《危险关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 ?  危险关系 作者:白绛 简介: 云肴是个画家,出身平平,生得却极为漂亮,那双白皙纤细的双手,仿佛连画笔都提不起来的柔弱,闹得京城众多公子哥们心痒,说他活该一副做情人的皮囊。 可就是这样该做情人的诱种,却要嫁人,还是嫁给京州最权贵家族的二少爷。 订婚那天,京州上下都窥探着靳家,他们不盼望着这新人幸福,盼望的是那靳家的家主会怎么样。 人人都知那靳家家主最为挑剔,也最为薄情寡义,云肴这种身份入不得他的眼,果不其然,订婚宴失败了。 当天夜晚的车厢里。 靳泽声音低沉:“甩了我找上我弟弟。” 他看着后座的云肴,眉峰凌厉:“我的旧情人,很喜欢刺激?” · 靳泽是靳家的掌权人,薄情寡义,手段雷厉,人尽皆知,他处情人的速度很快,而丢掉情人就像丢掉垃圾一样简单。 人人都道没人缠得住他的情,但谁也不知,三年前的雨夜里,他红着眼睛求人别分手,什么手段都用了,也还是被无情踢开。 患上心理恶疾的他用了三年时间稳定了病情,却在订婚宴看见了那个罪魁祸首。 他携着他弟弟的手而来,漂亮得和当年一模一样。 酒杯碎在手里,湿了满手的艳红。 · 云肴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可某天夜晚,他和靳泽在长廊里相遇。 他看见靳泽满是针孔的手臂和掉在地上的注射剂。 后者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东西,把那支心理安慰剂扎进血迹斑斑的皮肉里,嗓音粗哑:“别在我面前晃……” 靳泽粗重地喘息:“明知我觊觎你。” —————— 下本写《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A大有个知名美人教授,凭借一张脸,硬生生掰弯了无数男同学。 然则,美人教授绯闻不断,私生活糜烂,被包养,和学生勾勾搭搭,小三,离婚,出轨…… 宋云谏在A大任教多年,关于他的八卦数不胜数。 可依然不乏冲着那张脸和身段来的追求者。 宋云谏去相亲,每一个相亲对象听说他的事,都摇摇头,表示再貌美也吃不下。 直到有一天,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坐在他的面前。 “我很想听听你的事迹。” 宋云谏:“滥交,被包养,小三,先生想听哪一版?” “都来一遍。” 宋云谏说完后,对方表示:“不过如此。” - 沈识檐是亲朋好友口中的黄金单身汉,学历高,长得帅,还是集团CEO,无数人前赴后继,他却始终没有动心的感觉。 可替朋友相亲时,凝神看着貌美的男人,却半点移不开视线。 对方却说:“我身经百战,沈先生却是个性冷淡,很明显,我们不合适。” 对方付了咖啡钱,潇洒离开了。 - 几天后,A大来了一位新教授。 听说了这位教授的丰功伟绩,宋云谏十分崇拜,欢迎大会上,他发现新教授竟然是他的相亲对象。 沈识檐:“又见面了。” 宋云谏看着他,彻底傻了眼。 - 宋云谏声名狼藉。 沈识檐交口称誉。 A大的师生经常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前者有多烂,后者就有多赞。 然则,某天夜里的教室,沈识檐坐在椅子上,腿上坐着长发及腰的宋云谏。 宋云谏低声:“有人……” 沈识檐扭过头,锐利的视线投向窗口处的黑影,“同学,你确定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后来事情被澄清,宋云谏的课被坐满。 同学:“宋老师,接受师生恋吗?” 老师:“宋老师,有结婚意向吗?” 校长:“云谏啊,我女儿挺不错的……” 门口黑着脸的沈识檐扒着门框:“给我媳妇介绍女朋友,该不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总是被弄的汗涔涔的宋云谏,腰软得抬不起来,他回眸盯着男人,再也不信什么性冷淡的传言。 沈识檐覆在他背后,轻笑道:“我的性冷淡,就像宋老师的身经百战,经不起半点试探。” ? 第1章 新闻 “你确定?” 女声里裹着惊诧和不可置信的两种意思,似乎听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楼道内烟雾缭绕,在又一缕烟丝渐渐消散,才露出女人的清晰面庞。 两个身着西服,脖子里挂着工作牌的女人负手而立,她们人手夹着一支香烟,靠着身后的墙壁,分享着当下最爆破的八卦。 “确定,都上新闻了,昨天晚上刷到了,靳二少亲口承认的,订婚宴就在今晚。”另一个女人弹了弹烟灰,向同事分享她得到的最新消息。 那个靠着墙面的女人咂了咂舌:“我还以为是乱搞的,玩玩也就是了,没想到会真的要娶他,一个男人……” “就是说,不过能拴住靳家的二公子,靠的应当不只是脸。” 另一个人女人吐出一口气,摇摇头叹道:“别人不知道,这云肴……还真不一定,前段时间惠晟的少爷为了他打人的事……”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掐灭了手上的烟,一个中年男人路过,瞧见她们,问道:“干什么呢?” “付老师,”一个女人先走了出去,热情地来到了付良的面前,笑着说:“我们就抽根烟,聊聊八卦。” 付良并没有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内容,却好像早已经知道,他扯唇道:“又聊云肴?” 两人面面相觑,被猜中了也不做辩解,只是笑眯眯地和他分享:“付老师,云肴是您的学生,关于他要和靳家二少订婚的消息,您听说了吗?” 付良的眉头肉眼可见地局在了一起,他是个经历过大是大非,快要五十岁的男人了,听得这个消息也难免收不住脸上的情绪,抽动了下嘴角说:“工作时间就谈工作,少扯些八卦,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不感兴趣。” 说完,付良抬步离开,果决地似乎对这个话题很不待见,两个女人被轻微训斥,相视一笑,闭嘴再没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付良推开工作室的一间门,里面清瘦的背影立在长桌前,那笔墨蹭脏了白皙纤细的手腕,而主人却浑然不觉,仍旧埋头理着杂乱无章的画稿。 “付老师。”画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率先发现了付良的出现,随着这一声,那穿着天青色针织马甲的男生也回过了头,灯光底下漂亮的侧颜像旁边的画架上精修的杰作一般。 让人分不清虚实。 “师父。”云肴轻唤了一声来人,把手边的稿件归置好,“就快整理完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 您现在要吗?”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也不失小心,画稿是脆弱的纸张,经不起折痕和磨损,云肴小心翼翼地将画稿收拾在一边,苍白的指尖和纸张别无他异。 “不。”付良摇了摇头,来到了云肴的身侧,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抬手示意另一个人先出去,那人心领神会,快步离开了。 “有什么事吗?”云肴看见同事的离开。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的恋情。”付良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启齿。 云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着付良,付良移开了目光说:“只是闲谈而已,我听说……你和靳家的二公子,要订婚了?” 云肴低下眸子,摸了下画具桶里的一支笔杆:“嗯。” “今天?” “今晚。” “今晚?!”付良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云肴,这个时间让他没有任何准备。 “对呀。”云肴转头看过去:“您从来不对我们的私生活感兴趣,今天怎么了?” 付良是这些人的老师,是他们工作室的领头羊,是一直以来为云肴传道受业解惑的师父,他的专业能力不容置疑,付良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埋头专注自己的事,打听自己的学生和手底下员工的私事,那是一直没有的。 但今天,这个对象不是别人,是他最得意最欣慰的学生和京州最权贵家族的恋情,和别人不同,付良听起来只有担心。 “如果我不问,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付良眉眼藏着忧虑。 “没有什么可说的啊,只是一个订婚而已。” “可那是靳家,靳家在京州什么地位你不懂吗?” 京州商圈耳熟能详的大家族非靳家莫属,上到老人下到孩提,靳家人物的名字多多少少能念得出一个,人说靳家每一辈都出人才,是个基因血统强大优秀的氏族,之所以能这么多代屹立不倒,并非前人的基业打的牢固,究根结底是因为每一代都有辈出的人才,才能让这个家族荣耀不衰。 而在京州,用一手遮天来形容靳家又有什么可夸张的? “那老师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呢?”云肴问。 这真叫付良说,他也说不出来了,是了,他想要知道些什么呢,别人的私生活,感情问题,身为老师的他又能插手什么? 付良久久没有回应。 “没事的话,我先去把这个送给玉姐。”云肴抱起整理好的画稿,抬步走了出去,在转过身那一瞬间,他的眉眼变得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不见半点今晚订婚主角的期待和欣喜。 不出意料,许多人听说了他今晚订婚的事,玉姐也是一样,对他说什么恭喜,云肴笑着回应,只不过,提前恭喜什么呢? 是否能够顺利,都是未知数。 回去的时候,云肴被老板传唤,那很少出现在工作室的老板,亲自过来批准他今天早点下班,还说了很多让他好好休息的话,云肴没感受到什么温暖,只有可笑。 可笑那些送上来的温暖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他背后的权贵。 头顶的太阳照的人眼睛发酸,云肴走在被炙烤的下班路上,路边的大爷坐在伞下卖报,摊位前没有一个人,旧时代获取信息的方式已经不再流行,匆匆而过的新时代人类没谁回头看那摊位一眼。 云肴在摊位前停了下来。 他拿起一张报纸,看着时下最火热的新闻,横在最中间的是一张彩色照片,里面是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正笑着和别人说话。 “靳家二少的秘密情人,颜值完胜当下最顶流的他”。 真会危言耸听啊。 云肴买下了这张报纸,欣赏着被拍的出色的靳家二少,之所以纷扰不断,正是因为靳家在京州的影响力,导致他这位“神秘情人”也要分这流量的一杯羹。 报纸上的新闻没看完,云肴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眼角下藏着几分疲惫。 “我下班了。” · 花乐今天生日,没有邀请到云肴来,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刚结束一夜的晚班。 宋文舟坐在她的对面,问她结果如何,花乐丢掉手机说:“他刚下班,今晚还是要去。” 宋文舟的眉眼沉了几分,酒吧的灯光掩下了那份微弱的失落。 “舟哥,我说你真的,他马上要跟别人订婚了,你都不着急?”花乐皇上不急太监急,看着这两人的感情没有开花结果,花乐很抱不平。 宋文舟笑笑:“我哪有资格跟靳家二少争人?” “可瑶妹跟靳家二少也不是正缘啊。” “这是什么话?” 花乐叹口气,有口难言:“你看着好了,今晚订婚不会顺利的。” 宋文舟皱眉。 花乐说:“靳二少点头没用,在靳家……那个人是完全控权的。” “家主?”宋文舟猜测,靳家掌权的人,一直都是家主,可这家主是谁,宋文舟是没打听过的,只知道刚刚上位,手段很是厉害。 圈内飘着不少他的风流新闻,厉害到只让人看见脸,就忽视了那些凌厉的手段。 · 下午四点,云肴收拾好自己,锁上了房门,从楼上下来。 他打电话给公司人事,把自己后面两天的班次给调了一下,为了今晚。 “他就是云肴……” 旁边走过的人轻声交谈,以为云肴没有听见,并小声嘀咕着什么,在九和苑,云肴就是风暴的中心,他所出现的地点,一定得惹起一番热议。 不为什么,因他谈了一个男朋友,因为男朋友的身份过分高贵,因为他就要嫁给他的男朋友。 好在云肴已经习惯,他懒得回应那些非议一点。 阳光依旧灼热,云肴从小区里出来,抬起雪白的手臂挡住视线,另一手去接正在响的电话,手忙脚乱的样子被车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去,并毫不吝啬地夸他可爱。 “什么?”云肴捂着听筒,站在烈阳低下,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可惜没挡住头顶炽热的光。 电话里的男声说:“说你可爱,我的未婚妻,怎么就生得那么漂亮。” 云肴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跑车。 “不晒得慌吗?”男声说:“往前走两步,到车里来。” 通电话的他就在对面,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正在对他笑着的俊颜,从云肴的距离能看到男人身上打着的领带,穿着的西装,那得体的模样,全都是因为今晚。 他就是被热议的另一位主角,是他云肴的未婚夫,今天晚上是他们的订婚宴,出身平平的他嫁给靳家的贵公子,就如同别人说的那样,三生有幸,鸡犬升天。 云肴走到车门前,男人没有率先打开车门,靳辰从车窗里伸出手,握住云肴的指尖,揉了揉那细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 的肌肤,抬头对他说:“准备好了吗?” 云肴对他点头,他生得太正,总让靳辰晃眼。 “明照这段时间有来骚扰你吗?”靳辰搭在车窗的手骨节分明,报纸上的照片还是保守,他把这个相貌妖冶的男人拍的收敛太多。 云肴摇摇头:“……没有再看见他。” 明照是惠晟的公子,三番五次来找云肴,说得好听点叫追求,难听点就是骚扰,他总是说云肴是他的真爱,闹得工作室里的人都在看这公子哥的笑话。 当然,这笑话也容易外传,传进靳辰的耳朵里。 “还算有分寸,”靳辰叹道:“稍微警告了下他家的老爷子,很听话,是他妈干大事的人。” 靳辰的语气里有几分讥讽。 云肴很不喜欢听他讲脏话,但是有时候,少爷脾气是难免的,京州是靳家的地盘,靳家的少爷,当然可以为所欲为,放肆又无畏。 “上来,我哥在等着了。”靳辰吻了下云肴的手,推开了车门,无论抚摸这只手多少次,他都像第一次那样痴迷。 靳家二少是个重度手控,在京州早已经不是秘密。 而云肴…… 就是那个撞进少爷的绝对领域中,绝对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下本写《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A大有个知名美人教授,凭借一张脸,硬生生掰弯了无数男同学。 然则,美人教授绯闻不断,私生活糜烂,被包养,和学生勾勾搭搭,小三,离婚,出轨…… 宋云谏在A大任教多年,关于他的八卦数不胜数。 可依然不乏冲着那张脸和身段来的追求者。 宋云谏去相亲,每一个相亲对象听说他的事,都摇摇头,表示再貌美也吃不下。 直到有一天,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坐在他的面前。 “我很想听听你的事迹。” 宋云谏:“滥交,被包养,小三,先生想听哪一版?” “都来一遍。” 宋云谏说完后,对方表示:“不过如此。” - 沈识檐是亲朋好友口中的黄金单身汉,学历高,长得帅,还是集团CEO,无数人前赴后继,他却始终没有动心的感觉。 可替朋友相亲时,凝神看着貌美的男人,却半点移不开视线。 对方却说:“我身经百战,沈先生却是个性冷淡,很明显,我们不合适。” 对方付了咖啡钱,潇洒离开了。 - 几天后,A大来了一位新教授。 听说了这位教授的丰功伟绩,宋云谏十分崇拜,欢迎大会上,他发现新教授竟然是他的相亲对象。 沈识檐:“又见面了。” 宋云谏看着他,彻底傻了眼。 - 宋云谏声名狼藉。 沈识檐交口称誉。 A大的师生经常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前者有多烂,后者就有多赞。 然则,某天夜里的教室,沈识檐坐在椅子上,腿上坐着长发及腰的宋云谏。 宋云谏低声:“有人……” 沈识檐扭过头,锐利的视线投向窗口处的黑影,“同学,你确定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后来事情被澄清,宋云谏的课被坐满。 同学:“宋老师,接受师生恋吗?” 老师:“宋老师,有结婚意向吗?” 校长:“云谏啊,我女儿挺不错的……” 门口黑着脸的沈识檐扒着门框:“给我媳妇介绍女朋友,该不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总是被弄的汗涔涔的宋云谏,腰软得抬不起来,他回眸盯着男人,再也不信什么性冷淡的传言。 沈识檐覆在他背后,轻笑道:“我的性冷淡,就像宋老师的身经百战,经不起半点试探。” 第2章 靳家 “砰!” 杯子被砸在房门上,传来一声震动的响声,紧接着掉在地面,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就像被狼群围住的绵羊的心情。 小男生的碎眸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惊慌,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时明显的肩膀一颤,他坐在地上,两条纤细的腿像动漫里的少女一般跪坐在地上,周围是湿哒哒的酒水味道,这看起来艰难的姿势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练习过多次,使用过多次,对他来说早已经和普通的跪姿没什么区别了。 日本动漫里少女的跪姿很可爱,难免遭到部分男人的喜欢,如今这喜欢被施加到一个男生身上,要他来做这些,却也没什么违和感,只因男生长相柔美,眉眼楚楚可怜又显娇媚无辜,换做别人还真不够好看,狼群围着这肥美的一块鲜肉,眼睛里释放着兴味的光芒,站满了男人的室内一片骚动。 这时,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将西装脱下,却没有完全脱掉,挂在肩上,单手拎起桌子上还剩下的一瓶红酒,走到跪坐在地的男生面前,身后其他人紧盯着他的动作,神色里全是期待。 小绵羊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眼角沾了湿润的水渍,男人抬手抚了抚他的眼角,对他笑着:“哭了么?” 这语气不似关心,而像一种逗哄,甚至只是为了更加好玩才有的一句话,半点没听出同情味。 小绵羊舔了舔嘴角,抬高头颅,眼神中的慌张全然褪去,释放出一丝对抗的气息:“厉少尽管放马过来。” 这挑衅逗的一伙人大笑,厉允城也玩味有加地笑了起来,这就抬起了男生的下巴,神色阴沉道:“那可就别怪我了。” 红酒自上而下倒在了男生脸上,浸湿男生额头的碎发,再到刚刚擦汗的睫毛,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酒水从额头流到下巴的凉感,像一种按摩机器,缓缓地揉了过去,鼻尖有点痒,很想舔一下,他也确实那样做了。 于是伸出舌头舔开酒水的动作在灯光下像色情的画报,就连倒酒的厉允城都眼神一热,露出强烈的兴味,他闻到了葡萄的芳香,也嗅到了性的热情。 突然,房门传来两声闷响。 厉允城未曾抬头看过去,一双眼睛紧紧地追随着热情的小绵羊,他丢下酒瓶,弯腰执起男生的下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晚上艹死你。” 令人眼热的一幕就这样被打断停下,此时,其他男人也像刚被拉回了神智。 厉允城缓缓套上衣服,用不尽兴的嗓音对男生吩咐:“去开门。” 小绵羊站起了身,知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他拿过一边的纸巾,拭去脸上的酒水,享受地看着身边这群贵公子对他的觊觎目光,可都碍于厉允城的身份,没人敢真的对他做什么,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满足。 走到门前,踩着碎玻璃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个男侍郎,穿着标准却无趣的灰马甲,对来开门的他鞠了一躬,礼数尽够了才说:“靳家那边来人了。” 光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 线透了进来,才照亮了室内每个人身上的高档西装,每个男人身上都穿着得体的西服,厉允城亦如此,他此时抬起脚踩着桌板,拿着纸巾擦着被红酒蹭湿的皮鞋,听着房门前的动静。 男生说了句知道了,这才重新关了门。 厉允城可谓是真正的西装禽兽,只不过作为他的小情人,狄可很是喜欢,他倒不喜欢矜持的男人,更爱这款邪恶放得开的主。 狄可走回来,双手大胆地抚在厉允城的胸膛,柔声轻问:“今天晚上会见到靳哥?” 厉允城低下头,看着狄可的眉眼,知晓他那点心思,却也乐得回答:“订婚宴呢,能不参加吗?他可就这一个弟弟。” 说起来真是怪事,狄可问道:“堂堂靳家的少爷,娶一个无名之辈,不像是靳哥会做出来的决定。” 人人都知道那靳家的家主是个利欲熏心,颇为计较得失的人,商海浮沉这些年,做什么事都会计较最终利益值不值得做,并不是他们了解靳泽,而是大户人家多如此。婚礼对靳家的人来说更是重中之重,按理来说该选择一个能给靳家带来好处的人,而不是上不了台面的普通人。 不过也许人家并不这么想,靳家已经有了可以放肆挑选结婚对象,甚至不看身份背景,想娶谁就娶谁的资本,因为在京州,已经没有哪个家族可以和靳家并驾齐驱。 说不得是一手遮天,可人人心里都把靳家出来的人供上了天,比如他狄可,他这样关注靳家的人并非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还有那遥遥看过一眼的年轻家主。 说那为神颜也不为过,因为厉允城的身份,他有幸见过几次靳家的小少爷,本以为靳辰已经够夺目,却没想到那哥哥才是真正地令人神魂颠倒,想来心中还是有贪。 狄可藏住了这些小心思,厉允城没点破他,他也就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晓。 知晓他野心颇大,贪着那靳家的掌权者。 厉允城的兴头没减,乐意回答情人的问题,耐心解释道:“这不是靳哥的决定,是靳辰自己的固执,他非要娶那个人,靳哥疼他,倒也是如他所愿了。” “是很美么?”狄可不解道:“能让靳少这么固执地要娶回家。” 话说完才知晓有多傻,狄可后知后觉,靳家的少爷什么好货色没见过?被一张脸征服?那倒是笑话了。 厉允城摇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老实说,我没见过。” 狄可大惊:“什么?你也没见过?” 厉允城和靳辰走得很近,他都没见过吗?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厉允城不再让狄可帮他整理领带,按下了他的手,“别说我了,就是靳哥也没见过,靳辰把这个小宠物藏得很深。” “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是靳哥第一次见他弟弟要娶的人?”狄可想不通,这可不是常事,放在哪儿都说不过去。 厉允城却道:“真叫你说对了,两兄弟一个癖好,喜欢藏着掖着,当年靳哥不也谈了个小情人?宝贝得很,谁也不知道什么模样。” “真奇怪啊,”狄可坐下来说:“那今天晚上你可要帮我看看,是怎么个绝色,能进靳少的眼。” 厉允城毫不掩饰道:“我比你更想看看,这手段厉害的角色。” 能让有头有脸的人物娶一个男人回家,当真是手段惊人,狄可作为厉允城的情人,深知这些少爷的薄情,就算厉允城再宠爱他,和他在床上有多契合,也不会娶他回家,因为那是耻。 那些薄情寡义的少爷玩累了,就娶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回去,就算不是千金,也起码会是个女人,有些胆子大的,势力深的,婚后依然玩的花哨,用一个女人来维持外界形象,实际上他们爱好,性取向,该如何,就如何。 被厉允城这些少爷挑选中的结婚对象要自认倒霉,那是被蒙在鼓里的女人的悲哀,也是他们这些知情者,却永远上不了台面的情人的悲哀。 · 夜色已深。 订婚宴在夜晚举行,这是京州人家的传统,订婚和正式的婚礼都会放在晚上,不会有人再去追问为什么,传统接着就是了,大多秉持着人云亦云,人做我亦做的常规理念。 那栋坐落在林海之中的别墅并未张灯结彩,施行的是低调的奢华,门口的红地毯从门前铺到了三百米之外,紧凑停着的跑车把别墅团团包围,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搞什么不正经的交易。门口的石狮子含着红色的“仙球,”狮身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盘坐在门的两侧,神态凶猛,是以一种守护者的雄姿庇护赫赫有名的靳家。 这座庄园并未有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多的是一种无名的压抑,不管厉允城和靳辰有多少来往,可每次来到这里,他都会缩着脖子,谨慎着心思,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全无在狄可那里的嚣张,畏手畏脚的像一头没有爪子的虎豹。 问他怕什么,怕靳家的老爷子,怕靳家个顶个出名的厉害人物,怕靳家的权,怕靳家的势,怕靳家那新上任,阴晴不定,雷厉风行的家主靳泽。 上空压满了黑漆漆的云,空气中流露着湿润的潮气,厉允城打了个冷战,迈着步子往别墅里走,两只眼睛警觉地探着周围,生怕出现了什么人他没及时打招呼,给人计较上了。 毕竟靳辰不在,错综复杂的靳家,谁是谁的人,他可搞不明白。 厉允城被靳家的佣人一路带上了楼,来到这里先给家主打个招呼,这是礼数也是规矩。虽然厉允城很不愿意单独来见靳泽,可这一时也没看着个眼熟的,只能孤身赴险。 他甚至把单独见靳泽都当做了一种险事,并非他多心胆小,而是有过没眼色的人得罪靳泽的前例,尽管那人也是出身优越的家族世子,可碰上了靳家的这位,下场自然不用提,不是权势之人该得的下场。 实在太烂。 佣人将他带到了二层,并未把人带进房中,因为厉允城所寻之人正站在二楼的大厅扶手处,那个位置能看到楼下最全的风景,收尽楼下人物的一举一动,靳泽便半弯着腰,趴在那处,给厉允城一个雄壮的背影。 气场这种东西并不需要见到了正面才能感受,身着西装的靳泽趴在护栏处,严丝合缝的西装贴合着结实有力的身材,墨蓝色的长袜埋在铮亮的皮鞋里,似乎还能看出优秀的跟腱线条,一双因为弯腰而露出的长腿很是有力,膝盖屈起的动作正是因为往前顶着什么。 那是不同于雄姿威武的靳泽的一双细腿,纤细如女子,个头也不如身后靳泽的高大,以至于整个人藏在靳泽的怀里,不能被厉允城看见相貌,可单单凭着靳泽腿缝中露出的另一个人的存在,厉允城就知道这是一个三人局。 玩惯了花样的厉允城最能体会这场面的劲爆,虽然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 人都是衣着得体,可靳泽的男性魅力太过浓郁,仅仅是压着那看不见相貌的男生的腿,都让厉允城闻到了别样色情的气味。 “靳哥。”厉允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不敢出声的,可一直这样偷窥别人的亲密也不太像样,心惊胆战地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 前方护栏处的男人微微转过头,靳泽眸子射过来,余光收入了厉允城的存在,低声说了句:“挺快。” 说完又转回了头。 继续逗弄怀里的小男生。 靳泽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带着久等的慵懒,却不失威严,靳泽的声音好认,最容易让人腿软的声线,说的一点没错。 有的时候,厉允城也佩服圈里那些人形容靳泽的用词,十分准确。 “嗯,刚到一会。”厉允城声音微弱,和那低沉有力的男音完全不同,人总是喜欢在惧怕的人物面前装乖巧,这是一种本能的聪明。 靳泽的怀里正圈着一个小男孩,倒也不能说小,只是跟靳泽这种商海浮沉的人比,他的身上带着太多的稚气,与身后的靳泽所带来的压迫感形成强烈的对比。 男生的双手被握在靳泽的手里,靳泽的指上带着黑色的戒指,指骨根根分明,手面上有明显的青筋,那是常年锻炼的结果,靳泽的指尖只需要微微弯曲,便能看见厉害的筋段。 男生的手极白,掌心还透着鲜粉色,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便抬起一双眼睛看向靳泽,似在征求自己该不该继续留下的意见,靳泽未曾发话,他便不敢擅自行动,乖乖地站在他的怀里,同他一起趴在护栏,看楼下进出的人群。 “前段时间在商会见到了你父亲,厉叔哭着鼻子让我劝劝你,怎么,还在玩那些花样吗?”靳泽说话时并未回身,而是把玩着怀中人的双手,耐心地揉抚着。 他的语气不是质问,却让厉允城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爸……”厉允城哽咽了一下,不知道他那个老爹又在靳泽面前说了什么,这让厉允城顿感慌张,“靳哥不必当真,我爸喜欢碎碎念,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事,”靳泽微微侧眸,眼尾一瞬间下压,如瞄准猎物的豹子般阴辣地射向厉允城,“只是阿辰跟你走得近,你那些恶习,我怕他多少染上。” 这堂而皇之的警告在厉允城听起来就像下了死罪通牒,明明大厅之中只有他们三人,厉允城却觉得呼吸不够通畅,他吸了吸鼻子,脚下发出一些不自在的细微的声响。 “靳哥放心,阿辰是要订婚的人了,该怎么跟他处,我心中有数。” “是么。”靳泽扭回头,放开了男生的双手,同时站直了身体,男生心领神会,这就从靳泽的面前走了出去,下楼时看见了战战兢兢的厉允城,颇为同情,却也不敢自视身份多说什么。 在靳泽的面前。 虽然他被靳泽拥抱着,但他内心和厉允城没有两样,他对靳泽也是怕的。 “你最好有这点分寸,”面前空了的靳泽拿出了一根烟,百无聊赖,他不喜欢等人,但今日特殊,是他亲弟弟的订婚宴,只好忍耐着这份无趣感,抽根烟来打发时间,“你喜欢什么,癖好是什么,爱怎么耍,都跟我没关系,因为你姓厉,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但靳辰姓什么,你也给我时刻记在心里。” 厉允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点头哈腰道:“我知道,靳哥放心,我都知道。” 他说了两遍知道,生怕靳泽不够相信他。 靳泽点燃烟,低眸看着楼下大厅的热闹,有些人发丝湿了,他眼尖,顺嘴问道:“下雨了?” 厉允城不知道这话题的跨度是根据什么来的,揣测到最后该是因为靳泽的心情,宁愿问些无关痛痒的,也比把话题放在他身上能让他好过些,厉允城赶紧应声:“我来的时候没有,这会应该是下了。” “没说今天有雨啊,”靳泽眉峰微压,吞云吐雾道:“真是天公不作美。” 这订婚宴还真当小心,他弟弟要娶男人这回事,连老天都有点意见。 正当厉允城不知道如何接话时,一名女佣走了上来,她身着靳家制定的规矩衣服,严丝合缝的什么也不露,面容娇俏却让人一点别的念想都没有,规矩地汇报着她带来的消息:“家主,少爷到了。” 厉允城闻声抬头,看向靳泽,靳泽只是抬抬手,示意知道了,女佣便下楼离开,眼见着靳泽掐断了刚燃一会的香烟,转身过来看着厉允城,问道:“见过吗?阿辰的男朋友。” 厉允城老实本分地摇摇头。 靳泽迈步过来,手掌在厉允城的肩头按了一下,算是对受惊小鹿的安抚,烟灰掉在了厉允城的西装上,没人在意,只听没什么兴趣地说:“代我去见见,是怎么个货色。” 第3章 议论 这就是京州最有权势的家庭? 这就是他们居住的环境么? 果然,是让普通人不敢想的奢华。 云肴站在石狮子前,还未踏步进门,来往的宾客就已经对他投来无数的揣测目光,他本不该成为聚会的焦点,只因身边站着的是靳家的少爷。 他们为了打探他,才顺带着连云肴一起看了去。 云肴抬起眼睛,面色平静地望着这个威严的建筑,残阳已下,半月无力地挂在天边,乌云挡不住微弱的光,那渗透出的一点点月色极其不合理地出现在雨夜,就像身份平庸的他出现在靳家的门前。 让那样多的人搞不明白。 下车时,有人递来雨伞,靳辰随手接过,高大的身躯压在云肴的身侧,他今日穿了矜贵的西服,人高马大,站在他身侧的云肴倒有着发育不良的意思,矮小又瘦弱,他不止一次听人跟他说要多吃点,不过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 “往里面靠一点,”靳辰的伞把朝云肴偏过去,他单手护住云肴的肩膀,动作亲密地说:“淋湿了会冷。” 云肴听话地往里面靠了一点,虽然他很不喜欢跟别人挨这么近,但也没拒绝靳辰的要求。 他领了他的好意。 正要迈步往里面进,一个陌生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男人唤靳辰道:“阿辰。” 靳辰余光瞟了他一眼,冷不丁的一句话丢下:“你也来了。” 不知两人的关系,云肴没有插话,他最好的地方就是规矩本分,深知这些贵公子的话题他融入不进去,也就做个附庸不多舌一句。 陌生男人的目光在云肴脸上多打量了两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靳辰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门。” 他看见靳辰的手把怀里的人拥了拥,厉允城收回痴缠的目光,让开了路:“哦,对。” 说着,几人进门去。 今晚是云肴和靳辰的订婚宴,请来的都是家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 族亲友,关系不算浅的。进门之后,佣人眼色劲地收走靳辰手上的伞把,厉允城追随过来,靳辰回头问他话。 “见我哥了吗?” 云肴正站在大厅中央打量着厅内的景象,耳朵自然而然地收尽靳辰的话,但脸上并无任何波动,平静的如刚来时一样。 “见到了,”厉允城报告自己的行踪,他犹记得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为了狄可的不解,还有楼上那主子的吩咐,他的目光是紧随着靳辰身边的少年,“先去见的靳哥,他在楼上,让我出来迎你。” 他打量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呆滞,厉允城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多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云肴有什么非分之想,实则不然,他是在估量他的年纪,他猜不出靳辰这个“未婚妻”的真实年龄,因为他看起来像个青涩的高中生,像一块毫无瑕疵的璞玉。 对男人身经百战的厉允城,绝对有资格论一个男人相貌的长短,靳辰带回来的这个人,厉允城只能说,他有点惊讶。 云肴还算机警,从下车时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他的打量,已经给他造成了困扰,他不知道如何叫停,便只有无辜的眼神杀过去,对方的目光正纠缠着他,毫不畏惧靳辰的在场,好像带着某种目的前来。 只是云肴这一个回眸,正巧撞进厉允城的眉眼深潭,仓皇之中,厉允城迅速移开视线,对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人,第一次生了种警觉性。 靳辰发现厉允城一抖,回头看过去,见云肴低下了头,面色坦然平静,靳辰嗅觉灵敏,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 云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稚嫩的女娃娃的声音传来,大喊着:“二哥!二哥!” 从人群一侧窜出来的女娃娃径直地扑进靳辰的怀里,腿高点的人踮起脚尖,勉为其难地抱住了靳辰的腰。 靳辰的注意力被转移,他抬手摸上女娃娃的头顶,说道:“别闹腾。” 因为女娃娃的出现,二人深刻的对视被遗忘了,厉允城松了一口气,再小心打量云肴的时候,发现对方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你妈妈呢?”靳辰追问起了小姑娘。 女娃娃松开抱着靳辰劲腰的手,改抓他的手腕,奶声奶气地回答着:“妈妈在楼上,在大哥那里,跟大哥说话。” 靳辰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位,他哥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今天晚上是他们的订婚宴,云肴的亲属们没出现情有可原,可宴摆在他们的家里,靳家这边没有个长辈出面就很不合礼数了。 可他没法向云肴直言,告诉他这个家里只要他哥不点头,就不会有一个长辈出面,来接纳云肴的到来。 靳泽是一家之主,拥有这个家里所有后辈的婚姻大事之权,这不是家族陋习,而是让一个家族经久不衰的经验。 让一个有头脑,会盘算,计较得清利益的人做家主,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可到现在他哥也没有出现,靳辰便明白,他哥并不看好自己这段云泥之别的恋情,就像家里的其他人和他的朋友们说的那样,他何故要娶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人? 对靳家有丁点的好处么?不仅没有好处,因为云肴是男人,反而影响甚大,这场订婚宴都是靳辰从他哥,也就是家主靳泽那里苦苦求来的,否则,考虑到媒体的笔杆,这场荒唐的,关于两个男人的订婚宴压根就不会存在。 靳辰对这场订婚宴的情况心知肚明,可他没办法跟云肴解释,为了不伤了恋人的心,用了最低级的借口说:“我哥他们应该在忙,一时抽不开身,待会我带你去见他。” 云肴并不是傻子,他和靳辰处了这么久以来,就没有见过靳辰的家人,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被靳家认可的,订婚宴上不识得靳家人,说出来多么荒唐可笑,可在别人眼里,他攀附上靳家已经不容易,哪里还会在乎这丁点的自尊?心里该是偷着乐的才对。 “不用了,”云肴盯着靳辰腿边的小姑娘,请求道:“我能出去逛逛吗?” 屋里真是嘈杂,人多,却没一个他识得的,这也就罢了,最令人不舒服的是一道道目光的窥量,他们虽比靳辰旁边这个男人的目光收敛一些,小心一些,可到底是给云肴带来了困扰。 云肴想出去走走,一个人。 靳辰顾忌道:“外面下了雨,你去哪里逛?” 云肴听着外面的雨声,不用猜也是下大了,“我不出大门,就在廊边。” 靳辰握住女娃娃的手腕,说道:“那你等会,我陪你去,我先把她送上去。” 云肴不想,他不希望谁围着他团团转,尤其是靳辰,但显然靳辰的态度是不容许他拒绝的,云肴只能作罢,点了点头。 靳辰因为要去见一见家主,顺道把女孩送上楼去,只能先离开云肴一步。 可云肴并没有在原地等他,他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客厅,迈出门槛,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如释重负般喘开了气。 他坐在廊庭下,从方才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长廊。这个庄园是个绝佳的风景区,云肴靠着身后的栏杆,望着夜里的雨丝无情地拍向地面,草地上铺了一层晶莹,借着走廊上挂的竹灯看得一清二楚。 “你见到靳家家主了?” 正在云肴出神地盯着草地时,身侧传来交流的人声,因为被长柱隔开,没人能注意云肴的所在,即使发觉了,也不会对他的身份有什么质疑,毕竟晚宴上这许多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认得他。 “没有,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交谈声继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说是不满意这桩婚事,连脸也没露。” “嗐,我也不知道二少是怎么想的,要是一个女孩,身份普通点也就算了,还偏偏是个男人,是我我也不乐意,何况靳家这样大的家族?说出去都是笑话,同性可婚,在咱们这儿还没施行呢,他二少是想做这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男声接道:“听说家主也是这个喜好,靳家这两兄弟,真是一个妈生的,都喜欢男人。” “可家主是有分寸的,搞便搞了,人家不娶回家闹笑话,这就是他和二少的区别了,要我说,权衡利弊这事,二少远不如他哥。” “那是自然,要不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吗?我听说靳泽是刚上位不久,靳老还没完全放权就被他给……” “云肴。”正在云肴听的着迷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廊那边也没了声音,云肴从廊边站了起来,望向长廊尽头出现的靳辰。 靳辰长相妖冶,更有美相,一头暗棕色的微长卷发搭在脖颈间,狭长的眉眼轻轻一撇就是凌厉,更别说今日身着的深领西装,靳辰手插着西服口袋,人高马大地站在雨夜的廊下,像精修的海报,他抬手都是蛊惑,一举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 一动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魅力。 “靳二少……”说话的二人发现了靳辰的出现,惊慌失措,在看到云肴走向靳辰,被靳辰握住手腕的亲密举动后,他们更是大惊失色。 这样的举动还不说明云肴的身份吗?被议论的主人公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身侧?那方才关于靳家的谈话或者关于议论他的声音,他岂不是全听去了?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随后垂眸低首,面如死灰,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密切关注着云肴的举动。 而走向靳辰的云肴半点没有提起他们来,反因靳辰打断了他听精彩故事而苦恼,他刚到靳家来,想听一听不被自己所知的人物关系和事件,却也未能如愿。 “我让你等我,怎么不等?”靳辰不满地抓紧他的手,一遍遍抚着云肴的细白指尖。 “你没说。”云肴占理道:“况且,我也没走远。” 靳辰摸了下他的嘴角,像逗弄豢养的猫,没理会廊下的其他人,带着云肴离开长廊,边走边道:“时间到了,该走仪式了。” 时辰到了,云肴不得不和靳辰去走完订婚宴所有的流程,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长辈敬酒,可靳家说得上话,需要云肴必须取悦的人当然是一家之主。 没有他的点头,这场订婚宴只能停滞不前,成为别人看热闹的场所。 尽早过了今天,对谁都好,可是能吗?从再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云肴就知道,他的订婚宴不会顺利。 他和靳辰站在二楼的房门前,屋内便是云肴要见面和行礼的靳家的长辈,听说他们都聚在了一起,来打一打和云肴的初次照面。 屋子里有沉稳的男音和脚步声,还有苍老的声音出现,恐怕是靳家一些厉害的人物,都在等着这一次隆重正式的见面,云肴相信这是靳辰苦口婆心的功劳,毕竟他来这么久了,靳家人也没说见见,突然聚在一起要见他,定然是靳辰方才跟他们说了什么。 靳辰很护着他,云肴都知道。 房门打开时,果不其然,一排沙发上坐着威严的长辈们,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给云肴,带着各自的心思。 年老一辈揣摩他的身份地位,叔叔婶婶衡量着他相貌如何,年轻后辈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唯独那背着身,手里正倒酒的男人目光如炬。 那真是一张极性感的手,因为力道加大的原因,手面的青筋毕现,快要蹦出皮肉,手指虽然好看,却机器人一般僵硬不动,紧捏着酒杯,男人半弯着腰,侧眸打量过来的目光如一只蛰伏已久的鹰隼。 他见到自己又是什么心情呢? 会像自己这样平静吗? 当然不会啊。 你听,那“啪嗒”的一声爆裂,酒杯炸在手边,红酒自桌沿尽流而下,像人血一般鲜艳,弄湿靳泽的裤脚,弄脏他干净的鞋面。 “靳哥……” “川儿……” 慌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云肴听不真切那关心都来自于哪一位长辈,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被靳辰握住的手,再收紧了一番。 “他是我哥,”靳辰在他耳边试吻一般提醒着,“打个招呼。” 云肴看着靳泽,想着……该如何开启这第一句话呢? 明明来之前,都试说了好多遍,可话到了嘴边,却难的不知从哪里提起,云肴难的是,他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呢? 是“家主,你好。” 还是—— “靳柏川,好久不见。” 这时,云肴又想起了廊下的议论。 他们说,靳家的两兄弟都喜欢男人,真可悲。 那如果教人知道,他们的情人也是同一个人,岂不更荒谬? 靳泽…… 是云肴在无数个日夜里,趴在身上,在烛火之下,偷吻过千百次的炙热情人。 第4章 盘问 地上的并非都是酒水,艳红的原因是因为里面还混迹了鲜红的血液。 靳泽的手心湿哒哒的,被红酒打湿,也被玻璃渣划伤,皮肉有一道道清晰的伤痕,正在向外冒着血丝。 四周是逼仄的低气压,靳泽站直身体,转过来,正面对上了云肴,眼眸里转瞬即逝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似乎没有痛感,关心他的母亲从身后站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拿起一边的纸巾和干净手帕,走到了靳泽的面前。 “川儿,你伤着了……” 靳夫人目露担心,招来女佣打扫地面,本是初见靳辰这个男朋友的重要场合,却因为杯子的爆裂而变得诡异,因为谁都能看出来,靳泽的神色不对。 他沉着眸子盯着云肴,久久不曾开口说话,对方也一样,他们在众人面前沉默相对,眼睛里笼罩的情绪实则能逼死对方。 “哥,你没事吧?”靳辰迅速走过来,接过母亲手里的手帕,就要给靳泽擦手的时候,靳泽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从靳辰手里夺过手帕,而后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压倒性的气势直逼靳辰,可靳辰却面露疑惑,不明白他哥这份攻击性的目光因为什么。 靳夫人站在一侧,室内方才谈笑风生的长辈也一瞬间闭了嘴,只见靳泽将手帕缠绕在手上,往靳辰带来的“未婚妻”走去。 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靳泽无视着身后的所有目光,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这一道优美的风景,那就是弟弟未婚妻的姿色。 气氛有些怪异,可谁也说不出因为什么,他们盯着靳泽的动作,最该紧张的人应该是靳辰带来的那个人,因为身为靳泽的母亲,靳夫人有时候都顶不住靳泽的一个眼神,会觉得吓人,其他人更别提了,可那个让靳泽不开心的人却表现的很是从容。 云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他说不出靳泽哪里变了,他的气息是完全陌生的,或许因为从前感受的都是他的温暖和笑脸,这份冷冽的气息让他不适应了。 云肴屏住了呼吸,靳泽身上有强烈的香水味,但是他不知道那是哪一种香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他给他买的白茶香。 他对他已经完全陌生。 “叫什么?”这是靳泽来到他面前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唤起了云肴那些死去的记忆和过往,一瞬间潮水的攻式般袭击了云肴的脑海,他甚至想起了当初他吹在自己耳边的热风。 这不是他要想的,这是一种肌肉记忆。 他的身体,因为太过熟悉他的触碰,就连一句话都能唤起的温情,云肴已经阻止不起。 被靳泽的气场和眼神吓到的云肴垂下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后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腰部,这时,他才记起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 靳辰收回放在云肴后腰的手,不解地抬起头,替云肴回答道:“他叫云肴,哥,是我要娶的人。” 云肴,这个名字就能让靳泽的情绪翻天覆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 更别说这句“是我要娶的人”,他们不知道他和云肴的故事,面前这个人,是他靳泽死也不会忘记的人。 是他用了三年的时间,从心里踢出去的人。 他何须另一个人来告诉他,他叫什么。 靳泽久站着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肴,没有理睬靳辰的话,佣人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连他们都觉得不自在,别提靳夫人了。 虽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靳夫人感觉气压不太对,他想靳泽大概是不喜欢靳辰带来的这个人,从前也没说要见见他,这第一次见面就闹得不太开心。 靳夫人正要打圆场,只听靳泽突然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去,走回坐着一群长辈的长沙发前落座,抬手示意这场见面的正式开场。 云肴还惊魂未定。 靳辰把云肴带到一侧的位置上坐下,女佣为两人斟酒,云肴坐着没有说话,倒是靳辰很懂礼数,向女佣道谢,端着酒杯送到云肴的手里,被云肴拒绝,只能置放在他面前的长桌上。 云肴并不是给靳辰难堪,他只是知道接下来要接受一系列的问话,在这些长辈面前,他想保持初见的分寸。 虽然方才已经被搞得方寸大乱。 这首先开口问话的人就是靳夫人,靳夫人面容还算和善,没有上来给他难题,而是温声道:“你今年多大啦?” 靳夫人一早就知道有云肴这个人的存在,但是没有见过,靳辰向她讲过云肴的身份,她心里有个大概,对他的出身靳夫人是不满意的,别说她了,这个房间里坐着的人,连孩提对云肴的出身都是有意见的。 “我今年26岁。”云肴声音淡淡地回应,他的两只手贴着大腿,没有看着靳夫人的眼眸,凝视着桌子上的酒杯说。 “看着真小啊,”靳夫人道:“像大学生似的。” 靳夫人承认,她一开始并没有对这个人抱什么期望,一个男生还出身平庸本身就是让他们靳家无法接受的,但是见到人以后,靳夫人却有几分动摇,她一贯喜欢懂分寸,柔和性子的小辈们,云肴不外乎给她的感觉就是那样,她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一直听别人夸他的孩子相貌如何英俊,可是看见云肴,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欣赏。 云肴长得十分清秀,和她的两个孩子完全不同,靳家两兄弟五官轮廓都更偏向凌厉,靳辰暂且不说,靳泽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有攻击性的相貌,靳辰相比之下眉眼还算和善,多了份纨绔少爷的稚嫩感,不会有靳泽那样历练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杀得人片甲不留的威严感,可云肴显然与他们是两种风格。 靳夫人打听过他的长相,从靳辰那里得知云肴长得不错,今日一见,他那种不动声色的俊秀吸引人不自觉地望向他,仔细描述他的长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最吸引人的是那种清爽干净的气质,和涉世已深,心思深重的靳家人完全不同,云肴个头不算太高,但站在靳辰身边仍觉登对,看着他,靳夫人想到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 他的身份是淤泥,可他却并未有那些普通家庭的莽撞和在大场面下的手足无措,他表现得很自若,虽然尽力隐藏那份紧张感,但不细心是察觉不出的,只会觉得这是个见过世面,不容易慌张失态的孩子,靳夫人虽不满他的出身,却很欣赏他的态度。 于是她对云肴说话的语气稍微和善,只不过她所欣赏的这一点,在别人看来却不能当回事。 靳辰的堂叔声音就拔高了几分,盯着云肴,审问犯人似的眼神:“什么学历?” 他不关心云肴的长相,什么气质,坦不坦然,他更在乎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而学历往往是绝大部分人衡量一个人的最基础,也最根本。 “本科。”云肴小声说。 堂叔追问:“一本二本?” 云肴握紧自己的手腕,他并不是紧张堂叔的问话,他紧张的是来自一侧的另一目光。 云肴埋头数:“玉恒师范。” 堂叔哑口无言,靳夫人也稍稍惊讶,京州最好的学校说不上是玉恒师范学院,比它设施好的,比它师资力量高的,比它培养出更多人才的“京师大”才是首屈一指,但是玉恒之所以让他们动容,是因为玉恒虽然各方面比京师大稍次一些,可录取分数线却和京师大完全无差。 许多人说,玉恒师范是出身普通的高材生的收容所,它给那些交不起高昂学费的考生提供了可以继续求学的机会,京师大虽然也会对表现优异的同学提供减免学费的帮助,但是他对考生的要求是十分严苛的,想要完全免费到京师大求学,对一个考生来说绝非易事。 云肴不是天之骄子,不是那个能被京师大选中,提供免费求学机会的人,他选择了玉恒师范,那也已经让他父母倾家荡产,分道扬镳。 “那你现在是做……”堂叔的声音谨慎了几分,尽管他们家大业大,也十分尊敬这些达到某种成就的人,能进入玉恒师范的人,能力定然不简单。 正当大家紧盯着云肴,心中有丝尊敬萌生的时候,却听到了两个让他们大跌眼镜的字眼。 “画画。”云肴应答,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变得是其他人。 只听他这样说完,那些神色紧绷的靳家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般,云肴听到类似于叹息的微弱响声,还有靳辰堂叔的一声低笑和摇头。 “画画?”堂叔脸色轻浮了起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不解道:“你上了玉恒师范,现在就只是画画?” 云肴没有多做解释,干脆道:“是的。” 堂叔看了眼身边的几个长辈,大家的意思都写在脸上,唯独靳泽坐在那里,扶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肴,不曾笑,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而靳夫人刚对云肴燃起了一丝的信心,瞬间因这三言两语土崩瓦解,小声地叹了口气,也端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那现在又是在哪里高就呢?”堂叔追问,这种事就像你听高材生去餐厅打工,让人可悲可气,他刚刚对云肴那点欣赏也消失殆尽,此刻语气里充满的是不屑。 云肴耳聪目明,他怎么会听不出靳家人的恶意?可现在再改口是不是太晚?还有,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虚言,对方能否接受,怎么想他,都不再是他所能控制的。 “废物只会画画”和“上了玉恒师范还是只会画画的废物”,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给别人打工。”云肴坦然地望着问话的人,如实交代。 靳辰小心地看了眼云肴,长辈的盘问多少走向有些不对劲,靳辰了解堂叔的意思,握住了云肴的手腕,是以一种无声的支持给到云肴,本来他不该插嘴长辈的话,但是让他这样看着他爱的人被攻击,也是不行的,靳辰补充道:“二叔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 ,云肴是画漫画的,工作还算稳定,他们工作室的漫画有不少改编成影视的了,云肴喜欢画画,改天我把他的画拿给你看看,都是很不错的。” “那就罢了,”堂叔放下酒杯,也放下了叠着的双腿,那是给自家人的一点薄面,对着云肴却是完全不客气的,“你们这些小年轻人玩的东西我不懂,拿来给瑄瑄看也不错。” 旁边靳泽的腿边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是方才楼下见到的女娃娃,她叫瑄瑄,是靳辰二叔的孩子。 大概因为家中只有这一个女孩,格外受人疼惜,小姑娘也很是亲近靳泽,趴在他的腿上,和他一起盯着云肴。 一个女人笑着抚摸了下瑄瑄的脑袋,大概是她的母亲,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绝,迅速换了话题,问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好奇的问题:“那是不错,瑄瑄的确爱看这些,话说到这,你跟阿辰是怎么认识的呀?我记忆里,阿辰就只跟你处过,你也是么?” 这话问的很隐晦,也很聪明,表面上说的是靳辰干净,情史简单,配他云肴绰绰有余,希望他云肴能知趣别负了人,暗地里是打探云肴的情史,衡量他做人另一方面的能力和价值。 长辈们注重这些是情有可原的,他们到底不喜欢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云肴的相貌实在清秀,相信在场的所有长辈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不错的,可他能让靳辰这样一个贵公子对他死心塌地,绝不是一张脸能办到的,婶婶问的这句话,是想弄清楚云肴到底是不是那两面人。 “我不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云肴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终于看向了那叠着腿坐着的凌厉男人,从进门到现在,从第一眼之后,他再也没敢看过靳泽的眼,这次看过去,才发现他比记忆中变得太多。 那双从未凶过他的眼眸,如今也越来越狠了。 于是,云肴顶着这样沉重的目光侵袭,和过往死去的沉重压力,说出了那番让靳泽的脸色更加阴鸷不悦的话。 “可我的过去也并不丰富,在此之前我有过另一个爱人,那是微不足道的过往,请原谅我不想提,我和他也已经彻底结束,我甚至不再记得他的模样。”云肴那一刻低下了眸,他的身体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刀,刮得他□□生疼,可心脏硬如铁石,丢下一句:“请您不用担心,我爱阿辰,以后也会全心全意爱他。” “我会嫁给他。” 第5章 称呼 问话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当家的主子还没发话,说要接纳他呢,怎么着他就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靳辰了? 婶婶满腹意见,嘴巴上却是甜言:“那可真不错,我看的出来,阿辰也喜欢你。” 靳辰低笑一声,不太好意思似的,握住了云肴的手腕,这时,他去看他哥哥的表情,顿时收住了被云肴坚定选择时的兴奋感,靳辰很快紧张起来。 家中其他人没有问话时,靳辰小心翼翼试探他哥哥的心思:“哥,你觉得呢?” 靳泽靠着身后的沙发上,叠起了双腿,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他仿佛是被叫来应付应付这个场面而已,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对云肴有几分的满意。 靳辰了解他哥的脾气,但却揣摩不透他哥的心思,如果什么都表露在脸上,能让人根据他的心情剖析出他所有的想法,那绝不是一个大权在握的人会有的简单,他不确定靳泽对云肴的认可度,更不敢盲目地说他哥对云肴不满意。 当所有人都在等靳泽的一个准话时,气氛明显变得诡异,靳泽突然拍了拍手,家中的长辈觉察事情的走向会有问题,便让佣人带着孩童出了门,室内只剩下说话管用的大人们,比一开始更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 “你爱他,嗯?”靳泽的鹰眸射向那个规矩坐着的外人,看着他的手被靳辰牢牢握在掌心,靳泽的目光变得十分有趣味,质问的声音开启了对云肴的第一轮攻击,“有多爱,能说给我听听吗?” 靳夫人的眉头一皱,在场的其他长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听得出靳泽在攻击云肴,但攻击的方向似乎不太对,他们并不在意云肴爱不爱靳辰,有多爱靳辰,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实在弱智,大家族之间的姻亲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哪来的爱不爱,就连普通人家,也早不在意那微末的情感问题,门当户对才是王道,靳泽就算不满意去攻击云肴,也不该问这种问题,而是攻击他的身份或地位,才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靳夫人有些摸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本意,只不过是个人都能甜言蜜语地糊弄过去,别说云肴一个26岁的男生了。 “就像您看到的那样,”云肴快速地看了眼靳泽,而后迅速移开目光,诚然回应:“我会嫁给他,如果这些还不够,以后……家主会看到的。” 这个称呼陌生到让云肴叫起来相当的不自然,但别人不会多想这份不自然是因为什么,只会以为云肴是被靳泽吓到了。 靳泽继续追问:“你很自信啊?是什么给了你这份信心,让你觉得自己一定能进入靳家?你对他的爱么?还是他对你的?” 此刻,靳夫人十分不理解靳泽的问题出于何种目的,但的确是为难到了人,为难到的不是云肴,而是他们的自己人。 靳辰不太高兴,吸了一口气后问:“哥,你什么意思?” 靳泽抬了抬下巴,神色可以说是嚣张:“我在跟你的未婚妻说话,你插什么嘴?” 靳辰目露凶光,明明方才已经说好了,他们可以问云肴问题,但不会过分为难云肴,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他哥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靳辰才如此信任他,怎的这次他哥完全毁约?要知道,在靳家,如果家主不松口,靳泽不点头,云肴就会被完全看轻,那些长辈们因为太过信任靳泽,他不喜欢的人是不会被靳家接受的。 靳辰匪夷所思地看着云淡风轻的靳泽,想揣摩明白他的意图,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云肴出身不好。 靳泽没有理睬靳辰在想什么,一颗心完全放在云肴的身上,方才那个话题已经堵住了云肴和靳辰的嘴,他达到了目的,便换了问道:“嫁给一个男人,你父母同意吗?” 云肴又是那样神态自若地应答:“我父母没有意见的。” 好像是嫁定靳辰了,他的态度,他的无谓。 “是吗?”靳泽提出一个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在意的问题,“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订婚宴是重要的场合,订婚宴的主角甚至不能说是靳辰和云肴,而该是双方父母,他们才是订婚宴商定日期等婚礼事宜的主角,可让靳家的人排排坐好面见云肴不是易事,云肴的父母完全没现身更非寻常。 这就是不合适的人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 相恋的结果,所有问题都第一时间摆在了明面上。 “他们……很忙,”云肴的语气终于见了半分的吞吐,那份平静被打散,带着松动的紧张,“今天……没有时间过来。” 这是个只能哄到三岁小孩的烂借口,没人把这句解释当真,他们不知道云肴在隐瞒什么,恐怕他的父母也是不同意的,想到这里,靳家人对云肴意见更生,在京州还有人对靳家挑三拣四?即使云肴是男生,他们家的人也该烧香拜佛能嫁给靳家的孩子了。 “看来你父母不太同意啊,”说话的是堂叔,他斜靠着沙发,手里提着雪茄,想抽,却考虑到其他因素一直在忍耐,于是这忍耐发泄到了另一地方,就是对这个要嫁给靳辰的男生,“是对我们靳家有什么意见啊?嗯?觉得靳家配不上还是?” 这是明晃晃的刁难,任谁也听得出。 靳辰不悦道:“二叔,云肴没那个意思,叔叔阿姨实在是不方便过来,二叔别多想。” “阿辰,不是二叔对你的小男友有什么意见,这实在是不像话啊,订婚宴是小事么?就是在忙也得把手头的事给放放吧?我们靳家的人都出面了,这么大排场,对方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是不是不太尊敬啊?这要是传到家老耳朵里……” “我父母离婚了。”云肴突然出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叫停他们的疑问,云肴尚且把他们的心思往好的地方想去,当他们只是好奇,如果一定要追根究底,他也没那么不能说,一字一句地向他们解释,只希望尽早结束这场注定失败的订婚宴,“他们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我不想打扰他们,请大家原谅。” 说着,云肴站起了身,对在场排排坐的长辈们深深鞠了一躬,他很久没有起身,在他躬身所对的方向,是沉眸不语的靳泽。 · 这场见面维持了整整一个小时,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值得揣摩的神色,内室里已经没有了靳泽的影子,他在云肴父母的话题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该盘问的都问了,对云肴没有了任何神秘感,他们把他剥削干净,让他在靳家人的面前完全透明,不再有来时的半点神秘色彩。 靳夫人是最后出来的,她回头看了眼室内的两人,一个年纪稍大的佣人走了过来,悄声问:“怎样夫人?” 靳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唯听一声叹息后的:“不行。” 女佣冲着室内的身影看过去,屋子里是昏暗的,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站着的是他们家的二少,坐着的是二少带来的男生。 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孤寂可怜,恐怕这一个小时,被吃干抹净了,几头猛兽围着转,吓也要吓坏了。 女佣叹气道:“是家主不同意吗?” 靳夫人抬步下楼,女佣紧随其后,方才有了一面之缘,女佣认为面容是极好的,没什么可挑剔的,以至于不清楚哪里让人不满意了,或许还是因为出身的问题,也只有这个了。 “算是吧,”靳夫人道:“川儿没点头,对方的父母也没现身,订婚流程走不下去,今晚也只能当个见面仪式了。” 靳夫人站在楼梯口,看着热闹的宾客,她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人是真心的祝福,但她能确定的是多数人都因为靳泽的坐镇。 来攀附靳家的人从来不少,家主要应付的就更多了,靳泽身边出入的人多是这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不过其中的利益往来远比真情要多的多。 “可是这么多人都已经到了,”女佣看了眼热闹的人群,“家主不是一早答应了二少么?既然都已经现身接纳了,又为什么中途反悔?这样的事可不像他做出来的。” 女佣和靳夫人一般年纪,也算看着靳泽长大的,既然订婚宴能够存在,就表明靳泽是点头的了,她不在现场,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如何又让一切准备妥当的订婚宴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场亲友的聚会,很不像靳泽说一不二的人做事的风格。 很无理取闹。 听女佣这番话,靳夫人也想到了里面发生的情况,她想起了靳泽捏碎的酒杯,靳泽无脑的提问,还有靳泽最后甩手离开的背影,很奇怪,奇怪到许多地方无法解释。 他的脾性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从三年前那段神秘恋情的结束开始。 他完全变成了阴晴不定的掌权者,母子虽连心,可靳夫人再也不敢说,她了解靳泽。 · 大伙都已经散了。 这场质问的局也终于宣布告终,像结果那样,一并丢给了不知该怎么办的云肴。 云肴仍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出神地想着什么,那杯酒是一动没动过,靳辰把酒杯推远了些,简单地收拾了下云肴面前的长桌。 “二叔是我哥的人,他说的那些话你别太在意,我哥的思想工作我会做。” 云肴没有说话,他和靳辰的这场订婚宴是靳辰在努力,现在靳家这关他没有过去,靳辰就要加倍付出,去说服那些对他存有意见的人,那不是一件易事,云肴知道的。 他甚至丝毫不想要去争取反抗,如果靳辰不是势必要娶他,云肴会告诉他现在真实的想法。 “没关系的,他们也是为了你考虑,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接受的,我知道今天会面对什么,并不会觉得受伤。”云肴的语气温柔,像是燥热夏天里的一袭凉风,让人身心舒畅。 靳辰很喜欢听他说话,只不过大多时候云肴都不太爱讲话,方才和靳家的长辈们,云肴表现的也是问一句答一句的,没有主动开口问过什么讲过什么,很让人担心。 靳辰握住云肴的双手,来到他的面前蹲下,他提起皙白的双手在唇边轻吻,眸子里是一份疼惜流露:“别这么说,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假以时日,靳家的其他人也会接受你的,他们没理由不接受这么懂事的你。” 他抚摸云肴的耳垂,光线不够强烈,但靳辰看得见他脸上的每一种情绪。 云肴对靳辰免为其难地一笑。 靳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来,打开后,戒指的光芒夺目,靳辰低着头说:“虽然拿不到我哥手上的那枚戒指,但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该有的还是要有。” 靳家的人结婚戒指不是新郎准备的,而是家主,家主愿意给出的那枚戒指才是象征真正的接纳,才能代表真正的礼成。 而今,他们没能如愿得到那枚戒指,可靳辰爱云肴,便不愿意让他空欢喜。 靳辰执起云肴的手指,感慨道:“云肴,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恨不得现在就娶了你,可我知道你还没完全接受我,但我愿意赌,赌有一天你会愿意在我哥面前真的承认你爱上了我。” 他单手捧起云肴的脸,希望指尖的温度传到他的心房,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 希望他感受自己热烈的情义,希望他能真正地,爱上自己。 靳辰恳求道:“请你尝试爱上我,好吗?” . 不下雨了。 云肴走出来的时候,宾客已经散了,多数人都不见了踪影,那些恋恋不舍还在攀谈的人已经不剩下几个,庭院里的喷泉水池有力地吐着水柱,一阵风吹来,云肴感到有些冷。 他两手护住身体,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上了一天的晚班,回来没有休息,洗完澡就到了靳家,现在已经疲惫到眼皮上下打着架,可靳辰这会还在忙,他说让自己等一会再送他,云肴拿出手机,想告诉靳辰,他先回去了。 发完短信,云肴走到门口,靳家很大,他光是顺利找到大门都费了神。 正在这时,一位陌生男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穿着和靳家女佣很像的服装。 “云先生?”陌生男士问道。 云肴点了点头:“嗯,我是。” 陌生男士表明来意道:“您好,耽误您一会时间,家主要见您。” 云肴倦怠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浓密纤长的睫毛抬了起来,语气轻颤地问:“……谁?” 男士面露微笑,耐心重复道:“家主。” 说完,他侧开身子,摊手指引一个方向:“云先生,这边请。” 完全没有给云肴拒绝的机会。 不见吗?就这样离开?躲得了今日,那明天呢?后天呢?思忖之后,云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门口不远处停着许多车辆,云肴一个也不认识,那些奢华高级的标志对他来说和着墨时所用的各种宣纸一样普通,在这方面他是一根无趣的木头,老师也曾这样说过。 男佣将他带到了一辆商务型的黑色车辆前,云肴看到敞开的窗口处搭着夹着香烟的手,一段带着棕色珠玉的手腕线条明显,在暧昧的深夜里很想让人窥探一番主人的面庞,那必定是一张惊世骇俗的俊颜。 火光忽明忽灭间,烟丝顺着车门向上爬,融进扰人的夜色里去。 “请上车,先生。”男佣站在门前,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暗红色的坐垫是灯光下惹眼的存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能让人喘息么? 云肴深思熟虑,车门前的男佣在耐心地等待着,车窗上搭着的手开始无节拍地敲打着,云肴知道那是他不耐烦时爱做的动作,他收回目光,迈起脚尖,上了那辆让人窒息的车辆。 男佣推上了车门,却并未走远,他站在一个可以看见却听不见的距离紧盯着四周,像靳家门口的那两只石狮。 关注点错了对吗?他现在不该看向窗外,再如何的风景也不如他的前面,那个沉默不发的男人。 他该如何称呼他呢?又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 一瞬间,云肴的脑海里飞过无数个代称,他却不知,用哪个最合理。 这种感受就相当于那年父母愧疚地盯着他,问他要上“京师大”还是“玉恒”,他明明心中有底,却只字不敢提。 为了京师大努力的十二年后,在志愿填报一栏里,却连它的校名都不敢题上去。 死去的过往溢在脑海里,拨乱了本身就纷乱的弦。 “……家主。”想了半天,云肴用了这个最保守的称呼,很显然,他不太满意。 “咔哒”一声,后视镜被拽了下来,映出云肴煞白的脸和一双幽深的目光,靳泽从后视镜里盯着后座的云肴,和他目光交接,神如冰刀。 夜如凉水,天空渐渐飘起细细的雨丝,车窗没关,吹动云肴额前的碎发,露出精致白皙的面颊,再没有任何遮挡的,让他看见靳泽狠厉的双眼,听得见他深夜的低语质问。 “叫我什么?” 第6章 对峙 后视镜里那双眼,大概要让云肴做上几天几夜的噩梦,在来之前,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包括被他这样看着,他想过那双曾满眼柔情的眼变得如冰刀一般,他想过那种被刮着肉/体的痛感,他都想过的,可是当这些想法成为现实,他却仍觉胆寒。 云肴低下眸子去,似乎很不愿意看着他的脸,从后视镜里倒映着的是一张惨白的秀颜,幸好他还有一张粉色的唇,否则无论怎么看,云肴都像生了大病一般。 “还没有恭喜你,听说你刚上位不久,我来的着急,没带什么礼物……” “别他妈再给我多一句废话。”靳泽暴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整个车厢里回荡,如同惊雷突然炸起,幸好云肴有所心理准备,并未有什么惊颤。 靳泽从后视镜里看着如同机器人一般僵硬安静坐着的人,如果不是睫毛还在颤,就真的和死人没有区别了。 收回缠着纱布的手,靳泽不再看向后视镜,车内安静了许久许久,他把云肴招来,却一句话也不问,就这么干坐着,好像能坐到昏天黑地。 官方的话云肴准备了很多,可是一句都不敢再讲出去,他惹了人的不喜,也不必再自讨没趣。 “知道今天会见到我,是么?”良久之后,前面的靳泽终于开口说话,他好像在用这么久的时间来适应身后坐着的人是谁。 靳家,靳泽。 在京州,谁会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许从前云肴是不知道的,是被蒙在鼓里的,可后来也慢慢地知道了,知道他曾和靳家的继承人有过一段,知道自己成为过一个继承者的情人,该像别人说的那样,磕个头拜谢祖宗给的机遇。 可他没那么做,六年以来,他都未曾感谢过上苍,让他遇见靳泽。 那见不得光的过往,他甚至恨不得永远封存在黑匣子里,恨不得回到20岁那一年,拉住自己,告诉自己,那天别出去。 别出去写生,别穿白色的衬衣,别弄掉画笔,别滑进水里,别被他救起…… 湿掉的身体被有力的双手扣在怀里,他的双腿,他的腰肢,他的脊背,还有滚烫的面颊,都被看去摸去。 从此以后,心就颤个没完。 他曾经说,要自己永远不要对他撒谎,他都会知道的,那么现在呢?他该不该承认,自己一早就知道会遇见他呢? “您有什么吩咐吗?”云肴生疏地开口,他知道后视镜里倒映着自己的不实诚的鬼样子,就越不想要抬头看到。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靳泽一定没想再见到自己吧,自己不还是没经过他的同意闯进他的世界里来了呢? 前座传来他的一声讽刺低笑,靳泽的两手搭在方向盘,那只缠了纱布的手分外显眼,云肴一不小心就看到了。 “你厉害,”靳泽看了眼窗外,阴阳怪气道:“还得是你啊,云肴。” 那年他站在水塘边,问自己叫什么名字,语气温柔如和风,云肴红着耳朵抱着他的脖颈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声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 太小,被他说像是内向的小孩,他还记得那会他笑的声音,让他几天几夜的忘不掉。 老人家说的没错,世事无常,时过境迁以后,那年让你心动的人和事,都成了记忆那幅画中最平淡的一笔。 “告诉我,来靳家做什么?”靳泽问,这句话表示他不相信云肴,不相信他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一个订婚。 虽然订婚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难道还没有摆在台面上吗?” “你想说是来订婚的?”靳泽想来可笑:“知道今天来见的人会是我,也敢来靳家,也还要自讨苦吃?” 云肴低语:“您并没有为难我啊。” 靳泽侧头说:“是吗?方才从哪走出来的忘记了?” 那房中的话,和靳泽的态度,云肴没有忘记,他只是想把客套疏离和陌生贯穿到极点,不想要里面掺杂任何可悲的温情和旧识之感。 云肴抬头凝视窗外,看见不远处那个带他来的男佣,在深夜里,在车厢中,还有一个守着四周的人,怎么看他都像是在和靳泽偷情。 不过身为受人关注的靳家家主,靳泽都没有说什么,云肴也不会多言,他提出这个问题,只是想早点回去休息。 “如果您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我可以回去了吗?”在一番沉默后,云肴再次开口,他感到十分的疲惫,雨天的夜里睡觉会有听觉的盛宴,更容易入眠,这对于失眠两天的云肴来说是不可错过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点头。 “你父母离婚了?”靳泽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什么时候?” 就当做为他弟弟的安全考虑吧,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想进入靳家哪里有这么容易,云肴选择老实回答。 “三年前。” 听到这个时间,靳泽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的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波澜,平静的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云肴平静道:“不适合分开就好了,不要亏待自己,这个世界上你没见过的人,还有很多。” “就像靳辰?” “您弟弟吗?”云肴出神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和您一样,都是不容易被忘掉的人。” 云肴的脑袋贴着车窗,他很喜欢听雨声,要是可以不讲话就好了。 靳泽想起云肴在房中说自己上一段感情的话,“我已经不再记得他的模样”这句话言犹在耳,此时再听他的感慨,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只让人想发笑。 “你会有忘不掉的人吗?”靳泽的指尖从额头走过,拉长音线:“让我想想,方才房中说不记得我模样的人,不是你?” 云肴看向了后视镜,那里倒映着一张被人大加赞赏的脸,这张脸和靳辰并没有相似之处,就像他看着靳辰的时候,从没有想起过他来。 就算有,也从来不是因为靳辰那张脸。 云肴苦笑,有几分无奈,他盯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靳泽的脸,双目无神道:“我并没有指您。” 是了,又不是昨日之事,又不是一朝一夕,三年后的今天,他的身边是别人,云肴成了他弟弟的男朋友,三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他靳泽何故自负到这个程度? 忍不住一声自嘲,靳泽抬起手,为后座的人毫不吝啬地鼓了鼓掌,车厢内的拍手声沉闷,一点也不让人察觉其中的兴奋。 “这几年你的感情生活很丰富,让人刮目相看。”靳泽修整着手上的纱布,白色纱布下冒出了一点猩红血丝,实在难看,他拿袖子掩住,“那还得求你手下留情,别把我弟弟玩的太惨。” 云肴笑着说:“家主说笑了,我和您弟弟是真心相爱的,不似当年一般。” 前方靳泽的眼刀射过来,他侧头打量着云肴,就像一只不怕死的奶猫,爪子还没锋利,就恨不得抓花别人的脸。 “云肴,”靳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向后靠,他发誓,如果云肴坐在他的身侧,他会忍不住碰碰他的脸,可现在靳泽能做的,只是用缠着纱布的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你现在很可爱。” 云肴的动作轻小,因为靳泽那只手把他逼在了后座不可退的空间,他竭力躲开的样子把前座的人逗笑。 靳泽道:“有种不怕死的可爱。” 一瞬间,靳泽抓住了云肴的衣领,戏谑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他把云肴向前方狠狠一拽,害他惊慌失措间抓住了后座,额头磕在了靳泽的额头,他和他之间差着一个座椅,靳泽已经单腿跪在坐垫,一只手拎着云肴的衣领,把他拽在了眼前。 刚想说什么,刺目的光晃了靳泽的眼,他低头看见云肴指上的戒指,转移了注意力,暗讽道:“不算空手出来。” 靳泽的呼吸洒在云肴的脸上,云肴感到皮肤有些痒,这样近的距离很让人不适:“家主,不要让别人误会,你的人,也有嘴巴不严的时候。” 车子不远处只有那么一个男佣守着,他能够被靳泽差遣,在这个诡异的雨夜里出现在他们单独相见的地方,身份就没那么简单。 靳泽漫不经心地瞟了眼窗外,嗤笑道:“与其操心我对弟弟的人图谋不轨被发现,不如操心下自己,你这个身子,还要在同血缘的人身下再滚一遍?” 云肴的手指轻轻收紧,座椅被抓出一道褶皱,他的指尖很白,没有任何的血色。 靳泽继续冷嘲热讽着他:“我的小情人,喜欢玩刺激的?” 云肴握紧了拳头,一瞬间血液都冷了下来,灰着眸子反驳道:“靳泽,我不再是你的情人了。” “那当然,”靳泽话里有话,“你是我弟弟的爱人,是他磨破了嘴皮子要娶的人,是靳家未来的一份子,可你是不是忘了,这个靳家谁掌权?” 云肴的膝盖有些疼,他直不起腰,也坐不下去,这就是靳泽为难人的模样,他很懂得怎么让人不舒服,在无意间。 “我很高兴今天看见你,无比感谢,”靳泽的手背贴着云肴的侧脸滑落,眼睛里一点堪称痴迷的意思流出,“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这双眼,哭起来一定迷人极了。” 靳泽贴在他的耳侧,轻声细语,怕惊了他的猫一般温柔:“你知不知道,被霸凌是什么感觉?” 云肴微微张开嘴巴,吐着一丝温热的气息,他没有说话,是因为靳泽的手指把他的唇堵住了。 靳泽的唇绕到了他的耳边,站在车窗外,会以为车内的二人在接吻,他们那样暧昧,无论谁来看。 车内的气氛降到冰点,冷得云肴掌心寒凉,他的腿委屈的有些麻木,他的脚也开始发出麻木之后的刺痛,可他必须努力撑住身体,他做了那么久的准备,总不要就这样功亏一篑。 靳泽看出他的强撑,可他也没有放手,他对云肴有着近乎变态的戏谑欲,在今晚看到他的第一眼。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 他刚刚才发现。 靳泽像一条阴毒的蛇,盘在云肴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当年甩老子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冷静得要死。” 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只不过那天,高高在上的是自己,低在尘埃里的是靳泽。 他听靳泽说了好多好多的情话,好多好多的蜜语,可是最终云肴也没有留下,看靳泽在雨夜里发疯,他毫不留情地关上那扇门,丢了在一起三年的温情。 云肴想起,露出一个疲惫和豁然笑容,松开紧抓座椅的指尖,他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也是能够执刀反杀的恶鬼,云肴对上那双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双眼:“因为我对家主如同家主您对我一样——” “都只是玩玩。” 作者有话说: 扎刀子·受。 第7章 君子 车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方才走出来停下的大雨又再次袭向地面,阴晴不定的天气哪里适合订婚?连上天都注定这场订婚的失败,云肴又怎么会讶异今天的结果?其实今天,他并没有打算来的。 如果订婚能够请假,随便什么人来代替他一下就好了,他累了,只想睡个好觉,就那么简单。 靳泽的手松开的时候,云肴跌坐在了身下的椅子上,弯曲太久的双腿因为突然砸在了椅子上,传来刺痛的麻痒感。 靳泽突然松开了手,他冷冷地看着云肴摔在了座椅上,车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靳泽的脖子里映出了青色的筋段。 他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动怒是什么时候了,至少这一年里还没有,这些年成长最多的就是自己脾气,如果再往前面推个三两年,他保证今天他和云肴只有一个人都走下这辆车。 “三年后的今天你只想跟我说这些,是吗?”靳泽冷声质问,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要打响新的战争。 “是家主您要跟我回忆往事。”云肴整理自己被靳泽抓乱的衣领,这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衣服,就这么被人不珍惜给弄坏了,衣领上他随手就能摸到的树叶形状的装饰品不见了,被扯掉了,云肴在脚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靳泽阴沉着脸,他背对着灯光,半张脸都藏在黑暗中,“希望你能熬到走进靳家大门的那一刻,我会敞开双手欢迎你,云肴,我们会有新的故事。” 他的语气里没有期待感,云肴不会不明白,靳泽话里的威胁。 随便好了,他又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当年甩靳泽的时候,云肴就知道会有这个下场了。 “好啊,”云肴语气无力,涣散着瞳孔说:“家主,我迟早是您弟弟的爱人,看在未来我会叫您一声哥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一点,可以吗?” 他荒唐的请求,在靳泽耳朵里一瞬间飞过,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靳泽会以为,那句话是别人说的。 太嚣张了,一点也不像当初他认识的那个人。 靳泽握紧了拳头,很想发笑,却又半点笑不出来。 谁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推开门,靳泽准备下车,临走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你和靳辰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肴没有掩饰地回答:“三年前。” 靳泽压下眉头,射出凌厉的眼刀:“这么巧?” 云肴摸着冷冰冰的车窗,指尖没有一点温度,自言自语似的:“嗯,就那么……巧。” 一切都发生在三年前,三这个数字对他们两人都有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好坏之分,过往是无法被抹杀的,是甜是辣该怎么回忆,那是个人的事。 靳泽看了他很久,想看清那张秀美的脸蛋上在写着哪一种情绪,可座椅挡住了些许的光,他看不清楚那张三年在噩梦中反复的容颜。 “砰!” 车门被重重摔上,夜里的身影有几分肃杀之气,远处的男佣看见靳泽出来后慌忙小跑过去,撑起一把黑伞给他挡雨,可靳泽的步子太快,三两步甩开了人。 绵绵雨丝砸向地面,在地上积出几个水洼,云肴借着模糊的窗子看向黑压压的天空,一点光线也透不进,四扇窗户是紧关着的,除了方才靳泽下车时大开车门,吹进来那些冷风,这辆车就没有透风的地方了啊。 可是怎么……那么冷,那么冷。 手机一直在响,他没有去接听电话,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只是这时候,他更想找到被拽掉的那个树叶的装饰品。 他不喜欢残缺的东西,这件衣服他好喜欢啊,他不想被弄坏,云肴趴在车里,像一只几天几夜没吃东西的流浪狗,四处地翻找着什么,与他今晚想给人的印象相悖,毫不得体。 · 宋文舟和花乐的局已经散了,但是他却没提前走,此刻像有什么心事一样独坐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每次快要息屏时他才动手点一点,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着什么。 放眼望去,这个酒吧没什么养眼的人,也就宋文舟最得人心,早已经注意到他的女人晃着裙摆走了过来,宋文舟的忧郁气质拿捏了她许久的心动。 “帅哥,有伞吗?”借个东西人来人往间是很正常的,不过在酒吧这种地方,向一个陌生人借雨伞却不是那么能说得过去。 一个打火机,一个外套,甚至一部手机,都可以成为搭讪的借口,唯独雨伞是奇怪的物件,因为不熟悉对方,在雨天里,那也是别人的必须,就算借到伞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共用,要么对方舍己为人,可陌生人之间没这样的讲究。 借伞就变成了一个十分低等的借口。 “没有,他不喜欢女人。” 宋文舟还没来得及张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花乐双手环胸走了过来,她一向不爱穿帆布鞋,一身宽松卫衣套在身上,裤子也是肥大的棉麻布,打扮得像个高中女生,闷青色的短发又挺像流氓女痞。 “姐子,我先到的。”花乐指了指宋文舟说:“就算把他掰直了也是我排前面哈。” 前来搭讪的女生感受到花乐的针对,意识到二人可能是相识的,这也没话可说,自认倒霉,踩着性感的高跟鞋出了酒吧。 花乐伸头看过去,一直确定那女人走出了酒吧的门才爽快地一拍手,冲宋文舟抬了抬下巴:“咋样?” 宋文舟撑着下巴看她,满眼都是崇拜:“还得是我花姐。” 花乐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那你得感谢我,论气势这块姐就没输过。” 宋文舟点点头:“那是,我承认,整个酒吧里找不出一个比你更爷们的女人。” 花乐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姐只是不爱打扮。” 宋文舟看了眼她脚上的帆布鞋和宽大长裤,不解地问:“我送你的那套礼裙呢?” 知道花乐今天生日,宋文舟提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 前备好了礼物,也早就送出去了,他那份礼物藏不住,是打算让花乐生日这天做一回性感小女人的,结果人家根本没套在身上。 花乐坐下道:“懒得穿,没有合适的鞋子。” “高跟鞋啊,”宋文舟说:“刚才那位女士脚上那双就可以。” 花乐摇摇头说:“不爱穿那些,穿不出那种风骚味,没劲。” “都是女人差哪儿了?”宋文舟道:“整天大大咧咧的,说话没个分寸,十年你也钓不到汉子。” “说的谁想嫁似的,”花乐端起一杯酒,“姐不需要汉子,自个过得就挺好,逍遥又自在。” 宋文舟真是败给她了,虽说时代进步了,不结婚似乎成为了一种潮流,备受年轻人的追捧,可他还是希望有个人能收了花乐,起码也能让她做一做小女人,他太想看见花乐女人起来的样子了,一定让人眼前一亮。 花乐不知道宋文舟在想什么,就见他拿着手机在这晃半天了,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意图,花乐瞄了他一眼,老实坐回位置上去,说道:“想打就打呗。” 宋文舟看着她:“嗯?” 花乐晃着酒杯,半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道:“都这么晚了,订婚宴该结束了,不知道问什么可以问他有没有回家。” 宋文舟收起手机:“我没要打。” 花乐咧嘴一笑,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行了舟哥,说我不够女人,我看你也不够男人。” 宋文舟驳她道:“好好说话啊。” 花乐放下酒杯说:“你不打我打。” 这就要掏出手机,宋文舟看她是认真的,赶忙抢住了,无奈道:“你真是我祖宗,行了,我是想打来着。” “这不就得了。”花乐收起手机,乐呵呵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失恋的总裁,花乐感慨道:“啧,我瑶妹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光钓你们这些当官的呢?哎怎么我就没那么幸运,我公司老总叼都不叼我的。” “试试不跟男人称兄道弟?” “那不行,和我共事的都是我的战友弟兄,资本家除外。”花乐看着他又补充道:“你也除外。” 宋文舟算半个资本家,是花乐不爱处的那一类,本该在她的交际圈之外,但是她为宋文舟破了个例,因为人实在是有意思,她舍不得把他踢出圈去。 宋文舟就勉为其难感谢她这份心:“谢谢花姐,能被花姐收进战友圈是我的荣幸。” 花乐和宋文舟斗了一会嘴,酒吧许多人都离开了,太晚了,出去开房的开房,回家喊娘的喊娘,花乐也有些困,只能借着酒精消灭困意。 只不过酒吧的灯光太适合入眠,明天还有工作,她是舍命陪君子了,花乐站起来,靠着桌子说:“说真的,我挺希望你跟云肴在一块的。” 宋文舟抬头看着她,花乐的目光是认真的,他扯了扯嘴角,低头说:“没缘分。” 花乐叹了口气:“是啊,要我说啊,舟哥你就是出现的太晚,你要是早个三年出现,云肴现在一定贼啦幸福。” 宋文舟洗耳恭听:“怎么说?” 花乐敞开手道:“说法大了,至少云肴不会颠沛流离的,现在的日子也会很稳定,而不是跟那靳家扯上什么关系。” “你似乎对靳家有很大的意见?”每当谈起靳家,花乐的语气都是值得揣摩的,只是宋文舟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你和云肴的男朋友有过节?” 花乐指着自己,可笑道:“我?” 宋文舟把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干掉,推开酒杯说:“你自己说你不看好他们的,我只能这么认为。” 花乐摇摇头说:“那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敢。” 宋文舟转了下手机,若有所思地想些什么。 花乐说:“舟哥,如果云肴这次没订上婚,你会再去追他一次吗?” 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宋文舟已经追求过云肴,并且收到了体面的拒绝,他也说要和云肴做朋友,现在就真的是朋友的状态,只不过云肴会有意避着他,宋文舟能感觉到,只是没拆穿。 一直跟他保持着这样似友谊又似陌生人的淡淡交情。 只有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继续和他相见。 “不敢下定义,”宋文舟说:“得结合实际。” “什么实际?”花乐侧头问。 宋文舟道:“考虑到他是否真的会恢复单身,万一他们订婚成功了呢?我有什么理由插足?再者,他们刚刚结束我就去追云肴,算不算趁虚而入?” 花乐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却笑了,自顾自摇摇头:“所以舟哥,你有时候得逞不了,就是因为你太君子了,都什么社会了舟哥,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你看,云肴都跑去跟人家订婚了。” 宋文舟坚持道:“这不是君子不君子的事。” 花乐知道宋文舟是什么人,才敢开他的玩笑,正因为她知道宋文舟的人品,才希望云肴能和他走在一起,可造化弄人,这样合适的两个人就是擦不出爱情的火花,真让人头疼。 “云肴已经回去了,我刚才跟他发过消息了,订婚宴没成功。”花乐一早就得知了消息,在乎这场订婚宴的不止是宋文舟,还有一整天都提心吊胆,过不好生日的花乐。 宋文舟提起了精神:“为什么?” 说不出是因为惊还是因为喜,二者皆有吧,但更多的是好奇,他好奇云肴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拒。 “没明说,”花乐道:“云肴说是因为靳家的人没同意,具体没说因为什么,我听着他声音挺累的,就让他回去休息了,没多问。” 宋文舟放松的心情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云肴订婚他茶饭不思,现在订婚失败了,他还是没办法平静,口袋里的手机发烫,传着烧人的热度。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花乐摊开手:“云肴没有订婚成功,被靳家的人打击的正惨,这时候去送个温暖的话……” “你好像早就知道订婚会失败。”花乐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宋文舟见过靳家那个二少爷,他对云肴挺不错的,不会让人觉得只是玩玩。 花乐故弄玄虚:“因为我不看好的人就是很难走到一块呀,因为靳辰才不是问题。” 宋文舟探究着花乐话里的意思。 花乐点到为止,并未多言失言:“舟哥,相信我,云肴不会和靳辰结婚,只要靳家有那个人坐镇。” 宋文舟云里雾里,可花乐不对他说,交代完这么一句就拍拍他的肩离开了,留下他自己做要不要趁虚而入的决定。 只要想着现在他喜欢的人被拒,正在受冷漠,受孤寂的折磨,正是他送上关心最好的机会,宋文舟心里的正义感就会摇摆不定。 可现在去关心他会不会太伪君子了?目的太明显了?但是花乐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 是云肴的朋友,她不看好云肴现在的恋情,靳家那位定然是有不被花乐满意的地方,而花乐对自己的支持…… 正在宋文舟纠结苦恼着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人备注的一个“云”字,纷乱的思绪顿时被理清,脑海里跳过无数种可能,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宋文舟接听电话,声音飘忽:“云肴?” 那边传来云肴柔和的声线,似绵绵暖风,抚平宋文舟心中躁动:“舟哥,明天可以陪我去一趟怀州吗?” 这算什么? 很久没有主动联系他的云肴,在失败的订婚之后邀请他一起去某个地方?不是简单的见面,而是一同去某个城市,这代表什么意思呢?云肴接受他了,是暗示吗?还是…… 宋文舟很想问一句他今天晚上订婚的事,为什么没成功,现在又是怎么想,和他的那个男朋友还好吗,为什么不让他的男朋友陪他去而是自己,可这许多问题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最终一个也没问出口。 问那些做什么呢?云肴能够主动联系他一次,就是天大的进展。 宋文舟松了口气,没问去做什么,没问他心里百转千回的各类情感问题,只柔声应答道:“好,明天我陪你去。” 是了,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圣人? 至少他宋文舟绝不是。 第8章 质问 怀州一直是为人乐道的旅游胜地,云肴一直没机会过来,这次借着公司任务的名义总算来怀州看了一眼,怀州离京州有些距离,但云肴也没准备太多的衣物,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多逗留,行李箱和背包里多的是摄像机画板和其他需要用到的工具,换洗衣物少的可怜。 宋文舟一早去接的他,下午四点多两人乘车到的怀州,车子是宋文舟的,他开了辆越野,一路畅行,到了后云肴才发现他把酒店都订好了。 “我来拿。”宋文舟接过云肴的行李,自觉地把东西拎在手里,没等云肴多说什么,就带他进了酒店。 “你先上去休息,我把东西给你放好,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宋文舟亲力亲为,云肴没有真的按他说的那样,什么也不做,只不过他的东西都被宋文舟接走了,就没什么可拿的了。 “谢谢,舟哥。”云肴道了声谢,宋文舟对他笑了笑,表示跟他不用这么客气。 两人一起进了酒店,把东西收拾好,云肴拿出预先准备的矿泉水,打开后递在了宋文舟的手里。 “什么时候出去?”宋文舟喝了一口水,看着云肴问,关于云肴订婚的事他一句都没问,不是他有耐心,他只是担心操之过急的后果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他把握不住云肴现在的心情,他不了解他喜欢的这个人,于是处处都得小心。 “你不累吗?开了一天的车,先休息一下吧,”云肴蹲在地上,面前摊着他的行李箱和背包,背包里是一台沉甸甸的单反相机,他取出来,检查后放在一边,“大概六点钟的时候再出去,长明湖的夜景六点钟最好。” 人人都道来怀州不去长明湖逛一圈是白来,长明湖的风景绝佳,在夜晚时更柔美,云肴一直听别人提,今天有幸自己要亲自去取个景了。 取景这个事公司一直有相关的负责人,只不过这次是云肴自己求来的。 宋文舟对他的工作了解不多,心中只有一个大概,好奇道:“你每次都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取景吗?” 云肴站了起来,将单反挂在脖子里,耐心解释道:“不用的,只不过这次我想出来逛一逛,才跟师父请求的,取景只是顺手的事。” 宋文舟点点头:“你师父对你挺好的。” “嗯,”云肴点头:“他很疼我。” 能用到“疼”这个字眼,想必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宋文舟为他高兴,公司里有人照顾云肴,他会放心很多。 宋文舟又问:“你的新漫画进行到哪里了?最近没有关注,不好意思。” 云肴不紧不慢地答:“没关系,进展不快,事情太多了,还有其他出版问题没搞定,新漫画只进行了一小半。” “是关于什么的?还是像上一本那样,关于诡异故事的?” 在靳家谈论他的职业时,有人说把他的画拿给小孩子看,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可能会后悔这个决定,因为云肴的漫画绝对不适合小朋友,诡异的画风和惊悚的故事情节连他的许多画迷都留言说是“阴间写实录”,成年人在白天都要做好心理准备点进他的漫画页面,小朋友更不用说了。 宋文舟不爱看漫画,但是为了了解云肴,他去看过,也翻过相似的几本漫画,他只能说,云肴和其他人的画风迥然不同,是第一眼就能分别出的清奇,他的画风不算特别精致,吸引人的永远是正好的笔锋,和猜不透情节的故事内容。 宋文舟第一次看云肴的漫画,曾猜测过这个创作者的精神状态,他那时还不了解漫画的魅力,只知道那篇名叫《浮屠》的漫画至今都有强烈的画面感,故事情节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受,让你绞尽脑汁地去想故事结局,却永远猜不透,有种被玩弄的不爽感。 《浮屠》漫画的相关留言宋文舟也看了,似乎画迷们很吃这一套,好评如潮,官网也已经爆了出版的消息,云肴有正忙的理由。 “不是,”云肴说:“这次是关于江湖的。” “江湖?”宋文舟知道云肴画过哪些东西,他前期的作品多多少少有些梦幻和稚嫩,多数是关于美好爱情的小故事,不像《浮屠》带来的深刻印象和观后感,云肴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成长迹象的创作者。 “对,不是我个人的作品了,是我和老师一起制作的,老师是主笔,我只是辅助。”云肴的老师对历史很感兴趣,这次的作品也是和江湖侠客相关的,大概就是一群历史人物的争锋较量,还正在创作中。 “所以这次,你是为了新作品取景?”宋文舟看了眼窗外,“怀州的长明湖附近的确有许多古韵建筑。” 云肴同他一起看向窗外,24层的高楼上,窗边似有团团云雾。 “是啊,待会我们去看看。” 没到六点钟,云肴和宋文舟就从酒店出发,去往了长明湖。 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吃个饭,空着肚子,随着当地人一起来到了长明湖附近。 云肴拿了单反,画板本也想带在身上,只不过宋文舟陪他来了,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在那里画画,把对他有恩的人丢在一边,那是挺不礼貌的行为。 长明湖的附近围了许多的人,他们来的凑巧,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小贩齐聚,公园里的广场上到处摆满了商品摊,直播成为了潮流行业,便有人在商品摊面前直播带货,或表演才艺,总之很吵,主播的歌声,小贩的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 绍,买家的讨论,让云肴莫名联想到那句“处处闻啼鸟。” “从哪开始拍?”宋文舟观赏着莫大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角度应该也很重要吧。” “要先逛一逛,”云肴说:“从哪下手不是看出来的,是走出来的。” 宋文舟陪着他,在湖边走,有骑着摩托车的青年,有踩着健身器材的老人,他们在时间这条线上交错,看似不同的方向,最终都只有那么一个远方。 他和云肴就是在两条交错的直线上有着不同方向的人,宋文舟走在云肴的后面,像看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云肴清瘦,比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瘦。 他的生活很简单,身边没有奇怪的社交圈和关系线,连父母都没有,每天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同,他拥有完全自由的空间,可宋文舟却总觉得,云肴的生活是窒息的。 就像能够看得到头的生活,你觉得这个人简单得不得了,却没想到,他会和靳家的人有关。 “云肴,”宋文舟叫了他一声,他从来时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碍于云肴的心情没有开口,一天下来,他发现云肴完全没有订婚失败后的气馁,而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宋文舟有些不解,终于问了出来,“你还好吗?” 云肴拿着单反走在前面,好像真的在欣赏风景,完全没有回头,步子是轻松的,直到宋文舟问了这么一声。 “嗯?”云肴停下脚步,回过头:“什么?” 宋文舟叹了口气,插着口袋,走到了他的身侧,低头看他,犹豫再三说:“我听花乐说了,你和靳家二少的订婚失败了,你没事吗?” 云肴这才有些订婚失败后的无措感,然后又坦然道:“……没事。” 宋文舟借着长明湖的风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按理说你今天该在家休息,如果状态不好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为什么?”云肴说:“我没有状态不好啊,为什么要在家里休息?我还有工作,舟哥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文舟摸了下嘴角,很多话限制不能提,他斟酌道:“我只是担心你在勉强自己,昨天的订婚不顺利,你和靳二少,分开了么?” “没有,”云肴转过身去,声音微弱:“他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宋文舟眉头一紧,他没太听清,或者说没太敢明白,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 云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提起单反,指上套着的戒指勾出银丝,他对着长明湖的那边,低语道:“舟哥,我找到合适的角度了。” · 晚上九点,靳家迎来一辆商务车。 窗子被车灯照亮,玻璃门前晃过车影,靳辰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他静静等着什么,直到片刻后大门被打开。 靳泽一进门便看见了他呆坐着的身影,只是施舍性地瞟了一眼,便专注于做自己手上的事去了,他解开领带和袖腕钮扣,拆掉沉甸甸的腕表,拎在手里,往楼上走去。 “莫大点屁事跟我表演茶饭不思,小时候那点恶习没改是吗?”靳泽看也不看,踩着楼梯往上走,像是在和空气对话。 靳辰忍了一天,靳家有规矩,他不能到公司里闹,他也没那个胆,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等他回来,结果靳泽一句火炮的话彻底点燃他在克制的脾气。 “在哥眼里我的婚事是小事,是么?”靳辰冷声质问,这个家里的大事是家主做主,靳辰没有意见,他恼火的是靳泽已经答应的事出尔反尔,让他的订婚宴被迫取消。 靳辰从小就被人说是调皮捣蛋的小无赖,他出身好别人也只能忍着他的无赖脾气,而靳泽跟他流着同一种血,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哥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靳泽停下脚步,漫不经心道:“你知道就好。” 要靳泽哄一个人,连小朋友都没有这个特权,靳辰从小就知道,他哥的脾气极其恶,就连瑄瑄无理取闹时,他哥甚至都不愿意哄一哄,而是由着她哭,最后弄得人不好意思再哭再闹。 他就是在这个人跟前长大的,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会在他哥面前无理取闹,他怕靳泽,从小时候。 但那只是小时候。 “哥,你是不是没爱过人啊,随意就把人拆散?”靳辰恼火,他知道他哥玩的有多恶劣,才能这么不把他的婚事放在心上。 靳泽好笑道:“爱人?” “是啊,哥养了半辈子的情人,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 靳泽的步子突然停住。 靳辰并未发现,继续追问道:“给我个理由,你作为靳家的家主,做事应该有原则,告诉我,云肴哪里不好?” 靳泽并未给出一个准确的理由,从昨天到现在,靳辰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这才碰见的机会,他一定要知道,他哥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这么侮辱云肴。 很明显,他的话题受到了在意,靳泽走了回来,他品味着靳辰嘴里的名字,听着他语气里的不满,来到靳辰的面前,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带着讥讽的笑意:“你长本事了,质问我?” 靳辰的眼眸里射出寒光:“哥是不敢回答了吗?” 靳辰这张脸和他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同父同母的基因能有这样的疏离感也是神了,从小他们就是两个性子,完全合不来,只不过现在一点点磨合到了一起,能有话谈,能有话问。 “来,我告诉你为什么,听好了,”靳泽说:“第一,你哥我是一家之主,你的婚姻大事,我有一票否决权,第二,我不喜欢的东西他就得滚蛋,你的小男友没什么不好,左不过我不喜欢,第三——” 靳泽顿了顿,在靳辰耳边压低了声音:“我能毁了你的婚姻,你就该知道,我也能让你这辈子,只能养滥情人。” 第9章 他 云肴和宋文舟逛到了九点钟,原本不会那么晚,但是走着走着时间就到了。 说是六点钟的长明湖最美,如今云肴亲自来逛了一圈,他自认为九点钟的风景一点也不输。 他很喜欢黑暗的事物,包括黑暗下的风景,九点钟的长明湖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四周叽叽喳喳的人群也没吵醒它,它熟睡在城市的中央,有着它自己的孤傲和沉寂。 宋文舟不吃路边摊,不喝路边自制的饮料,他一直觉得这些东西都不干净,但两人走了许久,空着肚子也不是事,宋文舟买了两个烤饼和一杯热粥,里面有银耳和红枣,他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摊子前没什么人,他也正好懒得排队。 “谢谢。”云肴正要挂起单反,被宋文舟一手拦住。 “不重吗?”宋文舟接过去说:“我来拿着,你先吃。” 云肴没有和他推脱,接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 住了小吃,任由宋文舟拿走了他的相机。 宋文舟找了个位置和云肴坐了下来,在云肴吃东西的时候,宋文舟翻看了他的相机,云肴很懂拍摄,或许这就是漫画和摄影的相通之处,就是画面感的把控力,惊悚故事的画面把控力就更加重要了。 “拍的不错啊,”宋文舟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被画画耽误的摄影师?” 云肴谦虚道:“哪有那么厉害,是风景好,怎么拍都好看。” 宋文舟在他身侧坐下,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望无际的湖景,长明湖的四周种了一排常青树,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常青树的下方。 夜色渐浓,湖边的人影稀少,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云肴刚刚放下手上的粥,宋文舟注意着他手上的戒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本来以为,今天是他和云肴感情进展的一天,可听到云肴说没有和靳家那位结束的时候,宋文舟才心灰意冷。 他有时候不太能看懂云肴,当然,他并不是不想见云肴,他很感谢云肴这次请他帮忙,他巴不得云肴亏欠他越多越好,纠缠不清才好,也不要像之前那样,知道了他的心思,拒他千里之外。 可正是因为云肴先前的分寸感太强,宋文舟才不懂他为什么在没有分手的情况下和他单独出来,陪他的任务应该是他的男朋友来做,也就是靳家的那位,而不是自己。 怎样也轮不到他来。 但云肴为什么没叫他,而是叫了自己呢? 正当宋文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的云肴出声了:“不要怀疑,舟哥,因为你人品好,我才敢叫你。” 宋文舟被看出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但话已经出口了,也没什么不能提,“原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肴看着他,眉眼温柔:“如果我是你,我也很好奇。” 宋文舟侧头,他看见云肴的面颊是有光芒的,那绝不是路灯的杰作。 “好奇为什么这个人拒绝我,又愿意邀请我,他是不是在钓我?”云肴说完笑了一声,他的笑容看起来总是很纯粹,不会让人察觉到什么恶意。 宋文舟说:“没有,我只是不理解,没有想你是不是在钓我。” 他从来没对云肴的人品有过怎样的怀疑,有时候他反而憎恶自己和云肴,因为太有分寸,才不会在一起。 云肴叹了一口气,两手撑在身下的石椅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悄声说:“舟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宋文舟迟钝道:“嗯?” 这是个不常问的问题,且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早就已经被抛弃,人们总说喜欢是没有原因的,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身不由己,可是云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爱过一个人,他知道自己爱那个人什么,知道那个人什么让他动心。 “这个……”宋文舟的拇指抚过摄像机,想了想,由衷地回答道:“我说不上来,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 他还记得碰见云肴的那天,花乐在他对面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两个人对坐着点餐,云肴只是轻轻地一笑,他对的是花乐,却笑进了宋文舟的心里。 云肴并非惊世骇俗的容貌,他只是长得比一般男性要温柔一些,是极耐看的类型,第一眼你会记住他,第二次你会惦记他,第三次你便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这种感觉是循序渐进的,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陷进了这个关卡,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宋文舟是一步步陷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刻开始喜欢云肴的,只是处理完公事以后,在办公室闭眼休息,一瞬间脑海里跳出一个人,冒出一个念头,说想见见云肴。 “我只知道第一次见面,你和花花在餐厅吃饭,你拿着菜单轻声细语,花花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时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叫花花知道了非要跳脚不可,”宋文舟画面感满满,“只知道那会,身边的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我的眼里只有你了。” 这绝不是什么情话,而是宋文舟至今记忆犹新的深刻感受,成年人爱琢磨利弊,他喜欢云肴这件事是坏的,因为不能在一起,不能做出果断离开的决定也是坏的,因为那让他越陷越深,抽身离开时必定不易。 可他都知道,身为一个公司的裁决者,他却做不出正确的判断,或许说他心中有一个方案,只是不愿意施行,因为不想放弃。 云肴认真地听,他站起来,宋文舟跟着一起,虽然不知道站起来做什么,但跟着的脚步几乎是自觉的。 “舟哥,我能够理解你,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第一次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我的世界里只有他,好想求他回头看看我,只看着我,”云肴苦笑一声:“可我知道他不能,他不会属于我,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舍弃,舍弃这段对我不利的感情,其实做起来也没那么难。” 云肴向前跨了一步,然后转过身,正对着宋文舟,他抬眼,无比认真地说:“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在一起,舟哥,趁早放弃我,不要对我动心,那不会有结果。” “那可不是你说的,”宋文舟本以为今天是他们情感的进步,可没想到云肴会说这些,大概明白了他今天的目的,宋文舟说:“如果接下来要说服我怎么放弃你,大可不必多言,你知道那没用。” 云肴是要这样说,是要长篇大论教他该怎么放弃不利的情感,不过宋文舟心中既已明确,他也没必要做无用功。 “来怀州就好好地看风景,我陪你来这一趟,不想空手回去,得不到你,至少也让我看一次安静的长明湖。”宋文舟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是明月的影子,湖上铺了一层银霜,朝前方流淌。 云肴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喜欢安静的地方,他听劝也识趣,别人不要他说的,就再也不张口了。 风景好看,可远不及人,喜欢的人在身边,谁也没办法专注于其他人,只是宋文舟没想到云肴这样听话,不让他说,他就真的不说了。 “邀请我来真的是说服我放弃的?”宋文舟败给了他,率先张口。 云肴却无辜道:“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宋文舟张着嘴,又觉得站不住脚,不能反驳什么,片刻后,两人对视着笑了一声。 “为什么没让你的男朋友陪你来?”宋文舟逐渐收起笑容,捧着相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下一张长明湖的画面,顺口一提似的:“还在一起,又怎么轮得到找我?” “他很忙,”云肴双手背在身后,轻轻踮起脚尖,再放下去,柔声说:“今天应该更忙,忙着说服他们靳家的人接受我。” 宋文舟侧过头,看见云肴挺翘的鼻尖和无暇的脸庞,他发现云肴很喜欢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 开玩笑,开那些关于他自己并不好笑的玩笑,宋文舟眯起眼睛问:“你真的爱他吗?” 这个问题让云肴迟钝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宋文舟何出此言,懵道:“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宋文舟低头继续摆弄相机,“你给我一种……没那么想嫁给他的感觉。” 云肴轻笑了一声,将他的问题以笑声不着力的击溃:“没有啊,我想啊,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嫁给他。”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宋文舟没听出期待感,就像得知订婚失败后,云肴的声线也是这样,没有任何波澜,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伤心,还是把伤心埋心底。 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你刚刚说,你放弃了你爱的那个人,”宋文舟多嘴问了一句,“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定然不是他现在的男朋友,否则云肴不会说“放弃”。 这个问题抛出之后,云肴久久没有说话。 风抚摸他的耳朵,掀起他额前的秀发,轻吻他的面颊,湖面是平静的,他的眼眸里却是波涛汹涌。 他想到了靳泽的眼神。 他知道京州将不会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靳泽的眼神狠,盛着三年多的恨意,不知道怎样的报复能让他爽快呢?云肴只是想,在接受风暴以前,先逃出京州。 先让他在风暴来临之前,喘一口气。 “他吗?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呀,”云肴攥紧双手,眉眼里多了一丝光亮,“疼我,爱我,赏识我,保护我,尊重我。” 随后,云肴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声音柔和道:“可惜呀,就是不会娶我。” 第10章 心思 那场订婚的不欢而散,倒是让人挺意外的,但仔细想想也完全能够理解,靳家的长辈不同意,就是因为那身份差距太大,这就算了,靳辰还要娶一个男人,就是他哥再疼他,靳家那些难缠的老顽固也不可能点头。 厉允城并不知道订婚失败的原因是什么,狄可这样问了,他也这样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 狄可听完哼笑一声:“我说靳哥怎么可能同意,原来是想故意耍他,这先答应下来,人都到了,再说不要,要是我得羞死了。” 狄可倒了一杯酒,把杯子递在了瘫坐的厉允城的手边,他们刚刚完事,狄可的衣服还挂在肩头,借着送酒的机会顺势趴在了厉允城的胸膛。 “靳二少又怎么说?”狄可将手垫在下巴,疲惫又好奇道:“跟他哥杠起来了吗?” “不知道,”厉允城接过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顺手放在了一侧,然后将手掌盖在了狄可的后脑勺,揉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发,出神道:“杠不杠起来我一点也不关心。” 厉允城的出身很好,但跟靳辰完全不能比,与其说他和靳辰是朋友,不如说靳辰是他们这些人的少爷,厉允城话说的冷漠,狄可也完全能够理解。 谁也不喜欢强龙碾压地头蛇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爽靳家的人,但人家权威在那呢,这种话你在我面前嘀咕,在靳辰的面前可要少说。”狄可在这些少爷中转圜,混迹多年,学的最大的本领,就是谨小慎微,他懂得察言观色,从未在谁的面前失过态,说过错话。 厉允城没有回应,狄可发觉了他的异常,抬起头来看他,只见厉允城盯着前方的空白墙面,有几分出神。 眼神里明显有事儿。 “想什么呢?”狄可拉了下肩头的衣服,半倚在厉允城的胸膛,“订婚失败的又不是你,怎么愁眉不展的模样?我可没绿你。” 厉允城呼出一口气,这才回过神似的,直起腰,同时拨开了身上的人。 “你做什么?”狄可问。 厉允城穿起衣服,将欢愉时丢在地上的外衣捡了起来,顺手丢给沙发上的狄可,说道:“别一副狐媚样子,回去,我有点事,要出去。” 狄可经常被厉允城叫到这个私人别墅,亲热之后厉允城会留他住两天,不会马上赶他走,今天把他叫来做完就要出门?看起来不像是早已定下来的事,像临时想起的。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狄可说:“方才做的时候就察觉了,一点也不是之前的专心。” “我有什么事需要跟你交代么?”厉允城对狄可很少不耐心,狄可是他最得意的情人,说话也有分寸,但也不知是不是惯得厉害了,让他模糊了这种分寸。 狄可很久没见他这么暴躁,他们之间和平了许久,除了第一次他自认为得到了厉允城的特殊对待,有点小僭越和飘飘然,被厉允城训斥之后,狄可就再也没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 而这只是一句问话,也说不上是越界,厉允城就不耐烦了,狄可这才有点危机意识,收住嘴,默默穿着衣服,没再开口了。 厉允城点燃一根烟,看着他穿衣服,然后冷不丁地问:“你读过大学吗?” 狄可懵道:“没有,我初中就出来工作了,你不是知道吗。” 厉允城失望地低下头。 狄可意识他话里有话,便追问道:“怎么突然问我上没上过大学?最近看上了大学生?想换胃口了?” 厉允城不喜欢大学生,他喜欢妖艳货色,例如他狄可这种的,狄可也算是投其所好,才能把厉允城给吃的死死的,起码跟他那些一夜情人比,他狄可已经完胜。 赢就赢在他会这些花样,会讨人开心,像他服务过的众多权势之人说的那样,远比那些稚嫩愚蠢的大学生有意思得多。 “嗯,你有门路?”厉允城捻了烟。 “还真是吗?”狄可惊道:“在哪又看见了什么妖媚东西?让你口味都变了。” 厉允城坦诚道:“订婚宴上。” 狄可难免联想:“靳二少的?” 厉允城没说话,狄可就知道是了,他也不算吃醋,不过是很好奇,追问道:“看来是了,普通大学生还好说,只不过靳家宴上的人,我劝你三思而行。” 厉允城当然听得进去这句规劝,要不也不会这么愁容满面,连做个爱都要开小差,和靳家能扯上关系的人身份背景都不简单,他要是想动,真得三番五次的斟酌,斟酌自己能不能承受住那个代价。 只不过这人的念头一旦开始,就会越演越烈,劝说要是真管用,他家老头也不会向靳泽倒苦水。 狄可看他心里惦记那样子,猜测这少爷心思又来了,看中了就得要,狄可轻笑一声说:“要不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人?我帮你打听打听,搞得起就……” “不用。”厉允城打断了狄可,提着车钥匙出了门,走到房门前,回头又警告了一句,“听到我说什么了?” 狄可笑笑,裹着衣服说:“知道,不会多打听。” 厉允城走了出去。 狄可一直站到他出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 ,直到完全看不见厉允城的人影,才收起笑容,端起厉允城喝剩的酒,一饮而尽。 眼里卷起风暴。 · 宋文舟和云肴,在怀州待了三天就回京了。 后面两天云肴在写生,宋文舟陪在他身侧,他不太喜欢看漫画,也不懂美术这个行业,但云肴在做,他甘愿等着,看着。 云肴画了两幅,一幅自己留着,一幅送给了宋文舟,当做是陪伴的回礼,宋文舟很珍惜地收下了那幅关于长明湖的画作,并要求云肴在画下署了名。 他说以云肴每一次作品的进步,将来出名是迟早的事,等他的画迷多了,就成了真正的大画家,这幅画就变得值钱了,到时候他再变卖出去,定能赚到不菲的一笔。 云肴倒是没当真,他想,就算自己有一天真正成为了知名画家,也不会有现在就赚得飞起的宋文舟有钱,艺术的升值在于人死以后,画家更是如此,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宋文舟要是想靠这幅画赚钱,那得死在他的后面。 “我不喜欢你开的这种玩笑,”宋文舟严肃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小心上帝听了去。” 云肴对此只是置之一笑,上帝什么的,是他年少无知时相信的事,现在他深陷在泥潭里,什么都经历过以后,再没相信过有上帝和公平的存在。 回到家以后,云肴正在收拾行李箱,花乐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怀州之行怎么样。 “还好,长明湖很漂亮。” 花乐没听到别的,惊了一声:“就没了?” 云肴检查相机里的照片,一心二用,将手机夹在肩膀上,回应花乐:“还有什么?” 花乐头大道:“喂,瑶妹,你是和宋文舟一起去的怀州,拜托,那是宋文舟哎,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就什么也没发生?” “也有,我要他放弃我,他不同意。”云肴像是拉家常那样,一点对待情感这种事的认真和高热氛围也没。 他和花乐完全是两个世界。 “然后嘞?”花乐说:“我的祖宗哎,你没打算跟舟哥在一起啊?” 连花乐都以为他这一趟是要给自己和宋文舟一个机会,别说宋文舟会误会了,两个人的旅行总不会只是简单的看看风景,尤其是云肴和宋文舟的暧昧关系。 “我有男朋友,怎么跟他在一起?”云肴有理有据地反驳。 电话那头的花乐半分钟没开口,应当是在无语,云肴听到一声拍击脑门的声音,花乐叹口气说:“那你找舟哥去干什么?我不行?简直是耍人嘛。” “你太吵,”云肴坦诚道:“而且我要写生,你不是最讨厌跟我出去写生了吗?” 曾经跟云肴出去写过生,干等着大半天不说话,对花乐来说简直是折磨,云肴耐得住她可不行,那会就扬言再也不会陪云肴出去写生,花乐点点头:“那倒也是,不对,还是不对,那你叫舟哥出去就只是简单地陪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还要求他放弃我,只不过他没同意而已。” 云肴说完,花乐感慨道:“那当然不会同意啊,宋文舟就好你这口,撞枪杆上了哪那么容易脱身。” 此时,敲门声响起,云肴放下手上的相机,对花乐说了声有空再聊,就挂掉电话,去开了门。 不出意料,正是约他下午见面的靳辰。 “刚回来?”靳辰看见屋里摊开的行李。 云肴侧开身,请他进来:“不是,回来半天了,才开始收拾东西而已。” “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打电话?”靳辰问:“谁去接的你?” 云肴实话实话:“宋文舟,我和他一起回来的。” 靳辰的眉头跳动了一下:“那个向你表白被拒的公子哥?” 云肴蹲下身,把没收拾完的行李拎起来,丢在一边,中途不妨应答:“嗯。” 靳辰站在云肴的身后,盯着他纤瘦的身影,云肴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平板鞋,跟腱纤细,和他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装扮,完全没大变过,像母亲说的那样,看着就像不染尘埃的清纯学生。 他的发丝浓密,有一点点偏棕色,发尾有点卷,搭在脑后,刮蹭着那皙白的脖颈,侧脸像个修饰的精致过头的娃娃,身上散发是温柔的气质,似乎永远不会发火,冷静如水,而有时,冷静与冷漠只在瞬间的区别。 而现在,靳辰就认为,那不是冷静,是冷漠。 “晚上跟我哥吃个饭,关于我们订婚的事。”靳辰没有追问,只是丢下这个突然的决定,他看见云肴收着行李箱的手迟疑了一下。 “还有谁?”云肴问,仍旧背对着身。 靳辰的答案那样残暴简单:“没了,就你,我,和他。” 后两个字的语气微微偏重,像是对这场饭局有什么意见,云肴安静听着,没有回话。 靳辰在他身后再出声:“你不愿意?” 在订婚失败后吃饭是多奇怪的事,什么原因呢?什么理由呢?又是谁组起的这场饭局呢?为了什么呢? 那些,都让人感兴趣。 “没,”云肴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兔娃娃,放在床边,捏着它的两只耳朵,童心未泯一般,扭在一起,轻声回应:“你定。” 第11章 甜点 靳辰每次来,小区里就会热闹许多。 光是他那辆超跑就惹来了许多非议,那些人站在窗口处,像隐蔽的色狼盯着美女,男人们手上夹一根烟,从高层投下俯视的目光。 “矜贵”是一种感觉,在特定的环境里能表现的更充分,而今天这个配不上靳辰身份的小区,反而因为这种差距把靳辰身上的“矜贵”气质给衬托得更明显,他训练有素的身材,微卷盖在脖子上的发丝,还有那面料高档的西装,都能给人明艳的“矜贵感。” 环境是塑造不同人的根本原因,靳辰在京州最权势的家族出生,他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指点江山,不同于普通人的风采,云肴站在他的身边,完全没有半点的气场,存在感薄弱到在狭窄的电梯里,那些人也只会盯着靳辰打量。 他们是在诋毁靳辰,还是在诋毁自己?云肴都不在意,无论诋毁谁,怎么说,他们都是对的,他和靳辰,的确是云泥之别。 电梯里的每个人都在窥量着靳辰,偷偷摸摸和老鼠一般,云肴则靠在电梯边上,安静地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像个极听话的小孩。 “在想什么?”靳辰注意到他的沉默,低下头来凝视他,完全没有在乎电梯内的两个陌生人,“我跟我哥说过了,这次他不会为难你。” 电梯里的其他人默不作声,但这样小的空间,谁又听不见? 云肴知道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明天的八卦,因为在九和苑,他是八卦的中心,因为他钓上了靳家的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 爷,人人对他都十分好奇。 “嗯,”云肴握住自己的手腕,发丝因为电梯开门而轻轻飘起,“我都能理解。” 靳泽要怎么样为难他,他都接受,完全接受,他选择靳辰,就知道这个后果。 电梯打开后,靳辰抬手握住了云肴的手腕,像是故意给电梯里的其他人看,他提道:“你迟早是我们靳家的人,不管旁人怎么说,我娶定了你。” 靳辰的指尖是灼热的,云肴的指尖却十分寒凉,他是怕冷体质,很是需要温热的传递,即使是在并不寒冷的春天。 云肴没有回答他,而是握住了靳辰的手,跟他一起出了电梯,他知道那些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靳辰比他更厌恶流言蜚语。 上了车后,云肴扣上安全带,超跑的两边没有遮挡物,完全是透明的,云肴握住安全带,小声地请求:“可以把敞篷拉起来吗?” 靳辰按了一下车内的“H”键,敞篷便缓缓合上,照在云肴身上的光也一并被遮挡,雨后湿冷的天气让云肴抱紧了身躯。 “还是那么怕冷?”靳辰问,见云肴点头,说道:“改天我带你去检查下身体,这么怕寒应该有问题,去看下怎么补。” “不用,只是脾脏虚弱而已。”云肴两手紧握,他拿画笔的手纤细好看,只不过因为人瘦,攥在一起也只是更显骨感。 “你看过了?”靳辰发动车子。 “嗯。”云肴缓缓应答,是很简单的字眼,他并没有告诉靳辰,他前段时间在画室晕倒,被送到医院,这才查出身体太劳累,心律不齐,念想繁多,导致精神状态不好,甚至影响了身体,云肴没有在意,倒是把送他进医院的师父吓了一跳。 画漫画的工作并不自由,甚至因为赶稿经常加班是常有的事,他们一刻也不能停,发展的越好,时间越紧张,工作越忙,身体越差,这是循环的,这个时代的大家都能习惯,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以至于经常连上几天的晚班,他也没什么抱怨,总是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医生怎么说?”靳辰关心他的身体,云肴是肉眼可见的瘦,他现在已经很是好看,甚至有种病态的好看,而能打败他的,也只有从前的云肴自己。 靳辰一直记得云肴前些年的样子,那个才叫真的清新脱俗,每个见过云肴照片的人,都会先问一句“这是男生女生?”那不带有什么暗讽,云肴只是五官标志,眼睛明媚,面庞比多数男生的棱角要柔和些,是常人说的骨相美,而这种骨相美总是让人雌雄难辨的,云肴便是拥有这种骨相的人,你不会想以性别定义他,只会觉得生得漂亮,美人就是美人。 而在前些年,云肴把这种骨相的美发挥到了极致,害出身豪门的靳辰,首次见面,就起那悖德的占有欲。 现在的云肴完全没了那种惊人的杀伤力,他的眼神淡漠了许多,人安静了许多,明媚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而空洞,存在感薄弱到你不刻意,压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他像透明的墙,立在那里,不小心一点,总不让人注意。 “我忘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瘦的了,”靳辰握着方向盘,眉眼惆怅,“我盯着你每天吃饭,这两年为什么越来越瘦?脸都没了血色。” 镜子里倒映着苍白的脸,云肴抬起手抚摸了一下,丢出一个可能:“工作太忙了。” “画室的工作能推就推了,”靳辰说:“我有能力支持你创作,你想画漫画,我会为你建造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工作室,总比三天两头的加班要好……”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云肴说:“现在的工作也很好,画室都是熟悉的朋友了,师父也在,我想陪他一起完成新作品,一切都很稳定,暂时还不需要做出改变。” “可你的身体顶不住,”靳辰说:“你如果不想我为你出资做什么,你可以到我朋友那里去,他们也有这行业的人,只要打个招呼……” “靳辰,”云肴转过头来看着他,对他露出温柔的笑,“真的不用了,是我自己暂时不想做出改变,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没问题,只是怕冷而已,那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靳辰没有逼迫他,为他解开安全带,过程中叮嘱了一声:“如果不适应了,就跟我开口,我们迟早要结婚,你不能永远对我这么客气。” 穷人的自尊心有些时候靳辰是无法理解的,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把放在眼前的机会推拒掉,只是因为那薄弱的自尊心?在靳辰所受的和看到的现实教育里,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不择手段争取,面子不值钱,有钱才能挣得面子,而越穷的人反而越讲究这份面子,就越挣不到钱,这是个极少人知晓的理论。 靳泽出身贵族,自然看不起穷人,但当这个人变成云肴,他就不会有这种居高临下的质疑心理,感情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他在乎他,恨不得云肴伸手问他要什么,但是在一起这两年,云肴从未向他索要过什么。 他才这么着急,恨不得送他一套工作室过去。 下车时,靳辰的手机响了,他推上车门,等云肴走到他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云肴的手,面前是高档的餐厅,他们到了。 “有事?”靳辰和打电话的人聊了起来,云肴跟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完全不会走散,这个餐厅似乎被包了场,只有他们。 “今天没时间,见我哥,还能有什么?谈订婚的事。” 靳辰的人脉圈更广,云肴基本上不去过问那些人是谁,他是问不完的,也识不完的,所以干脆做个聪明的沉默者。 “有事改天再说,我到了,不跟你说了,挂了。”靳辰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餐厅的正门口,两人拾级而上,靳辰主动向云肴解释道:“厉允城,约我今天见面。” 云肴没什么反应。 靳辰说:“就是订婚宴那天替我哥下来迎我们的人。” 云肴点了点头,但他不记得。 订婚宴太热闹了,他早已经不记得对自己不重要的过客。 “走吧。”靳辰和云肴跟着前来迎接的服务员上楼,餐厅的确被包了场,因为没有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顾客。 有钱人的世界云肴懒得猜想,他要做的只是借光享受就好。 “这边来,”服务员态度极好地为他们带路,“靳总都安排好了,说是让你们来了先入座。” “我哥还没到?”靳辰问。 服务员说:“还没有,不过有一个人已经先到了,就在里面。” 靳辰皱起眉头,这是他们的三人局,他不知道他哥是不是又出尔反尔,带来了靳家那些持反对意见的老家伙,他快步入了包房,这时才看清里面站着的人。 “是你?” 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1 个男生面带微笑,拉开一把椅子,说道:“靳二少,等你们好久了。” 靳辰脱掉外套,搭在一旁的单人椅上,语气冰冷:“谁让你来的?” 男生笑眯眯地说:“家主让我先接待你们,他要稍等一会,有事绊住了。” 靳泽忙不忙靳辰这个当弟弟的自然知道,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哥会让这个人也过来,靳辰忍了,只是原先靳泽答应他会赴约,但是已经过了六点钟了,他哥还没有影子。 “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当下最得宠的情人,原觅。”靳辰拉开椅子,让云肴入座,并十分热情地担当起了介绍的工作。 云肴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原觅的笑容很治愈,只不过撑得太久了,有些让人觉得不自然,云肴说了声“你好”,就低下了眸子,没再跟他对上目光,对方却没善罢甘休,捧着人道:“我说谁能让靳二少这么坚持地要娶回家呢,果然不是俗物,二少好眼光。” 云肴未曾回应这言不由衷的吹捧,他两只眼睛盯着餐盘,因为闻到了香味,本能蠢蠢欲动。 “我哥什么时候到?”靳辰也没有应承原觅的话,转而问他当下最在意的事。 “就快了,十分钟吧。”原觅说。 于是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等了十分钟,那人才姗姗来迟。 距离见过靳泽也只是短暂地过去了几天而已,云肴却都要忘记了他的模样,当靳泽出现在门前,若不是那熟悉的冷眸,云肴都要问一句是谁了。 原觅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自觉地接过靳泽手上的外衣,并轻轻挽住了他的小臂,贴着人说:“怎么这么晚呀?你瞧,主人公都到了。” 云肴本来就冷,更不愿意碰上靳泽的目光,他拿起刀叉,未等人入席,便扎了块饭前甜点送进了嘴里。 糕点的味道在嘴巴里化开,甜而不腻,不愧是高级餐厅,就连是饭前甜点,都做的那么赏心悦目,讨人喜,厨师厉害得紧。 作者有话说: 瑶妹:想扎的不是甜点,想夸的不是厨师。 第12章 谈判 自从靳泽进来以后,气氛就变得有几分诡异,原觅察言观色,但也识不出靳泽和云肴曾经的关系,他只以为靳泽不喜欢云肴,订婚宴的失败就已经摆明了。 原觅打着圆场说:“先入座吧,二少都来了一会了,就等着你。” 原觅抱着靳泽的衣服,走到一边,拉开一张椅子,靳泽站在椅子前,“啪嗒”一声,将车钥匙丢在了玻璃桌上,震得那边正品着蛋糕的人抬起了头。 云肴轻放下叉子,将甜点推在了一边,没有看见来人似的,沉默不语。 靳辰看看云肴,又看看他对面的靳泽,云肴的反应不对,他从未这般失礼,虽然他只是吃了甜点而已,但人没到齐,有礼貌的做法是不动筷子的。 可靳辰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转过头,把视线重新投给了他哥,问道:“你在忙什么?” 靳泽坐下,整理着袖口,淡漠道:“什么都有。” 靳辰说:“你既然答应了我要来,就该安排好手边的事,还有,你让他来做什么?” 靳辰指的是原觅,他都跟云肴说只有他们三人了,靳泽要带原觅过来也没跟他知会,这不算是他欺骗了云肴吗? 虽然云肴并没有什么大的意见。 靳泽解释道:“我能像你一样,手边的事说推就推?” 靳辰没话说了,他认同他哥的忙碌,光是公司上下的事都没完没了。 “还有,”靳泽看向原觅,“我能让他来见证今天的谈话,你应该高兴,不是怕我会再次反悔吗?这次有他在,能保证谈话的有效性。” 原觅在靳泽的身边坐下,他现在的确可以算是靳泽身边最得宠的情人,能参加这种场合的谈话,并做一个见证者,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殊荣。 云肴悄悄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原觅和靳泽坐的太近,这一眼也让他不小心看见了靳泽,靳泽的目光幽深,盛着不小的意见。 “那就开始吧。”靳辰靠在身后的座椅上,和靳泽的谈话正式开始,不比订婚那天,被那些人围观着,他们面前的阻碍和敌人只有靳泽一个,也是云肴嫁进靳家最大的困难。 这次谈话的目的是说服靳泽接受云肴,并且重新举办一场订婚宴,给云肴一个说法,再者就是商定婚期,靳辰循序渐进,把这些想好的事都跟靳泽说了一遍,过程中语气还算和善,他不是来通知靳泽的,是来得到他的默许的,靳辰拿捏的好这个分寸,前两天对他哥耍了点性子,这会不会。 “靳家是你掌管,不是我,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打算今年下半年就把婚结了,去荷兰办婚礼……”靳辰在讲的过程中,一直盯着他哥的脸色,靳泽没有回应他,面色也看不出有什么意见来,在靳辰结束演讲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说完了?”靳泽问,靳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云肴,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云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似乎靳辰谈论的事与他无关。 靳泽放下杯子,手腕搭在桌沿一角,轻轻勾唇:“很好的计划,我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但是有一件事你似乎忘记了。” 靳泽靠着沙发,红沙发的颜色明艳,他的气场咄咄逼人,腰身与沙发碰在一起,有种刻意摆拍的优雅:“今天你们是来得到我认可的对吗?既然如此,在你们幻想这些美好的婚礼计划以前,是不是该征得我的同意?” 靳辰道:“我正在跟你商谈,哥。” “这个时候喊哥没用,”靳泽转而看向云肴,“这场订婚能不能顺利,要看你。” 原觅和靳辰都意识到了靳泽的意思,纷纷抬头看向云肴。 服务员刚在云肴的面前上了一盘菜,是一道荤菜,做的很让人有食欲,云肴却推开了那道菜,抬头回应靳泽:“您说。” 靳泽没有继续,转而示意了一下原觅,原觅很聪明,站了起来,当是早就给他打过招呼,原觅接话道:“云先生,您如果想成为靳家人,就要让靳家的众人能够接受你,但显然,现下大家对你是有意见的,怎么消除这种意见,获得众人的认可,那是云先生您该思考的。” 这才是原觅出现在这的真正任务。 云肴洗耳恭听着。 原觅继续道:“云先生,是这样的,如果您愿意,请从明天开始,搬进靳家来,向大家证明,你能够和靳家的人共处,能够让靳家的每个人都满意,堵住了他们的嘴,家主自然也没有意见。” 还没等云肴说话,靳辰就激动了起来:“哥,你这是在为难云肴,你明知道堂叔那些人都跟你……” “跟我一条心?是我的人?”靳泽打断了靳辰,“你是想说这个?如果你担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2 心这个,那就收回你的忧心,我说了,今天有见证者,我不会为难你,说出去的话我自然会做到,你不是想娶他吗?可以,如果他能够得到靳家所有人的认可,我让他过这个门,到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止你。” “可是让靳家所有人都满意,这本来就是不现实的,家老有多难缠?二叔又多看重身份?哥你不是不知道,云肴的出身……” “能取得别人认同的人从来不会从出身下手,他要是个能人,靳家自己会闭嘴,”靳泽声音拔高了些,“还有,亲爱的弟弟,别忘了你的身份,他现在还没过门,别让我从你嘴里再听到贬自家人的话。” 靳辰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多说,看向了一边。 氛围变得紧张起来,原觅纵使再能言善辩,也不敢这时候多言,默默地站在靳泽身边。 持续的低气压直到云肴开口说话:“靳家每个人吗?” 靳泽掷地有声:“每个人。” 上到家老,下到孩提,靳泽是要把他拖进死局,这种体面方式的为难,才像是大户人家的手段。 云肴几乎没有思考,很快回应道:“好,我接受。” 不止是靳辰,连原觅也表现的很意外,他们盯着云肴,云肴就像餐盘里被红烧掉的鱼,没有人品尝他,那些人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重新跳起来,再给人惊喜。 “不过能不能缓两天呢?”云肴盯着桌面说:“我要跟公司那边请假,而且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靳泽没发话,转着手边的酒杯。 原觅见靳泽没意见,这就自作主张道:“可以啊,不过是两天的事,可以等的,你应该也不需要准备太多,靳家这边都会帮你准备好的。” 云肴点点头:“嗯,谢谢。” 原觅对他一笑,低头去看靳泽,想知道自己擅自做主的答应会不会触怒他,不过还好,靳泽的脸色很平静,也没有否决他的意思,看来,靳泽对他弟弟的这个男朋友,没传闻的那么厌恶。 服务员来上了菜,靳泽没有吃,他说他忙,手边的工作多,就起身要先离开了,靳辰说送他,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原觅和云肴就默默地在屋子里等着。 很尴尬,当靳泽和靳辰离开,只剩下被靳家拒绝的云肴,和靳泽不能见光的情人时。 云肴是个冷性子,或者说不太会说话,原觅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他强一点,起码自己受到了靳泽的宠爱,而云肴却被靳泽在订婚宴这种重要场合上亲口拒绝过,果然,人不可貌相,原觅还以为,能绑住靳家二少的人定是个难缠有手段的货色,他高估了这个人。 或许这个人,有的只是相貌。 “就剩我们了,”原觅率先开口,笑着说:“你对家主别有意见,他掌管整个靳家,所有小辈的婚事他都要过问,他也很累的,并非针对你,他只是做了他分内的事。” 云肴平静地聆听着原觅为靳泽的辨解,他多看了原觅两眼,因为他觉得原觅,比他想象的要更有魅力。 “我理解,不会的。”云肴说。 原觅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仿佛他才是这场谈话的主人,那样当家做主的语气:“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家主他本来也喜欢这样的人,我相信你日后进了靳家,表现得好一点,他会认可你的。” “会吗?”云肴这声质疑引起了原觅的注意,可他又没了后话,说完站起来,桌子上的饭菜没动,云肴没有再看一眼,收拾东西道:“我想我该回去了,你也是。” 他们并不适合交流,因为不熟。 云肴拒绝交流的意思原觅能够明白,两人都很规矩,没有再多攀谈,也纷纷从饭局离开。 云肴想先到下面去等靳辰,他按了负一楼的电梯,并问了原觅要不要一起,对方拒绝了,云肴便自己乘电梯先走。 电梯停下时,他正准备给靳辰打电话,可是手机还没拿稳,他就被一股重力给抓了过去,堵在了电梯口的墙角。 那道高挑的身影正是因为太忙而早已经离开的靳泽。 四下无人,云肴的平静被打乱,他在墙角和靳泽的胸膛口喘息,每一声都很粗重。 “过两天我派人去接你,”靳泽的手背在云肴被吓得惨白的面庞游走,那力道不是在安慰受惊的小鹿,而是带着威胁性,“欢迎你进入我的地盘里。” 云肴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警惕地用余光打量四周,这里没有别人,靳泽杀了他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听话,半点没有动。 “方才的表现很好,很有自信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我很欣赏,”靳泽眉眼里流露出几分敬佩,可根据他当下的侵犯动作,只会让人觉得那份敬佩之意也是在演戏,“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靳家人,让我来猜猜,你做什么会让我满意?” 云肴的后脑勺贴着墙面,他看着靳泽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 “好像不会,”靳泽向前一步,皮鞋踩着墙角,嘴唇贴在了云肴耳边,“你在我这里犯的——” “永远是死罪。” 第13章 比较 靳辰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云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按照云肴给的指令,到负一楼的时候,发现他脸色惨白。 “怎么了?”靳辰往他周围看过去,没看见什么人影,地下车库里安安静静,还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云肴摇了摇头,将手机装在了口袋里,他的脸色很像是生了病,眼神也是涣散的,好像刚刚靳辰离开的一小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但云肴说没什么,靳辰也觉得不会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有什么,就没有一直追问:“我让你在楼上等我,自己下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先离开。”云肴说。 “跟原觅待不下去?”靳辰猜测,原觅是他哥的情人,而且很少出现在靳家,和靳辰见面,靳辰对他也不太感冒,“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有种自作聪明的高傲感。” 有吗? 云肴不记得了。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似乎都忘记了方才跟原觅说了什么,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被吓坏了,被靳泽。 身后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云肴还是觉得后背发凉,他是个不惊吓的人,靳泽那样突然出现,还在车库里威胁他,对云肴来说,不亚于订婚宴见到他时,他的眼神带给他几日的噩梦。 “我们回去吧,车在那边,”靳辰握住云肴的手腕,带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待会先把你送回家,你想什么时候过来,直接跟我说,我派人过去接你,东西什么的不需要准备太多,我这边都会给你安顿好,你少带些。” 云肴只是点头。 两人来到了车前,靳家的基因不错,靳辰高挑,他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云肴,云肴躲在他的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3 影里,听靳辰说道:“其实我挺感谢我哥这个决定的。” 云肴抬起眼,不明白靳辰的意思。 直到他握住了云肴的半张脸,指尖插进了云肴浓密的发丝中,解释道:“因为你住进了靳家里,我就能天天见到你,这对我们感情的进展也是有好处的。” 云肴没有回应,他的脸色还像是在出神。 靳辰感觉到了什么,收回手,指尖一片湿热,担忧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出汗?” 天气还没有太热,地下车库里是阴凉的,多少人愿意躲在这里乘凉,在非炎热的夏季,在车库中流汗,那完全不合理。 “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这两天吃坏肚子了。”云肴的手在身后悄悄地收紧,他没办法告诉靳辰刚刚发生了什么,谁出现,他完全不敢,在车库里尚且如此,如果他真的进入了靳家…… 云肴想到这里,就会有点后背发凉。 靳泽说的没错,那是他的地盘,他要进入他的地盘,他不怕他的为难,他只是怕他和靳泽的关系,暴露在其他人眼前。 “看着也是,脸也这样白,刚才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了,”靳辰拉开车门说:“赶紧上去,我带你上医院。” 云肴坐进车里,靳辰也迅速上了车,带云肴飞快地朝医院里赶。 下车后,靳辰本来要抱云肴下车的,他看云肴的状态不怎么好,但云肴握住了他的手臂,拒绝道:“我可以。” 靳辰只好从“想抱”改成了“扶着”,他扶着云肴进了医院。 是个小型医院,面积不大,云肴没有听过这个医院的名字,他们生病了基本上都是往市中心的大医院跑,因为大医院比私自开的小医院设备齐全,也因为是国家眼皮底下的,比较起来收费还算过得去,不会像某些黑心医院坑患者的救命钱。 京州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新闻经常播报,治安严谨了以后,私人医院越来越少,能够留下来的,想必都是经得住考验的。 “这是我哥经常来的医院,里面的医生也是一直帮我哥看的,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中药和西药都很精通,我们靳家的人一直在这边看病,比较可靠。”靳辰介绍着,他们也很少往市中心的医院跑,查过的京州几家医院里,这家的治疗效果最好。 云肴却在靳辰的话里捕捉到了其他信息:“他一直看病?” 靳辰的眉头跳动了一下,对云肴笑笑:“没什么,小毛病,我们进去吧。” 靳辰带着云肴进去,在外面参观只觉得医院小,但是里面的设施条件却很齐全高级,也算得上是麻雀的五脏六腑了,听说这里很少治疗感冒等等的这种常见病,他们主看的是一些不常见的疑难杂症,听靳辰说也有癌症患者在这里被治疗好,云肴不知道真假,只是觉得这家医院的技术很是高超。 靳辰带云肴顺利找到医生,从他们的交谈来看,两人是认识的,那医生看见靳辰后说了句:“靳二少,好久不见。” 两人握手,靳辰很是体贴地介绍道:“好久不见了许医生,这是我男朋友,云肴,他身体不舒服,我找您帮他看看。” 许医生和靳家的人是有往来的,他是这里的权威医生,被靳家选中也是有道理的,许医生为靳家的人诊治过多次,但是从未诊治过谁的男朋友,不过他最近有所耳闻靳辰的订婚宴,也很快认出了云肴的身份,听靳辰一介绍,他猜想的果然没错。 许医生没有多打听,就着本职做事,这也是老练的处事方式,他召来一个女医生,对她交代道:“先带这位先生去做个全身检查,用新到的那套设备,检查后的报告拿来给我看就行。” 女医生点头说:“好的许老师。” 许医生摆摆手,云肴看了看靳辰,在他点头之后跟着女医生去了。 科室里只剩下许医生和靳辰,许医生给他倒了杯水,亲力亲为地伺候着人,这才说道:“他就是你那个闹得风风火火的男朋友?” “嗯,”靳辰接过水杯,靠在一边的书桌上,挑眉问:“有什么意见?” 许医生笑着摇摇头:“我不敢有意见,这有也应该是家主那边吧。” 靳辰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订婚失败的消息,真是有意思,这么关注着他,靳辰放下了水杯,坦诚道:“我哥是有点挑。” 许医生看看房门,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这会不忙,他偷的半闲,和靳辰闲聊道:“靳二少,我是个外人,按理说我不该插话你们靳家的事,不过家主不喜欢的人,我劝你还是该三思。” 靳泽叫停的那场订婚宴,这条消息出去,大家自然觉得是靳辰的男朋友不受待见,不受喜欢,订婚宴既然已经办了,想必是谈拢的,至于为什么失败,那靳家人关起门来说的话,外人谁也不知晓,但是他们有脑子,会猜,也猜得出个大概。 京州最有权势的家族,还能因为什么不接受靳辰的男朋友呢?那是用脚都想得出的答案。 听到这里,靳辰笑了笑,玩着手边的水杯说:“许医生,我可是很尊重你,看在你为我哥治疗多年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这一句。” 靳辰抬起手,双指点了点嘴巴,那是示意对方闭嘴的意思。 许医生心领神会,不再多说了,他不可能仗着跟靳泽相识,就敢在他弟弟面前胡言乱语,怎么说别人才是一家人,靳辰也完全有踩死他们这些普通人的资本。 好在靳辰并没有计较他的过失,许久后,他问起一个突兀的问题:“许医生,我的男朋友,和我哥的情人,哪个更好看?” 许医生还没从刚才的失言中回过神,哪知又有这么一个难题丢在了面前,这个问题就是个深水炸弹,他不会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提问,回答不好,惹上是非是必不可少的。 靳泽是靳家的家主,用他们普通人的视角,靳泽就是京州的权,可靳辰是他的弟弟,而且现在他是当面在问自己,他该怎么回答?总不会当着靳辰的面,为了不得罪靳泽,就说靳泽的情人好看吧?那难道要他实话实说吗?你的男朋友的确比家主的那个要优质一点,背后论靳泽情人的是非,他许蔚可不敢。 “这真是难倒我了……” 靳辰似乎很想得到这个答案似的:“实话实说就好。” 许蔚扯了扯唇角,手忙脚乱起来,摆弄着手边的文件,聪明道:“二少这话问的,我也没见过家主的情人啊,这题还真不会。” 靳辰紧盯着许蔚,许蔚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明显在咽口水,他觉得很是好玩,靳辰勾唇轻笑,收回期待的目光,两手撑着桌子,放过了人:“我还真是忘了,我哥这么多个情人,你想认全也难。” 许蔚挠了下头,指尖全是热汗。 半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4 晌,女医生带着云肴回来了,还有检查后的报告单,许蔚看见他们,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慌忙迎上去,接过了报告。 靳辰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眼云肴。 云肴看着许蔚,等着他宣布结果。 许蔚看后如释重负道:“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脾脏有点虚弱。” 云肴抿唇。 靳辰夺过报告单,快速地扫了一眼,质疑道:“确定?” 许蔚在专业里的自信还是有的,坚定道:“放心,他没事,我这里的机器设备都是最新款,经过许多测试的,绝不会有错,查得干干净净,他没有大病大灾。” 云肴波澜不惊,就好像听到了会有大病大灾也是一样的平静。 他的情绪稳定得吓人。 “但是……”许蔚停顿了一下说:“你得让他补补营养,他身体太虚弱了,虽然目前没什么大病大灾,但是这样持续下去迟早会出事。” “说清楚点。”靳辰没耐心。 许蔚解释道:“就是让他调整下身心,适当得休息,情绪很能够影响人的身体,他这种常年心神不定的,心律不齐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受损,时间长了扛不住的。” 靳辰低头看着云肴,若有所思。 许蔚又补充道:“不过也别太担心,休息好不会有事的,年轻人,别把身体搞垮,工作什么的尽量放在第二位,革命的本钱还是身体。” 云肴轻微地“嗯”了一声。 医生没有给他开药,只是嘱咐他好生休息,注意补充营养,这些话和大医院那些人说的一样,云肴不会特别注意。 他跟靳辰出来的时候,靳辰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上车前,他才低声问了一句:“你心里有事?” 云肴抬起头:“没有啊。” 靳辰盯着他说:“医生的话你听见了。” 云肴垂眸说:“还是工作的原因吧,因为加班的关系……” “那就把工作辞掉,”靳辰态度强硬了起来,不容拒绝,“我之前是没想插手你的工作,但是现在那份工作危害了你的身体,我就不会再允许,不想辞的话就进行调整,明天就开始。” 他对自己的工作一直不满意,云肴心里都知道,但他已经拒绝过靳辰一次了,现在医生说的那么清楚,云肴不可能再混过去了,松口说:“我知道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靳辰送云肴回去,二人在路上说起了搬进靳家的事,多是靳辰在交代,云肴只负责听,他的精神不是很充沛,总是容易犯困。 但靳辰在说话,他并不敢就这样合眼。 到了家以后,靳辰把他送了上去,不出意料,小区的人都盯着看,九和苑太热闹了,只要他出现。 云肴无视那些目光,多年以来,他已经能够免疫,倒是靳辰很反感,他恶意地对上那些窥探的目光,直到把人逼得转过头去。 到了门口,云肴拿出钥匙说:“我到了。” 一层楼里只有三家住户,云肴在九楼,门口走廊的空间很小,出了门就是电梯,此刻其他两家房门紧闭,狭窄的空间只有他和靳辰。 “我先进去休息了,有点累,我想睡一……”云肴话没说完,就被靳辰大力扯过了身体,靳辰把他反扣在房门上,他的脸压下来,云肴感受到他要做什么,瞬间扭过了头去。 但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显然惹了靳辰的不快。 靳辰嗓音沉了下来,丢出两个字:“抬头。” 云肴的心脏怦怦乱跳,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的两手被靳辰举起一并扣在房门,怎么看都是那样毫无缚鸡之力。 “我不想说第二遍。”靳辰周身的气场凌厉,刀刀刮着门板前的人,云肴睫毛轻轻颤动,然后缓缓抬起。 靳辰端起他的下巴,唇压了下去,温热暖了冷白的唇,持续了五秒,来不及深入,便匆匆叫停。 但即使时间短暂,靳辰也已心满意足,他压在云肴耳边吩咐道:“睡醒以后给我打电话。” 云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呼吸微弱,眸眼空洞:“……知道。” 靳辰解放了他的双手,并体贴地用指尖拭去云肴唇上晶莹的水光。 第14章 艺术品 关上门以后,云肴无力地走进卧室,他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因为有画稿,需要一个较大的空间,客厅里摆放的多是无用的家具,而卧室里堆积满了画板稿件。 云肴站在床前,浑身脱力,他愣在原地许久,看着画板上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完成收掉的水墨画,侠客站在深林中,手持长剑,斗笠遮面,夜漂大雨,一身铠甲寒衣释放着银色的光,明明纸上只有一种色彩,那寒冷的银光却能穿透云肴的身体。 他和画上的人相视,想问问他独自一人站在竹林深处的感觉,身后是万籁寂静的雨夜,画中人的孤寂无法用言语描述,就像云肴现在没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伸出手,抚摸笔墨已干的水墨画,宣纸平整,黑色的笔墨已经与纸张融为一体,云肴手指所对的方向是斗笠侠客侧腰的佩剑,凝神对着很久,仿佛灵魂与画中人合二为一,片刻,他突然移动了手掌,捏住宣纸的一角,狠狠一抓,整张画被从画架上撕了下来。 云肴的眼睛里灰淡无光,他的喘息变得粗重,掌心收力,手里的画彻底变了形,扭曲在一起,成为一张毫无价值的废纸。 这张《竹林深中客》是他画了四天的原创,他精修这张画无数次,希望它以一张完美作品的样子送给生日在即的老师,但是现在,它不够格了。 云肴的呼吸急促,半晌,他坐在了地下,像是浑身脱了力。 屋子外面的嬉闹欢笑和对这个世界的热情,都是他的窗外事,是他听得见,触之却不可及的东西。 · 因为要去帮云肴搬东西,靳辰一大早就推掉了手边的所有事,公司那边也不去了,答应厉允城的见面也延迟。 他提着车钥匙,一路下了楼,进了车库里,正好碰见家里几个佣人,这别人也就算了,那个跟着他哥的司机? “万叔?”靳辰兴致勃勃的,在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后雀跃的心情顿时收起,他把钥匙拎在手里,往车库里的一群人走去。 “二少。”被称为万叔的男人尊敬地回应了一声,见靳辰朝他而来,他抬手挥了挥,身边的几个人纷纷退到了一边去。 “你们在干什么?”靳辰扫视了眼这一群人,发现这些人都是他哥身边的,包括万叔,都是仅听他哥调遣的,还有一个是他哥的专职司机。 “帮家主去接个人。”万叔低头说。 靳辰眉头一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答案,然后问:“接谁?” “这个家主没交代,”万叔说:“只是让我们过去把人接上车,至于这接的是谁,我们这边没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5 消息。” 靳辰质疑道:“万叔您也不知道?” 如果说这个家里谁能了解靳泽,靳辰这个做弟弟的都不敢说,而面前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却可以称得上,万叔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比起自己,他带靳泽的时间更多。 所以靳家的后辈对万叔都可以说是十分尊重的,靳辰也不例外,再怎样也没在万叔面前失过规矩。 “这个我不清楚。”万叔颔首回答。 靳辰本不愿意多想,但是今天是云肴搬进靳家来的日子,他自然会联想到因果关系,靳辰没有让万叔他们去,而是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往旁边撤了一步,背过身打了通电话出去。 万叔等人在原地待命。 靳辰一直都没什么耐心,等电话就更不愿意了,这要是别人,他早就飙脏话了,可对面这人他不敢。 第一通电话没能顺利接通,靳辰又打了一个,十几秒后,终于有人接听。 “什么事?”男声沉稳,从听筒里传到靳辰的耳边,还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派人去接云肴了?”靳辰直入主题,他现在已经不是怀疑,当万叔不能告诉他答案时,他就确定了这批人是去干嘛的。 “是的。”靳泽迅速承认,一点没有隐瞒,这让靳辰准备的一堆台词都淹在了嗓子眼里。 “为什么?”靳辰侧过身体,瞳孔黑了下来,语气也重了些,“为什么让万叔去?” “怎么,你想去?” “他是我的人,当然是我去。”靳辰据理力争,他现在可真是搞不懂他哥的所作所为了,一个订婚宴还不够他搞的? 只听那头的人话音不见紊乱,依旧沉稳应答道:“你今天没那个时间。” 靳泽看了眼腕表,吩咐道:“九点半到我办公室,下午跟我去一趟术江,查晟诚。” “可今天云肴过来……” “我不是派人去接他了?”那边有力地反问,彻底堵住了靳辰的嘴。 靳辰没想到的是他哥连这个时间都能算好,也太匪夷所思,他不可能相信这是突然的决定。 “你知道云肴今天要来?”靳辰不解:“他跟你说的?” 云肴今天要搬来的事只有他靳辰知道,云肴不可能联系靳泽。 “他自己不是说了两天?没说具体多久那就只有两天的期限。”言外之意就是,云肴是否要今天搬来,他都得今天进入靳家,靳辰听懂了这弦外之音。 他最不喜欢他哥这套不近人情的作风,搬进靳家都成为了强制的要求,云肴本来就对靳家的人不太舒服了,他哥的做法无非又是增加两方的矛盾。 不过好在云肴定的就是今天,靳辰不用费尽脑筋为他哥美化行为,看了眼万叔那群人,靳辰知道靳泽的脾气,最后挣扎道:“一定要今天?” 靳泽道:“你也可以选择去接你的小男友,不过万叔他们落空了任务,白忙一趟,对你们取得靳家所有人认可的决心是不是不太友好,你自己决定。” 靳辰无话可说了。 那边靳泽迅速挂了电话,他在公司,就有工作要忙,两人打电话也从来不闲扯,交代完事就挂电话,这一直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靳辰提着手机,话都沉进了肚子里去,看似他还有选择,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权利。 他沉默一会儿,转过头对万叔说:“你们去吧。” 万叔点点头,招招手,一群人就上了车。 靳辰毫无办法,他哥手握大权,现在还不是他能撼动的,乖乖听话就是唯一能做的为自己好的事,靳辰转头又跟云肴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这次不得不失约。 · 云肴收拾好了东西,才听到靳辰的电话。 本着靳辰过来了,他就不叫车了的想法,现在突然收到这么一通电话,告诉他他不能来了,云肴对着收拾好的纸箱和行李,无奈地回了句:“好,知道了。” 正当云肴想联系搬家公司的人时,他的楼下传来了动静,云肴正站在窗口边,看着几辆车开进了小区里,没有开到停车区,而是停在了他们这栋楼下。 一种直觉袭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等那些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云肴的侥幸还是落空了,他走过去,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云先生。”为首一个年长的男人面带笑意地喊了他一句,然后向他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家主派来帮您的,搬进靳家的事您都知道吧。” “……知道,”云肴看着门前这伙人,已经引起了邻居的注意,他也很不舒服这么多人的到来,“不过这些人都是吗?” “是的,”万叔道:“多个人多个帮手,搬家这种事还是人多力量大嘛。” “我东西不多的……”云肴小声嘀咕,他意外的是靳泽竟然真的会派人来接他,而且是那么多的人,他防备心不得不加强,他不认为这些人只是帮他搬家这么简单。 “什么?”万叔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云肴却不再说了,摇摇头道:“没什么,那……麻烦你们了。” 不管怎么样,他答应了别人要搬进靳家,他接受了靳泽的挑战,总不能现在人到了门前,他再反悔。 云肴给他们让了路,一群人走进了屋子里来,他东西的确不多,衣服也很少,不是因为靳家会给他准备,而是云肴本就是个精简生活的人,他最多的是画具,那些东西充斥着他的生活和房间。 二十分钟左右,云肴锁上了房门,跟着这些人上了车,他的手里抱着比较脆弱珍贵的画稿,那些是他这些年来成长的证明,他去过的城市,他臆想的远方,他心中的故事,都在这一箱画稿上,他连一点褶皱和刮痕都不希望留在上面。 万叔看出了这些被亲自拿着的东西是与众不同的,在云肴上了车后问道:“这些是您比较珍贵的东西?” “也不算珍贵,”云肴捧着纸箱说:“是我自己的画稿。” “艺术品,”万叔很是欣赏地说:“听别人提起过,您是搞艺术的,很厉害啊。” “只是画漫画的。”没什么厉害的,也不是有名的大师,也不是每个人认可的职业,云肴平静地回答。 万叔在靳家多年,识人这方面不算差,几句话知晓旁边坐下的人是个不爱热闹,不太健谈的,他就很识趣地闭了嘴,等着对方开口问他。 他想这一路,总归是有问题和不解的。 但是恰恰相反,万叔的以为并没有发生,云肴没有问他什么,一句也没有,他就那样老实安静地抱着盛满画稿的箱子坐在后面,没问他为什么是家主派人,而不是靳辰来。 这一路上开得很慢,到了靳家用了差不多一小时,万叔没有让云肴动手,而是着手安排人把云肴的东西向屋里搬。 “您可以先进去等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6 ,”万叔对刚刚下车的云肴说:“这些我们会安排好,房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会有人带你上去。” 云肴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这些人是靳泽派来的,不是靳辰的人,他不会相信那个恨不得活剐了他的人就这样安排他进来。 “我可以走?”云肴不确信。 万叔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但那是和善的,像看自己宠爱的孩子一般轻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第15章 制度 万叔招呼过来一个人,向他嘱咐道:“先带云先生上去,这边让他们收拾。” 一个和云肴年纪相差不大的男生点头道:“好的万叔。” 然后转头对云肴道:“先生请跟我来。” 云肴不明就里,只能先跟着人过去,因为今天靳辰不在这里,没人为他介绍路上碰见的人,这样大的庄园佣人和主人是很难分辨的,除了服装的不同之外,就只有气质的区别了。 可是靳家毕竟是上流社会的权贵家族,挑选佣人和培养佣人这块一定也不会马虎,这就导致许多人云肴是很难识别身份的,例如方才的万叔,他看起来也很有主人的气场,想必是在靳家待过一段时间的。 云肴在车上没有问万叔的东西,此时问了他的引路人,并不是因为他对万叔有什么意见,只是他觉得这个引路人和自己一般的年纪,应该不会是在靳家扎根很深的人,他没那样多的顾忌,想问什么便问了:“方才那位万先生……他是靳家的什么人?” 带路的年轻人很意外云肴会和自己搭话似的,非常热情地应道:“你说万叔?他是家主的身边人。” “身边人?”云肴不太理解靳家的情况,不懂什么叫所谓的身边人,也不知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男生对他知无不言地介绍道:“就是只受家主差遣的人,在靳家我们这批人是分等级的,最高级的也就是仅受家主差遣的了,哦不对,应该是家老的人,不过家老现在已经完全放权了,所以这最高级的侍者当属于家主的人了,而万叔就是家主那批人里的最高领导者。” 云肴听得云里雾里,他大致是明白靳家的这种侍者制度的,他一直有听说真正权贵的家族还在施行着这种等级制,是为了更好的治理他们下面的人,就像一家公司里的执行董事和部门总监,以及经理,而万叔的身份大概就像CEO身边的秘书吧。 因为没出生在这种家庭,云肴很少见到这样家族内的等级制。 他以为早就消失了。 “那意思是,万先生是不可以被其他人吩咐的吗?” “也不是这样说,这要看万叔手上是否有事了,”男生为他解释道:“不过家里都有规矩,大家不会乱用人,你像是夫人有她自己的人,万叔可以为夫人服务,但如果夫人和家主的事碰在一起,万叔是要以家主为先的,这是百年不变的规矩了。” “这样。”云肴了然,所以他没想错,真的是靳泽派这些人来接他的。 见云肴若有所思的模样,男生还以为他在为这种复杂的规矩苦恼,宽慰道:“其实很简单的,靳家的规矩虽然森严,但是你不犯什么重大错误,家主不会过分苛责你的,何况你是二少的人,与我们这些佣人到底是不同的。” 云肴笑了笑,很想告诉他们,他与他们没什么不同,甚至……他比他们更容易受到苛责。 正因为他是靳辰的人,所有人的目光才都在他的身上,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比起这些规矩下的佣人,他是没有试错以及犯错机会的。 “你叫什么名字?”云肴问,在靳家他不想除了靳辰和那个人的名字以外谁也不知,他想最起码能叫得上一个和他们无关人员的名字。 “我吗?我叫周杨,”周杨健谈,“是我爸和我妈的姓组成的名字。” “很好记啊。”云肴品着这个名字,这时,他们到了一栋楼前。 “就是这里了,”周杨抬手说:“你来过靳家,应该不陌生吧?” 云肴摇摇头:“不,我并不识得这里。” 不识得这里绝大多数的领域,眼前这也并非他订婚那天来时的那一座楼邸。 “这里是家主和二少的地方,”周杨打开了门,“夫人和家老他们住在右手边的主楼里,因为家主的事情比较多,待人接客之类的会比较频繁,老人家还是不被打扰的好,所以家主和二少都住在这栋房子里。” 云肴抬头,只看见楼上的阳台和碧蓝色的玻璃窗,擦得很干净,只是在外面他都想象得出里面的环境如何了。 “好了进去吧。”周杨推开了房门,装修精致的正厅呈现在二人面前,周杨先一步走进去,扶着房门,然后等着云肴,两人入了室。 纯白色的真皮沙发上铺了一层羊绒毛毯,玻璃桌上放了一朵轻小的透明色花瓶,里面插了一支白桔梗,桌底下是瓷白的地砖,映射着头顶吊着的帛瑞科水晶吊灯,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那是香竹菁茶的味道。 在首先注意到这些室内陈设前,云肴先注意到的是里面站着的一个背对他们的女人,只不过云肴没有先说话,他远没有在靳家服务的周杨率先认出她的背影。 “夫人,”周杨提醒云肴道:“云先生,这位是家主的母亲,靳夫人。” “夫人您好。”云肴说。 靳夫人转过身来,她笑笑道:“这么快就搬进来了?” 云肴道:“嗯。” 原来大家都知道,知道他要搬进靳家的事,他该说是靳辰效率,还是靳泽。 靳夫人见过云肴,这也不用再相互介绍,她向两人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我知道你今天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看看。” 云肴道:“谢谢您。” 靳夫人道:“没什么可谢的,你是小辰的男朋友,我作为他的母亲,理当来替他迎接你。” 说完,靳夫人顿了顿又道:“你知道吧,小辰今天和他哥去术江了,才没办法接你,川儿才派了老万过去,哦川儿就是小泽,他更过名字。” 云肴点点头,表示明白。 靳夫人瞅着他怀里的纸箱:“这些是?” 云肴老实回应:“一些画稿。” 靳夫人兴趣道:“我能看看?” “可以,”云肴很意外,忙应道:“不过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我收拾出来后拿过去给您看?” “也可以,”靳夫人道:“那我就不耽误你收拾房间了,周杨帮衬一下。” “好,夫人。”周杨说。 靳夫人对云肴笑笑,抬步离开了正厅,此时万叔那些人也过来了,帮云肴把东西送上楼。 十分钟后,云肴的东西都搬进了他要住的那个房间里,万叔问他还有什么需要的,云肴摇摇头,万叔把钥匙交给了他,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7 让周杨带他认识一下这里,就离开了。 “万叔是家主的人,也很忙,这些事本来轮不到他来做的,是家主吩咐他的,”周杨说:“家主对你很上心。” 云肴看了他一眼,周杨的眼神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表达一下他的感受,没有想要探究什么,云肴才收回目光说:“没有。” 周杨尽职尽责,完成了万叔给他的任务,而后主动道:“我带你逛逛这里吧,认识一下。” “好,麻烦了。” 云肴跟着周杨出门,从他的卧室开始逛起,周杨很熟悉这里,侃侃而谈:“你的卧室旁边是二少的房间,家主住在你的上层,他不喜欢吵闹,所以他在家的时候你尽量安静些,别闹出什么动静,二少就在你旁边住着,有什么可以问他。” 竟然这样近。 云肴抬头看那道楼梯和靳辰的房间位置,他该不该感谢靳泽,把他和靳辰安排的那样近。 “这边是个长厅,可以看见楼下的风景,不过家主有客人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站在这里窥探,那是不礼貌的行为,会惹怒家主,之前有人犯过这个低级错误了。”周杨苦口婆心,似乎惹怒靳泽是什么可怕的事。 云肴听话地点头,跟着周杨逛这个楼层,从二楼到三楼,到顶层,到楼下的正厅,因为房间太多了,空间太大了,很快,那些房间用来做什么的,卫生间在什么地方,书房是哪个方位,他都记不清楚了,可他不打算再问一遍周杨,给他增加工作量,他以后住在这里,就有机会摸得清楚。 云肴不喜欢麻烦,不喜欢被麻烦,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最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三楼,为什么说小心翼翼,因为这里是靳泽的房间所在,周杨连声音都轻了下来:“这边就是家主的房间了,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住,不是得到家主的允许,平时最好不要上来,因为家主要忙公事还有一些……” 周杨突然停住了。 云肴难免好奇,侧头看过去。 周杨规避了不该说的:“……总之你记得我说的,没事别上来就好。” 云肴心领神会,没有追问他。 周杨强调道:“家主的公事很多,靳家上下和公司那边加起来,所以他的私人领域尽量还是要避开,不要闯……” “他是忙公事,”云肴的手边是干净的书桌,他的指尖从书桌的玻璃瓶身上抚过,停留在那一朵玫瑰花的花瓣上,“还是忙着藏情人?” 周杨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脸上充斥着惊慌和不解,周围没有别人,他也条件反射地环顾了一下,然后胆战心惊道:“云先生,这话不能乱说,你知道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肴收回指尖,好像刚才只是无心之失,声音低低地,像是反抗:“我只是想知道,他住在这里吗。” 周杨谨慎:“……谁?” 玫瑰花刺伤了他的皮肉,血珠冒了尖,云肴吻了吻自己的指尖,而后轻轻吐息:“算了,不值一提。” 第16章 禁忌 周杨没明白,但对方并未给出解释,周杨也没有追问,关于家主的话题他自然是不希望太多的。 周杨悄悄平复了下心神,强调道:“云先生,我只是个佣人,但我真的是为你好,希望你记住我的话,可不要再提这种关于家主是非的话题了,家主不喜欢手底下的人没规矩。” 靳泽的脾气是那样子吗? 云肴记得不是,不过这都过去三年之久了,他哪里还摸得透靳泽的脾性?就由着别人说的那样好了,为了不给人添乱,云肴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周杨咽了口唾沫,这才带他继续逛起来,因为刚才的话题,周杨没有再继续带着云肴逛第三层,他只想赶紧把云肴带下去,怕他犯错牵连自己也好,周杨是不敢再多提家主一句。 他们来到了地下一层,云肴是和周杨一起坐电梯下来的,负一层的温度明显降低了许多,周杨眼尖,看见云肴抱起手臂,关心道:“冷吗?” 云肴说:“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适应。” “地下的温度就这样,夏天时很舒服,不久就要酷暑了,到时候你可以多下来走走,”周杨带他在地下长廊里游走,指着房间介绍道:“这边多是娱乐设施,有台球厅和健身房,旁边那间是个小休息室,咖啡饮料餐桌都有,天花板上有音乐装备,但也可以选择放CD,家主更喜欢听CD,这个看你自己,那后边有一个车库,可以直通外面,有事就能直接从这里走,不需要再爬上去了。” “很方便,”云肴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个房子大到他逛起来有点累,“看起来很不错。” “毕竟是家主和二少的地方,年轻人比较有风格,家老和夫人那栋主楼就没有这些了,大虽然是大,但论居住感还得是这边,”周杨和云肴来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周杨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停下脚步面对云肴说:“重点来了,刚才的那些地方你都可以去,但是这一间,一定不要踏足,请记住了,是一定。” 云肴抬头看着紧闭的白色房门,因为没有窗户,他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怕,诚心询问:“是有什么珍贵的物件?” “不,”周杨一本正经:“这里是家主明确严禁靳家任何人入内的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万叔也不清楚,除了家主以外,没有人踏进过这个房间。” 云肴上下打量了眼房门,什么也看不出,只乖乖应了句:“哦,这样啊。” 周杨道:“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请一定不要误闯,没人可以为你付起那个代价,因为这里曾经……” 周杨很不想提关于家主的事,但是他怕云肴不够重视他的话,想了想还是说了:“曾经家主有个极宠爱的情人,不听劝告,闯进过这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云肴眨眨眼睛,好像都听了进去。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误闯就是死罪,你也千万不要对这里有好奇心,连二少都没有接近过这里,所以……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杨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恐惧,那恐惧是对靳泽还是对他会犯错,云肴也不知道,不过他跟周杨没仇,不会那么不听话,去犯靳泽的忌。 “我明白。”云肴轻声回应,而后问:“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吗?” 他想一下问清楚,他在靳家是没有犯错机会的,虽然他并不在意,自己最终会不会被靳家的人接受。 但是他既然答应了,就会做自己该做的事,就是尽力,去被这家人接受,去得到靳泽的认可,去顺利嫁给他的弟弟。 “一时我也想不起来了,应该没了,”周杨说:“反正我会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8 一直在这里,到时候想起来了再跟你说吧,你也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个家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至少还有这个初次见面的周杨,云肴能感受得出,周杨是喜欢他的,也许因为同龄?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以回房了吗?”云肴礼貌地请问,“还有东西没收拾好。” 周杨点点头:“可以的,你去吧,我去向万叔报告了。” 云肴点头,周杨走了出去。 云肴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眼那间被禁止的房门,他脑海里并没有答案,至于好奇……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对靳泽好奇的地方。 · 中午十一点,云肴收拾完自己的房间,站在室内观察。 他想,既然没让他和靳辰住在一起,靳泽就有自己的用意,云肴不想去揣测他的心思,收拾完毕后满意地看着自己温馨的小屋,他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帘,清新的风吻着他的额面,云肴看了眼楼外的庄园,把这堪称5A景区的地方一点点刻印在脑海里。 这样大的地方,一旦踏足,脱身又何谈容易。 该怎么办呢?他要怎么取得靳家所有人的认可? 云肴抬头,天就在那里,但他知道,永远攀不上去。 收拾那堆画稿时,有人来请他下去吃饭,说是靳夫人安排了午餐,要他过去,云肴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天到靳家来,他以为不会被传唤。 “我?”云肴向他确认,“我要过去和靳夫人吃饭吗?” 侍者说:“是的,夫人请您。” 云肴看了看手上的稿件,他答应了靳夫人拿给她看,但是现在…… 好像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云肴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对侍者说:“好的,请等我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侍者答应了,在楼下等他。 云肴脚上还穿着和周杨逛三楼时的干净拖鞋,因为离主楼有些远,他还是换了比较好,云肴在楼下厅门处换鞋时,有人进来了。 “二少不在?”一道男音闯了进来,云肴正在低头绑鞋带,并没有注意,而此时,男声的主人先看见了他。 “二少今天和家主去术江了,最快也要到今晚才能回来。”侍者回答。 男人早就没听他在说什么了,凝神看着厅门处蹲下身绑鞋带的人,他躲在屋檐之下,肤色却白得可以透光,那双白蓝色的网鞋束在脚上,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远,他估摸着那双脚握在手里也很没分量。 “厉少?”侍者发现他的出神,回头张望过去,此时厅门处的人起身,未等侍者介绍,厉允城抬步上前。 “好漂亮的白孔雀。” 云肴刚刚起身,便听见这么一声,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所谓的“白孔雀”,他皱眉,看着面前几分眼熟的男人。 “这是搬进靳家来了?”厉允城又问,他并没有为对方的沉默不语而生怒,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对他露出疑惑眼神的人。 “不记得我了?”厉允城自我介绍道:“前两天我去迎接你,你看我的眼神,可比现在的大胆凶悍。” 厉允城怎么会这么快忘记他?面前这个人的相貌,身份,以及和靳家的关系,都有的可论。 只不过他记得对方,对方却没那么快认出他来,在许久的沉默以后,那人才开口。 “我知道你,”云肴终应了他一句,迈步下了门口的阶梯,随着侍者走了过去,不曾回头,只在和厉允城擦肩而过时丢下任意地一句:“但很可惜,并不想认识你。” 第17章 邀请 厉允城的视线跟着云肴过去,他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僵硬地如同一台机器,前方的人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倒是那见证的侍者,匆匆为他解释。 “厉少,不好意思,夫人那边请云先生过去所以……” “你有被靳家接受吗?”厉允城无视了侍者的解释,抬头问那前方清瘦的背影,云肴停下了脚步,侧头回来打量他。 他不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是想知道,这个难缠的陌生人,有什么想要对他表达的。 厉允城低头抿唇笑了,他两手插着裤口袋,身上一股子的顽劣气息,让云肴五米之外就感受得清晰。 听说他是靳辰的朋友?是他么?云肴记不得了。 厉允城来到了他的面前,低头看了眼他脚上的鞋子,然后顺着纤细的腿腕向上移动目光,从严丝合缝看不见的腰身到雪白的脖颈,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感受,着实有被惊吓到,惊吓这圈外有人长成这个模样。 越看越像璞玉。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厉允城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问题很跳脱,云肴懒于回应。 “你和靳辰不是朋友吗?生疏到还需要向我问名字吗?厉少?” 他很会怼人,很带刺,就像第一次发现他偷窥时明目张胆的眼神回击,厉允城至今记得那个无辜又带着杀伤力的眼神,加上这个人平平无奇的出身,敢这么跟他说话,实在好玩。 是以为拴住了靳家的二少爷,以为背靠靳家,就敢这样放肆?厉允城勾唇讥笑。 “我想认识你呢,可是没机会,阿辰把你藏得那么深,害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能知道,”厉允城语气遗憾地说:“不过,他这样藏着你,到订婚那天才把你推在我们面前是为什么呢?让我们来猜猜,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呢?是不是因为——上不了台面呢?” 靳家是厉允城惹不得的没错,按理说他不该这样对靳辰的人,可是这个人,并没有被靳家完全接纳,未曾得到过家主的点头,他就没有靳家人的身份,就不在厉允城该收敛的范围。 在他眼里,这个漂亮的白孔雀和那些情人别无二异,他们少爷的生活里,养了许多这样的白孔雀,这一只是靳辰的,厉允城才十分好奇,但被圈养的宠物就是宠物,只要主人不再稀罕,他就和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没什么特别。 所以他身份的高低,完全由着主人的心情决定,也就是随着靳辰的心情决定。 现在他正得宠,厉允城本该对他温柔一点,可这是靳泽否定过的人,不管靳辰有多喜欢,厉允城还不至于在他的面前,失了自己的尊贵。 他希望这只白孔雀弄清楚一点,不是站在靳家里,就是靳家的人。 他对他,甚至不如对那情人原觅,原因就是因为—— 他不是靳泽宠爱的人。 那就好办的多。 白孔雀没有再说话,这让厉允城心满意足,他本身就没想攻击这个人,奈何他身上的刺扎到了自己,少爷的权威被挑战,厉允城才出言讥讽,实际上他可是很喜欢这只白孔雀。 看见他知趣地闭嘴,厉允城就不再计较他那点针锋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9 “不是要去见靳夫人?”厉允城的鼻子传进一股淡香,不是侍者身上的气味,也不是旁边争奇斗艳的花香,是来自人身上的香味,可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他就不敢确定,这味道是不是来自于他,只能锐利着眼神观察,口不对心地放人:“别叫夫人等太久,很没规矩。” 侍者赶上前来,他们最怕的就是少爷和少爷们的争执,而云肴的身份又格外特殊,万一真和厉允城起了什么矛盾,他们这些当佣人的也很难做。 见厉允城放人,侍者松了一口气,忙引路道:“云先生,快些去吧,夫人已经等了一会了。” 云肴仰头看了厉允城好久,似乎在分辨他的长相,在努力地记住他,可是好难啊,要他记住这些无关痛痒的人员,比登天还难。 不过一旦有纷争,那就容易多了。 云肴抬步离开,没有再应厉允城的什么话,侍者对厉允城点点头,以示自便,才快步跟上云肴,往主楼的方向行进。 厉允城在原地盯着那抹身影,出奇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折断旁边庭院里的一朵花,在手中狠揉,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丢下,离开了靳家。 在接近主楼的时候,云肴身边跟着的人才开口说话,他们很尽责,看在少爷靳辰的面子上,维护着云肴的心情:“云先生,您别介意,厉少说话一直是这样,他和二少走得近,对您放肆了点,也只是因为和二少的关系好……” “他叫什么?”云肴打听。 “厉允城。”侍者回答。 云肴对这个名字稍有些印象,貌似听靳辰提起过,随之又问:“他和靳辰关系很好?” 侍者迟疑道:“这个要怎么说呢,二少身边来往的人很多,厉少是多次进出靳家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看起来有点像变态。” 侍者大惊,惊诧云肴这样放肆地评论靳辰的朋友,不过两人方才有了点口角之争,这样不待见厉允城也在情理之中,侍者轻笑:“云先生,你说话很有趣。”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云肴抬步迈上主楼的阶梯,“他应该就是个变态。” 身后的侍者停留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摇摇头笑了。 客厅的餐盘已经准备好,靳夫人洗完手,刚刚落座。 佣人忙上忙下,整理餐具和伙食,一张白瓷桌上铺着青绿色的餐布,几张碟子摊在中间,鲜嫩可口的鱼肉躺在碟子里,周围撒上点缀的葱花,靳夫人喜欢吃鱼,每顿午餐都会有各种做法的鱼肉,家中的厨师很得靳夫人的意,今天这一餐看起来也很丰富有食欲。 “纸巾。”靳夫人吩咐,手边的纸巾空了,身边跟着的佣人为自己没及时发现而惶恐,幸好老成稳重的辛姑没说什么,给她们递了上来,年轻女佣才慌张着转递过去。 男侍者走进来通报,说人已经到了,靳夫人点点头,示意云肴可以进来。 于是云肴一进门就看见了靳夫人和她身边站着的这许多女佣,这个场面让他莫名想到了慈禧太后,当然,这是有钱人家的玩法,云肴不觉得诡异,只是觉得太过热闹。 桌子前坐着的没有其他人,只有靳夫人一个,他还以为会有靳家的其他长辈,云肴想,自己是高估自己了,靳家没有人待见他,他怎么忘了。 靳夫人邀请他吃饭,也必然不是简单的吃饭,云肴很有古代宫廷剧中,太后邀请妃子吃饭的感受,警告她们要懂规矩,不要狐媚惑主,扰乱后宫。 但自己显然是想远了,这个家里的掌权人是靳泽,他不是靳泽的男朋友,也不是他的情人,他的身份,算高一点也不过太子的侧福晋,连正妃都算不上,因为还没有过门,还没有被承认。 “来坐。”靳夫人没有起身,而是点头示意了下她旁边的座椅,请云肴落座。 云肴初到靳家,不敢放肆,他本也是个规矩的人,很有礼貌地问:“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他不知靳夫人的用意,不懂这场饭局是警告,还是欢迎。 靳夫人被他的话逗笑:“叫什么夫人?你是阿辰的未婚夫,还没定下来,就先叫我伯母吧。” 云肴抬眼看了下靳夫人身后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年纪稍大一些,看起来像是靳家这些佣人里比较有资历的,她对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落座,云肴轻点头回应,然后在靳夫人的对面坐下。 “东西收拾好了吗?”靳夫人问,她拿起筷子递给云肴。 “谢谢,”云肴双手接了过来,而后回应道:“已经收拾完了。” “还缺什么跟我说,房间住着不舒服也可以跟川儿提,你住在副楼那边,怎么安排是川儿的事,我不方便插手,实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他提,合理的话他不会不同意,”靳夫人说:“他们今天没在,你都知道。” “我知道,不会有什么的,谢谢伯母的关心。”云肴没有把靳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不会跟靳泽提要求,因为靳泽不待见他,也不会满足他。 靳夫人想的太简单了,把他们的关系。 “你的房间跟阿辰在一层,川儿虽然嘴上厉害点,但还是讲道理的,有阿辰在,想必你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你刚到靳家很多不熟悉的地方要处处谨慎,我不是这个家里最难搞的人,最难的是谁你知道,你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说表现得多好,如果你真的希望能嫁进靳家来,至少要保证自己不会犯错。”靳夫人苦口婆心,把心里话都跟云肴交代了。 能不能理解为靳夫人还算是满意他的呢?云肴不知道,也不敢自负。 “我知道的。”云肴握着筷子,迟迟没有动手,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午餐,也有许多他爱吃的,可奇怪的是,他没什么食欲。 “你看着清瘦,没什么力气似的,年轻人还是要有点朝气,结实一点好,动筷吧,”靳夫人抬了抬下巴,“还有,副楼那边也有厨师,晚上阿辰回来了你可以问他,把喜欢吃的跟厨房那边说一声,他们会给你均衡搭配,人太瘦,跟阿辰都不是一个体格。” 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说他和靳辰看起来不太配,因为靳辰的个头高,人又结实,他是杂志上最出色的封面男模,而云肴除了一张脸,身材上怎么也无法与靳辰匹敌。 靳辰曾被媒体评为每个男人都希望拥有的身材,那不是夸大,尽管这样久了,云肴也没有看过多少个胜过靳辰的人。 “我会好好吃饭,谢谢伯母的关心。”云肴话少,尽管是和靳夫人共餐,也表现得规矩本分,靳家的人让他做什么他做就是了,在踏进这个牢笼前,他就知道,他没有人权了。 和靳夫人很快用完餐,听她说了些靳家的规矩,云肴就被放回去了。 他搬进靳家的事还没有和花乐说,临近八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0 点,花乐打电话问他怎么家里没人,云肴才交代自己在哪里。 “什么?你搬进靳家去了?”花乐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来,高昂道:“云肴你疯了?!“ 云肴此时穿着拖鞋,坐在床边,盯着干净的地板和他拖鞋上毛茸茸的一个耳朵装饰说:“我今天刚搬进来。” 花乐沉默了片刻后,拍了下脑门说:“谁问你这个了!你干嘛想不开搬进靳家去啊?那个家里有谁你不是不知道啊,你不怕他报复,到时候我给你收尸都找不到你尸体!” 面对花乐的大吼大叫,云肴表现得很平静,他柔声说:“没有那么严重了……” “我说你真的是……哎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哎呦……”花乐一连好几声个哎呦,听得出她对云肴搬进靳家的“自残”行为很语塞。 云肴双手捧着手机安抚道:“我真的没事花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担心我了……” 云肴没说完,房门响了,他没有锁门,敞开的房门前站着一个男佣,看云肴在打电话,男佣以手势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开口,云肴放下了手机,给了他答案。 “云先生,家主和二少回来了。” 云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眨了眨眼睛,手机在掌心里发烫,半晌他对男佣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花乐还在等他回答,结果云肴只对她道:“花花,我这边有点事,明天有时间见面的话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云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花乐再着急也不可能闯进靳家来说什么,思前想后松口道:“知道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靳家处处小心,明白吗?” “我知道的。” “少见那个人!避开他一点,一定要记住了!”花乐再三叮嘱,云肴都说好。 挂断电话后,云肴叹了口气,他的房间在二楼,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有人在说话。 这里是他的地盘呀,怎么能不见他?怎么能避开他? 云肴站起了身。 他穿着干净的拖鞋,走出了还没捂热的房间,动作小心地下了楼,他扶着楼梯扶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好像怕掉进深渊。 越向下视线越开阔,他看见宽敞干净的客厅,看见一双皮鞋,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看见矜贵的身影,看见那拽开领带不耐烦的动作。 “云先生。” 过分懂事的佣人暴露了他的行踪,云肴打了个激灵,六神归位,而此刻,那沙发上的男人也扭过了头。 拖鞋边角的两只耳朵碰撞在一起,云肴的脚腕不自觉地收力,他的余光发现那灼热的视线,毫不收敛地贯穿了他。 像锋利的刀刃,又像寒冬腊月的一把篝火。 靳泽刚刚拽下来的领带缠在了包着纱布的手上,慢条斯理地绕了几圈后猛一收力,而后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盯着楼梯边的人,火热的目光不曾移开。 热水烫着他的喉咙。 而他的目光烫着云肴,害他手心里一片温热,云肴觉得后背有点痒,脚底板传来烧灼的刺痛感。 但那不是害怕,那是别样的,不可名状的情绪。 第18章 迟疑 云肴在楼梯上站了一会,直到靳泽慢条斯理地喝完那杯水,他才继续了下楼的动作。 已经被看到了,就不能背过身再走上去,被说不礼貌。 他要他没有把柄拿捏自己。 开个玩笑,靳泽想拿捏他,不要太容易。 客厅里站着几个男佣,他们目睹着云肴下楼后和靳泽相对无言的氛围,两人之间说不上来的怪异,可谁也不敢插话,静静等着其中一人开口。 云肴环顾四周,没看到靳辰的影子,他不是下来迎接靳泽的,甚至没想到下来会撞见他。 靳泽的手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看着触目惊心,可他勒紧了的领带又证明那伤口并不严重,他看起来并不疼痛。 靳泽将水杯放下,眼眸不自觉地扫了下云肴脚上的鞋子,而后终于在厅内开口:“什么天气了,备冬天的鞋子?” 云肴抬了抬脚腕,低头看见自己拖鞋上的绒毛,他不想与靳泽起纷争,解释道:“这个我来的时候就……” “抱歉家主,是我们疏忽了。”旁边的男佣打断了云肴的解释,这时云肴才知道,靳泽不是在跟他讲话。 抿了抿唇,云肴没有再轻易张口。 靳泽收回视线,随意地点了一根烟,唯一开口说的那句话还是对佣人说的,云肴觉得自己该离开这个地方,和他共处一室,说不说话都很奇怪。 他不想被人再这么盯下去,转身离开,谁知他前脚没迈开两步,靳泽在他身后出了声。 “没什么想说的?” 云肴停下了步子,侧头看过去,确定靳泽是对他说话,他没有会错意。 靳泽坐在沙发上,他的气场在他周围形成了生人勿近的屏障,云肴与他仿佛不是一个空间,谨慎地问:“说什么?” 靳泽站了起来,把手上的领带松开,扔在了茶几上,兴致不高:“说说你的朋友们怎么阻拦你搬进靳家,说说他们在背后怎么骂我,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云肴不懂靳泽的用意,道:“我答应你过来,就会过来,我的朋友不会说三道四,家主多想了。” “是吗?”靳泽插着裤口袋,低头盯着云肴,并不相信他的说辞,“真的啊,不说别人,花乐也不会有异议吗?” 云肴的视线闪躲,这个名字让他站不住脚,他的手在袖子里悄悄收紧,而后说:“……我没有告诉她。” 靳泽闻声一笑,客厅里只有他们二人在说话,一声讥讽的笑是那么清晰,靳泽道:“怎么说谎的时候还是会迟疑?” 云肴往旁边挪了一步,靳泽站得离他太近,他身上有烟味,很重,离近了更浓郁。 “哥?”门口响起了一道男音,云肴和靳泽都抬头看过去,没有出现的靳辰终于露面,在门口那个位置看过来,靳泽很像是在为难云肴,那个西装革履穿着皮鞋的男人面前,站着握紧双拳,样子无措的云肴。 靳泽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转过身面对着靳辰,知道靳辰要说什么似的,先一步开口:“别紧张,没说什么。” 靳辰沉着眸子走进来,通知了一句:“妈找你。” 靳泽淡淡地瞄了一眼云肴,知晓对方没在看自己,他抬步就向房门走去,一点留恋也没有,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与靳辰擦肩而过时说道:“跟赵源说好,让他带着财务报告,明天来见我。” “几点?” “下午三点前。”靳泽说完,就抬步离开了,往主楼的方向。 靳辰呼出一口气,防狼似的,在他哥走后,转身摸了摸云肴的脸,关心道:“他说了什么?” 云肴摇摇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1 :“没。” 靳辰不敢松懈,追问:“没为难你吧?” 云肴还是摇头,那还不算是什么为难吧,虽然自己刚刚有点答不上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到今天晚上。”云肴甚至做好了他们彻夜不归的准备,术江离得不远,但去办事的话应该要拖上个一两天。 “担心你,”靳辰说:“你刚搬进来,我不在你身边不行,怕你处理不好这些人际关系。” “不会的,”云肴小声说:“至少在你回来前,我不会多走动。” “可这不是你说的算的,我妈今天不是喊你了?”靳辰又侥幸说:“幸好,不是爷爷。” 家老云肴还没见过,他不知道家老长什么样子,但他有个准备,能做靳家一家之主的人都不会太简单,大抵是和靳泽那样雷厉风行的人差不多吧。 听靳辰的口气,似乎也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我们上去吧,”靳辰提议,“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吗?有什么缺的?” “没有,都收拾好了。” “画呢?都拿来了?” “嗯,”云肴说:“拿来了。” 靳辰点点头,又问:“工作那边调整了吗?” 云肴乖乖禀报:“跟师父说了,他会给我安排,人事那边还没有点头。” “没有晚班?” “对。”云肴说:“尽量……不给我安排晚班了。” 各方面都达到了靳辰的要求,他觉得心情大好,在外面跑一天的烦心也没了:“很听话,作为奖励,明天带你出去。” “可我明天不是假期……” “我跟你师父请假,”靳辰说:“我亲自出面,跟他说,能不能给我的小未婚夫放个假,他老人家应该会答应的吧。” 云肴忧虑:“可这两天很忙啊靳辰……” “我后面也忙了,要飞国外,你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靳辰牵起云肴的手,向楼上走,在楼梯口拦腰抱起了人,不管云肴是否觉得难堪,“搂紧点,我累了一天,可能手滑。” 云肴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很害怕,但不愿意表现出来,比起害怕,还有一份尴尬,厅内还有别人,他小声地在靳辰耳边嘀咕:“放我下来,他们能看到。” “这有什么?”靳辰回头看了那些佣人一眼,因为副楼这边伺候的都是男生,他好像不觉得有什么所谓,“更隐私的事他们见多了,我们这点开胃菜算什么?” “……什么意思?” 靳辰在他耳边吹气:“你以后会知道。” 背后抱着靳辰脖子的双手微微收紧,云肴低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眼睛里风起云涌的海浪。 靳辰把云肴抱进了房间,才发现他的房间一切置办妥当,这间原本是客房,但被云肴收拾得很像主卧,房间不是太大,但应有尽有。 “你东西很齐全。”靳辰环顾一圈后说,“我本来还想给你准备,貌似你不需要了。” “我把生活用品都带来了,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准备,”云肴坐在床上,对自己收拾干净后的小屋很满意,“而且很多东西都白带了,这边都有,你千万不要再给我准备什么了。” “行吧,”靳辰拉过一边的转椅坐下来,面对着云肴,然后掏出手机,对他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我先打个电话。” 云肴没有再出声,保持沉默,老实坐着,静等着靳辰。 靳辰拨通了一个号码,铃声在屋子里不停地响,他没有开免提,由于屋子里太安静,云肴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靳辰的铃声是什么。 更别说通话内容了,靳辰没有避着他,就代表这通电话是可以被知晓的公事。 “老赵。”电话通了,靳辰喊了一句,他习惯性地在打电话时抽烟,这次也是一样,顺手摸了一根出来,云肴看见,走向了窗口边。 “还他妈在外面混,你是真不怕死?”靳辰转述:“明天带着你的财务报告来见我哥,下午三点前。” 云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会去插嘴,安分地欣赏一边的风景。 “什么事?你心里没逼数?”靳辰吐出一阵眼圈,“今天我哥去术江了,你还不知道?” 那边的人激动道:“什么?我,我没收到消息……” “等你收到消息棺材板都给你盖上了,”靳辰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搭在椅边的手弹了弹烟灰,那些烟灰弄脏了干净的地板,云肴也只是轻扫一眼,听靳辰继续说:“我是被我哥突然抓过去的,没法跟你提前知会,不知道我哥哪来的消息,你手底下那些人确定跟你还是一条心?最近没怠慢谁?” 赵源:“这我不清楚了……” “这次就这么着吧,我哥挺火的,你明天过来自己看着办。” “二少,这你得帮我啊,你让我一个人去见靳总我不得完犊……” 那边的人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靳辰不耐烦地按掉了通话,对着手机骂了句“傻逼。” 云肴抱着胳膊,将敞开的窗子关了些,他看见靳辰将手机撂在了一边,对他敞开了怀。 云肴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靳辰的意思,所以感到为难,他不喜欢亲热,但靳辰似乎很喜欢,他只能走过去,到靳辰的面前,被他抱住腰,像吸毒似的埋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露出格外享受的神情说:“过两天我又要工作,飞国外几天,你自觉点,别出现在我哥面前。” 云肴没有回话,因为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回,靳辰似乎觉得……这是他能决定的事。 “在靳家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有事跟韩叔说,他是我的人。”靳辰的手掐着云肴的腰,闷在云肴的怀里拉长了音线:“还有——” 云肴低下头,撞进火热的眼眸。 靳辰的眼神汹涌许多,他抬起头,望着云肴低下头五官也端正的脸:“你应该知道,有段日子了,我坐车时,老是想你。” 云肴的神情变得纠结复杂。 靳辰牵过他的双手,爱抚一般仔细地揉着他温热的掌心,纤细的手指,喉咙滚烫:“你刚搬进来,明天还有事,我也有工作安排,就不闹你太凶,这一次……” 靳辰抬起云肴的手,在他手背落下一个柔情的吻,几乎是不容否决的语气命令道:“用手。” 第19章 罪恶 “我妈找你说了什么?”靳辰拿出纸巾,擦着云肴的双手,重度手控的他对云肴这双手是百看不厌,他把云肴的双手当做是珍爱的宝物,一如他第一次见到云肴,先认识的是他的手。 他被他的手吸引,然后才是脸蛋和品性,跟别人不同,算得上半个艺人的靳辰,见过太多好看的面庞,他最终能栽在云肴的身上,这双手有太多的功劳。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只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2 是吃饭。”云肴失了力气一般,头也不抬,他的双手十分黏腻,很脏很脏,让他不想承认,这是握画笔的手。 靳辰抬眼盯着他,见云肴久久不抬头,他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目光如炬:“想什么?” 云肴眼神闪躲:“没有。” 靳辰把手上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最好是。” 他抬手扣上皮带,拿过旁边的手机装好,交代道:“我回房收拾东西,记得我说的话,明天要出去,跟你师父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约他。” 靳辰交代完就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云肴,和地板上脏兮兮的烟灰,还有靳辰随手丢落的纸巾,云肴弯腰捡起来,拿到了桌子边的垃圾桶里。 他找了好一会的手机,才站在窗子前拨通了电话,师父还没有休息,这通电话顺利地接听。 他向师父表达请求,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平静灰败。 第二天一早,靳辰就如约带他出门。 他们没有去见师父,师父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靳辰,可以给云肴放这天的假,就没有必要再见面聊了。 何况,靳辰并不想与他的师父耽误时间,云肴心里都知道,只是为了他,靳辰愿意去做而已。 说带他出来玩,目的就是给云肴置办东西,靳辰带他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衣服,全都是他选的,他因为职业的问题,审美这方面不会差,给云肴选的衣服很贴身,而且还让他当场就穿了出去。 “这样不好吧?”云肴顾虑,身上这件衣服不是他的风格,可是镜子里倒映的自己是他没见过的别样味道,不得不说靳辰的眼睛很毒,云肴为镜子里的自己过分出色而觉得很不好意思。 也不愿意这样穿出去。 “好看为什么要脱下来?”靳辰把腰带给云肴收紧,这件上衣还有腰带,正是因为这根腰带缠在云肴的身躯上,反而因为过分修身,给人刻意打扮的完美,而一个人看起来完美的状态,往往是最容易让人心动的。 “我没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不是很适应……”云肴握着腰带,那腰带收得紧,于是靳辰环在他腰上的手就变得格外色情,像是在直接抚摸他的裸_体。 “就这件。”靳辰吩咐店员,果决地刷了卡,没让云肴有更多拒绝的时间。 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云肴一点儿也不想在外面闲逛,他宁愿此刻的自己站在工作室里画画,也不想穿得争奇斗艳,恨不得勾出陌生人的魂才行。 可是靳辰喜欢这种感觉,或许因为他太明艳,那些人朝他投来的视线都是那么虎视眈眈,而靳辰却一脸平静,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不觉得很爽吗?这样多的人看着你,仰望你,却得不到你。” 云肴在副驾驶如坐针毡,怎么也不舒服,扶着车门,跑车的敞篷被拉开了,他的视线完全暴露,而他也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 靳辰凑在他耳边,邪祟似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很爽。” 他享受什么呢?是云肴被别人看,而只属于他自己?是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自己拥有的别人没有,他享受那些羡慕和觊觎的目光。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云肴没心思闲逛,他自己也很少逛街,总是需要什么去买来就可以了,从来也不在外面为自己的盲目多浪费时间。 “你马上就知道了。”靳辰一脚油门,跑车驶离了原地。 只留下气味浓郁的车尾气。 · 靳泽没去公司。 靳夫人一大早没见他,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靳夫人才知道靳泽还在家。 她来到副楼,不知道昨天和靳辰那个小男友相处得怎么样,靳夫人有点担心,楼底下碰见了万叔,她忙问昨天是不是有事发生。 “没有啊,”万叔说:“昨天我守在这儿,没什么事发生,至少我没听见什么动静。” “那就好。”靳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很担心靳泽和靳辰因为那个新进来的人再起什么矛盾,两个都是她的心头血,靳夫人不想看到那一幕。 “那川儿今天是?” 万叔看了眼楼上说:“哦,没什么,家主昨天跑术江跑累了,今天多睡了一会,还叫我不要打扰,让我跟您知会来着,我这一时忙着别的事给忘了。” 万叔的工作多,底下的人都听他的吩咐,细枝末节的事都要过问他,靳夫人理解万叔,所以没有责怪。 “这样就好,我生怕他……”靳夫人摆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他人现在还没醒?老赵来了,在我那儿,说是川儿让他来的。” “那我去跟家主说一声吧,先让客人等一会。” “好,我留他一会,看着挺急的,不知道为了什么。”靳夫人说完,就安排万叔先上楼知会了,“我去留他,你也去吧。” 万叔点了点头,两人分开。 楼下站着几个人,一直踌躇不决没敢上去,万叔过来后让他们先离开,对周杨道:“家主没出来?” 周杨摇摇头:“准备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杨的手里端着食物,站了大半天,没得到指令,谁也不敢上楼。 “我去看看,把这些先撤掉吧。”万叔抬步上楼,周杨很信任他,作为资深的前辈,和看着家主长大的万叔,他是最有资格擅自做主的。 房内静悄悄的,万叔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回应,万叔低声说:“家主,赵源过来了。” 万叔在门口等了小会,里面还是没回应,房门没锁,万叔试了试,大胆地推开。 他以为屋子里没人,没想到推门一看,那个赤着膀子的男人陷在沙发里,靳泽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的宽松长裤,两条松紧带没系,垂在一边,大腿蹦得紧实,赤脚仰头躺在沙发里,脚边掉着一根针管,室内充斥着阵阵药剂的味道。 沙发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疲惫,可仍旧带着有力的威严,沉声问:“有事?” 靳泽的手臂上缠着橡胶皮筋,他绷紧的血管和青筋快要从皮肉里跳出来似的,手臂上有几处针孔和血迹,看着骇人。 “家主,你又……从什么时候?”万叔言尽于此,隐下了那份担心和吃惊,今天的天气有点凉,温度比昨天低了不少,可靳泽却赤着膀子,碎发被热汗打湿,看起来很燥。 也无名的性感而色情。 “有事说事。”靳泽知道万叔找来,就是有事,他坐起来一点,拆开了胳膊上的皮筋丢在一堆药盒的桌子上,并拿过一边的棉球胶带贴在胳膊上,披上了衣服。 “你确定自己没事?”万叔担心,看靳泽对自己这粗暴的手法,真不把自己当个人对待。 可他关心则乱,忘记了靳泽是怎么个脾性,此时一道警告的视线看过来,万叔回过神。 “赵源来了。”万叔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3 转述,不再问起靳泽私事的半分。 靳泽看了眼桌子上的表,然后丢下,昂贵的名表躺在一堆乱糟糟的书桌上,和垃圾没什么分别。 离三点还早。 “让他过来。”靳泽冷声吩咐。 “好。”万叔抬步要出去,他还想关心两句,可看着靳泽自己对待自己不在意的样子,恐怕也懒得听他的唠叨,万叔转身打算出去。 “别跟其他人提。”靳泽嘱咐了一句,他弄着胳膊上的东西。 万叔明事理:“嗯,我知道。” 靳泽猜测:“我妈早上过来了?” 万叔转述:“是的,我告诉她你在睡觉。” 靳泽点点头,穿上了鞋子,万叔永远是他最知心的长辈,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多废舌,这一点靳家没人比得上。 靳泽拿起香烟点燃,万叔看他没什么交代,就打算离开了,在他走到房门前,靳泽突发奇想似的吩咐了句:“算了,先让原觅过来。” 他猛吸一口香烟,脑子里一片混乱。 万叔深深闭上了眼睛,知道了那就是复发。 · 云肴提前回来了,因为靳辰说要去见一个朋友,不方便带他,云肴向来懂分寸,就自己先回来了。 他的手里提了很多礼盒,是靳辰买给他的衣服,这一天都在外面闲逛,云肴觉得很累,想上楼睡一会。 在门口时,云肴碰见了万叔。 “云先生。”万叔跟他打招呼。 “万叔。”云肴也跟着大家一样,这样称呼着面前的长辈。 “去购物了?”万叔看他手上的东西,大包小包,东西不少。 “是靳辰买的。”云肴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提起靳辰,总觉得很别扭。 “二少呢?”万叔没察觉他的微小情绪,而是发现靳辰不在他的身边,也没看到车子。 “他让我先回来了,他去见了朋友,好像有什么事情。”云肴老实回答,他并不责怪靳辰的半路离开,比起这样无所目的的闲逛,他宁愿早点回来,能做自己的事。 “这样,”万叔点点头,“那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提上去……” “没关系,我正要回房,自己带回去就可以了。”这种被伺候的感觉云肴很难适应。 万叔也没有强求:“也行,那你上去吧,跑了一天了。” 云肴礼貌告别:“那万叔再见。” 万叔点点头,云肴提着东西上去了。 靳辰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到家,云肴说到了,靳辰说自己还有一小时就会回去,云肴让他随意就好,他并不喜欢被黏着,也不喜欢靳辰围着他团团转。 “帮我去地下室拿个东西,”靳辰说:“一个蓝色的绒布盒,里面是买给我妈的镯子,先拿到你的房间去。” 云肴没有任何疑虑:“是在哪一间?” 靳辰说:“我忘了,你几个房间都找找吧,买一段日子了,忘了具体放在哪。” “那我去看一下吧,找到了跟你说。”云肴下了楼,靳辰给他指路,他因为之前跟周杨来过地下室,知道大概的构造,所以不需要靳辰指路太多,可云肴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他走动了几间房,并没有找到所谓蓝色的首饰盒,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风景。 他本来只是听见了一点异动,似乎有人在场,但云肴并没有多想,直到他完全站在那个房间门前,看见背对着他而站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十分结实有力,他没穿上衣,只身一条白色的长裤,健硕的手臂上绑着胶带,从他的腿缝中能看到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因为被挡住了,云肴看不见他的脸色,也没入眼那不堪的一幕。 靳泽的手里提着一根烟,五指插-进了那人的发丝里,青筋毕现。 恍然回神,听筒里传出一声“喂”,吓得云肴没拿稳手机,“咣当”一声,手机砸在了地上,这动静当然会被发现,云肴觉得脑袋有一股血在倒流,捡起手机就朝一边的电梯跑。 隐私? 他现在才明白靳辰那句话,什么叫“他以后会知道的”。 靳泽和他的情人,能做什么?还能有什么?这里是靳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敞开门就敞开门,谁有资格骂他不规矩呢?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自己才对。 打扰别人好事的是他云肴自己。 云肴还没有回过神,他按了两次电梯,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能够逃之夭夭,什么也当做没看见,可是当靳泽的手撑在门框时,云肴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走楼梯呢?”靳泽的声音压在他的耳边,像夜晚睡觉前耳边挥不去的靡靡之音,缠着云肴的思绪,弄得他理智纷乱。 “我什么也没看见……”云肴呼吸乱糟糟的,没有节奏,靳泽的手臂很烫,他像是怕被烫伤,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当然没看见,因为我还没开始,”靳泽的目光如阴毒的蛇蝎,他碎发上湿热的汗水掉在了云肴穿着新衣服的肩膀,靳泽从后面掐着云肴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和他耳鬓厮磨,不是三年前那样的甜蜜,声音冷的发指:“我很好奇,看到这些你会想起来吗?” 云肴的余光收尽靳泽血红的眼眶,他说不上来,只觉得靳泽哪里不太对劲。 对,是情绪。 是现在对他的这种不满,憎恨,怒火,厌恶,还有一丝…… 云肴不想确定的东西。 或许该称之为贪婪。 靳泽的声音随着情绪起伏,在云肴平静的心海拨动出巨大的浪,把他的罪孽翻上了台面,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 “想起当年跟老子玩的那些花样。” 云肴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也刹那间涨起了羞愤的红潮。 “昨天晚上,”靳泽讲悄悄话那般,投入又阴寒,他语气里的刀锋直刮着云肴的脸,指尖也微微用力,掐红云肴脸庞的某块区域,“跟你前男友的弟弟,玩得开心吗?” 第20章 阴招 云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脸色瞬间惨白,和方才撞翻亲热一样,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 说那是羞愧?更多的其实是愤怒。 云肴猛地转过身, 没有任何征兆地抬起手就朝靳泽的脸扇过去! 在这个靳家,没有人打过靳泽,甚至这是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而云肴这个耳光没有任何的犹豫, 只是在听了那样一句话后的激动情绪和本能反应。 奈何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了早有准备的靳泽, 靳泽钳住了云肴的手腕, 将他双手扣在身后的电梯门上,“咣当”一声, 云肴的身板砸在紧闭的电梯门,整个人被锁在门板上的模样全都被人看了去。 靳泽掐住他的下巴,抬高他的头颅,湿热的手紧锁云肴的喉咙,他的状态看起来如此疯魔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4 ,是恨不得杀人的火。 他看着电梯门上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在一千多个日夜里反复的脸, 眼眶越来越红,掐着云肴脖子的双手用力到颤抖,他额头的热汗滴落在云肴的眼角, 面颊, 他看起来想杀他。 而云肴看起来, 像是在哭。 · 云肴二十一岁那年的生日, 是跟靳泽一起过的, 他是他最神秘的情人,也是靳泽最疼爱的恋人,那年云肴什么也不期待,他虽有支离破碎的家,但也有靳泽的爱,他最爱的也是靳泽,他虽来到了非心仪的学校,修了不喜欢的专业,但他也有自己热爱的艺术。 写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而被靳泽陪着写生,是他最圆满的时刻。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后也会是,他一点儿也不悲观,不回头看自己破碎的家庭,原生家庭的伤害都可以被靳家弥补,靳泽是他的世界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能不提。 生日那天,靳泽送给他一个很贵的画板,那在网上的售价卖到了上百万块,不是贵,对云肴来说简直是天价,可靳泽说对他有用的,他喜欢的东西,就要买,他从来都不委屈自己,跟靳泽在一起的那些岁月,云肴从来没缺过什么,精神和物质,都是双份的满足。 甚至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恋爱预期。 生日那天,是云肴第一次和靳泽发生关系,花乐始终不相信,因为他跟靳泽在一起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竟然连那样的事情都没有过,花乐说靳泽不是别人,靳泽的身份和他的相貌,无论如何,都让人把持不住在三百多个日夜里与他柏拉图相处。 可那就是事实,云肴的第一次给了靳泽,同时,他也夺走了靳泽某方面的第一次。 性-爱并不只有爽快,对于首次尝试的人来说,那无非是一种炼狱,总之,靳泽把云肴弄伤了,第二天看过医生,也用了药,隔了许久的时间也没再亲热过。 这事云肴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靳泽却耿耿于怀,也许他还有其他的目的,总之伤好以后,靳泽跟他亲热的机会越来越多,最频繁的可以说是一天好几次,靳泽说他们都应该多练练技术,就带着云肴玩了许多羞人的花样。 有过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后面就不算什么了,云肴喜欢靳泽,也愿意跟他亲热,反正21岁那一年,他偶尔觉得自己会真的死在床上。 真是让人抬不起头的死法,但云肴也没说不配合他,他和靳泽尝试过所有亲热的技巧,所有…… 才闹到现在光看见他,就会觉得心底某处烧得厉害,虽然他很想尽力地抚平那种潮浪。 但最后往往都成为了无用功。 · 屋子里出现的人打断了二人的针锋,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出现,唤回靳泽的理智,他似乎真的能杀死云肴。 杀了他最憎恨的这个昔日爱人。 靳泽狠狠甩开了人。 云肴双手扶着门板,脱力在地上,他因为快要窒息憋红的面颊,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真的会死去,他想抓住什么,偏偏一手的空,什么也没有,他只能把指甲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痛不痛也不吭声。 原觅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且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脑海里全都是疑问和恐惧,疑问来自于跌坐在地板上的人,为什么敢伸手打靳泽?恐惧是来自于他倾慕的家主,靳泽为什么要针对他?要对他下那样重的手? 为什么他的眼底有那么强的恨意?还夹杂着其他原觅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人做了什么吗?他不是二少的男朋友吗?为什么跟靳泽……会有这样强烈的眼神拉扯? “妈的。”靳泽不知道在骂谁,他拆开胳膊上止血的工具,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暴露的血管似乎要崩裂,只见靳泽抓起那东西,狠狠砸在了身后透明的玻璃墙上,然后迈步离去。 原觅在地下室里,不知该不该跟上去,靳泽现在的情绪,他可不敢跟他独处在一起,于是在选择接近和撤离时,原觅没有半点犹豫,他很聪明,早早从靳家离开了。 尽管他刚到这里还没有半小时。 而留下的云肴只感到天旋地转,地下室不透风,他快要窒息。 · 赵源已经到了。 但是因为靳泽没空,他就一直没见到人,万叔知道靳泽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推迟着两人见面的时间,一直到了晚上七点。 天昏了下来,万叔再去上楼看,靳泽衣着得体地站在房间里,脚上套着皮鞋,身上披着西装,是他平时工作的那一套正装。 “家主?”万叔不解,对七点多的靳泽换上正装的行为。 靳泽拿着领带,套在脖子上,眉眼不耐地交代:“我去峰领一趟,你不用跟去,明天所有会议取消,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需要几天?” “两天。”靳泽像是自言自语,系领带的动作慢了下来,眼里沉着一股没抒发的劲,说道:“足够了。” 万叔无法对他的行程做什么评价,他只是关心他的身体,也不带有其他的目的,长辈的口吻道:“是因为旧疾的问题吗?” 靳泽没有否认:“嗯,家里不方便,稳定后我再回来,会给你电话。” 万叔点点头:“对了,赵源还在等着。” 穿衣镜里倒映着西装革履的靳泽,黑色和他是绝配,那个身材丝毫不输职业模特的靳辰,并非偏心,万叔从小就认为,靳泽比靳辰要领先一点儿,在各个方面。 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万叔是有发言权的,对这两个靳家的少爷。 “让他过来。”靳泽的声音冷了下来,看向那一堆糟糕的药物时,又道:“喊人收拾掉,别有痕迹。” · 赵源很少在靳家见靳泽,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在术江,因为早上没在集团见到靳泽,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才到靳家来见了靳夫人。 赵源恨不得靳夫人能够跟他一起过来,但奈何靳夫人不插手公司的事,靳家唯一一个好脾气的人手里没点权利,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赵源进来的时候,大厅内靳泽独坐,他穿着工整,像是要去干什么正事,贴紧的衬衫若隐若现地能看出些肌肉线条,面对靳泽这样的年轻和血气方刚,作为长辈的赵源见心里是叹服的,靳泽在能力上他没得说,是十分优秀的领导人。 但是他的脾性,赵源不敢评,很阴晴不定,也很恐怖。 “赵叔,坐。”靳泽抬了抬手,示意赵源,他手里还燃着香烟,是新点的一根,用完药的他对尼古丁很有瘾。 赵源深知这一趟过来不会是好事,昨天靳辰因为跟他知会过了,他心里有底,表现得那叫一个谦逊:“……我就不坐了。” 靳泽指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5 敲打着沙发,烟灰顺着沙发掉落在地,他饱含深意地问:“干嘛不坐?公司还没干垮啊,说明赵叔你还是有能力的。” “小泽……” “术江那个公司开的时候赵叔怎么跟我说的来着?”靳泽点了点太阳穴,闭着眼,状似冥想,“不指望你盈利,亏损点也能理解,商战,有赢有输的,不过把公司掏空到这个地步,赵叔也面不改色,实在令小辈叹服。” 赵源的手悄悄收紧,眼神四处瞟着,没有固定的方位,大脑飞速转动,也没个应对的方案。 “财务报告拿来了吗?”靳泽问。 赵源慌乱地把财务报告递了过去,“都……准备好了。” 靳泽接过去,一页页翻看着,万叔站在他的身侧,室内寂静,只有纸张翻阅的响声。 和某些人激烈的心跳声。 “赵叔,你跟我爸同岁?” 靳泽的问题随意,看似是闲聊,可赵源却没有闲聊的心情,一本正经地应道:“……是。” 靳泽点点头肯定道:“可惜了,他死的早,没你命好。” 靳泽站起来,拿着财务报告,靠近赵源,用报告刮着他的脸再次提问:“赵叔你觉得,你和我爸的命谁好?” 赵源额头冒了热汗:“你父亲……只是脱离了苦海,享福去了。” “那赵叔想不想也去享这个福?”靳泽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赵源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靳泽猛地将这份他不用过目都心中有数的报告,砸在了赵源的脸上。 纷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赵源被吓了一跳,空气中凝冰的气息蔓延,靳泽周身爆发出无限的怒意。 “在术江这些年,天高皇帝远,日子过得太舒服,让你看不清局势了?”靳泽掐住赵源的下巴,算得上威胁的语气直逼着对方:“赵源,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不管你是去卖肾还是卖血,把窟窿给我填上,保不住晟诚,我也保证你保不了自己的人权。” 话落,靳泽甩开人,室内安静得吓人,他一边点烟一边抬步上楼,留赵源一个人胆战心惊,片刻后稳稳立着的赵源突然步子一虚,幸好被赶来的万叔扶住。 万叔稳住了赵源,他把一切尽收眼底,完全理解靳泽为什么发脾气,捡起地上纷落的纸张,万叔念及二人是同辈,规劝道:“赵总,家主说话是认真的,你亏欠公司的那笔账已经可以让你进局子了,我劝你还是想想办法,把漏洞给补上,假账本掩不了你的过失,很多事,都用不到警察,家主自己的人,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万叔捡起地上的纸张,把收拾好的报告还给了赵源,他看见赵源的喉结上下滚动,比起同情,万叔这个冷静的人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 “我这次死定了是吧?”赵源问,没有人给他答案,万叔沉默着,室内安静得能听到赵源粗重的呼吸声。 警告完赵源以后,靳泽才动身去峰领,临走时他站在楼梯上,朝一个房间多看了一眼,那个房门紧闭着,好像没人住在里面。 但他知道,他就在里面。 靳泽吐出一阵烟圈,想起地下室的事,没了心思,他拧断了烟,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 云肴在屋子里睡到了很晚很晚。 从地下室上来,他就像被脏东西附了身,沉沉倒着提不起精神,他是被靳泽吓到了?是了,那样被掐着,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啊。 可他又杀不死自己不是吗? 他恨他,只是恨而已,恨,说来可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除了能增加自己的负面情绪,引发更多的负面行动,还能有什么用呢? 他甩了靳泽,甩了京州最有权势的那个人,不是在三年后,还在喘息,还是活着吗? 云肴想,他该庆幸才好,也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忧虑?为什么要担心到了靳家会出不去?为什么要害怕暴露跟靳泽的关系?随意就好了,他如果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畏手畏脚的? 云肴撑着床铺,坐直了身体,脑海里一片的乱,他被密密麻麻的心事装满,他在期待那个人的出现,还不回来吗? 已经快要八点。 八点多,靳辰终于到家了。 他回家就要找云肴,没去主楼跟靳夫人告别,而是在这最后一晚,和云肴待在一块。 他回来时,云肴已经换掉了那身新买的衣服,正在低头整理着那堆新衣服,他把那件穿了半天的新衣服和一堆没穿的新衣服融在一起,靳辰问他为什么脱掉,他说要洗。 “洗干净了再穿,不是更好吗?”云肴拿起衣服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吊牌他已经摘掉。 靳辰看他面色如此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他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云肴抬头过去,有些不解:“嗯?我为什么会有事?” 靳辰仔细打量着云肴的每个细微表情,他很坦然,情绪也十分稳定,没有任何的变化,靳辰言尽于此,摇摇头说:“没事。” 云肴却歉意道:“你那个镯子我没找到。” 靳辰不在意似的:“没事。” 云肴又问:“你确定是放在地下室了吗?我翻一遍了啊,完全没有看到什么蓝色的绒布盒。” “可能我放在别的地方了。” 云肴“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这次出国,再重新给伯母买一个吧,这份喜悦本该是她得的。” 靳辰的脸上写着心事,他眼神如炬,在云肴的身上游走,发现他的确很坦然,就没多说什么了。 “你明天几点的机票,自己先过去,还是跟团?”靳辰是个模特,论一个资本主义的宠儿,他为什么选择进了时尚界,那是靳辰自己的答案,云肴没有过问过,只是靳辰每次出行前会跟他说是独行还是和公司那边的人一起,云肴这次只是多问了一句。 “我自己,他们已经到了。”靳辰说。 “那你要加快行动了,尽量早一点吧,机票定了,需要我……”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靳辰突然打断云肴的话,这个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往前从来没有的,靳辰问:“可以吗?” 云肴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关于靳辰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似乎很不安?云肴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心中已有答案。 “你并没有提前跟我说,我也没跟工作室那边请假啊……而且你的行程就在明天,现在去说,会有点来不及了。”云肴不是能说走就走的人,他有工作,完全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身上的责任往往大于他某些突发奇想的欲念,包括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因为他爱自己工作的环境,他爱他的师父,爱手边的画,爱创作状态下的自己,他不舍得抛弃那些,宁愿熬坏了身体,也不愿多请假。 他是个怪咖? 公司里好多人这样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6 过。 云肴不记得有谁了。 今天晚上的靳辰格外柔软,格外体贴,他抽动了下嘴角,说道:“脑子一热的想法,是我没提前跟你沟通好,抱歉。” 云肴摇摇头:“没有的事,下一次好了,我没有去过国外,也想去看看,下次你再带我去?” 云肴的声音很温柔,像轻柔的和风,带着绵绵的情意,送达靳辰的心底,他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我去把衣服洗了。”云肴抱着干净的衣服,向室外走去,直到踏出那间房门,抓着衣框的手,才突然使力。 他的眼神决绝了很多,也锐利了许多,那不是一阵轻柔和风,像憋着劲的沙尘暴。 等着把一切撕裂,卷去。 第二天,靳辰飞往了新加坡,买的是最早的机票,韩叔去送的,因为不知道名字,云肴也叫不上来,只知道那是靳辰的人,送他去机场是有道理。 “二少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万叔在门口问,那会靳辰的车刚开出去,门口站着靳夫人和云肴,以及万叔自己。 云肴摇摇头。 万叔感慨道:“最近都怎么了,两个人都这么忙,一个飞新加坡,一个去峰领。” 云肴露出疑惑的神情:“峰领?” 万叔解释道:“一个小岛,在京州本地,家主昨天晚上去的。” “他走了?”云肴有些意外,因为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万叔笑了一声:“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在乎自己男朋友的同时,也多注意一下家主,他昨晚去的,过两天就回来。” 云肴没想到靳泽会先离开。 难怪,今天一早送行的人没有他。 听说他很疼这个唯一的弟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云肴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的关系有多深。 只是就着本能回应了万叔没道理的话:“不用告诉我,我又不是他的情人,不需要知道他的行踪。” 万叔诧异地盯着他,靳夫人还在一边,话虽有理,但总觉得那语气里有点对靳泽的……不满? 只有那说话的人自己才知道。 · 惠晟的市值又下降了好几个点。 那惠晟的少公子一点也不担心,左不过有老爹顶着,再不济有他叔,有他爷,谁上都行,跟他屁关系没有。 他这辈子就只会撩汉子了,早注定是个没出息的,对自己这一点,明照很有自知之明。 “夜色”是京州最大的酒吧,就是早上不见什么鬼影,再大的酒吧也得等黄金期,而毫无意外,每一所酒吧的黄金期都是晚上,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为了述说,为了欲求,什么都可以,酒吧能容纳各色各样的群体。 明照很久没有和厉允城来往,因为前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追人来着,后来又忙着失恋,泡吧的事很少干了,因为他追的那个人说他不喜欢纨绔子弟。 明照就上赶着改变,以为不泡吧就不是纨绔子弟,他规劝自己去学习琴棋书画,逼着自己喜欢艺术品,很显然,成效甚微,才坚持了短短四天,明大公子就把请来的老师给踹了。 嫌他教得无聊,甩了一笔钱让滚,然后就结束了“改头换面”的狗屁生活。 今天吧里有个局,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攒的,说是给他解闷,明照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狐朋狗友的手段也很没兴趣,左不过就是那些个,但这次不一样,是厉允城提出来的,这厉允城是谁? 京州gay圈的一级人物啊,圈里谁不知道厉允城这个名?听说跟他搞的0一个比一个绝,尤其是他现在的那个,长得就很狐媚,但明照没见过,厉允城说今天给他长长眼。 “长什么眼?老子什么货色没见过?”明照手里掐着一根烟,靠着身后的吧台,厅内的人影少,站在中央的他们很像是包了场,这里出现的几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要凭几个少爷自己的心情。 厉允城舔了舔唇角,为这种轻浮觉得好笑,故意吊着人胃口道:“明少那肯定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可这人不能只长得绝,那技巧也得是别人没有的,玩起来才叫够劲吧?” “哦?”明照嗤之以鼻,“厉允城,不是我看不上你,虽然你在圈里比我多混了几年,但也不代表你见过最绝的货色,资历深不代表运气好,你说得那种东西,我可能早腻歪了。” “这明公子话说得这么满,弄得我很难做,”厉允城摸了摸额头,似思考,“啧……既然如此就算了?” 明照不想多废话,他正烦着,看出厉允城的用意,抬抬手说:“行了你,准备了就拿出来,你知道我这两天心情不好。” 其他几个人在笑,都知道为什么,但谁也没说,只是捧腹笑,明照看他们犯贱,拿烟头砸了过去。 “笑你妈笑。”明照暴躁,场内一片嘻嘻哈哈,路人多看两眼,感觉到不是什么善茬,就疾步离开了。 厉允城得到了许可,在场中拍了拍手,那本该站着乐队的舞台上晃出一个人影来,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总之是个漂亮东西,暧昧的灯光还没开,明晃晃的白灯射在那人的脸上,一点不见脸上有什么瑕疵,不过这并不能打动少爷的心,明照只是有一瞬间的惊喜,而后很快又归于落寞。 “怎么样?这个货色?”厉允城做出真心求问的姿态,看不出来有几分的真心。 明照实打实地说:“不赖。” 厉允城出着主意:“特地给明少你准备的,喜欢就去抱下来,看着没什么,闻着才香呢。” “操着也爽吗?”明照发问。 “当然,”厉允城厚颜无耻,“我帮你试过。” 明照的脸瞬间就黑了,手里要是还有一个烟头,他一定干厉允城的身上。 “留着自己爽吧。”明照收回了打量小美男的视线,随手撑着吧台,看起来比较烦。 “还介意是二手货?”厉允城斜眼看着台上的那人百无聊赖地蹲下身。 “不是,男人有什么二手不二手的。”明照的要求不高,他并不歧视已经被享用过的人,他个人觉得,身经百战,有技巧的漂亮男人弄起来更舒服,双方的愉悦感都能拉到最大化,性这个东西本身就不需要讲究太多,他追求的只是当下的感受。 想来也是了,听明照这么一说,厉允城觉得自己的问题好笑,他怎么会觉得圈里有人在乎这个?那个人还是明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个还可以,不过我最近改口味了,不想吃这款。”明照坦诚,他不喜欢耍心眼,也弄不来那些,有什么说什么是少爷的底气和本色。 厉允城洗耳恭听:“我还真想知道。” “也没什么,”明照叹口气,似乎真的不太想说,但又有点憋不住,忍了小会道:“就我看中了一个人,搞他妈好几个月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7 都没弄成,烦得要死。” 这还真是令厉允城耳目一新的事,他在来之前是有听说明照这段时间在追逐一个新猎物,但是没弄成,把少爷搞得郁郁寡欢,整日里食不下咽。 “这京州还有明少你搞不定的人?”厉允城仔细打听着,他不是个喜欢听八卦的,只不过喜欢看人出丑罢了,那种身份高阶的人出丑就更有意思了,而失恋,就是这种公子哥最大的丑事。 上帝赐予了他们天生的优厚条件,让他们能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掌控绝大多数人的命运,这样大的领先和权利还摆不平一个人,那岂不是丑事? 而这样的丑事往往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对方的身份比你更高阶。 第二,对方的靠山比你更庞大。 可明照……京州虽然有权势的家庭多,但是明家也算能跻身在前,否则厉允城不会屑于跟他来往,恕他想不出这明公子看中的是谁,又是被谁伤了心,京州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物? 来头得多大?厉允城不敢再往上猜。 见明照没说话,厉允城尝试猜出对方的身份:“他来头很大?” 明照摇了摇头。 厉允城又猜:“靠山大,他自己出身不好,但背后的人厉害,关系网厉害?” “不是。”明照说。 厉允城这会想的久了一点,久到忍不住笑出了声,“明少,该不会……是什么命都不要的小可爱吧?” 倒是有这种人存在,有时候厉允城也会看中某些心仪的对象,但对方不是gay,也不愿意成为他的白孔雀,那就没办法了,玩点脏东西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如果对方身份很普通,对他没什么威胁的话。 “靳辰知道吧,”明照终于开口说话,他没有注意厉允城的脸色,察觉那微妙的情绪,自顾自说道:“妈的,还敢威胁我老子,他要不是生在靳家,我非得……” 意识到什么,明照突然伸手抹了下嘴巴,周围人多,虽然都是他的朋友,但公子哥也不傻,点到为止了。 厉允城的目光却变得有几分奇异。 “这跟靳辰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很谨慎,是因为他隐隐约约,联系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当听到答案时,和他想的没差。 明照说:“就他妈他的那个男朋友啊,老子好不容易盯上的菜,心都快掏出去了,为他要死要活的,结果不知道靳辰是哪儿他妈冒出来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啊我艹,他什么时候跟靳辰扯上关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着就能是姓靳的了……” 也不是说他惹不起靳辰,明照怕的倒不是靳辰这个人,而是他哥,圈里得罪过靳泽的没有好下场,这是人人皆知的,明照又不傻,去撞枪口上,得知他是靳辰的人,明照就有点畏手畏脚了,后来靳辰警告了他老子,他老子又来警告他,弄得明照这一个月什么也不敢干。 乖的跟襁褓熟睡的婴儿似的。 “你看上的……是云肴?”厉允城的目光犀利了许多。 明照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该不会这个你也试过?” “没有,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厉允城收起了笑脸,“不过你怎么会看上他?” “有什么奇怪的吗?”明照反驳,这会十分像个恋爱脑,“你没见过他,你要是见了你也得有心思,你带来的这个是不错,但你应该把靳辰那个拉出来比一下,就知道差距在哪儿……” “我当然见过,”厉允城有些不爽,不管是明照侮辱了他的情人还是他拿靳辰的身份话里话外地压了他,都让人不爽,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说道:“靳辰的订婚宴我参加了,怎么会没见过?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能跟你扯上的关系?” 明照笑道:“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厉允城皱眉。 “画画的,”明照莫名的得意,很乐意提起,“画展嘛,碰见个原作者不算什么稀奇事。” 厉允城大概明白了,机缘巧合而已,京州很大,谁跟谁相遇那是命定的事,有时候你很难相信缘分,可缘分就是这样诡异。 惠晟的公子和靳家的集团少爷看上了同一个人,这不同阶级的较量一点也不刺激,厉允城倒是没什么期待的,但他起了另一种坏心眼。 “难怪看不上我送的人了,那靳辰的人别说明少你了,订婚宴那天,不知道多少个畜生偷偷生了心思,就看那一道道目光啊要把那个小身板盯穿,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只能像你这样想想,没办法,毕竟靳辰的人,靳家认定的人。”厉允城叹息。 明照不服道:“还不算吧,我听说他可没被靳家接受,靳泽那关不是没过吗?他那个身份,入不得靳泽的眼。” “那倒是,不过保不齐这时间久了,家主把人给看顺了?靳哥什么癖好你也知道,都是吃这口的,谁又能比谁高洁到哪儿去?万一人家表现得好,靳哥一个松口,真成了靳家人,明少你可就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了。” 明照若有所思,愁眉苦展的脸上写着他的为难。 “我看明少你这是真动情了呀,这要真喜欢干嘛不拼一拼呢?” “说明白点儿。”明照入了套。 厉允城说:“我听说家主现在不满意他,而靳辰今天刚飞国外,小可爱被一个人困在靳家,四处得不到支援,你说这时候去嘘寒问暖,这铁打的心也得……” 明照心领神会,从厉允城的眼里看出了那份可能,他这又因为一个月没见人了,心里着实有点惦记,而听着厉允城带来的消息,让他蒙尘的心情稍微见了点色彩:“你说……靳辰飞国外了?” “千真万确,”厉允城说:“人家靳辰是混时尚圈的,艺人的工作多少得有点身不由己,一个秀怎么着也得举行个把星期,一时间……可能回不来。” 明照的舌尖顶起了腮帮子,心里有了盘算,厉允城知己知彼,他跟明照的关系不算亲近,但他了解这些公子哥的心思,怂恿道:“畏手畏脚的,谁也不喜欢。” 明照看着厉允城走了出去,他在原地踌躇不决,又蠢蠢欲动。 厉允城来到舞台前,伸手将舞台上的人抱了下来,狄可听了些,落地后扶着厉允城的肩:“你这样帮他?” 厉允城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让他去送死?” 狄可蹙眉:“什么意思?” 厉允城说:“他不领情,就不能怪我无义,我本想跟他结个枝,但他不给脸,那就顺水推舟,把情卖给别人好了。” “谁?” “靳泽。” 狄可惊讶:“家主?” 厉允城说:“靳辰是不在京州,可比他更可怕的人还在,靳哥不喜欢没分寸的人,弟弟的男朋友关系混乱,传进靳哥的耳朵里,会讨个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8 么下场?” “挺阴的招,”狄可说:“可这样的话……靳辰的小男友岂不是很可怜?本身就够平庸的出身了,再惹上惠晟和靳氏,他在京州还有活路吗?”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 狄可很喜欢厉允城这阴坏的一面,他趴在厉允城的肩头,观察到明照的方位,悄声说:“他去了。” 厉允城回头看过去,果然看见明照提着车钥匙出了门。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针对靳辰的小男友?”狄可抚着厉允城的肩,“你刚才不是说……订婚宴好多人藏了心思吗?那你呢?厉少,你是不是那藏了私心的畜生一员?” 狄可的话说得暴露,却说得精准,他看见厉允城不坦诚的笑容,而后被他捏住了脖颈,厉允城附耳警告:“又跟我玩越界?” · 明照没觉得厉允城在诓他。 他也不是因为听了厉允城的话,他自个儿就需要这么一天和这么一个由头,不过碍于靳辰他没敢行动而已,得知靳辰不在,他打算施行他这一个月来辗转反侧的念头。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觉得,靳辰的订婚宴之后,那个人算是暴露在了人前,圈里最近许多人在谈论这个事,他们说靳辰的男朋友是个诱种,看着人畜无害的,但莫名就能勾得人心痒,让别人对他流连忘返。 说他是个做情人的种一点也没错,明照追他那段时间也有在查他的过往,但很可惜,并没有查到他做大佬情人的前身记录,这种绝色没被知晓往往都是被刻意隐藏的,而查不出什么的云肴,应该就是简简单单,只不过他和靳辰运气好,先碰见。 明照越想心越痒,他恨不得车子再快点,像火箭一样能窜到那个地点。 心急,看什么都慢。 · 云肴回了工作室。 靳辰给他请了三天假,一天已经被占用,后面两天云肴没休完,就到公司上班了。 他早上来得比较早,还是第一个到的,师父看见他很惊讶,还有同事们,说他刚订婚的人急什么,云肴没告诉他们订婚失败了,他很少在工作室提自己的事。 提和靳辰的相关。 只笑着应付过去了,他想,最后他们都会知道,互联网那样发达,丑事一般会“发扬光大”。 一整天云肴都待在画室里,处理他和师父的江湖风新作品,一边看画迷的留言,一边看作品现下的进度。 师父负责编辑作品的走向发展,云肴负责辅助创作,主笔是师父,情节设定也是师父,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画家工具人。 付良过来了,问他为什么来,他说在家里待不住就过来了,付良说他不会享受。 “没有什么可享受的,在家里也是无聊,我更愿意待在画室里。”云肴没说违心话,这是肺腑之言,靳家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也不敢乱转。 “师父,我刚看了情节发展,司空死了会不会对画迷的杀伤力太大了?最近的留言好多都是在说我们工作室不做人,净出一些玻璃渣作品。” “我懒得听那些,”付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画迷的声音了?不是追求自己内心的原意?创作该是件愉悦自己的事,这是你说的。” “但这不是我的作品啊,”云肴抱着剧本,“是师父你的杰作,是否倾听外界的声音,师父自己做决定,我只负责转述。” 付良笑笑:“贫嘴了学会?” 云肴对他笑笑,继续低头看剧本了。 不多时,有同事走进了画室,转达了句:“云肴,有人找你。” 云肴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那几乎是一种本能:“谁?” 同事叹口气:“之前……来过的,惠晟的少爷——明照。” 他自觉隐去了“追你”两个字。 第21章 天真 付良先是看了云肴一眼, 工作室的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个明照是谁,并不陌生了,说起来都算是老熟人了, 付良作为云肴的师父, 听到这些个事就像自己遇到的烦心事。 看出云肴的情绪不高,付良贴心道:“你不想应付,我帮你去对付,在工作室里别出去。” 云肴握紧了剧本, 低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低声道:“很抱歉……” 为给别人带来困扰。 付良怕他有太沉重的心理负担, 伸手揉了揉云肴的脑袋, 算是一种安抚和鼓励,也示意他不要多想。 和云肴一个工作室的叫南骏, 他和云肴一样,是付良带出来的人,和云肴进入工作室的时间相差不多,两个人算是同一批学生。 所以关于云肴的事,南骏也多多少少听了点儿,其他的花边新闻他不确定,但是惠晟这个公子哥比较高调, 三番五次地来纠缠好多次了,也不分什么场合地点,云肴之所以八卦多, 成为谈论资本, 其中明照占了不少的原功劳。 “他对你还挺执着的……”南骏说, 因为云肴是靳辰的男朋友, 他以为很多人都不敢来找事, 但是没想到这个惠晟的公子这么勇,也不怕有什么报应和麻烦。 该不该说这公子是真心的呢?除去骚扰,能有一个人这么执着不变对自己的情感,南骏还觉得是挺迷人的事。 可他这样觉得,那坐着看剧本的人却没有一点的反应,也没有回应他的话,云肴做的最大的动作,就是搁下剧本,拿起一旁的画板,准备工作。 南骏很自觉,没有再多说什么,画室里一片安静,静到让人察觉出几分尴尬。 付良很少应付这种事,他基本上是不管手底下员工和学生的私事的,他年纪大点,在工作室很有威望,不想掺和这些事是他自重的方式,如果今天这个人不是云肴,付良不会管这些。 他对云肴有特殊的照顾,这是工作室里人尽皆知的,所以在付良的面前,也很少有人议论云肴。 明照是个难缠的公子哥,难缠的程度远超付良的想象,不是他这个洁身自好,讲道理的长辈所能够对付的。 没听付良说几句,明照的本性就显露了,在工作室的走廊跟他大吵大闹起来。 “给我滚,老子来找云肴关你屁事?废话真多,叫云肴出来。” 付良冷脸说:“他不在这,今天没来,明公子还是回去吧。” 明照瞪了一眼付良,很不耐烦跟这个人掰扯:“少他妈在这诓我,我知道他来了,说了不是找你的怎么还在这跟我废话。” “明公子,”付良拦住了要硬闯的明照,提醒道:“你们明家在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样骚扰别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吧?何况还有靳家的少爷挡在前面。” 明照本来没这么火大,最多的不过是不耐烦而已,但是这个该死的中年男人却一脚踩爆了他的雷区:“你在拿靳家压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9 ” 京州谁都敢跟他呛声了?靳辰他就不说什么了,眼前这个是什么东西?什么身份? 付良不知道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的雷区是什么,也许是明照这个人的脾气不好,他还没说多严重的话,对方就炸毛了。 付良并不惧怕这种毛头小子的戾气,语气不改冷然地说:“我只是在阐述一种事实而已,明少心里该有分寸一些,更何况,即使云肴没有靳家,即使云肴是单身,他不喜欢你,不能强求的吧?” 明照低声骂了句:“我艹。” 而后他捂住脸,发出几声讥讽的笑,像是被这个罗里吧嗦的中年男人打败,他上下打量着付良说:“看你这样子,跟我爸大概是一个年纪?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别多管闲事才能长寿。” 付良冷静道:“会吗?我可不认为自己有明少这样任性的儿子会长寿。” “你他妈的想死是吧!”明照一把拎住了付良的衣领,竟当众动起了手来,把偷偷围观的人吓了一跳,明照怒火中烧,忍无可忍道:“老子看你年纪大不跟你计较,别他妈给我蹬鼻子上脸,京州有你他妈说话的份吗!” “够了,”正当所有人以为要爆发一场斗殴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明照提起来的拳头,云肴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角,声音小,却十分有力量:“不要再闹了。” 明照追云肴那段时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但是知道他讨厌什么样的人,他的本性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么对付良是他的本性作为,可是这种本性他不想在云肴的面前表露,对他追求云肴只会带来更大的阻碍,因为他讨厌自己这种人。 明照匆匆松开了手,像一个撞见猫的老鼠,即使他知道这只猫不会给他带来□□上的伤害,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慌乱。 “云肴……”明照的声音紧张,他可从来没露出这种鬼样子,圈里风生水起,对许多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明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面对这个人,就好像不会说话了,刚才一股火压了下去,是个没能点燃的鞭炮。 云肴走近付良,上下打量一眼,关心地问:“没事吧师父?” 他完全没有理会明照,仿佛他是个透明人,被这样对待,明照却没有生气,只是期盼地凝视着云肴,希望他能发现自己,能跟自己说句话。 “师父?”明照意识到了付良的身份,心中大惊,他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差点对云肴的身边人动手? 他本来就诸多让云肴不满意的地方,这不是让云肴对他更嫌弃? “云肴,我不知道他是你师父,我刚刚没想真的动手,我……” “明少爷,”云肴抬头看他,眼神灰败,“我们谈谈吧。” 这场闹剧被许多人看去,不是云肴能凭借一己之力隐瞒的,之前明照三番五次来工作室骚扰他就算了,这次被警告了还是贼心不死,云肴对这种人最没办法。 所以他不喜欢没脸没皮的人,他们是那样难缠。 二人出了公司,在大厦的楼前站着。 云肴的发丝被吹得在风中颤着,他很怕冷,但却站在了风口处,他想的是,也许凉风能抚平欲望的躁动。 能让人冷静理智。 明照不知云肴的用意,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他愧疚地再提起道:“云肴,我刚刚真的不知道他是你师父,我要是早知道根本就不会跟他有什么争执,是他一直拦着不让我见你,我着急了才……” 云肴耐心地听他解释,他抱着双手,看着对面的大楼点头:“嗯。” 明照咽了口唾沫,他看不出云肴的情绪,心中被愧疚折磨,忧虑得紧:“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云肴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他们心里想的和顾虑的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不是云肴不在乎付良有没有受到针对,而是因为他太了解面前这个人,这段日子,明照对他的纠缠,也让云肴知道了他的本性。 不可能指望一个人去改变成另一种他完全不喜欢的样子,明照从小狂惯了,也有狂的资本,就像靳辰一样,云肴改变不了他们的,所以他放弃论他的本性,改他的脾气。 不关他的事,他和明照无关。 “明少爷,你很喜欢我对吗?”云肴问出他的来意,被纠缠了那样久,他不会不明白,明照想干什么。 “当然,”明照说:“不然我干嘛来找你?云肴,我真的很喜欢你,肯定比靳辰要对你好,我也不会让我的家里人为难你,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发誓,惠晟里每个人见到你都得给你鞠个躬,我明家谁敢呛你一声我都不愿意!” 云肴忍不住笑笑,他觉得有些人,真的很天真,可能因为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太好,温室花朵没遭到过什么打击,思想和语言才能这么幼稚,不可一世。 说的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明照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云肴是他见过的很特别的人,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也装不了,拆穿自己道:“我承认……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学识不高,涵养不够,才根本吸引不到你,可我也努力地想去往你喜欢的模样改变,但我试过了,我这人就这么烂,真改不了了。” “我没有让你改啊。” “可是你说你喜欢有风度,有涵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我只是描述了我喜欢的类型,并没有逼着明少爷你去成为这个类型。” “是,我就是想被你接受,”明照摸了摸鼻子,“我知道自己挺混蛋的,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可我保证,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以后一定不花哨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云肴,你能不能考虑考虑?” 云肴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他转了转那枚戒指:“你知道我订婚了吗?” “我知道你没成,”明照看着他手上的戒指,贼心不死,“甭想用这个来诓我,云肴,你还有机会,不要让自己陷进泥潭里。” “泥潭?” “就是靳家,”既然已经说了,明照也不想顾忌什么了,坦言道:“靳辰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看他人模人样的,他的心思可重着呢,而他哥是什么角色你这些天应该感受过了,你惹不起靳家,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云肴你自己想想,如果靳家真的能够接受你,订婚宴怎么会失败?” 云肴没有说话,他并不是被明照说服了,他只是在想别的事。 而明照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于是乘胜追击,甚至大胆地抓住了云肴的手腕,激动道:“我向你保证,你跟我在一起之后,我以后干干净净的,只爱你一个人,什么白孔雀啥的,我一个都不要,好不好?” 云肴的眼神有几分动摇,他从前多么希望有个人能这样对他说,说只爱他一个人,什么都愿意给他,给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0 他最正式的婚礼,给他最真诚的心意,那里面没有算计,仅仅是因为喜欢而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没那么天真了,这许多的人,他都不奢求了。 更不奢求一个公子哥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可是明照的提议却那么有趣。 云肴没有阻止被明照抓着,而是抬头好奇地盯着他问:“白孔雀是什么?” 有人曾这样说过,他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照的劲道松了些,眼神也有些闪躲,云肴一直盯着他,害他搪塞不过去,哽咽了下说道:“圈内话……猎物的一种代称。” 猎物的代称?所以那天,靳辰那个朋友,叫他白孔雀,是…… 云肴皙白的指尖蜷缩,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他笑了,明照可以确定,云肴在笑,不过在笑什么他不知道,微不可察的一下,很快就没了。 “可以吗?” 在云肴出神的时候,明照把他拉了回来,信誓旦旦道:“只要你点头,我一定倾尽全力,把你从靳家里弄出来。” 他说话很天真随意,害云肴有点期待和动摇,动摇是因为他的话,而不是因为明照这个人。 “你不怕吗?”云肴反问,他真好奇明照的勇气,也真好奇明家的实力。 如果在京州,他真的能取缔靳家,力压靳家的权利,云肴或许可以考虑他的提议。 “怕什么?”明照心虚,但他能明白云肴的意思,哽咽了下说:“靳辰不是……不在吗?” 云肴垂下手,远眺着一个方向,看着那车窗升起又降落,吐息道:“我说的,不是靳辰啊。” · 远处停着的车辆降下了车窗。 厉允城发了一条匿名彩信,他本来想卖靳泽一个人情,向他聊表忠心,可那太明显,靳泽这种心思深的肯定明白他的用意,到时候别没讨好靳泽,又让靳辰对他生了意见。 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发送了刚刚拍摄下来的暧昧画面,本来只是想口头上说说的,但没想到会收到意外惊喜,一张照片比十张嘴都有说服力。 他希望下次再见到这只白孔雀的时候,他是被抛弃的,被欺辱的,被全世界针对的,最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雨夜里哭泣。 那样才有趣。 第22章 私欲 峰领是京州之内的岛屿。 无数人闻名这里的风景, 每年都有许多人来打卡旅游,原本峰领不属于京州这个城市,但是因为京州的游客多, 基本上占领了这里, 京州政府向上面申请了下,做了些利益交换,再次划分地区的时候,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 这个小岛被划给了京州。 也有人说是因为京州有地位的人多,把岛给买下来了, 或者是觉得这个岛有商机, 在京州更能创造价值和利益,对峰领有各种各样的传言, 没人知道它到底是属于政府,还是某个有权有势之人买下的领域。 传言各异,给这个岛屿添加了许多神秘的色彩,但有一条永远不会改变,就是这个岛屿在京州的权重,它是京州唯一的岛,几乎每个京州人都打卡过的地方, 创造出惊人的财富,因为唯一性,就是最大的商机。 麻雀虽小, 六腑俱全, 所有京州城内的火热项目, 这里一定找得到踪迹。 而靳泽在峰领的这两天, 却哪儿也没去。 酒店的套房里, 窗帘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干净的被子也有一半滚在了地上,室内浓重的药剂味一股脑地往窗外钻,岛上的风不同于陆地,四周都是水域,没有建筑的遮挡,呼啸的风放肆又狂妄。 床上趴着一个人,潮湿的发浸了身下的白色床单,留下很明显的污点,靳泽反趴在被褥里,结实的手臂揽住被子的一角,他像是抱着什么东西,紧闭着双眸,若不是手指的颤动,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 他一夜没睡,床边的针管证明昨天晚上是多么糟糕的夜晚,他被折磨到凌晨,五点后药剂发作才终于合眼,只是没睡太久,就被手机铃给吵醒。 靳泽不耐烦地睁开眼,寻着那声音的来源,他伸手左右摸了摸,在枕头下找到了手机,来电人的名字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拿在耳边说了声:“说。” 他接过的多数电话都是公事,要么就是家中要他拿主意的事,所以接听电话的第一句永远都是简单粗暴的这个“说”字,等对方说完,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从靳家走的时候有随口扯一个理由来搪塞其他人,就算他忘记交代了,万叔也能处理好这些身后事,所以靳家的人给他打电话的可能性不高。 “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太久没听过这个声音,靳泽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他不认得了,而是意外。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反问,同时看了眼手机,没错,打电话来的是他一个在国外的朋友,去了快两年,两个人基本上没联系,因为靳泽太忙,而对方也不轻松。 但那并不代表他们的关系不好,恰恰相反,他们是几年不联系,关系也不会淡掉的旧友。 叶玉涛跟靳泽从小就认识了,这份关系深厚到忘记了具体的时间,他们之间说话毫不客气,在小时候,叶玉涛就知道靳泽未来是靳家的家主,那个时候天真的他们都知道会继承怎样的重担。 两个人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知己,因为彼此的身世和未来要接手的东西完全一样。 报团取暖,互述忧愁,是小时候他们排忧解难的方式。 “我回来了,想约你见个面,却没想到空跑一趟,你去峰领做什么?公司不忙了?”叶玉涛很少给靳泽打电话,是因为他真的忙,作为朋友,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生活状态怎么样,靳家和靳家的集团都是靳泽掌权过问,大大小小的事宜,靳泽能闲起来才是怪事。 靳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点声也没有。 叶玉涛说:“今天刚到,刚到就来见你,更义气了吧?” “狗屁,”靳泽坐了起来,揉了揉潮湿的发,同时发现被子掉落在地,他捡起来,然后继续嘲讽对面的人:“国外没喜欢的型?又跑回来祸害同胞?” 叶玉涛也应:“是啊,还是语言共通来得方便,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 靳泽站起身,连和自己许久不见的朋友都不愿意多废口舌似的,这就干脆道:“有事说事。” 酒店房间一片混乱,靳泽有轻微洁癖,无论办公室还是自己的家周围环境都得要求干干净净,对酒店也是一样,但唯独有一个时候他是讲究不了干净的,就是病发时。 他病发时没心思在意这些东西,严重的时候更是只能卧着不起,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1 甭说洗澡这种事了,他来到峰领的两天根本没有进过浴室,加上这时面对着混乱的房间,他别提有多嫌弃自己。 “操。”他暗骂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针管扔进了垃圾桶里,准度百分百。 “你骂我干嘛?”那头的叶玉涛很有意见,就算感情淡了也不能张口就骂人啊,于是他对靳泽的这声素质表达了他的意见。 “没骂你,”靳泽把话题拉回正轨说,“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来见见你,也有段日子没碰面了,”叶玉涛说:“你明天能不能回来?” 靳泽是打算明天回去,因为来时跟万叔定的就是两天,不过他想的太简单了,往常病发两三天也就痊愈了,但这次显然比之前要严重得多,持续的时间也很久,今天是第四天了,没有任何起色,昨天夜里的药剂他就用了很多,闹得一夜不眠,这次他猜测是因为时隔太久而复发,第一次总归严重点。 他戒断药物也有段时间了,负责治疗他的医生还说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药剂,当时他们都信誓旦旦,以为能战胜病魔,可魔就是魔,它不是普通的疾病,那是欲望衍生的心魔,治疗它困难,诱发却极其容易。 “明天不行,”靳泽说:“还得一周。”他没有自信了,自信地认为两天时间足够压下这种欲。 万叔那边他还没来得及通知,消失这么久不知道又会生多少事,靳泽已经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离开带来的可能性风险,但这次是有点超乎预期。 “你在峰领做什么?”叶玉涛不解地问,那是个度假岛,而日理万机的靳泽待在那里,除非有项目,有工作,否则他没理由泡在那里这样久。 靳泽也没瞒他,叶玉涛不是靳家的人,他不用担心泄露的风险,直率道:“犯病。” 叶玉涛迟疑了小会:“你的病又复发了?”当年他走的时候,靳泽的病还没好,那时候叶玉涛有亲眼见过病发的靳泽,他知道那个病很厉害,能把一个这么强大的人完全搞垮,治疗了多年,后来终于有了点起色,不过似乎高兴得太早? 叶玉涛联想到一种可能,小心又谨慎地说:“我刚刚在你们家,好像碰见了云肴。” 靳泽没有说话。 叶玉涛声线发虚:“因为不是正面,我不太确定……” “是他。”靳泽为他肯定。 叶玉涛大为不解:“他为什么会在你家?” “他现在是阿辰的男朋友。” “什么?!” 看不见叶玉涛的反应,但靳泽却可以联想,应该和当初自己看见时一样,难以置信,戏剧又夸张。 叶玉涛结巴道:“怎,怎么能是阿辰的……” “你知道了就好。” 叶玉涛自然联想:“所以,是因为他你才……” “不是,”靳泽很快否定,他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换掉鞋子,准备去洗澡,在踏入浴室前又改了自己的说辞,语气里满是自嘲和无奈:“也许吧。” 叶玉涛久久地震惊着没有说话,靳泽耐心地等他反应,回神,他知道那需要时间,来面对这个夸张的玩笑。 “那你这两天是真回不来了?算了,”叶玉涛又说:“你还是好好养病吧,痊愈了再回来,看见人我怕你更严重。” 靳泽扯唇干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峰领?” 叶玉涛没话说了,只嘱咐靳泽专心养病,回来后再为他解这些谜团,这就是叶玉涛这种分寸之分吸引人的地方,他没有追问云肴和靳辰是怎么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在靳家这些迷雾,因为有时间,往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当下并不是最好。 挂断电话以后,靳泽扔掉了手机,可他还没踏进浴室,手机就进来一条消息,匿名短信他以为是什么垃圾广告,然而点开后却是一张信息爆炸的照片。 靳泽眉头一皱,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并没有任何有用的文字解说,照片中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拉着手腕,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得到暧昧罢了。 距离有点远,像是偷拍,需要偷拍的事往往都是不可告人的,他不知道发信人是谁,但是挺用心的,把他的脸拍得那样清楚。 倒不需要这样刻意,对靳泽来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噩梦之中辗转千百回。 还他妈需要什么高清图像的照片。 靳泽扔掉手机,拎起浴巾往浴室里走去,现在是中午12点,等他洗完澡,应该也来得及。 在七点前回去。 · “云先生,你的快递。” 云肴搬进了靳家,却忘记了改掉签收地址,于是一下班就联系快递人员,把快递改送了地方,正好今天快递会到,他联系的刚好,没有送到原来的地方去。 在靳家签收快递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听说靳家没有人网购,有钱家庭不怎么网购也能被理解,还有就是靳家不是任意进出的,那个庄园的大门就拦住了许多人,而佣人又多,快递送来了找人都麻烦,靳家就有这么一条不文明规定,禁止任何人网购。 云肴今天这个快递是特殊情况,他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也正好被万叔逮个正着,向他普及。 “对不起。”云肴抱着快递盒,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万叔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他也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只是提醒他而已:“夫人她们不太接受这种新潮的购物方式,吩咐底下的人需要什么去附近的商场买来就可以了,而且家里人多,院子大,挺多事不是很方便,再者,网上的东西到底没有实体店的结实,能比较,希望你能理解夫人。” “当然,我明白……”云肴不会乱责怪,乱揣测别人的用意,这是别人的家庭,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他得接受,靳家不缺钱,也有佣人,像万叔说的那样,需要什么去附近的商场买来就可以了。 挑选,等待,比较,退换,这些事对靳夫人来说是很麻烦的,即使有人帮她做,她也不乐意。 “我不会了,抱歉。”云肴再三保证,他抱紧了手里的东西,生怕万叔不让他带走似的。 万叔看他紧张,觉得反应还算好,起码知道怕,他抬抬手,拉家常一样问了句:“买了什么?看着不小。” 他希望能缓解一下云肴的紧张,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靳辰的男朋友,万叔看着靳辰长大,不会过分苛责他的身边人。 “按摩仪,”云肴说:“公司里有人生日要到了。” “年龄应该挺大吧?”万叔猜测:“这种东西想着应该是年龄大点的用得多,也需要。” “我师父,”云肴打量了一眼万叔,“大概跟您一样的年纪。” 万叔搓搓脖子,难得玩笑道:“那还好,我身体还行,用不到这个。” 说着自己都笑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2 ,云肴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他不太会演戏,因为太怕这些靳家里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放松不下来,现在只想回房间里去。 万叔也看出来了,就没有多跟他海聊,他最后又提醒了云肴一次,就把人放走了。 云肴抱着按摩仪上了楼。 画了很久的画被不小心搞坏了,师父的生日又近在眼前,云肴赶不出师父喜欢的那张稿,才只能作罢,才网上淘了东西。 但是他没有乱买,每天低头的工作对颈椎不好,他年轻加班太久也会感觉到脖子酸痛,他想师父是需要这个东西的。 快递盒上的签收人写着“云朵”,他没有填真实姓名,但起名一直都不是他的强项,就随意地跟着姓氏填了个昵称上去,每次快递小哥都会向他反复确认,因为他们说以为是个女生。 云肴还是没有改名字,一是因为不知道起什么好,二是网购很少,不怎么使用到他就懒得去翻找着改掉了。 拆开快递盒,云肴将包装精美的按摩仪拿了出来,外面有一层包装盒,两层包装泡棉,按摩仪不是很大,只是因为商家怕损坏,在包装上花了太多心思。 云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还算可以,也没有任何损坏,他打开试用了一下,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就把按摩仪按照包装本来的样子放回去了。 靳辰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干嘛,云肴把事情告诉他,并把自己拿快递被别人逮到的事情。 “抱歉,”那边的靳辰笑了笑,“我忘记告诉你了,是有这个规定,但也不是完全禁止的,你可以寄到附近的代收点,让人帮你去取,至于那代收点在哪里,因为不怎么网购东西,我还真不太知道。” “不用知道,以后我不会寄在你们家里了,”云肴很分寸,“既然有这个规定,遵守就好了。” “这次怪我,我应该给你讲清楚的,我妈定的规矩,她老人家不喜欢快递盒子又很怕麻烦,但说实在的,你要是真想买也不是不行,可以寄,我向老妈申请一下。” “不用了,我不想成为那个特例。”他不是靳家人,甚至随时会被踢出去,他哪里经得起那样的风险,让靳家的主人们为他而破例。 “我这边刚结束了两场秀,大概十天就能回去了,我在家里是不是好一点?”靳辰知道云肴分寸,基本上不会犯什么事儿的,但他们是恋人,他就是想听云肴说一说甜言蜜语而已。 云肴似乎在这方面不善言辞,他捧着手机小声地“嗯”了一声,也不见有什么波澜。 靳辰也很容易满足:“乖乖等我,给你带了礼物,可以先期待一下。” 他们这样聊了十分钟,靳辰因为有事只能先挂掉电话,通电话的时候云肴一直是少言寡语的,这会才如释重负。 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并没有把明照的事跟靳辰说,但是这件事依然瞒不住,电话刚刚挂断,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云肴把按摩仪归置好,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佣人,对他说:“云先生,家主回来了,要见你。” 开门的风吹动了云肴额头的发丝,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云肴难免想到了地下室,一瞬间表情冷淡了下来,他没想到靳泽会那么快回来,虽然他不知道他去峰领做什么,但是万叔说需要两天,这还没到时间。 不过云肴也不算太意外,他也有所准备,知道靳泽今明两天可能会回来。 云肴跟着过去了。 靳泽刚到家,连房间都没回,他坐在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桌边的灯,天还没黑,他坐在桌子边抽烟,等人。 云肴过来的时候,靳泽抬眼看他,两个人的眼神都很不善,云肴对他没有意见,只不过是想到地下室那天,有点别扭而已。 “过来,”靳泽双肘撑在桌子上,他胳膊下的棕色木桌摊着一部手机,看样子像是完全忘记了地下室的不愉快,他吩咐道:“其他人出去。” 佣人关上了房门,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靳泽的脸色不太好,像是生了病,他有了黑眼圈,不知道在峰领这两天做什么。 疼爱小情人?云肴想,那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跟靳辰什么时候认识的?”靳泽问,他不是扯开话题,而是真切的好奇,好奇自己这个曾经最宠爱的恋人,如何那样巧合地跟他的弟弟搞在了一起。 “我们分手后。”云肴看着桌子上的手机,眸色灰暗。 靳泽强调道:“我问的是你们怎么认识的,不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云肴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一点都不意外靳泽的提问,和他对答如流:“没什么特别的,和你怎么认识的,和他就怎么认识的。” 他和靳泽没什么美丽的邂逅,就是那样平淡的一天中巧遇而已,说起来,他和靳辰似乎都比和靳泽的相遇要刻意,充满了用心和设计。 “很好,”靳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动作,没再跟他多舌,靳泽将手机推过去,“自己看。” 云肴走过去,面色平静地拿起了手机,他早就注意到了这部手机,直觉告诉他里面有信息,他没猜错。 手机里是他和明照拉拉扯扯的照片,点开就能看,没上锁,第一眼觉得暧昧,第二眼觉得肮脏,第三第四……恶心还是什么? 别有用心之人的计算,他还不算辜负。 只不过比预想的要快很多,昨天刚拍啊,今天就传播出去了,还是在靳泽的手机里,每个人的动作都快到超出预料。 “家主想问什么。”云肴放回了手机,平静的不像被抓包的人。 “什么关系?”靳泽问。 云肴轻笑:“家主看不出来?” 似乎面对靳泽,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也许是太冷静吧,冷静到语气没有温度,言语都像刀。 靳泽耐着性子,他听出了云肴的话里藏刀,但他包容他,仅此一次:“我不喜欢搞误会那一套,所以让你来解释,你要我自己揣测吗?” 云肴过分平静,提出他的质疑:“家主和情人之间的事我不会过问,那么我和别人的事,家主又为什么要过问?” 靳泽掐断了手上的烟,他站起来,将烟头丢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走到云肴的身侧,然后抬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这个动作是在警告他。 警告他别在他面前太狂妄。 靳泽微微侧头说:“因为你男朋友,是我的弟弟。” 如果是别人这样的说,靳泽可能不会跟他废话,他会让他知道不安分的对话是什么下场,但是云肴不一样,他很愿意跟他打这个唇枪舌战,充满了兴趣。 只是他的手在表达他的不满。 云肴无视脖子里的手,面色不改道:“是了,您知道最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3 靳泽语气凌厉:“你说什么?” 云肴的脖子纤白,放在他脖子里的手那么有力,似乎下一秒就能拧断他,可是云肴从踏进这个靳家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事了。 从地下室开始,从靳泽那样看他,那样待他。 “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云肴仰起了脖子,似乎为了让靳泽能抓得更紧,也似在挑衅他的权威,那样放肆道:“否则家主您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会让我分不清楚——” “您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还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欲?” 靳泽收紧手指:“私欲?” 云肴大言不惭,直面靳泽那越来越黑的瞳孔,他不知道怕死两个字怎么写,有人想要他被靳家针对,他就如那人所愿好了。 云肴放肆敞言道:“觊觎弟弟的男朋友,那让人不耻的私欲。” 作者有话说: Double Kill。 下章杀厉狗。 第23章 阴影 靳泽沉下了脸色, 他的手松动了一些,从掐着云肴的脖子变成一种爱抚,指尖贴着白皙的脖颈上下滑动。 他很好奇, 他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又是怎么敢这样跟他说的?他印象中的云肴, 可没这么大胆,三年不见,真是变了许多。 云肴抬起的头颅是那么高傲,让靳泽怎么看都心生不快。 “你真是很敢想, ”靳泽神色迷离起来,欣赏地打量着云肴, 他的手从他的脖子摸到了下巴,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藏着觊觎的心思?恨不得弄死你?”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看见靳泽的第一眼, 云肴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也想要弄死自己。 靳泽将手上移,握住云肴的脸,而后指尖插进他的发丝里,将人朝自己扣来,和他几乎耳鬓厮磨:“你不为自己辩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你和明照是真的有私情?” 云肴决绝道:“家主可以这样理解。” 靳泽想多从云肴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很可惜,他什么也判断不了, 因为这张脸太过冷静。 云肴的态度造成了另一种局面, 是喊他来之前靳泽完全没有想过的, 终究是变了, 他们都不是当初彼此认识的那个人。 “很好, ”靳泽松开了云肴,“很好啊云肴,你和从前一样,很吸引人。” 他不知为这个人摆平过多少次桃花,靳泽数都数不清楚了。 这次也没什么不一样,说起来不过是因为他的弟弟罢了,对,就是这样,他不想靳家蒙羞,仅此而已。 靳泽转过身,回到了书桌前,他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云肴并没有离开,被靳泽放过以后,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靳泽的皮肤温度是滚烫的,他现在还能摸到自己脖子里的余热,云肴低头想着什么,看起来在出神,实则他的听觉没有一刻离开过那道声音。 靳泽毫不避讳,当着云肴的面打着电话,谈话内容也被听了去,但是云肴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对,明天,”靳泽吩咐道:“他没空就让他爸来,怎么惠晟都得来个人,至于明照,带不带来都行,看他自己的选择,他要是敢来最好。” 云肴抬眼打量靳泽,桌子上台灯的光打在他的手腕上,根根分明的手指拨弄着手边的文件,他的气息是冷漠的,可声音却是熟悉的。 无数次,这些年的日夜,他都快忘记了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他听着他讲话,所站的位置能够看到那张极熟悉的脸,他曾捧着那张脸吻过无数次,也被他抱在怀里疼爱无数次,可是现在,他跟他站在一个空间,所谈论的都是官方又客套的公事。 好像他们从未相识。 师出有名,这次他算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当年旧情。 看着他的脸,莫名的,云肴想起了大学时的那件事,他的眸子划过一道光,又很快消逝。 · 大学没有下课铃,时间到没到,都是老师的一声令下。 云肴学的是美术,玉恒师范的热门专业并不是美术,但是作为名校,师资力量比其他学校要好很多,这里的老师也是专业出身,而教云肴的老师还是美术界有名的画家。 老师是特聘的,因为有自己的代表作,很受学生的敬佩和拥戴,学美术的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个美术界的大师,听说是玉恒师范的校长和他有关系,才能把这样厉害的艺术家请来,因此,美术课上的每个学生都很认真,他们都知道,跟着这个老师不仅能学到厉害的东西,未来出了学校,别人问你师承谁的时候,他们老师的名字念出来就是一种荣耀。 云肴从不敢怠慢美术课,他因为喜欢画画,从小就自学,加上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很快就超越了那些专业培训出来的同学,画技被老师评价很成熟,云肴不敢骄傲,跟着老师还是从最基本的开始了解美术这回事。 老师喜欢布置写生作业,说是写生作业很能看出他们的进步和水平,因为老师比较严厉,云肴每次都会很认真地对待他的写生作业。 写生课上被分为了两两一组,云肴和另一个男同学搭档,他们可以出校门去找自己的目标,云肴很好说话,问对方想画什么,他都可以奉陪,男同学也一样,说云肴想画什么他也可以跟去。 两个人你让我我让你,一时间决定不出要画什么,但是交作业在一周后,他们不用那么着急做决定,男同学就说要不之后他定了再给他答案。 云肴说好。 男同学很迅速,周末那天就给他来了电话,说要去画淙河,云肴有些犹豫,因为有点远,去一趟的话肯定不能当天赶回来,而当时…… 他男朋友还在。 他的男朋友叫靳柏川,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靳柏川来见云肴不容易,因为他身为靳家的少爷,手上是很忙的,他是靳家未来的家主,要学习很多的事,经商,法律,政事,人脉,品味,审美,他都需要搭建和了解,并不能是他喜欢什么就什么,家里给他请的老师就不下于五位了,靳柏川每次过来找云肴都是一副疲态,要在他这儿睡好久,第二天才有精神,云肴很心疼他,他从不过问他的家里事,因为他想着他已经很累了,他希望他在自己这里的时候是开心和放松的。 云肴在玉恒上学,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空间不大,住他一个人足够了,靳柏川也只是偶尔来,并不会觉得很挤。 每次他过来,第二天云肴几乎都要爬不起来,他把最后一点力气全都耗在云肴身上了,即使明天有写生作业要完成,云肴也没有告诉他,还是和他折腾了半宿。 早上云肴接到电话,他已经极力地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可房间就那么大点,对方还很容易醒,听到动静后,靳柏川摸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4 了摸枕边,一手空让他当时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这么早?”他趴在床上,露出大半的肩膀,抬头望着窗口处的小身影,云肴的衣服还没穿好,那外套刚刚挂上肩膀。 “川哥,”云肴吞吐道:“是我吵到你了吗?” 靳柏川对他招招手:“不是,我睡够了。” 他坐起来,昨天晚上两个人太激烈,靳柏川的衣服还掉在地上,云肴快步过来要把他的衣服归纳好,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云肴跌落在他的怀里,吐息温热地抗议:“川哥……”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再陪我睡会。”靳柏川打翻自己刚才睡够了的话,这就要把人拽上床,云肴不能陪他睡,本想隐瞒着,这又不得不说了。 “我还有事啊川哥……”云肴抬头道:“我今天要去写生。” 他很意外:“昨天没听你说。” 往常云肴要去写生,都会提前和靳柏川说,因为休息日也就那么两天,他们都会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事情,来保证接下来的两日不会被打扰。 如果双方都抽不开身,他们就不会选择这周见面。 这次云肴并没有和靳柏川提前说,所以对方很意外。 “是因为我也刚刚知道,”云肴说:“他打电话给我的,要去淙河。” “这么远?”靳柏川眉头微蹙,很显然他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是他定的,我也没办法拒绝。”云肴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他就是因为太好说话了,总有很多人麻烦他,在学校里就是那样。 靳柏川知道他的性格,答应别人的事就不会反悔,云肴是个很纯粹的人,没什么心眼,还有点老好人,可靳柏川就是喜欢他的这种干净,他每天被逼着学那些东西,商战和怎么管理别人,如何与人沟通,沟通的哪些技巧,无不让他头大厌烦,拐弯抹角的生活过够了,只有在云肴这里才能找到一点本心。 “写生搭档?”靳柏川知道云肴的写生状态和校园生活,基本上可以说云肴在他的面前没有秘密,他愿意了解恋人的一切,而云肴也愿意告诉他。 “对,已经分好了。” “男生女生?”靳柏川追问。 “男生呀,”云肴说:“怎么会是女生呢,是女生的话就不会去淙河了啊,那里那么远,跟一个不熟的男生过去人家女孩子也不愿意啊。” 只听他这样说,靳柏川的脸色却没有变的多好,云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趴在他的胸膛说:“怎么了川哥,你不想让我去吗?” 如果靳柏川让他留下,云肴一定会答应,只要他能帮自己拒绝了搭档,云肴就可以留下来,因为他见到自己的这个恋人是那么的不容易,一周一次,有时候是两周,半个月一次,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煎熬了。 他愿意留下来陪靳柏川。 靳柏川若有所思道:“女孩子好一点。” 云肴不太理解:“为什么?” 男女有别,他不是应该更希望自己和男生去吗? 靳柏川拨弄着云肴的发丝,说:“女孩子有分寸,不会跟你搂搂抱抱的,男生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想借机搞点什么你也没机会躲。” 云肴想了想,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川哥,连男生的醋你都要吃,我不要跟别人来往好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淙河有点远,我陪你去。” “那样多尴尬啊,”云肴道:“他是我同学,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啦,我们只是去完成作业而已,不要想太多。” 靳柏川摸着云肴的后脑勺,满眼的宠爱:“这还成我想多了?” 云肴笑笑,他很喜欢看靳柏川吃醋的样子,虽然那不是懂事的做法,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他不想要懂事太多,偶尔成为他的心尖宠,掌上珠,也是恋爱时回味无穷的体验。 可是云肴猜错了,或者说靳柏川猜对了,对熟人下手的事就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去淙河是刻意的安排,原来男同学早就对他心怀不轨,他们刚到淙河,男同学就对他表白,把提着画桶工具的云肴吓了一跳,不仅如此,表面上彬彬有礼的男同学实际上是个没有分寸的伪君子,他对云肴动手动脚,吓得当时云肴就摔了画桶要跑。 可他哪里能逃出那个个头比他高,身材比他壮的男同学?在淙河的附近,甚至都不是酒店,而是野外的树林里,男同学把他锁在了草地上,给他一轮又一轮轰炸似的表白。 “不要抗拒我,云肴,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手机里存的都是你的照片,你简直太好看了,每天晚上只看你的照片我都能射好多次,我太喜欢你了,你长得好漂亮,给我摸摸,给我摸摸好不好……” 那不是他的同学,那简直就是一个隐藏的变态! 云肴惊慌失措,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那男同学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裤子,云肴顾忌不到周围有没有人,惊声尖叫了起来,他的手被变态抓着往那个地方送…… 那一次能逃出来不容易,算是掉了一层皮,幸好有人救了他,云肴才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不过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之后性格再也开朗不起来了,也学会了拒绝和极度的自我保护,和身边的同学朋友都不再来往,被别人说是神经了。 靳柏川知道这件事后,雷霆大怒,当时就找上了玉恒的麻烦,那个男同学没有保住,遭到了毒打,被学校开除,最终送到了警察局。 云肴的心理状态有些糟糕,男同学被拘留了,警方看在云肴受到创伤,将男同学重判,但因为犯罪未遂和法律在这方面的不完善,并没有让那个男同学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靳柏川后怕又心疼,那段时间对云肴是寸步不离,也还好他的精心照顾,让云肴慢慢走出了阴影,愿意跟人交流,只不过性格比以往冷淡了许多。 对其他人也总有一种警惕和防备。 这件事发生以后,靳柏川对他的身边人管控跟严格,每个人他都要问的清清楚楚,连花乐和云肴的友谊也受到了质疑,后来云肴跟他说花乐是女生,还是他多年的好朋友,靳柏川才允许花乐和云肴任意的来往。 男生想接近云肴却不容易了,这导致整个大学三年,云肴一个男性朋友也没有。 看谁都要吃醋,看谁都要怀疑,云肴在被靳柏川保护的三年里读完了大学,他没有什么不乐意,他不稀罕结识其他男人,在云肴的世界里,靳柏川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未来和理想,他宁愿这辈子只跟他有关,因为那事故多发的三年里,没有人能替代靳柏川的位置,他是在最怀疑人生的阶段被他拯救出来。 但是很可惜,未来和理想都折在了自己的手里,毕业后不久,他主动向靳柏川提了分手,闹得很难看,那是他第一次见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5 这个男人流泪,可是有什么办法,命中注定了这一切,从他被救回的那天,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被改变了。 · 云肴恍然回神,那已经是五年前发生的事。 靳泽已经打完了电话,抬头看见云肴在出神,他没出声,而是这样静静地看了小会,直到那个人发现。 靳泽没有仓皇离开视线,他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将手机里的照片删除,然后问:“告诉阿辰了?” 云肴有气无力道:“他知道。” 靳泽拿起手机对着他:“这个也知道?” 云肴摇了摇头。 靳泽扔掉了手机说:“不用告诉他了,他的警告要是有用,这张照片就不会存在。” 他很清楚,比云肴能更快地理清楚这些是非,因为想到了从前一些沉重的事,云肴的脸色也白了下来,心思也不在这件事上了。 靳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排着人说:“从明天开始,万叔是你的专职司机,每天负责接送你上下班,你所有的行程都要跟万叔报备,一直到你的男朋友回来那一天。” “男朋友”这三个字,似乎在嘲讽云肴刚刚的话,而云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一种回击,轻巧却有杀伤力。 “我用韩叔可以吗?”云肴记得,靳辰说韩叔是他的人,再者,万叔是靳泽的身边人,一直为他服务,他不想打破他的习惯,只是上下班,用谁都可以。 但是靳泽没同意,什么解释也没给,强势道:“我懒得重复第二遍。” 云肴低头看了眼地板,答了句:“知道了。” 好像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云肴甚至连靳泽要怎么处置明照都没打听过问,这就请求道:“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他最近总是容易疲惫,一旦面对上靳泽,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靳泽抬手放人,两个人好似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交流,靳泽叫他过来只是确认真假,却没有发落他,令旁人匪夷所思。 但云肴却一点都不意外,他就那么放心地抬步离开,任靳泽出手摆平所有的事。 “你刚刚说我觊觎你,”在云肴走到房门前,刚握住门把时,身后传来靳泽的声线,“三年了,云肴,别太看轻我,也别太高估自己。” 云肴的指尖在门把上轻颤,他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拉开房门说:“是,那样最好。” 谁都不要在意了,最好。 三年了,让一切随时间消逝吧,因为不能回头。 房门轻轻关上,云肴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屋子里有烟草香,靳泽靠着身后的座椅,桌子下是紧扣沙发的手,指尖泛着白色,他感觉到胳膊上血管的跳动。 他用力地按住胳膊,试图抚平燥热翻腾的血液,手边没有药,也没有烟,他被闷在房间里,想着自己要窒息多久,才会顺利地死去。 他们的彼此面对,谁都没有对方想的那么轻松容易。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上章计划的剧情,下章再盘厉。 第24章 反击 厉允城还以为明照会搞出更大的动作, 会用一些强迫性的手段之类的,但是他低估了明照对云肴的心意,那貌似真的是喜欢, 用心的?猜不准, 只看见他们竟然能够和平谈话,这怎么也不像暴躁公子的态度。 厉允城皱眉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没敢动作太大,只是顺手拍下来的, 让他有点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云肴,如果是的话, 靳泽已经收到了消息, 昨天也回来了,怎么靳家没传出任何动静? 难道靳泽没收到?信息没发出? 还是已经处置了云肴, 靳家好面子,没有闹出什么动静而已? 面对着私情的暴露,靳泽知道了云肴肯定没有好下场,拜托,那可是靳泽,云肴敢绿了他弟弟,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看什么呢?”狄可一大早就发现厉允城在发呆, 一时半会的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他都盯着手机盯了大半天了,在着迷什么呢。 狄可伸头一看, 是一张照片, 他顿时明白了厉允城的心事, “着什么急啊, 靳哥不是才回到家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他就是处置了小可怜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你放心好了,靳辰这个男朋友肯定保不住了。” 厉允城认为狄可的话有道理,恐怕是自己心急了,他放下手机,看着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狄可,提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要去靳家走一趟?” 亲眼所见最好。 没想到却招来了狄可的一声笑:“靳二少不在家,家主没传唤你,你去靳家做什么?连个道理都没有。” 厉允城想着也是,他去靳家没什么道理,被靳家的人逮到了他要怎么说?他唯一和靳家有牵扯的就是靳辰,靳辰不在,他有什么由头闯过去? “要不……”狄可心生一计,他正面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而后转过头说:“我替你去?” “你?”厉允城上下打量他,摸了摸下巴笑道:“我没有由头去靳家,你更没有。” “别这么死板嘛,”狄可不对着镜子臭美了,他走到沙发边,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厉允城的腿上,“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就说我是去找你的,你和靳辰的关系,我到他那里去找你没什么不对,即使别人问起来,我和你是恋人的解释也没什么漏洞,不是吗?” 厉允城深思熟虑了一下,竟觉得这法子可行,狄可没什么身份,过去不容易被怀疑,被问起也可以说是他厉允城的男朋友,别人自然不会有疑问。 “你确定你可以?”厉允城对狄可表现出了宠溺,他揉着狄可的耳朵,神色迷离地打量着人,“没去过这么森严的地方,被吓坏了怎么办?” 狄可知道厉允城不是真的关心他,而是担心他坏事而已,他和厉允城之间就那么点真心,多的是性,但是狄可也没敞明了挑出来,他又不傻。 “你不就是想知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吗,靳家的人我得罪不起,但那些佣人我还怕吗?打听到你想知道的事我就回来。”狄可嘴上分寸,他心里盘算着别的目的,只是不能被厉允城知晓。 但对方现在的心思也没在他的身上,狄可一点也不担心被看出什么。 这分寸得到了厉允城的赏识,他抬着狄可的下巴说:“这么久了没发现你这么有魅力,看来今晚得好好大战一场了。” 狄可微微笑着。 厉允城放言:“希望你能顺利回来。” · 云肴今天休息,正坐在家中写贺卡。 还有两天是付良的生日,他的礼物只差一张贺卡,其实这东西可有可无,但是云肴有心里话想说,就自己买了贺卡,加上他的心里话。 他很感谢师父这些年的培养和疼爱,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6 他和师父之间深厚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争执不休的父母亲,付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温暖之地,他唯有躲在画室里,跟师父在一起,才觉得可以做自己,可以放肆地喘息。 云肴的坐姿很端正,拿着笔的手纤细又漂亮,他的脸很小,五官被很多人评价为艺术家笔下的名画,老师曾在课堂上当着许多同学评价他的脸,说他五官的比例是标准的,云肴那会只是红着脖子傻傻地站在讲台上,当老师人体学解说的模板,那堂公开课害他成为了学校里一时的焦点。 因为老师认错了他的性别,喊他上台时叫了声“小美女”,同学们便戏称他为“美女脸”,弄得他许久抬不起头,这玩笑时间长了就不好玩了。 他更漂亮的地方其实是体态,云肴的习惯很好,所以即使没有锻炼过,他的体态也很出色,正是别人说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他写贺卡的样子很像是在精心准备什么大作,坐姿端正,模样认真,害门口紧盯着的人发出一声叹音。 云肴转脸看过去,周杨正站在那里,扶着门框,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云肴问他:“怎么了?” 家中的佣人年纪大点的可以说是稳重可靠,而年轻点的,像周杨一般的,自然还是有自己的心性,他倒没有那么死板,觉得云肴是二少的人就不敢议论什么,和他保持距离,周杨对于同龄人,还是有想要亲近的感受。 “可以进来。”云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靳家的主人,他不会颐指气使,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际上比其他人都要低,才处处小心谨慎,看见周杨,以为谁又传唤了他,要他做什么。 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周杨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抬步走进房间,边走边说:“没什么,我只是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要……” 云肴等着他说。 “更好看一点。”周杨补充完。 云肴听到这话却笑了:“你不是早就见过我了吗?” 周杨点点头:“第一次见面会有点不太敢看,刚才在门口看见,总算明白同是男人,为什么你会被二少选中了。” 云肴其实很不喜欢讨论自己容貌的话题,他也并不是不自知,他是从小被夸到大的,跟着母亲的时候,就被邻里邻居夸长得漂亮,因为小时候头发有点长,搭在肩膀,性格也很收敛,不调皮捣蛋,那会家里穷,母亲拾来邻里邻居家的孩子不要的衣服给他穿,那长一点带蕾丝边的上衣穿在云肴身上,就很像是个恬静的小女孩,一度被大人们错认了性别。 “我刚刚看你,真的有一种感觉,你应该是出身大户人家吧?”那种写字的体态,那种柔和的性格,那种分寸感,在周杨眼里,都很像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没有,”云肴说:“我出身很普通,也许……还没你的好。” 这立刻得到了周杨的兴趣:“我就是很普通的啦,不然不会选择这个职业,伺候别人的工作算不得体面。” “职业不分贵贱,你能被选中进入靳家,一定是有自己出色的地方。”云肴低头继续整理贺卡。 “那倒是,”周杨毫不谦虚地说:“我是跟着万叔学习的,会比别人多理解一点。” “因为万叔很有经验?”云肴猜测。 “对啊,”周杨说:“能跟在万叔手底下的人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并不是只有伺候人的活儿,有时候一些商业上的东西我也会从他们的对话中学到一些,毕竟万叔是跟着家主的嘛,他懂得多很正常,不过……” 周杨顿了顿:“我听说万叔好像是分给你了?” “暂时。”云肴没有隐瞒,他将贺卡装进了纸箱子里,跟礼物放在一起。 “我不太理解,”周杨问:“万叔是家主的人啊,我在靳家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家主把万叔调给其他人用过。” 云肴掩下了眼中波动的光:“可能是因为……家主最近不怎么忙吧。” 周杨道:“可能吧,我前两天帮家主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 周杨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及时地刹了车,但是他的停顿太明显,云肴正看着他,周杨没办法,在隐瞒云肴和得罪家主这方面很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他摇摇头:“……没什么。” 云肴也只是片刻的好奇而已,他不会去追问周杨要说什么,更何况是关于靳泽的事。 “家主今天出去了吗?”云肴不知道靳泽要怎么处理明照的事,才问了句他的行踪。 “没有,”周杨说:“不过明家来人了。” 云肴抬眼:“谁?” 周杨说:“惠晟的董事长,明少爷的爷爷,我听说惠晟董事长都快要退休不管事了,而且靳家也没有和惠晟有什么生意往来,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一大早就过来了,和家主在书房里。” 云肴垂下眼睫毛:“只有董事长一个人吗?” “还有明少爷。” 靳泽的动作真的很快,远比云肴预料的要快得多,他还以为约见明照的家人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事情刚刚发生,就马上要结束了。 靳泽出手的话,这件事就有定性了,有结果了,他想他和明照的缘分也就这么点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利用起这个公子哥,一切都要尘埃落定。 算了,从这件事上,他能看出,靳家还是比明家大,集团还是能碾压死一个公司,明照不会是能威胁到靳家的人,就不会是云肴选择的棋子。 他还要等多久呢?那个能让靳家恐惧的人?那个能力压靳家的势力?在京州……真的,还有这样的人家吗? 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云肴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书房开门,一个年长的男人和明照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明照的脸上有红色的掌印,云肴没听到楼下书房的响声,但是能留下这样的掌印,力气不会小,只能说,房门的隔音效果够好。 明照自然也看见了站在楼梯处的云肴,他的眼神里是浓厚的憎恨与不甘,憎恨可能是因为给他巴掌的人,但是不甘,一定是因为楼梯上的人。 云肴直勾勾地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谈话内容,但是很可惜,明照只有那一点少爷习性,得不到之后的愤怒与不服。 站在他身侧的大概就是惠晟的董事长,明照的爷爷,他也同明照的视线看过来,发现楼梯口处的云肴,历经半世的男人不露出任何破绽,眼神极其平静,也许他现在对云肴充满了意见,但是他却丝毫没从眼神中表现。 随后,老头子按了一下明照的后脑勺,把人的魂给叫了回来,若不是当着人面,他恐怕要给明照一脚,只是碍于脸面,他推搡着把不成器的孙子带离了靳家。 也带离了云肴的视线。 云肴低头沉思。 这时候,书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7 房里走出了另一个人,云肴不知道他何时出来的,靳泽站在门口,提着香烟,正盯着他,眼神冷淡,对他命令道:“过来。” 说完,靳泽转身进了书房,云肴扶着楼梯,沉思片刻,抬步下楼。 靳泽的房间里有两杯茶,还冒着热气,没有人动过,云肴刚刚看到惠晟的董事长和明照从书房里出去,所以准备一杯茶是不太合理的,但是这个道理不会只是他懂,靳泽一定懂,为什么是两杯,这就是处世之道了。 一杯茶的缺少能表明很多东西。 比如,他不待见明照。 “你打了他吗?”云肴猜测,靳泽背对着他站着,他站在窗口,书房的窗子对着的是后院,窗子里露出几个忙碌的身影。 “打他?”靳泽侧眸,他手上的烟应该刚点没多久,还剩下大半,燃着明亮的星火。 云肴:“我看他的脸上有巴掌印。” 靳泽了然,随后嗤笑一声:“用不着我动手,老头子为了表示歉意,自己亲自扇的。” 难怪,在外面的时候那董事长就表现得很暴躁,扇自己孙子巴掌这事他是能做出来的,有权利,也合理。 “阿辰还有一周回来,你知道吗?”靳泽问,他的背影对着云肴,就连影子都是优雅的,不得不说,靳泽不愧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各个方面,都挑不出什么瑕疵。 “我知道。”云肴说。 靳泽抽了一口烟,云肴只能看到他的动作,前两天万叔说他身体不舒服,云肴昨天在书房见他也能看出来靳泽的脸色很差,不过今天看起来好了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照片是谁拍的也知道?”靳泽总要找到这个人的,别有用心,谁都看得出来。 “不知道。”云肴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有一丝头绪,他没告诉靳泽,因为那只是猜测。 “公司里得罪人了?” “不记得,”云肴说:“谁讨厌我,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靳泽转过头,拧断了香烟,说道:“那就我来查,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阿辰不多久就会回来,你最好能理清楚身边这些是非,我不想流言蜚语传出去,你自觉点。” 这要是他自觉就可以不惹上的事,云肴就觉得世界简单多了。 真是天真,真是高估他,认为他可以控制那些变态和有心人的不纯心思。 “还有,把你的出行时间告诉万叔,这是万叔的电话,”靳泽推在桌子上一张名片,“什么时候出门,上下班的时间和地址,跟他联系好,他只给你一个人用,所以,别让我从他嘴里,或者别人手里,再看到关于你是非的照片。” 他的意思很明确,出门他的身边就有万叔,那么被万叔紧跟着的自己,有什么理由再跟别的男人独处,拍下这种照片? 对于他的安排,云肴没什么意见,就是有,也不会摆在明面,他对靳泽只有服从,因为他是靳家的掌权者,他需要得到他的认可。 云肴拿起了名片,上面有万叔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他才知道,万叔全名万百泉。 “我想问问,”云肴捧着名片,抬起头看着靳泽,“你要怎么处置明照?” 靳泽一脸不情愿:“那是我的事,你无需多管。” 接着换他问道:“你是不是要给谁过生日?” 这是很私人的问题,云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以为他要阻止什么,警惕道:“家主听谁说的?” 靳泽自然能感受到他的防备,但是他没有训斥,也没有回答云肴,只是说:“准备好礼物,没有就让万叔带你去现买。” 云肴很是意外,他不明白靳泽的意思,他也承认,他多想了,但是很快,靳泽就推翻了他的多想。 “你现在属于半个靳家人,你的所作所为被很多人盯着,不止在私人情感上,我希望你面面俱到,别丢你男朋友的脸。”靳泽表述完,打消了云肴的顾虑。 他们之间,有关心也只是为了靳家,没有别的了,是自己多想。 云肴很快调正思绪:“我明白。” 他离开了书房,带着万叔的名片。 云肴站在客厅里停留了一会,他研究着手上的名片,想着屋子里的谈话。 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但没有得到答案,云肴想去证实,可是他又怕自己算错,思来想去,他打算先找到万叔。 但没想到,答案这么快就浮现在了眼前。 他刚走到庭院,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男佣正在跟他讲话,云肴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以为会是靳家的什么人。 云肴迎了上去,却刚好听到那人的自我介绍:“我叫狄可,是厉允城的恋人,我来找他,他不在二少这里吗?” 狄可正在跟男佣说话,抬头看见云肴,几乎是一种本能,那一刹那间,他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那只白孔雀站在日光下,肤色胜雪,修长的脖颈透着被太阳炙烤出的红晕,大片大片地埋进淡蓝色的长衣下,淡蓝色是极其显白也衬黑的色彩,而那淡蓝色的普通上衣完全没有任何的设计,套在那人的身上却给狄可一种高定的错觉。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完全反过来了,这样普通的穿衣风格竟让精心打扮的狄可感觉到一丝难堪,他也终于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更因为想起了明照那句话,才顿时丧失了信心。 明照说“把靳辰的那个拉出来比较一下就知道差距。” 这些少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可这些少爷都有评定的资格,狄可也一直好奇,直到见到了人,才明白明照的形容有多准。 他想要得到厉允城或者其他人的宠爱,还需要精心且用心的打扮,以及学着各种各样的技巧和手段才能保证这些少爷对自己的新鲜感会留存更久的时间,他今天过来靳家,也并不是要帮厉允城刺探情况,见见他倾慕已久的家主和看看明照嘴里这只“白孔雀”的姿色才是首要目的。 好看的人有很多,狄可自身就是一例,直到看见这个人,他才觉得好看也分三六九等。 怎么会有人美得让人雌雄难辨? 狄可太久没说话,招来了佣人的不满,佣人再三强调:“不好意思先生,二少真的不在。” “他是不在,”在佣人又一次地提醒之后,云肴开口讲话,他站在与狄可七八米的距离说:“他去国外了,如果要找他,还请等一周。” 连声音都如夏日清泉一样沁人心脾,狄可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惠晟的少爷眼光还真毒。 “这样啊,”狄可终于讲话,“那很不好意思了,我以为允城在这里,好久没有联系到他了。” “去别的地方看看呢?”云肴给出建议。 狄可在揣测他的遭遇,他在靳家现如今的地位,可照片不是发出去了吗?靳泽不是在吗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8 ?为什么面前的人还能稳稳地站在靳家里?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如我陪你去找找吧,”云肴突然提议,“刚好,我找厉少有点事情。” 他抬步上前,走到了一头雾水的狄可身边,柔声请求:“可以吗先生?” 狄可语塞,一切都和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 厉允城已经等了狄可大半天,电话没来,短信也没一条,他觉得进展可能不太顺利,但又按耐不住内心的急躁,厉允城只得拎着衣服出了门。 他打算去靳家看看,至少能知道狄可在干嘛,然而他刚走出门,还没有上车,两个身影往他走来。 仔细一看,是狄可和…… 怎么会是云肴?! 厉允城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惊讶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出去,惊喜是…… 这个人闯进他的地盘。 狄可走近后,低声交代道:“找你的。” 厉允城完全没设想有哪几种可能,他看着云肴,露出同那天靳家碰见的笑容,拍拍手笑道:“又见面了。” “是啊,”云肴笑着望他,“这样大一个局,我再不露脸,不是很不给厉少面子吗?” 厉允城警惕心顿起,一旁的狄可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听那人说:“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他是个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人,但那只是表面,厉允城之所以能记住云肴,就是因为首次见面,他打量他时,云肴那堪称回击的目光,丝毫不惧怕他的打量,有着那样对抗意思的人往往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厉允城的初次试探,试探得过分成功。 他把云肴带进了房间里,并让狄可规避,云肴看着狄可听话地走上楼,说道:“厉少的白孔雀,可以算是恋人吗?” 白孔雀和恋人往往是两回事,这是他从明照那里得知而来的,对这些少爷而言,白孔雀是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他们只有肉-体交易的角色,而狄可自称是厉允城的恋人,却遭到了云肴的质疑。 “怎么,不像恋人吗?”厉允城拎着水壶,给云肴倒了一杯水,有着跟他闲聊的意思。 “一点儿也不,”云肴说:“但我希望自己猜错了。” 厉允城推给云肴一杯水,而后自己端着水杯,靠在了沙发一旁的柜子上,他双腿交叉,低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客人,慢条斯理地冷着水说:“你没猜错,他是我的情人,而不是恋人。” 关于他和狄可的关系,厉允城倒是没做什么隐瞒,他愿意对这个人知无不言,只要他发起疑问,他就会给他答案,因为他想听云肴说话,那很好玩。 “原来如此,”云肴说:“所以去靳家找您,真的是借口了?” 厉允城不得不怀疑:“他跟你说的?” 云肴摇摇头:“我自己猜的,我想,你迫切地需要知道一个结果。” 厉允城顿时收住了笑脸,表情稍显严肃:“什么意思?” 云肴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两手捧着,闻了闻,白开水无味,他的动作尽显多余,抬头问:“厉少,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厉允城警惕道:“当然。” 云肴没有喝,放了回去,说道:“我现在是很渴,但是我不敢喝,这是厉少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厉少不会害我第二次?” 厉允城心中一凉,他没心思玩手上的水杯了,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台,明知故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肴拢了拢脑袋的头发,他发现头发有点长了,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剪过头发,天气逐渐炎热,他要把这些多余的东西消除掉才好。 免得扎人、烦人。 云肴站起身,抬眼无辜地望着厉允城:“厉少,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您呢?上次在靳家的时候吗?可是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不想认识你,如果厉少想认识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我没有后台,几下就要被厉少搞垮,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这是厉允城第二次对这个人生出警惕,他滑动下喉结,交叉的双腿也摆回了原位,直起身体,装糊涂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云肴轻笑一声,他的衣服袖子太长,盖住了一半白皙的手面,云肴轻轻覆在厉允城的身体上,双手扶着他的胸膛,这突然的举动让厉允城扣着柜台的手指悄悄收紧,尽显媚态的漂亮脸蛋仰着头对他说:“如果发送在靳泽手机的照片是你和我现在这样,厉少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云肴伸长了手臂,挂在了厉允城的脖子,指尖碰到灼热的肌肤,他感受到厉允城的紧张,越发充满兴趣地说:“还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厉允城是个男性味很足的人,他的男性特征也十分明显,例如那凸出的喉结再次的跳动。 他没有说话,而是眸子复杂地紧盯着趴在他胸口的人,这是他认定的白孔雀,他极其感兴趣的一只,此刻却不敢伸手拥抱,较为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后背没冒冷汗,他在赌最后一种可能。 云肴在套话,尽管看起来不像。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云肴抬起的眼神藏着各种锋芒,“知道为什么我和别人牵扯的照片发进靳泽的手机里,我还能安然无恙吗?” 果然,他真的知道了,只不过,为什么?狄可背叛了他?不,看起来不像,他认为狄可没有那个胆子,他也不认为云肴有那样的手段,直到他下一句话出口。 “在靳辰以前,我谈过另一个男朋友,他很爱我,很疼我,甚至比靳辰的地位还要高了不少,可是我把他甩了,”云肴抬起双手,摸到厉允城湿热的发,为弄湿它们而抱歉,他踮起脚尖,悄悄话一样附在厉允城耳边,轻而有力道:“你猜,他是靳家的谁?” 第25章 回家 靳家还有谁能符合这样的年龄? 靳家除了靳辰以外, 比他权利大,地位高的,年龄在他们这个阶段的, 也不过就那么一人而已。 厉允城本不会相信云肴的说辞, 因为他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事,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面前这个虽漂亮的白孔雀,怎么可能曾是靳泽的情人? 那太可笑了, 也太戏剧化了,靳辰不知道?靳辰会允许?靳辰会选择他哥玩剩下的情人?不可能, 可是……靳泽曾经, 是有过一个神秘恋人。 那是众所周知的事,靳泽把那个恋人藏得太好, 没有一个人知晓那个人是谁,厉允城千算万算,都不可能猜到,云肴和靳泽……会有这种关系。 他是怀疑云肴,但是他还稳稳地站在这里,一点儿事也没有,那他说的就有可能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太荒唐了,这太难置信了…… 云肴收了手, 后撤一步, 他该说的都说了, 厉允城要是再装傻, 他们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9 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厉允城很识趣。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问了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盯着云肴的目光凶狠了很多,他刚刚发现,这只孔雀带着锋利的爪牙。 “本来不知道,刚刚才知道,”云肴走回桌子边,站在沙发的后面,指尖抚摸着材质上好的沙发靠背,“在看到您的白孔雀进入靳家的时候。” 厉允城眸子凌厉了些,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暴露的,他该说是自己操之过急,还是面前的人反应太快?狄可去靳家有什么问题吗?他觉得那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厉允城,”云肴叫了他的名字,他早就想这样叫,不过太懂分寸,他还是尊称他厉少为多,而现下,他希望对方听清楚,并且重视他的每一句话,“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靳辰,但是家主已经要插手管这件事,如果你暴露,下次面对的人就是京州的权势。” 厉允城收紧了双手,他现在完全不质疑云肴的每一句话。 “你们不是说,靳家是京州最有权势的人吗?你应该比我更懂京州的局势,如果你一定要针对我,”云肴淡淡的目光投向厉允城,眼神不算是威胁,可莫名让厉允城胆寒,他听到云肴补充道:“我没什么可说,只有舍命奉陪了。” 可不是舍命奉陪?他就这么一条命能玩,他也没什么强大的靠山,他的出身更不能给他对抗的资本,他唯一能对抗这些贵公子的,只有这么简单的一条命而已。 可是在他说出和靳泽的关系时,厉允城又怎么会相信云肴能跟他碰的只有那一条命?这是个很自知但是很可怕的角色,跟厉允城以往碰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太机警了,抓住一点漏洞就能摸到背后的主使。 直到现在,厉允城还是没明白,他让狄可去靳家有什么问题。 “明照呢?”厉允城打听那个人,既然已经败露,他不如亲口去问一个结果。 “今天家主刚刚约他见面,惠晟的董事长也来了,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明少爷了。”云肴如实相告。 果然可怕,靳泽插手的话事情就会变得不简单,厉允城抿抿唇,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段有点拙劣。 “我想知道……”厉允城紧盯着云肴,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种情绪,他似要把人盯穿了,“家主做这一切,是为了靳辰,还是单纯为了你?” 既然他们有这种关系,靳泽不处罚云肴,对他这个昔日恋人又是什么态度呢?还喜欢?那听起来太荒谬,不喜欢?又为什么知而不罚? 靳泽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靳家的脸面,还是仅仅……为了面前这个人? 如果仅仅是为了靳家,那倒是好办的多,可要是…… 他不觉得没有这种可能,这个白孔雀诱人成这样,圈中的话没错,有人天生坏种,云肴不坏,但他算是个诱惑的种,否则,那靳家的两个少爷,为什么能看上同一个人?为什么手段雷厉的靳泽,能抓到他的把柄,却能保他安然无恙? 这背后藏着太深太乱的水,他厉允城深陷其中,拨不清,道不明。 云肴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尽管心中对他和靳泽的感情已经有了结果,他也并没有选择告诉厉允城,而是模棱两可地说:“那需要厉少你自己去搞明白,我也很想知道。” 在厉允城听起来,这无不是一种威胁,他身为当事人,怎么会不明白? 于是,厉允城打量云肴的目光变得更加探究,认为这个角色普通简单,是他从最一开始就犯的错。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云肴临走时不忘记留下一句让厉允城不敢胡作非为的话,“还请下次见面的时候,厉少能告诉我,家主是为了谁。” 他丢下这个深水炸弹,让有兴趣的人去探,他不管那许多的事,他知道这个棘手的问题谁想知道谁就要做好代价。 挖靳泽不想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找死最快的方式。 云肴抬步离开了厉允城的房子,任他如何揣测自己的用意,如果决定下次见面是友是敌。 厉允城发呆时,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楼的扶手边,他看着厉允城盯着那道背影,吃瘪地痴痴望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允城闻声抬头,他射向狄可的目光是锋利的刀刃。 “笑什么?”他不得不怀疑,是狄可透露了什么,才露出这种笑容,否则厉允城想破头也不明白,云肴凭什么知道。 狄可趴在护栏上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你在白孔雀身上吃瘪的样子,觉得稀奇而已。” 厉允城点了一根烟,调整自己的心绪,说道:“是你告诉他的?” 狄可撑着下巴,无辜道:“冤枉啊少爷,我可是唯你是从,怎么会背叛呢。” “所以你为什么带他来?路上又跟他说了什么?” 面对厉允城的逼问,狄可摊摊手,如实交代:“我可没有主动地向他交代什么,只是路上他发问,我负责回答而已。” “他问了什么?” 狄可的思绪被拉回来时路上的飘摇:“他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所以,首次见面,对方就怀疑他的身份,那也是狄可想不明白的,也许是直觉?也许同是做这些少爷的情人,那本能的预感? 也许对方早就猜到了是谁,不过一直没敢确认,一直到他狄可的出现,他才算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操之过急的后果。 他们太小看小可怜,也太低估了他的手段,他曾经做过靳泽的情人,又怎么会简单? 失算,失算。 · 狄可猜对了大半。 云肴本来不确定是厉允城,直到看到自称厉允城恋人的狄可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他到靳家的目的是什么,想想也不简单。 他这次跟着狄可出来,来见厉允城,只是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想,厉允城情人的心理素质并不怎么样,他一开始只是提出了质疑,质疑他和厉允城的关系,对方就战战兢兢的,这让云肴更加确信,两个人不是恋人。 到底是小孩子,容易露馅不是他的错。 厉允城对他到底什么心思,云肴心里是有称的,他没打算搬出靳泽来,只是这些讨厌无趣的公子哥太难缠,他不想多跟厉允城对垒,这个炎热的夏天就要到来,他真正要对垒的角色只有那一个人。 他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经不得别人再次分走他的心神,从始至终,他都只有那么一个目的,他都只想那个人蒸发,死去。 云肴抬头看天,清风拂在他的额面,京州是个巨大的牢笼,如果能回到从前,19岁的自己不会再背着包硬闯这个窒息的城市,他会放弃玉恒,放弃画画,放弃高考,然后一辈子躲在肮脏的角落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0 踽踽独行,仅此而已。 手机铃响了起来,云肴六神归位,他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人,眼里透出疲惫的色彩。 他点了接听键,听到亲人的声音,却没有缓解焦虑,只有更大的不安。 “最近有空吗?”女人的声音显的那么客套,“能不能回来吃个饭?” 云肴听着这道似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音线,今年开始,他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声音,好像已经过去了半辈子,他问:“有什么事吗?” “回来再说吧,你跟家人也挺久没见了。”女人说。 是的,云肴忘记了家在哪个方向,他忘记了来时的路,他多么希望找到那个方向,可是太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了。 “等我电话吧。”云肴说完,挂掉了电话,他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有点迷茫,该朝哪个方向走。 · 二十四度的天气,不算炎热,地下室阴凉,音响里放着轻音乐,台球室里“啪嗒”的球子撞击出清响。 靳泽将手里的球杆放进了竖在一旁的杆桶里,结束了和叶玉涛的娱乐局,他站在光线下,抬手看着那愈合的伤口,疤痕快要消失。 “技术下降了。”叶玉涛评价着说,虽然这一局他输了。 靳泽垂下手说:“不下降才是怪事,谁有空每天泡在球室里吗?” 他们现在都不是十几岁,重担沉得压垮人,娱乐局也不让人放松,心中想着的永远是那些讨厌的正事。 “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叶玉涛也将球杆放回,佣人送来了酒水,叶玉涛向之道谢,端着酒杯说:“又不是圣人。” 佣人转而向靳泽递酒,靳泽抬抬手,没有接,让他们出去了,他没心思喝酒,半坐在球台点了烟。 “你回来做什么的?”靳泽知道叶玉涛很忙,他们家在国外的生意做得大,叶玉涛亲自管着,想来没那么多时间闲着,回来转悠。 叶玉涛一饮而尽杯中酒,而后将酒杯放在身侧的台球桌上,靠着桌子说:“生意的事,之前合作过的盟友有些新想法,想找我谈谈。” 靳泽没有过问。 叶玉涛和靳泽都是出身家大业大的几世家族,都有继承的压力,但是叶玉涛深知,自己没有靳泽那么高压,家中大小事宜都需要亲自料理,靳泽在商战上的作风迷人,而这种手段用在治理家族虽管用,但未免过分凌厉,以至于很多人说靳泽冷漠无情。 可是叶玉涛了解他,他必须这么做,作为一家之主,如果软软诺诺,靳家早就得乌烟瘴气了。 靳泽低头抽着烟,语气敷衍地说:“挺好。” 方才打球的时候,叶玉涛就感受到了靳泽的心不在焉,他心里有事,叶玉涛没问什么事,他当然明白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心里揣着什么事。 “你是怎么想的?”叶玉涛一直想问,也知道现在让靳泽心乱的人是谁,“把他弄进靳家?” 这简直是个疯狂的想法和举动,天知道云肴对靳泽的杀伤力有多大,叶玉涛曾是唯一知道云肴存在的人,他们的爱恨情仇叶玉涛都看在眼里。 云肴,毫不夸张地说,他能要了靳泽的半条命。 他不相信靳泽没有自己的私心,他不相信云肴来到靳家只是为了靳辰,他到靳家是靳泽提出来的,靳泽在想什么,叶玉涛不想拆穿。 “不是最好的办法吗?”靳泽没问他说的是谁,“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还能让他怎么办呢,靳辰那么喜欢,他要固执地拆穿两人吗?什么时代了,他没有那么古板,可是要他接受吗?他要怎么接受让云肴成为他弟弟的爱人? 荒唐的要死。 “那你也不用这么极端,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是要找罪受吗?”叶玉涛说:“生怕自己的病好了?” 靳泽沉声说:“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他刚说完,叶玉涛就配合地笑了一声:“你最好是。” 当初闹得死去活来的,叶玉涛又不是完全不知情,靳泽当初对云肴的情感可以说是疯狂,能把他藏三年不被别人知晓,保护得那样好,让外界和靳家人没有任何头绪,那种用心是叶玉涛不可及的,至少在叶玉涛了解到的这些世家子弟中,算是独一份。 不是他看轻靳泽,而是他亲眼见证过那情感的热烈,他和云肴两个人,叶玉涛本以为会有个正果,因为双方都爱对方那样深刻。 他才不信,靳泽已经完全放下。 他放下,现在就不会旧疾复发。 “如果他表现得很好,你打算怎么办?”叶玉涛提出致命的问题,“你会真的让他去跟阿辰结婚吗?” 这问题比高考卷上的最后一题还要难,比让毒贩子金盆洗手还要难,靳泽抬起手,抽了一口烟,没有回答。 叶玉涛也不问了,一切答案都在他的反应上。 “出去走走。”靳泽捻了烟,几分钟,一支烟没了,他迈步出门,叶玉涛叹口气,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刚走到房门外,迎面撞见了两个人,庭院里站着云肴,他的对面是万叔,二人正在说着话。 万叔先发现了靳泽,于是示意了下云肴,低声说:“您去跟家主请示一下吧。” 云肴转过头看去,靳泽就在他的身后,正双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凝神望着他,而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让云肴微微愣神。 叶玉涛这是三年后的第一次,和云肴面对面,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惊艳,拥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领,人群之中也许他的存在感不够强,可一旦对上视线,记忆匣子中一定会装下这张脸。 他看着云肴朝他们走来,叶玉涛对他微笑,同时用余光打量身侧的靳泽。 云肴认出了叶玉涛,他规矩地走到两人的面前,抬眼看向叶玉涛,别扭地开口,说了句:“……好久不见。” 叶玉涛笑笑说:“的确是很久了,你瘦了很多。” 云肴客套地说:“你也是。” 靳泽或许是听不得两人的客套,打断了这并不诚心的关怀,直奔主题:“找我?” 云肴和叶玉涛也没有多熟,也不是很想和他叙旧,靳泽的打断刚刚好,他点点头:“嗯,我想回家一趟。” 靳泽问:“兰溪?” 云肴又点头:“对。” 兰溪是他的老家,不在京州,更是许远的距离,去的话不可能当天返回。 靳泽问:“几天?” 云肴脸上没什么回家的喜悦情绪,这跟他是不是长大成人没什么关系,僵硬地说:“三天吧。” 来回在路上就要耗费两天的时间,三天一来一回,算起来他能在家待的时间只有那么一天而已。 “三天够做什么?”靳泽问:“路上不需要时间?” “我办完事就回来了。”云肴知道回家必定有事发生,他的脸上又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1 怎么会有什么期待和喜悦。 靳泽想看透他在想什么,追问一个秘密似的执着:“怎么去?” 云肴说:“坐车,大巴。” 靳泽想也没想:“万叔送你,一周内回来。” “不用那么久……” “万叔开车不累吗?”靳泽有力地反问,云肴没话可说了,他攥紧拳头,低头站着。 靳泽召来了万叔,跟他嘱咐了两声,这件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靳泽也就离开了。 叶玉涛还停留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发表看法,在这两个奇怪的人之间。 “回去了就多待几天,”叶玉涛说:“你应该也很久没回去了,既然有机会回家,不用着急回来,他不会怪你什么。” 可是云肴在乎的并不是会被责怪,他在靳泽的心里形象已经够坏,没有什么再下降的余地了,他要早点回来,只是比起那个不属于他的家,他宁愿被困在靳家这个闷笼里。 叶玉涛离开前对云肴说了句:“有空我们单独聚聚。” 而后他走了出去。 万叔因为听到了吩咐,过来问云肴时间,打算什么时候启程,云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明天吧。” 他从不着急坐上回家的列车,因为没有什么期盼。 家中也无人,真的在等待他。 期望他的回来。 第二天一早,云肴就和万叔从靳家出发了。 从京州到兰溪,开车大概六个小时,云肴不会开车,一路上他让万叔在服务区多停留一会儿再走,万叔的年纪比他大很多,他想是不能太劳累的。 路上万叔跟他闲聊,问他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云肴面无表情地说是上年中秋节,万叔听出了端倪,回头看了眼后座的人。 “中秋?你上年的新年没有回家?” 云肴摇摇头:“没有。” 万叔感慨:“工作这么忙呀。” 云肴没有解释:“嗯。” 他想,家长里短那些事,陌生人不会想知晓。 他坐在车里的心情是低落的,从要回家这个消息开始,万叔就觉得云肴的兴致不高,但云肴不健谈,他也就没在别人心情不好时一直追问,本分地开着车,把云肴往那个熟悉,却并不想念的地方送。 云肴隔了这么久回家,也没有买什么东西,万叔要去帮他准备,他没同意,说家里没有人需要,于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抵达目的地,云肴关上车门下车,让万叔先回去。 “我在附近找个住处,你什么时候要走给我打电话就好。”万叔来时已经安排妥当。 云肴没有意见,看着万叔的车开走,他才转头往小区里走。 那烟火气浓重的小区很是热闹,门口进进出出的家庭人员,两旁种的松柏,阳台扶手上挂着的被子,还有一群孩童叽叽喳喳地嚷着,追着。 云肴觉得很吵。 这里并不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兰溪大了去了,他的家在哪个方位,云肴都快要渐渐模糊,面前这个小区,比他家那个要稍微高档,但是他只来过一次。 就是上年的中秋节。 云肴靠着记忆摸索,按了九楼的电梯,一旁在等电梯也不再是熟悉的邻居面庞,他们打量自己的目光和他一样,彼此都以为对方是外来者。 上了电梯后,云肴安静地等待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不停地训斥着背着书包的小孩,因为小孩实在太闹腾,在电梯里蹦蹦跳跳,云肴对小孩很没办法,默默地退到了角落。 电梯门开的时候,云肴终于告别了那吵闹的小朋友,他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房门前,然后站在那里愣住了。 他的手迟迟抬不起来,悬在空中,他害怕打开门后看到的画面,但是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那一家人没有和谐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话,或者聊天,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您好?”来开门的男生是云肴不认识的,对方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很快两个人就明白了。 云肴透过男生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画面,烟雾缭绕之中,几个男生趴在桌子上抽烟,那张桌子上散落几个烟头,还有罐装的啤酒,其中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生正夹着烟点燃,那是云肴唯一眼熟的人。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他,那一瞬间,眼眸里飞快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而后,男生“噌”地站起身,冲门前的云肴叫了声:“哥?” 他的体型完全不像是云肴年龄之下的,但他这声哥叫的是那么亲热真诚。 当着许多人的面。 云肴自己都要错乱,好像自己真的有一个弟弟,明明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可是他叫自己的声线,比亲弟弟还要激动。 韩子穆,是云肴异父异母的弟弟。 这里是韩子穆的家。 那些……是韩子穆的朋友。 韩子穆当时就收了烟,满眼欢喜地奔向云肴,抓住他的手,说道:“你今天回来,妈没跟我说,怎么回来的?跟我说我去接你啊。” “别碰我。”对方热情澎湃的,而云肴却是这么冷的一声,别说他了,韩子穆身后那些朋友都不太乐意了。 可云肴不在乎,他才不在乎谁对他有意见,他在意韩子穆的触碰,他讨厌他的触碰。 并非因为不是他的亲弟弟,并非因为他是他的母亲现在全心相待的人,而是这个19岁的少年,曾在四下无人的黑夜里,说他想要哥哥。 那不是口头的想要。 那不是亲情关系的渴望。 那晦暗的目光中,藏着昭昭悖德欲。 母亲新的婚姻没有给他带来一个新的亲人,召来的是一条暗藏祸心的毒蛇。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无论在哪里,总有要绞死他的人。 第26章 逼问 面对云肴的冷淡, 韩子穆并没有生气,他反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跟大伙介绍道:“我哥。” 那些年轻的男生们抬手和云肴打招呼, 但实际上, 他们并不想认识云肴,因为云肴刚才的举动,并不得任何人的意。 韩子穆很快遣散了那些朋友,然后收拾掉了乱糟糟的桌子, 献殷勤似的给云肴倒水,并说道:“爸妈还没回来, 你今天回来没跟我们说, 她们都照常去上班了。” 云肴站在那里,像个僵硬的机器人。 “我马上给妈打电话, 让她今天准时回来,”韩子穆说:“你不知道,老爸每天下班都要去接妈,妈要是早点下班就得等爸一起回来,老两口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谈恋爱还腻歪。” 这样是好事。 至少比每天云肴回到家,无尽的争吵要好得多,他的母亲终于找到了对的人, 韩子穆尊敬他的母亲,也把他的母亲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2 当做亲生母亲一般对待,这是重组家庭很难有的氛围了。 融入不进去的是云肴。 他不属于这个家庭的一员, 也不属于父亲那边的一员, 他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 谁需要他, 谁才会召回他。 云肴就那样傻坐着, 等到了他们下班,韩敏静和韩方海才回来,他们连名字都是相配的一家人,而自己与这里尽显格格不入。 韩敏静推开门时还在笑,她的生活写在脸上,状态也好,是云肴少见的幸福,看见屋子里的云肴时,韩敏静愣了下说:“回来了。” 韩方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拉上房门对云肴说:“云肴回来了,看,叔给你买了菜,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韩子穆去接东西,然后帮衬着进了厨房,无论怎么看,云肴都是那个外来的客人。 他想让他们尽快说事,可是说事之前的热情招待是人们一贯的法则,母亲对他也不外乎要用这样的手段,既然已经来了,云肴就没有什么可以着急的,他等着就好了,除非那些人,可以真的憋住不说。 兰溪距离京州很远很远,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发展得中规中矩,但原本云肴很爱这个城市,可是糟糕的家庭氛围,让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他那会选择的时候,并不知道京州比兰溪更窒息。 在他傻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靳辰给他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儿。 他告诉了他自己的行踪。 靳辰很容易听出的不悦:“回家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家庭生活,他知道他的父母都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家里都没有他喘息的地方,他的不悦来自这一点,也来自其他。 “很久没回来了,回来看看。”云肴说,他不需要让靳辰知道他是被召回来的,他很不愿意向别人说他的家里事。 “什么时候回去?”靳辰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他知道云肴的父母重组了家庭。 “还不知道,很快吧。”他没有在这里多待的理由,这里没有他的房间,也没有人希望他能久留。 “跟我哥说了吧?”靳辰关心。 “说了,他同意了我才出来的。” “自己回去的?” “万叔跟我一起。”云肴没有隐瞒。 靳辰那边却是沉默了很久,万叔是什么人,谁的人,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但靳辰也没说什么。 “知道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他重点强调了“给我”两个字,因为他出去这么久,云肴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靳辰知晓云肴分寸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至于给他打电话找事,但是靳辰身为他的男朋友,会对这种疏离有很大意见。 “好。”云肴嘴上答应着,可他的的确确没有和靳辰打过什么电话,他想没有什么,是需要靳辰帮忙的。 韩子穆早就发现他在打电话,他站在一边看了会,客厅就那么大一点,聊的什么内容也猜得出个大半,等云肴放下手机,他才悠悠开口:“男朋友?” 云肴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并未有什么顾忌,诚实道:“不可以吗?” 韩子穆接下他的软刀子,并点头感慨:“可以啊,哥在外面好像很抢手啊。” 云肴收起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对啊,永远都轮不到你。” 韩子穆冷刀的眸光射向云肴,沙发上漂亮得分不出男女的人,是他首次见面就误会了,并且对之极感兴趣的人,那会,他以为他是个女孩,以为继母带来一个漂亮的妹妹,却万万没想到,这是个比他大七岁的男人。 不能怪他误会,云肴的长相,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意乱情迷,得他韩子穆的倾心又有什么不对?他生得那一副诱种的模样,肤色雪白不说,身上高岭之花的文艺气息,在许多肤浅粗暴的男人看来,和青楼女妓无异。 兰溪生美人,在韩子穆数十年的光阴里,他所见过最绝色的人,竟然是一个男人,还是他继母带来的男人。 不光是他,方才送朋友离开时,朋友们的评价也很一致,问他哥怎么长得那么绝,由此可见,沙发上这个一举一动规矩本分的人,实际上是个勾引人的老手。 心脏看什么都脏,年轻人里流行这句话,韩子穆觉得有道理啊,他现在看沙发上那个人,软刀子都觉得是在剜他的心。 这种货色放在外面,对他起意的人自然不用说,从那京州的权势家庭选中了他,就已经狠狠证明了这个诱种的魅力。 “聊什么呢?”韩方海出来,打断了他儿子龌龊的猜想和心思。 云肴站了起来,没理会韩子穆那藏着祸心的目光,韩方海对他说可以吃饭了,云肴点了点头,这才从韩子穆眼前走过去。 轻笑一下,韩子穆跟着进了厨房端碗,想着这刚回来,他跟他有的周旋。 饭桌上,云肴只顾着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像是来执行什么吃饭的任务,倒是韩方海和韩敏静,一直给他夹菜说着什么,期间还让韩子穆给他倒水,殷勤得不得了。 他犹记得,中秋节那次回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电视,很意外他的出现,家中没备他的房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连他的晚饭也没有,几个人愣着,整整几个小时都很尴尬,面对韩敏静的手足无措,云肴才知道,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那天他出去,附近的餐馆都打烊,他只得在小卖部买了一碗泡面,借着小卖部的水泡着,蹲在门口吃完了那碗酸涩的泡面,中秋节那一天,他形单影只,在湖边坐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就走了,没有跟母亲说,母亲也没有给他来电话。 只有一条短信,问他走了吗。 云肴回了一个对字,再无其他。 那个中秋节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国庆,新年,元宵,他都没有再见过兰溪的烟火。 这顿饭的热情是弥补吗?才不是呢,在韩敏静说家里有事要他回来的时候,云肴就不会天真地以为,谁会给他惊喜,期待他的回来,照顾他的心情。 没有几轮,热情就耗光了,桌前韩敏静和韩方海面面相觑,商量着谁要开口说那第一句,云肴的余光能看到他们的举动,只是他们自己,才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是韩敏静张了嘴,可能她觉得,她是他的母亲,她张嘴,比他要叫一声叔的人好得多。 “云肴啊,今天叫你回来呢,是想跟你聊聊子穆的事。”韩敏静捧着碗筷,吃饭时不要讲话,那是她给云肴的教导,现在她自己打破了。 云肴“嗯”了一声,并不意外她为了谁。 韩敏静抿抿唇,斟酌着说:“这个……就是啊,子穆不是要高考了吗,他成绩也不错,兰溪这边没什么好大学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想,让子穆到京师大去读书,正好跟你一个城市,还能相互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3 照应……” 原来是这种事。 云肴没想到,他以为……算了,他以为的并不重要。 “他考了吗?”云肴反问。 韩敏静说:“还没有呢,快了,一模子穆考了五百五十多,离分数线还差点,不过这只是一模,距离高考还有段时间,子穆用功,我相信他也能提得上去……” “那就考完了之后再说啊。”云肴不知道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韩方海这时终于不再沉默,他摸了摸鼻子,放下碗筷说:“是这样的啊云肴,只是说子穆会努力,不一定能到那个线,蝻風睹珈京师大毕竟难考,我们的意思是呢,你在京州也混了这么久了,我们想着你应该有点门路和人脉,到时候要是差了点分,你能不能帮帮忙……” 云肴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热碗烫着他的手心,他却没发觉,没痛觉一般,抬头望着韩方海:“我在京州能有什么门路和人脉叔叔?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韩方海被质问,察觉一丝尴尬,低下了视线。 韩敏静出来帮衬道:“你不是认识靳家的人吗?我听说……在京州他们家还是很有地位的,我们对京州不熟,你要是有这个人脉,你就……” “妈,”云肴打断了她,他握紧筷子的手收紧,“我是个同性恋,这不是你最不耻的事吗?” 一句话,让餐桌前的氛围顿时变得冷淡,云肴一点儿也不意外氛围的快速转变,三年前他妈知道他和京州最有权利的人谈恋爱,都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现在是怎么了?她愿意主动提起靳家了?她愿意他和靳家往来了? 既然愿意,他订婚那天,为什么都不现身呢? 韩敏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碗筷被置放在桌子边,韩敏静起身离开。 韩方海也没想到云肴是个心气这么大的人,这还没说多少呢,就把他亲妈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连这档子事也放在了台面上说,就是为了拒绝他们的请求,不为别的,韩方海都看不下去:“你不想帮忙可以不说,你妈这辈子不欠你什么,你那个亲爹什么鬼样你自己心里知道,她跟他受了不少苦,你这个做儿子的就算不懂得体谅,也不该跟她呛声。” 话落,韩方海起身,进了卧室,去哄韩敏静,他是真的爱韩敏静没错,他们是现在生活甜蜜的夫妻,一致对外,没什么问题。 氛围变得尴尬,韩子穆坐在一边,他回头看了看卧室,如此懂事地说:“我很爱你妈,因为他对我跟我爸都很好,你也可以不帮忙,但是说话也该委婉一点,哥,你那点烂事,不够你妈丢脸吗?” 云肴没有说话,并不是他被韩子穆呛得说不出话了,他只是不想理会这个人。 这顿饭谁也没吃好,云肴联系了万叔,准备就这样离开,但是被韩子穆阻止了。 韩子穆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后跟他解释餐桌上的话。 “我没有要非去京师大不可,只是爸妈对我寄予厚望,京州的发展空间大,这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云肴站在窗口,九楼能看到小区的环境,这个小区不算差,韩子穆的父亲是个厂房领导,韩敏静嫁给他不算委屈,至少比他那个碌碌无为的亲爹要好很多。 当年也是这个小区里的人给韩敏静介绍了韩方海,两个人见了一面可谓是情投意合,他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可能像别人说的那样,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碰见韩方海了吧。 韩方海对韩敏静很好,云肴对他没有任何意见,如果有,也只是对他的儿子。 韩子穆说完,云肴也没有回答他什么,韩子穆趴在椅子上,想跟他这个没有任何血亲的哥哥谈的永远不是这些事,韩子穆对着云肴的背影发呆,从一根根头发丝到他纤细的脚腕,比他还像个高中生,韩子穆的手压在下巴上,眼神里流转着兴奋的光。 “哥,你是不是在京州混得挺好的,我听说,京州最有钱的少爷要娶你,是真的么?”云肴的那些事早已经不是秘密,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听的传闻,人前大家不提,韩子穆对云肴在京州的生活也有些了解,但是并不确定罢了,这种事他又不好去问父母,韩敏静也并不是很想提。 云肴没有转过身,依旧出神地望着窗外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韩子穆打趣道:“哥你要是听我的,我就表达一下。” 云肴回过头,可不是要跟韩子穆继续下去,他毫不委婉地说:“你能别叫我哥?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韩子穆笑了声:“怎么了哥,我是哪里惹到你了?饭桌上提起京师大的事,也不是我吧?” 云肴给他一个“望你自知”的眼神。 此时,房间门被敲响,韩敏静站在门前,说了句:“子穆,我跟你哥谈谈,你先出去。” 韩子穆一副乖宝宝的做派,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好嘞妈。” 无论怎么看,他才像那个亲生儿子。 韩子穆临走时拍拍韩敏静的肩膀,对云肴道:“哥,有什么事好好跟我妈说,别气着她了,妈身体不好。” 说完,韩子穆出了门,体贴地为二人带上了房门,屋子里静悄悄,云肴转过身,等着她开口说话。 和刚刚韩子穆在时不同,韩敏静的脸色冷了下来,餐桌上的不愉快还是重提了:“你是铁了心不帮子穆吗?” 云肴感到无辜:“他不是还没有考吗?如果他考不上呢?”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现在问你的是,你愿不愿意帮他?” “妈,为什么你觉得我在京州说话会有人听?那是京师大,是我让谁进谁就能进的吗?” “你说话不管用不是还有别人?你不是榜上靳家的少爷了吗?” 云肴顿时僵硬住了,他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他很少跟母亲争吵,知道他母亲辛苦的不是韩子穆,而是他这个从小跟在母亲身边,真的吃过苦的亲生儿子。 云肴没有再讲话,韩敏静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抿抿唇说:“你是跟我过过苦日子的,你现在混好了,身边能帮的人我希望你帮帮,子穆的成绩很好,也一直很稳定,虽然离京师大的分数还差一点,但是还有时间,还能再进步。” 窗外的夕阳打在云肴的发丝上,他的眼尾被熏染成粉红色,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眼睛里灵动的波光,终于,那微亮化为了一潭死水。 云肴语气轻飘地问:“妈,上京师大,是因为韩子穆想,还是你想?” “他随口提过,”韩敏静看着他:“有什么不一样?” 云肴目不转睛,盯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嗓子哑了似的,艰难张口:“怎么会一样。” 韩敏静跟他绕了半天,不知道他的准话,他和韩方海的生活是美满的,从她嫁给韩方海,她才知道一个被疼爱的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4 人该有的模样,她希望自己能给韩方海做点什么,帮帮忙,一些小事就好。 但她的儿子并不懂她。 韩敏静再次相问:“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准话就好,你到底帮不帮子穆,在你力所能及的当今,你伸不伸这个手?” 力所能及?在母亲眼里,他可以手眼通天了吧?在她看不见自己的这些年里,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收货了幸福美满。 “妈,我帮不了他。”云肴不再跟母亲周旋,丢出了这样干脆的一句话。 韩敏静点点头,脸上的情绪转变千万:“好,好,你是日子好了,飞得高了,也飞得远了,云肴,你上不了京师大,就也不要子穆上是吗?他到底不是你的亲弟弟,你亲爹那里的小妹妹才是你亲妹妹!以后尽管着她的发展,从今以后,不要当你有我这个妈了。” 说完,韩敏静走出了门,没有给云肴留下什么解释的机会,也好,云肴也没打算向她解释,那在这些人看起来是狡辩的行为。 有什么好说。 他回头眺望着窗外,头顶挂着火红的夕阳,云肴走过去,伸出手,他碰不到光,九楼可以摔死人,他抬头碰不到光,向下碰不到尘,被架空在这个死角上,抓不到自己的灵魂。 京师大是他16岁时的梦想,他拥有一切具备京师大学子的资格,却因为母亲的一个皱眉而毁了就要抓住的梦想,他那样渴望京师大,又怎么会拦下每一个有相同梦想的人。 可是韩子穆还没有高考啊,韩子穆还差京师大好远啊,韩子穆只是随口一提,而已啊…… 他坐在书桌前的无数个日夜,他倒在书桌前一次又一次,停电的夜里他点灯苦读,没问他们要过一双鞋子,一双袜子,他捡别人不要的衣服,打扮的像女孩一样,被别人议论也好,只为了能在20岁那年踏进梦想的领域,那些都是母亲看着的,无数个日夜,为什么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在志愿填报那一天,告诉他算了吧,没必要非去不可,玉恒也一样。 梦想可以没有,但梦想不可降级。 云肴的嗓子很痛,一瞬间的,他抓着窗子边框,手面上蹦出青筋,被逼退了血色,惨白蔓延了整个指甲。 韩子穆回到房间里,看着他站在那儿,也看见他指尖的颜色,关心了一句:“怎么了?妈跟你说了什么?” 云肴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说,临到门前,被韩子穆抓住了手腕:“你去哪?” 云肴冷声说:“滚啊。” 他没有骂他,他骂的是自己。 韩子穆皱眉道:“没必要气性这么大吧,我不是非去京师大不可,只是一个提议,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呢。” “滚,”云肴捏紧指尖,这次是对着韩子穆了,他红着眼睛说:“滚行吗?” 韩子穆那瞬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只知道如果还不松手,这个人会跟他拼命。 云肴离开了这里。 他从小区走出来,漫无目的,他在兰溪找不到自己的空气,这里明明是他长大的地方。 云肴不知道去哪里,就给万叔打了电话,他想今天晚上,他就会离开这个城市,且再不会有人找他。 偌大的兰溪,一砖一瓦,都不熟悉。 他是外来者,没错啊。 云肴本打算就这样离开,可是韩子穆却追了出来,他抓住云肴的手,就把他往一个方向带。 “放开!”云肴看清他的脸,当即就无法镇定。 “怕什么?我会把你卖了吗?”韩子穆说着继续大步向前,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那你要干什么?强了我还是杀了我?”云肴已经完全不在意周围有无其他人,分贝丝毫没有克制。 韩子穆笑笑:“怎么,你以为我干不出来吗?” 云肴讥讽道:“你可不可笑?天底下那么多人你想搞我?我不是你哥吗?你在干的荒唐事你亲爱的爸妈知道吗?!” 云肴甩开人,他没有想发疯,是韩子穆太不识趣了,他凭什么觉得,他的忍耐度可以这么好,一次又一次。 “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哥?”韩子穆笑笑:“云肴,你身上流着哪一滴和我相通的血?我们凭什么不可能?你在京州不是玩得很花吗?论年轻你该考虑我……” 说着,韩子穆就要碰云肴的脸,被云肴精准抓住了手腕,怒不可遏道:“我是在京州玩得很花,只要我想,那些少爷谁也跑不掉,所以你凭什么觉得能轮得到你?年轻?你是年轻,可除了年轻你还有什么?” “19岁的少年一抓一大把,”云肴露出一副鲜少的盛气凌人,字字珠玑道:“你韩子穆又算哪根葱?” 终于,韩子穆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调动一个19岁少年的情绪对云肴来说很是简单,韩子穆狠狠地盯着他,似乎要用眼神将他捅穿,可云肴是那么不识趣,他就在他威胁的目光下,还笑得出来。 反正,他这颗心,早就被各种刀子捅了无数次。 血缘那把最狠,而已。 云肴咄咄逼人,眼神像是结霜,如果报复有快感,那么这次承载他这份快感的就是这位19岁的少年。 他杀人诛心道:“韩子穆,你哥说得没道理吗?你算哪根葱啊? 云肴神色凌厉:“我在问你呢,弟弟。” 第27章 心事 小区里来往的人看见了二人的争执, 都投过了视线来,路灯底下,两人僵硬地对视着, 如同结下了深仇大恨。 韩子穆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抓着云肴的手,朝自己猛地一拽,对着这张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是他不想怼, 而是因为云肴说的太有道理,19岁的他终究弄不过这个在京州浮沉的男人, 他颤了颤嘴角, 偏偏一句能回怼的话都说不出。 最终,他拉着云肴的手腕, 把他朝小区外面带。 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他把云肴砸在一棵粗壮的树身上,然后捧着他的脸就凑了过去。 云肴深知他要干什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那样大的出息,韩子穆在恨他呢,却又因为说不过他,只能对他施行身体上的制裁。 云肴躲了过去, 他偏开脸,害韩子穆的唇碰到了他的脖子,云肴打他, 踹他, 一点也没有收力, 奈何这个个头压制他的年轻人不是云肴能轻易推开的。 “滚!神经病!” 脖子里传来微微的痛感, 韩子穆咬了他的脖子, 那是吸还是咬,他不知道,他觉得他的脖子流血了。 “滚开!畜生!”云肴惊叫,并不会对韩子穆的侵犯感到悖德,因为他和韩子穆就陌生成那样,没有一点儿亲近感,也不是什么兄弟,他恶心只是因为他不喜欢的人接触他,他恶心每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而碰到这朝思暮想的身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5 体,韩子穆就停不下来了,他方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只是要吓吓他而已,可现在却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个人的滋味他幻想无数次,如今触碰到,才知道幻想是最为低级。 韩子穆不可控地抓着云肴推搡他的双手,他对云肴有厚重的偏见,认为他的拒绝和抗争都是勾引的手段,他想封住他大骂自己的唇,便伸过手要去抓他的下巴,可这片刻间,突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抓住他的衣领就把他踹向了一边。 云肴靠着树桩,看着韩子穆踉跄几步差点倒在了地上的狼狈样子,再看向突然出现的万叔。 “光天化日还玩这些东西,年轻人不想要命了是吧?”万叔身上第一次出现了这种肃杀的气质,他摸了摸手腕,冷眼看着韩子穆,眼神里透露出对这种行为和这个人的鄙夷。 “万叔……”云肴大口地喘息,呜咽不清的声音像是小时候跑去跟大人诉委屈的小孩儿,至少此刻万叔的出现,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和可靠。 “没事吧?”万叔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云肴,露出对他的心疼来,“没受伤吧?” 这种关心,在云肴被捅穿心脏的今夜,是有力的安慰,也许那关心都是假的,也许他只是奉命行事,可就算如此,云肴都觉得好受了许多。 还会有人问,他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受伤。 韩子穆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血气上涌,指着人道:“你他妈什么人?关你屁事?!” 万叔全然不理睬,他转头问云肴:“他是谁?” 就算是对靳家人的一个交代吧,云肴没有什么隐瞒,空洞着目光说:“我继父的儿子。” 万叔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但是看着云肴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能给他什么解释了,他只好自己猜测了下这其中的纷争和乱糟糟的情感。 “什么品种的畜生,”万叔盯着韩子穆说:“连自己哥哥都搞?” 韩子穆对云肴没发泄完的东西一股脑冲着万叔了,完全没有一点好学生的样子,指着万叔说:“你是他从京州带来的走狗?” 万叔四十多岁的人了,这点辱骂不会即刻就跳脚,他还没这种小孩儿的心性,情绪平稳地说:“我是京州的狗,你是什么?兰溪哪一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韩子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听着这话拎着拳头就要冲万叔挥,可他太低估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万叔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他妈……” “还想跟我继续下去?”万叔脱了衣服,点点头说:“来,你叔我也很多年没锻炼了,今天奉陪你。” 韩子穆是打不过万叔的,他不会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年轻时有多彪悍,可他也不敢轻易地动手了,万叔的气质力压他,能看出年轻时不是什么善茬,至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让他一瞬间胆寒,没那个勇气挥出第二拳。 “什么没长大的东西,”万叔将脱下来的外衣给云肴披上,对韩子穆说:“眼前这个人也是你能惹的?” 云肴在京州的花边新闻韩子穆有所耳闻,他和靳家的人有关,听说那靳家的人在京州是很有势力的,他只生在兰溪,还没机会出去多走走,转转,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势力。 才会对云肴那么轻浮。 可现如今看着这个老男人对云肴的态度……好像真挺厉害的? “云先生,要跟二少说一声吗?”这种事自然不能报告给靳辰,万叔在靳家服务多年,他不会不懂得这点事情,可他这句话并不是真的要问云肴,而是警告身后的年轻人。 韩子穆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先生,二少”的,在他听来都是电视剧里的用词,他长这么大真的听别人说少爷还是别人开玩笑喊他什么韩方海家的少爷。 他爸爸是厂房领导,在本地已经算是混得很不错,他被别人戏称为“少爷,”但那并不是这个老男人嘴里的恭恭敬敬,听着就像什么大家族。 一想起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和电视剧中形容的真正的有钱人家,韩子穆有些后怕了。 云肴摇摇头,声音很小,裹着夜里的凉风,说道:“不用。” 万叔回头看了眼韩子穆,男生拎着拳头在原地局促不安,似乎知道了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万叔没耐心道:“你还不滚?等什么?” 韩子穆哽咽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粗暴地干了什么,或许能给他的家人招灾也不一定,他很识趣,摸了摸鼻子,复杂地看了眼那靠着树身的人,转身走了。 云肴没有看他一眼,只听窸窸窣窣的动静,韩子穆渐行渐远,他才回过神似的,微微抬起头。 万叔凑了上来,云肴的脸色很差,比他刚送他来时还憔悴了不少,万叔也是个会心疼人的,这就体贴道:“真的没事吗?” 云肴摇摇头,脸上不见什么惊慌,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只是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句:“没事。” 万叔目睹了那一幕,哪里会相信云肴嘴上说的没事,他歉意道:“抱歉,是我来的晚了。” 云肴轻笑了一声,像是讥讽什么,转身迈步往大路走去:“他要对我做什么,跟你来早来晚有什么关系。” 他就那样走了,似乎完全没受到什么惊吓,万叔紧盯着他,心中忧虑升级。 万叔是自责的,这毕竟是家主交给他的人,不管靳家怎么看待云肴,他是没有资格对云肴有什么看法和不尊的,既然有跟着他的责任,就得担好,可这次是万叔始料不及的,他没想到回趟家也能闹出这种事。 可云肴什么也没说,万叔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抬步跟了上去。 云肴这时回头向他问了句:“万叔,你会喝酒吗?” 万叔措手不及:“喝酒?” 云肴点点头:“嗯,陪我喝一杯吧。” 没容万叔的拒绝,云肴扭回了头,也上了车。 两个人就这样到了附近的夜场,兰溪没有一个正经的酒吧,要么是和唱歌一体的,要么是舞厅,纯喝酒的地方云肴没见过,也许是有的,只是他太久没回来,不知道在哪而已。 万叔把车子停下,跟着云肴一起进去,他看出了云肴心情不好,也没多说安慰的话,因为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 在包厢落座的时候,服务员给他们上了酒,万叔很久没有喝酒了,因为他是做靳泽的专职司机,开车不方便饮酒,这次也是,云肴显然忘记了,把酒瓶递给了他。 “我不能喝的,”万叔摆摆手,“你忘了,我是开车的,待会还得带你回去。” “回哪儿?” “回家啊,”万叔说:“你今天才刚到家。” “我哪有家啊,”云肴失笑,倒了一杯酒,“兰溪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他的眸子是灰淡的,不见一丝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6 的光,万叔是熟悉了他这样的眼神,好像从首次见面,他就没有见过这个人露出什么开心的样子。 “你跟你父母的关系……不好?”万叔大概看出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云肴家庭的情况,这是第一次提起。 云肴今晚心情本来就低落,万叔的一句话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也许是喝了酒,也愿意张口了,第一次在不熟的人面前提起心中那些压在黑匣子里的事:“不是我和他们的关系不好,是我爸和我妈,从我小时候关系就不好。” 万叔双手交叉,盯着灯光下,云肴脖子里的吻痕。 “后来他们分开了,两个人各自组成了各自的家庭,我妈现在的丈夫带了一个男孩,就是您刚才看见的那个,至于我爸,”云肴捏着酒杯说:“他和现在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日子有点苦,但也比以前好点,听说他争气了,不知道怎么样,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上年回来的时候……也没有?” 云肴摇摇头:“没时间。” 万叔不解:“没时间?” 云肴说:“他没时间,他和第二任妻子是先生的孩子再结的婚,那会他刚新婚不久,还有孩子要照顾,每天工作也很累,没有时间联系我。” 万叔说:“没有时间什么的……有点说不太过去。”这是个太低级的借口。 万叔也是有家室的人,不论工作有多忙,他该回家还是得回家,妻子和孩子是放不下的,不过还好,靳家对他不错,他两头也忙得过来。 “万叔,你有孩子吗?”云肴突然问,像是寻找什么安慰,满眼期待地看着这个和他亲生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 “有啊,”万叔伸了伸腿,缓解开车时的疲累,兴趣满满道:“我孩子跟你差不多,不过还在读大学,你比他早几年。” 云肴心事重重:“我想问您个问题。” 万叔点点头:“你说。” 云肴道:“你会嫌弃他吗?” 万叔有点愣,没反应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随后老思想道:“天底下哪有嫌弃自己孩子的父母……” “有,”云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抬眼看着万叔,目光如炬,“天底下最先嫌弃自己的人,往往就是父母。” 万叔不能理解他何出此言,可云肴是他认为还算分寸的孩子,不是个张口闭口满嘴胡诌的年轻人,就这段日子的相处。 从刚才和云肴有争执的那个人来说,万叔知道云肴必定是在家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事,否则不会突然要借酒消愁,他不像是会喝酒的,现在已经有点醉了,脸上尽显晕态。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妈对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疏离,明明小时候我攥着她的衣摆,她拉着我的手时,一切都很好啊……”云肴忆想起了从前,他记忆里的母亲看着他的目光还是温柔的,那些年都像是一场梦,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母亲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们只是缺少沟通吧,”万叔长辈的口气说:“要多联系才好。” 云肴还是摇头,他今天晚上都是在否定,都是负能量,借着酒精,不吐不快:“她不想看见我了,再也……” 云肴要站起来,突然脚下一软,大概是踩到了什么,万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这才发现云肴脚边滚落的酒瓶。 他什么时候丢了酒瓶在那里,万叔在和他说话的间隙完全没有注意。 这一下不小心,云肴崴到了脚,可是他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软倒在沙发上,抱着脚踝,闷哼了一声,这一下也摔坏了他的灵魂和热情,再多的委屈和不解,他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云先生?”万叔担心地把人扶起,看着云肴脸上的潮红,云肴闭着眼,不知道是在痛还是在想什么,万叔摇摇头道:“不会喝酒喝什么啊。” 说着,万叔把人给抱了出去。 云肴体格小,万叔也知道他瘦,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作为一个长辈,万叔看着云肴只是心疼。 “好了,我送你回车里,咱们回去吧。”万叔没想到他这么不能喝,真是受罪,回来这一趟把心情也搞得乱糟糟,真不知道云肴的家庭是个什么状况。 万叔结了账,然后把云肴抱回了车里,人倒是不重,只是万叔也上了年纪了,手上没什么力气,路远,云肴又要下来自己走,两个人争执不休,万叔那点力气是被云肴给耗干净了,把人放车里时才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云先生,你喝醉了,好好睡会。” “我真的没醉……”云肴这就抓着前座的椅背坐了起来,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云肴抓住,神志不清地往窗口探去。 “这可不行!”万叔赶紧把人给抓了回去,“我的小祖宗,你好好待着,不舒服再跟我说,待会上路了可不能这么探窗口啊。” 为了以防万一,万叔还把窗户给关了起来,都说人清醒和醉了是两种性格,云肴这可不就是例子?怕是平时憋得太狠了,这喝醉的样子才这么泼。 车子发动后,万叔时不时往后面看去,云肴趴在座位上不说话了,脸颊火红,脖子里的吻痕在车灯下若隐若现,看到那吻痕,万叔才皱起眉头。 不可能为了遮挡这个把云肴给放在这里,他不愿意待在兰溪,是个被兰溪伤透了心的孩子,万叔也不忍心,可把他就这样带回靳家,他不知道怎么交代。 这时,后座趴着的人不安分了起来,云肴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手抓着座椅说:“万叔,万叔,开慢点,我难受……” 万叔立马放缓了车速:“还好吗?” 云肴摇头,小孩子似的:“不好不好,停车,不要开车。” 万叔不得不停下了车,云肴又要开窗户,他照顾醉鬼,也开了窗户,云肴将头伸了出去,而后又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云……”万叔正要拦他,云肴对他摆了摆手。 “我没事,”云肴半清醒地说:“我没事万叔,真的没事,我吐一下。” 他走到马路的两边,蹲在那里,酒精让他站不稳脚跟,云肴感觉脑海里的酒精要爆炸了,可他想吐,却吐不出来。 喝醉了才容易吐,他没醉,他还不够醉,他知道他还在兰溪,这个一辈子都要记住的城市。 手机铃这时候响了起来,手机是万叔给他装回口袋里的,恐怕是担心他弄丢了,云肴拿起手机,看到手机里那个太久没露出的备注名。 屏幕上一个是“爸”字。 云肴可以说是满心欢喜地接听了起来,他足够清醒时或许会犹豫,不过这时候他不会,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听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声音,那些从小在他耳边关心的声音,于是他很快接听了电话,叫了一声清醒时绝无热情的:“爸爸!” 电话那头的男音缓缓响起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7 :“云肴。” 云肴一瞬间热泪盈眶,委屈地又喊了句:“爸……” 他不知道说什么,那个别人眼里碌碌无为的男人,曾经把他扛在肩膀上,是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握过他宽大的手,感受过那暖心的温度,是别人眼里不争气,自己却很崇拜的父亲。 可是云肴忘记了,这不是儿时,父亲也不是曾经那个父亲。 “云肴,我听说你今天回兰溪了?是去你妈那里了吗?你妈刚给我打电话了,她现在一心都在那姓韩的一家人身上了,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男音顿了顿,还没等云肴的心热,那声音接着就道:“明天能来爸这里吗?你妹妹快上幼儿园了,京州应该比兰溪发达的多吧,能不能让你妹妹将来到你那儿读小学?” 云肴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四周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儿没有树林,他不应该听到狂乱不止的鸟叫,可是这鸟叫声是如此清晰,在云肴耳边响彻不停。 “云肴?你在听吗?云肴?”那边的人得不到回应,试叫了几声,云肴没有反应,他面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湖面,他盯着那湖面,想着可不可以就这样溺死在里面。 好吵啊他们,好吵的兰溪。 半晌,他突然发疯似的,将手机丢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鸟叫声停了。 四周安静的连树叶掉落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云肴攥紧了双手,一直到指甲深陷进去,冒出鲜红的血丝…… 万叔这边也在接听一个电话,但他一直注意着湖边蹲着的云肴,担心醉鬼会出问题,可是并没有,他从窗口只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低着头,两手紧紧握成拳头,再然后站起了身,朝车子走来。 云肴上了车,眼眸混浊,不知道这片刻发生了什么,万叔看见他的手心里有血…… 可他现在还没机会问,有任务,他只能捧着手机说:“云先生,家主的电话。” 云肴靠在后座,没有任何动作。 眼神是一潭死水,半点波光也没有。 他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万叔不知怎么办,只好再提醒了一下:“云先生,家主要跟你说话……” 云肴这才抬起眼,他没什么怕的,他不怕靳辰,也不怕靳泽,不怕靳家的所有人,随便他们要怎么整他,他不信还会有今天晚上的刀子扎得更深,他就一条命而已,随便他们想怎么玩了。 手机贴着云肴的耳朵,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万叔从后视镜里看着人,那样子太糟糕了,是陌生人看见了都会心颤的程度。 “云肴,”靳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他的命令,“回家。” 他没有要罚他,要辱骂他,要看他笑话,要居高临下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就这么一句简单的“回家,”让云肴瞬间绷断了泪线。 脸庞的热泪滴在了手机上,再滚落,烫得人肩膀不停地抖,云肴感觉到一阵寒风吹来,他眼神空洞,不见半点色彩,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用尽了力气咬出了几个字:“川哥,我没有家了。” “云肴没有家了……” 第28章 惩治 云肴做了一个长久的噩梦。 梦里, 母亲把他抱起,又丢弃,父亲把另一个孩子扛在了肩上, 在他面前不停地转圈圈, 他肩膀上的孩子在笑,那不是自己。 那个穿着粉色蕾丝边破旧上衣,站在角落里,揪着衣摆的孩子才是自己,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通通都来自于邻居的“怜悯”。 他打扮得像个女孩, 小时候唯一属于过他的新东西, 是母亲亲手做的一双布鞋,那鞋子很丑, 因为母亲不会做鞋子,那是一双试验品,但那双鞋子他穿了很久很久,直到破了一个洞才丢弃。 “乖宝,妈妈做的鞋子丑,你先穿着,等穿坏了, 等爸爸能赚钱了,妈妈就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不丑, 妈妈做的鞋子很漂亮。”儿时的自己那样安慰着妈妈, 妈妈总是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 鞋子坏了, 但是爸爸还没有赚到钱, 妈妈也没有给他买新的鞋子, 他的童年就停留在了那里,往后是无尽的争吵。 这场梦做了好久好久,没什么新鲜,全是小时候那些旧事。 云肴醒来时,脑袋沉重无比,睁开眼看见的是头顶那不真切的天花板,不是他的出租房,也不是兰溪那个家,万叔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云肴坐起来,环顾着四周陌生的设施,这个房间很宽敞,他有点熟悉,却又好像从未见过,这里是兰溪,还是京州?看着那窗纱飘扬的窗口,云肴记不太清昨夜的事。 他正准备下床,脚还没碰到地板,就痛得扭曲了五官,云肴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脚腕上缠了一圈绷带,还有凉冰冰的东西被绑在绷带里,紧贴着脚腕处疼痛的一处。 云肴捂着自己的脚腕,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云肴抬头看去,瞬间清醒了大半。 靳泽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进来,对云肴大为不解的样子没有作出任何的解释,他来到床前,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云肴的小腿,尽管那人在抗拒收缩,他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放开……”云肴这一声虚得不行,他嗓子是好好的,之所以这么小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会看见靳泽,他是很不情愿的。 为什么靳泽在这里?所以这里是靳家?这里是京州?他从兰溪回来了?昨天晚上?万叔带他?怎么回事,云肴没有一点印象,昨天晚上,他只记得一些稀碎的片段,记得父亲来的电话,母亲的失望,还有韩子穆的侵犯…… 并不记得万叔说要带他回来这件事。 “这是……你的房间吗?”云肴并不确定,他没有进过靳泽的房间,只是站在外面看到一点点屋子里的风景,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哪。 靳泽没有理睬他,转而抓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扭,脖子里那清晰的吻痕在经过一夜的时间也没有完全消失。 还是那样刺眼地印在云肴的脖子里。 靳泽的这一行为也让云肴意识到了什么,他匆匆抬手去捂,可是已经晚了,如果他一晚上都在这里,靳泽早就看见了。 那种没来由地心慌害他去观察靳泽的神情,他和他并不是三年前的恋人,这份心慌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继父的孩子有什么牵扯。 “有够深的。”靳泽甩开了人,云肴不知道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紧紧盯着靳泽,看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衣,云肴才确定这里真的是他的房间。 “待会有人过来给你送饭,你今天就待在这儿,别下去。”靳泽说完就要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8 。 云肴不愿意:“我回自己的房间。” 靳泽回头看他,那目光不能算是友善:“跟我最好拉开银河系的距离,跟你继父的儿子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他果然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是谁干的,知道韩子穆的身份,所以自己在兰溪发生的事,靳泽都知道? 云肴并不意外他怎么会知道,万叔是他的人,把这些事报告给靳泽也在情理之中,云肴不怪万叔,且他这样明显的痕迹,也不是能遮挡住的。 云肴无话可说,至少现在,他是没有资格和心情再和靳泽辩驳的,他说的是事实。 靳泽狠狠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肴不想待在靳泽的房间里,被别人看见也不是很像话,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送进靳泽的房间里的,昨天晚上的事他不记得多少了,现在迫切需要见到万叔或者谁,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好。 另外,他想知道万叔是怎么跟靳泽说的,关于他和韩子穆的事。 可是云肴低估了自己受伤的程度,脚刚碰到地板就痛得他即刻放弃了想法,抓紧了被子,云肴狠狠捏着腕骨处。 此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着一盘吃食,送进了靳泽的房间。 “我不在这里用餐,”云肴说:“这里是家主的房间。” 那个送餐进来的人说:“云先生,这是家主吩咐的,您可以在他的房间里用餐,另外,今天您不能随意出入这个房间,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这是什么意思?软禁? “为什么?”云肴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情,尽管现在他觉得肚子很饿。 “您不是受伤了吗?”男佣看着他缠着绷带的脚踝,“家主这是照顾您呀。” 靳泽这样待他了?可他刚刚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他看不明白靳泽到底什么意思。 云肴只好问:“万叔在哪?” 男佣给他摆着餐食,礼貌地回应:“万叔不在,一早就出去了,云先生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云肴摇摇头,他昨天喝酒了,是不是有跟靳泽打电话?他怎么觉得好像有听到靳泽的声音?那他跟靳泽说了什么?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谁能知道?只有万叔能给他答案了,或者靳泽,可他怎么会去问靳泽昨天他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云肴恨不得就这样下去了,他想离开靳泽的房间,不管怎样,他待在靳泽的房间是没有理由的,先不论靳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这些亲眼看到的男佣会不会乱传,也是云肴顾忌的原因之一。 “我的手机……”云肴这会才发现手机也没了影子,男佣朝他投过视线,也跟着帮忙找。 靳泽的床很大,云肴的体格只占用了一点点,他趴下把床铺翻了个遍,可却一无所获,喝酒误事真是一点没错,男佣不太敢动靳泽的东西,束手束脚的,嘴里嘀咕着:“好像没有……” 云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翻找的动作说:“别找了。” 男佣茫然地望着他:“找到了吗?” 云肴深深闭上眼,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手机被留在兰溪冰冷的湖水里,他永远都不会再找到,因为他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个城市。 . 韩子穆是第一次到京州来,他一直听说京州的繁华,哪里想到会比照片上看到的要高级得多,可惜他没有心情在这里欣赏,身后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认得这个人,昨天晚上差点动手的人。 万叔对他笑笑:“别害怕,拿出昨天晚上的勇气来,你这是对着我,待会看见家主,不是得吓尿裤子了?” 这个人一大早来家里请他,把他爹妈都吓了一跳,韩子穆跟他有纷争,当然不会愿意跟他过来,这个人把他杀了埋在京州的哪个死角都有可能,这并不是他多想胆小,这是他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危机意识和防范意识,以及,面前这个处变不惊的老头子看起来似乎真的做过这种事。 可他拒绝不了跟他来这一趟,这个男人一大早跑到他们家,说是请他到京州坐坐,以靳家的名义,那靳家是什么势力,韩子穆和他的父母都知道,云肴还是那靳家二少的情人,所以他的父母不会觉得靳家的人莫名其妙来请他儿子会有什么危险。 说不定是云肴想通了要帮他,关于昨天在餐桌上提到的那件事。 只有韩子穆自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他本不想来的,面前这个人威胁他,如果不跟来就把昨天晚上他对云肴干了什么的事告诉他父母。 在父母面前,韩子穆还是一个乖宝宝的形象,父母也对他寄予厚望,且云肴搞同性恋这件事本来就让母亲十分失望,韩子穆也向父母表过忠心,说他不会成为云肴那种人,如果让父母知道他对云肴藏着怎样的心思,下场一定比云肴还要惨。 因为他和云肴算是重组家庭后的兄弟,即使双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在韩敏静眼里,都已经将他当做了亲生儿子对待,为了他的前程宁可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翻脸,韩子穆不会那么没良心,他还是在乎这个后妈的感受和心情的,虽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怕露馅后邻居和朋友对他的目光和鄙夷。 19岁的年轻人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我哥呢?"韩子穆咽了口唾沫,这声哥叫的走心,从没有哪一刻,他把云肴真的当做过哥哥对待。 “在靳家,”万叔解释道:“待会你会见到。” 韩子穆心里后怕,他不想去那个地方,听这个人对云肴的态度,想来云肴在京州是真的混出了个名堂,或者靳家人比他想象的要更看重云肴,而他刚刚得罪过云肴。 虽然云肴几次都没有跟他计较,但那只是看在韩敏静的面子上,这次不一样,如果不是云肴要跟他计较呢?是靳家发现了端倪,要跟他计较呢? “是我哥让我来的,还是……” 韩子穆这时候才有个老老实实的样子,可万叔也不是什么老好人,故作神秘道:“这就得你自己猜猜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云先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还当我只是吓唬你吗?” 万叔看着韩子穆攥紧了拳头,无视他的恐惧,拉开车门道:“上去吧。” 韩子穆无奈,不管怎样,他已经到了京州,现在也回不去了,他弄不过这个中年男人,更可怕的是他现在就算不听话跑回去了,传言真的流传出去了怎么办?他现在陷入了一个死局,还是自己作的茧,他无处申冤。 “京州的治安,应该很好吧?”韩子穆低声问,这句话把他前面的人给逗笑了,万叔对着镜子微不可察地一笑,没让他看到,他觉得小孩还是聪明的,但经验太不足,那点心思还逃不过他的眼。 万叔系着安全带,唬了句:“很好,靳家一直跟警局的人有来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9 往呢,放心吧。” 说完,他看见后视镜里那张脸变得煞白,万叔发动车子,留这后座的人怎样随意地揣测。 . 云肴吃完了饭,就坐在房间里摆弄新的手机,说是靳泽让人给他的,一部手机他不会太多想,而且现在他真地需要这部手机,手机卡什么的都换新了,可他不记得靳辰的电话,没法及时告诉他新号码的事。 手机里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全新的,他现在不方便活动,也没办法到营业厅找回原来的手机号。 新手机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空壳子,云肴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他想出去看看,可是有人守着他,云肴说:“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守着他的男佣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您,家主的命令,我不能不从的。” 陪他?靳泽要别人陪他?怎么都觉得哪儿不太对。 正当云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楼下传来了车子的声音,有车开进靳家了,云肴离窗口近,他本身就是坐着,起来也容易,正要往窗口看过去,那个男佣过来扶住了他。 说是扶,不如说是拦着,他是要看看谁回来了,或者谁到靳家了,这个男佣冲上来就拦在了窗口处。 要是扶他,更便捷的该是站在他的左手边啊。 “谁来了?”云肴问。 男佣迅速看了一眼说:“万叔。” 云肴一天都没见到万叔了,这时关心了一句:“万叔去哪里了?” 男佣道:“不知道呢,您还是坐下吧。” 云肴感觉到这个男佣的刻意,还有一丝慌张,他本来就察觉到有什么事,因为靳泽出去前说什么让他一天就待在这儿的话。 “你扶我下去看看……” 云肴还没说完,男佣就即刻打断:“云先生,你最好还是安分坐着,家主有客人,您不要下去打扰了。” “谁啊?”云肴平时并不关注这些,但是今天不一样,明显他是被安排的,他们似乎很紧张他出门?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坐下吧……” 云肴被迫按在了床上,此刻他的怀疑达到了顶峰,靳泽有事,还是关于他的,且不是什么好事。 云肴抬头请求:“能麻烦你去一趟我的房间吗?” 男佣懵道:“有什么吩咐吗?” 云肴道:“嗯,太无聊了,可以把我床头的平板拿给我吗?” “这个……” “不方便吗?”云肴这就要起身:“那我自己去吧……” “我帮您去拿吧!”男佣抢断他的话,很怕云肴真的出门似的,走到门外还很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云肴看见他的动作,更加确定了那份猜想。 男佣走后,云肴站起来,艰难地挪到了门后,男佣没有把门反锁,因为他知道那样就太不像话了,顺利打开房门,云肴来到了大厅扶手处,他从这里向下看过去,时机刚刚好,他看到万叔带着一个高个子男生进了书房,那个背影有点像……韩子穆? 云肴顿时警铃大作,想起了这前因后果,他匆匆下楼,迎面撞上那个拦路的男佣,这次他没有跟他周旋的心情,强硬地说了句:“我要下去,扶我下去。” . 韩子穆此时刚刚走进书房。 他已经快要被靳家的氛围吓坏了,一个房子里有这样多的人,并且恭敬地称呼面前的那个男人为“家主”,就像他小时候看的影片中某些邪恶势力才有的等级制划分。 书房里那个半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气质卓越,是这种“邪恶势力”的领导者没错了,在兰溪哪里有过这样的人家?所以有钱人玩的花哨不是一句空言? 靳泽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最厌恶十几岁似懂非懂的年纪,好像自己看透了人生,了解了人生,然后又做出极其幼稚行为的年纪,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他最懂这些男生在想什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们的嚣张和恐惧。 “知道为什么叫你吗?”靳泽提着一根烟,两腿交叉,靠坐着身后的书桌,拉家常的语气,可眼神又锐利逼人。 “因为……我哥?”韩子穆吞吞吐吐地开口,这个书房似乎可以成为一个犯罪现场,他才19岁,人生刚刚开始的年纪,对一切都保持怀疑的年纪,有些恐怖的事情并不单纯的以为都在电影里。 “你哥?”靳泽笑了声:“他是你什么哥?” 他和云肴那几年,可从来没听过他有这么一个弟弟,半点没他的模样,和勇气。 韩子穆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他妈和我爸结婚了,我们俩不是亲兄弟,是重组家庭……” “所以,”靳泽道:“你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韩子穆随之一颤:“我没有……” 靳泽讥讽一笑,抽了一口烟后说:“我喜欢诚实的小孩。” 韩子穆不敢说话了,他不知道靳家竟然是这样大的势力,他还以为都是媒体吹嘘的…… “你喜欢他,喜欢他什么?”靳泽抬眼盯着韩子穆,“是觉得他长得漂亮,还是觉得他性子好?是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还是想报复你后妈?” 韩子穆低着头,滑动了下喉结,他感觉那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周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你知道他是谁的男朋友吗?”靳泽在他身后提问。 韩子穆故作茫然:“不,不清楚……” 他知道云肴是靳家二少的男朋友,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而靳家的家主是大少爷,眼前这个人显然是就是靳泽。 他没机会多想为什么不是云肴的男朋友出面,怎么说这事该是他男朋友愤愤不平,而不是轮到靳家的家主出面…… 靳泽欣赏着他的反应,小孩的心思他尽在掌握,韩子穆长得其实不错,虽然跟他记忆里最惊艳的那个人不能比。 靳泽在他耳边低语:“是老子的。” 韩子穆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双手都不自觉地收起,他从未听过这个消息,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靳泽补充道:“曾经。” 云肴曾是靳泽的男朋友?靳泽?身后这个人?怎么会?他不是靳家二少的…… 没等他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后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的双膝瞬间砸在了地上,靳泽将人踹倒在地板上。 随后,他绕到韩子穆的面前,手夹香烟的同时捧起了韩子穆的脸,那火星就在韩子穆的脸边忽明忽灭,快要烧到他的肌肤。 靳泽目露凶光:“关系是从前了,可我心眼小的问题没改,上一个这么对他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出狱,你想帮我去看看吗?弟弟?” 他讽刺地说出那两个字。 韩子穆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直观感受这不是一种玩笑话,面前这个人绝对能做出比这更狠的事,他的问题也不是问题,而是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0 种极其明显的警告。 可他不就是对云肴……他没有做到过分的地步吧,罪、罪不致死吧? 正当韩子穆被吓破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动静,有人拍了房门,那声音他一辈子不会陌生,是正引发这场争执的主角。 “靳泽!开门!” 门外还站着那许多的人,至少还有万叔,云肴却直呼了靳泽的名字,他不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靳泽发疯的时候能有多可怕! 他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把他那个同学打的血肉模糊,差点没有抢救过来,那是他之后才听说的事,他那个同学远不是进了局子那么简单! 他敲了几次门,被万叔拦住了,万叔以为靳泽在维护靳家人的面子,云肴才不会那么天真,从他在地下室看见发疯的靳泽对自己的眼神,他就知道,他跟他的孽缘还没有结束! “靳泽!不许动他!你听到没有!”云肴声嘶力竭地喊着,不知道的会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天大的是,云肴不能让事情变得更乱,靳泽如果动手就不是韩子穆挨了打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很多事都会变成他不想看到的那个样子! 没有人懂他在其中的为难,他和靳泽的关系,他和韩子穆的关系,他的家长里短那些事,这些人通通不明白!他们才会拦着他。 “云先生,家主有正事,你别乱闹了……” “万叔!”云肴着急道:“开门啊!开门!” 正在万叔左右为难之际,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门口站着煞神附体的靳泽,他沉着脸,对上云肴慌张的视线。 云肴说着就要冲进门去,他不知道这个在京州权力滔天的男人疯起来能干出什么事,他不想欠姓韩的那家人一点点东西,靳泽不明白,靳泽这个疯子肯定不会明白! 就在云肴要闯进去时,靳泽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拦住了人,云肴的脚伤害他吃痛,拧着五官发疯:“你个混蛋!放开我!” 自三年后的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听云肴骂他,为了一个侵犯了他的人? 靳泽本来就在火大,云肴不识趣的样子彻底惹怒了他,他低语骂了一句脏话,而后将人拦腰抱起。 云肴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就是一股脑地拍打着靳泽紧实的身体,慌张道:“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他要是残了废了,我一定把你送局子里去!” “是吗?”靳泽低头看他,“我以为你和他关系不好呢,他侵犯你的事你不计较了?我心胸宽广的旧情人?” 四周没有人,他们已经来到了楼梯口的位置,云肴警觉道:“不关你的事。” 他不会向靳泽解释为什么,他和韩子穆的恩怨别人不能插手,因为他们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让我猜猜,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靳泽却拆穿了他的想法,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自以为别人不懂”的耳光,“昨天从兰溪回来,被伤透了心,亲眼看着母亲对他比对自己还好,心里很不是滋味,决定以后再也不回兰溪了,也不跟父母亲来往了,韩子穆将是你母亲往后半生唯一的依靠,因为无论你是否能够嫁给靳辰,都不会得到你母亲的祝福,你知道自己是你母亲一辈子的耻,就像当年你母亲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时一样,所以干脆就让你母亲只有韩子穆一个儿子,你再不去插足他们一家的生活,让韩子穆成为你母亲的唯一希望,去尽你这个被嫌弃的儿子后半生该尽的责任?” 云肴被这番话完全震惊,他忘记了反抗,傻眼地望着靳泽,这个脸庞犀利,五官深邃的男人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他最诚实的心脏上。 是的,他不打算再回兰溪,他不打算再跟父母亲来往,他要跟他的血缘至亲划开界限,从此永不相见…… 他不要爸爸了,也不要妈妈了,是他们先不要他的,他也可以说抛弃啊,凭什么不能? 靳泽看着云肴在他怀里垂下眼眸,便知自己对他心思的猜想完全正确,可他还是那样恶毒地打破了云肴的计划:“很可惜,我完全不这么想。” 云肴抬起头,盯着讳莫如深的男人。 “你那个没血缘的弟弟是个什么货色,他真的会像你一样对你母亲真心吗?你可以向我求饶,是为了你母亲,而不是为了这个侵犯你的人,你凭什么觉得这样品行的一个人值得你托付这样大胆的想法?”靳泽在云肴耳边丢下致命的一语:“还有,三年前你母亲对我的态度,让我完全有理由…… “打破她后半生所有的希望。” 云肴恍惚地抬起眼。 “所以,”靳泽露出算是温柔的目光,看着怀里这张漂亮的脸蛋露出的惊疑,规劝道:“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劝服我放下对你母亲的成见,而不是对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第29章 爱屋及乌 一开始, 云肴并不知道靳泽的真实身份。 刚相遇那会,凭借靳泽的气质,云肴猜想他可能是哪个公司比较杰出的精英一类, 他的学识和涵养, 也不像那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靳泽浑身上下都透着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光彩,于是第一次见面,云肴就大概知道, 这个人是有身份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样厉害的角色而已。 靳泽也并不是要故意隐瞒身份来跟云肴相处, 他只是在择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跟云肴坦白, 他不想让云肴和他相处太有压力,才暂时瞒了一会, 两个人在一起小半年,靳泽觉得一切都稳定了,才把他的身份向云肴剖露。 母亲见靳泽那次,云肴还不知道靳泽的身份,那次他是被母亲给撞见的,一切都没准备好,母亲大发雷霆, 云肴也能够理解,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母亲解释,可是母亲不能接受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没有给靳泽机会, 也没有给自己这段恋情一点点的容忍之地。 靳泽说的没错, 当年母亲对他的态度, 足以让他去报复自己的母亲, 去对他的母亲生恨,他是靳家的少爷,想必从小没有受到过那样的侮辱,在这件事上,云肴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母亲辩解。 当年母亲气急败坏骂靳泽的那些话,云肴自己都听不下去,他说靳泽倒贴,说靳泽不要脸,说靳泽把他带进了阴沟里,说靳泽是…… 许多脏人的话,云肴甚至不好意思去回想,他不敢想那会靳泽是怎么忍住对他母亲恭敬又礼貌的,即使在听了这些话以后。 所以,云肴才觉得,这个人比他见过的许多人都更有涵养,在靳泽的为人处世方面,他没见过比他更得体的,所以他说靳泽变了,三年后的他,也就是现在的他,变得比以前没耐心多了。 现在想想,靳泽就是要报复他的母亲,又有什么说不过去?母亲当初骂靳泽的那些话,普通人听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1 了也会急躁的,何况他一个生在大家族的少爷? 云肴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被靳泽抱着,他的心情全都在靳泽的话上了,于是就这样顺利地,靳泽把他抱回了房间,放在那张柔软的床铺上,然后让佣人关上了门。 靳泽盯着云肴出神的脸,他蹲在床前,检查着云肴的脚踝有没有更严重,刚才是他发疯要冲进去,原本他也没打算对他这么粗暴。 云肴一心在想事情,就没有对靳泽的动作有什么排斥,还好,靳泽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确定无碍后,靳泽站起身,走到一边,靠着桌子低头摆弄手上的香烟。 他不能和云肴待在一个房间,或者空间里,他会莫名地焦躁,而焦躁是需要尼古丁安抚下去的,于是最近,他抽烟越来越厉害。 “那你要把他怎么样?”云肴若有所思,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他才十几岁,吓唬吓唬他,就把他放回去吧,我妈就他一个儿子。” 韩敏静现在只有韩子穆这一个儿子了,云肴插足不进去他们的生活,几年不打电话都可以的母亲,早就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你妈怎么对他我不关心,我现在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跟你父母再不来往了?”烟丝掉在脚边,靳泽的眼里只有云肴。 云肴酸涩地笑了一声:“容不得我选择吧,如果往后余生我和他们的联系都是因为其他利益,因为他们现在疼爱的人,我何必呢?我又有什么可以给他们利用的?在京州,我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吗?” 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绝非一气之下的冲动念想,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会成为其他人的依靠和希望? 父母亲太高看他了,他是什么啊,在京州,他才是连条狗都不如。 云肴脸上显露的情绪是真实的,靳泽的眉头微微一蹙,在三年后的这次重逢,他们未曾坐下谈过什么和谐的话题,他们一直针尖对麦芒,两个人总是一触即发,今天是个例外。 且说不定,是以后难有的例外。 “家主,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云肴不在乎靳泽怎么看他,对靳泽的态度也全由事情的转变而转变,他现在人在屋檐下,没什么不能低头,云肴看着他请求道:“放过他吧。” 靳泽捏紧香烟:“我刚才跟你说的,全抛脑后了?” “您说的有道理,”云肴撑着床铺无力道:“您方才分析我的心思,以及对韩子穆品行的了解,都很准确有道理,可是现下,我不想让我妈再更恨我了,说着是您在报复她,可在她眼里,这都是我的主意,我现在只有帮着韩子穆顺利进入京师大,才能让我妈正眼看我一次,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她对我的感情掺杂着这些不纯粹的东西,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了,把韩子穆还给她吧,算是我报她这些年的生养之恩。” 韩子穆是他母亲的唯一希望了,靳泽没有说错,只是云肴折腾累了,他在京州这些年,经历的是非与磨难,早就消耗掉了身上所有能抵抗的力气。 靳泽从万叔嘴里听说了,云肴这次回去是为了韩子穆上京师大的事,万叔撬开了韩子穆的嘴,把云肴在家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个遍。 韩子穆不是什么历经半生经得住吓的成年人,撬开他的嘴很容易,所以靳泽才不认为,这种人能成为云肴的托付。 “天底下有爱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孩子的母亲吗?”靳泽提出这个质疑,他见过大风大浪,却没见过这种反常的事,他不能明白云肴母亲的心思。 “会呀,爱屋及乌,家主您没听过吗?”云肴不像是在说自己,好像靳泽嘴里的不是他的母亲,他那样通透地说:“我妈很爱她的现任丈夫,那么他的孩子我妈也会视如己出,爱是很神奇的东西,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回了一趟家,去了趟兰溪,看透了爱的本质。 云肴站起来,完全没有提靳泽对他母亲的成见那回事,因为他知道,靳泽不会的,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去做,他的人品不会让他那样做,他注定比他们成熟许多。 “手机我收下了,谢谢,我现在正好也需要,我会转账给您的,我知道你也并不需要,这些事我会跟万叔谈。”云肴拿着手机就要出门,“家主,拜托你,放了他吧。” 我很累,我不想看见韩子穆,我不想听到兰溪来的电话,我不想和姓韩的那家人有一点点的牵扯,这些,云肴都没有说,他想,靳泽能明白,因为他总是能看透他那些小心思。 靳泽抽了一口烟,他这次算什么呢?为了靳家的脸面?为了给他弟弟出气?完全没有。 在让万叔去接韩子穆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跟靳辰有什么关系,他甚至忘记了云肴和靳辰的关系,他做这件事,就像他在房间里和韩子穆说的,纯纯心眼小而已。 他和云肴在一起那些年,没少为这些事发疯发狂过。 或许……已经习惯了。 靳泽掐了烟,打开了房门。 韩子穆出来时,大厅里站着几个人。 靳泽还没来得及打他,脸上不见得什么伤,万叔遣散了无关人员,而后自己也离开,韩子穆才算站稳脚跟,但是防备的目光很明显,他盯着面前的云肴,全无昨天夜里的嚣张。 云肴抬步上前,伸出手,还没碰到人,韩子穆就吓得浑身一抖,这本能反应很像小孩子,云肴笑了一声,没错,那是一声嘲笑。 “知道怕我了?”云肴伸手,给韩子穆整理着衣领,那温柔的样子是韩子穆幻想无数次的,可这会却不敢多看了,韩子穆盯着他身后的男人,紧张兮兮的,听着云肴的嘱咐,“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但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你好,韩子穆,我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警告你,这次我放过你,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回去以后该怎么对她,心里最好有点数,我不希望在京州看见你第二次,你也这么认为,对吗?” 韩子穆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不会觉得云肴是个善茬,在房间里听到他和靳家家主的关系后,他不认为一个善茬能和这些京州势力搞在一起。 “去京师大的事,看自己的能力,我当年有成绩也没上成的院校,不会想看见一个没成绩还能进的你,这对我不公平,不是吗?”云肴说的是心里话,他当年触手可及的梦想,不会想看见一个资格不够,还能随手摘星的人,这让他的十年寒窗苦读都变成了笑话。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不公的事存在,只不过他不想成为那个支持这种不公的人。 否则他讽刺了自己,也讽刺了那些看不见的地方的自己。 “我知道……”韩子穆声音不自信了起来,他自己心底并不在乎能不能到京师大上学,他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他没想到韩敏静那么支持他,而且他冒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2 出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因为云肴在京州,他想贪图个近水楼台而已,要是韩敏静知道了,怕是得气晕过去。 “知道就好,我脖子里这些东西,你最好祈祷我男朋友回来之前能完全消失,否则,”云肴手上的劲道大了些,抓着韩子穆的衣领说:“不会像这次一样容易,你能平安走出去。” 韩子穆看着自己的“杰作”,白日里瞧着很让人不好意思,可那就是他胡作非为留下的罪证,他当时真是一股脑来了劲,现在怎么看怎么无地自容。 “对不起……” 云肴轻笑一声,他是个跟别人有无数次肌肤之亲的人,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有,他倒不是很在乎这点贞洁,只是很想笑。 “干了坏事后最好别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原谅你,你能安然无恙请谢谢我妈,”云肴抬头望着十几岁的年轻人,他还有犯错的机会,自己再也没有了,于是温柔夹刀的话像是惋惜他再也回不到的十几岁,“还有,你既知我在京州玩的很花哨,也该知道如果我能让你平步青云,也应该能让你一辈子待在烂泥里啊。” 云肴捧着韩子穆的脸,眸色灰暗:“所以,你不要惹我,好不好?” 他把请求,说的像砧板上,刚刮过血腥鱼肉的刀。 第30章 燥乱 韩子穆透过云肴看着他身后站着的男人, 靳泽的目光不同于云肴,那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杀意,他眼神里的光似乎在向韩子穆表明“你最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完全不让人觉得, 云肴是在说什么大话。 韩子穆没有回话, 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一句请求又像是威胁的话。 “你走吧。”云肴说:“你出来这一天,怎么跟爸妈交代的?” 韩子穆心虚道:“妈同意我过来。” 所以,妈也知道韩子穆要来京州。 是这样没错了,不过妈为什么同意他来呢?想起昨天的话题, 云肴一点也不意外,妈还真是高估他, 高估他在京州的能力, 高估他对韩子穆的心意,他要是愿意帮韩子穆, 昨天就不会闹得那么僵了。 现在是他不了解韩敏静,韩敏静也不了解他了。 “回去吧,”云肴不想跟他多废话,“会坐车吗?身上有钱吗?” 韩子穆说:“我让我爸来接我吧。” 云肴说:“嗯,随意。” 他们一家子想要怎么办都跟自己无关了。 云肴转身要回去,而后看见靳泽,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因为刚才靳泽把他看的那样透彻。 “家主,”云肴来到靳泽的面前,“对不起, 让他回去, 他不会再出现在京州, 这次是我的失策, 我不会再跟他有来往, 您不用担心我会给靳家抹黑,靳辰那边,我自己会跟他解释的。” 他这些话是说给他靳泽听的,还是那些不相关的人? 靳泽凝视着云肴,妄图听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云肴看了一眼韩子穆,就上楼去了,任凭靳泽怎么打发他。 是他招来的人,他自己赶走就好。 靳泽看着云肴上楼去,抬手招呼了一下,佣人领会他的意思,忙上前去扶住人。 大厅内只剩下靳泽和韩子穆,他走上前去,韩子穆怕他,对他的防备都写在脸上,靳泽过来问:“你妈要让你上京师大?” 韩子穆不知这个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敢在靳泽面前撒谎,点头承认。 父母期望他能上京师大也没什么错吧? 靳泽忽然问:“他为什么没上京师大?” 韩子穆没明白他说的是谁:“什么?” 靳泽不耐烦道:“我说云肴。” 他并没有承认云肴和韩子穆的关系,他不认为韩子穆和云肴可以划分在一起,在靳泽眼里,这是两个品种的人类。 之所以问到这个问题,是因为靳泽当年认识云肴的时候,知道云肴的成绩非常优秀,那绝对是可以上京师大的分数,甚至远远超出分数线不少。 但云肴选择了玉恒师范,两个都是好学校,可京师大才是云肴的理想,他曾为了那个理想付出过极致的努力,这些都是靳泽在跟云肴相处的那些年发现的。 他看到他的社交账号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上面写着京师大,后缀是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那条动态的显示时间为两年前,也就是云肴在上大高中的年纪,那次是靳泽早点醒,玩云肴手机时不经意发现的,他没有想偷看什么秘密,他和云肴在一起的那几年双方都是坦诚的,除去刚认识那半年,靳泽有单方面隐瞒了出身。 所以他才知道云肴心目中的大学其实是京师大,那天他看完后就把手机放回去了,没有跟云肴提起这件事,他以为云肴是落榜了,这种伤心事就没有提及。 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注意一点,京师大和玉恒的分数线差不多,他既然能考上玉恒,就不会离京师大差太远,以及后面他有了解到,云肴的成绩当初是碾压玉恒的录取分数线的。 “他没上,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韩子穆说:“……我没问过。” 靳泽没有为难他,尽管他很好奇,但是这个问题,应该只能问韩敏静,或者云肴本人了。 但显然,目前他和云肴的关系是不会什么都谈的,这些也不关他的事。 韩子穆走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做法,他想自己这次回去得老实一段时间了,在来之前,他没想到云肴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对此,韩子穆是大为不解的,云肴固然是长得不错,但不至于让靳家两个少爷都跟他处过吧?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手段? 他想不通,也永远不会想通。 云肴回房间以后,第一时间就是联系了万叔,把手机的钱给转了过去,他不喜欢拿靳辰的东西,就更没理由拿靳泽的,今天已经是超出计划的那样了,他不该和靳泽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拥抱也不行。 在踏进靳家前,他就决定了,他能管住自己心,也会管住自己的心。 “你转给我不太合适吧,这是家主给你的东西,而且……” “没关系,您拿着就好,这种事情,我不好麻烦他。”云肴把钱转了过去,然后补充道:“我不知道多少钱,您看下够不够,少了您再跟我说。” “应该是够了,”不够万叔也不会找他,“你的手机呢?家主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你一部手机?” 云肴说:“弄丢了。” 万叔说:“我待会去车里给你找找。” 云肴自知不会再找回来:“不用了,没在车里,我知道。” 云肴还有一个疑问,不过万叔应该不能给他解答,也是关于手机的事,就是靳泽怎么知道他的手机没了?万叔都不知道他的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3 手机没了。 “对了,”云肴又问:“您有跟家主说起别的事吗?除了韩子穆的事。” 万叔事事向靳泽报备是应该的,韩子穆那件事算是大的,而且昨天晚上回来,并不是他主动向靳泽报备的,是那会家主就在门口等着,万叔也很意外,一向忙碌的家主会在门口无所事事地等他们回来。 回来后,靳泽发现了云肴脖子里的吻痕,当时脸色就很差,向万叔问起,万叔也不能不说,就把韩子穆的事从头到尾地交代了,那个过程万叔到现在还记得,因为靳泽的脸色在他描述的过程中越来越差。 “没有了。”万叔说,他现在对云肴是摸不清楚的状态,方才在下面,云肴直呼家主的名字,这在他看来是大不敬的,连看着靳泽长大的他在规矩严格的靳家都不能随意称呼靳泽,别说一个不受待见的陌生人了。 云肴和靳泽之间,万叔不会以为只是云肴大胆那么简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但他知趣,不会多过问。 “好的知道了,谢谢。”云肴扶着自己的膝盖,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靳泽进来了,云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而靳泽直直地朝他的房间里走来,摆明了就是来找他的。 云肴打起精神,朝房门口看过去,万叔随着他的视线一起。 “万叔先出去。”靳泽进来后,吩咐了一句,万叔点点头,这就转身离开了。 等万叔走了以后,云肴才抬头问:“怎么了?” 靳泽插着口袋,眼神里藏着事:“你妈让你帮韩子穆进京师大?” 云肴不明就里,但还是承认了,然后等靳泽发话。 “你自己怎么想?” “我刚才在楼下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 “所以是真的?”靳泽问:“当年你分数线是够的,为什么选玉恒?” 云肴避嫌道:“这个跟家主你没关系吧。” “这个时候又喊我家主了?”靳泽嗤笑,他原本没想问,但实在好奇,是的,他好奇,他好奇所有云肴身上发生的事,没问他当年为什么甩他,都算他忍耐力好了。 而云肴却被他这句话搞懵了,还没来得及等他问靳泽什么意思,门口又来了人,万叔说:“家主,夫人请你们过去。” 说完又看了眼云肴:“还有云先生。” 靳泽擅自做主道:“我自己去,他不方便。” “我没事,”云肴迅速站起身,他不想跟靳泽牵扯不清,把距离拉开得那样明显,“我可以过去。” 靳泽对他露出十分欣赏的目光,他欣赏的是云肴对自己的残忍,脚伤那样严重,却能为了跟他避嫌不受他一点的恩惠,什么事都愿意做,真是有意思。 “那就一起去。”靳泽也没了跟他周旋的心情,往房门走的同时丢下了一句,“听你喊我家主,就像猫学狗叫。” 违和又诡异。 云肴看看靳泽的背影,什么也没说,任凭靳泽怎么讽刺他了,反正他和他之间,不差这一句两句。 万叔过来扶他,很快,靳泽甩开了他们,达到了云肴想要的效果,拉开十足的距离。 靳夫人在主楼的客厅里坐着,等着二人的到来,她和云肴很少见,当她看见云肴脖子里的东西,大蹙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云肴不知道用什么合理的借口,他自己要来的,于是解释的难题也要自己来承担,靳泽比他先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机,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在处理什么公事。 他烦躁的时候喜欢拧眉,眼尾也是朝下的,而只有在他处理公事的时候基本上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刚才应该听靳泽的,不应该过来,不是脚伤的问题,而是脖子里这些吻痕,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 知情人就算了,跟靳夫人这些长辈,无论是不是要说真相,都会招来反感,那是一定的。 云肴选择了撒谎,因为他不想解释他和韩子穆,以及重组家庭这些糟心的事,说道:“蚊子叮的,我不小心抓烂了……” 他刚说完,靳泽就哼笑一声,云肴朝他看过去,他也没说什么,好像那笑声不是对着自己,实际上云肴知道,他就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这低级的说辞。 “那我待会让人去帮你看看,你的房间不至于有蚊子的。”靳夫人很得体,她并没有相信这种说辞,但是这在人前,她没有选择追问下去。 “你坐吧,”靳夫人坐下,交代起了正经事,“我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云肴你也住进我们家了,阿辰现下不在,他没办法出面,我想着让川儿带你去认识一下京州的亲戚,几个比较亲近的你还是该见见。” 靳夫人完全误解了靳泽让他住进靳家的用意,像是接纳了他,还让他来往靳家的亲朋。 “不如等阿辰回来呢?”再怎么样,云肴也不愿意同靳泽更赴什么地方,完成什么任务,他和靳泽的接触越少越好。 “哦,你还不知道,”靳夫人说:“我刚刚打电话问阿辰了,他临时还要飞一趟洛杉矶,赶一场秀,这两天回不来,亲戚是可以等等再看,但是阿辰的姑姑前两天出了点意外,我已经去过了,阿辰不在,你跟着川儿一起去吧。” 真是冷血无情。 听着自己姑姑出了意外,靳泽还能坐在那里处理公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的,云肴想,他是靳家的祖宗没错了。 这样的理由让云肴也没办法拒绝,他道:“好……” 他可以先答应下来,之后再做盘算。 靳夫人交代完细枝末节的事,就让两个人去了,靳泽在等他,于是在门口的时候,云肴就说:“我不同你一起前往,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靳泽知道他的用意,讽道:“我会在路上吃了你?” 云肴也没给什么解释,只是道:“不是。” 靳泽冷声:“没理由就别硬想,你男朋友在我不会逼你去,这是我母亲的交代,少违逆,十分钟,把衣服换了。” 说完,他下了阶梯,拎着车钥匙要去往车库里,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用什么司机,而是要自己亲自开车,这样还好一点,云肴想,没有别人看着,他在靳泽面前,至少不用那么装。 云肴回去换了衣服,高领的薄针织衫遮住了他脖子里的吻痕,他本可以处理,但是太痛了,他曾经为去掉这些吻痕没少下功夫,因为当年靳泽,就是喜欢把吻痕留在他的脖子里。 云肴站在镜子前,叠着衣领,他穿了白色的毛衣,柜子里也都是些素雅的颜色,很少有鲜亮的衣服,唯一几件还是靳辰上次带他出去买的,他没有穿,他不喜欢那些款式,虽然很好看。 看到手机,云肴才想起他的问题,于是下楼后看见靳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不见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4 万叔都不知道,靳泽却能在大早上给他递一部新手机,很是诡异。 靳泽在车里坐着,撑着头看车门边站着的人,他从云肴下楼就开始看起,看他走路磕磕绊绊,看他为难的样子,看他一脸茫然,看他脸上每一种闪过的情绪。 “不知道。”靳泽状态不在线地说,他的眼神是空洞的,好像在想什么事,丢出的答案莫名其妙,让云肴摸不着头脑。 云肴看他有心事似的,不想太烦人,也没有一直追问,乖乖上了车。 他知道靳泽的耐心不好。 “你昨天喝酒了?”靳泽从后视镜里看人,两个人时,不能选择后方的座位,这会把对方当做司机,云肴知道,但云肴是故意的,而靳泽这会并不想计较他的故意。 “……嗯。”云肴后知后觉,“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靳泽毫不客气:“在你眼里,什么叫奇怪的话?” 云肴记得自己好像是有和靳泽通电话,可他半醉半醒,他害怕发生那些事。 心里不愿意看见的事,躁动的旧情。 “没什么。”云肴知趣地闭嘴。 车子发动,靳泽握着方向盘,他们彼此都没有再开口讲话,因为这感觉让他们瞬间回到了三年前,只不过那时候,云肴坐在他的右手边。 他们都能察觉那奇异的氛围,死去的旧情最容易攻击人。 前座丢来一件外衣,云肴愣了一下,看着大腿上的衣服,车窗没开,没透一点风,但的确,他是很怕冷,很需要外衣。 云肴默默地攥在手里,不去看前座的动静,他扭头看着窗外,那外衣搭在他的腿上,厚实又温暖。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阿辰下周末回来。” 靳泽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后座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可也等不出什么下文了,靳泽只丢了这么一句,就真的完全没再开口了。 云肴不知道他的用意。 不知道前方的人,在用这句话叫醒自己,叫醒昨天晚上,他钻在车厢里,找手机时疯狂的自己。 他为什么要在意他的东西?他为什么改不掉这些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恶习?他为什么对云肴总是有怜悯之心?他明明能在三年前被甩的雨夜里,让这个人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烂在泥土里,让他永远对世界充满怀疑,让他在京州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路和能喘息的余地,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他对云肴下不了手?在被甩之后,在被恶疾折磨的三年之后,在现如今同坐在一辆车里,脑海里盘旋的念想,都不是要整死这个人。 他甚至连怨恨都懒得表达。 云肴画过许许多多的画,而在靳泽的眼里,他自己就是最美的作品,初次相见生的感受,到现在变成—— 那浓墨重彩的画作,本该属于我。 他昨晚的一声“川哥”,叫得他心颤。 看起来柔若无骨的人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看起来冷酷无情的人偏偏不堪一击,云肴只是那轻轻的一语,就能让他靳泽放下三年来想不通的怨恨与不甘。 到底为什么? 他又凭什么。 第31章 危机 云肴不知道靳泽是怎么了。 从下车开始, 脸色就很沉,他以为是什么公事,因为刚刚看靳泽好像是在忙正经事, 所以他完全不知晓, 他的状态跟自己有关。 云肴跟着他过去。 靳泽的姑姑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城市,不算是很远,但是云肴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订婚宴也没有看见过他的姑姑, 不过他能明白,他的订婚宴干嘛请姑姑来呢, 在靳家有长辈愿意出面, 接待出身平平的自己,听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吧。 云肴还是很知趣。 靳泽先走进去, 姑姑的家是个小洋楼,听说姑姑嫁的家庭中规中矩,在普通人家里算是很不错的,跟靳家却完全不能相比,姑姑的丈夫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姑姑陪着他的丈夫工作到有了出色的成绩, 34岁那年才结了婚。 至今为止,两人都没有孩子。 云肴看见床上,一个将腿打上了石膏的女人, 那就是靳泽的姑姑, 她已经上了年纪, 笑起来眼角有严重的皱纹。 “柏川。”姑姑叫了一声, 同时身边的保姆扶她坐起来, 这一声没让靳泽意外,却叫愣了他身后的云肴。 云肴那一瞬间凝固了似的,这个名字唤醒了他太多记忆,让人不可预防,他稍稍愣神,而后继续跟上去。 “这位是……”姑姑朝他身后的人看去。 靳泽抢先一步介绍道:“阿辰的男朋友,云肴。” “哦我知道,”姑姑的脸上露出稍显尴尬的笑意,好像没料到他会来,而后说:“阿姨,给他们倒茶。” “不用……”云肴摆摆手,可是阿姨已经给他准备了茶水,连同靳泽的那一份一起呈了上来。 靳泽回头吩咐道:“在旁边坐着。” 云肴摇摇头,站在他身后说:“我站着就好。” 他第一次来别人家里,看望受伤的人,还是站着好了,云肴想。 靳泽没强硬得让他一定得坐下,由着他去了,他没把心思再放在云肴身上,低头看着女人打着石膏的腿,说道:“挺严重的?” 姑姑笑着说:“没有,不疼了都,再休个几天差不多了,嫂子还让你来看我。” 他母亲很会照顾人,姑姑还在靳家时,和她母亲就处得来。 “姑父呢?你受伤了他没回来?”靳泽问,这时候该陪在身边的不应该是保姆,他生了一点小意见,但口气并不是很严肃。 “没有,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姑姑说:“就出了点小车祸,我自己没注意,还让他回来干嘛,工作也挺忙的,你也是,跑来干嘛?靳家你抽得出身了?” “我也不能一天到晚死在家里了。”靳泽插着裤口袋,这让人觉得是耍酷的动作,在他看来没有刻意,只有随意的撩人,靳泽生得好,他这个姑姑是很有发言权的,她看着靳泽长大,就没见过他丑的样子。 “我说也该是,你也让别人帮你分担一点,阿辰进了时尚圈那是不指望了,你叔叔他们也有可靠的,公司或者家里的事,你让他们管点,再不济万叔,他也是靳家的老人了。”姑姑说道。 “没事,忙得过来。”靳泽说。 姑姑瞅他,无奈地摇摇头,云肴站在后面很是尴尬,姑姑注意到了他,侧头道:“阿辰还没回来?” 云肴意识到对方这次是在跟自己说话,便匆忙接道:“嗯,没有。” 姑姑说:“你说说他呀,把你一个人留在家自己跑国外乐得逍遥去了,算哪门子男朋友?下次你让他也带你去。” 这个提议受到了靳泽的不悦:“没见过外面的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5 界?中国这么大逛完了吗?” 云肴不知他是何意,莫名其妙地怼他一句,他也没说什么吧,自己姑姑的提议,冲他发什么火…… 姑姑看出了些猫腻,笑着缓解氛围:“那个,云肴对吧?你先出去可以吗?我跟柏川有点私事要交代。” 云肴插足不进靳家人自己的私事,很识趣地离开了,他的确就是来“看看”姑姑,仅此而已。 云肴走出去的时候,靳泽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他没发现,倒是姑姑,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你过了啊,”姑姑说:“再怎么说人家现在是阿辰的男朋友,你怎么着不能太让人下不了台。” “我没说什么。”靳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姑姑看着他说:“你还没什么?我只是一个客套话而已,你怼人家这么来劲,还有,我听家里人说了,订婚宴也是你不同意的,你管着靳家的大事权衡利弊,阿辰的婚姻你是能做主,可也不要太生硬了,否则两兄弟的关系闹得僵,你母亲看着心里也难受啊。” “靳家的死规矩还需要我说吗?”靳泽实事求是,“不然你和姑父能到34岁才结婚?” 他的姑姑和姑父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很是合拍,但是出身的差距注定不能走在一起,那时候还是家老当权,姑姑性格执拗,偏偏就是要和自己的大学同学在一起,于是跟家老对抗了很久,最终双方定下一个约定,等对方做出了成绩,姑姑才能嫁给他。 所以,他的姑父在34岁那年才算闯出了名堂,现在也是企业里有实权的副经理,他很拼命,看得出是真的爱他姑姑,不过这个约定让他们变成了晚婚,让他的姑姑甚至有了生育的风险,才至今无子。 想到这里,姑姑无奈了起来:“老一辈定下来的不成文规矩了,但现在是你掌权了,你也要遵循这种死规矩吗?” 靳泽道:“只要家老还在一天,这个规矩就破不了,他老了,我会给他留这点尊严和权利。” 姑姑想到什么,不知怎么回应了,对这些事,她也是受害者,不会为她年迈的父亲解释什么,她就是那个规矩下被牺牲的棋子。 “算了,不说他了,都不开心,”姑姑抬抬下巴,“说说你好了,你打算怎么办,情人不是能养一辈子的,你也该定下来了,不小了。” 靳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没说话。 姑姑叹口气:“再怎么不舍,你那段恋情也过去了,我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可你也该醒了,早点定下来吧,找个喜欢的,能陪着你,姑姑我也能少担心你一点。” 靳泽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轻道:“再说。” · 云肴坐在外面的客厅,他也实在不方便站着,他走路的时候是强装镇定的,估计今天回去脚伤会变得厉害一点,现在都有点隐隐发痛,云肴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脚踝。 靳泽出来时就看见这样的一幕,云肴弯腰揉着脚踝的动作,他的长袜被拉了下去,埋在鞋子里的脚腕都白得腻人,那上面鞭了一圈的纱布,是早上他给他弄得。 云肴还没醒的时候。 他并不是喜欢亲力亲为,他也讨厌自己这种本能,可他不想用别人,而且等医生过来或者把他送到医院挺麻烦的不是吗?这样想,他亲自动手也是个合理的心态。 此时,云肴看见了靳泽,他匆匆拉起长袜,而后站起来说:“聊完了吗?” 靳泽迈步朝大厅走:“走了。” 云肴不知所措地看看里面:“这样就……走了吗?” “不然呢?”靳泽呛声:“你留下来能帮我姑姑做什么吗?还是能好到跟她彻夜长谈?” 他是吃了火药吗?云肴想,靳泽从下车时就变得很奇怪,虽然他本就对自己有敌意,可也不会每一句都要呛到他说不出话来。 可他又摸不透靳泽的性子了。 云肴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上车后,靳泽说他们不回家,要去一趟酒吧,说是有人要见他,那种暧昧的场所云肴不想去,他和靳泽才没有在那里见面的理由,但是要见他的那个人是云肴拒绝不了的。 是叶玉涛。 他的反驳在听到叶玉涛的名字时没能说出口,于是车子发动,云肴提心吊胆地被迫跟过去。 叶玉涛和靳泽约了在酒吧见面,实际上,叶玉涛并没有非见云肴不可的理由,但是他没想到他脑热的提议,被靳泽应允了。 叶玉涛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聚会,靳泽不怎么出入这种场合,一是因为没时间,二是觉得很吵,但这些公子哥都认识他,因为靳泽是同志圈里相当抢手的存在。 可他本人似乎并不知晓,也完全不在圈子里活动,由于他的身份,大家也都能理解。 这次他带来的那个小情人被大家误会了,都以为是靳泽身边的新欢,靳泽并没有作出任何解释,而是云肴,在大家误会后说道:“我不是……” 叶玉涛帮话道:“都误会了啊,这可不是我们靳大少爷的情人,是人家弟弟的,你们别太离谱。” 那些人笑着,而后躲在角落里偷看靳泽,或被误解的情人。 叶玉涛坐在云肴身边说道:“不好意思,他们不知情,难免。” 云肴摇摇头:“没关系。” 他对叶玉涛并不陌生,他和靳泽相恋的时候,叶玉涛是靳泽身边的唯一知情人,并且是和他有来往,也支持过他的人。 “你最近怎么样?”叶玉涛问起云肴的生活,他真正想知道的事并不能从云肴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多年没见,他想,他该用这样客套的话给故事一个体面的开场。 云肴把自己最近的生活中规中矩地讲了一遍,他不健谈,和叶玉涛已经很竭尽所能地多说些话了,可两人中难免还是感到尴尬,因为上次坐在一起,他和叶玉涛聊的,还是和靳泽的生活。 靳泽坐在一边,闷闷不乐地喝酒,看着叶玉涛和云肴打得火热,他的感受很诡异,他觉得回到了三年前,没错,那时候他喜欢在叶玉涛面前秀他和云肴的恩爱,然后总是被叶玉涛吐槽,三年后的同一场景,他还是他的好友,但他,成为了他弟弟的男友。 狗血又凌乱。 他看得出云肴的局促,看得出他的尴尬,看着他对知晓他们恋情的朋友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他迫切地希望,云肴能放下一切的防备,表露他最真实的一面,但是他没有,他没有看到云肴心乱的样子,反而觉得想要迫切看到他那样子的自己,才是真的心乱。 “我出去一下。”云肴起身。 靳泽看他从人群里走出去,盯着他的脚踝,他像没事人,但靳泽知道,没那么简单。 人走以后,叶玉涛凑过来说:“他出去透透气,我说你,我只是一个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6 提议,你还真的愿意把他带过来。” “为什么不?”怎么就不行了呢,他和云肴几乎没有这样能相处的机会,在靳家他们刻意,假装,在外面才能喘口气,靳泽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他觉得叶玉涛的提议好极了。 叶玉涛冲着云肴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事吧。” “你想说什么。”靳泽提着酒瓶。 “我只是怕你跟他待在一起太压抑了,才叫你出来解解闷,透透气,你倒好,把他也带出来了,你们刚刚在一起?” “嗯。” “他是怎么愿意的,跟你出来。” “你的面子。”靳泽说的是一句实话,他现在没有能力让云肴跟他一起,说起来挺可笑,他能主持靳家的所有事,公司里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甚至能决定他婚姻的成与败,却做不到让云肴跟他待在一起这种小事。 叶玉涛摇摇头:“算了,说说你真正的情人,听说有个挺受宠的,感觉怎么样,能上位吗?” 靳泽失了兴趣,闷了一口酒,什么也没说,兴致一下降到了最低点。 不感兴趣的人与事,往往人们不愿意多谈。 · 云肴不会喝酒。 典型的一杯倒,闹过糗事不止一次两次了,今天跟靳泽在一起,他不敢碰酒。 他在走廊的位置透气,酒吧里的混摇很吵,这边还好一点,叶玉涛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泡在这种地方,公子哥貌似很喜欢出入这种场合,他所认识的都这样,靳辰也是。 正想到这里,靳辰给他打了电话。 “喂,我在外面。”云肴交代了自己的所在,他靠着墙面,无力地应着,每一声都像是机械式的敷衍,频繁的通话次数让他很疲倦,而靳辰似乎并不能察觉。 或许说他知道,但他就是要这样做,他总是喜欢做一些云肴不喜欢的事。 那是少爷的心性。 正在通电话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三个男人站在一边对他投来兴味的目光,嘴里一致慨叹道:“这是真的绝。” 世界上有种酒吧只有男人的出没,那被圈里人称之为gay吧,云肴因为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所以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等他察觉时,那三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领头的一个男人对他吹了一个流氓哨,云肴正在打电话,默默垂下了手,防备地看着几人。 “一个人?”那人不知死活地围了上来。 云肴只是防备地看着他,他没跑,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也没有空间容他逃出去,他被三个猎手团团围住,往哪儿跑都不是出口。 “不是。”云肴声音冷淡地说,从他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深深的嫌恶。 他的眼神让他们很不满。 “那你的那根呢?”张口就来的黄腔让人不适,当他们围住这个待撕的羔羊,便迫不及待伸出手,占上了他的便宜。 脸上的手像他的黄腔一样脏,云肴垂着眼尾看了眼那从他脸上,抚向唇,脖颈,再到腰间的手。 他润红的唇像是刚刚被人粗暴的吻过,透着诱人的光泽,那是被陌生男人的指尖揉出来的水渍,云肴听话地靠着墙面,他并不是不怕,而是身体告诉他,大力地反抗会加快恐怖事件的发生。 “你应该服务过不少人吧?”右侧的男人低头打量他,“你长了张情人的脸。” 那该是夸人的话,可听起来,夸赞不如另一层含义来得多。 云肴呼吸灼热,因为每一次呼吸他都在心底敲打千万遍,而他呼吸的频率却撩拨拥有怪癖的男人心痒:“哥,我有点受不了了……” 说着,其中一个男人就俯身要去亲吻云肴的唇,云肴本能地偏开头,那人只碰到了温热的耳垂,云肴想,他大概会被玩死在这里,所以他不喜欢这种暧昧,却危机四伏的地方。 战况越演越烈,几个男人竟打算就在此地先尝个鲜,云肴像是被钉在了墙面上,反抗也只有轻微地捏紧双拳,可他的双手被人桎梏在墙上,和他人一样,半点使不出力气来。 这毕竟是人来人往的酒吧,在走廊倒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他们输在自己的心急,云肴闭上眼认命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闷响,“砰”一声,他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在他面前倒下,发丝里涌出一条血线,然后在地上痛苦哀嚎。 旁边两个人也吓得退避三舍,此时在云肴的正对面,他看见靳泽站在那里,沉着脸,手里提着一个空掉的酒瓶。 还在滴答地落着水。 他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云肴在想,如果今天注定他不会及时出现,他就认命,他已经习惯了,在危险的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下手从来都是死手,恨不得杀了对方,每次都让云肴心颤,这次也一样,他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人,被靳泽视为无物,总会疑惑,他为什么总是不怕真的不小心闹出命案来。 “还是和当年一样,走到哪里,都喜欢惹事非,”靳泽抬眼看他,云肴的衣领被拉开,露出一点未除掉的吻痕,靳泽情绪更深,“是吗?” 是啊,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无论靳泽带他到哪里,总喜欢发生类似的事件,他们或许不是今天这样的恶劣,但发展下去的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那会,云肴总是喜欢调侃他说“原来川哥也支持受害者有罪论呀。” 但是现在,云肴只是缓缓垂下被控的双手,指尖微微一松,被男人摸出水渍的唇吐出如释重负的一口气,说了句:“你可以不管我。” 第32章 没完 靳泽丢掉了手中的酒瓶。 那在他面前痛哭的男人惨叫声是那么吵, 他不耐烦地盯了他一眼,摔在身边的酒瓶爆裂成渣。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靳泽嗤笑一声, 歪着头看云肴脖子里的吻痕, “怎么办,我让他站起来,重新开始?” 他的语气冷的发指,直逼着云肴, 这样呛他的人京州没有几个,但是靳泽计较的不是云肴的呛声, 而是他面临危险却闭口不言。 他知道云肴出入这种地方总会闹出点事情来, 这些年靳泽已经习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每次他带云肴出门, 在这种暧昧场所可谓是寸步不离的,那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这次也是一样,在云肴出去时,靳泽就准备起身离开了,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一出门就看见了他被饿狼围攻。 令靳泽恼怒的不是这些贱人, 而是云肴的认命,他没有大喊大叫,就那样冷静的让他们上下其手, 如果他没有出门, 没有发现呢, 他云肴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从了? 靳泽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有这么不怕死吗?有这么无所谓吗?明明当年被人吓到好久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7 不出阴影, 那人到底还是他面前的云肴吗? 骚乱被人发现,酒吧大部分人走了出来,叶玉涛看见这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来到面前看见靳泽对面衣衫不整的云肴时,想必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都脑补出了一场香艳的戏。 “没事吧?”叶玉涛上前关心云肴,他没看明白靳泽和云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叶玉涛脱下外衣给云肴 披上,过程中看见云肴泛光的水润红唇,匆匆扭开了头。 他必须承认,云肴引起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这里是男人的天地,而他生成这个样子,成为多少gay圈男人的菜是显而易见的,叶玉涛第一次见云肴时,对这张脸也是有非分之想的,那不代表什么,他只是单纯和别人一样,喜欢好看的事物而已。 “谢谢,我没事。”云肴摸着肩上的外衣,他厌恶极了这种事,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事数也数不清了,他不明白那些少爷公子都喜欢他什么,这张皮囊生的有那样贱吗。 情人,他长了一张情人的脸,他服务过多少人?好像一直有听到这种话,那些人对自己充满了好奇,还是觉得,他这样的贱种只适合做别人的情人。 叶玉涛看云肴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是被那些人给吓到了,这时酒吧的负责人过来了,一看见叶玉涛和靳泽那是点头哈腰,冷汗直流。 “靳少,叶少,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四十多岁的男人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沾湿,他哪里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着也看出来了。 周围引起议论声,但是很小,叶玉涛把这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下,然后给云肴作主,训斥道:“什么人都能进场子里来了老徐?” 那个管事的张口就来。 “哎哟叶少,我这不知道情况啊,一直在后面跑着呢,真不知道有人会得罪叶少和靳少,都怪我都怪我,两位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事是我们这边没管好,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向你们保证 ,”老徐有模有样道:“赶紧来几个人,把人弄走,从今天开始严格把控场子里的秩序,今天这种事不许有二次发生的情况!都听见了没?!” 随后是一阵附和声。 叶玉涛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怎么一回事,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老徐做的也很够份,按理说他不该再斤斤计较什么,可这是云肴,不是靳泽的哪个情人,这事不可能那么容易了结。 叶玉涛主持大局道:“调监控,把整件事搞清楚,相关人员查清楚,你再把名单给我。” 老徐点头说:“好嘞好嘞,我这就安排人过去,都散了。” 老徐遣散了围观群众,场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靳泽在这个过程里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云肴。 “你要去一趟医院吗?”叶玉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云肴身上,聪明的他知道现在的焦点是什么。 云肴却摇摇头,去什么医院呢?他又没有被强-暴,就算被强-暴了,去医院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提议当真不好啊。 “去检查一下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叶玉涛回身问靳泽,“怎么说,你带他去还是我?” 靳泽明白叶玉涛的意思,去医院并不是目的,叶玉涛是告诉他,该带云肴离开此地了。 靳泽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云肴的手腕,低头说道:“事情还没办完。” 说着,他一个用力,把云肴带离了原地。 靳泽带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出口,而是吵闹的音乐来源,那是剩下两个人逃跑的方向,云肴被迫跟过去:“你还要做什么?” “就一个人吗?”靳泽明知故问。 云肴想抽回手:“我说了不要你管我了。” 他像是闹孩子心性,靳泽感受到他的反抗,突然停步,把人朝自己的怀里猛地一拽,云肴撞进了他紧实的胸肌上,闷哼一声。 靳泽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凝视他:“真的不想要我管你,你就不该在甩了老子的三年后又回到我的面前。” 他咬牙切齿,恨意从眼睛里抒发,似要杀了他。 云肴对上他的视线,那英挺的眉峰是他曾亲手抚过无数次的,那眸子里的柔情也曾多次让自己沦陷,现如今留下的只有质疑和冷漠。 靳泽的语气较真:“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是该给靳泽一个答案,但是云肴没给,他冷冷地看着他,知道靳泽搬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就处于了下风。 靳泽顺利地堵住了他的嘴,也打消了他的负隅顽抗,云肴任他拽着离开了原地,去指认侵犯自己的剩下两人。 然后看靳泽把他们打的半死。 事情闹了很久 ,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云肴被塞进车里,这次他没能坐在后面,而是被靳泽扣在了副驾驶。 靳泽躁动地揉了揉额前因为斗殴凌乱的碎发,而后不耐烦地把后视镜掀了上去,再猛地拍了下方向盘,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昭告了他此刻极差的心情,车子掉了头,行进的方向不是靳家。 云肴的心思都在靳泽说的那句话上,靳泽问他要答案了,当年他没能给他,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在重逢后这机不可失的单独相处里,要了他三年前一直没听到的答案。 车子一路行进一个偏僻的别墅里,郁郁葱葱的林中别墅,真是个犯罪埋尸的好地点,云肴抬眼,车子停下后,靳泽动作迅速地甩开了安全带,而后走到副驾驶,拉开门,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身上披着的叶玉涛的外衣掉进了车里,他把云肴拽出副驾驶,动作粗暴一点不温柔,云肴差点跌落在地,而后他感觉到自己被抱起。 靳泽把他拦腰抱进了怀里。 “放开我!”云肴不认识这个地方,此时才真的意识到靳泽是来真的,他后知后觉,摆动着双腿,脚踝的疼痛完全顾忌不得,推攘着人道:“你放开我……” 靳泽完全不理会他的抗拒,他一路将人抱进了房里,屋子里空荡荡的,靳泽踹开一间房门,把云肴丢在了那张大床上。 手腕被扭了一下,云肴撑着床铺要起身,他看见靳泽冷着脸,将房门反锁。 “这里够安静吗?”靳泽站在床前说:“现在可以回答我了?想了一路,还是想了三年,回答我的问题云肴,对你甩了我,又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 云肴心脏扑通的跳动,很吵很吵,他看着靳泽势不可挡的架势,不愿意跟他说什么,云肴从床上爬起来,固执地朝房门走去。 奈何受到了靳泽的阻拦,他还没离开床边,被靳泽一手给扯了回去,重新摔在了上面。 “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是么?”靳泽的脸色铁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8 青,云肴即将耗光他所有的耐心,靳泽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跟我分手?” 这是他最有耐心的时刻,绝对是,这在靳家是不会发生的事,他没有耐心对第二个人这样做,靳家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让他重复一次又一次。 可云肴很不识趣,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他都不给他一个答案,会做的只有逃避,跟三年前那个夜里一样,他站在大雨里等他的答案,而云肴却房门紧闭,未曾迈出一步。 云肴没回话,他只想离开这里,他知道靳泽又要发疯了,便起身往房门而去,在靳泽的眼皮底下逃开,怎么能不让人发疯…… 靳泽自嘲地笑了两声,而后捂住自己的脸,暗暗骂了句:“妈的。” 他猛地抓住房门前的人,没把他拽回床上,而是顺势将人欺身压在了门板上,云肴的膝盖顶住了房门,靳泽的手伸到前方抓着云肴的下巴,将他的脸死死地贴着房门,语气凌厉:“我在问你话,你他妈的听没听到?” 靳泽是清醒的,完全清醒的,这更让云肴开始胆寒,他不知道他突然在发什么疯,云肴声音呜咽不清地抵抗:“放开我……” 这下彻底激怒了靳泽,他粗喘了一口气,而后抱着云肴就将人摔在了床上。 他没有在跟他开玩笑,靳泽的欺身而上让云肴幻想到曾经无数次的亲密,幻想到分手前夜,幻想到他和靳泽那不知耻的热恋过往,靳泽的唇火热,舌尖的温度依然是那么热烫,能让他头皮发麻,丧失抵抗力的强势。 “撕拉”一声,他身上白色的薄衣被扯烂,这让云肴顿时警铃大作,数次的抵抗无用,靳泽的火传到了他的全身,头皮到脚趾,云肴紧绷着身体,在他身下无用挣扎:“不要……放开我!靳泽!靳柏川!” “啪”一声,云肴的一耳光扇在了靳泽的脸上,也瞬间扇醒了人,身上的靳泽停下了发疯的动作,他看见身下的云肴衣衫不整,红着眼睛看他。 暴力是最简单有用的方式,果然没错,他总算,撕开了一点云肴强硬的嘴。 靳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抓住云肴的下巴,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似得,笑出了声:“原来你还知道我叫什么。” 他承认了他的名字,就要承认他们的过往。 云肴和靳泽什么都没有,但云肴和靳柏川,是滚过无数次床单,是水乳交融过无数次的恋人。 谁也不可否认。 第33章 过往 “明天行吗?” “好像不太行……” “那后天?” “后天也有事情……不好意思啊。” 几个同学皱眉看着对面的人, 被反复拒绝后,大家还是希望能够邀请他的到场,但是云肴很难邀, 甚至与班级里的同学都不太来往, 这让同学们觉得他很难相处。 “你有什么事啊?”坐在课桌上的男同学穿着一条短裤,身上是白色的篮球服,他的手里捧着篮球,在仅有几人的教室里不停地摔打着。 几个男生都穿着篮球服, 刚刚才从严肃的比赛中脱离出来,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就过来邀请这个云肴参加他们即将举行的聚会活动。 云肴也觉得很奇怪, 他又不认识他们,虽然都是同级, 在走廊里碰见过,眼熟过几个人,但还是跟他们没有牵扯的啊,为什么执着要邀请他去他们的聚会上呢? 苦思冥想也没弄懂他们的来意,云肴只能先推拒,再者,他不是撒谎, 他明后天都有事情,越是假期越忙。 为首的那个坐在课桌的男生露出不悦的神情,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云肴拘谨道:“还不知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已经是很明白的拒绝了, 对方却像是听不懂一样, 抱着篮球追问:“你星期天要干什么?打零工?做兼职之类的那些?” 云肴抿抿唇:“不是。” 男生执着道:“那是?” 云肴看了看他身旁的几个人, 男生们特别喜欢成群结队, 在他初高中时就是这样,他们一起打篮球,上下课,看起来像是很友好的兄弟,但云肴和他们完全不同,他朋友不多,男性朋友更是如此。 初高中的男生心智不成熟,有女生说他皮肤好,长得漂亮,这种用词在心智尚未成熟的十几岁男同学听来与他们心目中的男性该有的样子格格不入,那会大家比较刻意地避着他,觉得跟他来往很不舒服,具体是什么,云肴心里有数。 那会男同学们觉得他太怪异了,跟普通男生完全不同,云肴不喜欢篮球,不喜欢打游戏上网吧,不喜欢抽烟喝酒,却很喜欢那些文艺的东西,例如美术,音乐,看书,这已经让他和绝大多数的男生无法相处,偏偏男生身上的粗糙他也没有,皮肤干净白皙,穿着也是文艺范的那一挂,同性朋友少也情有可原。 他自己也觉得和多数的男生没有共同话题,他们谈论游戏妹子和其他刺激的项目,而云肴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 大学后,云肴也很自觉地不主动跟男同学交好,虽然大学时男同学们都成熟了许多,也愿意跟他来往,他却因为初高中时的习惯,不愿意跟人深交。 所以跟他的同班同学都是点头之交,上完课回去,私下里很少有来往。 其他系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个不相识的男生找上他,说要跟他玩玩,认识一下,云肴觉得很莫名其妙。 经过上次男同学那件事,云肴已经不敢随意赴谁的约,他对陌生人充满了警惕。 “我对象要过来……”云肴想了想,还是搬出了靳柏川来,他没有说太多,因为害怕引来太多的非议,便规避了不能说的,“我要陪他。” “你有对象?”有男生笑了笑,上下打量他道:“没听说啊。” 云肴握紧手机小声说:“有。” 男同学八卦道:“真的?本校的?哪个学院的妹子?我认识很多人,说不定我也知道,请你们一起去玩啊?” 云肴不明白这些男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手机里传来微信消息的声音,那个特殊的信息提示音让他瞬间辨别出发信人是谁,云肴收了收手,站起来道:“抱歉,我真的去不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下课了,我要回去了。” 云肴拎起早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他甩在肩上,就要往门口的方向去,奈何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你不会诓我们吧?为了拒绝我们的邀请,说自己明后天都有事?”那个坐在课桌上的男生质疑道。 云肴道:“不是,我没有诓你们。” 男生笑着道:“行吧。” 他从课桌上跳下来,把手中的篮球扔给身后一个人:“我们是想跟你玩玩,没别的意思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69 ,听说你画画的特别好?改天能请你帮我画一张吗?不免费,有偿的,稿价随你开。” 云肴小心翼翼:“画什么?” 男生拉长音线:“嗯……我还没想好,手机给我。” 云肴没明白他的意思,男生主动从他手里抢过了手机,也不能说抢,云肴抓得不紧,他拿到手以后,云肴生怕他做什么,但是男生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就把手机还给了他,解释说:“我的微信,待会我同意,加上之后,我再把时间发你,当然,等我决定好了,到时候别又说没空,我说了,这不是免费的,有偿。” “你可以找专业的画师,我不是什么都会画……” “麻烦死了,谁愿意找那个渠道,”男生说:“就你了,看在校友的面子上,到时候给我个友情价?” 云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男生说话带着不容置疑和否决的强势,好像他不同意都走不出这个门。 “别到时候又说没时间,”男生事先说清,“我可不喜欢别人耍我。” 说完,那男同学伸出手,云肴以为他要打自己,本能地闭上了眼,当他感知到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并且指尖很暧昧地揉了揉他的皮肤时,云肴才明白什么。 如果说方才他没明白什么意思,男生这个举动让他茅塞顿开,正常男同学之间不会做这个举动,他这个举动,和他的男朋友靳柏川一模一样…… 带着被毁掉的心情,云肴从学校里离开。 周五的下午,是他最期待的时光,因为他就要见到自己的恋人,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他美好期待的心情被那个男同学的举动给打散了大半。 云肴很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他上大学后追他的女同学也有不少,但女生很体面,他拒绝之后就不会有什么下文了,男生则不一样,他们很难缠,越不成熟的越难缠。 云肴带着忐忑的心情坐公交车回到了附近的出租屋。 如他所料,打开门时,室内多了一双男士的鞋子,靳柏川已经到了,正在他的床上睡着。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云肴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他动作小心地走进房间,而后推上房门,轻轻放下了背包,一切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都是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回到家后云肴什么也没做,把靳柏川脱在椅子上的外衣整理好,放置在一边,而后蹲下身,趴在床前,凝神看着恋人的眉眼。 他很喜欢在靳柏川睡着的时候这样观察他,靳柏川是云肴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这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靳柏川的魅力值得许多人折服,他便是那样,在他初遇靳柏川后就对他念念不忘,而后才能在他说喜欢自己,提出做恋人的时候涨红了脸,话也没说地就答应了。 他对靳柏川是心悦诚服的,身心都臣服给他的那种喜欢,靳柏川总说自己捡到了宝藏,可云肴觉得,他自己才是真正挖到宝藏的那个人。 云肴轻轻抚摸靳柏川的眉毛,他的皮肤很紧致,身体也很结实,云肴知道他有一直在锻炼,对他这样的自律是很敬佩的,同时他也有点心疼,心疼他的恋人要学习操劳许多的事宜,虽然那些事他都不是很懂,可是每次靳柏川过来都很累的样子,他就知道,他过的一点也不轻松。 云肴的手指在他眉毛轻轻游走,到他的脸侧,在他想着什么的时候,手腕被人突然握住,云肴抬起眼,发现靳柏川已经醒了。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云肴抱歉道。 靳柏川握住他的手腕,再向上,直到包裹云肴的掌心,温声说:“没有。” 云肴对他轻笑。 靳柏川说:“刚回来?” 云肴点点头:“嗯,你到了很久吗?” “四点到的,”靳柏川说:“今天偷跑了,想提前看见你,两个星期没见了,想的紧。” 云肴羞赧:“我也是,你睡好了吗?我给你煮饭,你想吃什么?” 靳柏川坐了起来,云肴随他一起,站了起来,而后被靳柏川手一揽,他坐进了靳柏川的怀里。 “今天不做,待会出去吃,”靳柏川低头吻他,在云肴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后,才像了了什么心结似的,“累不累?” 云肴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仰着头说:“我上课有什么累的?” 云肴伸手抚摸男人的脸庞,他的脸庞生的硬朗,除非是这样柔情地看着自己,否则云肴也会觉得这样的面庞很凶。 “画画也会累,”靳柏川说:“上课也会累,心累。” 云肴笑出声:“我不累,倒是你,上周你没有过来,应该很忙吧?” “嗯,”靳柏川握着云肴的手,揉捏把玩,“公司的事多,爷爷最近让我着手管理公司的事,见些生意人,飞来飞去的,抽不出空来见你。” “感觉到了,”云肴理解地说:“没关系,我不需要每天跟你黏在一起,虽然我很想,但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可以自己玩,而且我也不是很闲啊,有时候太忙也会想不起你来。” “听着倒像是埋怨我了?” “才不是!”云肴不认,“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责怪你,你不要多想……” “开玩笑的,”靳柏川一把将要起身的人抱住,他坐在床上圈着云肴的身子说:“说正经的,我听花乐说你想学开车?”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先回答我,”靳柏川的下巴压着云肴的发顶,一手箍着云肴的腰身,“是不是?” 云肴这才道:“有这个想法而已,会开车很方便,能省不少的事。”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和靳柏川出去的时候,总是他开车,云肴想让他休息一下,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这点小事情也好,其他那些理由…… 他没有那么需要省事,交通便利的今天,他也不认为一定要掌握开车的技能。 “那我教你?”靳柏川突然提议。 “你教我啊?你有时间吗?” “怎么没有,接下来两天都跟你在一起,先带你熟悉一下车子好了,让你心里有个数。” 说时迟那时快,靳柏川这就从床上走了下来,穿好衣服,睡醒之后精神焕发,他带云肴出了门,用自己的车,在他找到的训练场地里教云肴开车。 从认识车子里的各种操作键开始。 可能因为靳柏川的车太好,里面的按键也比一般的车辆多,操作起来就更麻烦了,云肴需要记住很多东西,后来靳柏川觉得有点繁琐,就抛弃了那些普通车辆所没有的功能,只教给云肴一些基础的操作方法。 “你试试,摸这里,”靳柏川把他的手带到方向盘,“这个手旋转的时候,另一只手要拿过来,扶稳,这样能把方向盘打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0 云肴认真地操作着,训练场地空旷无人,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作为新手,什么都想要跃跃欲试,但又会有点害怕,于是靳柏川过来的时候,他只学了一点点东西,并没有真的自己开车上过路。 后面因为其他事情,云肴也没有太在学车上下过功夫,懂一点基础的东西,其他的他打算留在正式考驾照的时候学习。 这次他还没有学多少,和许久不见的恋人就在车里上演起了火热的交流,云肴自己是羞于在这种室外场地的,可没办法,他太喜欢他的恋人,无法抵御靳柏川的触碰,便能在他略施小计后缴械投降…… 云肴早已经从主驾驶翻到了副驾驶靳柏川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跪坐在他的怀里,唇被他咬出了水渍,他贴着靳柏川的面颊喘息,抓着他衣衫的双手掐得指尖雪白。 “川哥……” “嗯?”靳柏川在他耳边滚烫地回应。 云肴呜咽不清,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一口咬住靳柏川的肩膀,闷下了所有求饶的话语。 男同学相邀他的事并没有就这样过去,当天夜里,靳柏川拿起他的手机时,恰逢那男同学发消息过来给他,于是靳柏川问起,云肴就把整件事跟他说了。 他并不向他的恋人隐瞒任何事,尤其这种有点暧昧不明的举动,所以约定的那天,云肴没有失约,但是靳柏川也跟去了,这就让场面非常难看。 云肴不知道靳柏川跟他说了什么,总之,他让他们单独相处的那一会,云肴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同学来跟他搭讪。 云肴问靳柏川,他不说,云肴就自己猜,可是他没猜对,猜了无数种可能,他的恋人只是摇摇头。 “那是什么啊?”云肴抓着靳柏川的手,贴着他求问,“川哥……” 靳柏川最受不了他声音一软,也就作罢,捧着云肴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不是要你自己定价?我跟他说,你的画七十万一幅,他还要不要。” 云肴惊诧于这样的海口。 可靳柏川却一脸的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吻了下他的耳朵继续说:“你手底下出的东西值得更高的价钱,如果他砸得起,我二话不说。” “什么?” “把你送他。” 云肴生闷气,抽回了手。 而后他听到靳柏川的一声笑,云肴被拦腰抱起,只听他丢下一句:“闹呢,你的画价值千金,有的可量,但你是我的无价之宝。” 靳柏川低头凝视怀里的人,眼神格外认真严肃,补充道:“没人买得起。” 他的神色里没有甜言蜜语的敷衍哄骗,只有一副极强的势在必得之意。 · 甜腻的过往像冰雹砸进云肴翻涌的脑海里,他想对这个人陌生,想对这张脸陌生,可是要他怎么装出生疏和绝对的冷漠?他和他的肌肤之亲,和他的生活在一起的那三年,身心的交融,是靳泽触碰他一下,云肴就体热的程度。 他被吻过的地方皮肤一片滚烫,那一耳光扇在靳泽的脸上,打停了他疯狂的举动,云肴躺在他的身下,抬头看着他,视线里一片模糊。 这一巴掌不算轻,在靳泽的脸上留下深深的指印,云肴被他威胁,被他索要答案,侧头埋进床褥里,把嘴咬得死紧。 “你要是觉得能把嘴巴咬死了,那你就咬着,你和靳辰的事,我会调查清楚,”靳泽看着床上的人说,“当然,如果我没查出来,那是你的幸运,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苟合,云肴,你别怪我。” 云肴快要被他逼疯:“我们已经结束了,答案对你来说还有那么重要吗?” “你说呢!”靳泽怒吼,这是他心里解不开的结,但云肴显然不这么认为,他那样轻视他对这段恋情的看法,那样轻视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靳泽把云肴的脸掰过来,掐着云肴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听清自己的每一句质疑:“就这么巧跟我弟弟搞在一起?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云肴躺着看他,他的下巴传来痛感,仰面对上的目光那样凶悍,云肴受到感染,心中越发坚定,一字一句道:“靳泽,那你听清楚,我不要你了,我甩了你,我不想做你的情人了,这就是答案,可以了吗?” “我有把你当情人吗?那三年我把你当情人对待了吗?!”靳泽的手指扣着云肴的后脑勺,和他咫尺距离,云肴的眼睛里倒映着他凶悍的样子,“你跑去跟我弟弟订婚,他妈的云肴你扯不扯?” 云肴深深闭上眼睛,很久后才睁开看他:“那你想怎么样呢?” 云肴直面靳泽眼里的怒火,踏进靳家那天,他知道他们迟早有这样的纷争,他做足了准备,现在也不会手足无措。 “你现在的样子又算什么呢?家主,”云肴刀刀致命,直逼靳泽的心而去,“你也说了,那是三年前,不管三年前我们是什么样,你对我怎样,我甩了你是事实不是吗?您是靳家的家主啊,整个京州的人物都要看你脸色,您在京州这样的权势,去花时间精力查一个您情人当初跟您分手的理由?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取悦你了吗?” 云肴抓紧手底下的被子,指骨泛白,停顿许久,在靳泽越来越沉的脸色下,提出致命的一语:“靳柏川,你是爱不起别人了吗?” 第34章 赌局 他不是说过很多次, 表达过无数次,他对自己已经没有感觉和理由了吗? 不是要他不要这样自负吗? 那他靳泽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不甘的模样又要怎么解释呢? 真正在扯的人是他靳泽。 难道不对吗? 靳泽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大概是没想到他云肴能放出这样的狠话, 又或者是被云肴一棒子给敲醒了,是了,他在做什么? 他这副不甘的样子是在执着什么? 三年前提出恋情结束的人是云肴,他没有找他算账不是已经算对他很好了吗?他执着于那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靳泽扣着云肴的手越来越松, 他感到嘴里生了铁锈的味道,他咽一口气, 却并没有成功吞掉那股没来由的腥味, 靳泽的手撑在床板上,他低头笑出了声。 云肴听着他癫狂的笑声, 做足了防备,现在就是靳泽反手打他,他都不会惊诧,他这番话说出来,就知道有什么后果和代价,他知道这几句话的重量。 “你太厉害了,”靳泽抬头凝视云肴, 他探着云肴眼里防备的光,两手撑在云肴的身侧,不带有称赞意义地夸奖道:“云肴, 你真的太厉害了, 让我五体投地。” 话落, 靳泽从床上起身。 云肴半躺在床上, 他的目光紧紧跟着靳泽, 生怕他有什么突然性的举动,他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不从眼里流露出一星半点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1 的恐惧,全都是绝情。 “你说的对,你什么身份,我一个情人而已,对吗?一个情人,我何必为你花这么多精力?听起来是我不体面了,”靳泽拍拍手,低头看看地板,又看看床上的人,“是我过不去,对不对?是我过不去。” 云肴的手腕很痛,刚才摔下来时扭到了,但是他没有表露在脸上,此刻也无暇顾及那点伤痛,他盯着靳泽眼睛里的风暴,等着随时卷死自己。 “现在你是我弟弟的恋人,”靳泽点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认可什么,“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式有他妈什么好聊的?我应该随心一点,跟你当初一样,想甩了我就甩了我,既然这么随心,我是不是也可以对你随心一点?” 云肴屏住呼吸,室内是他心跳的起伏声,他手底下的床单被抓出了褶皱,而他本人是不自知的。 “靳辰马上就要回来,我在想,我们那点过去,是不是也不用藏得这么深?”靳泽说:“你既然要嫁给我弟弟,要进入靳家,那么,让靳家人知道你的过去,是不是这样对他们,和对我弟弟更公平?你觉得呢?” “靳泽你不要再发疯了……” “我发疯?”靳泽摊摊手,笑了声,“对,又是我在发疯了,分手分的不干净,分得莫名其妙就是这么个下场,但凡你给出我一个合理的借口我都不用这些年苦思冥想到底为什么。” 靳泽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好了云肴,算你厉害,真的,我不问你为什么了好不好?” 靳泽抬步向前,重新跪在床边,他一把抓起云肴的衣领,把他拎在身前,眼里露出凶光:“你有没有体会过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云肴只是盯着他。 靳泽欣赏他的面庞,欣赏他此刻的镇定,他对云肴甘拜下风,他承认,三年后他见到这个人,还是欣赏和喜欢,欣赏他的勇气,喜欢他眼里的冷静,那真是强者才有的姿态,处变不惊的姿态。 太过于迷人。 “我想你体会过了,我再帮你一把好不好?”靳泽说:“被抛弃不如被针对,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你想知道你这样甩了我,本该在京州受到什么待遇吗?” 靳泽压在他耳边说:“既然你认为我们是情人,那你就该有情人不安分的下场,来跟我赌,你在靳家能撑到第几天。” 云肴抓住靳泽的手,控制自己将要紊乱的呼吸,他抓着靳泽的手腕,眼神那样冷静绝情:“好啊,我跟你赌。” 靳泽拨弄着他耳边的发丝,明明是当年的动作,却没有当年的温存。 “好,”靳泽触碰他的肌肤,云肴的皮肤温度很冷,与他的指尖温度一模一样,“记住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让我失望,我不想看见你哪天站在我的面前哭,求我撤销这个赌局。” “我赢了家主会让我跟您弟弟结婚吗?”在这样的压力下,云肴还能问出这样的话,任谁来听都是那样的大胆有魄力,靳泽也是一样,他太佩服自己曾经这位恋人。 “你赢了,我可以亲手把你抱进新房里。”靳泽的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带着那样强的讽刺意义。 云肴听着,冷静道:“那就放马过来。”接着,他不知道为了什么,冷刀子又插了一把过去,“我等着家主您把我抱进您弟弟的新房里。” 三年来,靳泽所处的情人里,没人有这样的魄力。 三年来,靳泽所见过认识的人里,没有人跟他这样叫板过。 他知道虚张声势和自信满满的区别,而云肴的状态显然哪种都不是,他像是只为了捅穿自己的心脏,所说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极强的挑衅之意。 靳泽的拇指用力地按压过云肴的唇角,而后甩开人,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房门被重重摔上,在“砰”的一声响后,紧盯着靳泽和房门的云肴也随之跌落下去,他摔在柔软的床铺里,手心里全是湿热的汗。 云肴一把将被子抓在手里,指骨格外用力,他大口地喘息,像离水许久许久的鱼,房间里传着骇人的喘息声,好像下一秒那人就会死去。 · 周五的下午,花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算要去看看许久没见的朋友。 从云肴搬进靳家以后,她就一直没能有机会见他一面,花乐不知道云肴的生活怎么样,她有点儿担心。 但是她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听,花乐这才去了云肴的公司,找到他所属的那间工作室,看见了他的师父付良。 “付叔叔,”花乐摆摆手,跑了过去,捂着自己刚买的最新款包包问:“我来找云肴,他在吗?” “花乐,好久不见,”付良认识她,跟云肴来往的也就那么几个,花乐是最频繁的,“云肴不在,他请假了。” “请假?什么时候?” “前两天,请了一周呢,”付良说:“没说为什么,我也没多问,准许了。” “这样啊,”花乐点点头:“那谢谢付叔,我再联系他看看吧。” “怎么了?找不到人了吗?” “不是,就是刚打电话没人接,我才想着来他公司里看看,他不在我就先走了,叔叔再见哈。” “路上小心。” 花乐这就告别了付良,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加强了些,她只想快点见到云肴,但是她不太敢去靳家,而且具体位置她也不是很熟悉,花乐只能不停地给云肴打电话,好在这一次他有接通。 “喂云肴?你在哪呢?我花花,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电话一通花乐就不停地追问,得知云肴的位置,她道:“哦好,那我现在过去,见面再说吧。” 花乐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就奔赴云肴的方位去了。 一切和花乐想象的都不一样,她没有和云肴在靳家见面,所到的地方虽然也是一幢别墅前,但并没有看见什么人烟。 只有云肴刚从那扇门前走出来。 花乐下了车,匆匆跑了过去,她上下打量了云肴一眼,回头再看看他身后的房子,问道:“这里是哪儿?” 云肴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心里有数,但是云肴并不确定,所以没有草率的回答。 花乐看着房子说:“看着好有钱,不是靳家吧?” 云肴说:“不是。” 花乐点点头,然后发现云肴走路不太方便的样子,急忙伸出手扶住了人,关心道:“脚怎么了?” “扭伤,没事。” “就因为这个请假的吗?” 云肴转头看她。 花乐解释道:“我刚刚去你公司了,见了你师父,他跟我说你请假了。” “你去公司干什么?” “找你啊,你一直不回我电话,我怕你被靳家针对了。” 针对……说的还真准啊,虽然还没有,但是很快就要有了吧。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2 花乐发现云肴的情绪不太对,捂嘴道:“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云肴不想花乐知晓担心,藏事道:“没有,我在靳家很好,这两天只是在忙,手机换新了,这些我都跟你说了。” “这个我知道,”花乐说:“那你现在去哪啊?回靳家吗?” 云肴摇摇头:“不,出去走走吧,随便去哪。” 他不想回靳家,至少现在不想,他不想看见靳泽。 “你这样能去哪啊,对了,”花乐刚说完,又道:“舟哥好像有活动,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她话没说完,就被云肴的眼神打断了动作,花乐拿着手机,对云肴尴尬地笑笑。 “去附近找个咖啡馆坐一下吧。”云肴说。 花乐只能妥协,云肴也不方便陪她去这样那样的地方,两个人叫了辆车,去了最近的咖啡馆。 云肴的脚伤比之前更严重了,他这两天本就不能多走动的,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云肴在咖啡馆的位置上坐下来,花乐去叫了喝的,云肴则低头观察自己的脚踝,看不见伤,扭伤是内伤,严重程度从外表是看不出的。 脚腕的扭伤处传来阵阵的痛感,从小腿向上爬,蔓延他的全身,云肴握着手机,掐得手面发白。 他在抵御那样隐隐的疼痛。 花乐看见他手面的动作,目露担忧:“你没事吧?去医院看看?” 云肴抬头看见花乐回来,收回手,两手放置在桌底下的腿上,否决道:“我没事,不用去,只是一点扭伤。” “你看起来好严重,”花乐在他对面坐下,“别瞒着我,有事就说,我跟你不存在那些虚的。” 云肴道:“嗯,真的没事。” 花乐见他一贯这样,也就作罢了,问起别的:“你在靳家怎么样?有受到苛待吗?” “没有,大家都很好。” “他呢?”花乐一出口,暗示的人就让云肴闭了嘴,花乐小心翼翼道:“这么多天,应该见到他了吧?” 云肴视线缥缈:“见到了。” 花乐说:“他什么……态度啊?” 花乐是能够想象的,就是因为能够想象,她才担心云肴在靳家的处境,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能乐观。 “没什么啊,”咖啡送了上来,云肴向服务员点头致谢,而后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盯着表面的笑脸巧克力粉,说道:“都这么久了,他过他的生活,我过我的。” “什么啊,”花乐说:“你俩当年那么……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而且你跟靳辰……就很扯啊,哪有那么巧的事。” 连花乐都觉得扯,都难以相信这样的机缘巧合,靳泽质疑他也情有可原吧。 “没事了,不要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云肴只想转移话题。 可花乐没有意识到:“那看你本事了,一不小心就是个粉身碎骨,你惹谁不好,惹上京州最具权势的人物,我真的每天都替你提心吊胆的,答应去靳家就更扯了,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他们需要了解我,才能接受我,这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方式。” “那现在怎么样?”花乐问:“靳家那些人,除了他以外,都什么态度?” 云肴如实禀告:“大部分人还算是和善,夫人也是体贴的人,家老我还没有见过,一直都没机会。” 花乐点点头:“那你小心啊,我听说靳家的家老,就是上一辈那个家主,他是个狠角色。” “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 “这么久也没有?” 云肴摇摇头。 花乐说:“反正都不是一般人,靳柏川跟他……应该说是靳泽,他和家老好像也有点什么,我听说家老没放权靳泽就那什么了……” “什么?”云肴不懂。 花乐斟酌了下用词,看了眼四周后道:“夺权。” 云肴皱起了眉头,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在靳家也没有人提起过,对这件事完全是未知的,不过现在,他就是好奇,也不会主动追问什么。 “哦。”他的反应那样简单, 花乐喝了口咖啡说:“所以说,你懂吧,讨好他一点,你在靳家还有活路。” 云肴端起咖啡,靳泽刚刚吻过他的地方传来灼热的烧痛感,他捂着衣领,露出和咖啡杯里一样的表面笑容:“也许吧。” 也许一开始是有的,他曾经的爱人是对他有最后一点心软和眷恋的,但是今天之后再不可能了。 他不相信,那样矜贵的人,在听他说完那样一番话后,还能够俯下身来爱他。 世人称那为什么? 舔狗? 对,他是狗,但是高高在上的京州权势,不可能成为卑微的追求者。 抹掉嘴边的苦咖啡,云肴揉掉指尖的污秽,脚腕传来的阵痛,让他有点无奈,又有点享受。 无奈是因为,他无法改变这种现状,毕竟是他亲手把一切变成这样。 享受是因为,出身平平,一无所有的他能把一切变成这样,他该为自己的战果而高兴。 在这里困死好了,在谁也别想有活路的时局里。 我跟你们一起。 第35章 脏东西 云肴没有和花乐聊太多别的, 大多是他在靳家最近的生活,花乐是担心他,问清楚了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你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要上班。”云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打算去结账。 花乐跟着站起身道:“我明天不上班,明天周末你忘了?” 云肴这两天的事情多,都忘记明天是休息日了, 反应过来后道:“哦,那你回去休息, 这周末去哪玩?” ? 花乐很喜欢旅游, 也去过很多地方,京州上下她算是跑了个遍, 整天跟云肴说想去这个那个城市,让云肴陪她去,但是很可惜,云肴不能如她的愿,工作太忙,他不太能抽开身陪花乐去那些她想去的城市。 “去舟哥那里吧,舟哥这周末有活动, 他社交圈里的活动,舟哥说带着我,免费请我玩。”花乐语气中满含期待, 她喜欢跟宋文舟来往, 而宋文舟一个企业高管, 想来门路也多, 看来这周她是不会无聊了。 云肴为她开心, 爱玩的人碰见有组织能力的,两个人都很合拍。 “你真不去啊,”花乐说:“要是因为舟哥的话你不用太顾忌,舟哥已经向前走了,他最近也处了一个男朋友,还不错的来着,虽然我没见过,但舟哥已经不执着于你了,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玩吧?” 花乐向云肴请求,虽然表达方式听起来很像一个小学生挑选朋友。 她认为他们三个人是很合拍的,原本宋文舟和云肴都是很分寸的人,人都好相处,花乐两个都想来往,可偏偏这两个人擦出了火花,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3 让他们的友谊变了质,连能不能出现在一起都要考虑合不合适了。 “我就算了,”云肴低头,抬了抬脚腕,“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哪里,要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等我好了之后再说吧。” 花乐叹气:“说到底你还是避着舟哥啊。” 云肴不承认:“没有。” 他这次不能出去还真不是因为宋文舟,单纯是他不方便而已,反正他也不会玩,去哪里都是找个地方老实坐着,出不出去都没差,有没有他都不那么重要。 加上扭伤真的有点痛,云肴现在只想安分坐着,或者躺下来。 “那行吧,”花乐提起包说:“那我先回去,等你好了我再跟你打电话,我们再约。” 云肴点头,看着花乐出去。 花乐说:“先走了,有事电联,别搞失踪啊,靳家遇见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她又叮嘱了好多,看到云肴点头,才放心地离开,云肴目送花乐,直到花乐完全走出去,他才坐了下来,狠狠握住了自己的脚踝。 真是好痛的事。 咖啡馆的店员看他神色异常,前来关心他,云肴说自己没事,就没有再给人添麻烦,拿着手机从咖啡馆离开。 他站在路边打车,天要黑了,他这一天也被折腾累了,云肴打算先回去再说。 哪知就是这样的巧合,他在等车的时间里,碰见了许久没见的贵圈少爷。 一辆跑车在他面前停下来,昏暗天色下戴着墨镜的男人将眼镜一提,露出一张还算端正的五官,厉允城不像之前见到他的那般,眼神那么嚣张大胆,现在有点小心翼翼和防备的意思,很有趣。 云肴对他笑了笑,没有先开口说话,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不想认识这个人,就不会想跟他搭腔说什么,客套话也不愿。 是厉允城先破了这个僵局。 “你在干什么?”厉允城的问题很无趣,他的目光在云肴身上游走好几遍,副驾驶坐着的不是云肴上次看见的那个情人。 但云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才懒得管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变化。 “喝茶,”云肴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匆匆收回视线,投给厉允城,眉目平静温柔,“厉少呢?” “闲逛,”厉允城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说:“靳辰回来了?” 云肴说:“没有。” 对方充满了质疑的语气:“没有?” 这种事有什么好欺瞒他的呢?云肴没明白这声质疑的目的。 直到厉允城眼尖地说:“那是谁亲的你?” 云肴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 厉允城掀了掀衣领示意:“挺厉害的嘛,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如果靳辰没回来,他那露出的吻痕又算什么?云肴真不想告诉他,那吻痕是来自于两个人的,不知道厉允城听了是感到羞耻还是兴奋呢? “哪个人?”云肴光明正大地反问,他在赌,即使厉允城心中猜出了,猜对了,他敢说出来吗? 云肴没赌输,京州是他的天地没错了,只见厉允城收起了玩味的目光,握着方向盘,避而不答道:“不赖。” 比他想的手段要厉害多了。 说着,厉允城发动了车辆,从云肴面前离开了。 云肴抬头过去看看他的车尾气,厉允城的车辆很快窜出了他的视野。 此时,手机铃响了起来,云肴接听了电话,是花乐,问他有没有回去,她已经上车了。 出租车来到了云肴的面前,云肴一边上车,一边回应花乐的话,在快要入夜之前赶回了靳家。 靳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云肴顺利地走了进去,他不知道靳泽有没有回来,只是他刚迈进门,周扬就看见了他,急匆匆地跑来,问他去哪了。 “怎么了?”云肴反问。 周扬火急火燎道:“你快点上楼去看看吧。” 云肴拧眉,抬头看向楼上,外面只能看到通红的火光。 周扬说:“云先生,你是不是得罪家主了?” 云肴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些事,他没有猜错,那个地方大概就是靳泽的私人领域,所以他能在里面大谈他们的过去,靳泽那会说什么来着?让他体会一下被全世界针对的感觉?如果是这样…… 云肴二话没说,快步上了楼。 可他因为着急而忽略的扭伤害他慌乱间没能站稳,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是周扬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云肴捂了下膝盖处,而后继续爬楼梯,眼神格外坚决。 他倒是愿意看看,靳泽能做出什么来。 等云肴爬上二楼,只看到冲天的火光,在这火光的周围,他并没有看到靳泽的影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只看到几个佣人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火机和烧掉的半截纸箱。 “你们干什么?”冲鼻的烟味呛到了云肴,他咳嗽一声,而后捂住口鼻,上前一步,质问那两个佣人。 其中一个佣人生得便是刻薄相,看着云肴的目光带着几分鄙夷:“不好意思云先生,这是家主的命令。” 云肴盯着他们手里的纸箱,一瞬间攥紧了拳头,他的那些画也是放在这样的纸箱中的,那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 “不要着急云先生,我们没有动您的什么贵重物品,烧的不过是你的几件衣服,”佣人提了提纸箱,“这个是不小心烧坏的,我把它拿出来而已。” “为什么烧我东西?”云肴冷静地反问,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他并不意外会有这样的遭遇,只是他很不解,不解靳泽要用什么理由合理地针对他。 佣人说:“家主刚刚发话了,您这个房子的风水不好,而且有什么脏东西,您住着会不幸,风水师傅说烧掉您几件衣服就能破了您的灾,相信您的脚伤也会很快好的。” 他的扭伤跟这间房的风水有半毛钱关系吗?如果风水有问题,在他住进来之前不就已经该有大师看过了吗?大户人家不是讲究这些东西吗?需要现在住进去,他安置好了以后才动手吗?而且,他靳泽从来都不是个信风水的人,不觉得这样的针对太明显太扯了吗? 云肴一连串的质问在腹中提起。 “用得着在房间里点火吗?”云肴看着一团糟的房间,他不可能不生气。 “这个是大师交代的,云先生请您理解,大师总有大师的用意,我们这些肉眼凡胎肯定是看不懂这些的,但也是为您破灾,勉强您今天晚上换间房了。” “不用了,”云肴走进呛人的室内,“我就住在这。” 是了,靳泽这么扯的理由,这么明显的针对,摆明了是希望手底下的人能看明白局势,做他们“该做”的事,这就是他的用意。 这样一闹,靳家的佣人该明白了,他们都那么聪明。 瞧瞧他们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4 给自己的眼神和脸色,似乎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云肴是比他们更低下无权且不受待见的外来者。 就算是靳辰的男朋友又怎么样?他到底不在,也不是靳家的一家之主,自己也到底是被拒婚过的。 想到这里,云肴平静了很多,他该了解自身的处境。 “那我们帮你收拾一下?”那个提着纸箱的男生说,他一点也不诚意,动作和语气都没有要真的帮忙的意思。 敷衍至极。 “我自己收拾,你们走吧。”云肴急切地赶他们离开,应付这些人不失为一种苦差,他已经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周杨过来,他对云肴还算是同情的,愿意过来关心一句:“我帮你一起吧。” 云肴却没有同意:“不,不要插手进来,从今天开始,不要接近我。” 周杨还没说什么,云肴已经走进了呛人的房间里。 周杨站在那里看着他收拾东西,没经过同意,他也不敢随意进去,四下里看着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前两天他还觉得家主对这个人有特殊的照顾,这才多久,怎么就打翻了他所有的认知。 房间里,云肴打开紧闭的窗户,从这扇窗户就知道那群人的来意,他们就是要糟践他,但云肴不会记恨他们,并非他大度,而是他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根本不是他们。 云肴拿出手机,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一串号码下去,电话铃响了起来,云肴将手机放在耳边。 “有意思吗?”在电话接通后,云肴便这样质疑对方。 “没意思吗?”男人的语气充满了劲头,“这才只是个刚开始,就忍不住了?” 云肴笑了一声,格外的挑衅,他纤细修长的指尖抚摸着飘扬的窗帘,感受着什么似的说:“家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打这通电话给您,只是想说,家主您的玩法真低下。” 他不会质疑这么多年了,这个号码为什么还能打通,为什么靳泽还在使用这个号码,就从今天他一系列的表现,云肴就知道,这个男人得败给他。 靳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觉得还好,房间里的脏东西烧干净了吗?我在为你破灾啊,听听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很难不怀疑,是有脏东西上了你的身,目的是搞死你。” 云肴又是一声低笑:“家主是这样认为吗?” 还没等靳泽回答,云肴就仰头凝视着窗纱,继续说道:“原来家主觉得我说那些话是因为鬼上了身,可惜了家主,您是在京州有权有势没错,但不代表每个人都怕你,我就是想挑战一下您的权威不可以吗?” 对方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等云肴尽兴。 云肴毫不客气,继续说道:“家主,您是不是被情人捧惯了?是不是三年来,没人敢跟您叫板过,让您真的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怕你?我就不觉得家主可怕啊,我觉得家主你可悲得很呢。” 靳泽的声音低沉:“是么?” 云肴目光迷离,压在不清醒之下的是坚决之意,他微微仰起漂亮的颈段,在一片浓烟飘散里摸着自己的脖颈说道:“是呀,您吻了我,您为我发狂,您让我知道三年后您还是痴迷于我,有权有势的家主您,这样看下来不可悲吗?” 接着,云肴颤着声音叫了一声,那声音很像是呜咽,又好像是呻-吟,像是那没做痛快后的不满,又好像是故意勾人的音线,发出一声野猫叫春般绵绵无力的“嗯……” “靳柏川,”云肴叫着他的名字,拉低脖颈的衣领,露出密密麻麻的吻痕,他纤细的手指盖在吻痕上,眼睛里是一种盛气凌人的潮色与狠绝,想着靳泽今天对他的某些行为,那般自信又撩人地说: “川哥,我在等你,等我大婚那一天,您亲手把我抱上你弟弟的床去,等你在房门外听着,想着,念着,等你发狂,等你忍耐,等你失控,等你情人再多也浇不灭那满身的欲-火。” 他残忍地说:“靳泽,就这样爱我。” 作者有话说: 把挑衅进行到极致。 第36章 暧昧 从楼上下来的两个男佣, 一并走到了垃圾桶边,把手里的纸箱子丢了进去,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 “你说家主这是什么意思?”抱起双臂, 男佣站在旁边想着方才发生的事, “真的是为他破灾的吗?” 怎么听都有点离谱。 还有,他们在靳家伺候了那么久,还从来没听说过家主是个迷信的人。 那个扔掉纸箱子的男生不屑道:“迷信?破灾?你进来的晚,是不知道家主曾经因为有人迷信把人赶出去这件事。” “什么?家主他……” “家主可不是个迷信的人, 迷信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是什么都听那些风水道士胡说,靳家早完蛋了。” 另一个男生点点头:“说的也是, 可我听说大户人家多多少少都是迷信的, 他们挺信奉这个。” “可家主远远不是那样的人,”另一个男佣信誓旦旦地开口, “家主最讨厌这样的事。” 他在靳家多年,这点对主子的了解还是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另一人揣测:“家主这是,针对云先生?” “你总算看明白了,”那人道:“瞧着吧,有好戏看了。” 这时,万叔从一边过来,两个男佣发现后, 迅速拿下了环着的双手,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万叔。” “在干什么?”万叔问起,两个男佣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选择隐瞒万叔, 把刚才楼上发生的, 他们大为不解的事情报告给了万叔。 “家主让你们做的?”万叔向他们确认, 他不太相信这是靳泽能指挥出来的事。 “家主亲口说的?” 两个男生互相看了彼此, 他们并没有撒谎:“是啊。” 万叔若有所思,显然这件事是反常的,片刻后他交代道:“你们先去忙。”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这就离开了,万叔抬头看了眼楼上,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 他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从门口能看到大开的房门和一个忙碌的身影,万叔探头,见云肴正在摆弄一个吸尘器。 他左右看看,屋子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干净,万叔吸了吸鼻子,而后站在门口问:“要帮忙吗?” 云肴抬头看过去,他的手底下按着吸尘器,蹲在地上正在找着电源,头顶的灯光把他的肤色照得发白,“不用了。” 万叔走进来说:“我听说了。” 云肴看着他:“听说什么?” 万叔叹口气:“您得罪家主了?” 果然,明眼人都明白的事,靳泽还真是厉害,一件事就让靳家上下知道他干了什么,就能改变他的处境,甚至不用亲口说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5 么要抵制他的话。 “是吧。”云肴坦然承认,调好了吸尘器,他站起来,看着小家伙在他的腿边有规律地跑动起来,无事人一样走到衣柜边继续整理被那些人翻乱的衣服。 万叔不解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在靳家工作这些年,弄清楚情况是他该做的,而且这个人,他总觉得和家主的关系是不普通的。 “他看不惯我,”云肴拎着一件衣服,把它挂回衣架上,“其实订婚失败,就已经证明了吧。” “可是前两天不是还……”万叔点到为止,要说什么突然噤声,他摸了下嘴巴,重新措辞说:“家主对你还算是上心的,不然不会亲手管你弟弟那件事。” “那件事啊,”云肴说:“那件事难道不是因为我辱了靳家的面子吗?他又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他弟弟正名而已。” 他心里竟这样清楚,还能这样大言不惭地提出,万叔对云肴充满了好奇与不解,他本来以为这个人看起来就该是和外貌一样美好又柔和的,可他说话,却给万叔一种带刺的感受。 那是讽刺的刺。 他不明白他在讽刺谁,话里话外又到底是对谁的不满。 “万叔,这个好看吗?”云肴拿出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他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颤动,好像一个小朋友在作秀为求大人的夸奖,心思都写在脸上。 “好看。”长得像假娃娃一样的人,怎么会不好看?万叔盯着他由衷地说。 云肴抚摸着平整的袖口说:“我也觉得。” 接着,他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放在一边说:“明天就穿这个去接阿辰好了。” 万叔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及时回应道:“二少要回来了?” 云肴说:“是呀,您明天有事吗?” 万叔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我送你去机场。” 云肴笑笑说:“您误会了万叔,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您不必跟着我了。” 万叔没反应过来:“啊?” 云肴将衣服整理好归置在床头。 “您忘了吗?家主说过的,在阿辰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您跟着我,现在阿辰回来了,您不用再接送我做什么了,明天去机场,我可以让韩叔陪着一起,您继续服务家主就好。” “这样啊。”万叔才知道似的,而后又问:“跟老韩说了?” “还没有,明天应该来得及。” “我刚才在下面看到他了,待会我跟他说,明天几点?” “嗯……”云肴想了想:“下午三点钟吧。” 万叔点点头,而后离开了云肴的房间。 关于云肴和家主闹出了什么矛盾,他并没有问出来,三两句的,他就被云肴给绕过去了,从楼上下来后,万叔才发现自己没弄清楚这件事,回头看看楼梯,觉得不妥,也就没再上去扰人了。 云肴抱着手上的衣服闻了闻,他抬头看着房门的方位,眼里的欢喜顿时消散,变得冷漠许多。 衣服被他随手丢在柜子里,而后云肴坐在床边,想着刚才那通电话。 “是,我是爱你,所以我爱你,怎么会让你跟别人结婚?” “我爱你和我想玩死你一点也不冲突,如果把你比喻成我最宠爱的猫,那你不听话抓伤了我,我摔死你也应当合情合理。” “你是我钟爱三年的情人,不管怎么说,我对你是有旧情在,但你想作,我也陪你,就看最后是我把你抱上新婚的床,还是你哭啼啼地求我让你嫁给靳辰。” “哦对了,你还会哭吗?” 靳泽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响,云肴扶着额头,内心翻涌出了一阵燥烦,片刻后,他站起身,越是该休息的时候越是坐不住,云肴拿起手机下楼。 他走到大门前,想出去,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该去哪。 奈何他没能如愿,门前站着那个守门的,问他要去哪。 “出去一趟,”云肴说不出理由和目的来,“去附近走走。” 那个守门的人说:“云先生,不好意思,天晚了,您一个人还是待在靳家安全一些。” 他一个男人能出什么事?他不是十几岁未成年。 云肴说:“我出去走走也不可以了吗?”这是什么说法。 现在才几点钟,还没到深夜,就是门禁也没有禁这么早的。 那个人却冠冕堂皇道:“云先生,这是刚下的命令,请您不要为难我一个佣人,如果云先生有事要做,还请麻烦您得到家主的准许,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好,很好。 又是靳泽。 动作可真够快的,生怕他不知他的权利有多大吗? 云肴抿抿唇,他没有为难这个佣人,就是他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无论怎么看他都更像那个不得体的人。 云肴走了回去。 在副楼的门前碰见了靳夫人,靳夫人一下便看出他的郁郁寡欢。 “怎么了?”靳夫人问。 云肴看了靳夫人一眼,摇摇头:“没什么,夫人有事吗?” 他还是习惯称呼这个女人为夫人,伯母什么的,不是他能叫得起的。 “我来找川儿,有点事。” “他不在……”云肴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他认为自己有点多嘴了,但覆水难收,他也不顾忌自己的失言了,“您问问万叔吧。” “老万我刚刚看见他了,他不知道川儿去哪了,打电话也没人接,”靳夫人话锋一转,“阿辰明天回来,你应当收到消息了。” “我知道,”云肴说:“我会过去接他。” 靳夫人满意道:“嗯,许久没见了,他整天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让他失望。” 指什么呢?不能顺利过关进入靳家吗?之前或许还有可能,现在,云肴自己也不确定了,他那样挑衅靳泽,能真的走进靳家只有奇迹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云肴会做好他该做的,会尽量分寸,除非在靳泽面前。 他私下对靳泽的那一面没人看得见,否则他们一定会说他云肴疯了。 他不想的,是靳泽先挑事的,是他让他看到,他眼里对自己还有索求和贪婪。 靳夫人离开了副楼,云肴返回房间,坐在床上,手边是他搁置在那里,准备明天去接机穿的衣服,但他一点儿也不期待喜悦,反而感到无比沉重。 这就是不会抽烟的坏处,听说烟草是男人的兴奋剂,更是能在愁苦时发挥极大的作用,但是可惜,他以前没学会。 那会,他亲爱的男朋友不让他碰烟,他说他的漂亮和文艺范与烟草一点儿也不搭,可那会总看到他抽烟,云肴觉得自己也恋上了烟草的味道,后来才知道,他不是恋上了烟草,是那个抽烟的人。 - 星光拨开云雾,露出羞涩的面颊,暧昧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6 的夜色藏着蠢蠢欲动的心思,二十几层的高楼里,一个穿着西装,脖子里挂着员工证的男人在门口不停地拨弄着碎发和袖口,他端着一杯咖啡,热腾腾的气流飘散在紧张的空气里,深吸一口气,男人终抬手敲响了紧闭的棕黑色房门。 那两块木板像天堑拦在他的面前,一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男人才推门而入。 门的两侧是两盆修剪的精致的盆栽,正对门的是一扇扇干净透明的玻璃窗,竖成了一面不透风的墙,在偌大的办公室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桌,黑棕木映衬着房门和墙壁的色彩,转椅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房门。 “靳总,”入门后,男人开口说了话,他把咖啡端在那张长桌上,桌子上摆着几份没看完的文件,男人快速地扫视一眼后表明来意:“我给您带了杯咖啡,您喝点再工作吧。” 靳泽倒是没有在认真工作,文件第一页也没看完,他脑袋热,静不下心来去投入工作。 从下午到现在,他一直坐在办公室里。 直到这个人闯入,搅了他的好梦。 靳泽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是他们公司的制服,但他却并不眼熟这个人,不知道哪个部门的,端咖啡也不是他的活,他有自己的秘书,如果秘书已经下班,他也不会让别人去帮他冲咖啡。 于是这个人的出现就很突兀。 “谁让你进来的?”靳泽不耐烦地看了那人一眼,工整笔挺的西装贴合着男人的双腿,白衬衫有一半没整理好,露出一段铜色的腰线,袖口处却格外的整洁,这让经验丰富的靳泽眯起了眼睛。 “抱歉,是我擅自做主,我是想靳总您这么晚了还在,若可已经下班了,您要喝咖啡身边没人,她也不能帮……”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喝咖啡了?”靳泽盯着那人道:“若可按时上下班有什么问题?还有,我自己没长手吗?” 男人抿抿唇,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靳泽收回目光,继续躺在椅子上,闭了眼说:“出去。” 他只想睡一会,从下午到现在,都想着能睡着,可是几次都失败了,心情本就烦躁,多说这么几句话困意就更难上来了,靳泽的双手搭在沙发椅的两边,眉头微微皱着。 半晌,他没有听到关门声,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其他动静,靳泽睁开眼,转过头一看,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正站在他的桌边,给他收拾着桌面。 “你在干什么?”靳泽盯着他,脸上的躁动越来越深。 “给您收拾一下,”男人把桌面收拾干净,本也不算太乱,他简单整理了后,没敢动靳泽面前的文件,而后突然说:“靳总,听说……您喜欢男人。” 当着上司的面,质问上司的取向,靳泽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有勇气,他打量他的目光从烦躁变成了探究,识人之明的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可是靳总这样的身份,恐怕是没有办法娶男人回家的。”男人走到靳泽的面前,眼里爆发着那样明显的倾慕之意,他突然单膝跪地,膝盖砸着地板,在和靳泽的对视之中,忍住心中的惶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靳泽的脚腕。 那反光的纯黑色皮鞋倒映着他的不堪,而男人这举动的心思已经足够明显,他再也没办法遏制内心的渴望,仰着头看着靳泽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与期待。 “靳总,我愿意做您的情人,无名无分,挥之即来抛之即去,我什么也不图,只要靳总您的一点垂怜。”男人的目光灼热,坦诚而又衷心的表露,配上一张精心收拾过的脸蛋,绕是其他男人坐在这里也要考虑考虑这个荒唐的提议。 这份坦诚是少见的,大胆也是少见的,靳泽还真不乏类似的经验,他曾经坐在酒吧里,慕名而来的追求者里就从不缺少这样大胆的一员。 靳泽对他笑了一下,而后用皮鞋挑起脚边男人的下巴,他是个中等货色,从外表气质来评判,最多七十分,但他的坦诚和大胆为他加了分,让靳泽愿意多跟他绕圈。 “说说看。”靳泽的鞋尖并没有离开男人的脸。 男人误把他的语言做为可能性,诚心诚意,抓住机会道:“靳总现在还年轻,倾慕者自然也多,做情人怕是都轮不上我,日后靳总您年老色衰,那些看在您身份上慕名而来的追求者也会层出不穷,而靳总那时候您不会玩累吗?不会期盼有人真心对您吗?我便是那样一个人靳总,我爱您,比你身边所有的情人都要加倍和真心。” 靳泽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他勾起唇角,柔声反问道:“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确定你对我的真心?” “时间会证明,这个世界上只有时间能证明真情,”男人的手大胆地放在了靳泽的皮带上,他能隐隐感受到那硬挺的腰身,痴痴地说:“靳总,您可知道,我有多爱慕您,您从楼下经过,你上电梯的时候,您朝我们这边看哪怕随意的一眼,都让我心惊肉跳,我对您着了迷,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 靳泽看着他的动作,他也会在这样的真情和暧昧中迷失自己,谁不会贪恋这样的告白呢?听起来让那虚荣心无比的充实,满足。 男人见靳泽有几分动容的样子,心中雀跃,让他一时慌了手脚,他扯开靳泽的皮带,却不敢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喉咙上下滑动,抬眼看见靳泽的目光,心跳的声音在办公室清晰可闻。 “怎么不继续了?”靳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但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笑意,脸上也是沉沉的,这让跪在他腿边的男人有几分畏缩。 “现在才知道怕,会有点太晚。” 靳泽敲敲脑袋,扭头看着室外风景,在想着什么似的,而后回过头,眼里退掉了所有的兴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暗淡狠劲。 突然“砰”的闷声在办公室响起,紧接着那腿边的男人就被踹出了几米远,一切都没让人反应过来时,靳泽抬手提起文件上压着的黑笔,在手里熟练地玩转一圈,朝那捂着胸口颤抖着肩膀的男人走去。 妩媚与狼狈只在一瞬间。 靳泽蹲下身,一把掐住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捏着他的唇周,眸子灰暗,一点儿也没有方才的情趣,看起来无比冷漠,他道:“嘴巴想含点东西,是么?” 靳泽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压抑已久的躁动,他的指尖猛地收紧,男人的嘴张开了一个小口,靳泽把手抬起,一点也不愿意磨叽,指尖的笔对着他的嘴巴,轻轻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像是怕弄伤了人的温柔。 可他的言语又是那样的犀利:“今天晚上就这样含着,别吐出来,我就在这陪着你,要是掉了出来……” 靳泽指尖具有威胁性地抚过男人的脸颊,指尖轻轻带过笔杆一端,压着眉说:“我就把它捅进你的嗓子眼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7 。” 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声的猫叫,办公室里没有猫,那是男人的叫声,柔媚的过分的叫声,那不是在办公室里响起来的声音,那是他在说了一堆狠话后,在结束那通挑衅的电话后,云肴学给他的叫声。 他说他是猫,他就给自己学了声猫叫。 “喵”一声。 扰了靳泽半天的思绪。 窜起他的火和欲,几轮都压不下去。 第37章 礼物 靳辰是九点的飞机。 落地时, 云肴已经在机场等候,他从早上九点就开始在这里等着了,那会靳辰刚上飞机, 他已经坐在机场门口好一会。 靳夫人说他应该早一点到, 靳辰这么久没看见他,一定是最想先见到他的,云肴没有辜负她,早上提前很久到达了机场。 机场大厅的播报声盖不住吵闹的人群, 他们兴奋地谈论着什么,穿着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站在护栏外的有一群拿着灯牌的小粉丝, 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还有我爱你之类的表白。 云肴看了那骚动的人群一眼, 恐怕是哪个明星的粉丝,看起来阵仗很大,很可惜,云肴不追星,也不喜欢看什么影视剧,表现得尤其冷淡,安静地站在一边。 韩叔从一边挤进来, 手里提着热牛奶和新鲜的早餐饼,“吃点。” 云肴摆摆手说:“不用了,您吃吧, 我不饿。” 韩叔把另一手的东西递给他, 很会照顾人:“那把热牛奶拿着吧, 你来的太早, 空着肚子也不行。” 他早上没有在靳家用餐, 起来就和韩叔到机场来了,偶尔一顿早餐不吃对云肴来说没什么关系,但是韩叔看他瘦,出于关心,去附近帮他买了早餐。 云肴抵不住这样的好意和热情,只拿了那盒牛奶,轻声说:“谢谢。” 韩叔笑笑,说这些都是小事。 云肴在机场大厅等候,韩叔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他抬头看向机场的出口:“该出来了。” 正说着,机场出口有了动静,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士被几个人围着,护栏外的一群人突然尖叫了起来,云肴被吓了一跳,他是易受惊体质,对这种突然的刺耳尖叫没有抵抗力,尽管他做足了准备,也会被那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惊吓到。 云肴的牛奶盒被捏变了形,他发现后立刻把牛奶盒给捏回原来的形状,幸好牛奶没有洒出来。 “小心。”韩叔提醒着,和云肴一样,身边一些有被吓到和不解的群众都对那些尖叫的小粉丝投去目光,并非云肴一个人被惊到。 “应该是娱乐圈的哪个人物,今天二少选的回程时间不好。”韩叔也是最怕撞见这样的时候,他有几次就是这样,三线明星暂且不说,那些顶流人气明星厉害得很,机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事不在少数,他一把年纪,对这种事格外不理解,撞见这样的时候也很是无奈。 云肴“嗯”了一声,他被吓到了,没有多说话,只是望着那群人水流一般往另一侧移动。 这样也好,能给其他人少带来些困扰。 不多时,靳辰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叔率先看见了他,抬手招呼了一声,云肴抬起头,看见高挑,气质卓越的靳辰,他是第一眼看过去就能迅速辨别出职业的人,比起他的脸,人们往往最先注意的是他的身材。 靳辰不愧是时尚圈的宠儿,靳家的基因似乎就是为了时尚圈而生的,他的脸很高级,站在他的身侧会无名让人自卑,他周身来往的人群和机场大厅都成了陪衬与背景板,那衬出胸肌和大腿肌肉的服装贴合在他的身上,不让人看出一点多余的布料,单手提着行李箱的走路姿态不似T台上的夸张,但仍能看出优秀的专业素养。他把舞台和私下的分寸掌握得正好,哪里都不让人失望,就是现在媒体躲在哪个角落偷拍他,营销号也写不出他私下状态的不在线。 身边跟靳辰一起的路人纷纷转过头打量他,那惊诧和倾慕的眼神丝毫没法隐藏,有人似乎认出了他的身份,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而不关注这些的人,也会对那卓越的气质和身材进行一番研讨。 靳辰就是典型的在机场偶遇让人就外形能论一天的优质人类。 是这样的称呼吗?云肴在杂志上看到的媒体用词。 靳辰没有理会身边的风景,径直走向云肴,连韩叔的招呼也没有回应,整个的注意力让他只能看到捧着牛奶盒的恋人。 他来到云肴面前,抬着他的下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不顾及目光的吻,动作那样自然熟练,站在一边的韩叔知趣地转过了头。 “想我吗?”靳辰的手还没有松开,韩叔将他的手提箱拎了过来,而后看着两个人在机场的亲热。 “嗯,”云肴把热牛奶捧给他:“吃饭了吗?” 靳辰热情道:“没有,想见你,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韩叔在一边插了句:“他也没有吃饭。” 果不其然,靳辰一听,眉头一皱:“你怎么不吃?” “我来接你,怕迟到。”云肴说。 “想什么,”靳辰摸了下他的脑袋,而后说:“我带你去吃饭,韩叔也没吃吧?一起去。” 韩叔知趣地说:“你们去吧,两个人有段日子没见了,我不去做这个灯泡,我先回去。” 靳辰也同意,他的确想单独跟云肴相处,因为这些日子在念着。 韩叔离开后,靳辰就带云肴去吃了饭。 因为不是饭点,餐厅里还没那么多人,屋子里很安静,那些服务员认得靳辰,都叫他二少,热情地问他想吃些什么,拿了份菜单,并给他推荐店里的新品。 “你选。”靳辰把菜单给了云肴,而后自己双肘放在餐桌上,化石似的仅盯着一个方位,那就是云肴的脸。 云肴挺不会吃东西的,在这边方面从小就不会享受,他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对着菜单发愁道:“你想吃什么啊?” 靳辰不是没有跟云肴一起吃过饭,他知道他又在这方面犯难了,笑道:“你看着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就是毒药我也喝得下去。” 云肴抬起眼睛,他直视着靳辰目光里的认真,那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明明二人只是点个餐,却无名造就了一种生离死别般的沉重氛围。 云肴低下头,拿着笔在菜单上画着圈。 这个过程他们没有说话,一直等到云肴点完菜,服务员将菜单拿走,靳辰才开口:“在家这段日子怎么样?有人为难你吗?” 云肴不是个喜欢告状的人,靳泽对他的那些针对在他看来是合情合理的,他是个挺喜欢站在对方角度思考的人,如果他是靳泽,面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恐怕比他的残暴多了,心胸也要狭隘多了。 “没有,”云肴说:“都挺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8 的。” 靳辰很是了解情况似的,听了后笑了一声,“我哥也是?” 云肴看向靳辰的眼睛。 靳辰的手里提着他的手机,一下下地在两指间翻转着,他提出这个质疑后却再没了后话,在和云肴的对视中,突兀又那么自然地问了别的问题:“工作怎么样,《浮屠》出版了吗?” 云肴也和他一样,能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还在校对阶段。” “出版社不上心啊,”靳辰说:“明天我找人去问问。” 这个“去问问”很有意思,也值得揣摩,那绝对不是口头上的问问二字,云肴想,自己不久就能在市面上看到《浮屠》的新漫画了。 一定是那样。 端起桌子边的柠檬水,云肴没有发表意见,他已经不愿意跟少爷们争执一些没用的东西,况且他也没那么高尚,靳辰的一句话能让他的漫画更快出版,何乐而不为呢?他跟他是恋人关系,他也被这个人夺走了不少的东西。 这点便宜又算得了什么。 又为什么不能占? 饭菜来了,服务员面带微笑地为他们摆盘,靳辰靠着椅子看着,一副少爷的做派。 吃完饭,靳辰带云肴回了家。 韩叔先一步到家,靳辰因为要去跟母亲和家老问好,云肴只能先一步回房,韩叔把靳辰的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那个银色的小箱子里装着什么云肴不清楚,他没有去翻,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坐在了书桌前。 云肴打开平板,一张人物画的半成品躺在平板里,这是他这两天没事的时候画的《浮屠》漫画的周边,是应出版社的要求,他们要一些画迷们没看过的主角的新形象,为什么前二百名购买的顾客福利。 如果靳辰去说这么一句,出版的速度会加快,同时,他画福利的动作也要加快,云肴提起触控笔,在那未完成的人物造型上继续加工。 花乐中间有给他来了电话,报告他在宋文舟的局上玩得很开心,说他没去是个遗憾,云肴多嘴问她一句有什么,花乐立马滔滔不绝地跟他扯了大半天,从酒局游戏到社交活动都很得意,语气中透露出她这次玩得的确很开心,宋文舟有把爱玩的花乐陪到位。 “这么好啊,下次有时间我再去吧。” 花乐激动道:“真的!你下次一定要来!你都好久没有跟我聚了,而且舟哥男朋友我有见到,真的挺不赖的,你不要顾忌舟哥,他都说了,下次希望你能来,做不成恋人别断了友谊啊。” “我知道了,”云肴说:“下次你再叫我,好吗?” 他也不愿意把关系闹得这样僵,至少他和宋文舟要有来往,花乐这个中间人心里才能平衡,当初是花乐介绍宋文舟给自己认识的,云肴想,他不能太失礼了,过度的避嫌也会引来非议,对方有了恋人,他与宋文舟正常来往就好。 哄得花乐开心后,云肴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置放在一边,继续补画,而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靳辰回来了。 “在做什么?”靳辰走进来。 “画画,”云肴扭头看他,“跟夫人聊完了吗? “没什么可聊的,只是谈谈你。” “谈我?”云肴用触控笔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靳辰严肃地问:“你最近在靳家干了什么?” 云肴不明白他在指哪件事,靳夫人面前他有做什么吗?好像是没有的,云肴完全不自知,只能等靳辰明说。 谁知对方却道:“唬你的,什么也没聊。” 云肴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哪里好笑,他看着靳辰没事人一样走到自己的行李箱边,将行李箱打开,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等他走到云肴身边,蹲下身来,抓过云肴的双手,把盒子里的一只镯子戴在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个闪亮的银镯子,看起来有些像女生的饰品,靳辰摸着镯子说:“说好给你带的礼物,你的手漂亮,戴上果然好看。” 云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给我买镯子?” 靳辰的脸颊蹭了蹭云肴的手背,像一只乖顺的大狗狗,可他的目光却很是深幽,一点儿也没有乖顺的意思:“也许……是想困住你?” 他的语气淡淡的,而听到这话的云肴微微收了下指尖,靳辰火热的面颊和他的手背肌肤相互摩擦,温热从手背传到了掌心,云肴纤长的睫毛颤动一下,并未回应这句话,只是凝视着腿边蹲着的人。 他的角度里能看到靳辰浓密的头发,看不清发缝,靳辰发尾一点暗棕色,不小心是很难看出的,它们会藏在夜色里。 “晚上跟我出去一趟,”靳辰揉着云肴的指尖,“厉允城说有事告诉我。” 云肴眉目平静,不见半分的慌乱,可谓是极致冷静地向他确认:“是吗?” 靳辰抬头,终于把恋恋不舍欣赏云肴一双手的目光投在让人神魂颠倒的脸上,他的喉结滑动下,优秀的脖颈线条让他显得格外性感:“是啊,你猜猜,他会跟我说什么?” 厉允城和靳辰的关系到底如何,有多深厚,云肴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之间要说的这件事云肴猜不出来,他对这两个人都是一知半解的,但经历的是非多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是他多年修炼出的心态,哪里会就这样轻易露出马脚,云肴眸子无辜地说道:“我猜不出。” 猜不出厉允城有几个胆,猜不出他选择站在哪一边。 靳辰闻声一笑,他抬起手,将拇指按在了云肴滑腻的脸蛋上,目光犀利:“你肯定猜得出,你那么聪明。” 云肴心里小小地揣测了一下,如果是有关于他,厉允城就有得可说,但表面上他没有表露出什么,还是那样一句为自己澄清的话:“不要太高估我,我没那么厉害。” 靳辰只是一笑,不再逼迫他,松开手,站起身,抽出一根烟后说:“我回到家后还没有见到我哥,在一切活动开始之前,我得先跟我哥见个面。” 那是靳家的规矩,云肴不需要懂。 他只是听着。 烟雾在房间里荡开,靳辰吐出一阵烟圈后说:“但我听底下的人说,我哥这两天心情不好,待会去见他……” 靳辰放出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乖坐着的人讨量:“你陪我?” 第38章 玩笑 云肴握着笔杆的手轻轻颤动, 动作很小,没被谁发现,画板上的人物多了一笔突兀的黑点, 云肴回神后将之抹去, 一不小心毁掉了人物的脸。 “可以啊,”他声音轻柔地答应下来,“什么时候?” 靳辰的目光在云肴的脸上游移,而后落在那戴着镯子的手腕上, 细腕白得发指,平板上发出的亮光打在他的手腕上, 晃得靳辰睁不开眼, 他将烟叼进嘴里,幽幽开口:“马上。”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9 云肴点点头, 这就把平板收了起来,触控笔之类的都归类好后说:“那走吧。” 靳辰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跟他先前的设想完全不同,他的双手垂在大腿处,慵懒着身子说:“你这样就同意了?” 云肴抬头有力地反问:“只是去见你哥,为什么不同意?” 靳辰无话可说了,他看见云肴那样自若的样子, 悄悄地顶了顶唇腔,这是他烦躁时喜欢做的动作,他自己并不知晓。 靳辰抬起手, 云肴配合地把手放进去, 他把人拽进自己的怀里, 用夹着香烟的手摸了下云肴的耳垂, 慢条斯理地说:“我要不要对你说声谢谢?” 云肴抬起双手, 置于靳辰的胸前,冠冕堂皇地回道:“不用。” 靳辰轻笑,那笑里裹挟着另一种尖锐,两人正当亲热,门口晃了一个影子,是早已经回来的韩叔。 “二少,车准备好了。” 靳辰抬抬手,表示了然,随之牵起云肴的细腕,将他带下了楼。 那天闹得不愉快之后,云肴还一直没见到靳泽的影子,他不知道他是因为公司忙,事情多,不回家是常态,还是因为自己。 云肴更希望是前者,他和靳泽那点事,不希望再有谁知道,从状态里看出来也不好。 他坦然自若地上了车,跟着靳辰一起去靳家的集团。 · 靳泽并不知道靳辰回来一事,他在公司里待了两天,直到听到母亲的电话,才知道靳辰要过来。 平时靳辰出远门回来都会来见他一面,算是报个平安,也是靳家的不成文规矩了,从小跟靳辰关系不算很亲密的靳泽,他母亲倒是有刻意地让两人相处,拉近二人的距离。 可亲兄弟之间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没血缘上那么亲,宁愿从外面处个朋友跟他们走近些,也懒得跟自己的亲兄弟吐露什么心事和压力。 他跟靳辰是从来没有表示过的,外界把二人的关系传得多好,其实两个人自己心里才清楚,他们的亲兄弟关系因为家主这一特殊身份的横插而变得很是奇怪。 家主这个位置并不是谁年长谁来坐,而是有能力的人自然成为靳家的掌权人,每一代都是如此,但实际上呢?他和靳辰从小就被两个不同的老师带着,在他的身上家老明显花费了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明面上说着是看能力决定,但靳泽身为长子,自然被寄予更多的厚望,靳家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是清楚的。 从小,那些佣人比他们这些继承者更懂局势,更清楚谁将会坐上那个位置。 早年,靳辰并没有踏入什么时尚圈,他也是被精心培养的,只不过是在竞争时落马了,他各方面更逊他的哥哥靳泽一筹,从学习成绩和领悟能力,所有老师都表示他不差,但靳泽的反应更快,领悟能力更强,情绪也更稳定,再加之年长,最终所有人的期望都放在了靳泽身上。 因为有这种竞争关系的存在,导致他和靳辰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兄弟,靳泽说话时多的是吩咐和命令的语气,说心事之类的两兄弟默认彼此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于是血浓于水终成表面。 当初因为情绪更稳定的他坐上这个位置,现在再看自己,简直可笑,靳泽面前的电脑上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工作,完全无法投入进去,这两天一直如此,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前因为心情不好,抽根烟缓解一下也就过去了,现在不行了,他的烟灰缸摆满烟蒂,心也没回到工作上。 靳泽觉得自己得去看医生了,再这么下去,他非变成精神病不可。 正燥着时,秘书敲了敲门,靳泽不耐烦地应了声“进”,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推开了门。 “靳总,二少来了。”若可汇报着,她跟着靳泽有段日子了,无论看到这张脸多少次,都会为之犯花痴,但她知道靳泽讨厌什么,且性取向是什么,她就不会那么不知趣,像被开除的那个公关部男人一样犯傻自负,以为凭外貌就能拿下他,这些权势人物什么姿色的没见过?别说女人了,就是他们喜欢漂亮男人,也有无数男人愿意穿着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见他。 靳泽正要说让他进来,哪知若可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另一位先生。” 靳泽顿了顿,显然没想到:“谁?” 若可垂眸,不太好意思张口似的:“我不识得,和二少表现的……有些亲密。” 靳泽的眼眸暗沉了下来,他收回视线,落在烟灰缸上,那满了的烟头,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 并不难猜。 · 云肴没有来过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到靳家的集团内部,整栋大厦都是靳家的产业,他在感慨权势的同时,也在想,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是如何掌管这样大的集团的。 那三年他从未关心过他的工作,因为没机会,因为太懂事,他不会追问那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所以一直没提出来集团看看的合理请求。 那或许就是他得靳泽意的地方,靳泽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分寸,现在想来,自己当年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那样有分寸,但凡当时自己越界一点,任性一点,幼稚一点,恐怕都不会让这个人念念不忘,喜爱多年。 他云肴不需要来自金字塔顶尖的爱,双份金字塔的爱,他可承受不了,身边已经站着这样一个人,再来一个,总显得有些挤。 当年那样爱慕他的自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推开他的爱。 不接受的,竟然会是靳泽的爱。 “叮”,电梯到了,靳辰拉着他的手,将他带领到一个办公室的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唤靳辰一声二少,然后看向自己,云肴低头凝视着靳辰握住自己手的动作,没有任何遮掩,看来他比他哥哥要猛多了。 在还未全世界接受的当下,公开与自己的关系,多么让人动容,多么让人感动,可惜了,如果他们是真爱就好了,如果靳辰比靳泽出现的更早,说不定,自己愿意陪他玩玩? 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表面风光的恋情,背后藏着怎样的污垢。 女秘书进去通知,云肴和靳辰在外面等了一会,靳辰倒是挺懒得等的,从他步子晃来晃去云肴就看得出来。 但云肴自己觉得还好,这里环境不错,他羡慕在这里工作的高级白领,也羡慕能站在这里欣赏京州风景的普通人。 当然,他说的是自己。 他羡慕自己,此刻。 “靳总在里面,”女秘书走了出来,转述道:“你们进去吧。” 说着,她动手开始准备咖啡。 云肴轻轻瞟了她一眼,在进入办公室之前,看到她员工证上的名字。 于若可。 挺美的名字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0 。 走进办公室以后,云肴才把所有的注意力收回来,他一眼看见那个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桌上很乱,文件电脑和烟头,那就是他工作时的状态,办公室很漂亮,绿植的摆放位置,墙面的装潢颜色,沙发的一体感,看起来都很适合工作的状态。 他就是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日复一日,被累到每次去他那里都要躺下睡好久,看起来金字塔顶尖的人,也完全不能随心的,自由这个东西有几个人能真正得到?人们往往被来自各个阶层的规矩限制着,永远寻不到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里,云肴平衡了很多。 “哥。”靳辰先出声,他看见靳泽的目光放在他牵着的人身上,于是指尖微微用力,抬了抬云肴的手腕说:“我跟云肴来看看你。” 靳泽打量云肴的目光没那么友善,明眼人都看得出,云肴自己当然也看得出,于是他回给靳泽的眼神同样嚣张。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前天的事,一个将目光落在他的脖子里,一个抬起手,深意地拉了拉衣领。 动作小心,却带着十足的杀伤力。 “看我?啧,”靳泽一点也不掩饰眼里的凶残之意,射向云肴的目光带着侵略性,“我受得起?” 靳辰看了看云肴,笑了声:“一段日子不见,哥学会开玩笑了?” 靳泽盯着他们手牵手的动作,摸着桌上一根烟点燃。 他没跟云肴计较那点挑衅的动作,在人前,他还控制得住自己的冲动。 靳辰把云肴带到沙发边坐下,他则坐在扶手上,并未放开云肴,他是个手控,靳家上下都知道,靳辰把云肴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处,在手里揉着弄着,对办公桌前的人说:“妈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呢,家都没回,怎么了?” 靳泽将烟盒丢回办公桌,没什么兴致地说:“公司的事情多,我没回家岂不正常?像你一样周游各国,这种爽事我下辈子有时间干。” 靳辰笑笑:“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周游什么各国?不过也是跑工作,一点青春的活,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帮哥你分摊一点,可惜了,我不是那块料。” 两个人说话像生意上来往的朋友一样,充满了客套与恭维,靳辰的风度就在于他竞争失败能够把那些事当做玩笑话调侃,这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成长,不像当初什么都输给他的时候,飙车乱砍,像他妈疯子一样。 靳泽目光犀利,弹了弹烟灰,口气轻蔑:“真心么?” 靳辰眯起眼:“大大的真心。” 说着,他抬起云肴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 靳泽凝视着他的动作,还有那个坐在沙发上任由靳辰摆弄的人,露出的那副听话模样,让他没兴趣呛靳辰的虚话,脑子里想着一个极秽乱的场面。 昨晚那根笔,应该让他食用,他漂亮的脸蛋纤长的手指还有水润的唇,含着笔时的脸一定柔媚极了。 那支笔不用插在他的嘴里,因为他还得继续学猫叫。 一边叫,一边哭,一边流着,才他妈知道,如果他靳泽抛弃道德底线,跟他真耍狠的话,他这个旧情人能抗拒的东西,只有多少。 第39章 中间人 云肴可不知道靳泽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靡乱之事, 他没有说话的机会,一直是兄弟二人的家事,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是他的本分, 此刻只是陪衬的自己, 什么也没想,乖乖地让靳辰弄着他的手。 指尖传来灼热,靳辰快要把他的手揉出薄汗来了,可一点要松开的架势也没有, 还是那样兴味变态地把玩着。 这时,女秘书将准备已久的热咖啡送了进来, 她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响, 很难不让人注意,看见他们以后, 微笑着说:“靳总,二少,咖啡。” 云肴记住了她的名字,因为人美,名字也美,他像屋子里其他两个男人一样,对这唯一的异性投去欣赏的目光。 “放那。”靳泽从办公桌前站起来, 他好像很疲惫,眼皮下有了黑眼圈,云肴想, 这样大的公司, 他要管理起来的确不易, 那桌子上的烟头证明了他的劳累和愁闷, 总之, 云肴怎么都不觉得,那烟头和靳泽的黑眼圈,是因为自己。 他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靳泽念不到他。 “没事就回去。”靳泽开始赶人,他走出来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云肴盯着他的手,觉得这个男人连手都是性感的,他和靳辰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云肴眼里,将两人分得很是清楚。 一点也不会错乱。 “我是没事,”靳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哥,抽那么多烟,你有心事?” 靳泽面不改色地将咖啡杯放回去,若可已经走了出去,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靳泽拎着手上的烟猛吸一口,说道:“我的心事多了,你问哪一件?” 靳辰和他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睛都很有深意,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氛围,靳泽身为靳辰的哥哥,云肴却觉得,他没那么友善,对他弟弟说话,也句句带刺。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吗?还是因为自己?如果因为他云肴,那他真是罪过大了。 “你去看过姑姑了吗?”靳泽问,他的烟吸得很快,已经下去了半截。 “还没来得及,”靳辰揉了揉额前的碎发,“你不是去了吗?怎么样?” “自己去看,”靳泽那样不耐烦地说:“她倒是跟我念了你几句,你有段日子没去了吧?” 靳辰想了想:“好像是,从订婚那时候,就好像没有去过了。” 他好像是故意的,突然提起订婚那件事,那件事在明面上是靳泽的否决,云肴之所以和靳辰没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未婚恋人,就是因为靳泽的一票否决权,所以提起这件事,双方自然都要有点情绪。 “自己找时间去。”靳泽旋掉了烟,背对着云肴靳辰,他眺望着透明窗外的风景,显得挺没劲。 “知道了,这两天就去,”靳辰应了下来,而后又问道:“对了哥,我听说涛哥回来了,这几天找个时间,我们聚聚,涛哥谈新朋友没有?” “没问。” “那过两天饭局上问,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负责赏脸就行。” 靳泽没说话。 靳辰知道他在赶人了,便从扶手上起身,拉了下云肴说:“没别的事了,我跟云肴先走了,厉允城还在等着。” 靳泽回眸看他,眼里放出凌厉的光:“你跟他还在来往?” 靳辰无辜道:“哥,我知道你对他印象不好,但是关系这种事你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斩断,他就是有点特殊癖好,我有分寸,那些东西我不会学。” 靳泽看向云肴,犹豫着要不要问,因为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在阻止自己少打听与他相关的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1 少对他有什么情,不管爱恨,可他又一次自控失败,本能地问道:“他也去?” 云肴不知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但他仍旧没选择插嘴。 靳辰看着云肴说:“是啊。” 靳泽的目光更深,这次是看向靳辰的,他两手插着裤口袋,提醒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厉允城是个什么货色,他什么口味你不清楚?有点姿色的他就管不住裤腰带,你他妈带他去?!” 这听着的凶意却带着对云肴的某些认可,靳辰自然不傻,瞬间明白他哥的话,打哈哈道:“哥,原来你也觉得云肴好看啊,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接受他了?” 靳泽依旧严肃:“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吗?” 靳辰没有火上浇油,他很知趣地收起了笑脸,没把他哥的那火再往上拱,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云肴是我的人,厉允城不会那么没分寸。” 他强调他下他的人,这几个字说的格外用力,也别有深意。 “他也许没那个色胆,”靳泽口气不快,“你能保证他没有色心?” 靳辰身边来往的那些人靳泽都不陌生,这个厉允城就更不会,他还认识厉允城的父亲,厉家在京州也算是有头有脸,这点来往他们还有,从他父亲的嘴里,都能够了解到他这个儿子是什么货色。 “有色胆就有了,”靳辰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揉了揉云肴后脑勺,满眼宠爱道:“就算他不怕我,也得怕哥你啊。” 靳泽压眉,察觉到什么特别的含义:“你什么意思?” 他和云肴那段恋情是神秘的,没有几人知晓,靳家更是没有,在知道云肴是靳辰的男朋友以后,靳泽在竭力控制局面,他是一家之主,也是云肴的过期恋人,他不应该让这些过往再爬上台面,招惹来一堆的麻烦。 所以他和云肴都很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在人前,谁也没戳破那层窗户纸,让彼此难堪。 但靳辰说的这句话,却让靳泽有一丝动容,是不是他已经发现?还是他身边那个人已经告诉了他?目的又是什么?毁了他们的兄弟关系?他这两天对他的针对,他选择以这种方式回击?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也完全可以,但似乎收益不大,靳辰那个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也是他靳泽玩剩下的,恐怕得发疯。 他一辈子都在找那个突破点,那个能让他靳泽追不上的突破点。 就在靳泽拿不稳局势的时候,靳辰笑了笑,说道:“没别的意思啊哥,我就是说,他不怕我也怕你啊,在京州谁不给我哥你三分薄面?我身为你弟弟,沾沾光没问题吧?” 靳泽沉着眸子看他,桌子上的咖啡杯冒着热气,温度却已经降到了冰点,连喘息声都变得微妙。 似有针尖。 “我可以喝一口吗?”云肴适时地开口,他其实并不想横插在两人的中间,一句话也不想接,但靳泽的气场太咄咄逼人,偶尔,他会可怜一下他弟弟,也就是自己的男朋友,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哥。 兄弟二人没有开口说话,云肴自顾自端起了咖啡,那根本就不需要他询问的事,摆明了是为了缓解氛围。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云肴却是那样自如,像个没事人,抿了一口咖啡,而后认可道:“嗯,好喝。” 他把咖啡杯放下,指尖从喝过的地方游走过去,擦掉自己留下的痕迹,从沙发上站起,正对着靳泽。 “家主,您误会了阿辰的意思,”云肴识大体地说:“首先,谢谢您为我担心,我不识得阿辰的朋友,这位姓厉的公子,今天过去,是去眼熟一下,若是对方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跟他往来,自讨没趣,若是对方像您说的那样,是那种人,我也会跟他拉开距离,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您的弟弟难做,也不会让靳家的面子受辱。” 靳泽黑着眼睛盯着他,云肴说话的样子过分美好,你说他没见过世面,身上透着的那种稳重得体的气息哪里是一般人能比得了,在这个时候能把话说的这么规矩又不失道理和气度,也就他这个旧情人了。 当初他就曾被这个人身上的稳定气息吸引过,那种自若自得,温柔又有力量。 “阿辰,”云肴说着抱住了靳辰的胳膊,“你哥担心我也是因为你,我想,他是不愿意你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来往,但我相信你择选朋友的标准,我也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使他们有问题,你也不会学,因为你是家主的弟弟。” 这话捧了两个人,他们明明没有吵架,可现在的氛围却比吵架还诡异,云肴这个中间人不好当,他深感到这氛围的逼仄,空气中压着紧迫的味道,很难不怀疑,五秒之后,谁会先做那个被压得喘不过气的人,谁先破罐子破摔。 那就更难收拾了,云肴想想,还是要阻止一下那种情况的发生,说着他看向靳泽,靳泽这点做的不好,他有点急切,那种对他云肴的关心,谁来看都有问题。 劝说似乎有了效果,靳泽终于发话,虽然还是不好听的语气:“你想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但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问题,丑话说在前头,我不让你跟厉允城来往不是第一次了,我给你提个醒,如果你在他那里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他让我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情况……” 靳泽抽出手,整理着袖口,抬头时目光阴冷,射向靳辰,用最轻松的语气道:“我第一个就弄你。” 云肴的手是被靳辰反扣的,他感觉到了疼痛,那股力道要把他的手捏碎,但他未曾表露,云肴只是用力地抓紧了靳辰的手,在对抗,也在提醒。 靳辰半晌后说:“知道了,哥。” 那听起来完全没什么听话的意思,倒有一种不得不这样说的无奈和委屈,可他面对的是靳泽,那个圈里人评价是薄情冷淡之人,怎么可能会哄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话。 “滚吧。”靳泽说这话时,目光放在对面两人紧握的双手上,他没兴趣去看云肴的脸,因为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都忍不住朝他弟弟吼出他和云肴的关系。 忍耐和隐瞒是一件自我折磨的事。 他已经做的够好,没有拎着他弟弟的衣领质问什么,警告什么,反讽什么,都已经够好。 靳辰带着云肴走出了办公室。 就在刚刚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砰”一声,里面传来一声动静,云肴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但是紧闭的房门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动静像是桌子被踹翻。 靳辰收了力气,猛地拽了一下云肴,带他进了电梯。 云肴正要张口说什么,靳辰沉着的情绪突然爆发,他把云肴朝电梯墙上一砸,在电梯门还没关紧时,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了云肴的唇。 那是一点也不暧昧,充斥着泄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2 恨般暴戾的吻,靳辰含住云肴的唇,火热的舌尖撬开云肴的牙齿,将他的唇腔扫了一遍,他的一手捧着云肴的脸,一手压着云肴的腕,知晓他会反对似的,做足了准备而实施的粗暴一吻。 “不要……”云肴的呼吸全部错乱,他感到难以喘息,嘴里还没呼出一口气,就被他靳辰的舌头给堵住了所有的气息来源,他要偏开头,可他的脸被靳辰的手和胳膊挡着,完全躲不过去,云肴的双腿一软,而后在竭力反抗中找到了机会,忍无可忍地吼了句:“这是电梯!” 靳辰终于停下,他趴在云肴的面前粗重地喘息,两手还控制着人,紧闭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烫着彼此,靳辰的眼里是溢出的恶意,他掐住云肴的脖子,双眼通红,压在云肴耳边说:“总有一天,我要在他面前操-你。” 第40章 老实人 “厉少, 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吵闹的夜场里,两个人面对面聊着天, 厉允城正趴在吧台边喝酒, 另一个男人上来搭话,他一看,是许久没见的陈闻。 “没忙什么,”厉允城回头看他, 陈闻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小妹,他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色, 厉允城并不惊讶, 还有心思打趣:“姑娘挺漂亮。” 陈闻看了身侧的女生一眼,乐道:“大学生, 能不漂亮吗?” 厉允城把酒杯放下,意味深长道:“你最近也开始把大学生了?换口味了?” 陈闻笑应:“厉少这话说的。” 说着,他看着厉允城身边空着的位置,好奇道:“你那个小漂亮呢?” 厉允城知道他说的是狄可,百无聊赖道:“最近没唤他,不在,跟你一样, 也想换个口味。” 陈闻走过来,让那女学生自己去了一边,他趴在吧台, 也叫了杯酒, 两个人悄悄话似的:“想吃什么味道的?” “素一点的, ”厉允城指尖揉着杯身, “有性子一点, 别太无聊。” “那要求还挺高的。”陈闻端过吧台服务生递来的酒,话锋一转道:“圈里最近都传遍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靳二少那个小男友,好多少爷盯上了。” 厉允城能不知道吗,最近云肴在他们的圈里突然火了,靳辰要订婚的新闻出来后,普通人看的是热闹,他们这种爱玩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靳辰那个小男友的姿色,他厉允城玩过这么多人,见过这么多货色,第一眼也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别人就更不用说。 像陈闻这种,估计见了都得直接脱裤子了,虽然有点夸张,但并不是没有可能,那太诱人了,像刚成熟的葡萄,他们吃不到,心里就得酸。 “是啊,”厉允城长叹一口气,陈闻这些人只是见过照片,他可是见过真人,照片可没有真人来的易让人动容,厉允城口气里有几分可惜,“靳辰的眼光还是毒,说着人家只谈了这么一任,可这一任就足以秒杀我们所有的情史,挺讽刺。” 陈闻蹙眉说:“有那么夸张吗?” 厉允城问:“什么夸张?” 陈闻说:“你的话,靳二少那个我倒是见过照片,网上看起来也还好,是有点姿色,但也不至于你说的那样夸张,我看狄可不比他差。” 厉允城嗤笑道:“你啊,陈闻,你是没见过,而且过于肤浅,你以为这个人能成为圈里公子哥们的白孔雀上是因为那张脸?你看的太片面,见过人你就知道了。” “那还能是什么?”陈闻被吊起了胃口,厉允城说的那样投入夸张,让他又想拾起老本行了。 “明照你知道吧?” “知道啊,靳二少那个小男友,不也是因为明照闹得风风火火的。”就是因为明照追求失败,为他不吃不喝,圈里人知道靳辰那小男友的杀伤力,才对他很感兴趣,明照是他们之中较为有势的少爷,软的硬的,他出手就没败过,能让明照吃瘪的人他们就没见过。 于是大伙才注意起那个人,最近老有人在圈里分享他的照片,什么手段弄来的陈闻就不知道了,不过应当不是什么正规手段,有人花高价,找了技术行业的人进行修图,关于“诱种”这一词的描述,正是因为那些照片很不雅,陈闻有幸看过,今天跟厉允城谈起这个人来,也是因为心里有点惦记的。 那照片哪个男人看了不血脉喷张? 也不知道靳辰看见了会怎么想,不过大家都很知趣,臆想别人的男朋友,倒是不敢让靳辰知道,谁都知道那少爷燥起来脾气是很烈的。 当年跟他哥争家主之位时,大伙都多多少少有一点耳闻,关于靳辰失败后砍人飙车那件疯事。 听说当时厉允城在场。 “这么一说,哎,我好像挺久没见明少了。”陈闻刚回想起来,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人,明照是挺会玩的少爷,没他在圈子里起事,最近圈里显得挺冷清。 他们这些京州的少爷自己组了一个圈,身份家世够分量,能在一个水平线,彼此相差不会太多的人才能进到这个圈,他们在圈里分享八卦与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简单粗暴的多,往往谈论一些不太友善的事。 而明照算是圈里那个头部地位的角色,当然,如果靳家能加入进来,肯定轮不到他,但靳辰显然和他们这些人不同,是有点受到管制的,他的那个哥,圈里就更不敢肖想什么了。 靳泽生的很有味道,但他不混圈,可提起靳辰,谁都会先想到他那个一表人才的哥哥。 “被禁足了,面壁思过呢。”厉允城小道消息颇多。 “他怎么了?” 厉允城笑道:“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是没把自己算进去,明照那事跟他厉允城脱不了干系,明家那样大的势力,还是要乖乖到靳泽面前表忠心,一物降一物,害他现在想见那个白孔雀,都得以这种听起来合理,不容易被人怀疑的借口。 他知道自己觊觎不起,但看看总是没关系?托明照的福,越让人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心里骚动得厉害,厉允城最近谁也看不下去,这就是狄可许久没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 一个服务员在两人热聊时走了过来,在厉允城耳边低语:“厉少,靳二少到了。” 厉允城当即放下了酒杯,比起和陈闻聊着有的没的,当然是逗弄人有趣,他今天掌握主动权,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只白孔雀露出慌张的神色,他从没见过他的急切与紧张,厉允城可记得那天他侃自己的样子,占足了上风,他今天怎么也得扳回一城。 陈闻见厉允城就这么走了,他也没有自讨没趣,不知厉允城邀了谁的他,搂着他的新女友去了其他包厢。 · “兔子洞”是京州最奢华高级的夜场,听说这里泛滥着许多非法交易,不欢迎普通人,他们敞开大门迎接的是京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3 州的权势角色,把逢迎玩的最明白的就是“兔子洞”老板,他们说兔子洞的背后老板是个大角色,黑恶势力也说不定,总之敢这么堂而皇之让人知道这是什么场所的,肯定来历非凡。 面前是一个幽深的小道,直通室内,云肴听过兔子洞的传闻,曾经闹过几次命案,却依然生意爆棚,正是因为那些公子哥的赏脸。 这里是“红色”场所,红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那几次命案已经表明,于是面前那条幽深的小道就变得格外恐怖,云肴觉得那不是兔子的通道,那是老鼠的通道。 还是那种被拿来实验的小白鼠的通道。 里面也许有蛇,也许有猫,装修这样不凡,肯定有点不凡的东西。 如果没有靳辰,他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听过?”靳辰看他有犹豫,在“兔子洞”的门口停下。 “一点,”云肴侧头看他:“为什么约在这种地方?” 他瞬间就理解了靳泽的情绪,厉允城安排的地方是这里,难怪靳泽说他是那种货色,看起来跟这些顽劣的少爷挺配的。 “不觉得有种诡异美吗?”靳辰眼里放出兴味,似乎很满意这种地方。 云肴直言:“美就是美,诡异就是诡异,它跟美不搭边,我不认为一个正经场所会修这样一条深幽小道做入口。” 靳辰闻声一笑,向他解释道:“宝贝,兔子洞最闻名的就是这条入口,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修吗?因为不想两人并行。” 云肴不解:“为什么?” 靳辰说:“出入皆由自己,没有人逼你,选择进入兔子洞就代表你了解这里的情况,门口那条道修得像鬼屋入口,他们是在警告拥有那些好奇心理的人,这不是靠好奇能进的场所,是提醒你,胆子要大,要玩得起,要知道有进无出的可能,才能走进去。” 云肴觉得有点冷,他抱着双臂,看了身后一眼:“虽然听起来很扯,也很让人没兴趣,但似乎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完,他抬步走了进去,入口发着幽亮的光,云肴才是真正的兔子,他看起来柔弱又可爱,靳辰在原地就着他的背影,意起他高-潮的模样。 肯定媚极了。 云肴借着幽深小道的光往前探着,宽窄是可以走下两个人的,什么修道的意义他全没当真,靳辰的脚步在他身后,云肴每一步都踩得稳当,入口大概十米,走起来有些让人烦躁。 越过那条幽深小径后,面前才正常起来,大环境和普通的酒吧会所差不多,只不过装修略微奢华一些,那个正中央的吊灯打造的就十分夸张,面积大不说,钻石流苏一样的灯泡,工艺就很让人叹为观止,吧台和沙发由于光线不够亮,他判别不出又是什么高档物,只不过坐在正中央沙发上的一群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穿着得体的衬衫,腕上带着刺眼的手表,或是指上的一串戒指,让他知道这里的确不是普通人来的地方。 那群男人看见了他们,都惊讶地发出叹声:“呦,靳二少,好久不见。”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国外跑嗨了二少?” 云肴下意识看向靳辰,他喜欢这种灰暗的灯光,能挡住自己眼里不耐的情绪。 靳辰跟他们搭腔,敷衍般抬了抬手腕:“挺久不见,跑不跑嗨不知道,累是真的。” 几个人笑笑,纷纷邀请他入座,但厉允城那会过来了,顺利地和靳辰碰面,把人给带走。 厉允城早已经准备好了包厢,他们有事要说,外面并不适合谈话,在靳辰进屋后,厉允城让小妹送来了酒水,而后打开了包间的灯,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人。 准确说,是云肴。 “你也来了。”厉允城刚知道他会来一样。 “是啊,”云肴回应,一边坦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听说厉少有事要跟阿辰说?” 厉允城讳莫如深:“嗯,你猜猜,关于什么?” 云肴看了一眼靳辰,慢条斯理道:“范围太大,给我画个重点?” 厉允城直言:“关于你。” 云肴做出思考的模样,他能看出厉允城眼里的兴味,好像在期待什么,是他的紧张吗?那真是让他失望。 云肴坦然:“关于我就更不知道了,阿辰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日子很平静,实在想不出什么跟我有关的东西。” 还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厉允城佩服他现在还坐得住,但他知道那是表面,他见识过这个人厉害的模样,有些事能否给靳辰听去,他心里应该有数。 他不信他不慌,他只是在装而已。 厉允城在旁边坐下,并不着急开口,靳辰倒是没什么耐心,催促道:“有事说事。” 说真的,云肴不可能完全不慌,他也不确定厉允城一定不会说,他知道他和靳泽的关系,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那天向他暴露他跟靳泽有牵扯,这件事云肴不希望传到靳辰的耳朵里。 但厉允城一定要挑起事端的话,他也没办法,兔子洞里能发生一切可能,就在今晚。 全取决于厉允城那张嘴。 “不着急,我们挺久没见了,先喝点。”厉允城亲自给两人倒酒,并请来了一群小妹在包厢里跳舞,他真是把胃口吊足了,就是迟迟不张口,让云肴很难相信,他真的有事情要跟靳辰说,还是关于自己的。 看到最后,云肴有点没耐心,他不会喝酒,多饮的是果汁,靳辰貌似并不着急,他多饮了几杯,靠在沙发上,搂着云肴的肩膀,时不时低头吻他一下。 “对不起,”靳辰小声地在云肴耳边说,他揉着他的脸,因为喝酒脸上有点红晕,“刚刚是我不好。” 云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电梯里的事,”靳辰说,不过那都是几小时之前了,他向云肴解释,请求原谅,“我被我哥气昏了头,才对你那么粗暴。” 酒精的味道很难闻,云肴微微偏开头,说道:“我没在意。” “你在意了,”靳辰肯定的语气,“云肴,你得理解我,我哥拥有很多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得理解我的压抑。” “我也是吗?”云肴躺在他的手臂上说。 “是啊,”靳辰看着他说,“我现在可以把一切给他,除了你。” 他这样的心思和占有欲,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靳泽前几天的纠缠,恐怕得有事发生,这一切都要拜厉允城,看他那张嘴怎么启。 “阿辰,我想去下洗手间。” 靳辰说:“可以,要我陪你?” 云肴摇头:“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靳辰一点没怀疑他的举动有什么问题,他抬起手臂,放云肴离开。 云肴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厉允城,眼里写明了意思,云肴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不想作弊,但是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4 靳辰今天刚发过脾气,他不想在今晚刺激他两次。 这个不算大度的少爷。 阻止厉允城实话实说,是他这只“兔子”今晚唯一的活路。 云肴走出去后,在洗手池边假模假样地洗了洗手,他的身上沾了点酒气,那全都是拜靳辰所赐。 他在等人,但凡厉允城有一点眼色,他就一定会跟出来。 事实上,他赌对了,从镜子里看到厉允城的影子时,云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庆幸今晚他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着走出去。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那是厉允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真正的目的。 云肴拿过纸巾,将手面擦干,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回身看着厉允城。 “今天晚上,厉少是有别的目的吧,”云肴说,“这里没有别人,我认为,您可以表明下,这场局真正的用意。” 厉允城挠了挠头:“哎呀,我就说你有趣,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我公布你和靳泽的关系。” “我怎么会不怕?惹起靳家的是非,可是我不想看到的,而且靳辰什么脾气,你应该也知道。” “他知道会怎么样,弄死你吗?”厉允城靠近云肴,伸出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他会忍心吗?你这么漂亮。” 云肴垂眸扫了下他的指尖:“所以,醉翁之意……真的在我?” 厉允城眸子沉醉,眼里的贪婪全加暴露:“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见你需要合理的借口,你知道吗,我最近看着你的照片打飞机,一天都要好几次,迫不及待地希望有一天,能浇在你这张脸上,小可爱,我恐怕是迷上你了呢。” 云肴听着这些话却不曾红了耳畔,他和厉允城像在偷情似的,“原来真是我想的这样。” 云肴抬起双手,扶着厉允城的胸膛,“所以今天只是吓吓我咯?” 厉允城摇摇头:“不,我更想把一切公之于众,冒着豁出命的风险,去得罪靳泽,只要你最后被靳家人针对,在京州举头无路的时候,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我想那也是一个过瘾的结局。” “可你要是惹上了靳泽,自身难保,怎么还能对我为所欲为呢?” 厉允城痴痴一笑:“得罪了他最惨烈的下场,不过是身败名裂,在那之前,我想我能先要你一遍。” 果然是色-欲熏心,这些少爷的心思云肴还真弄不明白,他只是个普通人,很难理解蜜罐里泡大的少爷们的疯狂想法。 “所以,”厉允城压一步上前,“你要不要尝试给我点甜头,让今天晚上我能在靳辰的面前闭嘴,然后我们……慢慢谈。” 云肴的皮肤实在太好,光滑的感觉让厉允城爱不释手,他揉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他探着他眼里的波动和水光,心神荡漾。 他总是记得他在他面前嚣张的模样,那天在他家,这个人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让他着迷的魅力。 现在他和云肴各自持着彼此的把柄,要不要真的闹出事来,全凭双方意愿。 “可惜啊,明照那件事,我都没有供出厉少你来,”云肴面露不满,“厉少不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吗?” 厉允城不在乎他对自己人品的质疑:“老实人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你总得丢弃点责任心和道德感,耍点手段迫不得已,你也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教你。” “那倒是,”云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将手机翻给厉允城看,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该不该听一听,其他相关人员的意见?” 手机是一个通话界面,时长为五分钟,也就意味着,在他踏入这里的第一句话时,所有交流,都进了听筒,传到另一人耳里。 那上面的备注是靳泽的名字。 让厉允城一瞬间如吃了土,脸色煞白,呼吸错乱,他的手指僵在云肴的脸前,半分也移不开。 “不要怪我,”云肴踮起脚尖,他抱着厉允城的脖子,在他耳边猫儿一样轻蹭下,神色凌厉,“你亲口说的,老实人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同理,老实人也护不住他自己,我不能不耍点手段,像您说的那样,丢掉责任心和道德感,希望你也觉得我是迫不得已——这招叫先发制人。” 云肴声音悦耳,他纤细的手指抚了下厉允城的耳垂,安抚一般:“厉少现在还有心思,跟我慢慢谈吗?” 第41章 抓老鼠 厉允城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 不应该说是难看,而是恐惧,云肴还以为, 他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大胆, 那样豁得出去,可是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吓成这副模样,真到了靳泽跟前…… 云肴还真是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厉允城一瞬间掐住了云肴的脖子, 那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显然是两难。 云肴感受到那青筋的凸起, 膈应着他的皮肤,厉允城想要杀人灭口?看他的表情是, 但是可惜,他还能灭得了口吗?电话界面在通着,那边的人在听着,他继续掐下去,不过是多了一个杀人的罪行,仅此而已。 厉允城的青筋在颤动,想必是要恨极了, 一点儿不见方才的无所畏惧,云肴在他的威胁下失力,他抓着厉允城的手腕, 半晌, 强撑着对他笑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的微笑别说有多诡异, 厉允城被他的笑吓到, 手上劲道一松, 放开了人。 云肴扶着身后的大理石台,手机差点掉下去,他抬头看着厉允城在他面前急的团团转,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顾忌什么,云肴心中有数,按灭了手机的通话。 “有心思跟我谈了吗?”云肴将手机装回去,他的脸色上有红晕,很好看,是被厉允城掐出来的,血气上涌,有种别致的风情,但此刻厉允城是没有心情欣赏的。 “你玩这么狠?”厉允城不敢置信,他知道这个人是有点魄力和手段的,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你把自己也豁出去,不怕靳泽一并弄了你吗?” 那靳泽什么脾气?厉允城早就领会过了,他说不怕靳泽只是口头上的威风,只是希望云肴听到,能对他保持一些敬意,希望云肴能对他露出恐慌,他方才好掌控他,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对方非但能玩得起,还照死里去玩,把一个没那么大的局彻底拱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哪里来的这样的勇气。 云肴站稳脚跟后说:“您不用担心我,厉少,我跟你玩,肯定就要玩得尽兴,你把事情告诉靳辰我也是死,我把事情告诉靳泽我也是死,不过从我死变成了我们一起死,我什么都没有,死便死了,不足惜,您呢?您能忍受自己变成我这种身份的普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5 通人?” 从穷人变成有钱人,很快就能适应,而从权势之人变成人人可欺的阶下囚,那就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了,厉允城显然不是拥有那样“大心脏”的人,云肴没赌错。 捏了捏拳头,厉允城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觉得有道理,可他也觉得云肴这个人很可怕,他宁愿跟别人同归于尽,也不会纯让别人捞得什么好,这种人谁敢跟他谈权势?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云肴给他一种不怕死的感受,是真的不怕死,可不是他这样的嘴上说说。 “可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我只是……”厉允城急赤白脸地要解释什么,看云肴那样的目光,他露出一丝窘迫,心虚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云肴严肃道:“可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啊。” 从哪一点,他厉允城是玩笑的姿态?那分明是一种要戏弄他的高姿态,云肴最喜欢拉这种人下水,他本来就在靳家喘不过气,厉允城还想压他一头,很抱歉,云肴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他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厉允城变成了被动者,急切道:“我们现在……我还没告诉靳辰,你就先把路走死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你也不用上来就……” 云肴扶着大理石台,半倚着看面前露出慌张模样的少爷:“所以现在,厉少有心情跟我谈了?” 厉允城慌道:“还怎么谈?现在这个境况……靳泽知道了一切就都变了你明白吗?!” 云肴不急不缓,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指尖,发现指甲也长了,他总是忘记修剪,也没个人提醒他。 云肴的不着急在厉允城看起来大为不解,他皱着眉问:“你还真不怕?” 他现在完全摸不清楚这个人了,还谈什么色-欲,厉允城此时看待云肴的目光都是敬畏的。 “我既然干得出这种事,厉少就应该相信我能解决,”云肴说:“我当然有退路,不过要不要退,还是跟我一起赴死,全看你的选择。” “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只要我们能……”厉允城深吸一口气,“只要这次没事,我保证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靳辰那儿我什么也不会说,我保证我们……相安无事,可以吗?”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脸皮和尊严?都他妈什么东西,他知道再不做点什么,明天京州对他来说肯定得翻了天。 云肴总算听到了他想听的话,但是他没那么好忽悠,“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上次他不是警告过吗,这厉允城敢这么不安分,云肴没有心思跟他周旋,一刀断干净是他追求处理麻烦事的准则。 “我不是都相信你了吗?”厉允城质疑道:“你能不能办成,让我们俩都没事我还没怀疑你呢。” “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云肴不容置疑,“给我个准确的说法,让我相信你不会再对我有什么安排。” 他把这种算计说成是安排,已经是很给这个少爷脸面。 厉允城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他承认自己并不想就这样罢手,他贪恋这个人,费了这么多心思连一亲芳泽都没做到,挫败感让他无地自容,但他弄不过这个人,就得服输。 “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让你相信我,明照那件事你既然知道,随时报告给靳辰不是什么难事吧?若我再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你就去告状好了。”说出这些话简直是要了他厉允城的命,他什么时候这样卑躬屈膝过?对这样一个身份阶级比他低很多的人。 他妈的,陈闻那狗屁话,狄可跟他差不了多少?他能玩狄可,他碰得了这个人吗?! 想到这厉允城就一肚子的火气,看着云肴的目光也是又爱又恨的。 “真没诚意,明照那件事不算,”云肴一口否决,“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现在不需要你还,但请记住,我迟早会讨回来。” 厉允城皱眉问:“你想要什么?” 他可不知道云肴在图什么,需得打听清楚了,免得再上一个钩,再入一个套。 他不会小视他了,从现在开始,对他的每句话,厉允城都恨不得拆开了仔细地品。 云肴抬步往外走了两步:“暂时还没想好,等我电话。” 厉允城看他就要走,着急道:“你还没说要怎么做。” 云肴停下脚步,他身后有一个很大的镜子,把他的身影倒映在里面,体格瘦小,脖颈白皙,衣领下的肤色在暖光的灯底下依然是那么惹眼。 “那是我的事,”云肴声音小小的,但足够身后的人听到,秘谈也不用那么大声,本就不是能见得人的事,他低声道:“我想……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旧情。” “你就想凭这个?”厉允城觉得他在痴人说梦,靳泽那样薄情的人,怎么可能看在旧情的面子上就不再跟他们计较? 云肴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 见厉允城不相信,云肴笑了笑,抬抬手说:“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我答应了你,就能说服他,别太低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相信我就好。” 云肴那般笃定,厉允城也不能说什么了,他现在很是怀疑云肴和靳泽的关系,到底是多深刻,他是不是真的低估了云肴?为什么他能这样笃定? 想不通的事,只有等明天出了结果,厉允城抬步跟了过去。 二人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回来时,屋子里跳舞的小妹已经不在了,靳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提着酒瓶。 “回来了。”他看了云肴一眼,继续倒酒,那张和某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让云肴有一瞬间的恍惚。 “嗯,”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走过去在靳辰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他面前空掉的几瓶酒,关心道:“你喝太多了吧?” 靳辰的脸上不见什么醉意:“好久没碰了。” 云肴规劝:“伤身体,少喝点。” 靳辰的手里还是没停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头看见厉允城回来,问道:“都回来了,可以谈正事了。” 厉允城进屋后,先是看了云肴一眼,他乖坐在那里,完全看不出在外面的凌厉风采,自己就是这样从表面误会了这个人的性子,低估了他的魄力,现在厉允城对云肴是有很大敬畏心的,他在一边坐下,眼里藏着事。 从身后拿出几张准备好的照片,丢在了桌子上,说道:“你先看看。” 靳辰把照片拿过来,云肴就坐在他身边,很容易看清照片的内容,照片的主人公是他,模样相当羞耻,那上面他可谓是□□,对着镜头做出的动作也很不雅观,让人青天白日下看了直脸红,那尺度相当大,而且每个动作都不一样,每种玩起来的道具也不同。 靳辰扭头看了云肴一眼,怕他有什么不舒服,云肴的眉头紧蹙着,而后偏开头,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6 辰便大概明白了什么,向厉允城发问:“哪来的?” 厉允城交代道:“不是我弄的,我也是刚知道,圈子里流传起来的,几个少爷互相分享,内部人才能看到。” 靳辰面露不悦:“谁他妈弄的?” 厉允城抿抿唇,这种质问他并不好直接告诉他答案,这是他留的后手,今天晚上真正要跟靳辰谈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揭露他的男朋友跟他哥哥曾有的私情,可情况不同,幸亏他有后手准备,否则按照靳辰的脾气,这么耍他,他厉允城也没什么好下场。 用这种事做第二手准备很聪明,云肴也要认可厉允城的聪明,他没有傻到随便扯一个理由,艳照的流传显然不是电话里能说的,还有照片的话,靳辰就不会怀疑厉允城约他见面跟他说这种事有什么问题了。 “几个人都有,我这份是陈闻传的,具体不知道谁做的。”厉允城的说辞没有任何漏洞。 身为艳照的主人公,云肴对自己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也很不好意思多看,真不知道谁会这样无聊。 靳辰把照片朝桌子上一摔,戾道:“让陈闻过来见我。” 厉允城:“现在?” “还等多传出去几份再阻止?”靳辰喝了口酒,狠狠把杯子扣在桌上,“妈的,搞我的人,不识趣的东西。” 厉允城看靳辰是真生气了,也没敢耽搁,这就给陈闻打了电话,陈闻就在兔子洞,十分钟就过来了。 他原本正要离开的。 见到靳辰时,陈闻表现得很惊讶,再看到他身侧的人,还有桌子上的几张照片,他联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二少有事?” 靳辰开门见山:“最近圈里谁盯上云肴了?” 陈闻看了眼靳辰身边的人,那人果真和厉允城说的一样,姿色是一绝,脸蛋让他有些分不出男女,看着就觉得是个美人,但他不敢多看,低着眸子说:“这我怎么知道。” “你也看过照片,你的照片从哪来的,谁分享给你的?”靳辰没有把厉允城卖出去,他的提问方式不会让陈闻觉得这是厉允城主动挑出来的事,这是他靳辰的分寸感。 陈闻只以为厉允城也被质问了,只不过厉允城和靳辰走得近些,比他们这些同圈子,但阶级不太够的人要好说话,陈闻只得老实回答:“我的是赵千游和汤襄分享的……” 靳辰挑眉:“你还真敢看?” 陈闻如同被利剑击中了心房,腿差点儿软了下来,他扣紧手,吞吐了起来:“二,二少,我没多看,怎么个回事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拍的,照片也不是我做的……我哪会那些修图技术……” “我没问你是谁做的,”靳辰好脾气地说:“我现在要你顺杆子摸,圈里几个不老实的老鼠,你去抓。” “我?”陈闻显然不太相信,这怎么会落在他身上的事。 “你不愿意啊?”靳辰点点头,没有强人所难,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听起来却不像商量的意思:“那我就把你当老鼠一起抓了?” “三天!”陈闻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再也不敢打哈哈,慌道:“三天我一定给您抓出来!” “两天。”靳辰不可商量的口吻。 陈闻咂咂嘴,心里有数,他哪儿得罪得起靳辰这种身份,这苦差打心眼里不愿意揽,可靳辰威胁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哪有推拒的理由? “好,两天……” “忙去吧。”靳辰放了人,陈闻像被虎豹追着的兔子,匆匆从包厢里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厉允城忍不住笑道:“你吓到人了,我的二少爷。” “没胆的东西,怪得了谁。”靳辰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艳照的尺度很大,还是关于云肴的,不管真假,看起来总容易引起他的冲动,这让他想到其他男人也看过这些照片,心里格外不痛快。 靳辰的眸子黑了几分。 云肴在一边没说话,他抬眸望着厉允城,对方给了他一个“您满意了吗”的眼神。 云肴笑也没笑,端起草莓汁喝了一口,安静地坐着。 这场会面结束后,云肴就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靳辰把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云肴拉紧他的外衣,男模的身材外衣也是很宽大的,夹克披在云肴身上能盖到他的大腿,让他只露出穿着牛仔裤笔直纤细的双腿来。 靳辰牵着云肴的手,回去的时候好好的,在兔子洞那条幽深小道时,他突然发了疯一样,把云肴往墙面上一砸。 云肴的后背被磕得发痛,靳辰抬起他的脸,在他耳边说了句让他冷汗直流的话:“跟厉允城在外面商量好了?” 入口小道光线昏暗,能看到靳辰的脸庞轮廓,灯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他脸上时才能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因为离得近,云肴觉得他的呼吸都是充满压迫感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肴藏在宽大外套下的双手悄悄收紧了指尖,他掐着外套,指尖退了血色。 “听不懂没关系,”靳辰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鼻尖蹭着云肴的面颊,害云肴微微偏开头,他呼吸灼热地打在云肴的脸上,双手也烫了起来,伸进外衣下,找到云肴捏紧的双手握住,“本来没想一回来就折腾你的,但是那些照片真害人不浅。” 他牵住云肴的手压下去。 “烫不烫?”他压在他耳边问。 云肴闭着眼说:“你非要在这里吗?” 靳辰笑了一声,而后一把抓住云肴的下巴抬起,他的唇蹭着云肴的唇瓣,呼吸混进他的鼻息:“你说,我哥这么贪你,要不要把照片传他一份?让他也解解欲?” 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别人贪恋他的东西又得不到的样子,把照片分给他亲爱的哥哥,想来是一件会让人痛快的事。 他闻着云肴的味道,想听他的想法。 贴着墙面的云肴手被桎梏,脸也被扣住,哪里都躲不过去,最终他放弃了无声的对抗,正视着靳辰,抬起下巴,眼神那样坦然,夹杂着一丝的挑衅说:“好啊,看他会不会,也像你这样硬。” 第42章 借势 靳辰抚慰般舔舐一下云肴的耳垂, 色情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 云肴没有说话,他不认为这是一种玩笑,这是他靳辰绝对干得出的事。 过道到底不是能办事的地方, 靳辰放开了人, 云肴的双手这才解脱,而靳辰并没有就这样离开,他站在云肴面前,好像很是体贴地为他拉紧肩上的外衣, 求原谅似的说:“我喝酒了,说了什么胡话, 你别跟我计较。” 云肴看着他:“那不是你的心里话吗?”他就是想这么做吧, 反正那照片都修出来了,都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流传了, 都被那么多人看到过了,他云肴还在意多这么一个人吗? 靳辰听出他语气里的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7 不悦,压低眉头,他一旦生怒时就很像他哥,简直和靳泽一模一样,可惜也只有在生怒的时候,才能让云肴感受到十分的相像。 “你别惹我, ”靳辰抬着他的下巴,“我刚回来,你要跟我吵架?” 他和靳辰从来没有吵过架, 在他们感情的问题上, 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 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云肴不认为在感情方面他们有的可吵, 能争执起来的永远都是些外事。 “是你要这么说的。”云肴想,靳辰心里大概是怀疑他了,可他也没怀疑错,如果今天厉允城真的告诉了靳辰他和靳泽在他不在时发生的事,靳辰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他怎么折磨自己云肴都想的出来,性-爱只是一方面,他多的是那些恶劣的手段。 想到这里,云肴不得不做点什么:“你如果这样不相信我,何必就这样离开?回去好了,找到厉允城,跟他对质,问清楚你心里怀疑的事。” 也许找到厉允城,靳辰就能问出来,厉允城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人,靳辰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只不过云肴得赌,赌真的见了面对质,他厉允城到底选择得罪靳泽,还是靳辰,那看起来是个没悬念的选择,但云肴不知道这些顽劣的少爷会怎么做。 他只知道厉允城现在可是相当恨他,虽然此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一旦有一点的机会,那只蚂蚱就会蹦到别的绳子上,跟别人一起围攻他。 厉允城那么想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恨不得马上□□他,而自己让他吃了一次又一次的瘪,这个少爷心里在想什么,有多记恨他,云肴心里完全清楚。 他抬起的眼睛水雾蒙蒙的,像是淋了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靳辰犀利的目光逼地哭出来。靳辰被这样的目光看出了反应,云肴就是他扎在心尖的一根刺,他从云肴眼里看出了一点点作秀的嫌疑,例如那湿蒙的双眼,可他没有拆穿,指尖在他的脸上刮了刮,疼惜地张口:“你是在怕我吗?” 云肴没有回应他,因为靳辰的话还没说完,他吻了下云肴的手背,指尖抚过闪亮的银镯,自言自语似的:“好奇怪,你连我哥都不怕。” 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让靳辰蒙尘的心情终于见了光,他露出了笑容,眼睛里也盛着对云肴的宠溺,揉抚一只疼宠的猫,温柔道:“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今天真不宜饮酒,你瞧我,刚回来第一天,就差点让你掉了眼泪。” 云肴是怕他的?这好也不好,靳辰摸了摸云肴的眼角,疼惜地吻去他闪烁的泪花:“行了,不跟我计较,大人有大量,云先生?” 云肴偏开了头。 靳辰摸了他一下,抓着他的手,两个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自然而然地将云肴带出了兔子洞。 回到靳家,云肴借口说累了,先回房睡了,靳辰没有强留,他刚刚把人闹的不开心,很识趣,放人离开,并祝云肴有个好梦。 云肴什么也没说,抬步上了楼,韩叔刚好站在一边,看见了这情况,在云肴离开后问道:“闹矛盾了?” 真是什么也逃不开韩叔的眼睛,靳辰说:“没大事,我哥回来了吗?” 韩叔说:“没见到家主的影子。” 靳辰沉默片刻后说:“还真是能忍啊。” 韩叔没明白靳辰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嘴问,安分地站在一边,听着靳辰的吩咐。 “明天帮我订束玫瑰,新鲜一点,七点钟送到家。” “好。”韩叔多嘴问了一句,“送给云先生?” 靳辰看过去,笑眯眯地说:“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 · 云肴关上了房门。 他坐在床边冷静着,手机里来了许多通话消息,都是一个人打来的,那上面备注着靳泽的名字,天知道,那根本不是靳泽。 点了接通,云肴喊了声:“花花。” 花乐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回事啊?我的老天,那什么人啊?” 一切都要从兔子洞说起。 恐吓厉允城的那通电话,接听的主人也根本不是靳泽。 云肴在出去之后,先是改掉了花乐的备注名,然后给花乐打了电话,说自己遇上点麻烦事,要花乐配合一下,待会不要出声,只是听着就好,千叮咛万嘱咐花乐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花乐也很靠谱,全程配合着没有说一句话。 她想,不是遇上棘手的事,云肴不会打电话求她帮忙的,在这点上花乐还是很可靠。 只是一点小小的手段,很容易被识破,但是靳泽的身份太过特殊,厉允城看见通话界面别说要验证靳泽身份的真伪,他没那个胆,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都要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确定对方是不是靳泽。 何况他跟靳泽的关系,厉允城不是不知道,他没理由不相信,自己能联系到靳泽。 “一个少爷,”云肴言简意赅:“在找我麻烦。” “是谁?”花乐跟云肴认识这么多年,她太知道云肴有多招人稀罕,靳泽都能一眼看上的人,姿色这方面肯定不会差,她也见证过不少有身份的人追求云肴了,她知道这个“麻烦”一定不是口头上的小麻烦。 “叫厉允城,你认识吗?”花乐认识很多贵圈的人,她的新闻来源云肴一直都不清楚,总之一直以来,花乐跟他分享过许多贵圈少爷的秘闻,包括对兔子洞的了解,也是花乐曾经介绍过的。 “这个我不太知道,”花乐迟疑下说:“他看上你了?” 云肴口气里是烦躁:“算是吧。” 花乐了然,而后想起那通电话,从电话内容里大致可以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我冒充靳泽?那个人他知道你和靳泽的事?” 云肴无奈道:“嗯。” 花乐说:“那你可危险了,你得罪这些少爷,万一他……” “没关系,我能处理好,”云肴说:“放心吧,他不算什么厉害角色,只是有点烦人。” 他从来都没想去对付除他以外的人,他现在在靳家如履薄冰,靳辰又回来了,加上厉允城,云肴觉得自己的脑子迟早要爆炸,如果厉允城本分一点,云肴愿意认识他,他之所以对这个人出言不逊,就是因为第一次见他,就察觉出他眼神里的玩味。 果然,他才到靳家多久,厉允城就迫不及待对他出手。 真是讨人厌的东西。 “有姿色没背景就是这样了,”花乐惆怅道:“你现在进了靳家,和靳辰的关系再一公布,盯上你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和靳泽的关系要藏好,不要再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怕到时候你脱不了身。” 脱身?往好的地方想,的确可以这样说,不过他进入靳家的时候,和靳辰开始的时候,哪里敢想过脱身?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8 “我尽量吧,”云肴说:“反正……人算不如天算。”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一定要好好的,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好啊,”云肴叹息,“那就等着这一切结束。” 他都要和靳辰订婚了,还怎么等一切结束?真正在期待的人只有一知半解的花乐,她太低估靳辰这个人。 对他的人性还抱有希望。 和花乐结束汇报后,云肴放下了手机,他感到如释重负,大概只有听到那些真正的关心,才觉得自己的心还跳动着,云肴来到桌子前坐下,看到了出版社发来的消息。 靳辰还真是有用,出版社把实体寄给他,说两日内送到他手里,让他看看质量再决定是否可以发行,纸张的质量排版布置等等是否满足他的预期,还有什么地方要矫正的,以及他能否出席签售会的活动等等。 云肴从未在外面露过面,以一个创作者的身份活动在大众视野,他更希望画迷们关注他的作品本身,为作品所开的社交账号也只有作品相关的动态,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线更新过动态,最上面一条还是上年七月份发布的。 关于他和老师的新作品相关事宜。 云肴登录工作室要求的画师必备社交软件,在上面看了下《浮屠》相关的画迷动态,因为出版的事放出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进展,画迷们多讨论的也是出版相关的,无数条@他的留言问他具体时间。 绘圈其实有许多的规矩,但云肴除了埋头作画,其他事情一律不喜欢多看多管,偶尔上线听听画迷的声音,已经是分身乏术的事。 他太累了,生活已经压得喘不过气。 “老师,啥时候出实体啊,钱包都快馊了。” “咱就是说,这实体还有机会吗?有生之年系列吗?” “浮屠真是绝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罗门生里地狱变那个故事,真心觉得小则老师的画风整地狱变那幅画肯定绝了!!!” “楼上同党!!浮屠的画风也很阴间!!咱就是说小则老师能看到这一条吗?兄弟们顶我上去,让我做个野梦。” “话说有人知道则老师是男的女的吗?藏的好深,这么阴间的画风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才。” “画风不算很可怕吧,其实我觉得是故事比较可怕,剧情挺吸引人的,画风还好,见过更阴间画风的老实人如是说道。” “肯定是个历经沧桑的老爷爷,这点不用怀疑,年轻气的小画家画不出这种感觉的,而且他的故事一看就是经历很多的那种人啊,画风也很成熟。” “别太小看年轻人好吧,很多年轻辈的画师都挺厉害的。” 探讨很激烈,猜测什么的都有,关于他本人的猜测,不是很准确,但也算厉害,不准确是因为他没有那么深的阅历,也不是资深辈的,年龄更没有到能称呼他为“老爷爷”的地步,他才二十几岁,年龄和画技,都还嫩着呢。 浮屠有那么好的成绩该谢谢他的师父,没有付良的意见和修改,仍然会漏洞百出,他对剧情的编写上虽然大多数是靠自己,但没有老师资深独到的见解,《浮屠》只会徒有虚表。 不会发人深省到几年后还拥有这般热度。 《浮屠》漫画里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对人性残忍的剥露,大BE情节曾刀的画迷纷纷退坑,大喊着不相信爱情,质疑友情,怀疑亲情等等极端的话语,也曾被网站的毒舌编辑评为“报复社会”的作品,几经整改,限制尺度,勒令下架,最后历经颇多坎坷,才重新被画迷们看到。 有人说原版画风更血腥,更阴间,是看了会做噩梦的地步,而作为创作者的云肴只表示,人云亦云,谣言就是那样传出来的,初版和现在的版本相差不大,《浮屠》遭遇下架也不是因为网站的问题,是他自己的状态问题。 他那时刚和靳泽分手。 正在云肴出神时,手机铃突然响起来,把他拉回现实,云肴是易受惊体质,他颤了下,心神平复后才去接听电话。 是陌生号码。 “事办的怎么样?”听起来像是在做什么秘密任务,对方是对他下命令的上司一般,口气中充满了问责的高高在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云肴还在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界面停留在画迷探讨他身份的话题上。 厉允城说:“这算是什么难事?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怎么还,你怎么联系我,给你个号码不是正好?” 说的也是。 云肴抬起手腕,摸着桌子上的笔,眼睛朝下看去,他撒谎时手里就喜欢摸点东西,幸好厉允城看不见他,也不了解他,“我刚刚见过他了,他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不用担心明天京州会变天。” 厉允城的声音小心:“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肴神秘道:“我应该跟您说过呀,别太低估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厉允城那边许久没传来什么声,云肴给他时间思考,思考他原先要惹上他的想法有多愚蠢,这就是他另一个想要达到的目的,让厉允城继续误解他和靳泽的关系,并且借着靳泽的身份,给自己造势,让厉允城不敢再胡作非为。 他既然能说服得了靳泽,在这些看身份地位的少爷眼里,他就无所不能了,靳泽不是京州的天吗?不是让这些贵圈公子闻之色变吗?那他在厉允城那里,最好表现出能左右这“天”的本领。 “好吧,”厉允城说:“反正明天……不会有什么变动对吧?” 云肴没有揭穿他嘴里的“变动”指什么:“嗯,不会,但以后会不会,也还是你决定,你还是大权在握的厉少。” 他还能决定什么?厉允城发现云肴的嘴巴是真的毒,这警告和讽刺融为一体,咋一听像是捧着他,仔细想,他是在告诉你,再挑事会不会有变动就不一定了。 “没事挂了。”云肴这就打算挂了电话,可对方却叫住了他,“哎”了一声,云肴为他短暂地停留了一会。 “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厉允城追问,他一直想知道,他怕帮不起,现在他看云肴,身上带八百个心眼子,让他怀疑他是早就打算盯上自己,还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巧合。 “什么?”云肴心不在焉,他在回复出版社发来的邮件,关于签售会的时间。 厉允城耐心重复:“你不是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肴犀利地反问:“你不欠吗?” 厉允城无话可说了。 云肴道:“时机到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时机?该不会你真是早就算计起我来了吧?” “别太高估自己,厉少。”说完,云肴挂断了电话。 他不管对方怎么想,厉允城并不在他要取悦的范围内,对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9 待他,云肴没有那么多精力,他把手机置在平板旁,出版社的邮件内容很长,这是个细活儿,等和出版社确定好一切事宜,云肴才站起来收拾衣服,打算去洗个澡,然后补个觉。 兔子洞里他总觉得不干净,身上似乎染了那些该死的酒精味。 还有嘴里。 云肴收拾好衣服,刚打开门,门口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待他看清人时,眼里顿时露出了心虚的光。 竟是靳泽。 “你……”云肴方才在屋子里的电话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去,他现在不敢笃定这房门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靳泽不知何时出现的,他身上的西装把他衬得那样严肃矜贵,一种逼人的气势直扑云肴的面颊,靳泽终于在他脸上看见这种慌神,多年了解让他很快分辨出那是什么色彩,于是阴恻恻地开口:“跟我弟弟滚床单呢?露出这等下流的模样。” 他心虚的脸上爬上一抹晕红,唯独这种表现和当年一模一样,所以总多次让靳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羞涩紧张,还是在盘着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被人发现。 不同在于当年他可以抱着他,把他这模样闹得更诱人,他当年很喜欢他露出的羞涩模样,他可以在他这模样下的软云里缴械,多少次都不知足,而现在能做的唯有听起来一股酸味的冷嘲热讽。 不然呢?他要怎么安放现在仍然喜欢,却不能折腾他的心情? 唯有低级的口上尖。 第43章 坦白 “你听到什么了?”云肴才不在意他嘴上的讽刺, 现在在他面前天大的事是靳泽有没有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他可没有糊弄厉允城时讲的那样,他能左右靳泽, 靳泽能念着他的旧情, 能站在他这一边。 现在他正被靳泽针对着,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你希望我听到什么?”靳泽反问,他语气里带着质疑, 眼神也是穿透性的,妄图看穿云肴那点心事。 那就是没有了, 云肴心下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云肴抱着衣服的手悄悄放松了些。 靳泽的视线从他手上收回, 脸上平静,没有追问下去:“晚上去主楼吃饭。” 云肴抬头问:“我也要?” 靳泽说:“你认为我来找你会因为私事?” 他说话句句带刺, 扎不死人不行的那种,幸好云肴已经免疫,他不在乎靳泽的口气有多难听。 “我现在……要洗澡。”而且为什么不是靳辰来叫他?或者其他佣人?为什么靳泽要亲自来告知他?很是莫名其妙。 “二十分钟,快点。”靳泽说完就走了,头也不回。 云肴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他没想去吃饭什么的,他想洗完澡回来就睡了。 就像他和花乐说的那样,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晚上,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家老。 饭局上他和靳辰坐在一边, 靳泽坐在另一侧, 靳夫人的位置在靳泽的右手边, 听说靳泽应该坐在主座, 不过因为他“尊敬长辈”,把位置给让了,让给了家老。 晚上来吃饭的还有靳家其他的近亲,那个订婚宴时咄咄逼人的堂叔,那个趴在靳泽腿上的小女孩,还有女孩的母亲,以及订婚宴屋子里“面试”他的其他人。 云肴除了堂叔一家,其他人不是太熟,佣人有序地上着菜,长桌前坐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氛围格外的严肃,不像是来吃晚饭的,像是来密谋什么重大事件。 “二哥,陪我玩。”一直到小女孩张口,氛围才有些缓和,女孩来到云肴和靳辰的中间,抱着靳辰的胳膊,抬头看了云肴一眼,没两下就去闹靳辰了。 没等靳辰说话,女孩的母亲开口制止了她的举动:“瑄瑄,家老要说话,别没规矩,过来坐好。” 餐桌前只有这么一个小孩子,没有人计较她的不守规矩,靳辰也溺爱着,一把抱起小姑娘说:“没事,家老?” 他向家老请示。 家老摆摆手,让他带着瑄瑄随意去。 看来这场饭局并没有那么重要,或者靳辰知道家老会说什么,没有再坐下听一遍,他走了云肴旁边就空了,抬头看了眼对面,靳泽的手搭在桌子上,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迫人气场让他周身形成一个难以接近的圈,看起来高贵冷艳,在外形挑不出一点问题来,他就是坐在人群中不说话,也不能被别人忽视的中心点。 云肴收回视线,安静等着这场饭局的开始、结束。 饭局上,家老终于开了第一个话题,先是问了公司的事,靳家许多年轻辈的人都在集团里任职,或者在其他分公司当权,汇报公司的情况都是应该的,只听那些当权的人一一汇报着他们当权下公司的进展,这些事原本该向家主汇报,但云肴好像听说,家老并没有完全放权,就被靳泽断权,后者强行上位了。 他对家老的印象并不多,今天是第一次打照面,看起来像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眼里藏着不服老的一股狠劲,对他的这番举动靳泽也没有什么意见,真挺像个“尊老爱幼”的好家主,若不是听说他夺权的消息的话,云肴会觉得这个场面和谐美满。 但他不会那样天真,明显的,和谐的表面下暗潮汹涌,当所有当权者报告完公司近况后,家老突然点起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靳泽,“川儿呢?工作上有遇见什么麻烦?或者私下里。” 他的私下里指掌管靳家这些事。 靳泽的面前摆着热腾腾的晚餐,他却没有动筷,从开始就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上的戒指,一下下地打着转,低头也不看人,气场强大摄人心魄,每一句话其他人都恨不得竖直了耳朵听:“家老希望我遇上什么事?” 这是那么针锋的一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靳泽的嘴巴还真是不饶人,连家老都敢内涵。 餐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云肴注意到靳夫人的手猛地收紧,这样一个动作表明了她心里的慌乱,正当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得家老的一声笑,主座那边传来苍老却有力的男音:“我怎么会希望你遇上事?你身上背负这么大的重担,年纪轻轻的,也要照顾好自己,现在阿辰也回来了,作为靳家的一份子,他合该为你分摊点重担,跑秀场不是他该干的事,你看着给他安排点差事。” 云肴听明白了,难怪靳辰要离场,原来因为话题跟他有关。 靳泽那边笑了笑:“让他自己来跟我提。” 家老面色不改:“安排点小差这种事,不在乎谁开口提,他是你亲弟弟,你身边该有个信得过的人用。” “家老是觉得我现在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这句话的质疑来的太强,靳家其他人还在这里坐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0 着,靳泽看透了家老想借着这么多人的在场干点什么,很好,那这些人不如就利用起来,他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 家老看见那些年轻辈的杰出人才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微妙,他轻扫一眼,继续道:“咱们一家人心思都是正的,信得过,我的意思是,他们离得到底是远,阿辰是你弟弟,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培养别人,不如培养你亲弟弟,虽然当初你们因为家主之争闹得不甚愉快,可阿辰那会到底年龄小,血性高,进什么时尚圈不染家中事宜的选择,也是小时候的决定。” “25岁不算小,”靳泽不应家老的话,打哈哈道:“我25岁的时候,也没输了要他妈拿刀砍人。” 所以这件事是真的了?云肴倒是不知道靳辰在跟靳泽争家主之位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但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脸上没见什么吃惊,反而都露出一点嘲笑。 嘲笑靳辰曾经发狂时做的蠢事。 那听起来的确很离谱,是现在云肴不觉得靳辰能干得出的,真不知道他25岁那年到底干了多少荒唐事。 家老置之一笑:“你弟弟什么血性你这个做兄长的也知道,年轻气盛,他就这点没你沉稳了,现经了几年磨炼,性子这块稳定了不少,但我想他也不能无所事事地过一生,集团还是靳家的事,都分他掌管一点,他该学学你的样子,将来我才放心。” 靳泽低声一笑,他从佣人手里端了一杯茶,自顾自品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在别人看起来,靳泽是答应了的。 家老这时把矛头转走了,云肴本不觉得这个饭局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家老突然点名他道:“云肴?” 云肴手上一松,刀叉都即刻放下,他抬头怯生生地看过去,那个威严的老人正盯着自己。 “你来到靳家也有段时间了,这么过下去可不是个好名声,跟阿辰要么定下来,要么结束,对你自己的名声也好,你认为呢?”家老直言不讳,话表得很明白,他把路给云肴了,要么订婚,要么出局。 可这并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我……” “他能不能成为靳家的人不是他能决定的,家老不知道么?”靳泽截断了云肴的话,也好,云肴本就说不出什么来,家老的问题丢得过于犀利,也唯有靳泽能给出他准话来,“家老是不是不知道,是我要他住进靳家来的,他能不能和阿辰订上这个婚,您,靳辰,他本人,都说不算。” 这是最明白的表权。 家老的脸上终于见了不悦,靳夫人一句话也不敢言,都是一家人,但是在正事上,她还真没有插话的份,家老和靳泽那点恩怨就能拉扯出一场盛大的戏剧了。 片刻后,家老一笑:“也好,你们年轻人知道怎么玩,那就请家主尽快地做出决定,他住进靳家需要一个名分,男朋友可不拥有这个资格,别让外面再揣测什么不良事,你应该比我明白。” 他改称靳泽为家主,看起来心里很是不爽快,云肴能够理解,换位思考,他被小辈这样对待的话也会有脾气。 “我给他进入靳家定的要求是他能让靳家所有人满意,现在都在这,也好,一个个表达下对他的感观吧,咱们从最小辈的开始说,靳逸。” 坐在最下位的是一个22岁左右的男生,他生着一个正相,看起来就像个心思纯良的人,和靳泽那种带了点侵略性的长相不同,也许因为年龄小,目光是纯澈的,不会像靳泽那样和他对视总有无名的压迫感。 “靳哥,我不知道说什么,咱们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且我跟他很少见面,不了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下定义是不是有点太早?”名叫靳逸的男生表达了大家的心声,云肴跟他们哪里私下相处过?见都没见过几次,感观仅从外表上能评出个什么来? 靳泽转而看向家老:“听到了么家老?太早了,还决定不了。” 家老的脸上是平静的,但是仔细点,会察觉眼睛里微弱的火气,云肴收回视线,没有任何再动筷的心情,安安静静地坐到这个饭局的结束。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后来靳家这一家人又谈起了正事,关于靳辰的安排,家老和靳泽又拉扯了好一会,靳泽没有明说不许靳辰进集团,但是表现也不太热情,云肴看不太懂,一句话也没插,直到散伙的时候,云肴被家老给叫住。 那会,站起身的靳泽抬眼看了过来,家老把云肴带到了主楼的书房里,云肴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很不安。 进屋后,家老直言道:“餐桌上我的话你听到了?” 房门刚刚合上,甚至还没关紧,云肴推了一把,而后老实回答:“嗯,家老有什么指示?” 家老没有耽误时间,直入主题,他对云肴这个没身份的外来人自然不会像和靳泽对峙那样谨慎给面:“现在当权的是靳泽,他说话自然管用,但你心里也别太侥幸,他对你满不满意我想你是知道的,你该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看来他对自己是有意见的,也是了,他的身份哪里配得上靳辰?云肴不会高估自己。 “我明白。”他本分地说。 所以家老这是在警告自己吗?有些多此一举,云肴不理解靳家的状况,家老和靳泽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两人面前,他最好表现出很好掌控的样子,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别太把目光投给自己。 “我今天在饭桌上跟靳泽说的事你听着了,我也想提点你,阿辰和靳家这些年轻后辈都是很有前途的,最起码也要混个响当当的差事,不管你能不能嫁给阿辰,至少你现在还拥有他男朋友的名义,也最好有个体面的工作。” ? 云肴抬起头,静等对方说,他大概猜得出接下来这位老爷子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保持分寸感,没有打断对方。 家老在一旁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他卸下手腕上的名表,小心妥善地放置在抽屉里,慢条斯理地表达道:“去求靳泽给你个差事,进不了集团,也能在分公司下混个职位,干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学点正经的东西。” 果然,云肴心下没抱有任何侥幸,他和靳家格格不入是真的,玉恒毕业的他,就算是画画也被别人称一声高材生,也曾是他父母嘴里的骄傲和能够炫耀的资本,是邻居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而这些荣誉在靳家人面前却不值一提。 他们觉得他不务正业?他到底是得罪谁了?画个画而已,让这么多人看着不顺眼。 “谢谢您的好意,我想我并不需要,我有工作。”云肴毫不客气,他本来想表现的懂事一点,但事与愿违,他很无奈。 家老没想到他会拒绝似的,脸上很是惊讶,而后在餐桌上和靳泽对垒时吃下的火药都炸给了云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1 你指画画那点事?” 云肴语气平静,目光也没有攻击的意思,但是说的话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对家老这话的不满:“画画有什么不对吗?不是正经职业吗?” 家老直言:“小年轻人,爱好和工作最好别混为一谈,画画自己拿着笔自己去玩,别让它误了你的一生。” “那家老觉得家主在集团任职就不是被压榨的一生吗?那是很快活的事吗?”云肴对这个家老有了强烈的意见,是因为他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和靳泽在一起时,靳泽分享给他的一些愁闷情绪,那会他说家里的工作很累,他一度想要逃离爷爷的掌控,说自己选择不了他想要的生活和喜欢做的事,现在看起来是那样了,见到这位家老,云肴才知道,靳泽当年是有多窒息。 他甚至能从这个威严的老人脸上看出他年轻时的固执和高傲,在这种人手底下长大,不反都难。 也难怪靳泽要夺权了。 若自己也生在靳家,年纪轻轻就被捆绑在那些无聊的事上,他也会窒息,也会反击,虽做不到靳泽这样的成绩,但恐怕也会对这位“爷爷”心存不满。 真像一个大型的宫廷剧,面前这个老人,像那未坐够皇位就被太子干掉的废帝。 昏君自作孽,不得人意。 家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顺的年轻人会这么有脾气,方才外面装的是只话都不会说的无骨软兔,现在一副伸着爪牙野猫般的模样反差极大。 “都是被束缚,位高权重的人不比处处被压一头的要快活?”他没有选择用年纪压迫他,他要跟这个年轻人论理。 云肴也不服输,各执己见:“处处被压一头,不比那位高权重,却不能选择自己喜好和人生的要好受一些吗?” 家老眼神凌厉:“我不认为。” 云肴冷静应对:“是了,我也不认为。” 他们都不认为对方的话,家老万万没想到这是个厉害的主,而云肴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暴露本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讨厌这高高在上命令别人的语气,还有心头为什么老是盘着当年的情景,靳泽无力改变的疲惫样子。 他不是因为可怜靳泽,不是,他只是不满这个人安排自己的人生,诋毁自己的工作,仅此而已。 云肴在良久的沉默后说:“家老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谢谢家老为我安排工作的好意,日后我走投无路,再来向家老致歉。” 他低头,然后没等对方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听到书房里一点动静,但没管是什么,头也不回地朝主楼的大门走。 他不愿意去强行改变不同时代下人的想法,不跟这个长辈多辩论是他对他的尊敬,靳泽那样的硬脾气都没改变他的固执和高傲,自己又有什么本事? 云肴很自知。 只是这刚到门口,他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云肴抬头一瞧,竟是等候已久的靳泽。 “你……放开,”云肴赶紧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会被人看见。” 靳泽没理会,把人带到主楼外廊亭边的一间房里,然后关上了门。 云肴揉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靳泽问他。 云肴不曾隐瞒:“要我换工作。” 靳泽嗤笑了一声,好像知道家老会怎么说似的,这个小房间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四周昏暗,像个被遗忘的杂物间,靳泽两手插着裤口袋,说道:“知道他餐桌上的话什么意思吗?” 云肴等着他说。 靳泽换了个方式问:“靳辰最近有跟你提起什么?” “没有,”云肴说:“他不是刚回来吗?” 靳泽点点头:“那样便好,我还以为是你在撺掇着他来跟我争权。” 云肴皱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泽看着他坦诚地说:“或许是因为……这也许是你对付我很好的一个方法?” 他可真是多想了,他怎么会知道,如果靳家当权的是靳辰,他云肴才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 靳泽直言不讳:“我该说是家老还是靳辰野心不灭呢?表面上帮我分担,实际还是妄图再争一争这个位置。” 是这样了,云肴是个外人,也看得出家老的用意。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云肴对靳泽是防备的,他现在可不适合跟靳泽私下见面,靳辰已经回来了。 “给你提个醒?”靳泽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告诉你其实还有这种路可走,想要顺利嫁进靳家,就先把我干掉,和靳辰狼狈为奸,再加上家老,他们俩没那个能力,你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我的确会为了你,做些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云肴警惕地望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很简单,”靳泽走过来,云肴因为防备,后退了一步,他现在有点看不清局势,不知道靳泽要干嘛,把云肴逼退到房门,靳泽弯下腰,一脸臣服欲地说:“你不是说我爱不起别人了吗,我现在要告诉你,是啊,我就是爱不起别人了,兜来转去,还是放不下你呢。” 云肴没听到他的真心,听到的只有一种算计,还有诡异,他看不透靳泽,至少此刻,他真的猜不透他的用意。 靳泽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为他提出一个建议,“你不是喜欢挑衅我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和你的男朋友站在一起,拉我下马,帮他上位,等他坐到我这个位置,你就不用再看我脸色,也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靳家你来去自如。” 云肴的呼吸放得很轻,他已经没有退路,后背抵着房门,靳泽的呼吸砸在他的脸上,让他谨慎到脚跟默默向后移去。 “我只有一个要求,”靳泽眼里放出穿透的光,“告诉我你和靳辰在一起,是做了什么交易。” 他到底是如何得知?他如何确信他和靳辰之间就是存在了交易? 云肴攥紧拳头,在那样犀利的目光下强撑着说:“我就不能和你弟弟是真心相爱吗?” 靳泽突然发笑,笑得很讽刺,他掐着云肴的下巴,在他耳边说:“云肴,我们在一起三年,不要觉得只有你了解我,我知道你爱一个人时是什么样的目光,就像你一眼看透我对你还有心思,你看靳辰,有你当年看我时半点的炙热吗?” 他的声音凌厉到能击碎最坚硬的巨石,那不是自负,那是对他这个旧情人的了解,靳泽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照照镜子,云肴,你冷得发指。” 第44章 承认 “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云肴耳根红透了, 柔软的耳垂被揉出水一般,在另一个男人看起来楚楚动人的。 靳柏川的目光很热烈,从他们第一次相见, 云肴就见识过了, 无论与他相处多久,是否有了肌肤之亲,这个男人的目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2 光总是那么深情。 好像自己是他一块玩不够的美玉,他喜欢在手里把玩, 更喜欢摊开手掌什么也不做,只单纯用来欣赏。 他看不够自己似的, 而云肴摸摸自己的脸, 他脸上又没长出花儿。 “我在想一个问题,”靳柏川斜椅在床头, 撑着下巴看着床边叠着衣服的云肴,他的热烈目光从他的发丝打量到手指,心腹灼热非常,“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喜欢我?” 云肴叠着衣服的手上一顿,他的指尖翘起,圆润透粉的指尖在衣角轻轻磨蹭, 是个涉世未深,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男大学生,他睫毛掩下来, 轻轻吐息:“没, 没有……” 靳柏川凝视他的唇, 眼神痴痴地说:“没有?” 云肴把衣服拿走, 走到柜子边, 低声回应:“我那时候掉进水里了,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喜欢你。” 靳柏川从床上起来,踏着拖鞋,走到云肴身后,站定下来说:“我是说,我救你上来之后。” 云肴感受到他在身后的浓烈气息,压得他无法逃窜,他被堵在柜子前,自知这是个非回答不可的问题,就乖乖地站在了柜子前,没有移开,云肴两手抓着柜门,指尖不安分地轻轻刮蹭着木柜。 靳柏川在他身后补充说:“我带你回家,带你洗澡,给你换上新衣服,你心里……” 靳柏川从身后覆上了云肴的脊背,张开双手,按压在云肴抓着木柜的两手之上,将他的手从木柜那里收了回来,攥进自己的掌心里,温热感传到云肴的四肢百骸后说:“就没有对我感谢之外的情愫?” 此时,他们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多久,并没有到那种坦诚布公的程度,而云肴也不是脑热一上来就全招了的性子,他的家庭环境塑造了一个保守,谨慎,敏感的他,连对身后这个男人真实的情意都不敢说。 或许那只是恋人之间的一种情趣,说不说无妨,可对云肴来说,那是如此难以启齿的事,他被箍在靳柏川的怀里,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和因为自己而起的强烈反应,咬紧了牙关:“没有,我只是……很谢谢你救了我。” 身后的靳柏川良久没有说话,云肴很怕他生气,毕竟他是如此地在意这个恋人,可要他明说他又顾忌颇多,两难之时,云肴觉得手心被自己磨出了热汗。 半晌,身后那人突然覆在他的肩头,抬起手指刮了下云肴的侧脸,宽宏大量道:“罢了,吓成这样做什么?” “有吗?”云肴不敢抬头。 “有啊,”靳柏川抬起他的双手,在他的手心里摸出淡薄的汗来,他揉了揉他的掌心,体贴地说:“我只是想寻你点好听话,又不是要杀了你,恋人间这点情趣,怎么还为难了你?” 云肴理亏,说不得什么出来,他闭口不言,只感受着身后这紧实温暖的怀抱,他很喜欢被靳柏川抱着,能让他患得患失的心找到归属感。 “待会出去吃饭,我订了烛光晚餐,”靳柏川的唇蹭着云肴粉红的耳朵,“云同学赏个脸?” 云肴轻笑一声,心下的忧虑紧张都消失了,他喜欢这个人,喜欢跟他讲话,喜欢睡在他的胳膊里,喜欢他呼吸的每一片空气,喜欢有他在的每一个地方。 每周末是他的续命日,别人是追剧看电影,而他见到心爱的恋人,就充满了电。 “好。”他轻轻地说,那时,一切都令他紧张,刚刚开始的感情,总是怕抓不住会消散。 晚上,靳柏川带他去了一家星级餐厅,装修方面十分豪华,让云肴很是担心他的钱包,每次出来,他从没有付过哪一份钱,他是靳柏川的金丝雀,他舍得为自己花钱,多贵重的礼品云肴都收到过。 靳柏川说,他不能每天陪在他身边,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偿,虽然很庸俗,但能为他云肴付出点什么他心里才踏实,他说他希望自己身上从头到脚都是他打造的,就连他脚上一双袜子都是他买的才好,更别说吃饭付钱这种事,云肴不会有任何机会,靳柏川从不给他这种没必要的机会。 说自己是被他包养了又有错吗?的确是,无论谁来看,他云肴都像是被有钱的少爷给包养了,就像母亲也会误会他,说他在外面学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变得世俗谄媚了,他不愿意跟别人解释,他跟靳柏川在一起,没有一点是因为外界因素,全都是本能的欢喜。 没有人会相信他,他知道解释也会被冠上“不耻,拜金,庸俗,不争气”的标签。 有人说同性之间没有爱,不管靳柏川这个人有多优秀,只要有钱,一切目光都会变得微妙。 云肴尽管让人去误会,让人去猜测他跟靳柏川在一起的原因,让人去诽谤,诋毁,他都认下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他什么都认下了。 他的心思就是那样简单,不过日后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去看,自己是那样的野心勃勃,他妄图得到京州权势之人毫无保留的爱。 谁又会再相信,他真的只是爱这个人。 烛光晚餐的氛围很浪漫,服务员小姐为他们送来热饮,云肴喜欢喝热一点的东西,他怕冷怕寒,泡不了冷水,也喝不了冷饮,靳柏川一直记着,每一次吃饭,云肴无需张口说第二遍。 他总是体贴地为他准备好一切。 “下周我不能过来了,手上有点事,要飞纽约一趟,”靳柏川将甜点放在了云肴的面前,“有事跟Verron联系,他留在京州。” Verron是靳柏川的得力助手,也该叫心腹了,总之他和靳柏川的恋情没有公布,Verron是其中一个知情人,他会替靳柏川送一些东西来给自己,云肴认识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好。”他又要去忙了,云肴明白他的意思,他忙了可能就顾及不到自己了,纽约的时差……他也不能跟他打电话了,下一周,应该是挺煎熬的日子,但是云肴可以自己玩,他不用跟靳柏川每天黏在一起,他是成年人了,他们都不该那样。 “我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就第一时间来看你,”靳柏川宽慰着他的恋人,“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看树袋熊吗,下周回来我陪你去。” “没关系,等你忙完了再说吧,”云肴两手放在腿上,很开心他会花心思哄自己,耳朵红润,声音轻柔,“树袋熊不会跑……我会一直等你。” 浪漫的氛围吸引不了靳柏川的目光,桌边蜡烛的微光挡不住云肴水波般的眼眸,那里面盛着一汪毫无杂质的春水,靳柏川溺死在其中,心甘情愿。 他站起身,弯腰,抬起云肴的下巴,在他唇边落下心爱的一吻:“谢谢。” 云肴对他一笑,说没事。 中途,靳柏川要出去接电话,云肴没有打扰,他只是放下了刀叉,浪漫的烛光晚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3 餐他想要和心爱的人一起进行,可是等来等去,靳柏川都没有回来。 云肴觉得他去的时间有点久,便往靳柏川离开的方向去寻,撞见了服务员问他怎么了,云肴说没事。 他看见了靳柏川的影子,他已经不在打电话了,他站在一边,面前是一个身穿旗袍的漂亮女人,云肴顿时停住了上前的脚步,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靳柏川是云肴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无论在学校还是社会上,从没有哪个人给他这样强烈的冲击感,校园里的男生多少还是有些稚气,社会上的男人又有些过头的成熟,而靳柏川的一切都刚刚好,他没有男生的稚嫩,没有早登社会的一些男人的“傲气”,他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 他一个男生这样心动,异性见了他又该有怎样的波澜? 靳柏川的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还有一点着急,他一手拎着手机,一手揣在裤口袋里,低头凝视面前的女人,而他面前的女人却显得很羞涩谨慎,声音也是微弱的。 “能留个电话吗?”女人的气质看起来很成熟,不像大学生,她的穿着打扮也很有韵味,能得到这种女性的青睐,已经足以证明靳柏川的魅力。 云肴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他总是会恐慌,和靳柏川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很珍惜,正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本不该属于自己,知道他本有多受欢迎。 “抱歉,”那边传来靳柏川礼貌的声音,“我对你不感兴趣,且我已经有爱人了。” 女人很懵:“啊?只是留电话……” “没必要,”靳柏川说:“他知道了不会开心,我不想他不舒服,不管你是要做什么,也恕我无礼,我先回去了,我爱人还在等我。” 云肴没想到他会这样坚定且快速地斩断自己的桃花,一点留恋和动摇也没有,他听同龄人说,男人是不会拒绝一个漂亮女人的搭讪的,尽管他们已经有另一半,可靳柏川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同学说的一点不一样,云肴赶紧往回跑,生怕自己听墙角被抓住。 可是他太慌了,一时间忘记了从哪儿来,走错路绕回来时被靳柏川抓个正着。 “云肴?”对方叫住了他,云肴脚步一顿,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云肴一点点转过头去,看见靳柏川站在原地,凝视着自己。 云肴摸摸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我,我来找你……” 靳柏川抬起手,没有质疑他的举动,把云肴抓进怀里,说道:“不好意思,我电话接久了,跟你一起吃饭还办公事,待会我把手机关机。” “没,没关系……”云肴心虚又尴尬,“我也,只是看看你,没什么的。” 靳柏川没有怀疑他,带他回去吃了饭,这个小插曲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吃了一顿很浪漫的烛光晚餐。 在晚上靳柏川要离开时,云肴送他到地下车库里,马上就要一两周见不到他的影子了,云肴心里藏着事,跟着到地下车库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靳柏川拉着他的手,按了下车钥匙,车喇叭的声音在地下车库里响亮非常,云肴的心思被拉回正轨,靳柏川抬起他下巴说:“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有什么需要跟Verron联系,纽约有时差,电话可能接得不及时,想我了就跟我发短信,我看到了就马上回你。” 云肴只是看着他,眼里恋恋不舍:“嗯。” 靳柏川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吃饭,多长点肉,你太轻了,自己体质什么样自己心里知道,多吃点暖胃的东西,Verron送来的东西不要挑,那些都是按医生吩咐挑的食材,能强身健体的,国外我再留意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你……” 靳柏川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云肴没有出声,而是用一个紧实的拥抱箍住了靳柏川的腰。 靳柏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闹得心热,他笑笑,低头吻着云肴的发丝,轻声问:“怎么了?” 云肴闷在他怀里,声音呜咽不清:“没什么,早点回来。” 靳柏川疼惜地抚着他的发丝:“你在这里,我的心就是再野又能飞到哪去?事情办完马上就回来。”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云肴闷在他怀里不肯抬头,“Verron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很累,工作再忙也要吃东西,你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时差,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一直,等你回来……带我去看树袋熊。” 靳柏川温热的掌心盖在他的头顶,他隔着手面吻他:“好,我回来就带你去。” 云肴缓缓离开他的怀抱,他抬起头,想着烛光晚餐时他和女人说的话,想着这些日子以来靳柏川坦诚的爱,比起靳柏川的这种坦诚,他自己是那么畏手畏脚。 于是,他没有再隐瞒心意,抬头说:“川哥,你那会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靳柏川温声:“什么?” 云肴眼热地说:“你问我,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我不敢承认,川哥,我很害怕,因为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怕表露太多你会不喜欢我,我怕有一天你会厌倦我,我怕你离开,我怕你不再新鲜我,我想在你心里永远是这样的地位,你会永远看到我,我想跟你有未来……川哥,对不起,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可是我不敢说,我害怕和你分开……” 靳柏川目光满是疼惜,他的手僵硬在云肴的额头,听到这些话的担心大过了开心,他结实的臂膀拥住了颤抖的身躯,压在云肴的头顶说:“云肴,不要小看我的感情,好吗?我对你的新鲜感,十年半载都是这个感觉,不信的话你就跟我赌,我想跟你有未来这句话,我以为会是我先说。” 云肴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靳柏川的拇指从他眼角擦过,揉碎了滚烫的热泪,“不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我那句话是逗你开心的,我不需要听你说才能确认,你的眼神早就告诉了我。” 靳柏川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厮磨云肴唇瓣的同时说:“跟我看你时一样,装不出,掩不住。” “但也没什么好掩的,我爱你,云肴。” · 他曾那样看穿他的心理,那样定义他们的感情,他对自己说爱,没有甜言蜜语,是切实的真心话,云肴不曾怀疑,直到现在,也不曾怀疑,这个男人爱自己。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装不出,掩不住,四目相对时,是滚烫的热意。 房间好小,云肴的胸口好闷,靳泽站在他的面前,就像那年,他在地下车库抱住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跟他表白,跟他袒露心声,可是现在,物是人非,推开人的是他云肴,再不是那可怜巴巴的声音,颤抖着说害怕他的离去。 “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4 你想怎么样?”云肴纤长的睫羽盖住眼里翻涌的水波,他盯着靳泽的胸膛,晨昏光线下的脸透着无力感。 “我说过了,我要知道原因,”靳泽抬起他的下巴,他要云肴看着他,不许他低下视线,他对他没了温柔的耐心,这些年谁都不是记忆中的模样,靳泽冷淡地说:“告诉我。” 云肴掀动睫毛,唇色粉嫩,可眼神里的死水没有光亮,看起来总有几分病态:“你为什么总认为我们之间有交易呢?靳泽,我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吗?” “你喜欢他?”靳泽面容冷峻,他捏紧云肴的下巴,抬着他的脸,靳泽步子往他又逼了一点,直到鞋尖抵着房门,他没给云肴一点喘息的余地,“看看你这副死人样,你说喜欢他,还没当年趴在老子身上的喘息声大,你敢再说一遍吗?” 他的眼神真狠,好像他再多说一句靳泽都会弄死他,他好想念那年的烛光晚餐,好想念地下车库里的拥抱,他好想靳柏川,可是,他把靳柏川弄丢了。 他没办法怪谁,是他自己推开了最爱自己的那个人,他自食恶果,现在看着靳泽冷峻的面庞,云肴觉得那三年好遥远,好虚幻,他是做了一场梦吧? 因为别人都说,残忍骨感的是现实。 云肴苍白一笑,靠在门板上,垂着双手,任由宰割般认输道:“是,我没放下你,我还是喜欢你,我对靳辰没感觉,才说的那么冷淡,你说的都是对的,那现在我想问……” 云肴抬眼,毫无生气的眼眸望着这张熟悉的脸,言语不曾柔软:“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整个京州都知道,家主就算逼我承认喜欢,承认过往,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云肴狠狠拉住靳泽的领带,指甲掐出一片白色,靳泽的目光幽冷,里面倒映的自己却有过之不及,声音充满穿透力,在小小的房间里荡开:“靳泽,你敢冒天下大不违,夺你弟弟的恋人吗?” 第45章 余韵 靳家车库里停着几辆车。 靳辰带着瑄瑄在后院里玩, 夜色浓郁,韩叔找过来时,靳辰正抱着小姑娘站在溪流边。 后院绿植茂盛, 四季花交替开放, 还修了一条小溪增加欣赏感,小时候靳辰喜欢在后院踢球爬树,长大后却很少过来了,工作上的事填充了他的生活, 望着一片青嫩的草地,他仿佛看到小时候自己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没有什么玩伴, 他的哥哥被关在楼上书房, 几个老师围着他,明明他哥也喜欢踢球, 但是家里却不许他玩,那时候,靳辰还以为,他是被家人偏爱的那个孩子,心中窃喜,自己不用像他哥那样被关在无趣的书房里,现在看起来, 他高兴得有点早啊。 被偏爱的又哪里是他?他是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可这是不是也代表,他不是被靳家寄予希望的那个人?就因为他比他哥后出生? 什么封建规矩。 女孩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 高高举起, 高兴地跟靳辰分享着:“二哥你看, 她的大裙摆。” 靳辰的思绪被拉回来, 他去看女孩手里的假人娃娃, 没什么欣赏欲的他也很有大人的风度:“真漂亮。” 女孩忍不住炫耀道:“我家里有好多个这样的娃娃呢,二哥你什么时候到我家里去呀?” 靳辰的双手从身后圈住女孩,没碰到女孩,只是防止她跌倒,“有时间二哥就去。” 女孩点头。 靳辰看着女孩,突然想到什么,他向沉浸在装扮假娃娃乐趣里的女孩提问:“瑄瑄,今天饭局上,坐在二哥旁边的人,你看见了吗?” 女孩想了想,比划着说:“是坐在二哥这边的吗?” 靳辰说:“就是你不认识的那个。” 其他人瑄瑄都见过,靳家近亲们中间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孩,几个哥哥都很宠爱,瑄瑄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唯独云肴,是她没怎么见过,也不知道名字的。 “我知道他,”女孩说:“上次他来过你们家了呀,二哥还跟他手牵手呢,瑄瑄看到了。” 订婚那一次,也算是见过了,靳辰耐心地问:“那瑄瑄觉得,他怎么样?” 女孩天真地摇头:“不认识,但是二哥你喜欢他,瑄瑄就喜欢他,爸爸说那个人会画画,说要把他的画给我看呢。” 他二叔在订婚宴上那些对云肴鄙夷的话,唤起了靳辰不爽的情绪,可他并没有选择问责女孩,小孩子是孩子,靳辰这点分寸还是懂的,他维护道:“他的画画的可好了,他能画出瑄瑄,还能画出你家里各种各样的洋娃娃呢。” “这么厉害?”女孩被吊起了胃口,“能画所有的公主吗?艾莎也可以嘛?” “他没有不会画的东西,他能把我们瑄瑄公主画得更漂亮,想看看吗?”靳辰引诱着小女孩。 女孩的期待值被大大地拉高,甚至迫不及待:“那我要看!二哥带我去!” “现在可不行,”靳辰吊人胃口地说:“瑄瑄要是想要云哥哥画艾莎公主,就要愿意云哥哥到靳家来。” “我愿意!”女孩兴奋道:“而且他已经在你家了呀。” “二哥指的是家主呢,家主不同意他来哦。” 女孩情绪低了下去,“大哥吗?大哥不愿意他到我们家来吗?” 靳辰点点头,脸上有些失落,他握住女孩的手腕,惆怅地说:“对呀,所以瑄瑄想要看云哥哥画的公主,就要支持云哥哥过来,要说服爸爸妈妈都支持云哥哥来我们家,二哥就让云哥哥给你画好多公主。” “大人的事情我不懂,”女孩抱着假娃娃,听到这个事情让她很不开心,随之,女孩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之前见过他啦,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我听爸爸妈妈说起过他,不过……爸爸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爸爸说他是坏人,他配不上二哥你什么的,我不明白,反正爸爸不愿意他来我们家,但是大哥我就不知道了,大哥不好说话,而且我有一点害怕大哥。” 女孩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完全随着心情,思维很是跳跃。 靳辰若有所思,从姑娘嘴里听出了什么,之后一笑而过,说道:“那瑄瑄就解决你爸爸妈妈,大哥那边,二哥去解决,好不好?” 女孩立刻充满了信心:“好!” 靳辰把女孩转了过来,摸着女孩头上的蝴蝶发卡说:“以后二哥和云哥哥结婚了,他就可以每天都给瑄瑄画想看的公主,他还可以教我们的小公主学会画公主。” “可是他不是男生吗?”女孩不解地问:“二哥不能跟他结婚的。” “但是二哥愿意,”靳辰坚定道,“二哥就是喜欢他,二哥就要跟他结婚,不管这家里谁不同意,二哥才不管呢。” 他以为女孩听不明白这些,会很不理解,却没想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5 ,小姑娘朗声说:“二哥真酷!” “哪里?” “二哥喜欢云哥哥对不对?”女孩问:“二哥愿意跟他结婚,虽然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二哥你就是好酷啊!二哥你肯定很喜欢他!” “你说对了,”靳辰低声说:“二哥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条出路了。” 这时,韩叔来到了后院,打断了兄妹二人的悄悄话,通知道:“二少,散场了,瑄瑄父母在车库等着了。” 靳辰站了起来,面前的溪流发出细微的流淌声,偌大的草坪上,靳辰的背影高挑,站起身时优秀的线条让韩叔不得不感叹靳家这出色的基因。 靳辰就算不是靳家的少爷,凭借一副色相也得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闯出名堂来。 “我哥呢?” 韩叔应道:“没看见,应该和家老还在主楼。” 靳辰又问:“云肴回去了?” 韩叔道:“是的。” 靳辰晃晃女孩的手,把人给了韩叔:“你把瑄瑄送到车库,我去见见家老。” 韩叔接过女孩的手,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之后道:“饭局结束后,家老把云先生喊了过去,在书房说了会话。” 靳辰皱眉:“单独见的面?” 韩叔点点头,瑄瑄站在韩叔身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假娃娃也玩腻了,垂在腿边,无聊地望着溪流,规矩地等两人说完话。 靳辰没有再问什么了,抬抬手,让韩叔先去了。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会,半晌,抽出一根烟,吸完了烟才动身去主楼见人。 · 云肴已经从主楼回来。 他心不在焉的,连洗澡都在出神。 浴室的水声哗哗,热水从他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流淌下去,他的肩窝藏了几滴水,留恋着甜腻肌肤一般不肯离去,脸蛋也被热水晕得粉红,此时热水下双眼紧闭的云肴,脑子里无穷尽地响着靳泽冷冰冰的声音。 “我能把你怎么样?整个京州都知道?敢不敢冒天下大不违?你想试试吗?” “你何必把我想的那么有道德?既然你觉得我是京州的权势,我在靳家有话语权,你怎么会认为我想得到的人会得不到?” “你说我逼你承认?你不喜欢我?云肴,知道吗,装腔作势挑衅我的你,却连自己的心跳都不敢承认,你看起来威风得不得了,但我知道,你这皮囊下那颗心早就烫得你发疯,别觉得是我自恋,了解是相互的,你从哪一刻看出我对你旧情不灭?让我猜猜,地下室我和原觅吗?” “看你这惊诧的表情,怎么,猜中了让你很难相信吗?我看你的眼神你就猜得出我的心思,你看见我跟别人亲热拔腿就跑的举动不也觉得反应过大吗?” “尽管装出这样一副冰冷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也知道你内里比谁都灼热,比起什么也不敢认的你,我认为自己比你坦诚,高洁多了,你尽情抬着你那高傲的头颅,否认你的心,否认我们的情,没关系,这个家里的话语权和决定权都在我手里。” “就这样冷冷地看着我,听好了,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只要我拥有一天的决定权,你都他妈休想跟我弟弟结婚。” “我爱你并不耽误我鄙夷你,爱我不认,不爱我弟弟却一定要跟他结婚,不管你到底想要祸害谁,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亲爱的旧情人,我们的战线还很长。” 哗哗的水声都盖不住靳泽的声音,云肴简直要疯了,热水将他的皮肤烫红,他察觉不了,腾腾的热气包围着周身,初浔在热水里睁开眼睛,水流涌进他的眼睛里,他也不知道疼似的,静静地盯着浴室的窗户。 他耳边很吵,有挥之不去的声音,靳泽的话反反复复,是的,他在装腔作势,他哪里有那样大的魄力?哪里有那样不沾七情六欲?他哪里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哪里控制那颗滚烫的心去喜欢谁,爱上谁,又对谁真的无所谓。 他只赢在了表面,一次次,都只赢在嘴上。 关了浴室的水,云肴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拿来浴袍,察觉到了冷气,裹住了湿冷的身体。 回到房间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云肴擦头发的手一顿,而后走向桌子去,将脏衣服放在旁边的框子里,低声说:“回来了。” 靳辰站起身,来到云肴的身边,问道:“家老跟你说了什么?” 消息还真是有够快的,果然,靳家就是靳家,连这种小事也会被靳辰知晓,他更有理由怀疑,当初让他跑进地下室拿东西,他和靳泽发生的摩擦,靳辰心里都清楚。 云肴只字不提那些怀疑,他放下毛巾,正准备插上吹风机。 “没说什么。”那些话也不好被靳辰听去,他心思敏感,性情又不够稳定,没必要事事知晓,尤其和靳泽有关。 “是你跟我关系的事吗?” 云肴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消失:“你都知道,又干嘛问我。” 靳辰走过来,云肴还没来得及打开吹风机,就被他从身后抱住,靳辰压在他的肩头,贴着云肴的脖颈,镜子里他的眼神迷离:“你好香。” 云肴抓紧吹风机,微微偏开头,镜子里倒映着靳辰的淫举,而他的表情也变得微妙,“我要吹头发了……” 话没说话,云肴闷哼一声,猛地扶住了桌面,身后的手从浴袍下摆钻了进去…… “家老刚刚唤我去,跟我提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分享给你,”靳辰嗅着云肴发丝和身体上的香味,沐浴露是白桃味,令他清新又着迷,“今天在餐桌上,他应该提起过,要我进集团的事,目的就在于分我哥的一杯羹,你知道吗,家老还没玩够,还没想放权,他想让我再搏一把家主的位置,只要到时候我让他继续拥有集团的管理权。” “我不……不明白这些……” “你不用明白,”靳辰的手上厉害了一点,他舔舐着云肴的耳垂,“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作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扳倒我哥,我和家老联手也不行,但你不一样,能让我哥做出错误决定的人,只有你。” 难怪靳泽跟他说那样多,突然跟他挑明那件事,他到底是靳辰的哥哥,他还真是够了解他的弟弟,他是知道……靳辰会想到这种主意来吗? 好可怕,这两个人,都好可怕,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夹在他们中间的自己,又有多少选择的权利。 “嗯……”云肴在靳辰的怀里低下头,室内一股白桃的味道,从他的身体和发丝里飘散出来,荡漾在空气里,他的手指掐着桌沿,咬着唇,双腿不停地发软。 “想过这种可能吗?把我哥拉下马去,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们的婚礼就没人能阻止,你也无需看他的脸色,我能给你极尽的宠爱,整个靳家,都要反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6 过来看你的脸色,这种感觉不好吗?能乱我哥心智的人,云肴先生,请问,”靳辰在云肴缴械时烫着他的耳朵蛊惑,“你的意见?” 那一瞬间,云肴的双腿发软,他被从云端狠狠踢下来,稳不住的身体向下倒去,幸好,被人捞住了腰。 靳辰的手臂紧紧地箍住要倒下的身体,云肴的脖颈和耳垂似被火烧,脸颊也是大片的红云,一直烧到了眼尾去,浴袍也在颤抖中落下白皙的肩,挂在他的手臂上。 镜子里抬起来的那张脸涨得火红,云肴趴在镜子前大口地喘息,他的眼神浑浊又冰冷,似乎还没从余韵中缓过神来。 他从镜子里对视着身后的人,吐出的热气,模糊了面前厚重的镜片。 话堵在嗓子里,被呼吸声压去。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咬不清晰。 第46章 打假 靳辰捞起云肴的腰, 他的软腰在他臂弯里化成一滩水,几乎没有重量一般,靳辰从身后靠近他, 俯下身, 唇贴着他的后背,在柔滑的肌肤上轻蹭。 这个样子的云肴,早就把他看硬了。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耽误不了, 靳辰的唇移到云肴的脖颈,在他耳畔周围画圈, “舒服吗?” 等云肴一点点平静, 呼吸声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他才有力气说话, 云肴撑着桌面,脚下还是软着,他没有回应靳辰的问题,而是带了点埋怨地说:“我刚洗过澡。” 靳辰好像听不懂似的:“怎么,打算一天洗三次?靳家的空气这么脏吗?” 他闻出来云肴洗过澡了,在饭前,这种白桃沐浴露的味道已经浸过靳辰的鼻子。 云肴不回答他, 撑着镜子站直了身体,他把浴袍拢好,终于将吹风机打开, 再静音的吹风机也多少有点响声, 靳辰可以继续说话, 云肴也听得到, 但是他没再讲, 室内便只留下了吹风机的声音。 靳辰抽出一张纸巾,站在一边安静地擦着手指,也在等着云肴吹完头发,男生的头发短,云肴花不了多久的时间,两分钟后,他发丝上不见一滴水,已经被风干。 云肴站在衣柜前,解开了浴袍,散开的浴袍让靳辰只能欣赏到背面,他站在那里看着云肴清理自己,眼神变得玩味,从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下腹也起了火。 又是几分钟,云肴才转过了身,浴袍落下身体,被丢进洗衣筐里,他换了干净的睡衣,睡裤是长的,盖到了脚踝,短袖倒是有露出半截手臂,刚吹完的头发一根根飘在额前,简单的模样倒有着随意的,慵懒的美丽。 其实他长得并不清纯,杏眼看起来是干净的,但云肴的眼睛倒有点狐媚的味道,他不完全睁开眼,眼尾处开合不全时眸子是狭长的,加上睫毛太长,会有种故意勾人的错觉,他半眯着眼时格外好看,一种“倨傲”感很容易勾起征服欲。 他嘴巴生得小巧,唇色也像浸了薄薄的一层彩,偏偏脸蛋的肤色又极其白皙,看起来和上了妆一般精致,妖媚的眼尾下,给这种长相戴上一顶长发,谁也不会生疑,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别人都说这是一副清纯的相貌,可是靳辰看见照片时就觉得,这是个狐媚骨,当然,几年前初见时他还是那矜持保守涉世未深般的稚嫩感,那个时候说是清纯一点问题也没有,因为他的眼睛干净,喜悦直白地写在脸上,憎恨也是,现在可再也看不到那纯澈的目光,他把爱恨混为一体,妖媚的眼睛里早就藏着无数个心思,只要他不想,你就看不到他的本意。 “这个想法,你跟家老提过吗?”他终于开口,提起靳辰问的问题,云肴在柜子前收拾衣服,整理明天上班的行头。 “没有,刚想到。”靳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应该跟家老说一声,”云肴将两件衣服挂在手臂上,走到床边,“他没有那么看得起我。” 家老还要他摆正位置,哪里会同意这样的事?靳辰跟他说这个之前,没跟家老通过气,把自己和靳泽的关系告诉他,这件事可就行不通。 届时,即使他扳倒了人,那家老又要怎么看他?说他“祸国殃民”,家门不幸是否也要全归结在他云肴身上?那也不无可能,他已经让他的一个孙子沦陷了,靳泽跟家老再有仇,他把靳泽弄下马,他们本家人看着也得恨他。 甭管靳辰将怎么维护他。 “这件事家老知不知晓不是重点,”靳辰来到了他的面前,抬起云肴的下巴,眸光锐利,“问题在于,你是否同意。” “跟我有什么关系?”云肴不认,他抬起的眼神是那么无辜,他们就在这房间里密谋这大逆不道的事,谁进来也不在意,也不担心被谁听去。 靳辰说:“没有你的同意,谁也强迫不了你。” 他说的好像确有其事,可云肴的目光是那么冷,射向靳辰不坦诚的眸子里去,“可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在强迫我。”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不像是请求他帮忙,和他商量的意思,那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只是在通知他,可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靳辰看了看,最终选择了放手。 那件事像是没提过,他转而问:“出版社的消息收到了吗?” 云肴全然配合着:“收到了。” 靳辰又问:“签售会的活动出席吗?” 云肴说:“我不是已经在准备衣服了吗。” 靳辰看着他手底下那堆衣服,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是什么说服了你露个头往外看?” 云肴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正因为他太本分,太藏着掖着,他哥才能把他藏这么久不被靳家人知道。 “可能是……佣金?”云肴坦诚地说:“出版社说,我愿意露面的话,可以给我个不错的酬金,那个数字我心动了。” 靳辰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真的?” “假的,”云肴站起身,收拾着房间,没事找事,一会摸摸那个,一会碰碰那个,闲不住,有人在他就更闲不住了,“我没打算出席签售会,准备的是明天上班的衣服。” “真是一点惊喜也不给我。” “给你?”云肴纠正道:“难道不是给画迷吗?” 靳辰说:“我也是小则老师的画迷和忠粉呢。” 云肴笑了一声。 靳辰不服道:“怎么,不行?” 云肴提问:“那就请二少告诉我,《浮屠》里的男二是谁。” 靳辰想了想:“哪一截?” 云肴随口道:“第三截。” 靳辰抱起双手,摸着下巴,竟真地思考了起来,云肴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心中也不介意,他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让我来告诉你,那本漫画里没有男配,是群像故事呢。” 靳辰不悦:“你钓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7 云肴无辜地摊开手:“哪有,是二少自己说是我的画迷的,我只是打假而已。” 靳辰无话可说了,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云肴收拾东西,他好像有洁癖,干干净净的房间没什么可收拾的,但云肴就是忙得停不下来。 等他收拾好了,这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给了靳辰,云肴来到了靳辰的面前,仰起头,扶着他的胸膛,眼神变得严肃又认真:“我知道你在等什么,等我的答案,靳辰,我什么都答应你,除了这一件,也许我本来可以乱他的心智,但如果他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呢?” 靳辰压下眉头凝视着云肴:“什么?” 云肴整理着靳辰的衣服,缓缓道:“你好像还不是很了解你哥哥,他什么城府,什么定力,我能左右得了他?除非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可他才没这么好骗,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还会乖乖入网吗?” 靳辰将信将疑。 云肴抬起头,满眼无奈道:“我们要结婚,得换其他可行的办法,还有,就算他不知道我也不会帮你,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在一起。” 靳辰想到了什么,眼里沉着风暴,片刻后,他勾唇,笑得妖冶邪魅,那风暴下藏着的可不止是兴奋,还有变态的凌虐欲。 他低头,痴情般吻了下云肴太阳穴的位置,在他耳边致歉:“抱歉,是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 第二天,云肴起得很早,因为出版社的速度加快了,工作室那边估计也得有不少事做,他一早联系了付良,问他是否会在工作室,他有事跟他商量。 付良说在,云肴才挂了电话。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付良偶尔会跑外面取景,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有些人取来的景角度不对他脑海里的画面,怎么着也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去,所以他的作品大多看起来都很切合实际,也有不少画迷到他作品上呈现的景点打卡。 云肴就没那么讲究了,他更注重故事的内容,画面感固然重要,但只要贴合故事内容即可,何况他的手底下更多的是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没有实景可以融合。 提起背包,云肴刚到楼梯,看见几个人站在客厅里说话,靳辰和韩叔,他快步下楼,结果靳辰瞧见了他,捧着一整束玫瑰花来到了他的面前。 “被瞧见了,本想晚上去接你时再送你的。”靳辰将花送到云肴的手里。 艳红的玫瑰花正新鲜,花瓣上几颗晶莹的露珠,应当是刚做出来不久,云肴没有接,而是不解地问:“送我花做什么?” 靳辰看他冷淡,便知昨晚的事他还是放在了心上,诚心道:“跟你道歉,很抱歉刚回来就惹你生气。” “你指哪一次?” “两次,”靳辰将花塞到了云肴的怀里,“兔子洞一次,昨天夜里的疯话又是一次,99朵,怎么样,够诚心吗?” “可你送我花做什么?我一个男生,不喜欢这些。”云肴冷声说。 靳辰穷追猛打:“好了,云肴,昨天是我的错,原谅我,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不开心,韩叔他们都看着呢,嗯?” 云肴看他这样诚心的态度,也没跟他真的计较,他跟靳辰有什么好计较的,云肴抱着花束道:“我没在生气,昨天的事我早就忘了。” 这倒是真的,没看见靳辰以前,他还真没想起来什么。 靳辰笑眯眯地说:“那就好,我男朋友最宽容大量了。” “不过我赶着去公司,这花……” “拿着,”靳辰提起车钥匙,“今天我送你过去,走了。” 云肴赶着去公司,又不愿意带这花去,但是他更不愿意的是跟靳辰多费口舌,耽误时间,他今天有正事,便只能抱着花和靳辰去了车库里。 车库边迎面撞上了正要去公司的靳泽,云肴的目光直直地打量过去,靳泽西装革履,气质逼人,他双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哥,”靳辰礼貌又热情地叫了一声,完全看不出他和靳泽之间有什么恩怨,昨天那些话也好像是别人说的,他表面笑意道:“去公司?” “你去哪儿?”靳泽没回答他,转而问靳辰的行踪,他盯着靳辰手里的车钥匙,还有他身侧,捧着玫瑰花的云肴。 “送云肴去公司,待会我再去集团。”靳辰老实回话,他在靳泽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分寸的弟弟,假的也是。 “别耽误正事,八点之前没赶到就不用过来了。”靳泽从他们身侧掠过,人就像他的话,简洁明白,带着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和冷漠。 “知道了,”靳辰对着他的背影低声说,尽管前方的人可能已经完全听不到,“我肯定能及时赶到。” 云肴看着靳泽上了车,靳泽是他见过男性魅力最足的人,到现在也是如此,他们三人暗流涌动,可表面功夫一个比一个好。 等靳泽的车开走,云肴才张口问:“他同意你去公司了?” 靳辰的笑脸渐渐收起,等靳泽的车子完全看不见,他的眸子才变得冷淡,晃了晃脑袋说:“是啊,明知家老的意图也敢把我放进集团,他是知道我和家老玩不过他,动不了他的权,分不了他的羹,才这么敢接招。” 靳辰把车钥匙套在指尖上转了一圈,埋怨丝毫不避他人,语气低迷:“这就是我哥最让人不爽的一点,狂得很。” 是吗? 云肴回头看过去,狂? 他可不觉得在狂的人是靳泽,这个字对应的倒更像是他和靳辰? 一个想谋他的权,一个要寒他的心,靳家里没有一个好货色,包括不姓靳的他云肴自己。 总有一天要结束的吧,他可真想知道,他们这三个疯子,谁能笑到最后,谁又会被真的—— 拉下马。 云肴低头吻了玫瑰花,乖乖地跟着靳辰来到车前,望着那已经看不见人的方向,露出一个值得揣测的笑意。 困兽犹斗,你死我活,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突出重围,他希望那个人不是靳辰,也不是他自己。 第47章 完美恋人 工作室最近卖出了不少的漫画版权, 付良的工作强度也跟着增加,早上来得早,下班走得晚, 事事虽然不算亲为, 但绝大多数他也过目经手了,前两天总部公司的老板过来了,说要请他们吃饭,犒劳一下大家, 说他们的成绩做得可观。 总部老板亲自过来,请他们这个工作室的员工吃饭, 都得赏脸, 付良算是这个公司旗下在京州工作室的负责人,但他和公司总部的老板却是第一次见面, 这次老板是很赏脸了,付良再清高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他们工作室所属的这家公司是在京州有话语权的,毫不夸张地说,每位画师都以能在这家公司下工作而为荣。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8 谁不知道,这里的画师大多都是非常有名气的,可以说是人人皆有出版的实力, 于是画师与画师之间谁也不捧着谁,那些资深前辈也最多受一声老师,年轻辈的画家人气方面也不输前辈, 便就更不愿意多捧着人了。 付良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员工都是什么心思, 他也不会训斥他们, 去刻意纠正什么, 比起阿谀奉承的谄媚, 这种专注于自己作品的人更是付良喜欢的,但这种态度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顶头老板的邀约,大部分画师不愿意出席。 “怎么了?”付良站在工作室里问:“都有事?”他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可嘴上没说的那么明白。 “付老师,我是因为家里真有事,回老家一趟,吃饭什么的我就不去了。” “付老师我也是有安排了,我打算过两天去旅游来着,都在看票了。” 付良并不意外,毕竟他们的老板有那种传言流出来,但是他不喜欢八卦,也不确定那些流言蜚语是否真实,他只是很理解拒绝的这群人,点点头温柔询问:“其他人呢?” 有人缓缓举手,犹豫之后继续表明道:“付老师,我没事,但是我想在家休息,饭局什么的我就不去了。” 另一人也随之附和:“老师我社恐你知道的,跟老板吃饭什么的我应付不了,你还是让我在家待着吧。” 听完了这些看起来合理的请求,付良一个个地对他们点头,等所有人都表明完了,发现能够参加这场饭局的仅有几人。 付良目光如炬:“你要回家,你要旅游,你社恐,其他人也差不多的理由,还有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没人再张口了。 付良这才道:“好,那该我说了,平时我不太爱管大家私下里要做什么,下班时间理当自由,但是这次不一样,老板亲自张口的饭局,请各位还是参加一下,我知道你们顾忌什么,听说了什么,但是有我在,那些事就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何况老板是什么人?说现实点他就是人上人,人上人什么好的没见过?你们担心的那点事不至于发生,后天的聚会该参加的还是要参加。” 他停顿下继续说道:“旅游的改个时间,过段时间有小长假,这两天就老实赴宴,社恐的就多出去转转,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还是要适应跟人相处,至于真的回家有事的,可以不参加,还有人有异议吗?” 底下一片寂静,付良很少支配他们的自由时间,是个很讲规矩的领导者,他们工作室的画师与画师虽不互捧,但他们对付良还是很尊敬的,一通安排下来谁也没有了异议,看在付良平时待他们不错的份上,都答应了去参加老板的饭局。 “那就这样,待会都到齐了相互知会一下,散了,去忙吧。”付良摆摆手,走出了大厅,去往了自己那间工作室。 当时,云肴刚好过来,和付良约了见面的他正到付良的画室门前。 “师父。”云肴刚过来,并没有参加一早付良的小会,付良见了面马上转告他。 “来了,”付良推开门,一边说,“刚才在那边开会,后天总部那边请客吃饭,全员都要去,在世豪酒店,能参加吗?” 云肴握着包带:“嗯,我没别的安排。” “那就好,”推开门,付良和云肴先后走进室内,“你手底下的《浮屠》要发行了,差不多月底,出版社给你去消息了吗?” 云肴将背包放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来了,我找您也是说这个事的,那边要我出席签售会,出版方要跟我见见,说是下午到工作室来。” “强制?” “应该不是,要谈,”云肴说:“这方面的事玉姐负责,但是我怕她误会我不愿意露面的原因,所以希望师父您可以跟玉姐聊一下。” 玉姐在工作上的态度大家都知道,她会尽量说服每个不愿意露面的人气画师露面,毕竟露脸之后会带动一些人气,也能做些文章,工作室是鼓励大家露面的。 “这是小事,你下午让她直接来找我,出版社那边要是来了人,也都往我这边引,我来聊。”付良说。 云肴点点头:“好,谢谢师父。” 他一直承蒙付良的关照,虽然知道付良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云肴也没有私下里帮付良先约玉姐,还是等付良同意了再说,这是他的分寸感。 “那你不愿意露面是不是因为靳家那边?”付良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毕竟他们工作室绝大部分的画师都是愿意露面的,那对签售会也有好处,没有画师本人的出席,虽然可以办签售会,但很多画迷是冲着画师本人来的,其他人再怎么代也不如漫画作者亲自上阵的效果好。 相比于代签,创作者本人出席的签售会好处明显更多。 “算是吧,”云肴没做什么隐瞒,靳家也算一点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只是我还没做好面见画迷的准备。” 付良说:“这个随你,不强求,但以我多年经验,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露脸的效果更好,公司在这方面有文章做,也能助你多涨些人气。” 云肴摇摇头:“您了解我的,我不在乎这些东西,还能握着画笔,还能创作,有哪怕一个人的支持就能走下去,比起人气这些不稳定的东西,我更怕脑子里再没灵感。” 付良听到这些话也不算是惊讶了,他欣慰道:“你能一直保持初心最好,人气这些东西说重要也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创作者最怕的就是江郎才尽,你不争不抢保持初心和热情固然好,但该世俗时也不要太死板。” 云肴微笑着:“嗯,我知道,师父没别的事我先离开了,玉姐让我待会去找她。” “你去吧。”付良告诫之后,便让云肴提着包去了。 从付良的画室里出来,云肴在门口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回去将背包放下,还有那束放在置物柜上的玫瑰花,他没好意思抱到付良这里。 云肴推开自己画室的门,他和另外一个画家共处一室,也是男生,画室乱糟糟的,工作时需要用到的工具很多,每天下班前收拾就要好一会。 但每个画师都已经习惯。 “云肴,恭喜了,《浮屠》这个月底要发行了。”同事恭贺他,应当是看到了最新的消息。 “谢谢。”云肴回到自己的位置,将那束99朵的玫瑰花放在了不碍事的地方。 “玉姐有没有找你聊签售会的事啊?你这次办签售会吗?还是公司找人代签?”说好听点叫代签,不好听就是冒充,公司不是没有这样的前例,有些画师决定终身都不露面,签的合约也就是一个名字,如果他们跳槽或离职,在其他平台上就不能再使用签约时的笔名,公司会安排其他人继续使用高人气的笔名继续创作。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9 “不办了。”云肴说。 同事有些意外:“啊,这次还不办啊?你真舍得把自己打下的江山让出去?” 他还在公司,签售会上负责签名的就只能算是代签,除非他离职,并且没有露过面,才能把他的笔名过继给别人使用。 现在虽然他还在,但一次两次地不肯露面,付良虽然没意见,但总部那边肯定会有动作,毕竟这家漫画基地的CEO不是付良。 且……《浮屠》出版之后应该会有很大的反响,云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虽然他不在乎人气,但在这个工作室,“则”这个名字的人气已经远超其他人。 总部不会同意他永远不露面的。 “没有,只是这次不太方便,已经让师父去和玉姐谈了。” 云肴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女声:“哇塞!好漂亮的玫瑰花啊!” 云肴和另一个同事回眸过去,看见编辑部的文子衿。 文子衿走过来说:“谁送你的花啊云肴?好大一束玫瑰,这得有上百朵吧?得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云肴对花不来电,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文子衿似乎很感兴趣。 “哇塞太美了,我还从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谁真地收到这么大的一捧,这也太大了,靳家那位送你的?”文子衿八卦,关于云肴的事没几个人不知道,她也就明说了。 “是的,”云肴也没有隐瞒,说道:“你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文子衿不敢当真:“这是你男朋友送的,我哪儿收得起。” “我不喜欢这些,画室里也没地方放,你要是不喜欢就扔那儿吧。”云肴掏出笔记本和画板,准备工作。 文子衿这才着急道:“那我还是收下好了,真漂亮,我从来没收到过花儿呢,谢谢啦。” 云肴对她笑笑,然后坐下来,整理桌面,调整数位板。 他的桌子本身就已经很干净。 文子衿开心的不得了,花儿的确该送给女孩子,放在不赏识花的他手里是真的浪费,处置掉那捧花,云肴心里也舒坦了大半,他讨厌拥挤的工作室,更讨厌很占地方,却又用不到的观赏性东西。 文子衿抱着花离开了,连正事也忘记了,估摸着她一会儿还会回来。 等她走后,他的同事南骏在身后幽幽开口:“虽然我们是男人,对花儿这些不太感冒,但那么大一捧,你就这样送她了?” 云肴提着画笔在数位板上拉着线条,从容回应:“宝剑赠英雄,美玉赠佳人,我不喜欢花,拿着也是浪费了,女孩子爱惜一点,收花也合适。” “你是大度了,但是你男朋友会怎么想?”南骏幽幽地说,他是不知道云肴和他男朋友靳辰是怎么个相处方式,虽然平时看着感情好,但是男人,多少都在乎这点东西,他提醒云肴道:“他要是知道你把花给送人了,估计得来气。” 靳辰他不认得,但是来过工作室几次,他来看过云肴,原本不能接受男男恋情的南骏也慢慢地开始羡慕起了云肴,因为两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登对,一个京州的少爷,对云肴这样好,工作室里谁不想要这样的男友? 很多人猜测,云肴原本可能也不喜欢男人,被靳二少这样的穷追猛打却也扛不住,他们几个男同事也聚在一起聊过这个话题,说靳辰真的看上你了,追求你,你能不能接受,当时在场的很多男同事无一不诚实点头。 不仅因为靳辰是富家子弟,还有他本身就是一个完美恋人,那颜值身材和气质,不知秒杀了多少人,谁跟他站在一起都要自惭形秽,于是私下里有句话叫“能打败靳二少的只有靳二少他哥”,左右都是靳家的基因赢了。 于是看着云肴和靳辰的恋情这样顺利美好,不消说女生,他们这些男同事都要感慨命运是多么的不公,童话故事竟然真的存在,云肴还比那灰姑娘幸福得多,当然,那是在别人的眼里。 “会吗?”云肴冷静地出声,他的手底下正在修改一个人物的袍角,白皙的手腕被数位板的光晕打着,如同真正的美玉,可他的眼神却那样冷淡,不如别人谈及靳辰的热情,低声说了句:“我才不在乎。” 第48章 调职 南骏有瞬间的疑虑, 但云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也没办法多评说什么,彼时, 画室的门被敲响, 文子衿果然折回来了,但是这次她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也低了许多,朝屋子里小声地通知道:“云肴, 总部来人了,说是要见你……” 云肴回头应声:“在哪?” 文子衿转述道:“去付老师的画室那儿了。” 南骏摇摇头, 滑着转椅转了一圈说:“该来的总会来, 刚说到你签售会的事,这不, 总部那边立马派人来了。” 说完,南骏转向门口的文子衿问:“来得是谁,认识吗?” 偶尔总部也会派人下来视察他们的工作情况,许多人大家都眼熟了,南骏八卦着。 文子衿理所应当道:“那我哪认识,总部来的人,是个女的, 挺有气质的。” 南骏站起身激动道:“那我得去瞅瞅。” 文子衿啧了他一声:“又不是来见你的,搞得跟什么似的。” “我见见大美女怎么了。”南骏和文子衿打哈哈。 云肴听着他俩你来我往的一句,没加入他们, 他对什么美女的不感兴趣, 冷静道:“那我先过去了。” 南骏在他身后提醒:“记得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气质美女。” 云肴回头对南骏笑笑, 没答应, 也没拒绝, 从画室里离开了。 他知道出版社会来人,但是没想到总公司也有人要见他,说实话云肴并不知道这次总部来的人找他要做什么,关于漫画出版?这些事也不至于惊动总部,专门派人来见他。 云肴来到付良的画室门前,门没关,他很轻易地看见了室内的情况,里面两个人对坐,付良和一个长发女性坐在椅子上,甚至没在招待室见面,两个人就拉了一把工作椅坐着。 云肴出现在房门前,那个总部来的女人率先发现,对他报以微笑,而后站起身热情道:“来了。” 那真是一个极有气质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大概十公分的样子,整个脚打直了,脚腕线条格外漂亮,高跟鞋本身就具有突现女性气质的魅力,在她的脚上被无限放大,身上的西装也衬得人干练精明,只有生意场上的冷漠,幸而那头暗棕色的卷发看起来还柔和一些,配上她友善的微笑,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她美得咄咄逼人了。 “您好。”云肴走进画室,和那个女人先握了下手,是那个女人先伸手表示友好的,云肴只是礼貌地回应。 付良站起来介绍道:“云肴,这是总公司那边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0 派来的人,慕雪薇,慕女士,是咱们总公司的人事部总监,慕女士,这就是云肴。” 慕雪薇笑着说:“付老师,你叫我雪薇就好了,慕女士什么的听起来太生疏了,咱们都是一家的,不用那么见外。” 付良道:“好,你们都坐吧。” 云肴在付良身侧的椅子上坐下,这椅子应当是为他准备的,也没有别人要来了。 慕雪薇上下打量着云肴说:“那个……想我怎么称呼你?小则老师?还是?” “随意就好。”除了画迷,“小则”这个称呼私下里没人喊,那只是在网上抛头露面的代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云肴当初随意取的,单名一个“则”字,画迷叫他“则老师,小则老师”之类的,他也没什么意见,但他跟熟人相处,这个代称用不惯,可面前这个,不能算熟人,随人去好了。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称呼。 慕雪薇没有在他的名字上纠结太久,一直面带笑意地说:“没想到小则老师这么年轻啊,我看《浮屠》的时候还以为起码四十岁往上呢,没别的意思哈,就是看你的漫画这么有水准,以为是跟付老师一样的资深前辈。” “我跟师父不能比。”云肴本分地说,这也是他的心里话,甭管他现在做出了什么成绩,在画技和剧情创作的内容上,付良永远是他的师父,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所在。 没有付良,他开窍的时间不知又要延后多久。 “都是厉害人物,不要过度自谦,付老师是资深前辈,你是后起之秀,都是咱们公司的福气,”慕雪薇说:“等《浮屠》发行,你这人气可就得再涨一倍了,目前在咱们公司,小则老师你算是年轻人里成绩最好的,未来可期啊。” 云肴不以为然:“南骏他们的成绩好像也不错。” “这边的工作室我第一次来,你嘴里的画师我不知道是哪一位,咱们公司里出色的画师太多了,实在记不住,”慕雪薇不失尴尬地笑笑,“不过呢,不止在京州,全公司分散在各地的工作室,绝大多数的画师跟你的人气还是差一点,所以我这次来,也是应了总部那边的要求,把你调到我们总部去。” 凡是达到某一成绩的人,或者人气到达公司一个衡量标准的人,总部那边都会把人调动过去,甚至单独给他准备一个工作室,为他安排五六个助手,这都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总部那边定的要求太高,至今只有两三位画师真的达到过那个成绩,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那都是在漫画这一行业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云肴先是沉思想了下什么,而后不解道:“我好像记得,我并不是人气最高的画师,《浮屠》还没发行上市,而且不知道成绩会怎么样,这么快下决定,不太妥当吧?”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谦的人,而是很明确自己的成绩如何,在怎样的高度,没有真的达到这个成绩前,每一步云肴都踏得很谨慎,面对慕雪薇这次过来的目的,云肴本人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可慕雪薇却没看出云肴真正的意思,只以为他是在谦虚,还在好言相劝:“小则老师,你可能对自己的定位还不是很清晰,我既然已经到这里来了,跟你提了这件事,就代表总部对你是认可的,这方面你不用有疑问,你该考虑的是什么时候调过去。” 付良看云肴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如果总部那边不急的话。” 慕雪薇问:“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我们这边尽量帮忙解决。” 付良摇摇头:“这个消息太突然了,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考虑,希望你和总部能理解。” 慕雪薇笑着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那当然,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手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待会得回总部报道,先留个电话吧,这是我的名片。” 她把名片递给了云肴:“小则老师考虑好后再联系我,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工作室。” 云肴接过白色的卡片,上面印着总公司的名字,慕雪薇的身份和联系方式。 “看来付老师还是舍不得啊,”慕雪薇提起包包,打趣道:“师徒情深,我就不耽误你们师徒谈心了,希望小则老师认真考虑,我会一直等你电话。” 云肴抿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手上的名片滚烫,他看着慕雪薇踩着高跟鞋出去。 等她人一走,付良就张口了:“不知道公司又在算什么,你和靳二少的关系暴露了吗?” 看来师父也觉得他没达到那个成绩,慕雪薇来此的目的并不纯粹。 “我不知道总公司那边的人知不知道,”云肴垂下手,语气低迷:“抱歉。” 付良笑了笑:“跟我道什么歉?你没问题,先往好的地方想,你的成绩也算不错了,虽然并没有达到总部那边的要求,但跟南骏他们几个比已经遥遥领先,也许真的是觉得你有未来。” 云肴不了解总部,他很少和总公司的人接触,慕雪薇也是第一次见,还真拨不清这浑水,不明白总部是知道了他和靳辰的关系,看在靳家的面子上提拔他,还是真的觉得他成绩不错,未来可期。 云肴不抱什么期待,毕竟期待多会等来失望。 “话说回来,你准备过去吗?”付良看着他,眼神中是冷静的,但他也有些留恋和不舍,叫慕雪薇给说对了,可他是云肴的师父,希望云肴能走得远,爬得高,便很理性地劝道:“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助手是好事,不管对于创作还是发行,该去,你觉得呢?” 云肴抬头看着付良,他的师父永远都是那样,不嫉妒不阻拦,任他们发展,比父母更期望他们得到最好的归宿,最高的成就,永远是他云肴真正的指路人。 “我不知道。”云肴看着他,笑着说,眼角弯下来,洒了满室的疑虑和柔光。 · 一个小时后,京州商圈地界的大厦前停了一辆商务车。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踩着被阳光烤得发烫的地面,慕雪薇从副驾驶下来,撩了撩长发,身形笔直地走进了大厦内部。 她是人事部的老大,前台见了她一声“慕姐”叫的很是恭敬,慕雪薇点点头,一路乘电梯上楼。 刚到一间办公室门前,还没敲门,里面便传出两声大笑,慕雪薇顿了顿才轻手拍了拍房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慕雪薇推门而入。 真皮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看到她之后纷纷把视线投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张口问:“办完了?” 慕雪薇点点头,报告道:“尚总,见到人了,但说是要考虑,我没逼太紧,让两天后给我答案。” “嗯,不急,”男人旋灭手里的烟,“你先去忙,我这边有客人。” 慕雪薇了然,对二人示意一下,便离开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1 ,带上了房门。 等她一走,坐在尚道成对面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才开口说话:“怎么了?” 尚道成靠着沙发,双手搭在扶手边,慵懒地解释道:“没什么,她去见了你嘴里那个人,我让他把人调来这边。” “尚总动作还真是快,”对面的男人说:“我还以为尚总会顾忌靳家那边……” “靳家是厉害,但除了靳泽那个狠角色,他弟弟我倒是不怕,”尚道成说:“靳二少在靳家没权,里里外外都是靳泽手握重权,我避着他就好了。” “尚总打算怎么做?”对面男人的口气很感兴趣,也很期待。 尚道成搓了搓脖子:“等我见到人再说,这是不是我的菜还不一定呢,我和你少爷的审美不一定相同。” “那个人我见过,我猜尚总肯定有兴趣,”男人语气笃定,“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靳二少的眼光,这人相貌方面尚总不用有太大顾虑,我指定不能让尚总吃了亏,等这件事结束,我也不能让尚总你空手而归了。” “哦?”尚道成目光犀利,射向对面的男人,他握着桌子上的一杯酒,随后笑开道:“那我可就很期待后天的饭局了。” 对面的男人意外道:“饭局?” “您不是说这人外貌很出色吗?”尚道成晃着酒杯道,“何况这还在我的手底下,我这提前验验货,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我只怕尚总你操之过急,惊了兔子。” 他明白对方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恐怕是怕他把事情弄坏,尚道成可不以为然,笑笑解释道:“叔,你这就不懂我了,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因为工作表现,请手底下一伙人吃个饭,这理由,没什么毛病吧?”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交接中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来,男人摇摇头,拎起桌子上的酒,“是我小看尚总了。” 尚道成和他碰杯,办公室的风景极美,他的心也变得十分雀跃,两腿撑在桌子上,尚道成躺在沙发里,眺望高楼外的美景,自言自语似的:“到底是什么货色,能迷得一个又一个深陷,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对面男人随他一同望向窗外,眼里放出阴鸷的光,“是个诱人的种,小男生长得挺俊俏,就是不太本分,尚总你可别我跟那没出息的儿子一样,叫人牵着鼻子耍,那可就没意思了。” 尚道成轻蔑道:“耍我?这话我听的很不舒服,我尚道成长这么大,男女人我尝了个遍,再怎么心机深沉的货色,我也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您还真该祈祷他长在我的审美点,或许能看在我喜欢的份上,对他留情点,否则死得太难看,也只能自己喊冤。” “你家那少爷啊,就是输在年纪小,手段少,没经验,也没耐心。” 第49章 做客 云肴今天下班很晚, 出版社的人过来了,不过不是云肴去见的,晚上临走前他去见了付良, 知道了付良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 出版社没有强行要求他出席,签售会暂时搁置在一边了。 付良问他下班有事没,云肴说没有,付良说让他到家里坐坐, 云肴已经很久没去付良家里了,和付良的妻儿也很久没见了, 今天他和付良都很晚离开办公室, 云肴答应了。 “靳家那边没事?”付良怕耽误他,问了一嘴。 云肴想, 靳辰应该过不来了,他被靳泽给限制住了,今天第一天进集团,八成是顾不上他了。 “没事,我回去也没事,跟您一起去看看阿姨。”云肴笑着说:“好像挺久没见了。” “那可不,”付良关上门说:“今年你就没来过几次, 从4月份开始就没见了吧,小琅也是,前两天还问我你有没有空, 过去吃个饭。” “他的手艺是好, 我上次吃过一次心里也惦记了。”云肴跟着付良走出去, 问道:“他这两天放假吗?” “对, 前段时间打球摔伤了, 在家休养呢,”付良摇摇头,无奈道:“他你是知道的,成天就知道跑球场,兰兰也是惯着他,跟着他跑,我都没话说。” 云肴想起那个情景,忍不住一笑:“小情侣感情好啊,师父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随他们去了。” 付良苦心道:“那我指定是操不了他的心了,罢了,兰兰这姑娘好,我就怕小琅玩过头了,把人姑娘给耽误了。” “都才大学,师父急什么,”云肴和付良两人来到工作室外,站在打车的地方,付良有车,但不爱开,两个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云肴一边应声,“毕业后还有几年工作时间,两个人感情好就行,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成年了,师父该放手时就放手了。” “话是这么说。”付良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车子发动,二人从工作室前离开。 “对了,后天的饭局,”付良提起,“总部那边有几个大人物,尚总说是也去,你应该没见过尚总?” “没有,”云肴摇摇头,“也没什么机会。” “不见是好事,”付良说:“底下的人说尚总私生活乱,我虽然也不知道真还是假,但先给你提个醒,南骏几个人都不愿意去,毕竟是顶头上司,得罪了也不好。” 付良的话已经表得很明白,虽然没有直言,但私生活乱还能有什么别的吗?云肴下午有听南骏提起这个总boss,说是个双性恋?云肴只在电影里看过真正的双性恋,现实生活中也没有接触到这类人,如果厉允城算的话,但很明显,厉允城性取向为男。 不算双性恋。 至少他知道的不是。 虽然生活也乱点,但对比起来应该比什么双性恋好一点?云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总觉得男女通杀的人太混乱,总之,是他这个脑袋瓜想不明白,也不理解的事。 付良的意思是,不被这位总boss看上兴许是好事,若是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牵扯不清,可不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云肴说:“工作室的大伙都不愿意去吗?” “大部分,”付良想起上午那个情况,“都挺排斥的,不过我也让他们都参加了,届时都规矩本分一点,少跟尚总接触,我尽量让你们避开他,但都不去是不现实的,他毕竟是总老板。” “嗯,我知道的,”云肴理解,让他师父也不得不圆滑的只有总老板这个身份了,他们工作室的小老板不算什么,真正的大角色得是总部那边的人,付良在工作室里还能护着他,总部那边,他有心无力,云肴说:“不管总老板的私生活怎么样,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会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这个态度是对的,”付良欣赏地说:“你就这一点让我放心。” 说话间,目的地也到了,二人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2 了车,付良的家云肴也来过几次,轻车熟路了,两人并肩前行。 付良敲了敲门,没人过来开,他只能拿出钥匙道:“这小子估摸着又跑球场去了,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在家。” 推开门,付良请云肴进来,阿姨还没回来,环境还是云肴上次来的那个环境,只不过变动了一些微末的东西,比如盆栽,上次放在桌子上的是仙人掌,这次是白掌,改放在了冰箱上,钟表也换了,付良是个喜欢旧东西的人,比起看手机,他更喜欢老式左右摆动的木钟。 “我给小子打电话,你先坐,饮水机下面有杯子,你自己倒点。”付良招待着。 云肴受不得这种客套:“不用管我了师父,我来过几次,不算客人。” 付良笑笑,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云肴四处转转,主卧和次卧的门都没关,云肴站在次卧前朝里面看了看,那是一个男生的房间,付良有一个儿子,叫付琅,21岁,今年读大学,付良一直想让他学画画,也用心教过一段时间,但付琅对漫画不感兴趣,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很喜欢四处跑,还特别喜欢足球,这一点和他父亲完全不像,他的师母,也就是付琅的母亲,是个小学老师,曾在山村支教过两年,一家子也算是根正苗红了。 总体的家庭氛围很和谐,云肴每次过来都能感受到浓厚的热情,光是付琅一个人就挺让人招架不住,21岁的男生说是成年了,但还是有些稚气,偏偏付琅又很爱玩,就显得更有活力,也更有青春气,像他这种无趣的成年人,便喜欢称那活力为“稚气”。 其实云肴觉得,能保持青春活力和热情是好事,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没意思。 云肴走进房间里,将乱糟糟的被子随手铺了一下,他没什么强迫症,只是看见了,手上也闲不住,扯齐了边角,云肴将床边的足球也放在了角落那个球框里。 桌子上的展柜摆了几个奖杯,上面刻着赛事的名字,云肴一个个看过去,全是关于足球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是一道年轻气的男声,正是付琅,云肴还没来得及出去,付琅已经站在了门口,看见了云肴说:“云肴。” 外面付良的声音训斥道:“叫什么?他比你大,说几遍了叫哥?没点礼貌。” “叫什么哥啊,看着比我都小多了,何况他也说了我可以不用叫,对不对?”付琅是个意气风发的男生,他身上穿着短裤和黑白条纹的球袜,脚上也是足球鞋,青春感扑面而来,和这个房间适配极了。 “是。”云肴也很听不习惯别人喊他哥,总觉得挺担不起的,何况他跟付琅也没差几岁,就准许他可以直呼名字了。 “那个,”云肴指了指房间,“我看门没关,只是进来看看,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什么,”付琅摆摆手,明白他的意思,“我一个男生的房间有什么看不了的,随便逛,你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了,我不渴。” “真的?那我可就真不给你倒了?” 云肴笑笑,“真的,歇着吧你。” 付琅走进来一屁股栽到床上,呈大字型仰躺着,在云肴面前没有一点形象和架子可言,真就把云肴当一家人了,呼出沉沉一口气:“累死我了,我爸打电话说你来了,叫我回来,一路跑回来的我,诚意吗?” “这么快就到了?”云肴意外。 “我就在楼下,没去远的地方。” 付良站在门口瞅着人说:“又去踢球,好了伤疤忘了疼。” “哎呀爸,球场上磕磕碰碰都正常,你就忘了我的伤疤吧行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整天提醒我,摔得又不是你。” “在办公室里画画能摔到我?你要是有这么安分你也摔不到。” 付琅摆摆手说:“行了行了老爸,别劝我了,对你那套不感兴趣,让我跟云肴说会话,你忙去吧。” 付良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留他俩在,没再管年轻人的话题了。 付琅一下坐起身说:“那什么,我想问一下,媒体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真跟那靳家二少爷在一起了啊?我问我爸他不告诉我。” 果然,和京州权势牵扯在一起就是很受关注呢,云肴一点也不意外付琅会问他这个,毕竟上次过来他和靳辰还没有对外公开,否则上次付琅就要逮着他问了。 “是啊。”云肴坐在他的对面,毫不隐瞒他和靳辰的关系,那是事实,就像付琅说的,媒体都知道了,全京州又有几个没听说的?他不做隐瞒解释的无用功。 付琅就差跳起来了,站起来激动地说:“哇塞,我必须说一句,哥你太牛了。” 云肴抬头看他:“嗯?你不觉得我很奇怪,跟一个男人?” 付琅又摆手:“那有什么,我又不是我爸那种老古板,我们这些新时代人类接受度高多了,学校里好几对男同,见怪不怪了,不过我不得不说,跟他们比,你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是什么说法。”云肴打量着付琅。 付琅又坐下来,岔开腿说:“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哥,你长得漂亮,真的,不是贬义词,也不是说你娘哈,你是真漂亮,漂亮应该也可以形容男人吧?反正我是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了,不止我,兰兰也说你漂亮。” “我漂亮?”云肴叠起腿,难得有一副兄长的态度,他撑着下巴,“继续说。” 付琅激动到叫他哥了,云肴挺想听听这些年轻人怎么看他,身边那些烂桃花,他自己都觉得诡异,比如厉允城这种不认识的看上他什么的。 他这张脸?也就还好吧。 付琅侃侃而谈:“真的啊,这还用我说,你自己照照镜子好了,兰兰还说你要是个女人肯定得是个校花级的,不开玩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问我爸你男的女的来着,你美得男女不分的。” 云肴忍不住笑了一声。 付琅继续说:“兰兰说这是什么骨相美,说是真正好看的人都是雌雄难辨的,我是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能钓到靳家二少爷我真觉得你是这个。” 付琅对他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从眼里溢出,不像是假话。 云肴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吓他道:“那……要我教你两招吗?” 付琅连连摆手:“别别别,这要是兰兰知道了不得锤爆我,我虽然不反对同性恋,但你也别拉我入伙,否则我爸非得踹死我。” 云肴不以为然:“师父可没你想的那么古板。” 这时,门外传来师母的声音,云肴站了起来,出门一瞧,果然是付琅的母亲回来了。 “阿姨,”云肴礼貌地叫了一声,“回来了。” 付母看见云肴乐呵了一声:“呦,云肴来啦!你看,老付怎么不提前通知,我都没买菜啊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3 ,你看看你,我出去买点。” “别去了阿姨,随便做点,我不算客人。”云肴走出来,付琅还没跟他聊够,但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打断。 “就是,妈,云肴还算客人吗。” “你这孩子,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喊哥就算了,这话也说得出口,过来,跟我一块去。” 付琅抱着双手走过去:“我说的有问题吗?都一家人了快,随便吃点好了。” 说完,付琅回头叮嘱云肴:“云肴,你别走啊,等我回来再问你点事。” 付琅对云肴打了个眼色,云肴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事了,乖乖应道:“你先去吧,回来露一手,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什么也不怕,不怕任何人知道他和靳辰的关系,他云肴现在是透明的,任人评说的,付琅问什么他就敢答什么。 何况,付琅的手艺那样好,比起无关紧要的问题,吃饱肚子,这交易很值得做。 晚上,云肴在付家吃了饭,被付琅逮着问了不少关于他和靳辰恋情的问题,然后是付琅向他展示自己最近踢的几场足球赛,还拿了什么奖,云肴临走时,他送了云肴一个足球赛赢得的奖品,是一个足球摆件,没什么用处,云肴收下了付琅的热情。 付琅说,要他以后罩着他一点,京州他就能横着走了,云肴只把这话当玩笑,嘴上应着,但心里并没有当真。 他自己几斤几两,他完全自知。 靳辰问他怎么还没回去,云肴交代了自己的所在,靳辰说要来接他,付琅把云肴送到了门外,和他在一起等车。 “靳二少要来接你啊?”付琅惊奇道:“感情不错哦。” 云肴说:“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待会你就能见到了。” 付琅说:“我是想看看真人,网上说他是模特,身材好颜值高,我看看能不能打个假,都说靳家的基因好,真的假的?有人说他哥比他还帅,真的吗?” 付琅好奇这些云肴并不意外,毕竟他还年轻,关注点清奇也很正常。 云肴看他:“你没见过吗?” 付琅摇摇头:“没机会,网上也不多,可能因为二少是模特?露脸比较多,他哥就不一样了,消息挺少的。”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云肴小声说,他不确定,如果以后能一直见面,以后双方都能安然无恙的话,或许有机会。 付琅则叹口气,没抱什么希望地说:“嗐,这机会我不敢想,就是挺好奇而已,你身为二少男朋友应该有机会见到吧?” “嗯,见过,”云肴的身影被拉长,投在身后去,他眺望着远方,说了句:“他是我见过……最容易让人动心的人。” 不久,靳辰开车过来了,不过他没下车,只是打了下喇叭,也没能让付琅看见正脸,云肴和付琅告别,准备上靳辰的车。 这时,师母走了出来,她提着一袋东西,疾步走出来喊了声:“先别走,云肴。” 云肴和付琅回头看过去,忙都迎了过去。 付母提起手上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幸好,差点以为你走了,东西忘记拿给你了,你师父在洗澡,我就没让他下来,这个你拿着。” 云肴低头看看:“这是……” 付母把东西往云肴怀里塞:“自己做的糕点,我从网上学的,你师父吃不了甜食,这小子让我做的,做了他又不吃。” 付母责怪地看了眼付琅,付琅双手插兜,不靠谱地解释道:“少来啊妈,明明你是要做给兰兰的。” 云肴反应过来,当即推拒道:“那我不能拿了阿姨……” 付母啧了声说:“没事没事你拿着,兰兰这两天不在京州,东西都快放坏了,等她回来我再做,让小子给她带过去,你先试试好不好吃。” “拿着吧,”付琅说:“兰兰和她朋友去玩了,东西能搁坏,她回来了我跟我妈再重做。” 付琅做菜很好吃,但他的甜点云肴还真没吃过,他确定这的确可以拿,才收下了。 “那谢谢阿姨了。”云肴拎着东西说。 付琅指了指车子,说:“妈,车来了,让云肴先走吧。” 付母看了眼远处,没久留云肴,叮嘱他多来家里玩,云肴记下了。 靳辰已经等了有一会。 云肴刚坐进去,拉上安全带,驾驶位的靳辰扶着方向盘开口了:“让靳家二少车接车送,还在原地久等的,也只有你云肴了。” 靳辰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问:“他是什么人?” 云肴抬头看了一眼,付琅还站在门前,他今天的心情好,语气也很轻快:“朋友。” “他喜欢你?”靳辰质问的口气,让副驾驶的云肴好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什么?” “我看他对你的殷勤劲,应该是喜欢你吧?” 云肴语气低了下来:“他有女朋友。” “那也不耽误喜欢你啊,”靳辰打了下方向盘,“你当年跟我哥在一起,我不照样喜欢你?” 云肴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枪药,是今天第一天进集团不顺利?还是靳泽给了他什么苦头?让这个阴晴不定的二少爷又多云转雨。 “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喜欢我?全天底下的男人都那么没道德吗?”云肴一句句质疑,他看着靳辰的眼里沉着风暴,他不愿意哄他,在碰到他师父和他师父家人的事情上。 靳辰阴沉着脸看着云肴,他勾唇笑了笑,很是没诚意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只有阴寒之意:“喜欢你应该是能理解的事情吧,你自己长什么模样自己不知道吗?” 云肴不跟他争辩,他感到了靳辰的杀意,他现在确信他进集团不顺利,靳泽应该是把他怎么样了,但那关他这个一整天不在他们中间的人什么事? 云肴低头说:“你应该认识他。” 靳辰静静地看着云肴。 云肴扣紧了安全带,目视前方,眸子深幽,让人探不明白那里面的意思:“你当年威胁我的时候,他和刚刚那个女人,都是范畴里的一员啊。” 云肴转脸对上靳辰的目光,眼里是比靳辰更甚的寒意:“这样快就不认识了吗?二少。” 第50章 失踪 他又把人给惹生气了。 但是今天, 靳辰不想哄他,调了车头,靳辰扶着下巴, 单手打着方向盘, 默默地开了车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车子开进了靳家,云肴推门下车, 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靳辰本来就在火大, 他也不想弄成这样, 早上刚哄好人,晚上见面就不行了, 自从云肴搬进靳家,他和他的纷争就越来越多,云肴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捆住了这个人,至少在订婚宴之前,在云肴搬进靳家以前,他们都是很少有争执的。 但是现在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4 , 他云肴显然越来越嚣张。 “妈的。”靳辰推门下车,被云肴的态度惹火,快步上前去, 一把抓住了云肴的手腕, 把他三两步扯回来, 往身后的车身上一砸, 他憋了一路的情绪就这样爆发。 云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靳辰扣住他的身体,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而后压在他面前,破罐子破摔道:“你既然知道我有什么权利,又这么惹我做什么?不在意他们死活了是吗?” 靳辰的眼里放着狠毒的目光,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不得不猜想,他已经把这样的情绪憋了一整天。 否则云肴怎么会一见面就感觉到他的杀意?若不是压了一整天,哪来这样强烈的情绪? 云肴现在更肯定了,他今天不怎么顺利,平时情绪正常的靳辰,装也会装出个温柔体贴爱他的样子。 “那你去啊,去杀了他们啊。”云肴抬着下巴,丝毫不愿意认输服软,他在靳辰这里压抑得够久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吃了不少,他做不到每次都温声细语,尤其是提起付良一家,云肴的眼睛红了起来,“折磨我算什么?是我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吗?是我给了你脸色吗?你不服,就去杀了你哥,杀了我师父一家,杀了一切让你不爽的人,你去啊。” 靳辰的手青筋暴起,连带着脖子里的青筋都咄咄逼人,他的五官扭曲,全然没了平时见到的妖冶美相,只剩下变态般的残暴之意,除了靳家人以外,他云肴是第一次挑战他权威的人,在他哥那里已经是忍辱负重,他的恋人不顺着他,却还来挑衅他? 云肴感到窒息,掐着他脖子的手不断地收紧,逼出了他一滴痛苦的热泪,他或许就会这样死在发疯的靳辰手底下,当年他就这样想过的,并不意外他能干出怎样的事。 云肴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双颊涨红,他握住靳辰的手腕,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罢了,反正他也没要反抗,任他去了,任命运摆布好了,他贱命一条。 从惹上姓靳的这一家人开始,就注定了他不得好死的结局…… 云肴看着靳辰的脸开始走神,过往的故事在脑海里不停地播放,没有别人,全都是那一个人影,那人对着他笑,和他拥抱,接吻,他趴在自己耳边说的每一句温柔,他贯穿时自己的颤栗,他掉在他身上每一滴的热汗,云肴都还记得,那是什么感受,什么味道。 靳柏川是他世界里最强烈的光,是打在阴暗潮湿的心房上最暖的一缕,面前这张脸好看,可无论被怎样的赞赏,无论被多少人感慨,云肴都从未为他动容过,他早已经见过比靳辰更心动的脸,他记得靳柏川每一个微笑,因为他很少笑,云肴曾把每天都让靳柏川开心作为未来的追求,他爱死靳柏川笑起来的样子,没人比得了,永远……没人。 “二少……” 正在云肴快要窒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动静,云肴无暇顾及周围有谁,他觉得灵魂正在出窍,若不是这一声惊动了靳辰,他想,今晚他就死在这个车库里了,明天的头条依然平静,京州城内什么也不会发生,他这样的蝼蚁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什么也没有…… 靳辰恍惚地松开手,那瞬间他看着云肴,仿佛才认清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看着云肴从车身上滑落下去,在地下停车场粗重地喘息,那声音听起来格外骇人。 站在一边的男佣目睹了此情此景,被惊得说不出话,靳辰俯视跌在地上的人,云肴的手抓着车门,想找到什么支柱一般,可半天也摸不到什么借力的东西,脖子上是被勒住的红色痕迹,地下车库里只听他由重到轻的微弱呼吸。 靳辰握紧了拳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车库。 那个男佣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在靳辰走后,踌躇在原地,他看着那靠着车跌坐的人空洞着眼睛望着前方,身边落了一地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等他恢复,却又像没事情一样爬起来捡,一个个的,好像是什么糕点。 男佣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他低头帮忙捡着,看了看云肴,哽咽地开口:“那个……云先生,你没事吧?” 云肴是靳家的特殊人物,以他和靳辰的关系,他们这些佣人该捧着他,可是家主那边对他的不满没有几人不知道,夹在中间的他们很是难做。 从盒子里洒出来的糕点摔坏了几个,捡不起来了,云肴摸着那些碎屑,一动不动,他的指尖沾着碎掉的糕点残渣,僵硬在原地。 “好像……已经不能吃了。”男佣捡起包装好的几个盒子,没散落出来的也已经摔坏,他拿在手里不知怎么办。 半晌,云肴拿过他手里的糕点盒,道了声冷漠的“谢谢,”抬步离开了车库。 男佣看着他走出去,再低头看着车边的残渣,叹了口气,他还以为,靳二少对他这个男朋友很好。 原来也…… 这就是高攀的后果,身份差距这样大,哪里有什么真爱?少爷们还不是想掐死谁就掐死谁?在没有身份对等时,谈不了公平,也谈不了什么真爱。 有一瞬间,佣人庆幸自己只是个佣人。 云肴拎着糕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脸色平静,路遇周杨也没被看出什么情绪来,只不过他刚到门口,才发现室内一片混乱。 他的房间被打开了。 房门开出一个缝隙,只那么一个缝隙,就足够他看清楚室内乱糟糟的情景,云肴平复着心情走到门前,猛地推开门,“砰”一声,房门砸在墙上,室内的凌乱顿时暴露在眼前。 临走时铺得整齐的被子被抓出痕迹来,被子上沾了些不明液体,映出清晰的爪牙,地上掉了一个枕头,他的数位板也砸在了地上,触控笔滚落在床脚边,柜子上的摆件和桌子上的画稿混在一起,一只黑猫正卧在他的画稿上。 对他露出蛇一般的凶狠目光。 “咚”一声,手里刚捡起来的糕点掉在了地上,云肴的脸色瞬间惨白,那只黑猫冲他阴险地叫了一声,示威一般,从桌子上跳下来,迈步朝他而来,或许是房门,但云肴分不清楚,他颤了下肩膀,转身跑开了。 等他到了楼下,撞见了万叔,云肴脸色惨白,脖子里发红,像是被人勒了似的,万叔不确定,看他面色苍白,忙问道:“怎么了?” 云肴看见人才知道自己的失态,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尖叫出来,他狠狠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闪躲,发丝却在颤动,云肴胳膊抖动的幅度很小,但他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僵硬道:“没,没什么……” 万叔还要再说,云肴却抬步从他面前快步离开了,万叔一脸的诧异,那失神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万叔抬头看了眼楼上,回头时人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5 失了。 “云先生……”万叔追出来,却发现人没了影子,淅淅沥沥的雨花从天空掉下来,万叔皱眉说:“下雨了啊。” 他本来要提醒他,出门带伞,可是人消失的太快,万叔没办法,只好自己上了楼,看见了一只黑猫从云肴的房间里走出来,然后是一室的凌乱,万叔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叫来相关人员,也没问出什么来。 没人知道这间房里发生了什么。 · 靳泽今天的公事多,没看手机,彼时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把椅子捂热,手机就响了,看到万叔的电话,靳泽的眉头一紧。 万叔基本上不会给他打工作手机的电话,除非联系不到他,或者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万般无奈下才会拨通他的号码,以至于万叔的每一通电话都是家中发生了棘手的事,而正疲惫的靳泽打算把家里所有事都暂时推开,不管听到什么。 但是很不巧,这件事让他瞬间消减了疲惫,他捏着太阳穴的手一顿,眸子犀利了起来。 “你说什么?” 靳泽是在晚上十一点多回来的。 电话里,万叔告诉他,说云肴还没回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靳辰也找不到人,他百般无奈,只好通知了靳泽。 云肴从靳家消失了,靳泽本来不以为意,可回到家才发现,云肴的室内一片凌乱,再从万叔的嘴里了解到了大致情况,他的脸色才骤然一变。 靳泽踹开云肴的房门,将室内的凌乱尽收眼底,他看着那堆画稿上的爪印,以及被子上的抓痕,脸色沉得吓人,冷声发问室内一堆人:“谁放猫进来的?” 万叔已经问过一遍了,没人承认,靳家这样严格的规矩,禁止养猫这条也很多年了,没人不知道,从来没有一只猫在靳家的庄园出现过,别说不小心跑进了屋子里,这还是楼上。 这是人为,根本就不用怀疑,他猜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云肴的态度,某些佣人收到了他的指令,才有今天这一出,但是他没想到会有人敢往靳家里放猫! 靳泽质问室内的佣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了解靳泽的脾气,根本不需要大发雷霆,靳泽平静的语气自带威严,迫使一群人面面相觑后低下头。 “先找到云先生吧家主……”万叔出来主持大局,“他好像被吓到了。” 万叔猜,那应该是被吓到的样子,他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只是猜测。 这个问题撞在了靳泽的心尖上,他冷声质问:“靳辰呢?” 万叔说:“没看到,大概是没回来,外面正在下雨,云先生的电话也打不通。” 靳泽呼出一口气,他捏了捏鼻梁,见这群人没有动静,他抬起的眸子格外凌厉,万叔后知后觉,忙转身吩咐道:“在附近找一下,监控调一下,所有人,楼下,赶紧。”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出发了。 靳泽抓过一把雨伞,赶在这群人身后,也从房间里疾步走了出去。 兴师动众不可能被理解,但是靳泽知道这是多有必要的事,他才不会天真地以为云肴真的出门做什么去了,他那个状态才是靳泽现在最担心的事。 靳泽把地下室翻了个底朝天,整个靳家跑遍了,连他最不可能去的主楼都翻了个遍,也没个鬼影,门卫说没看到云肴的身影,他就一定还在靳家,也许他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也许明天他就好好地走出来了,也许他只是被吓到了,躲在哪里缓一会也就好了,可这都是也许,他靳泽要的不是也许! 他这辈子最讨厌也许和不确定的事,他追求结果,那个能看到摸得清的有准话的结果,那让人心定心安的结果,他那么大的权利,为什么要活在恐慌里?他今天非看到那个人不可!他一定要云肴知道,这才他妈的刚开始,他就受不了了?他拿什么跟他玩?拿什么挑衅他?就这样的心态,拿什么过他这关,让他满意,进他靳家的门?! 地下车库里,一无所获,大汗淋漓后焦躁的靳泽泄愤似踹了下车子,他的裤脚被雨水打湿,一缕碎发散在了额前,湿哒哒的不是雨水,是急走后的热汗。 “云肴!”他在车库里怒喊了一声,好像一个正在追杀好人的恶犯,带着找到了人必杀之的凶悍,他那个神情不无可能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来。 万叔急匆匆赶到地下室,小声通报着:“家主,惊动夫人和家老了……” “我管他妈惊动谁!”靳泽目光凶恶,呼吸声也可见他的躁动,“找到了吗?” 万叔心虚,摇摇头:“没有,不知道云先生去哪了,四处都看过了。” 靳泽舔了舔唇,狠狠地咬了下后槽牙,他把雨伞砸在地上,固执道:“那就继续,把靳家翻个底朝天,死在靳家不是挺晦气的吗?去,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人不可,万叔,我没在开玩笑。” 万叔看见靳泽的眼睛发红,好像带着某种强烈的恨意,他想着,云肴虽不得意,但也不至于这般让人憎恨,靳泽的眼神不亚于云肴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样让他仇恨着。 可现下最着急的是找到人,万叔也不能说什么,他转身正要离去,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微小的动静,像是撞到什么的声音,万叔听到了,靳泽敏锐的听觉更能发现。 他们转头看向一个地方,靳泽目光压了下来,他抬步朝那个储物间走过去,万叔屏住呼吸,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某种直觉袭上心头。 这是视频监控里云肴最后出现的地方,地下车库。 靳泽走到门前,抬手抓过门把,拉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的心跳漏了一节。 储物间里该放的杂物一个也没有,倒是藏着一个该露面的人,被翻个底朝天也没消息的云肴就藏在这里,他蜷缩着身体,坐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和发丝都是湿淋淋的,脸色发白,唇色发紫,双臂搭在腿上,埋头在双臂里,只露着两只空洞的眼睛望着地面。 站在他面前的靳泽没映入他的视线范围似的,他机械地望着不知何处,瞳孔也不在聚焦,呆滞地坐在角落里。 靳泽捏紧了拳头,下一秒,他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西装,跨进小小的储物间里,把被他跑热的西装外套裹在了云肴的身上,然后猛地抓住他下巴抬起。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靳泽的声音颤抖着,手也跟着发抖,他扣紧云肴苍白的脸,“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听不到吗?我喊你你听不到吗?嗯?云肴?你他妈能不能听到?!” 靳泽发狂,不管外面站着谁,还有没有别人,他一股火气和怨气地在储物间嘶吼:“这才第几轮啊云肴?就这样你怎么跟我对抗?你不是要嫁给我弟弟吗,你不是爱他吗?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拿出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6 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靳泽握紧拳头,嘴上不饶人:“别跟我服软,别说你怕了,别来求我,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没说完,被云肴的反应打断,他的嘶吼愤怒警告和威胁,他面前的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云肴空洞着眼神,意识错乱似的扑进他的怀里,抱着靳泽的腰,在他怀里闷声:“川哥,有猫,有猫啊,有黑色的猫……” 靳泽的动作顿住了,他望着白色的墙面,怀里湿冷的身躯贴着他的胸膛,堵住了所有他原本要说的话语。 云肴在他怀里呜咽:“它过来了,它要吃了我……它会吃了我!川哥!” 靳泽神色越发复杂,他张开唇,却再说不出什么恶语,忽然,靳泽收紧了双臂,他将胡言乱语的人狠狠地箍在胸膛里,靳泽的手上凸起了青筋,按压在云肴的脑后,他的力气似乎想要把这个失神的人嵌进自己的身躯。 浪潮的过往涌进脑海里,三年后的今天,他仿佛才重新感受到这个人的体温,仿佛才有一瞬间抓住和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感到血液在倒流,浑身都滚烫,他的体热烫着云肴的肌肤,靳泽压着云肴湿漉漉的发丝,呼吸紊乱,在储物室里低语,除了他怀里紧扣的人,没人能听见,那是只说给他听的声音:“它不会吃了你,没有人能动你,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伤到你,没有人……” 他的唇蹭着他的发丝,明明强硬,却满是柔情,靳泽知道,自己苦心积虑要对这个人的制裁,还没真正施行,就要落败了。 他闭上眼,扣着云肴湿淋淋的发丝,沉声说道:“我不行,那畜生又怎么许。” 第51章 黑猫 从靳泽第一次见云肴, 就知道他怕猫。 他和云肴的初次相遇不算浪漫,倒是有点狼狈,不过狼狈的人不是他, 是那个为了捡东西滑落进水里的人, 问他怎么这么巧看到?那可不是个巧合,他已经盯了他许久,才能在他第一时间落水时救起他。 几年前的那天,是刚破寒的春季, 靳泽结束一天的学习,疲惫至极的他不愿意回到家那个囚笼里去, 他想在外面再多喘口气, 便把车开到了月牙湖边,百无聊赖的他本来只是想看看风景, 放松放松,却意外收获了别人嘴里的爱情。 靳泽原本就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正是因为他出身好,反而让他对这些虚幻的东西不抱有任何希望和期待,在他过去成长的几十年里,收到过无数的表白,甚至在未成年时就收到过数封情窦初开的少女交在他手里的情书, 但他认为,那些人只是喜欢他的外表和出身,并不了解他这个人, 虚假的爱情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可后来, 他却也陷入那表面的东西里无法自拔, 便是遇到云肴的那一天。 他刚上初中那一年, 来自高年级学姐的表白让他一夜之间成为了全校的谈资,并不是因为他知名,而是因为追他的那个学姐知名。 那个时候他还算是一个好好学生,他时刻明白自己将来的使命和责任,于是他比同龄人早熟很多,他不爱谈论谁好看,谁今天穿了名牌,谁和谁谈了恋爱,在他看来,那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待人挺冷漠的,同学开玩笑说他是重生回来的,带着的使命跟他们都不一样。 就是拼命学习。 但他算不得拼命,家里有私教,加上他脑子还算灵光,成绩是一直名列前茅,他从不偏科,小学到大学都是一样,无论他爱不爱的,每一门都学的很好,那个时候他就注定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心里知道,也没什么机会和精力去谈恋爱,担起了被培养人和兄长的职责。 他甚至连动心的感觉都很少,在当家主之前的日子都是很无趣的,无趣地学习那些社交礼仪和各种必须掌握的技能,各行各业多少都有些了解,每天除了课程以外,私下时间也是被排满的。 上学时他倒是有过心动的感觉,对那些所谓皮囊漂亮的同学,但那都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也许今天心动过,明天就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正事永远让他无法对一个人投入长久的注意力,直到月牙湖的那个下午。 那天的风很暖,刚飘过一场毛毛细雨,空气是湿热的,地有点滑,也许就是这样,他才不小心跌落水里。 风吹拂着少年的衣摆,纯白的衬衫贴着纤瘦的身躯,他的发丝在风里轻轻颤动,颜料沾在雪白的指尖上,少年时不时抬起头眺望远方,月牙湖的风景倒映在画纸上,被描绘出梦幻般的浪漫。 而他靳泽就那样发着呆,静静地坐在车中看了几个小时不曾动作,看着少年画了一半停下来,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休息,看他整理颜料和画笔,看他叠起衣袖露出的纤白手腕,看他重新站在画稿前,被风非礼的衬衫,被风揉乱的头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个男生身上看到岁月静好之感,他的焦躁压力全都一瞬间被抚平了似的,他看他画画,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俩,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和责任要担负,少年美好,自己的心也是。 他看了那个少年许久许久,后来,在他收拾画板准备离开,画笔不小心滚落下去,掉在了湖边,未完全干燥的草地害他滑了脚,被一直窥视他的自己看去。 从未有过的心慌让他瞬间推开门,连犹豫也没有就扑进了湖里,春季的湖水凉丝丝的,少年的身体冷得发指,他在水里扑腾,那瞬间靳泽真是感激多年来家庭对他的培养,让他掌握这些上学时觉得没用的技能,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在水里将人扣在怀里,求生本能害少年“张牙舞爪”地挣扎着,靳泽在水里跟他纠缠了一会,才抱着人浮出水面。 出水的瞬间,靳泽关心不到岸上的景象,有些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聚在岸边正看着他们,而他的一双眼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这个狼狈的少年身上。 方才离得远,他没看清,真正看到他的模样,靳泽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被惊到了,这些年所遇的各种人,从没人给他这样强烈的冲击感和占有欲,那湿了的面颊皙白干净,沾了水的睫毛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的可怜,他抬手抹了下脸,用那握着画笔的圆润指尖,而后环住自己的脖子,激起靳泽数十年未曾有过的保护欲。 他贴着自己的身躯,抱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一只被从大火里救出来的可怜宠物,受了委屈般依在他的怀里…… 靳泽滑动下喉结,护着人,把他抱上了岸边。 上岸以后,两人狼狈地对视,少年发着抖,白衬衫湿透,隐隐约约能看到衣服里的风景,他对自己道了声谢,然后站在原地发抖。 靳泽给他收拾好东西,他想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可奈何自己也浑身湿透,靳泽提议道: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7 “去我那里换套衣服再回去吧。” 少年不太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衬衫,脸颊有些红晕浮出,哽咽道:“没,没事……” “我家不远,就在附近。”靳泽提起他的东西,声音温柔,“都湿成这样了,就这么在大街上走?” 少年揪着自己的衬衫,似有疑虑,可最后也被说服,难堪道:“那……麻烦您了。” 他把少年带回了自己住的那个房子,靳泽并没有住在家里,他需要有自己空间,便自己在京州的其他区域置了一套房,离家里比较远,因为收拾的不错,他挺喜欢这个地方,多待在自己这里,偶尔爷爷唤他才会回靳家去。 他把少年带回了自己那个小家,家里养了一只暹罗,听到动静就朝门边奔了过来,这时,他发现少年的身体一抖,往旁边挪了过去,眼神也格外闪躲,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靳泽目光犀利:“你怕猫?” 少年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不发抖,他避开与那只猫的视线接触,却也不敢失了礼貌,极力压抑自己的惶恐道:“一,一点……” 靳泽抓起猫,把它扔出了屋外,迈步朝里面走:“进来吧,它不会进来了。” 那反应,哪是一点? 估摸着没他在的话,这个少年会被吓得失声尖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怕一只猫,而且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但靳泽尊重别人的隐私和情绪恐惧。 他收拾出几件衣服,递给少年,把他带到浴室边,说道:“先洗澡吧,别感冒了,这里没别人,我自己住的,花洒一拧就好。” 少年拿着衣服,很是局促。 靳泽上下打量他,看出了他的犹豫,道:“我就算是坏人,你已经在我的猎杀范围了,还跑得掉吗?” 少年抬起湿了的睫羽,露出小鹿般惊惧的眼眸。 “我去外面,浴室门可以反锁,有什么事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说。”说完,靳泽转身走了出去,把房门也给带上了。 少年犹豫着,抓着手里的浴巾,恍惚地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Verron,送两件干净衣服过来,不是我的,按高中生的体型准备,速度快点。” 少年在里面听着,他想,这个人大概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吧,可以这样吩咐人。 靳泽在外面等了一会,少年出来后,穿着的是他的衣服,靳泽把一条干净的浴巾盖在他的头上,“先擦头发,衣服等会送来,将就一下。” “谢谢您……”少年对他说。 他把浴巾裹得严实,靳泽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边,发现他还在颤抖,问道:“很冷?” 少年抬头说:“不,只是我体质不好,很怕冷。” “拿着,暖暖手。”靳泽并不理解,这还是春天,他怕冷成这样,这个少年给他极强的探索欲,于是在等待衣服送来的时间里,靳泽就选了眼下他发现的问题跟他聊着。 “你很怕猫,是之前被抓过吗?”靳泽在他身侧坐下来。 少年的眼神闪躲,垂着眸子,声音微弱地说:“不是的……” 靳泽洗耳恭听,少年缓缓道来:“我没有被猫抓过,对猫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什么原因。” 靳泽没有逼他,点点头:“这样。” 他又问了些他的相关,关于他的学校,年龄,还有名字…… “云肴,”少年说:“我的名字。” 他告诉靳泽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他们隔空相望,时间仿若凝固,气氛有几分道不明的暧昧,随之,少年低下头,耳朵上的红晕,让靳泽记住了好多年。 后来,衣服送来了,临别时,靳泽问他能不能看他画画,云肴有些意外,靳泽说,他喜欢看他画画,他承诺不会打扰云肴,他说看他画画会有一种解压感,云肴承了他的人情,自然没有拒绝,何况孤单的小画家能被欣赏和有人陪伴,并且自己的画能给他人带来什么情绪价值,便已经达到了他最理想的追求,云肴答应了他。 几天后,靳泽收到他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小心翼翼,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轻声问道:“靳先生,您今天有空过来……看我画画吗?” 那是故事的开始。 从“靳先生”到“柏川”到“川哥”,再到最后“我的男朋友”,是在一次次写生机会下创造和递进的,他们相恋的那般顺利且自然,一切都像刚刚好,上天希望他们遇到。 谁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清醒地沦陷。 他对偶遇的小画家臣服。 而小画家也因为从未见过这样强烈的男性魅力,或是因为吊桥效应,总之,他激烈的心跳,吵了他许多天。 就好像上帝给你安排好时间和地点,你只需要做到碰见,然后与之相爱就好。 · 床上的人睡着了,靳泽站在床边,单手插着口袋,他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张熟睡的脸,在床边发呆,回想,空忆,关于他和云肴的开始,和云肴的结束。 直到从满眼柔情,变成冷漠。 与之俱来的恐惧是对未知世界的,云肴怕猫,并不是他说的那样天生就怕猫,总有一个原因,在后来相处的熟悉之后,他才告诉靳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怕猫,怕所有种类的猫,最怕的就是黑猫,但凡一只橘猫或者白猫都不会把他吓成这样。 在云肴的认知里,猫是会吃人的,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编出来的故事,小时候,他曾听闻见过黑猫吃人肉的事件,那是发生在他的家庭附近的事。 他小时候,当地曾有一起出名的变态杀人案,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中了什么邪,杀了许多孩童,并把他们的肉切碎了喂给黑猫吃,于是害的当地居民人心惶惶,事情闹大以后,谣言传的离谱,说是“当地的猫都吃过人肉”,害的本地居民心里也恶寒猫这个生物,养猫的把猫该扔的扔,该杀的杀,真正可怕的是变态罪犯,而变态罪犯用人肉喂养的黑猫究竟有没有吃,谁也不知道,只不过所有人都默认了黑猫吃人肉的传闻是事实。 一连几年,云肴所居住的地方都很少看到猫,当时的他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他怕猫是因为,他认识的小伙伴就被黑猫吃掉了。 他的阴影从五岁就已经留下,对黑猫吃人的认知也是不可撼动的,因为人云亦云,并且有实际情况作证,不管有没有亲眼看到,他都对黑猫吃人的事深信不疑。 太多年了,也早已经推翻不了,直到长大以后,他知道他该怕的应该是那个变态杀人犯,可他对猫这个动物的恐惧认知也已根深蒂固。 “黑猫会吃人肉,会吃掉坏心思不听话和不好好睡觉的小孩”是当初大人吓小朋友的话,流传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靳泽当时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很是温柔地将人抱紧在怀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8 他和云肴睡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把人抱得很紧,那个习惯三年都没有改变。 可是那个时候,云肴并没有恐惧到这种地步,他是很怕猫,会条件反射地躲开,会被吓到尖叫,碰见黑猫,有过类似这种被吓到失神的经历,但那时候很快也就好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把自己藏起来,躲开猫,也躲开所有人。 甚至………扑进他靳泽的怀里。 这是清醒时的云肴绝对不会做的事。 靳泽借着外面一点光盯着云肴的睡颜,他不开灯,就这么如同鬼魅一般站在暗夜里,在云肴的身上,他为之不解的事还有很多,他总觉得这三年发生了许多的恶劣事件,可他一个都不曾知晓。 “咚咚。”房门传来轻轻的动静,外面的人似乎知道里面有人睡着,他的手很轻,轻到靳泽几乎没听清。 “进来。”靳泽的声音同样小心地回应。 万叔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说:“家主,人抓到了。” 靳泽目光不算是温柔,语气也是一样凉丝丝:“楼下书房。” 万叔了然,出去安排了。 靳泽在室内没什么动作,只是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又多看了几眼,才走出了房间。 楼下书房里,跪着一个男佣。 没人让他下跪,是他自觉,人的心理素质跟他的自尊心无关,也许他不愿意这样,但是本能的恐惧让他软了双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然无恙走出靳家。 “猫是你放的?”靳泽靠着书桌问,上次他这样逼问一个人,还是云肴那不知死活的弟弟。 “对不起家主,我不敢了!我不知道会有这样恶劣的后果!我不知道云先生他……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看您……” 男佣看到靳泽的眸子抬起,那冷冽的目光让他脊背发凉,他就不敢继续下去,但靳泽也听得明白了。 “看在我的授意上,是吗?”靳泽很有自知之明,这件事跟他自己脱不了干系,靳家的佣人就是这样,精挑细选的,很有眼色劲,很得人意,你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选黑猫呢?”靳泽摸出一根烟,在手里缓缓点燃,动作自然,看不出来是有了什么情绪。 可男佣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语气颤抖地说:“我,我不知道……我随便挑的……” “不知道?”靳泽娓娓道来他的用意,“不是觉得黑猫更吓人一点?如果能躲在不被发现的角落里,或者融进夜色里,晚上突然露出蛇一般的双眼,能把正常人都吓个半死?” “我没有想这样多家主……” “你就是想太少了,才把事情搞砸,”靳泽弹了弹烟灰,“也许你本是想用黑猫吓吓人,没想到那猫这么不老实,把屋子里搞得一团糟,被提前发现,但结果看起来还不错,正好你要吓的人他怕死了猫,误打误撞了,计划还算是成功的,我想问问,这么不老实的猫,是野猫吗?” 他的提问,好像真的只是好奇猫的品种和来源,但男佣在靳家工作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那表面下的寒意? 男佣一句话也不敢发,连呼吸都轻得吓人,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落进靳泽的眼里,那就像回答一样明晰。 靳泽抬步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来,打量着家中这些精明的佣人,半晌,靳泽抬起手,端着男佣的下巴,问道:“叫什么?” 他不记得这个家里每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和他们只是工作关系,没错,他利益到这般田地,算计清楚了他身边每一种存在的关系。 “姚……衡。”男佣语气微弱,连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他的眼睛暴露了此刻的慌乱,可怜的眼眸全都是歉意和求饶,换做别人也许会手下留情,换成别的事件也许还可以一笑置之,但显然这件事并不容易摆平。 不容易摆平的,是靳泽眼里的肃杀之意,尽管他在遮掩,也把男佣吓得不轻。 那根本就不像是在生气,那是冷得发指的寒意,就好像身负血仇的人面对敌人时强颜欢笑的努力和刻意,他在压抑着恶疾发作,压抑自己用他这个通天的权利干些无法挽回的疯事,人难拥有的是权利,是支配别人的权利,最难拥有的,是有了权利后对他人人权的尊敬。 剥削很简单,赋予却是难事,权利会涨大人的狂妄,滋生随性和野性,森林法则里,顶级掠食者永远拥有支配低等生物的优先权。 但靳泽不是,他接受过教育,他的教育会压住他蠢蠢欲动的权利欲望,会压住他一心想做的疯事。 “姚衡,”靳泽念了他的名字,他手指感受到男佣皮肤的冷意,靳泽无视那温度的诡异,说道:“你很聪明,这样洞察人心的本领,无论在哪都能爬得很高,无非是时间的问题,这次怪我,带歪了你。” 男佣心中大惊,他们的家主所做的每一种决定都从未出错,家老和夫人无不对他信任至极,在他掌权的这几年里,从没听过家主做过什么错误的判断,而现在他却亲口承认自己做错?男佣摸不清靳泽的思路,只有迷茫地望着他。 靳泽很快发出致命的问题:“你看出我对他的不满,就没看出过,我对我这位弟弟的男朋友,藏着什么不纯的心思?” 靳泽的这几句话让男佣大受震撼,他僵硬在了原地,身子也往下跌了去。 男佣的脸色煞白,张着嘴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我喜欢你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想留下你,可留你在身边,我看到你,就总要想到我这次犯的错,怎么办呢,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靳泽的拇指从男佣的唇边抚过,压在他的脸上,威慑力极强。 ? 男佣不敢开口说话。 “家在京州吗?”靳泽忽然问。 男佣握紧拳头,沉默不语,他似乎丧失了回答的力气。 “说话。”靳泽咄咄逼人。 男佣在他的逼迫下摇头,人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那也好,”靳泽用一种温柔的口气,眸子却不友善,“以后敬畏京州,别再来了,好不好?” 男佣呜咽:“家主……” “别怀疑,我没在发疯,”靳泽打断他,提着香烟,阴恻恻地开口:“如果这是在三年前,你会比放进来的那只黑猫,下场要惨千万倍。” 第52章 梦魇 万叔走进来的时候, 书房里已经没了男佣的身影。 只有靳泽一个人靠着桌子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万叔走进书房, 自觉地带上了房门。 室内一股烟味, 烟灰缸里躺着几个烟头,靳泽此时手里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在出神,不知道有人走进来的专注。 万叔叹口气, 轻声道:“姚衡走了。”万叔识得他手底下的每个人,和靳泽不同, 他是一家之主, 无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09 暇顾及佣人姓甚名谁可以理解,但安排在这栋楼里伺候的, 都是万叔精挑细选的,是些聪明的小家伙,按理说姚衡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想来是看出了家主的心事,自作聪明,然后弄巧成拙。 其实万叔也不太理解靳泽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这段日子, 靳泽越来越反常,加上在地下车库里听到的嘶吼,他才发现, 原来这一切都是从云肴进入靳家开始。 他固然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 关于靳泽和云肴的关系, 但他不敢下定义, 关于他心里对两人关系的揣测。 除非这样才能解释他的家主这段时间来的反常行为, 万叔不认为姚衡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家主的用意,他真正没猜对的,应该是关于靳泽和云肴的关系,只有那种关系,是变幻莫测的吧。 “他在家里服侍几年了,人还算聪明,但这次……是有点大胆了。”万叔恨铁不成钢地说。 靳泽却道:“不是他的问题。” 他低下头,浑身无力地说:“是我的错,是我导致他犯错,所以我只是把他调走。” 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这次没有自己的授意,纯纯是手底下的人犯错,那姚衡的下场一定难看的多,只是赶出靳家算是留情的惩罚了,万叔还在怀疑呢,靳泽的行为处事一直很雷厉风行,姚衡的处罚轻了,对靳泽这样不容人犯蠢的一家之主来说。 除非这件事不是姚衡自己要干的。 靳泽撑着额头,感到头重脚轻。 万叔看他状态不对,关怀道:“家主,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万叔跟靳泽的时间最久,最能明白他的状态对是不对,其实姚衡会做出错误判断也情有可原,上次在云肴房间里放火那件事,万叔听了都会觉得是靳泽在针对云肴,这很明显,没有他的示意,手底下的人怎么敢在屋子里纵火?还是对二少的男朋友。 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靳泽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他垂下手,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躺了不少烟头,想必这一会的时间他的思绪是没有闲着。 片刻后,靳泽才出声,突然问道:“万叔,你知道……该拿过去的恋人怎么办吗?” 万叔有些意外,他从未和靳泽谈论过这种私人话题,尽管这些年他一直跟着这个男人,看他从小到大,可情情爱爱的事,万叔是不曾多问的,靳泽也没有主动跟他提起过,这是第一次。 他怎么会跟他这样一位年龄不相仿的人谈这些事呢?万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怀疑靳泽的精神状态,怀疑他认不认识面前的自己,万叔应声:“家主,你说什么?” 靳泽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被人定格住了,只有嘴巴在动,耐心地解释着:“我说,该拿过去的恋人怎么办,我知道他没放下我,我知道自己还爱他,可是他偏偏不承认,偏偏要去……嫁给别人,我要拿他怎么办?” 万叔听了后,以为这是什么新的选择题,唐突地回道:“这些事家主您应该找合适年龄的人问,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况且您说的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相爱的人肯定会在一起的,都这个时代了没什么能阻止……” 突然,万叔像是卡壳的录音带,他张着嘴巴,却一个字也没发出来,抬起的眼睛是后知后觉的惊诧。 联合今天的事,这段时间靳家住进来的那个外来者,云肴对靳泽的态度,靳泽对云肴大胆的放纵,万叔猛地捏紧了拳头,唇紧紧地闭了起来。 靳泽看他明白了过来,对他置之一笑,笑容带着被迫营业的疲倦,他问:“为什么不说了?” 万叔大受震撼,声音控制的很小,生怕传出去一点,他小心翼翼道:“云先生跟您……” 靳泽平静地看着万叔眼里的诧异,并对他的猜测做出了百分百的肯定。 万叔从他坦诚的目光里,知道自己说对了。 “这……”万叔捏紧双拳:“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靳二少的男朋友实际上是他哥哥的…… 怎么会有这么戏剧化的事? 万叔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面前不是靳泽,他不会相信这种事,只会当那是找死的揣测,可是现在,是靳泽亲自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这是真的! 还能怎么否认?还能怎么质疑?靳二少的男朋友,其实是家主那个神秘恋人?! 这种事要是让外面知道,或者让家老和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想问,”靳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也想知道。” · 云肴是在半夜里醒来的,他睁开眼,感到清凉的风吹在自己的面颊,一丝光亮从外面透进来,床铺的位置离窗口很近,落地窗没关,窗纱发出“沙沙”的闹音,空气是湿冷的,他好像记得,外面有在下雨。 云肴感到头痛,他想到了那只黑猫,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捏紧了拳头,冷风吹拂着他轻颤的睫羽,云肴拿手盖住脸颊,在被子里缓神了好一会。 被子里很暖和,但此时的他仍旧没发现什么异样,云肴的半张脸躲进被子里,他摸到身上干净的睡衣,不是白天穿的那一件,有人给他换了衣服,他不想猜是谁,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就这样安静地躲着,等白天的到来。 直到他听到一点异动,云肴才察觉到室内还有别人,他慌张地撑着枕头半坐起来,然后他看到一道威慑力极强的黑影来到了床前。 等他借着那点光认清面前的人,才终于露出惊慌的反应,正虚神的人此刻不惊吓,云肴望着面前的黑影,双手在被子里偷偷攥紧。 靳泽把他的一切反应都收进眼底,他冷声质问:“为什么这么怕猫了?” 云肴不知道那会发生了什么,可又依稀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在他失神的几小时内发生,他哽咽一下,使声音听起来尽量沉稳:“什,什么?” 靳泽耐心地重复,做足了跟他周旋的准备,“我问你为什么怕猫。” 云肴想,他可能是知道了,但这些事牵扯到从前,他不愿意跟靳泽聊,转移话题道:“靳辰呢?” 靳泽不回答他,他抬起云肴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不需要全亮的环境,一点微光就足以让他猜透他此刻的表情,靳泽好声好气地重复:“我在问你话呢。” 云肴不知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看出了靳泽追根究底的态度,没有再转移话题,老实回答:“……你知道的。” 靳泽却说:“我知道的时候,没有这么严重。” 云肴望着一处,他被靳泽抬起下巴,却不看他的眼睛,他的视线虚无缥缈,不知落在哪里一般,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跟靳辰有关是不是?”靳泽突然问,他看到云肴抬起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0 了头,目光直视着他。 然后果断回应:“没有。” 靳泽道:“有没有,明天我们就知道。” 云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是靳泽的话调动了他松动的防备心,云肴悄悄握紧了被子里自己的睡衣:“你要干什么?” 靳泽并未向他做什么隐瞒,他坦诚的就好像告诉他也无妨,也不能被阻止,他道:“给你做心理治疗。” 几个字,让云肴呆滞在原地。 什么是心理治疗?那是给心理有问题的人做的心理疏导,可是心理治疗的过程是什么?凡是有心理问题的人,面对心理医生,谁又能做到闭口不言?他们会挖出你心里的恐惧和所有的秘密,你也可以撒谎不告诉他们真相,但是他们总能看穿,最后还你一个真相…… 云肴的心神慌乱了起来,他呼吸粗重,抓紧了手底下的被单说:“不,我没病……” 靳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反应,有力地反驳道:“你没病,一只黑猫能吓傻了你,能害你失神,能让你忘记几个小时来发生的事,让你躲起来谁也不见,让你看见避之不及的我,也敢往怀里钻,你没病?” 云肴的神情是慌张的,他钻进了靳泽的怀里?他做了什么?他到底还做了些什么?他怎么不记得…… 靳泽见他这样的反应,便知道他猜对了,云肴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记忆的缺失是不正常的,人被吓到是正常反应,被吓到几个小时失去记忆是绝对反常。 “我……”云肴哑口无言,他可以挑衅靳泽,可以在他面前否定一切的心意,但是现在这件事,他该怎么说?该扯什么样的理由让靳泽相信他没问题? “你知道你刚刚喊了我什么吗?”靳泽俯下身,和云肴对视着,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探清他眼里无尽的怯意,“你叫我川哥,云肴,你失神时还在喊我的名字,你还要否认,你对我没感情?” 云肴呆呆地坐着,靳泽的手温度火热地滑在他的脸颊,捧住他的脸,他的眼睛里是那么赤-裸的攻击性。 靳泽继续追问:“你爱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是不是跟靳辰有关?是不是……” “不是!”云肴突然打断他,他的呼吸声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粗重又清晰,云肴摇摇头,“不是他,跟他没关系,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干了什么,你不要当真,我没有……在爱你。” 靳泽盯着他发疯,盯着他否认,看他在自己手底下急切地喘息,他狠狠钳住云肴的脸颊,强迫他抬起,而后在这样毒辣的目光交接下,冲那张苍白的唇袭过去。 云肴下意识地抬起手,抵住靳泽的胸膛,他的脸同时也紧急地避开,留给靳泽一张发汗的侧颜。 “请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还有我现在的身份……家主。”云肴的手在靳泽的胸膛前握紧,他额头上的密汗湿了柔顺的发,他感到体热,他在受惊之后闻到靳泽身上熟悉的气味,恨不得再次钻进他的怀里,他依恋这个人,在情绪受惊的现在只想缴械投降,任他摆布和触碰,能够拉住他的残存理智就快要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崩盘。 靳泽在他耳边喘息,他捏着云肴的脸,发出一声嗤笑:“你知道我的心思,对吗?” 他做到了这个地步,面前这个人又不是木头,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这个袭击上来没有成功的吻,已经给了当下他们对彼此心思的最好答案。 “我会当做不知道,”云肴扶着他的胸膛,垂着眸子,终见颓势地说:“我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请您不要再发疯了,家主,我们……是过去式了。” 靳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从云肴的脸上看到了惊惧,他就是要跟自己拉开距离,就是一口咬定了他不爱自己。 他表现得好像真的从过去脱身,若不是额头的密汗和这紧紧攥着的双手,还有那清晰可闻的紊乱呼吸,靳泽或许会相信,他云肴真的什么心思都不再有。 靳泽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云肴,你很聪明,你总是能轻易地看穿我的心意,你避我这么紧,不就是因为地下室那会,发现病发的我对你露出那副贪婪目光,你才一次次地挑衅我,希望我知难而退?你应该猜出来了吧,猜我让你进入靳家,根本就不是因为考验你,只是因为我想看到你而已。” 云肴没有回应,他静静聆听着靳泽对自己的剖析,双手越捏越紧。 “三年没见了,无数个梦中,我都在想你,想我们分手的画面,”靳泽在他耳边讲故事,语气温柔:“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看到你时,总是想占有你,明明是你甩了我,我应该恨你,可是好奇怪,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把你从心里踢出去真他妈难啊。” 云肴呼吸声小,他听着这些,半点不肯抬头,也不给出什么反应,他把冷漠进行到极致,害靳泽脑子里那根弦终于崩断。 他转回云肴的脸,仔细观察着这张脸的每一处,他的指腹揉在他的脸上,从轻柔变成重压,像是觊觎什么稀罕的宝物:“可是我忍够了,云肴,我没你那么强的定力,我讨厌猜来猜去。” 靳泽的手指按压在他的唇腹上,眸光黯然失色:“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你这张嘴好硬,我挖不出什么来了,可我又讨厌你否认的样子,我让他来给你做个小小的治疗好不好?” 云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不……” “你病了,”靳泽盯着他的唇,痴痴地说:“云肴,你病了,我让他治好你,我让他给我们的感情一个评定,你不能说的,你忘记的,我让他帮你找回来,让他帮你说,好不好?” 他跟他痴缠得累了,云肴的嘴硬得让靳泽不得不放弃,他的旧情人病得厉害,他想治好他。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在他手底下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就一切结束了。”靳泽的手指离开云肴的脸,他站直了身体,拿起手机,目光阴沉地盯着床上开始发疯的人。 云肴的情绪瞬间被拉到最大,他脸上再没有什么冷漠和刻意,来自心底的恐慌让他焦躁地抓住了靳泽的手腕,对他拼命摇头:“不,不要,我没病,不要让他过来,不要给我治疗……不要……” 电话已经接通,靳泽毫不理会他的要求,对电话喊了一声:“宋医生。” “不要,我不要!”云肴从床上爬起,他跪在床上,紧紧抓着靳泽的手腕,全无之前的嚣张,有的只是虚弱和焦急,脖子跟着现出一片的火红,“我求求你了,不要让他过来,我不要治疗,你不能这么对我!靳泽,靳泽,你不可以……” 他听到这个事很怕,很急,就证明这个决定没错。 靳泽的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1 腕被摇着,他却没有要饶过云肴的意思,他看着云肴发疯,看着他脸上的怯意,他知道他身上都是秘密,他知道自己就快接近真相,云肴可以不说,他可以继续闭嘴,但那不代表他靳泽撬不开。 他有的是让人受罪的法子,更有让执拗的人主动张嘴的主意,他深受恶疾困扰多年,心理治疗方面,他比谁都有经验,所以云肴的慌是真,冷是假,越是这般诡异,他越是要弄清晰。 他讨厌活在谎言的世界里。 他讨厌这个人,对他撒谎。 可他似乎真的把这位曾经的挚爱吓到,云肴的眼角湿了,他在哭,对着自己。 “靳柏川,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他求了半天的饶没用,便软了身子,跪坐在床上,向他投降。 他要他放了他。 真是奇怪。 明明这三年来没被放过的人,是他靳泽才对。 靳泽垂下手,手机屏幕的光线打在云肴湿润的脸上,把那泪花映照得清晰,靳泽没有在和电话里的人沟通,他抬起手,揉掉云肴眼角的泪,一字一句道:“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偏是要这样折磨我,你说我不放过你,可这几年来真正活在梦魇里的人是我。” 云肴湿了睫毛,浑身瘫软无力,他融进绵软的被褥里,身体却冷得发指。 “你执意嫁给我弟弟,可以。”靳泽的眼角红得厉害,声音无力,他凝视着床上的人,看他掉眼泪,他嘴上没说放过,却又不再和电话里的人沟通。 靳泽抬手,再次温柔地抚掉云肴眼角的泪花,他柔情地望着在梦中猖狂三年的恋人,平静又真挚地请求道:“你的床边有剪刀,拿它捅进我的心脏里。” 靳泽像当年那般揉抚他的脸颊,苦笑后说道:“京州我还有话语权,你放心,川哥会保你安然无恙。” 第53章 撕扯 “川哥, 你相信人死会复生吗?” “我从来不信封建迷信。” “可这不是封建迷信啊。” “难道是有科学依据的?”小小的室内,靳柏川抱着怀里的人,下巴压在云肴的肩头, 看着前方画板上的风景, “生命只有一次,对所有生物都是一样,它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没有重来一说,失去了就是失去, 所以每个人都在尽力过好这唯一的一生,畏惧死亡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要是真的有重生转世之类的, 那么有多少人会期待下一世,马马虎虎地对付这一生?” 云肴低头摆弄着画笔, 他垂着眼眸,思虑后说:“可那是对不公平人生的一种安慰呀,有些人或许会在这辈子留下很多遗憾,或许是有还期待的事,我是很相信人有来生的,我也希望人是会有来生的。” 靳柏川听着他的话,并不会去取笑他, 他不相信封建迷信,鬼神之说,但他尊重他的爱人, 尊重每一种信仰, 而此时他和云肴就像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两派, 各执己见, 一个相信真实物质, 一个相信精神意识,但他们可没有激烈的争论,靳柏川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探着怀中人的身躯,应着他的话。 说不得是反驳。 他抱紧怀里的身躯,仰头看着云肴的脸:“那我的小画家,是有什么遗憾的事?” 靳柏川提起旁边浸了水的毛笔,云肴会画很多种类型的画,今天只是在练习水墨画,他陪他在这里坐着,练习了几个小时也不嫌无趣,反而看得起劲,兴头来了,提起毛笔在他的风景画上点了几笔,有模有样地学着。 云肴看着他操作他的练习作品,并未有什么意见,他乖乖回着他的问题:“有啊,难道川哥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靳柏川想了下,手底下轻轻勾勒出一个形状,“突然间我是想不到什么了。” “那期待的事情呢?”云肴盯着画板,继续追问:“如果有来世,川哥你会有什么期待的事情吗?” “期待的事情啊,”靳柏川迟疑道:“暂时还没有,我对自己的现状挺满意的。” 怀中人的语气略显失望:“我还以为,下辈子川哥会期待继续跟我在一起。” 靳柏川笑道:“这就是你期待的事?” 云肴从他手里拿走毛笔,继着他轻点的线条修补着,坦诚地说:“是呀,我希望生生世世和你相识相爱,不许说我贪婪,我只是……舍不得你而已。” 尽管是来世,他也不想要和这个人分开,云肴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沦陷,但那是他心甘情愿的。 靳柏川吻了下他的耳垂,随后说:“抱歉,我并不是不愿意来世跟你在一起,我只是不相信有来世,我说我满足于现状,不期待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是因为你就在我怀里,我才懒得去想那么久远的事。” 靳柏川压着他的肩膀,鼻子里灌满水墨的味道,他满眼柔情地说:“跟你在一起时,我不愿意想别的,但如果真的有来世,我自然愿意跟你相遇,在没遇见你之前,每天的生活都让我感到厌倦无趣,我对自己的下半生没有任何幻想和什么期待,那才叫真的遗憾满满,几年前你问我或许我能就着我遗憾的事跟你谈上整个夜晚,但现在家庭的重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如果这是我遇见你必要的条件,我便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喘息的事。” 他说的头头是道,云肴开心了,坐在他的腿上,拿起画笔在他的脸上轻轻点下,一个黑色的圆点印在靳柏川迷人的脸颊上,云肴说:“我只是调侃你一句,川哥跟我这样长篇大论,油嘴滑舌的男人最讨厌了,可川哥你就是有把情话说的那么真诚的本领,以前是跟多少人说过才练出来的呀?” “怎么就不能是真心话了?要我把Verron叫过来给你审问吗?问问我身边到底跟过几个小妖精。” “才不要,Verron先生是你的人,他才不会说你的坏话。” “怎么会,他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更愿意讨好你了。” 云肴轻笑,他明亮的目光落在靳柏川的眼睛上,伸出手揉他的眉毛,“好了,不用问别人了,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不是笨蛋木头,感觉得到你对我的心意,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我也不要听你说,我自己会看出来。” 云肴摸着点在靳柏川脸上的那个黑点,把它氤氲成模糊的线条:“给你打上我的标记,下辈子遇见的时候,我就能很快找到你。” 靳柏川抬着人的下巴含住,像是果冻一样在嘴里玩弄,他舔湿了云肴的嘴角,而后伸手抚掉晶莹的水渍,目光坚定道:“云肴,你这辈子只能是我靳柏川的人,如果想奔进别人的怀里,那一定是我死的时候。” 靳柏川神色迷离,他为怀里的人着魔,眼神那般凶悍:“小画家,不幸地告诉你,这永远不是一句玩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2 · 室内的冷空气还在持续,可是云肴的身体却热得紧,他抓着靳柏川手腕的手松了下来,那件宽大的睡衣不是他自己的,冷风顺着裤角往身体里钻,抚平不了他的燥热和无措。 他坐在床上掉眼泪,靳泽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云肴不肯抬头,他们僵持了有整整五分钟。 “让医生过来吧,”云肴失了力气,不再跟他反抗求饶,他抓紧被子,压低声音说了句:“我接受治疗。” 他没病。 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用了所有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改变结果,他又何需坚持下去? 如果接受治疗,靳泽就能放过他,就不再追问他,就不逼他做那个伤天害理的事,他就接受好了,反正……哪边都没路。 靳泽等了许久的答案,还是他的沉默不言,尽管去做他最害怕的事也不承认他们的感情,靳泽感到自己有些可笑,感到那三年有些可笑,这个人,曾经坐在他的怀里说喜欢他,爱他,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都是对他不加掩饰的情意,现在却连头也不敢抬,无论问他多少次,永远得到的答案都是讽刺。 靳泽忍不住发出几声笑,这是太好笑的事了不是吗?他在房间里放肆地笑了几声,在没有开灯的黑夜有几分骇人,云肴听着他的笑声,脊背不自觉地发汗。 靳泽抹了下嘴角,他提着手机,转身往房门走去,随手拿过沙发上搭着的外衣,一副誓不回头的架势,他把衣服挂在胳膊上,手机沉甸甸的,害他交换双手时忍不住烦躁,靳泽低声骂了句脏话,随后暴躁地把手机猛地砸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手机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炸开,害床上的人忍不住肩头一抖,云肴抬眼看过去,房门被重重摔上,靳泽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云肴全身瞬间瘫软了下来,他拢起被子,忍不住地掉眼泪,一滴滴打湿了怀里的干净被褥,靳泽虽然不在了,可他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云肴逃不开,周身被他熟悉的味道包裹着,脑子里是过往的画面在撕扯。 从相识,到相爱,到分手那天…… 他红了眼眶,再记不得什么野猫的惊吓,满脑子都是他和他,那些相爱的画面,那个嘶吼着分手的雨夜。 · 第二天一早,公司的饭局开始了。 付良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定好的地点,总部大老板也来了,尚道成姗姗来迟,跟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而后就让他们入座了。 南骏看着付良和大老板说话,他们这些员工没插嘴,都安静地坐着,探听起了小八卦。 南骏问:“尚总真的男女通杀?” 坐在南骏右手边的一个男人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气质优雅地说:“管他呢,老师不让我们问这些。” 另一个人很愿意参与话题,拍了拍南骏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问我啊。” 南骏侧头:“你知道?” 那个人说:“我从玉姐她们那儿听来的,玉姐之前不就在总部工作过吗?她手底下的人都说是真的,说我们大老板这周身边是女人,下周就能是个男人,你知道娱乐圈有个三线小明星,叫什么慈的,就跟尚总有一腿,不过他不火,没几个人知道他。” “我去,”南骏说:“玉姐那儿来的消息肯定是真的了,我真服了,有钱人怎么就能玩得这么花,这又女人又男人的,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别人还好,我都怕大老板看上我们这儿的人。” “你想多了吧,”那个洁身自好不愿意参与话题的优雅男人说:“尚总什么好的没见过?咱们工作室谁能比过叶慈?他虽然是个三线,但脸是肯定过关的,要我说,也就跟你一个画室的那个能跟人小明星拼一拼。” “你说云肴啊?”南骏说:“那你想多了,人家都名草有主了,大老板要是能拼过靳家就当我没说,靳二少那种绝色摆在眼前,云肴瞎了眼也看不上咱们大老板啊。” 靳辰年轻出身又好,尚道成虽然也是个商人老板,但年龄比靳辰大太多了,人长得是不算丑,中等姿色,只不过这靳二少混时尚圈的,他们这些男人都承认,是长得很有诱惑力,尚道成与之不能比的不仅仅是京州地位。 他们都是明眼人。 “不过云肴今天好像没来啊。”南骏左右看看,早上他就没看到云肴的影子,这都入座好一会儿了,迟到也该到了,难不成是忘了? 他正好奇着呢,付良走了过来,正巧问他:“云肴没来吗?” 一个画室的南骏说:“没有,我刚还在想是不是迟到了忘了。” 付良抬抬指尖:“你去给他打个电话,大老板点名见他。” 南骏刚刚正和左右两边的人说起大老板看上云肴的可能呢,付良这话正中了他们的猜测,南骏低头看看坐着的两边人,他们露出一副“你看,果然”的神色,然后端着茶假装没听见,耳朵却时刻机灵着。 南骏小声地问:“付老师,大老板找云肴干什么啊?” 付良说:“说是工作上的事,你去打电话别问了。” “真是工作上的事?”南骏不信。 付良听出了南骏的意思,啧了一声,南骏立马掏出手机,嘿嘿笑了两声,去外面打电话了。 付良看他一眼,低头问两人:“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其中一人抬起头:“老师,大老板真点名要见云肴啊?” “这我还能说谎?” “为什么呀?咱们这么多人,大老板怎么就要见云肴呢?他怎么认识云肴?” 付良提醒他道:“又多话了是吧?吃完饭都乖乖回去休息,别在这乱猜。” 他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但耳聪目明,心思也多着,才不会相信只是这么简单。 · 云肴没有出门。 也没有换衣服。 他穿着睡衣,坐在桌子前,两脚摆在椅子上,抱着手臂伏在膝头,盯着画稿出神。 南骏电话来的时候,他也是没什么劲头地接听的,南骏问他为什么今天没到场。 “我今天不去了。”云肴只给出这么一句话,也没有什么解释,南骏一头雾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南骏在电话里关心。 云肴虚弱道:“嗯,帮我跟师父说一声,谢谢了。” “可是……尚总指名要见你,你真不来?” 云肴皱眉:“有什么事吗?” 南骏转告:“说是工作上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云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松口道:“知道了,我待会过去。” 之后两人挂了电话。 云肴早就忘记了饭局这件事了,他有气无力地走到柜子前,提出两件衣服来换上,镜子里倒映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他昨晚没睡好,云肴伸手揉了揉眼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3 角,想把那疲倦的样子给揉碎了。 等他换完衣服,韩叔走了进来。 几声敲门后,云肴将人请了进来,韩叔看见他的动作,问道:“今天不是休息吗?” 云肴换掉脚上的鞋子,蹲下系鞋带,他感到头重脚轻的,站起身时扶了下身侧的床,而后回应着韩叔:“嗯,但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饭局要赴,待会我自己过去就好,您不用送我。” 韩叔却说:“没事,我今天有空。” 云肴笑笑,撑起来的笑脸很快垮了下去,他问道:“韩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叔这才想起来道:“哦,我是来转告你的,二少这两天在朋友那里住,就不回来了。” 他跟靳辰没了联络,平时联系的就少,这矛盾之后更是不用说,偏偏云肴又不是爱哄人的,云肴整理着换下来的衣服,说了句:“随他。” 韩叔察觉出什么异样,云肴连一句和谁在一起都不问,就肯定生了事,他小心翼翼地说:“你跟二少吵架了?” “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吵的,”云肴把睡衣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走到桌子前收拾画稿,“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他争吵。” 他们不算是吵架,只是单纯的靳辰想杀了他,那算什么争吵,不过是靳辰单方面地凌虐他,只要他愿意,他云肴的死期都是他定的,他有什么资本跟靳辰争吵? 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韩叔不傻,估摸着两人是有了矛盾,便做个和事佬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二少从小就爱争,好胜心强,现在已经算是改了很多了,若是小时候你见他那脾气,估计得被吓到,他父亲死的早,小时候家里不太管他,脾性野得很,你性子是个柔的,别跟他计较,我看得出二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家里盼望着你们好,别太僵着了。” “您现在可以送我过去吗?”云肴的回应风牛马不相及,完全没对着韩叔的话,好像那长篇大论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韩叔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自讨没趣了,说了声:“可以。” 云肴说:“那麻烦您了。” 韩叔看他这般果决的态度,知道这劝说是进行不下去了,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两人来到了地下车库,云肴坐进后座,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坐在后座表示他不愿跟韩叔再聊些什么话题。 只不过有些事他需要弄清楚,云肴问了一句:“您知道家主的动静吗?” 韩叔不知道他问这个的原因,没多想,扣着安全带说:“家主一大早就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老万跟着家主,待会您见到了可以问他,我对家主的行踪不是很清楚。” “那您知道……”云肴盯着窗外,没有阳光的地下车库有点冷,不是坐在靳泽的车里,就不会收到主动的外衣,云肴声音轻柔:“他生气会做些什么吗?” “家主?”韩叔向他确认。 “嗯。”云肴回答。 韩叔想了想,斟酌着回答:“这个吧,家主生气是挺厉害的,昨天不还开了一个人吗,姚衡,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为什么?” “说是做错了什么事,老万给劝走的,家主约他谈话了,小男生挺惨的,一辈子进不了京州了。” 云肴的脑袋靠着座椅,失了笑容,他的眉头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竟是这么惨的下场? 还真是有权有势,能决定一个人待在那里,能限制一个人出现的范围。 这让他想到靳泽昨晚说的话,关于他进入靳家的真实原因。 “今天家中会有别的客人吗?”几分钟后,云肴又张口。 韩叔调转车头,将车子驶向光照进来的方向:“没听说有啊。” 云肴说:“医生什么的……” “医生?没有啊,”韩叔从后视镜看着云肴,关心了一句:“你病了?” 云肴摇摇头,不管前方的人能否看见,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收紧,一道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们驶向了出口,天亮了,他目露一份坚定,语气决绝地否认:“我没病。” 他才没病。 病的是靳泽。 那个词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管是不是,三年前分手的雨夜对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不亚于一场酷刑,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对自己抱有那种幻想? 他又不深陷沼泽,被人算计,被人利用,被人强迫,被迫说无情。 没有人拿着枪指着你的脑袋要你爱我。 跟谁好不行?偏要他这个刽子手,再拿刀子生生划开他的心脏。 这样蠢,怎么跟你的弟弟斗? 这样下去,没病也要有病。 要怎么样,还要我做到什么地步,你才会真的对我无情? 云肴靠着座椅,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慌张,也感到无措。 第54章 入局 云肴到达餐厅后, 给南骏打了个电话。 他想着师父可能在忙,毕竟总部那边来了大人物,师父也算是工作室的领导层, 不管他如何不愿意在人际关系中徘徊, 该有的礼貌还是会有。 人不可能一辈子随心所欲,你愿意的不愿意的人,有时候都得被迫打上那么几场交际。 所以他选了南骏,怕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让南骏出来接一接他。 “韩叔,你先走吧, 晚上不用过来接我, 我自己打车回去。”云肴站在车前跟韩叔交代着,他想结束这场后去其他地方走走, 想散散心,估计要晚一点回靳家了。 前两天下了雨,天气还是有点凉,加上云肴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韩叔关心道:“你确定你可以吗?你脸色不太好。” 云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只有凉意,他摇摇头:“没关系的, 我没什么事,您先回去吧,有需要我会跟您打电话的。” “我有空来接你, 你结束了就可以跟我打电话, ”韩叔朝餐厅大门看了一眼, 南骏正好走了出来, 往他们这边来, 韩叔抬抬下巴示意,“有人出来接你了,是同事吗?” 云肴回头看了一眼,南骏向他招手,不管韩叔问这么清楚的心理是什么,他没什么可隐瞒的,应道:“是的,他是我工作室的同事。” “云肴?”南骏伸着头,看他跟车里一个人说话,南骏没有过去,只是问道:“好了没?” 云肴跟韩叔交代了几句:“韩叔,那我先去了,靳家那边有什么事您再跟我联系,我的手机都通着。” “好,二少回来了我跟你说。” 云肴嘴里指的事并不是靳辰回来,他不关心靳辰在谁那儿,干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的是靳泽那件事,关于他要给自己做什么心理治疗。 但是这一天没动静,云肴不确定事情还会不会继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4 续下去,他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忧虑着。 “嗯。”云肴不能跟韩叔分享他真正在意的事是什么,只是随意应付了一下。 韩叔开车走了,云肴则转身去往南骏的方向,他心情看着挺低落的,南骏一见面就察觉他有心事。 “你怎么了?”南骏说:“脸色看着这么差?” 怎么都这样说?有那样明显吗?他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还好吧,云肴不想就着自己状态的问题再多聊了,说道:“没事,师父他们已经在里面了吗?” “对啊,都来了,”南骏转述道:“就差你,不能来怎么不早说?” “我忘记了,”云肴转问:“总部那边来了谁?” 南骏跟云肴往餐厅里面走,路上遇见发传单推销的,南骏摆摆手,把人打发了,这才说道:“大老板是来了,还有上次那个来找你的女人,还有其他人,我看着都眼生,不认识。” “没说找我什么事?” “没有,付老师也没说清,待会你去见大老板吧,看着挺有威严的,希望他找你只是工作上的事。” 云肴侧头看过去,目光里是不解。 南骏接收到他的意思,解释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大老板的传闻。” “男女通吃,我知道,”云肴说:“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骏和云肴一个工作室,关系总是比别人深一点,他直言不讳:“我们怀疑大老板是看上你了啊,不得不承认,你是有点姿色的。” 云肴看他一眼,南骏嘿嘿一笑,他年纪不小,但玩心很重,整天油嘴滑舌的,但云肴并不讨厌他,因为南骏没什么坏心眼,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跟他相处不用猜来猜去。 比如他说大老板看上自己什么的,云肴也不觉得他是有恶意的。 刚到工作室那段时间就是南骏带着他,私下里两个人也在一起吃过饭,次数不是很多,但是比工作室其他人交情深点,这一点没错。 云肴也习惯南骏的坦率了,听着他这么说也不会不舒服,平静道:“不要开玩笑了,等我见了面就知道了,先进去吧。” 南骏还在打哈哈:“哎说真的啊,如果大老板真看上你了,你会不会跟他好啊?应该不会吧,靳二少也不会允许吧,哈哈哈……” 餐厅内,画室里的人坐在一起,编辑部的坐在一起,总部那边来的人又是另一个包厢,云肴跟着南骏来到他们画室那群人所在的包厢前,可还没进去,就碰见了南骏嘴里那个总部来的女人。 正是慕雪薇,那天来跟他交涉的人事部总监,云肴见了她,对之一笑,慕雪薇抬步上前来,喊了一声:“小则老师,刚还说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呢。” “我刚到。”云肴说。 南骏很有眼色劲,知道这儿没他事了,跟大美女打了个招呼,和云肴低声几句,就走进了包厢里。 待他走后,慕雪薇笑着说:“你不用进去了,跟我来吧,尚总要见你。” 云肴提前收到了消息,也不意外,何况他现在也没那个吃饭的心思,来这一趟本来就是想看看总部对他有什么安排。 他跟着慕雪薇去了。 慕雪薇是典型的职场女性,她或许比大多数职场摸爬滚打的人要成功些,听说状态和气质可以反应一个人的所达到的成绩和高度,越成功的人说话越温和平稳,看起来总是那么慢条斯理,不急不缓,慕雪薇无疑给人的就是那样的感觉。 “前两天跟小则老师你谈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慕雪薇主动开口,关于那天他工作安排的事。 云肴道:“您急着要吗?” 慕雪薇笑说:“我倒是不急,只不过尚总那边可能会有点急。” 云肴联想到尚总见他的可能:“尚总怎么会在意我这么一个透明人。” “透明?”慕雪薇失笑,“小则老师,你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晰啊,如果你是透明人,咱们这样大的公司可就挑不出什么人才来了。” 云肴没有陪笑,这话落在他心底里和恭维没有两样,虽然慕雪薇并没有恭维他的理由,但云肴对这种脱离现实的高捧很反感。 “小则老师,你母亲一定是个顶级大美人吧?”慕雪薇的话锋一转,这问题与方才的完全无关,突然给了云肴一种那个工作安排并不重要的感受。 他也只是猜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母亲很好看,但算不得什么顶级。” 他不喜欢过誉的话,他的母亲的确有一张风情无限的脸,不过称之为顶级未免夸张,他不是个张扬的人,对过高的吹捧总抱着很强的警惕心。 “小则老师你就不要谦虚了,你母亲如果不是绝世大美人,怎么会把小则老师你生成这个模样?”慕雪薇毫不吝啬夸奖,“我第一次见小则老师你的时候,还真是惊了一下,介绍的时候说是男生嘛,长得却比一般男生收敛多了。” 慕雪薇笑笑:“不过你别多想啊,我的意思是,在我印象里男性多是比较粗犷的,就像你的师父付老师,还有你的一些同事,大多数男性都是那样的气质,而小则老师你就不一样了,从你身上能看到一种美感,这点挺让人感到清奇的。” 云肴没有发表言论,关于他相貌的话题,他说什么都不太好,且这些年听过的类似评价也多了,不管这是不是夸奖,他听起来都是心如止水的。 “像小则老师这样的男性不多见,我估计就不只是斩女了吧?我还听说……” “慕女士,”云肴站定,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他打断了她,问道:“尚总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慕雪薇被他打断,这话接不上去了,她也没见生气,莞尔一笑道:“尚总只是想跟小则老师吃个饭,认识一下,尚总也是你的画迷呢。” 云肴半信半疑:“这就是尚总找我的事?” 慕雪薇说:“是呀,小则老师这意思……是不想吗?” 工作上的人际关系最让人无奈,云肴又不是什么清高自傲的人,他也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本,该说的违心话还是要说:“并没有。” 慕雪薇看出来了,他心里有什么在动摇着了,她阅人无数,凭借多年的经验,对方的一个眼神她大概就猜得出是怎么个心理,慕雪薇不再多话,造成言多必失的局面,带着云肴来到包厢前:“那就好,尚总就在里面,小则老师请。” 包厢的门是关着的,这是一家高级餐厅,环境这方面自然不用说,奢华感扑面而来,慕雪薇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里面的笑声顿时传进了云肴的耳朵里,哄闹的笑声随着众人发现他而渐渐平了下来,云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圆桌前坐满的人。 他们都穿着西装制服,年龄参差不齐,有他这样二十多岁的,也有看起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5 来四五十岁的面相,年龄大点的貌似有点权利,他们在包厢里抽烟,大笑,靠着椅子坐,姿态慵懒随意,年轻点的就没那么肆意妄为,他们两手交叠置放在桌子上,像是在上课的端正,打量他的目光没有那些年纪大点的放肆,带了点“这谁啊”的意味,而那些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则是“这是哪个炮灰”的感觉。 在这群人的中间,坐着一个服装上就能辨别身份不同的男人,那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门口的云肴,手里夹着一根烟,一副“终于来了”的目光,有几分不耐烦,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顶了下去。 那就是慕雪薇方才说的,被惊了一下的样子,他的眼神比其他人的意思表达的要更多层,有意外,有欣赏,有探究,还有一份云肴在靳辰的眼里看到的更多的兴趣和玩味。 像打量一个小宠物。 云肴最熟悉这个目光的意思,于是他停在包厢门前,和那个神色多重的男人对视着。 “小则老师,那位就是尚总,”慕雪薇表明一个方向,正是目光意思多重的男人,说完她向那个男人道:“尚总,人过来了。” 尚道成还没缓过神似的,许久没回应慕雪薇的话,直到其他人察觉到异样,纷纷朝尚道成看过去,他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慕雪薇向云肴示意:“进去吧小则老师。”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肴将信将疑间走进了包厢,他不社恐,只不过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你,换做谁都会不舒服,慕雪薇走了以后,云肴就更不适了,这个包厢里全是男人,一个女性也没有,他们的目光让云肴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 云肴没有理会包厢里的其他人,他想,能跟总部boss出现在同一个餐桌前的,不管年龄,总是有身份的人,但这样多的人他无法一一打招呼,径直走到了尚道成的面前,说道:“尚总,您找我?” 尚道看着他,目光兴奋:“小则老师?” 这个时候被叫笔名莫名有几分难堪,云肴抬眼望了室内的一群人,而后对尚道成点头,说了声:“我是。” “真是年轻有为啊,”尚道成抬了抬手腕,朝包厢里其他人说:“看到没,咱们公司的人才,有才又有脸,我还以为是付良那种老家伙,哪知道这么年轻。” 其他人好奇:“画《浮屠》的那位?” 尚道成说:“可不是,有几把刷子吧。” 云肴听着他们的谈话,顿时不舒服了起来,他知道尚道成是总部的总经理,他这种小画家和他的师父付良都是他们手底下一个小打工的,被无视都是应该,但是付良的年龄都可以做尚道成的父亲了,他对付良的称呼让云肴这个徒弟听起来很有意见。 “尚总,我没办法跟我师父比,如果您觉得《浮屠》的完成度高,那您该欣赏的是我师父,没他的指点《浮屠》也入不了您的眼。”云肴的这根针扎的很明显,这让在座的总部大佬都惊呆了,他们盯着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地维护他嘴里的师父,撅尚道成的话,谁都不傻,那意味着什么。 可奇怪的是,一向脾气火爆,没人敢得罪的尚道成,这次却是出奇的平静,他不可能听不出这年轻人话底的意思,却丝毫没有跟他计较,笑着说:“是是是,小则老师说什么都是,长这么漂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听着像是玩笑的话,却让云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尚道成像是在哄小朋友玩一样,站起来说:“来来来,入座,给你留了座,坐吧。” 他的殷勤让云肴十分不适应,可奈何不住尚道成的热情招待,云肴被按在了尚道成身侧的座椅上,尚道成举杯道:“来来来,喝一个,敬咱们公司的人才画家。” 云肴从位置上站起来,尚道成手里端着杯子,他的态度并不让云肴觉得他是招自己来谈公事的,云肴只能自己主动提道:“尚总,师父说您有工作上的事找我。” 他特地强调了“工作”两个字。 尚道成手握酒杯,他是个男性魅力很重的男人,也正是慕雪薇嘴里普遍男人的长相,很粗犷,行为做派也是如此,尚道成说:“是啊,叫你陪我们总部的领导们吃个饭啊。” 云肴皱眉:“什么?” 尚道成调侃:“怎么,小则老师这是看不上咱们公司的各大领导们?他们可都是为小则老师你办过事的,你哪一次的出版和营销咱们各领导没出过力?” 尚道成将酒杯塞在云肴的手里,没给他留说话的缝,继续道:“你师父都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小则老师这是连自己师父都不尊重了?” 他云肴比这里所有人都更懂什么叫尊重,手里那杯酒沉甸甸,云肴犹豫之后,一口饮尽,只要牵扯到付良,他从不允许别人对他不敬,先表了态度,不过他一贯喝不了辛辣的酒,这一杯是他喝过的最烈的酒,云肴差点被呛到,他喝得猛,喝完了,尚道成领头鼓掌,云肴在被辣的喉咙痛的同时听到聒噪的掌声。 他放下酒杯:“可以了吗?” 尚道成唇一勾,笑道:“那可不行,我不是说了要陪大伙吃个饭吗,这饭局还没结束,小则老师中途离场未免扫兴,大家说呢。” 一群人附和道:“是啊,坐下吃个饭吧,说不定以后还要共事呢,眼熟眼熟彼此也是好的啊,则老师。” 他们看出尚道成的意思,一丘之貉自然站在尚道成那一边,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了,云肴的心下顿时一慌,但他的表面并没有露出一丝紧张,尚道成把他按在椅子上,紧跟着也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云肴的脸,递给他一双筷子,然后暧昧非常地喊了一声:“小则老师?” 在恶狼环伺的当下,云肴深知自己没有掀桌的能力,就只能顺着他们的恶意,他想,师父应当是不知道尚道成的目的,这明显不是工作上的事,否则师父不会让他来赴这个局。 握紧筷子,云肴没有再反抗什么,俗话讲究既来之则安之,但如何在知晓别人恶意下还能安然坐着不多想?他肯定是做不到。 于是这场饭局,他吃的少,心思多,时刻关注着那房门,期待着有人从外面推开,可是一整个屋子都是尚道成的人,房门紧闭不露一点缝隙,彻底断绝了云肴中途离席的念想。 他刚摸出手机,就被眼尖的尚道成给夺了过去,并在他耳边提醒:“小则老师,吃饭不看手机,这是礼貌,也是尊重呢。” “对长辈吗?”云肴还记着仇:“刚刚听尚总对我师父的称呼,我还以为您跟他同辈呢。” 尚道成的眼刀轻轻刮了下云肴的脸,很快又变得温和,他轻笑着说:“小则老师还真是尊师重道啊,一口一个师父,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6 敢情我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 “尚总定然是没有什么师父带着呢,否则不会……”云肴轻轻反击,“不明白称呼只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尚道成歪了歪头,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画家脾气这样大,提点他道:“知道吗,屋子里这样多的人,个个都比你的来历大,他们都要对我毕恭毕敬,小则老师不觉得自己失了礼貌吗?” 云肴多的是反驳他的话,只不过他不愿意跟尚道成继续下去了,进行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反正今天他是不会安然无恙走出这扇门了,云肴态度冷漠:“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尚道成端着桌子上的酒,仔细品着,丢下一句:“看你的表现。” 云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招惹上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在此之前,他可是连总部的一个人也不认识,尚道成就更不用说了,但为什么自己还是被盯上?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和原因。 但是今天他被摆了一道,注定要在这跟恶人周旋,云肴没再动什么心思,等着饭局结束。 一小时后,饭局终于如愿以偿的结束,但是尚道成却没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他把慕雪薇招了进来,向大伙交代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带小则老师去看新的工作室,雪薇代我送一下大家。” 说完,尚道成对云肴说:“走吧小则老师。” 老板亲自带你去看工作室,这是什么殊荣?你会第一时间觉得这是好事吗?当然不,云肴只觉得还有局在等着他。 他自然不会傻傻地往里面跳:“尚总,我还没有答应下来新的调遣,所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尚道成压低声音道,“但是你不想知道,你得罪了谁吗?” 云肴和他对视,两个聪明人的眼里流转着不需要说透的光,云肴正在纳闷是谁排了这么一场局,请君入瓮,他正想不通自己如何被素未谋面的尚道成盯上的,尚道成抛出的橄榄枝无疑正中云肴的下怀。 云肴闭口不言了。 尚道成很满意他的反应,他就是有拿捏这种小男生的经验,云肴在他看来不过是比别人带刺一点,但吊起好奇心是最好动摇一个人的手段。 尚道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是那么礼贤下士,“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 停车场里,云肴坐在后座,尚道成坐在他的身侧。 “您可以说了。”云肴对他还保持着下属对老板的最后礼貌。 尚道成却对前座的司机吩咐道:“开车。” 车子缓缓发动,云肴盯着前方的道路,没等他张口,尚道成便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已经上了我的车,也就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就算靳家有门禁,离现在也早着呢吧。” 尚道成看了眼手表:“大概三个小时,我能放你离开。” 云肴记着这一路的风景,车上尚道成不愿意张口,他就随着他,反正有问题的是他,云肴讨厌这种隐藏的危机,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谁针对了,但肯定不是尚道成单方面的对他有意见,就凭他刚才说的话。 他并不是一味地轻信尚道成,而是他和自己的这位大老板没有任何交际的机会,他不可能一上来就攒这么大的局,当然,他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看见过自己,或者照片什么的,对他有点兴趣,但不至于一开始的势头就这么猛。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 他也听过尚道成的一些传闻,虽然他私生活混乱,但并没有和自己手底下员工有什么纠葛。 这让云肴对尚道成的原则还抱有一丝希望。 车子一路行驶进一栋别墅区,云肴见过靳家的庄园,对这种别墅建筑早就不感冒,他下车,尚道成在看到他的表情后说:“看小则老师这样子,是见过更好的东西了?我这套房子可是新拿下的,小则老师是第一个客人呢。” 云肴抬头望着面前漂亮的别墅,司机把车开了出去,他回头看司机,一点也不为成为尚道成新别墅下的第一个客人而感到荣幸。 “现在没有别人了,尚总有话可以直说。”他目的明确,惹了尚道成的不满。 尚道成抬步进门,满是轻松地邀请道:“进来欣赏一下吧。” 他拒不回答云肴的问题,径直走向了别墅,云肴在原地犹豫,几秒钟之后,也抬步走了进去。 进门以后,尚道成给云肴倒了杯茶,可奈何云肴对他有所防备,不肯接,尚道成把杯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坐下去,叠起腿,双手搭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么害怕,又跟着过来做什么?” 云肴盯着桌子上那杯茶,没有要喝的举动,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冷静地说:“我只是想听听,自己又得罪了谁。” 尚道成毫不着急,被逗笑道:“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怎么,盯上小则老师的人很多吗?” 云肴看着他,气场丝毫不输人:“如果算上尚总你的话,今年我就破十了。” 尚道成顿了顿,对他的反驳很意外,他喜欢这种能玩的角色,那种软着腿求饶的他见多了,新鲜道:“现在才几月份,照这么算下去,一年下来小则老师的桃花不少呢,靳二少不累吗?” 云肴在他身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尚总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谁,却也敢对我这样大胆吗?” 他学会了权压权,京州提靳家人的名字还管用,管用他为什么不用?对付这些坏东西,他自己何需给自己找麻烦,又要守什么原则,装什么清高?能摆平事件才是王道。 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那样盯着尚道成,好像自己的身份很是惹不起。 尚道成为他的气质折服,他拍了拍手:“厉害呀,说你来历简单,我看你得罪的人,对你的身份有所误解呢。” “所以呢?是谁想要借尚总的手对付我?”云肴那样直白地问:“我可以知道吗?”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尚道成说:“可是你的男朋友我还勉强得罪得起,靳二少厉害的地方不是他自己,而是他那个哥哥,如果你是靳总的男朋友,我就很荣幸卖你这个人情,可惜了。” 他连靳辰都不怕? 看来这京州,靳辰还有的可争。 尚道成叹口气:“小则老师,我虽不能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为了表示我的心意,我愿意向你透露下那人的计划。” 尚道成扶着额头,姿态高贵地说:“你对家说,要我把你给占了,事后再给你安一个不本分,勾引上司的罪名,离间你和你男朋友的关系,等你成为靳家的耻辱柱,你的危难才刚刚开始。” 云肴听着这所谓“计划”,内心很是平静,甚至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又忘记了在哪听的了,他身边烂桃花多,人渣也是,所以一贯不太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7 得这些肮脏事。 尚道成继续说:“我本来是不同意帮忙的,就像你听到的,很是无趣的玩法,哪个人来做不行?可他偏偏找上我,因为在他眼里,我好像能有抗衡靳家的资本?” 云肴是个极称职的聆听者:“那说服您的是什么?” 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利益往来,云肴猜得出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利益,会让这个跟靳家能抗衡的人亲自出马。 这并不合理。 只见尚道成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紧紧盯着云肴的脸,脚尖翘起,说道:“当然是你了。” 尚道成站起身,缓缓靠近云肴,他来到云肴的面前,俯下身,一只手撑在云肴的身侧:“小则老师,我看过你的照片,一下就对你着迷了,没想到我手底下这种姿色的人被别人先发现,我本来是想照计划行事,可现在我却想换个玩法,让你走投无路什么的,是别人希望的,我只想跟你春宵一度呢,你这张脸跟我喜欢的一个小明星很像,不过他的性情不如你,太过臣服我,没什么挑战性。” 尚道成闻着云肴身上的清香:“可你不一样,你是个不安分的主,我一眼便看得出。” 尚道成抬起云肴的下巴:“我这多年没有的呵护欲,被你轻而易举地激发了,你说,我能对你下此毒手吗?” 云肴偏开脸,尚道成显然开始着急,他追随着看过去,虎视眈眈,沉沉开口:“我答应你,你得罪的人我来摆平,但你要做我的情人,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走投无路,反而……要你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尚道成的呼吸打在云肴的脸上,他果然低估了这个老男人的身份和猖狂程度,云肴向后仰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一阵燥热,从脚底烧起来,云肴轻轻吐气,他开始对他有侵犯动作的尚道成有了依赖感:“如果我说不呢?” 尚道成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你试试。” 云肴推开人,站了起来,他看明白了,尚道成比他原先预计的要危险得多,他敢跟过来,是觉得靳家在京州至少是有强势地位的,尚道成只是个商人,不可能敢真的对他有什么举动,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吃了以貌取人的亏。 云肴刚站起来,顿敢失重,他的体质是不太好,有点低血糖,可不至于这短短的起坐就出意外,这也不是在太阳底下,云肴正要扶住桌子,却被尚道成一把提住了胳膊。 “小则老师醉了?” 桌子上的那杯茶云肴并没有喝,所以不可能是那一杯,但还有什么时候他喝过尚道成的酒?餐厅里?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在,尚道成就是有心思,也不至于在餐厅那么多人面前对他的酒做手脚,除非…… 那一屋子人都知道。 这个逻辑让云肴瞬间冷汗直流,而他抬起头对上尚道成目光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绝没有猜错,对方对他笑得阴险,毫不隐瞒他此刻的兴奋。 “你怎么能……” “别生气,”尚道成抬起云肴的脸,哄着小朋友的语气,“我不是爱使烂招的人,人生头一次的,我以前看上的人,他们得清醒着臣服我,可我虽说有跟靳家抗衡的能力,但也得保证计划万无一失,毕竟我没那么年轻了,喜欢乖一点的。” 尚道成把人拦腰抱起,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欲望,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真轻,待会操起来是不是也软得很?” 药效刚刚开始,云肴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他碰上过各种各样的烂人,可这种下流的招数还是人生头一次,他只能狠狠抓着尚道成的衣服,闻着这陌生的气息。 喉咙痒得不行。 尚道成把人抱进房间里去,刚把人放在床上,抬起手,便笑着说:“小则老师,你湿得厉害呢。” 云肴浑身上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浸湿了,热汗从毛孔里涌出,身下的被子也被蹭脏,软绵绵的被子对他来说此刻就是烧着火的蒸炉,他额前的刘海也被打湿,向两边散去,露出精致小巧的额头。 “真漂亮,”尚道成拿出手机,对着床上诱人的云肴按下快门,“你的仇家说的没错,果然是个诱人的种。” 在“咔嚓”声中,云肴的脑海里爆出一张人脸,他抓紧被子,不愿意最后的意识也跟着崩溃,不愿意成为欲望下的奴隶,他冷声警告:“别碰我……” 尚道成已经结束了他的拍摄,他脱着云肴的鞋子,揉着他的脚丫,亲吻了下他的脚踝,脸颊贴着云肴的脚腕说:“我要是再年轻个五六岁,小家伙,你都要整日整日地站不稳。” 尚道成丢掉他的鞋子,站起身,在云肴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躁动,而后解开自己的衬衣,舔了舔唇角说:“别着急,叔叔马上就来帮你。” 在尚道成俯下身的那瞬间,云肴的体热彻底被点燃了,尚道成握住他的小腰,想固定住不安分的人,却被云肴抓住了领带,云肴呼吸粗重的同时还在警告着人:“尚道成,别惹我。” 尚道成笑着:“都这么厉害了,还能警告我呢?你冷着脸威胁我,可你的身体还在叫嚣呢,不难受吗?” 云肴是要被吞噬掉了,但他吃得下这样多的情绪,就不会轻易败在这个老男人的手里,他的手抓着尚道成的领带缠了好几圈,拉近距离的同时说:“我说你惹不得我,你就是惹不得,如果你想挑战死期,你就放马过来。” 尚道成被这个样子的云肴给彻底迷住了,连魂都要被勾走了,小家伙长得漂亮,极其漂亮,是他这种历经半生的男人看了都能生保护欲和初恋感的程度,尤其这涨红着脸,却还能威胁自己的模样,缠在手上的领带被抓得死紧,他在怕,却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威胁他。 可不有意思? 尚道成握住他抓着自己领带的拳头,疼惜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别把自己弄伤了,我不想让这张床上见血。” 他对他威胁的无视是最好的反击,云肴深感自己陷入了真正权势的窝里,他能用靳家的权势压死那些烂桃花,可尚道成并不怕靳家,这种棘手的事云肴没见过,靳家如果不是京州的天,他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 云肴头脑风暴,可本能撕扯着他理智的神经,他随时都要被情-欲吞噬,于是格外珍惜现下的每一秒钟。 “好好躺着,乖乖等我完事,我说了,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尚道成揉了揉云肴的拳头,“听话。” 云肴的衣服被解开。 一股清凉的风传来,可随之又是滚烫的肌肤之亲,尚道成火热的舌点燃他的药效,把火力拉到了最猛,云肴抓住他的头发,目露凶光,带着同归于尽地决然:“你如果想跟靳泽上同一个身子,我没话说。” 突然,尚道成的手一停,他从云肴的胸前抬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8 ,目光变得复杂。 云肴便如同看到了希望,果然,他是不怕靳家,不怕靳辰,他怕的只是靳泽这个人,否则,他眼里为什么有诧异流出? 他为什么会停下来? 靳家不是京州的天,但那个传闻雷厉风行的靳泽,肯定是。 云肴喘着粗气说:“我栽在你的手上,一定也会让你也脱掉一层皮,你完事后,最好能灭了我的口,但凡你杀不死我,就等着被我杀死。” “不过你能毫无痕迹地解决我吗?今天可是所有人都看着,我是跟你走了的。” 尚道成目光凶悍了起来,嗓音不稳道:“你跟靳总……” 说完,他又觉得这事荒谬,目光阴沉下来,试探道:“你吓我。” 云肴撑出一个笑容来,别提这光线下的笑容有多鬼魅,他做足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在尚道成质疑的目光下,做了个极大胆的举动。 云肴的手顺着自己的腰线滑下去,分开双膝,粗喘道:“不信,你就进来试试。” 第55章 颠倒是非 “靳辰找你了吗?” 桌子上两瓶好酒, 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躺在沙发上,陈闻一天没有出门,他对面的厉允城叠着腿坐着, 手里也抓着一瓶酒。 “没有, ”陈闻说:“嗐,别提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见那位大爷了。” 说完,陈闻不悦地盯着厉允城:“你干什么要把这种事跟他提?圈里几个少爷分享的照片, 我只是看了一眼,关我什么事?反正姓赵的那几个是不敢再乱来了。” “他发现了, 我没办法不说, ”厉允城一嘴的理由,“何况这是我欠别人的债, 没办法。” “欠谁?”陈闻追根究底。 “你别问了,他不追究了就得了。”厉允城没再提照片的事,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张脸,他跟云肴做了交易,这是他保命的事,卖了陈闻迫不得已。 “你这两天怎么样?”陈闻坐起来,放下手里的酒瓶, 这就摸出一根烟来,“好久没看见你和狄可一起出现了。” “没心情,”厉允城叹口气, 脸上很是无趣, 提不起什么精气神地说:“玩够了。” 陈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冷笑一声:“玩够?” 厉允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玩这么多年了, 看什么都没意思, 现在看狄可也是腻歪,在考虑要不要干点正事。” 陈闻将烟盒丢在桌子上:“你家老头子骂醒你了?” 厉允城凝视着手里的酒瓶说:“还真不是他。” “那是什么?” 厉允城道:“你就想这么玩一辈子?”他们的确可以这样潇洒快活地过一辈子,只要他家老爷子还在,他爸还在,他们这些少爷一辈子也花不完家里的积蓄,厉允城曾经是想过玩一辈子,但是最近实在没心情了。 好像一瞬间热情就被全部击退了,问他是怎么回事,从哪一瞬间开始,他也不记得了。 陈闻和他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他理解厉允城想玩的心思,但不理解他这突然的收心,别说是因为什么爱情,他们这群人都是没有心的,玩的就是新鲜和刺激。 “你准备收心,可别拉我上岸,我是清楚自己什么货色的,我这辈子成不了什么大事,拼权又拼不过靳辰那种高贵的主,”陈闻翘着脚尖说:“那书上的话还真是说对了,不怕你平庸,就怕你有点才华,不甘于平庸,努力又跟不上,那才真是天底下最苦逼的事儿,我看过了,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这话形容的不是我们吧?”厉允城自知之明道:“用在这儿也不合适,看的什么鸡汤在那自我代入。” 他们是粗人,和靳泽那种人不一样,一没那顶级的能力,二没那普通人身上的才华,一辈子碌碌无为,寻求新鲜和刺激是他们这种人的自我安慰,厉允城知道,自己就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不是那个材料。 这是最让人蛋疼的。 “嘿,管他呢,”陈闻弹了弹酒瓶,“我八百年不读书,好不容易看一次,你可别磨灭我读书的热情,何况我想表达的意思,你应该清楚的呀。” 厉允城将酒瓶放在桌上,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得了,我回去了。” 陈闻“哎”了两声:“怎的这就要走了?你去哪?” “我回去睡会,累了。” “睡狄可啊?” 厉允城白了他一眼:“我刚说过什么你忘了?” 陈闻嘿嘿笑道:“我知道,不过你说你玩够了什么的,你猜我信不信。” 厉允城站定,扶着沙发,抬了抬下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 陈闻讽刺一笑:“你不是玩够了,你只是想玩的人没玩到。” 厉允城目光暗淡下来:“你说什么?” 陈闻大言不惭道:“厉少,你跟靳辰的关系没那么好吧?三天两头地往靳家跑,跟靳辰往来,我想着你应该不是冲他去的。” 陈闻没有点破,他们这群少爷既然是一个货色,心里揣着什么想法谁也逃不开谁的眼,“你放心,我这人还是有底线的,不会卖了你,只不过你在靳辰面前可得收敛一点,管管自己的眼神,别往不该瞅的地方瞅,看两眼照片饱个眼福差不多了。” 厉允城冷笑一声,语气不悦:“陈闻,别觉得你很了解我,咱们不熟。” 陈闻打了个“ok”的手势,既表明他不愿意跟厉允城争执,也表明懒得理他,听说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是小心翼翼不敢承认的,只不过陈闻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这种只追求快感的一次性玩家,还真的会有动了凡心的。 那人还是厉允城,听起来就可笑。 厉允城深深盯了陈闻几眼,以示警告,而后没有再多言,从陈闻家里离开了。 他出了门,站在外面,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烦躁,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厉允城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个来电人会是谁。 看着电话上的名字,厉允城在原地傻了眼,他下意识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陈闻没有什么动静,他走出去几步,边走边道:“云肴?” · 二十分钟左右。 厉允城来到了手机里的地址,他匆匆推门下车,在一个别墅区的路边看到了披着毛毯的云肴,等他来到面前,厉允城才发现云肴在发抖。 “你……”看着那满脸的红潮,湿了的头发,还有穿错了脚的鞋子,厉允城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他朝云肴的身后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云肴一把抓住厉允城的胳膊,什么也不解释,在发抖中说道:“带我走,快点。” 厉允城哽咽道:“你这是被……” 云肴焦急道:“快点,快点!” 厉允城也不知道心底在怕什么,乖乖顺从,他把云肴拦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9 抱起,可碰到他的身体,厉允城就顿住了,云肴的身子轻,却很是火热,明明穿着衣服,那皮肤也是烧灼般的滚烫,怀里的人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厉允城心里想着各种可能,最大的就是这种状态下的云肴,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厉允城把人送上了车,问他要去哪,可后座的云肴脸颊贴着车窗,呼吸急促,热气糊了窗子,看着也不像是能回答他问题的。 厉允城犹豫之后,只能把车子开走,往自己家去。 他们这种少爷最能明白这种药有多折磨人,但是厉允城想不到会是谁下的,靳辰肯定是不可能,可京州还有别人敢这么做吗?谁这么找死? 还有,云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靳辰,或者给靳家那位……他的旧情人,怎的把这救命的电话打给他?该不会是想害他吧? 厉允城从后视镜里看着人,云肴在后座磨蹭,脸颊火红,一双眼睛浑浊迷离,雪白的皮肤像是被人蹂-躏过后的惨烈,他在车子里放肆地喘息,每一声都往厉允城的耳朵里钻,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 他这个样子还怎么害他? 厉允城瞬间排除这种念头,他想好好开车,可奈何后座的人太过诱人,他说服不了自己的眼睛往后视镜上瞟,这种状况厉允城还真没碰到过,他滑动着喉结,吞掉心里躁动的欲望。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云肴把手伸进裤腰里…… 那贴着镜窗的脸低下去,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抓着座椅的指尖泛出白色,片刻后,在闷哼声中缴了械。 厉允城听着他的呼吸从快到慢,从粗到细,倒在后座的人面色涨红,作为一个资深玩家,厉允城心里无比清楚,这种自我玩弄是效果最微弱的一种,不需几分钟,下一波欲海会再次吞噬他的理智。 厉允城只好把车开得更快了一些,打死他也没想到,这辈子会经历这么一遭,他想要的人,连碰都不能碰。 车里无数次,厉允城都想着干脆豁出去算了,结合陈闻提醒他的那些话,他就更不爽了,反正这个时候的云肴什么也不记得,他会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脖子,在他怀里颤动,吐息,那也是他想要的事,何乐不为? 可显然他低估了这个人的狠,云肴喘息都困难的时候,低声警告道:“你最好踢出那些找死的念头。” 厉允城的希望就这么被打破了。 他一个少爷?如何就能怕他这么个没背景的人了?可陈闻还真是说对了,他对这个人不能放肆,甚至还得言听计从,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上,尽管厉允城几次想要破罐子破摔,但最后想到云肴身后的那个人,他无耻的念头也就打住了。 车子一停,他就把云肴抱出了后座,处理这些事很在手的厉允城先是放好了一池冷水,再把云肴泡进了冷水里,在他准备离开时,被云肴抓住了手腕,云肴眼神依旧浑浊地说:“谢谢。” 厉允城那瞬间的感受真是喝了醋一样,他想说很多调侃或者攻击的话,但看着浴缸里眼圈红得厉害的小可怜,莫名心软了一次,正经道:“不客气。” 他君子行为了一次,走了出去。 一身燥热的云肴泡进冷水里,方觉有一丝的理智在爬回来,他的体热几乎要把冷水给变成温水,云肴整个人沉下去,连脑袋都埋了进去,他现在没有一处是凉爽的,浑身都在烧,都在被蚂蚁各种啃噬,眼睛红得看不清浴室,云肴闭上眼,将脑袋埋进水里,只留下一双手抓着浴缸的两边,掐出冷漠的白色。 脑海里的声音在播放着,恶心的画面电影片段般反复。 “你吓我。” “不信,你就进来试试。” 尚道成的喉结滚动,他的大手掐住云肴的腰肢,“你跟靳总,睡过?” “怎么,尚总把我看的这么有道德?” 尚道成面如土色,随之,他的目光又变得冷静:“我不相信,靳泽会跟你这种出身的人纠缠。” “那你就进来找找他的东西,”云肴抓紧尚道成的头发,目光霜寒,“我是他最得宠的地下情人,你敢碰我,就是跟他宣战,说什么离间我和靳辰的关系,他靳泽罔顾人伦,连他弟弟的人都要占有,你还觉得我和他只是情人吗?靳辰算什么?我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你觉得你能离间我和靳泽的关系,你就闯进来试试啊。” 云肴抬起下巴,高傲道:“我等着。” 尚道成怂了。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的动作,证明这个老男人怂了,果然,只要表现的比他们更不要脸,更不怕死,就能激起他们的质疑和动摇。 他并不是不怕,那瞬间,云肴真怕,怕尚道成识破他的诡计和小心思,可他被靳辰吓太多次了,练就的这一身颠倒是非,从容不迫的冷静,都有了用武之地。 他在赌,但他赌对了。 尚道成,惹不起靳泽。 “哗啦”。 云肴浮出水面,眸子清醒后,射出一道寒冷的光。 厉允城在外面干等了一会,半小时后,浴室的房门打开了,云肴裹着浴巾,赤着脚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厉允城上下打量他,那湿润的水珠沿着漂亮的脸颊轮廓,掉进浴巾里面,“你这样就出来了?” 云肴没有说话。 厉允城是看透了,这个人哪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骨?漂亮并不代表无力,他大胆得很,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他做不了什么吗? 想到这,厉允城越发心烦了。 “我不欠你什么了,这次就算我帮你,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厉允城逮着机会说,他早就想跟他划清界限了,他现在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人的局里,越是牵扯不清,越是危险。 而且云肴总给他一种,总有一天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感受。 云肴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你跟明照关系怎么样?” “明照?”厉允城警惕了起来,“你提他做什么?” 片刻,他联想到什么,猜测道:“今天你是被他……” “你能约出他来吗?”云肴打断他的话。 厉允城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是那天对付他一样的眼神,他现在有点怵云肴,哽咽了下说:“可以,你要见他吗?” “你如果能约出他父亲也行。” 厉允城犹豫道:“明叔的话,这个有点……”他们这种小少爷也只是能玩点小花样,真的要做些什么,还是有限制的。 云肴看出他的为难,扯着浴巾擦了擦胳膊上的水,“那就约明照,谢谢。” 厉允城皱眉:“他不是喜欢你?你约他不是更好约?没有联系方式?” “他给过我,”云肴雪白的肌肤褪去了潮红,沐浴过的身体在室内如牛奶一般甜腻,“但被我丢进……不知道哪一处的垃圾桶里去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0 厉允城的目光被他雪白的肌肤吸引着,盯着他的胳膊,痴痴地说:“你见他爸做什么?” 云肴裹紧浴巾,抬头回望着厉允城,探清他眼里泛起的欲,并不为所动道:“你觉得我是宽容大度的人吗?” 第56章 破局 厉允城和明照的关系也不深, 但是弄到他的联系方式还是很容易的,给明照打电话的时候,这个少爷的口气可是很不友善。 “老几?”他张口就是优美的中国话。 厉允城受人之托, 加上拼爹拼不过明照, 也就把这个少爷的脾气吃了下去,厉允城调整心态,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明少,我厉允城。” 明照的声音有些意外:“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两个人私下里的往来不多, 但明照也不意外厉允城能联系上他,都是一个圈的, 交情不管深不深, 总有几个共同好友,京州说大也不大。 “找你当然是有正事了, ”厉允城看了房间里那背影,云肴正站在另一边穿鞋子,他刚刚看见过他出浴后的雪白肌肤,此时心猿意马,脑子里都是他的牛奶肌,厉允城盯着云肴的背影,声音适中地说:“有人想见你, 我帮他联络联络。” 明照当即道:“没那个吊心情,什么臭鱼烂虾的,别来烦我。”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 对厉允城是一点面子不给, 厉允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表情管理很是失败, 但很快他又笑出了声, 握着主动权一般要吊着人:“是吗?这明少爷能为之赴汤蹈火的角, 也没心情见了?” 果不其然,说到这儿,明照挂电话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在电话里反问:“你说谁?” 厉允城现下握了主动权,心情畅快多了,愿意跟他周旋:“明少爷还有第二个没得到的心上人?” 明照反应很快,声音也着急了起来:“别跟我开玩笑,你说的该不会是云肴吧?他要见我?真的假的?你怎么会知道?你跟他认识?别是蒙我……” 一连串的问题都证明着这明照现在还没死心,真是厉害,怎得他们这几个少爷都被这一个人迷得团团转?厉允城盯着云肴的背影,越想心里越热。 “半小时后,怀西路博物馆门口见。”说完,厉允城就要挂电话。 但是明照还有话说,他急切道:“你确定是云肴?你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明少,”厉允城记着仇,故意戏弄人,“我说了,半小时后见。” 说完,他不容拒绝地挂断了电话。 明照的声音消失在了厉允城耳边。 他抬头看着那个绑好鞋带,捂着自己脸颊的人,回过身来。 “他会来吗?”云肴摸着自己的脸蛋,他感到脸颊还是火热,烫人得紧,但是镜子里的红潮已经退下了,可他觉得体热还没退下,云肴用手背敷着脸颊。 “那就看他对你上不上心了,”厉允城走过来,手机拍打着沙发,歪着头看云肴,“我真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让明照对你流连忘返的,电话里我听他的声音,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是不是……你故意做了什么,觉得这样戏弄他们,又让他们得不到你的感觉很好玩?” 云肴对他的质疑毫不在乎,他放下手,说了个和话题毫无关系的事:“有毛巾吗?” 厉允城习惯了他的冷静和冷漠,云肴是他见过的人里最有性格的,他长了一张看起来乖顺听话的脸,但行为做派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进门右手边挂着的就是。”厉允城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云肴走过去,取下上面的干净毛巾,走到水域,用冷水打湿,而后把毛巾叠成四四方方的块状,敷在脸上。 厉允城看着他的动作,说道:“你药效都没散干净,就急着反击,就算知道谁干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就去报仇吧?你对自己还真是够狠。” 云肴捂着毛巾,甜甜地笑了:“我只是不喜欢隔夜仇,当天的仇当天解决就好了,否则明天他们再耍什么花样,我不是还要难过一回?” “这是什么道理,”厉允城不理解地说:“你现在药效都没过,待会要是再……那什么,你涨着脸跟人谈判?” “你不用管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云肴走出去,看厉允城还在原地,他道:“走啊,我不知道你说的地址是什么地方。” 厉允城叹了口气,乖乖跟了过去,他没问他口里的不是第一次是怎么回事,他永远都没有跟这个人谈私生活的机会,那是他很不爽的事。 他知道问了,这个人也不会回答他,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心思不纯的坏蛋,和他今天要对付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和他眼里呆头呆脑的明照,也没有什么两样。 坐上车,厉允城系上安全带,才张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靳辰?” 云肴在副驾驶系安全带,并没有回应他的话,他的手里还拿着毛巾,敷完左脸敷右脸。 “那是我自己的事,”云肴说:“开车吧,厉少。” 厉允城在他那双灵动纯澈的眼睛下,甘愿做个工具人了,他开车上路,一路上,没有再多余的废话。 而云肴凝视窗外的风景,感受着身体里要复燃的火苗,他在想厉允城的问题。 为什么不告诉靳辰? 他何必告诉他。 他不愿意弯腰,不愿意去哄他,不愿意跟这个没有分寸的少爷进行什么交流,不愿意陪他演戏,人是会累的,演了这么多年,也该放松几回了。 何况现在,靳辰不是还在恨着他吗?想掐死他吗?他干嘛去火上浇油呢,他不爱自己,连身边坐着的这个对他有想法的人都不如,起码,厉允城还愿意送一送他,而靳辰,只是个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连爱他,都是假装。 随时随地,自己都能死在他手里,靳辰上一秒可以说爱他,下一秒就可以掐死他,只要他心情不好,这些年,云肴也算是鬼门关走几回了。 到了博物馆前,发现了明照的车,他果真来了,厉允城坐在驾驶位,看着卸着安全带的云肴,眼神复杂。 “他真是中了你的毒了,”厉允城眸子深沉,“连人都不确定,一听你要见他就过来赴约了,我看你这辈子是风生水起了,离了靳辰照样有人会捧着你。” 云肴把毛巾搁置在腿边的座椅上,握着门把手,回看着厉允城,调侃了一句:“你也会吗?” 厉允城的表情很难看。 云肴笑了下,推门下车了。 明照在原地等了许久,见到云肴时,眼珠子都瞪大了,他的腿蹲得有点麻,站起来时痛得不行,可他急切,强撑着跑到了云肴跟前:“云肴,你真的来了!” 云肴坦诚地看着他:“明少。” 明照的兴奋写在脸上,激动道:“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1 厉允城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竟然是真的,你怎么会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云肴看他这样兴奋,心里还真觉得对不起他,很遗憾他只是一个棋子,只有这么一个作用,不管明照表现的有多喜欢他,云肴也不会相信这些少爷们的新鲜感。 对他们来说,他云肴这种人,和宠物没什么两样,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地给你一脚,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像明照这样,满眼欣喜地揉弄着你的毛发,跟你说话,跟你表达。 云肴直入主题道:“其实……我是想见见你爸爸。” 明照脸上的激动顿时平静下来,他不解地问:“见我爸?” “是啊,”云肴说:“是……家主让我来见他的,有点事情要谈,不知道叔叔方不方便。” “靳泽?”明照道:“怎么会派你来?有什么事?” 云肴早有准备:“一些生意上的事,你肯定不会感兴趣了,本来是要让阿辰过来的,他没有时间,所以我代替他过来了。”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明照这个不干正事的少爷自然不会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觉得商人之间来来往往很正常,而且靳泽和他爸本来就认识。 “行吧。”明照像只失宠的小猫咪,幼稚地踢着石墩,不讲话了。 云肴歪歪脑袋:“不方便……吗?” 明照叹口气,转过来看着他:“不是,我只是以为你来找我是因为我,没想到是别的事,那……你跟我爸谈完正事,我能邀请你喝一杯吗?” 云肴露出为难:“……我不会喝酒。” 明照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 求人在先,云肴懒得拖长正事的进度,这又说道:“但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啊。” 明照这便高兴了,内心窃喜不已,马上拉住人的手腕往车里走:“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 · 明鸿影尚且不知自己的计划败露。 且不知那个人已经找了上来。 他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刚从会议室回来,一大堆草案等着审阅,这还没看几分钟,明照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爸,有事找你。” 风风火火的明照就这么不顾秘书的阻拦,把云肴带进了明鸿影的办公室,看见云肴的时候,明鸿影的眼睛都直了。 明照说:“他是云肴,你应该认识的,靳家家主派他跟你说事的,你们聊,我在外面等你们。” “你……”明鸿影还没把明照拉住,他那个不着气的儿子就出了办公室,像是被洗脑一样,把这个人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云肴将明鸿影的反应尽收眼底,明鸿影再老成稳重,看见他的目光也是很震惊的,他为什么震惊,那是再明白不过的事。 “明总,您好。”云肴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明鸿影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目光防备:“你要干什么?” 云肴轻笑一声,他走到一边的沙发后,没有主人的允许不曾坐下,对办公桌前站起来的人道:“我没有说我要干什么呀,明总为什么对我这么防备,是因为……明总自己做了亏心事吗?” 明鸿影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态,他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恐惧,他不确定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是不是靳家那边知道了……可千万别。 “你来做什么?”明鸿影找回平时的状态,“我跟靳家……没有利益往来。” “很抱歉,明总,”云肴道:“我骗了您的公子。” 云肴向前走了两步,办公室很大,他完全可以慢慢参观,云肴不急不缓道:“家主没事找你,真正有事的,是我。” 明鸿影对他始终有所防范,毕竟他的确做了亏心事,声音发虚:“你找我?” 云肴双手撑着身后的沙发,面对着明鸿影,两个人无障碍交流:“是呀,我以为明总你会知道呢,看见我出现在这,您不意外吗?” 明鸿影面色不改:“我该意外吗?” 云肴对他还真是五体投地,这就是中年男人的魅力,和尚道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只不过刚开始他们都这样镇定自若,要真能把这状态持续下去,云肴也不会那么轻视他们了。 “明总,您对我有意见?可是真奇怪,我不记得自己对您儿子做了什么呀,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您心里再对我不爽,也不能和尚道成苟合吧。” 他用了“苟合”两个字,完全没有半点对长辈的尊重,云肴一下挑明是非,没再给明鸿影装傻的机会。 “尚道成是我顶头上司,这一点没错,您想给我安一个勾引上司,不安分的罪名,是不是有点过分?您明知道我是靳辰的男朋友,要是让靳家知道了,我不是要死无全尸?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您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 “你知道了?”明鸿影捏紧文件袋,没再装模作样,他连细节都知道,明鸿影不做无畏的挣扎,只是暗暗咬了口尚道成的名字。 “我还以为他能玩死你,弄到最后还是怕了。”明鸿影直白道:“你想干什么?” 云肴喜欢他不做解释的性格,虽然解释也没什么用,从明鸿影承认得这么干脆的反应上来看,他估计是瞧不上自己的,不认为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后果。 那就更得逆了他的想法。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明总您想干什么,我跟您唯一的牵扯就是您的儿子,但你能跟尚道成商量这么恶心的计划,估计在您眼里,也是我勾引您儿子的吧,”云肴直言不讳,“我想知道明总您如何能记恨我到这个地步。” 若自己惹上了靳家,丑闻闹了出去,他云肴必死无疑,京州将不会有他喘息的余地,在明鸿影的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 他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为何? 明鸿影嗤笑:“你让我父亲失了面子,给你安这么一个小罪名,便宜你了。” “你父亲?” 明鸿影缓缓道来:“还记得我父亲带着明照去上靳家致歉那一回吗?” 云肴还有印象。 “是靳总亲自接待的,靳总的话说的可不好听,我看他对你好像还挺满意的,既然愿意为了你,跟我们整个明氏宣战,我承认靳家在京州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可也不要太过分,动真格的,我弄不死靳家,但我也能让靳家脱一层皮,”明鸿影派头很足地说,“你不是还没进靳家的门吗?这是又勾引到靳泽了?怎的他会为他弟弟一个还没进门的男朋友下血本?” 云肴若有所思,他真不知道,靳泽跟明照的爷爷谈了什么。 但他也猜得出一二。 明氏在京州的地位,云肴也是有所耳闻的,有人说是和靳家持平,有人说仅次于靳家,但是明照爷爷亲自登门致歉那一回,云肴猜测大概明家还是比不过靳家的,可明鸿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2 影这番话又让他动摇了。 他这样的直言不讳,让云肴脑海里对京州的势力排名又乱了。 “我父亲老了,讲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事求个稳字,我不一样,你让我父亲和我儿子都没面子,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可我还算是个孝子,老人家的话不能不听,”明鸿影道:“所以,我让尚道成做这个坏人,为的就是不跟靳家起争执,然后弄死你,可惜了,尚道成没种。” 明鸿影打量云肴:“我猜,你是提了靳泽的名字吧?整个京州,他尚道成也就怂一个靳泽了。” 云肴语气严肃:“您许诺给他什么?” 明鸿影笑道:“没什么,一点小利益,我本来是以为要花不少财力,可是我忘了,他尚道成是个老色鬼,看到你的照片就起了贪欲,我拦都拦不住。” 云肴还记得,尚道成说是明鸿影觉得他能抗衡靳家,才找上他的,可从明鸿影嘴里,他又听出了别的意思,敢情这才是真相,明鸿影只是不愿意跟靳家起争执,才想找别人摆平,各有各的体面说辞,每个人的都那么像样,但真实是什么,还得他自己能评断。 “我敢跟你坦白,是因为在我眼里,你翻不起什么波浪,你能得靳泽的意,求得他的庇护,也就能失他的意,他靳泽最厌恶不规矩的人,没有尚道成,还能有别人,如果你想求我收手,就得拿出点诚意,”明鸿影那般胸有成竹,“靳二少保不住你,小家伙,我本不想针对你。” 可还是针对了呀。 云肴想替他说,他叹口气,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您要我拿出什么诚意?” 明鸿影孝子上身,说道:“去我父亲面前,给他下跪求个绕,我就放了你。” 体面人家重面子,他父亲大概真的在靳泽那里吃了什么委屈,上次云肴在楼梯上看到了,出来老爷子就踹了明照一脚,估计气得不轻。 不过,明鸿影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人都说认知越狭隘的人越有这种易轻视别人的心理,不过明鸿影应该不能算狭隘,而是对整个局势不明朗,不清楚人物设定和人物关系,才这么胸有成竹。 自负愚昧。 云肴点点头,很是认可:“好啊,那既然您下了赌注,我也该做点什么。” 明鸿影神色迷茫,没太明白。 云肴娓娓道来:“明总,您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吧?” 明鸿影表情一僵。 “我听说,明少跟您的关系不是很好呢,父子很多就是这样的,所以说您不喜欢我,若是您的少爷爱上了我,你们的关系又会是怎样的呢?” 明鸿影握紧拳头:“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您和您儿子的关系不好?”云肴笑笑,“你忘了吗,你儿子他喜欢我,能为了我跟别人打架那种呢,他什么都要跟我说,跟我倒苦水,诉委屈,我虽然听着很烦,可是也没办法。” 云肴盯着明鸿影的脸,看他脸上千瞬万变的百种情绪:“您觉得我是勾引人,不安分的货色?” 云肴拍拍手:“太佩服您了,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我的真面目,可您没能亲眼见识过呢,我就拿您的少爷给您表现一下。” 明鸿影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正要张口,可云肴没给他留说话的缝隙。 “我本来没想搭理他,是您让我对他有了征服欲,”云肴学着厉允城嘴里那些话,“让我来帮您的少爷收收心,好吗?” 说完,一滴热泪从眼角滑下,云肴抬起手,摸到滚烫的热泪,可他看着明鸿影的目光是那么寒冷,不带有一丝感情,他白净的小脸躺在掌心里,湿了的睫羽像被欺负了般可怜,粉红的唇微张:“这滴眼泪,是送您的第一份大礼。” 云肴往门边退去,他的手握住门把,对明鸿影轻笑,却又一瞬间变得极其委屈可怜:“接下来,我们请会咬人的小白鼠,登场。” 第57章 隐瞒 在云肴眼里, 明照就是个没长大的少爷。 虽然他和明照的来往不多,但他这种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估计也没什么城府, 而且能被厉允城拿捏成那样, 想来是个好支配的主。 门一开,在外面等的着急,要请他喝酒的明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少爷心里本来就在意他, 这一看见云肴泪眼汪汪的,明照急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怎么了?”明照想碰又不太敢似的, 手抬起又放下, 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心性简单地说:“你怎么哭了啊, 爸!怎么回事?” 云肴绿茶上身,忙抓住了明照的手臂,对他摇摇头:“不是明总的问题,是我自己讲错话了,对不起……” 明照一点也没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在他眼里,云肴善良又简单, 是很容易被欺负的那种,他们要谈正事,明照为了在云肴面前表现自己很分寸, 没有在里面打扰, 安静地在外面等着, 也就不知道这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可云肴哭着出来把他的心都疼碎了, 明照不问三七二十一, 对办公室里一脸无辜的明鸿影道:“爸你干什么?!他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你不能理解一下吗?天天拿你那个官腔训斥别人,我最烦的就是你这一点!” 这家庭环境云肴也能一下摸个清楚了,有明照这么个被宠坏,不省心的儿子在,明鸿影的心思也没法全放在他身上了。 看着不分青红皂白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明鸿影气急败坏道:“你个逆子,搞得清楚状况吗?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坏种……” “你看不上我就直说!说他干什么?!谁不知道你心里对我都是意见,反正我身边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还用我说吗?!”明鸿影和他儿子的脾气如出一辙,怒斥道:“这些年我管过你什么?天天给我带回来些不三不四的人,丢脸他妈的丢得整个京州人尽皆知的,现在为了个狐媚子跟我呛声?有种了啊你明照!” 嘶吼顿时引起了全公司的注意,办公室前迎来几个人,认识明照的知道这是父子间的矛盾,不认识地低声讨论着他的身份,云肴眼见着人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煽风点火,再等一会,火势自然就会变大。 云肴在明照旁边点燃了最后一把火:“对不起明少,我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了,对不起,都怪我没有自知之明……我先走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云肴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楚楚动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明照急地想抓住人,喊了一嗓子:“云肴!” 云肴离开了。 明照没抓住人,对明鸿影的仇恨被挑了起来,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在公司里大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3 吵大闹起来。 云肴听着身后传来的嘶吼,他回头看了一眼,抹掉眼角不真诚的泪,抬步离开了。 这件事还不算被完全解决。 明鸿影会不会对他有所报复,云肴并不能确定,这就看他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了,明照再不成熟,也是他的儿子,唯一的,明鸿影如果不在乎他,大可以对他再发起什么攻击。 不差他这一次了。 在没有摸清明氏到底什么实力的时候,云肴是有打算息事宁人的,可明鸿影说了那样一句话,“动真格的,明氏拼尽全力,也会让靳家掉一层皮”,大概意思如此,既然是拼尽全力才能让靳家掉一层皮,又哪来的和靳家“势均力敌”一说? 明鸿影估计是想吓吓他,可他不知道,他云肴在三年前,就被人用这样的势力吓到过,早就免疫了。 明氏大楼外,云肴站在街道边,身后是明氏的高楼,他不知道里面的战况如何,任他们闹去吧。 云肴仰头看京州的天,体热滋生了毛孔里的热汗,太阳光打在额头,他感到头晕目眩。 厉允城说的没错。 他不该在药效还没过去的时候就这样急于报复,对自己这么残忍,甭管这是第几次被人用同样的烂招,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建起强大的免疫机制,他该头疼脑热还是会有的,他只是讨厌这些糟心事缠身,比起现在站都站不稳的难受,他更担心明天一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脸,面对着陌生的局。 那样好累,他才不要。 “砰”一声,云肴倒在了炙热的阳光底下,他的听觉在逐渐消失,眼前一片黑暗,他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但是很可惜,京州这个地方,没什么自己人。 · “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待会醒了就好了,他喝了点迷药,估计是什么坏人干的,这年头……”男声叹了口气,“您是他的家属吗?” 另一道声音迟疑道:“算是吧。” 云肴在谈论声中睁开眼,在病房的床上醒来,他先是看到医院的天花板,然后是看见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旁边那个…… “万叔?”云肴想坐起身,这时才发现手上打着点滴,万叔急忙走过来扶住他,让他不要乱动,云肴抬头看着他,很是不安:“您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在街边晕倒,然后有人过来了。 万叔垫了垫他的枕头,目光担心地看着病床上的人道:“你自己的身体不了解吗?不舒服怎么还在街上闲逛?幸亏是倒在人潮的地方,这要是在什么偏僻的地儿,后果不堪设想。” 云肴苍白道:“我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万叔叹了口气,父亲一般的口吻说:“你的脸色看着就不好,今天就不该出门的,医院里的人给我来的电话,说是联系不上你父母。” 云肴看着糟糕的手面说:“我父母不在京州,联系上也没用的。” 万叔知道云肴家里的情况,上次跟他去兰溪走了一趟,云肴还喝醉了,吐了不少委屈,万叔是个知趣的人,没有在他的家庭关系上多提问。 “自己出门在外,不要仗着年轻掉以轻心,还是要学会照顾自己,我本来想通知二少,但他的电话没打通,也就……” “不用告诉他,”云肴很快说,想到靳辰,他心里又沉了下去,偏开头说:“他有他的生活,不用事事围着我。” “可你生病是大事,也不能不让他知道,要不,我跟家主说一声吧?”万叔不敢擅自做主,虽然他心里已经清楚云肴和靳泽的关系。 “不,不行……”云肴明显激动了起来,却又不说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万叔皱眉问:“怎么了?” 云肴悄悄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听到靳泽的名字都会心颤,他的眼睛那么毒,一下就能明白他是怎么了,他才不要他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已经够乱了。 “他是家主,”云肴扯谎道:“不该为我劳心劳神。” 明鸿影说,靳泽为了他跟整个明氏宣战,虽说靳泽行为处事的确凌厉,可他也没有为了他这么做的理由,那一次已经让明鸿影起疑了,何况那天……他跟靳泽闹得也很不愉快,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见他。 万叔心里都明白,但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只是觉得有件事家主应该知道,于是低声问:“医生在你身体里检查出了迷药,你……遇到什么事了?” 迷药分为很多种,只不过那种东西不好被叫的那么明白,也就一并用迷药代过去了,万叔年龄大了,且没有见过这种事,听医生说的时候难以置信,更觉得后怕,他怕云肴真的遭遇了什么…… 不曾想被万叔知道了,云肴要坐起来,万叔扶着他,听他低语:“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些坏人,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你觉得这叫没事?”万叔忧虑道:“云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就这么敷衍吗?我可以不告诉家主,靳二少那边难道也没有知情权吗?这是很危险的事,你说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 “万叔,我知道,”云肴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了解自己的处境,请您帮我这一回,我不想再起事端了,家老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和靳辰的恋情备受阻碍,不要让靳家任何人再对我有不满了,求您了,行吗?” 万叔看他面色苍白,唇色也淡,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舍不得让他再费神,他对这个人总有莫名其妙的怜悯心,一向不喜欢讲私情的万叔,难得地答应了下来。 “是明家少爷干的吗?”万叔问。 云肴有些意外:“不是。” 万叔道:“那你为什么会倒在明氏的大楼前?” 万叔竟然调查得这样清楚?看来他也没法完全搪塞过去了,云肴叹口气,交代了事实:“不是他,但我跟他确实有点矛盾,但不是他下的药。” “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他上次来过靳家了,”万叔说:“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你身边这些是非太多,我替你兜不了几个。” 他明白万叔的意思,云肴也知道自己很奇葩,总是掉进这些惹人烦的局势里。 “您放心,我会清除这些阻碍,不会给靳家抹黑,也不会让万叔您为难的,”云肴道:“只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告诉您,请您给我点时间,允许我休息一下,好吗?” 万叔能说不吗? 知晓这是驱人之意,万叔只好道:“我知道了,我去把费用缴了,晚点看还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带你回去。” “谢谢万叔。” “休息吧。”万叔温柔地看了看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云肴转头看着窗户,听说人生病的时候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身体康健,但他怎么没有呢,他不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4 是正常人吗?他为什么一心希望…… 快点结束这一切。 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 · 晚上,云肴坐了万叔的车回靳家。 万叔的确没有告诉靳泽,他没有失约,可是刚到家,云肴就撞见了客厅里的靳泽,他的手上还有针孔和没摘掉的棉球,下意识地,云肴捂了下手面。 靳泽正在客厅里坐着,他什么也没干,好像就是在等人,他的气质那样出众,让人无法忽视,万叔和云肴都愣了一下,两个人心虚,万叔心里有事瞒着靳泽,这是第一次不敢直视那个男人。 靳泽侧头直勾勾地盯着云肴,前两天他们刚刚有争执,现在见面的气氛有些尴尬,云肴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没张口。 是万叔先一步走了出去,来到靳泽面前,刚准备说话:“家主,晚饭吃……” “过来。”靳泽冷声,冲着房门边的人,他的目的很明确,万叔暗道不妙,他知道靳泽是个直觉很准的人,很怕自己第一次对他的隐瞒被拆穿。 云肴抬起眼睛,靳泽正盯着自己,那句话明显就是跟他说的,此时客厅里没有别人,只有靳泽和万叔,以及他自己。 这场面,无疑让云肴有些后怕,他现在才察觉,其他佣人都不在,像是被清场的刻意,而正在狩猎的男人,已经等到了他的猎物上钩。 云肴没有动作,万叔还在,他们在万叔面前,也要体面…… 可是对方却不那么想,靳泽从沙发上站起身,笔直地朝云肴走了过来,他强大的气场让云肴总觉得自己即将被吃掉,他了解靳泽,他阴沉的眉宇,告诉他有事要发生。 靳泽来到他的跟前,黑着目光看他,他的脸生得冷峻,发火时气势惊人,这样不大吼大叫,但冷眼看着人的时候,也一样让人心慌。 “靳辰去哪了?”他问。 云肴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他顾忌万叔的在场,自然束手束脚,假面具戴得端,声音却有失平稳:“我不、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靳泽有力地反驳,他抬起手,温热的指尖蹭着云肴的脸颊,看着他脸上暴露出的恐慌,靳泽控局般沉稳,“我在车库里发现了些好东西,你有没有兴趣,陪我看看?” 云肴脸上的火热指尖让他浑身不适,他的大脑飞速地做着各种判断,也猜不到靳泽发现了什么,惶惶开口:“什么?” 靳泽的步子向前探了一步,他没在笑,可是眼里却好像有着什么变态的兴奋感,他看着云肴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很是满意,手指滑到了他的耳根,色情抚摸着什么似的,吊人胃口地说:“不看,怎么知道?” 第58章 抉择 云肴跟着靳泽来到了地下室, 上次还是撞见靳泽跟他的情人亲热,以至于云肴对地下室这个地方很有阴影,他自己是再也没下来过。 此时只有他跟靳泽, 万叔也被留在了楼上, 云肴对靳泽做足了防备,他的神情很像是一个被诱拐的失足少年,对所在的空间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靳泽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回头对他说:“关门。” 云肴没有什么动作。 靳泽知道他现在完全是防备状态, 他的每一句话云肴都会揣摩是什么其他含义,这样子惹了靳泽的不快, 直言道:“你不关门, 待会什么人像你上次一样,不小心闯进来, 他会看到什么,我不保证。” 云肴不希望别人觉得他和靳泽有什么,关上门就不一样了,好像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虽然他们的确有,可在这个靳家,还没几个人知道。 被撞见就是另一回事。 云肴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和对厉允城明照等人不同,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对靳泽,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 在他上回那样敞言说还没放下自己, 云肴的盘算就全乱了。 如果靳泽真的完全对他没感情了, 他或许还能假模假样地装平静, 当他告诉自己从来没放下自己时,简直令人手足无措,他最害怕打这种直球,靳泽给他一种随时要豁出去什么也不管的错觉。 幸好,还有靳家主这个身份绑着他,让他不会胡作非为,可他真的不会吗? 云肴忍不住问道:“到底要看什么?” 他着急了,的确是那样,他承认自己心急了,他现在对靳泽是有点怵的,不知道他随时会干出什么疯事来。 靳泽那么了解他,当然也看出了云肴的心急,他偏要慢条斯理,坐在沙发扶手上问:“你今天去哪了?” 云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小心翼翼地回答:“哪儿也没去。” 靳泽神情淡然地说:“万叔不会撒谎,虽然年纪大,但经验还没你丰富。” 靳泽毒辣地盯着他:“你撒谎的本事,比他高超多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肴否认,“我们哪儿也没去。” “是吗?”靳泽观察入微,“把你的手举起来给我看看。” 云肴心下大惊,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动作?他靳泽随狗的吗? 云肴捂住手面,他不想靳泽参与进他的是非里,也害怕靳泽知道这些是非,知道他每一次遇险,都把他当做免死金牌,推出去吓唬别人,用他曾和自己的那段关系狐假虎威,他听了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 云肴坚决不肯承认,也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身边的猫腻。 问不出来,靳泽索性站起了身,往云肴走来,他的步伐迈得稳妥缓慢,散步似的来到云肴跟前,云肴正要后退一步,被他精准抓住了手腕,然后被迫举起了手。 靳泽的手指从他手面抚过,轻轻的,他的眼睛透着毒蛇般的阴辣,摸着那血青的一块地方,问他:“针孔?” 云肴抽动手腕,却没能逃开,反被靳泽朝怀里带了过去,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云肴闷哼一声。 绵软无力,像是被猎豹追了一天,失去抵抗能力的小绵羊。 “如果只是生病,万叔的声音在虚什么?”靳泽有力地质问,他身上的气味都是独特的,云肴识别不出那是哪一种香水,好闻的要命。 隐隐勾着他那未散尽,未真正得到释放的欲望。 “放开……”他的声音像甜丝丝的棉花糖,没了往常的气势,身体很快发烫起来。 靳泽摸着他的额头,察觉他的异样,冷声说:“别告诉我是我猜的那样。” 云肴捏紧拳头,不肯抬头:“你到底要带我来看什么?” “谁?”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靳泽不理会他的急切,追根究底:“谁干的?” 他一下就能看出云肴的异样,因为这就是云肴嘴里说的,不是第一次了。 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在他和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5 泽谈恋爱的那些年里,他经历过三两次这样恶劣的手段,幸好那时候他在跟靳泽谈恋爱,别人知道了后就不敢对他怎么样了,也曾遇到过胆大的,但好在都被人及时救下了,靳泽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一点不对劲的反应就能迅速察觉,于是每次中过药,他和靳泽就要亲热好多次来缓解。 现在他们不在一起了,他只能自己咬牙吞下这欲望,可靳泽就在他身边,即便道德理智告诉他不能亲近他,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赖上了这个人,对他的味道都有很强烈的反应。 “我不知道……”云肴咬牙否认,“坏人做的。” 他语气很是委屈,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上升,云肴退了一步,他的手还被靳泽抓着,没办法真的完全退开。 “现在什么感觉?”他好像很是关心。 云肴哪里承受得起这种关心? 他抽开手,掌心一片温热,说道:“已经跟万叔去过医院了,没有事情了。” 他说完,表明立场似的补充了一句:“就算有什么,也跟你没关系,靳辰会回来……” 若不说这一句,靳泽或许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他笑了一声,一改温柔面相,没耐心地讽刺了一句:“靳辰?” 靳泽问回那个问题:“你知道靳辰在哪吗?” 靳辰是他亲弟弟,可靳泽叫他名字的时候语气总是特别冷淡,云肴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全都是因为自己,他知道靳泽和靳辰的关系本来就没那么好,就算好也是外界传的,表面上的,靳辰藏着的谋权篡位的心思,能这么坦白地跟他云肴说,两个人能好到哪儿去? 云肴是见怪不怪了,大家族里的纷争,他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是适应能力很强。 可靳泽为什么执着于问他靳辰去了哪? 云肴这些天根本没有关注靳辰的动向。 “不知道。”云肴直言,“有什么问题吗?” 靳泽看着他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他什么交易?” 云肴最怕这个问题,可靳泽就像是认了死理,一次要不到答案,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你是因为爱他才跟他在一起,”靳泽抢答,“到今天,你还要跟我坚持这个说辞?” 云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撒谎的本领是有在见长,可那也要看对谁,长久以往坚持这一个说辞,骗骗别人还可以,可面前这个男人曾见过自己爱人的模样与眼神,现在怎么让他相信他是因为爱靳辰才跟他在一起? 他对靳辰的态度,连韩叔都觉得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云肴,”靳泽忍无可忍:“不要耗光我对你所有的耐心。” 云肴向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房门是关上的,他就是承认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脑热的状态,恨不得全都跟靳泽交代了,然后钻进他怀里,求他抱抱他,抚慰他…… 可他不是动物,他不是能凭借本能做事的动物,无数长线在拉扯着他的冲动,告诉他,他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云肴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看到鲜血淋漓的画面,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了起来。 “我说了,我说过了……”云肴陷入语言陷阱,挣扎着说:“你不要……执迷不悟。” 他说完,听到靳泽两声讽刺的笑,随后,靳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被彻底打倒,也像是彻底失去了他的耐心。 “好。”靳泽扭了扭手腕,“你想见棺材,我就带你见见。” 他走到一个屏幕前,随手在旁边的操作盘上按下了什么,屏幕亮了,一段昏暗的空间里,两个人争执不休。 那不是电影画面,是监控下的画面,那环境云肴也不陌生,是地下车库,那两个争执不休的人,不正是他和靳辰?! 地下车库里有监控云肴并不意外,他和靳辰的争执也没什么不能被看见的,但是谁都可以看见,唯独对当下正怀疑他们感情的靳泽,不能被他看见! 他被靳辰掐着脖子,砸在车身上的画面清清楚楚,视频里没有声音,可他们都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还需要声音表明什么吗?! 云肴冷汗直流,他抬眼正要看靳泽的反应,不知何时,那个人已经鬼魅地移到了他的身后,一道重力把他向前推去,云肴栽进柔软的沙发里,而后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握住了发热的纤细脖颈,靳泽强迫他抬起头,盯着屏幕上的激烈画面。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靳泽俯身,压在云肴身后,他的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掐着云肴的脖颈,“怎么他一副要杀了你,你恨死他的表情?” 监控画面虽然不能很清楚地描出他们的表情,但大致轮廓还是看得清晰的,被砸在车身上的云肴表情冷漠疏离,全然没有半点情意,那脸上写满了仇恨,而靳辰的所作所为,也表明他们的恋情并不纯粹。 “你们是演给靳家人看的,还是单单演给我看的?”靳泽嗓音魅惑:“如果是演给我看的,我看到了,很好的一出相爱的戏,可我也看到了戏外的花絮,那接下来,还要跟我演吗?” 云肴起不来身,他被迫撑着沙发,半个身子狼狈地趴进沙发里,视频画面还在播放,他的热汗浸湿了额头前的碎发。 见云肴没有说话,靳泽才继续手上的动作,摸着他脖子里湿热的汗,和背后浸湿的地方。 “如果不演了,就跟我说说导这出戏的原因吧,”靳泽闻着云肴的体味,他的鼻子压在他的后背,鼻尖蹭到了湿润的背部,他的味道令他发狂,诱哄地开口:“连同今天遇到坏人的遭遇。” 云肴的拳头都要掐出水来,他呼吸粗重,靳泽虽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他压着他的动作就已经很能唤醒他的身体,现在若是别人看到他们的姿势,也一定会大为震惊。 但他想多了,哪里会有别人看到? 靳泽摸到他的下巴,在他耳边低语:“我推掉了手上所有事,地下室没有我的准许不会有人下来,且房门关得紧,你不用幻想有人会闯进来,今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靳泽的吐息灼烧着云肴的身体,他的手移到云肴的脑后,插进湿热的发丝里,揉抚小猫一般揉着云肴的后脑:“你可以选择告诉我,或者我把你玩上高-潮的时候,你神志不清地告诉我。” 他知道他现在的身子抵不住诱惑,趁人之危这件事,靳泽干了,且一点没有愧疚心地干了,他冷漠地对他下最后通牒,嗓音沉沉:“选吧。” 第59章 缓兵之计 他真是知道如何作践他! 云肴愤愤地吐息, 靳泽把他摸的脑热,明明他的手只是抚摸了脑袋,他就热的浑身发颤, 在他身中迷药的时候, 问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6 这么刁钻的问题,今天真是各种不幸都撞在一起了! 换做平时,他或许还能抵抗,面对尚道成, 他或许也能抵抗,可为什么偏偏是靳泽?他怎么对靳泽保持清心寡欲?他的身体比他的嘴巴更诚实。 “你无耻……”云肴骂他, 深知这话没用, 可他也想骂他,他承认自己是变了, 靳泽也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他以前绝不会做的,无耻透了,混蛋透了! 靳泽不曾理会他的谩骂,他捞住云肴的腰,猛地将云肴翻过身, 带着某种怒气似的,神色狠得发指。 云肴看他竟是来真的,一脚踩住了靳泽的膝盖, 那是他能在理智崩溃前做出的微弱反抗, 他脚上用力, 被这种快要疯了的感觉折磨得想杀人。 于是恨恨地盯着靳泽。 “我告诉你!”云肴大口地喘息,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他得在崩溃之前从靳泽的手底下逃出去,再这么下去,会铸成大错。 靳泽俯身在他耳边,听他粗重的喘息,嗓音低沉:“说。” “但是……”云肴一句话要喘上好几口气,他快被这种想要却不能的感觉折磨疯了,“我只能,先告诉你一个……剩下的、剩下的我之后会告诉你,可以吗?” 靳泽却不那么好骗,这是缓兵之计,他看得出来,“你手段总是这么多,我怎么相信你?” 躺在他身下的人已经不是初相识的那个纯情的大学生,云肴在撒谎里成长的这几年,他靳泽也算见识过了,他现在对他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就在这里,就在靳家,”云肴的手指抓住了沙发,保持着理智,对着面前让他心神荡漾的脸,艰难张口:“我逃不开你的控制,我要是不说……你有的是法子折磨我,不是吗?” 他倒是很清醒,很明白自己当下的局势,但靳泽也不是什么听虚话的人,他的眸子里连思量都没有,全是冷冰冰的否决。 好像云肴今天不交代就是走不出这间屋子。 没了办法,云肴被体热折磨得发狂,没想到有一天要靠色相去诱哄他,他伸手揽住靳泽的脖子,湿淋淋的手臂贴着靳泽的肌肤,在他脸前吐息:“我是被逼迫的,你知道就好,我会告诉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先替我解决一个麻烦……” 靳泽眼里的冷淡被他这一个举动轻而易举地融化掉了,他低眸看着云肴环上他脖颈的动作,多年来的唯一一次主动,明知他在故意施计,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上钩。 “什么?” 他问了,云肴就知道有用,他的色相有用,本来不愿意他参与这些是非,但能让他解决眼前的麻烦,他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他现在脱身才是大事! “尚道成……”云肴呼吸灼热地喷洒在靳泽的脸上,“他给我下药,他拍了我的照片……” 云肴眼眸湿哒哒的,可怜地说:“把那些照片消除掉,或者拿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可以吗?可以吗川哥?” 论拿捏人心这一块,云肴可谓是熟练掌握,靳泽纵然是外界传的那样薄情寡淡,碰见这么个狐媚的主,也得全方位地缴械投降,跟别人唯一的不同是,云肴能钓得他们晕头转向,而靳泽是那个明知道他在耍花样,还是被他的甜言蜜语,以及一个轻微的主动愉悦了整天的心情。 靳泽看着他脸上暴露的情绪,开始怀疑这种紧张都是云肴故意要让他看到的,他们之间再没了信任可言。 “好啊,”靳泽如他所愿,“那就先从坏人说起。” 云肴悬着的心平静了下来,他就要起身,却发现靳泽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还是保持这个压倒性的姿势,云肴抬起疑惑的脸,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你神志不清啊,”靳泽的指尖探着他皮肤的温度,湿汗浸了他的指尖,他颇为顽劣地说:“怕你说不清楚,在说之前,先把脑子里的浑水搅干净。” 云肴浑身紧张起来:“你不许碰我!” 靳泽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吻了下他的手面,目光可谓是侵略。 云肴提醒道:“你是家主,我男朋友是你弟弟,你不能那么……没道德。” 他的威胁和提醒真是好笑,道德?有可以,没有也不是不行,如果云肴不说这个话他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他说了,就挑起了靳泽心里那把劣火。 明明有话可以好好说,可是云肴每次都要用威胁他的语气,像是挑衅一样,让靳泽心里很不爽。 他脑子里涌出一个很是恶意的念头。 “至少你还是我弟弟的情人,不管我们当年有过什么,现在我是不能再碰你了,对吗?”靳泽这么说,云肴却更是警惕,他的手腕被靳泽抓在手里,快要在他柔情的眼眸下投降。 “所以……”靳泽一字一句:“自己玩自己。” 云肴的脸颊涨红,他现在已经没多大的羞耻心,那红晕来自身体深处的躁动。 云肴的眼角火红,额头热汗打湿头发,室内一股冲动的气息,随时要点燃某根引线。 靳泽是故意要作践他了,云肴算是明白了,他天生就是个不肯服输的主,那些年没反抗过什么,现在是什么都要反抗了,云肴从靳泽眼里看出戏弄的意思,他突然横生另一个念头。 摸到旁边的抱枕,云肴把它塞进了他和靳泽近乎相贴的地方,然后垫在了腰下,上半身躺在沙发里,单手去解腰上的纽扣。 他红着眼尾,另一手撑着身后的沙发,抬着他涨红的脸,说道:“那家主就亲眼看着,我怎么搅干净脑袋里的浑水。” · 客厅里只有一个身影。 ? 万叔这是第一次对靳泽有所隐瞒,他想到靳泽去地下室时看自己的犀利眼神,现在还后怕,估摸着是猜到了什么。 还有,靳泽和云肴的关系他已经知道了,两个人还去了地下室,靳泽叮嘱他不准任何人下去,此时靳辰回来或者别人问起来,他都怕处理不好。 他不是不会撒谎,只不过有些事,心里的道德不允许,家主和云肴的关系不清不白,这时候若是做了些什么违背人伦的事……他也是看不过去的。 可靳泽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没道德的事,但论情意,靳泽对云肴的感情,会不会让他一个冲动犯傻,万叔还真拿不准。 深更半夜,血气方刚,还有旧情加持,两个人擦枪走火的可能也太大…… 可要他下去看看,他又哪里敢? 正为难时,门那边晃出一个人影,万叔心下一惊,默念着千万别是靳二少,现在的他心态恍然像是在替偷情的两个人把关的,虽说他也没看见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也不一定能发生什么,可家主和云肴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7 在看到那个人影时,万叔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紧紧是这么一口而已,来人不是靳辰,但也不是他想隐瞒的对象,是靳夫人。 万叔迎了上去。 “夫人。”他的声音像靳泽说的那样虚,明显是有事,战战兢兢的,要他对靳家这些熟悉的人撒谎,那真是天底下第一不情愿。 “老万,”靳夫人关心道:“怎么还没睡?” 万叔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平日里的沉稳此刻有些慌乱,他又把手放下去,自说自话似的:“睡不着,我转转,夫人怎么深夜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川儿,”靳夫人说:“阿辰他这两日不知道去哪了,我想问问川儿知不知道。” “这个……家主也没消息,”万叔说:“不过夫人你不用挂心,二少这么大个人了,在朋友那里玩两天也是常事。” “这个我知道,”靳夫人笑道:“可这两天不是容他这样玩的时候了,我刚见过家老,他让我问问川儿,关于提前云肴和阿辰的婚事。” “家老接受云先生了?”万叔大为震惊,若是在以前,他肯定双手赞成,他不愿意靳家有什么波澜,接受云肴无非是最好的结果,但现在不一样了,接受才是波澜的开始。 “是啊,我也很意外,”靳夫人道:“不过家老可能想通了吧,阿辰喜欢云肴,就允许了他们算了,川儿因为他那个神秘恋人……这几年过得也不好,你知道的,我不想我两个孩子的感情生活都这么糟糕,我去劝了家老一会,他同意接受云肴了,至于其他人那边,我会去说服的。”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最近万叔被靳泽和云肴的关系震惊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完全没有关注婚礼进展这件事,也低估了靳夫人对云肴的接受程度,万叔有口难言:“可家主……” “我就是来跟川儿提这个的,”靳夫人没看出万叔的心事,还在为自己这个决定而觉得明智,迫不及待希望进行下去,道:“他身为家主,也身为长兄,衡量利弊在所难免,云肴的出身虽不好,但人还算是沉静懂事。川儿跟阿辰的关系这些年你也看着了,因为继承人的事也是闹得僵,或许准许云肴嫁进来是唯一能缓和他们关系的事了。” “这……”万叔方寸大乱,他真想告诉面前这个女人,这不是能缓和关系的事,这是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他跟着靳泽那么多年,就他最近的表现,他能看不出来靳泽在想什么? “夫人,这件事大,我劝您还是明天再过来跟家主商量,这事……”万叔为难,可又不知道怎么说,他一个外人,犹豫之后只能道:“这事不宜晚上来说。” 靳夫人不解:“怎么了?川儿不在吗?” 万叔握紧拳头说:“家主……已经休息了,他累了一天,这么大的事,您还是明天跟他说吧,您觉得呢?” “是我太高兴了,”靳夫人愧疚地笑笑,“你看看我,连这一晚都不能等了吗?我是看家老点头了,被冲昏了脑袋,怪我,不要打搅川儿了,让他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 万叔点点头。 目送靳夫人离开,万叔在客厅里徘徊,他想下去跟靳泽说这件事,但又记得他的叮嘱,慌慌张张的,在去与守之间犯难。 · 地下室里,靳泽眼红地看着那个从沙发上撑起身体的人。 室内有着暧昧的气息,云肴脸上的红潮退了大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浑身的血液冷了下来,脸色也冷静得多:“那两张照片,家主什么时候能搞定?” 靳泽没有回应他。 他的喘息声却很粗。 云肴还能一本正经跟他谈正事:“尚道成是我顶头上司,明鸿影是家主你得罪的,我本来没想告诉你,但多多少少跟你有关系,我和明照的关系很纯洁,我希望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要被你那醋意冲昏了脑子,再得罪别人,害我被算计,至少现在在外人眼里,我和靳辰才是一对,他们敢惹靳辰,就敢招惹我。” 靳泽还是没出声,云肴看着他绯红的眼角,不再管他脑子里被刚才的画面冲击到什么地步,抬步要走:“你答应我的,我已经做到了,可以走了吧?” 靳泽还是没说话,云肴不再理会他,抬步就向紧闭的房门走去。 突然,靳泽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压低眉头,侧头问:“你跟靳辰,做没做过?” 云肴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抬头说:“都这么多年了,能没做过吗?” 他好像是为了杀死他的侥幸,又好像为了其他目的,云肴抽开手,打开紧闭的房门,从地下室里离开。 他刚走没多会,万叔从楼上下来了,他思量大半天,还是不放心,幸好他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屋子里除了暧昧的气息,什么也没有。 靳泽走到那张沙发上坐下。 万叔回头看看,确定没了人,才张口说:“家主……夫人刚刚过来了。” 还没轮到他多说,靳泽就反问:“你知道尚道成吗?” 万叔没明白,但还是很快转变过来,说道:“没听过。” “云肴公司的总经理,”靳泽说:“明天约他。” 万叔一头雾水:“做什么?” 靳泽抬头,眼圈周围被烧红,不知道怎么回事,万叔觉得怪异。 “想认识一下,”靳泽说:“这种不本分的狗。” 这是知道了…… 万叔闪过千万个猜疑,不管靳泽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敢瞒着了。 “对不起家主,我不该对你撒谎的。”他知道了尚道成,就该知道他和云肴一同对他做了隐瞒。 “这是最后一次,”靳泽虎视眈眈,“万叔,这个家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不要试图背叛我,为了云肴也不行。” 云肴那个嘴里,实话少的可怜。 靳泽把话挑的明白,万叔也不敢有什么侥幸心理了,说了声是。 “没事你就去休息吧。”靳泽靠着沙发,微微仰起头,他的轮廓生的犀利,下颌的线条分明,一举一动都透着十足的男性魅力。 万叔点点头,往外面走去,到了房门前,他还是站住了,绕回来道:“刚才夫人过来,说是家老已经同意云先生和二少的婚事,夫人打算找您商量婚礼提前的事。” 靳泽刚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盯着万叔,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意,眼圈的绯红衬得那眼神更是可怕。 万叔紧闭双唇,不敢再多言。 “好啊,”靳泽沉沉地说:“让她来跟我商量。” 他把“商量”两个字咬出了别的意思。 万叔心领神会,也没再多嘴劝什么了,只能抬步离开,可他放心不下,还是提了一嘴:“家主,不管怎么样,云先生现在是二少的男朋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8 “嗯,”靳泽听着,应着:“马上就不是了。” 他摸着手底下绵软的沙发,想着云肴方才说的话,他不管那话是真是假,都不妨碍他现在不相信云肴嘴里的每一句,他心中起了一个大的盘算,正在一颗颗摆着棋子。 他跟靳辰做没做过一点也不重要,云肴嘴里的话他一句也不再当真,他知道他在用缓兵之计,他也心甘情愿地中计,因为他早就清楚,他从云肴的嘴里套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用缓兵之计让他放松警惕。 靳泽脑子里全是云肴方才的靡乱,是他的叫声,是他在自己面前的荡漾,他变得比从前有趣,这不算一件坏事,他可以让他再嚣张个一两天,然后这张沙发上,就不是一个人抚慰的风景。 他的恶意达成了,让云肴玩了自己。 云肴的恶意也达成了,让他靳泽眼圈发红,心腹灼火,神志不清…… 绷得发痛。 他脑子热得发烫,靳泽抓过被云肴垫在腰下的抱枕,上面还有他的湿汗和体温,他抓在手里,要揉碎了一般用力,对万叔吩咐道:“帮我找到一个人,我从前身边的助理,Verron。” 第60章 任务 云肴从地下室回来, 心脏扑通扑通的,他摸着胸口的位置,他以为自己该没有心了, 结果还是被整得心惊肉跳。 靳泽这个男人……云肴知道他变了, 但没想到能变得这样恶劣,从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这么无礼的要求,他爱自己爱的小心翼翼, 尊敬他,疼惜他, 怜悯他, 现在一副恶人的嘴脸,还让他在他面前自…… 简直是个混球, 比他弟弟还恶劣! 云肴想起自己的举动,没脸见人,但他在靳泽的面前还是要装得那么大无畏,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过关了,靳泽放了他?就这样放了他? 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可要他说,他也说不出来,云肴捂着胸口, 无地自容,好一会才缓过神,进了浴室里去。 清理自己一身的糟糕。 洗澡的时候, 身体又起了新一轮的反应, 这让他更恨尚道成那个人了, 把事情交给靳泽正好, 恶人自有恶人磨, 把尚道成弄死他也不关心! 云肴的双手用力地抓着花洒的开关处,他躺在沙发里做的事,靳泽看着他的眼神,他回望他的目光,不是他云肴的技术好,全是靳泽那双眼睛,把他迅速送上了巅峰。 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这方面的享受,手上也生得很,不知道靳泽有没有看出来,云肴现在只要想到靳泽,就会想到地下室里的事…… 他就是故意给他难堪,让他无地自容的吧。 该死。 云肴最终跪在浴室的地板上,呼吸融进温热的水汽里,脑袋热得要爆炸。 半小时后,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皮肤被烫得发红,但也终于好受了很多,那种被啃噬的感受消退了不少。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云肴被反复折磨的一天总算要过去,正当他要坐下来,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是惊雷,云肴抬头看着紧随惊雷之后的闪电,在窗户上劈出一道即刻消逝的光,他走到窗口的位置,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滋生,没来由的,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京州的雨不多,上一次好像还是他和靳辰订婚的时候?他也记不太清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不记得天气有什么变化,又有多久没下过雨了。 云肴站在高楼上,推开了窗子,一阵狂风往室内挤,诡异的狂风带着摧枯拉朽的猛劲,雨点一颗颗地砸在窗户上,还有云肴刚洗过澡被晕红的滚烫面颊上。 暴风雨的夜晚下,靳家的庄园有着别样的魅力,像是一座许久没有人类踪迹的恐怖屋,而他是生活这个恐怖屋里的鬼魅,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里,是因为灵魂被锁在这,逃不出去,只能表现出喜欢的样子来对付每一天的人和生活。 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云肴对着暴风雨的夜晚发呆,直到身后传来动静,有人踩着楼梯上来的声音,云肴匆匆推上窗户,向后一转,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他一跳。 “韩叔……” 站在房门前的人正是韩叔,他对云肴通知道:“云先生,二少回来了。” 这几天,靳辰去了哪,云肴没有关心过,他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云肴心里也清楚,靳辰想杀了他的目光他又不是不记得,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就算他是靳家的二少爷,云肴也没那么稀罕。 “哦。”云肴不情愿地应付了一声,他走到一边的桌子前,丝毫没有要下去迎接的意思。 韩叔也猜到了,这两天靳辰不在,云肴的性子又冷冷的,差不多是闹了矛盾,韩叔苦口婆心道:“你还是下去看看吧,你们俩也几天没见了……” “又不是十年半个月的,”云肴不应:“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 “还没消气?”外面一道声音打断了韩叔要说的话,韩叔转过头看了眼,然后颔首,不知对方做了什么手势,韩叔从房门前离开了。 靳辰出现在云肴的视线里。 他本来想让韩叔先上来探探口风,结果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出来见人,靳辰站在门口盯着屋子里的人,“几天没见,你也不稀罕知道我去了哪?” 靳辰的头发有被打湿,他穿着红色的上衣,颜色鲜明,那张脸妖冶,红色衬得人更有气质,眼睛阴得不像话,在暴风雨的夜里,像是刚刚犯过重罪。 云肴看他一眼,走到脏衣筐边,把浴巾丢了进去,而后返回桌沿,无所谓地说:“知道了又怎样?我阻止得了吗?” 靳辰走进房间,看他的样子是还记恨着自己,他看着云肴低头整理东西,在他移动到桌子前的时候,靳辰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和他一开始进门的目光完全不一致,云肴被吓到了,他扭头看着他。 靳辰湿淋淋的脸贴着云肴的肌肤,他弯下腰,把这个人牢牢箍进怀里,闭上眼说:“对不起,前两天是我冲动了。” 道歉?一点也不意外,他总是想发飙就发飙,想道歉就道歉,全都看他心情怎么样,云肴不会觉得这个男人跟他道歉就是怎样的爱他。 “原谅我吧,好吗?”靳辰贴着云肴的脸蛋,闻着他刚沐浴后的香味,“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事,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刚刚收到我妈的电话,我想我还不回来跟你道歉,就是真的蠢了,云肴,我们要订婚了。” 云肴手上一紧。 “什么?” 靳辰把人转向自己,他从云肴脸上看到了吃惊,逗弄着人似的,抬起云肴的下巴,转述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就要订婚了,家老已经同意了,明天,到主楼去商量婚期。” 这么突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9 然的消息,云肴一点准备也没有,他只有抬着头看着靳辰,反复确定这不是做梦。 “什么时候定的?”云肴问。 “今天,”靳辰说:“我妈亲口说的,不会有假,明天把日子定下来,一切就都敲定了。” 云肴完全顾忌不上生不生气,和靳辰有什么矛盾了,他的眸子深邃了许多,这个消息带给他的不是高兴,而是沉默。 靳辰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他下巴说:“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哥那边你不用担心,当初他说好的,靳家的人接受你就可以了,这里面不包括他,现在连最难缠的家老都同意,我几个叔叔那边,我妈出马的话,他们这个面子还是得给。” 云肴看着床角,脑子里一团糟。 “怎么了?”靳辰探步上前,把云肴压在桌子上,“还在对我耍脾气?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我是个混蛋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对你那样了,我发誓,云肴……” 他抬起云肴的手,就要亲吻,云肴却反手推开了他,他转过身,看着一团糟的桌面,而后抓着其中一只画笔。 “怎么?”靳辰盯着他的举动,“你不希望这样?” 云肴脑子里,全都是靳泽那张脸,还有他莫名其妙的直觉,为什么靳夫人会突然同意他和靳辰的婚事?家老能同意云肴不意外,他毕竟和靳辰是一条线上的,如果一开始循序渐进,他和靳辰订婚,他不会有这种感觉,现在却乱了。 他今天晚上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了,可又不知道那直觉是来自于哪里,靳泽吗?为什么?靳泽没做什么啊,他为什么会有不安的感觉? 或许正因为他没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靳辰的语气低了下来,“如果你不希望跟我订婚,或许我可以尝试再给你争取一点调整心态的时间?” 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威胁,让云肴瞬间清醒,云肴扭过头,看着靳辰嘴角阴沉的笑意。 他抓住云肴的下巴,盯着这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蛋,探着他皮肤温度,说道:“还是这段时间和他接触太多,心里又开始有其他想法了?要是那样,我又要带你看心理医生了,云肴。” “我没有,你胡说什么,”云肴否决,很快,他排出脑子里纷乱的念头,他想,自己这一天的遭遇太多,头脑迟疑了而已,他迅速调整过来,“明天需要准备什么吗?” “你,”靳辰目光依然犀利,和云肴的眸光交织在一起,“你到场就够了,什么也不用准备,其他的,不是你需要做的事。” 云肴握住靳辰的手腕:“知道了。” 他要推开靳辰,他特别讨厌被这样抚弄,而靳辰就喜欢抓他下巴,揉他的皮肤,云肴带了点怨恨意味地看着他:“干什么?” 靳辰坦言:“你给我一种不是很开心的感觉。” “我没有,”云肴推了他两下,没推动,靳辰的大腿还钳了上来,云肴不悦道:“你够了。” 靳辰露出一个笑容:“我特别想知道,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你还要这么守身如玉吗?你打算用手暖我一辈子?” 云肴攥紧拳头,抬头说:“二少是不是想多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连手都不想给你弄?” “可是没办法呀,”靳辰欺压上来,在云肴耳边吹气,“我是你男朋友,这些事是你该给我做的,没有对你这副身子为所欲为,是我尊重你,爱你的表现。” 云肴沉沉地闭上眼,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和靳辰之间的气息纠缠却说不上是暧昧,而有着一种无形地纠葛:“是吗?你难道不是怕收获一具尸体吗?” 靳辰黑眸压下来,他又往前迈了一步,把云肴控在桌子前,语气凌厉:“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对你用强的吧?” 云肴的拳头捏出了响声,眼神冷淡:“那你用着试试看,我说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如果不想玩了,我也奉陪,只是希望你清楚,如果我死了,你威胁谁还有用吗?” 云肴的气质是那么逼人,他或许永远都比不上这个出身矜贵的少爷的气质,但他身上唯有的东西没人拼得过,就是那份随时准备同归于尽的野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有意思,明明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好骗的纯情大学生呢。 靳辰琢磨着云肴眼里的狠劲,哦,他想起来了,上次就是他想玩强制的时候,那个时候,云肴那副死人一样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神采,然后吐出这种类似的狠话,提醒他突破底线的后果。 靳辰半晌笑开了,他语气顿时温柔下来,像是在演戏,戏里戏外瞬间切换,“跟你开玩笑的,我身边那么多人,疏解这种事,用不到你,你只需要发挥你该发挥的价值,我保证……” 靳辰在他耳边说:“你身边不会有一个人……再受伤。” 握住云肴捏成拳头的手,靳辰哈了口气,温声道:“冷就上床,好好休息,明天有正事呢,亲爱的……未婚夫?” 靳辰笑笑,揉了揉云肴的脸蛋,而后表情瞬间冷淡下来,他转身离开了云肴的房间。 云肴的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怒,他抓着笔杆的手不断地收紧,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无数个瞬间,他都想将手里的画笔捅进靳辰的身体。 “啪!” 他将画笔摔在了地上,云肴盯着暴风雨的黑夜,多少次,他想就这样跳下去…… 或许,拉他一起。 · 第二天早上,靳家的人在主楼齐聚。 来参加订婚日期商讨的人有首次见面就不太满意云肴的靳辰的叔叔,瑄瑄的父亲,靳辰的姑姑,靳夫人,家老,还有一些靳家的后辈。 云肴认识的寥寥无几。 大伙出其不意地都对这婚事点了头,私底下收了什么好处或者拿了什么利益,云肴一点也不关心,他就那样坐在沙发上,整个商讨好像与他无关,一直到提到他的父母,云肴才做出回应。 “我父母不在京州,他们也不方便来参加,这种事不需要通知他们。”云肴的话像是给大家的热情浇了盆冷水,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席话说的也很冷漠,完全看不出对这场婚事的热情。 靳辰一直盯着他,云肴心不在焉的,他的话也让他的家里人不舒服了,靳辰站起来,走到云肴身边,手掌盖在云肴的头上,对其他人说:“妈,家老,叔叔们,婚事就不用通知他的父母了,我们一家人出席就好,或许……你想请你的师父,代替一下吗?” 云肴抬起头,他在靳辰眼里读出其他含义,笑得虚假:“不用了,我师父有自己要忙的事。” 靳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那今天晚上大家就别走了,可以叫上身边的朋友,我请客,去峰领转转,就当感谢各位的祝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0 福。” “这个主意好!二哥太给力了!”几个爱玩的年轻小辈对靳辰竖着大拇指。 “话说大哥那边谁去通知啊?”这时,有人才想到那个真正能决策的人不在场。 云肴也没有看到靳泽,按理说这个决定不可能会背着靳泽做,靳家这些人很懂察言观色,靳泽不点头,他们私下里做这种决定也是无效的,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在靳家根本行不通。 “哎呀,把我哥忘了,啧,谁去呢,”靳辰琢磨了会,“这么大的事,还真不能随便通知,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去。” 靳辰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云肴身上,那是瞬间锁定的,他笑了一声,“嗯……还是云肴你去好了,我们订婚的消息,应该由你亲自向我哥发出,才显得诚意。” 云肴毫不意外这个任务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对上靳辰那不安分的目光。 靳辰很是诚心地说:“请务必邀请我哥到场,他是我唯一的兄长,我希望我们订婚有他的祝福,今天晚上我那日理万机的哥哥能不能到峰领,就要看我的未婚夫……有多大魅力了。” 靳辰弯腰看着云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云肴接收到靳辰眼里的信息,不容他的拒绝,于是,不管这任务落在他就身上的原因有多么扯淡,云肴也没推拒,他伸手摸到一边的外衣,充满果决魅力地问:“他在哪?” 第61章 好处 靳泽没有参加今天的商讨, 这本就让云肴很不解,不管靳辰是有什么用意,他的确也想见见靳泽, 想知道今天这个没他的局是怎么一回事。 云肴拿着衣服来到外面,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暴雨,水泥路上有积水,草坪就更不用说了,头顶阴沉沉的天气, 随时会再来一场风暴,这种天气下, 人的心情难免会有点阴郁低落, 云肴回头看了一眼,从玻璃门还能看见那满屋子的热闹。 他才知道, 靳家的年轻小辈有这么多人,靳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笑意,和屋子里的弟弟们聊着天,好一个和谐的画面。 在那些同辈之中,靳辰仍然是最出色的一个,无论人有多少, 他出现的地方,总是能最快地集中所有人的视线,云肴回头看到的他正在笑, 他倒是很久没有看到靳辰这样坦诚的笑容了, 这么开心的样子, 好像娶他是一件很成功的事。 恰巧, 那个在笑的男人也发现了他, 靳辰从玻璃门里对上了云肴的目光,几乎只是片刻,他来不及深究,云肴就扭回了头,撑着一把伞,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毛毛细雨打在伞顶,云肴披了件青色的带扣毛衫,坐上韩叔的车,去了靳家的公司。 韩叔在车里问:“二少很开心,还是你有法子。” “我什么也没做。”云肴淡淡地,收着雨伞说,与靳辰今天的心情比,他倒是显得冷漠。 韩叔扶着方向盘说:“可能是要订婚了吧,家主没反对,这值得他开心了。” “您听到家主的决定了?”云肴不是质疑韩叔,这是一个切实的问题,这么早下定义未免太天真,这个家里真正能决定一件事的人都没有到场,决定出的事又有什么保证可言?云肴敏感惯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忧虑道:“还没见到他,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韩叔笑笑,他明白云肴的顾虑,很有经验地说:“你放心好了,既然家老都点头了,而且这么大动静,家主不可能不知道,我看啊,家主是提前得到过消息,也默许了的。” 韩叔是靳家的人,他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云肴还真是不太敢相信,那个男人会放他去跟别人结婚,云肴质疑:“是吗?” 韩叔没听出云肴语气里的意思,为了哄他高兴似的,说道:“是啊,别担心,我相信家主不会再为难你了。” 云肴只好勾唇笑笑,没有回应什么,而是靠着窗子,期待着听到他的决定。 是不是真的像韩叔说的那样,不再对他有所为难。 他没那样天真,靳泽就算答应,也不会那样轻易地答应,靳辰让他去邀请靳泽这件事,无疑是一个聪明得过分的决定。 没有什么,比听到你爱的人,说他要跟别人结婚更毒的事。 没有什么,比你爱的人,邀请你去参加他跟别人的订婚庆祝,更没品的事。 这些小家子气的作为,也只有靳辰那样心思的人能想到做到了。 片刻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云肴下了车,韩叔说:“我就不上去了,在这里等你。” “嗯。”云肴推上车门,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他不是第一次过来,也知道靳泽的办公室在哪,这栋楼盘云肴不陌生,但他在门口逗留的模样,容易让前台误会,问他有什么事。 那些前台显然已经忘记了云肴是谁,虽然上次跟靳辰来过,但时隔太久,前台不记得他的脸也情有可原,更何况,云肴不想被别人认出来,以靳辰男朋友的身份被人探讨着。 “先生,请问您找哪位?”前台的声音温柔礼貌,大厅里来往的几个人都朝云肴看过来,只有他穿着便服,不是公司员工。 “靳总,”云肴说:“他在吗?” “请问您跟靳总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临危不乱,引导道:“这样,那您在这边坐一会,可以联系一下靳总,然后我送您上去。” “没有预约不可以吗?”云肴问。 “这个不行的呢,”前台不太好意思地说:“靳总这边也有客人,请您理解一下。” “哦。”云肴走了出去,韩叔还在门前等着,云肴撑着雨伞来到窗口边,转述道:“我上不去。” 韩叔挑眉:“你没有家主的号码吗?” 云肴摇摇头,如果翻翻手机的通话记录,或许能找到?不过他不确定哪个是靳泽的手机号,他跟他倒是很少通话。 韩叔说:“等一下。” 他把电话号码翻出来,给了云肴,然后交代道:“你跟家主联系一下吧,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忙。” “嗯。”云肴又走回了大厦。 韩叔一头雾水地盯着他,觉得这是一种很简单的事,他进不去?只要跟前台说一声,或者给靳辰打个电话,让他跟前台知会一声,怎么会上不去? 这不到处都是通行的方法吗? 他的身份,谁还能拦住他? 韩叔没想出个头绪。 云肴拿着手机号码,却没有跟靳泽直接通话,他递给前台,没事找事道:“你跟他联系。” 前台一脸茫然:“啊?” 云肴说:“你跟他说,我来找他。” 前台顾忌道:“先生,你还是自己联系……” “我不想跟他说话,”云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你跟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1 他说,谢谢。” 他把电话拨通了,却又不愿意自己说,前台无奈地接过手机,只能替他表明来意。 片刻后,前台要带他上去。 云肴拿过手机说:“我知道怎么去,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了。” 他转身走了,乘着那部直达靳泽办公室的电梯。 云肴不知道靳泽有没有在忙,办公室里传来交谈声,还有笑声,他的确有客人在,前台没有撒谎,于是作为一个来客,云肴本分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只不过他没想到,这里面的两个人还真是能聊,大半天了,还没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他等待的还有靳泽的秘书,那个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秘书,她看不下去了,说道:“先生,靳总恐怕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还是帮您通传一声吧。” 云肴点了点头。 在公司见一面靳泽真是难如登天,在靳家想避开他都避不掉,云肴盯着秘书去敲门,然后在门口和里面的人转述他的到来,片刻后,他被通知可以进去了。 云肴对女秘书点头致谢,而后走进了靳泽的办公室。 他先是看到靳泽对面的一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年龄和韩叔差不多大的男人,男人靠着沙发,叠着腿坐着,打量他的目光有人上人睥睨的意味,在他对面的,也是正对着云肴的,才是他难以得见的大名鼎鼎的靳总。 靳泽的手上还掐着一根烟,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叠起的长腿把笔挺的西装裤都衬得格外有魅力,裤腿下深蓝色的长袜束着脚腕,一双纯黑色的皮鞋泛着光。 他的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袖扣也是,露出诱人的肌肉线条和结实有力的手臂,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地方谈话,赏着京州的景,雨丝从二人旁边的玻璃墙上滚落,氤氲成不规则的线条,将办公室里的一场谈话营造出了特别的气氛。 靳泽投向他的目光是放肆的,他撑着扶手,举着香烟,盯着他云肴的目光,好像潜伏已久的猎人看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审视,蔑视,期待,兴趣,都能从那双不纯的眼睛里一点点找到对应的表达。 昨天夜里的热情,画面,诱惑,都在二人脑海里重现,只是不能言说,眼神的拉扯才更有力量。 “靳总有客人?”那个陌生男人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靳泽低头旋灭了香烟,斟酌着说:“不算。” 他是不算靳泽的客人,连预约都没有,算什么客人?硬要论,也不过是个不识趣,打断别人谈话的没眼色的蠢人。 “需要我回避吗?”中年男人放下了叠着的双腿,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离开,好像还没有和靳泽聊够呢? 只不过,不离开也不行。 云肴率先张口:“需要。” 没等靳泽的发话,他先不懂事地赶人,这很容易给别人留下坏印象,可云肴说出来,就代表他不在乎。 中年男人有几分尴尬,靳泽也没发飙,而是对云肴勾唇笑了笑,很是为他的举动欣慰似的,半晌才叹口气说:“不好意思,徐总还是先离开,家里这个小猫,被我惯坏了。” 男人站起来,打量着云肴,貌似误解了什么,赞叹地对靳泽说:“靳总的这眼光真是毒。” 云肴垂着眼眸,他皮肤白,很适合这种亮色的衣服,青色衬得人温柔又乖巧,若不是刚才张口那么凶,男人还真以为,这是个听话的小东西。 对男人的误解,靳泽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默认了他和云肴的关系似的。 男人抬步离开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靳泽耐心地等着云肴开口说话,他半点没有要主动的意思,要求见他的是云肴,他靳泽有什么可着急的?他打量着云肴,看他皙白的脸,退掉了昨天晚上的红潮,变得冷漠清醒了几分。 “照片呢?”云肴像是来要账的,上来就直入主题,一点客套话也不讲。 靳泽就像说的那样,他是把人惯坏了,没错,但他乐意,靳泽只是对他的行为给了个提醒:“刚刚那个人是我的未来盟友,我正在跟他谈合作,你这么一打断,万一人家计较了,集团损失这么大,你怎么赔我?” “你跟他聊完了,不是吗?”云肴拆穿他,“他一早就过来了,四五个小时,还有什么战略蓝图没聊完?就是婚丧嫁娶也该安排妥当了,靳总的时间这么宝贵,他早就该走了。” 靳泽对他笑笑,并不是云肴说对了,而是他不愿意跟云肴计较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拿出一沓照片,还有一部手机扔在桌面,“我这么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云肴拿起照片,全都是自己,他不知道是谁洗出来的,尚道成?云肴不觉得会是他,那部拍了他的手机都在这了,而且他给了尚道成这么致命的警告,还把照片洗出来是找死的行为。 但如果不是尚道成,又会是谁?靳泽?也有可能,反正变态和疯子干出什么来都不叫人意外。 “没有,”云肴一点不哄着人,语气冷漠,“我没有逼着家主你去做这件事,但你还是会去做的,不是吗?” 靳泽的眼里透出兴味。 云肴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靳泽这个人的心思,他喜欢自己,就不可能任其他人意淫他,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照片我拿走了,”云肴说明来意,“还有,你弟弟邀请你晚上去峰领,庆祝他跟我的订婚。” 他的语气就像是来通知这件事的,而不是邀请,虽说靳辰给了他必须完成的意思,但云肴可没有当真,他知道,靳泽去了,他那个弟弟才会不爽快。 这两个人的心眼,云肴都懒得拆穿。 “知道了,”靳泽抬抬手,“需要我带礼物吗?” 云肴抬头看着他,靳泽的神色是认真的,好像在问自己需要或想要什么礼物,他犹记得,这个人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警告,警告他没可能嫁给别人,嫁进靳家,如今靳泽这态度,云肴没太明白。 他只是没太明白,仅此而已。 靳泽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笑道:“怎么了?” 云肴捏紧照片:“你早就知道了?” 靳泽神情淡淡,慢条斯理地纠正道:“不早,昨天晚上。” 云肴想问他什么意思,说好不让他进靳家的呢?他同意了?这是什么操作? 可他也不好去问,以免给靳泽一种他不开心这场订婚,是因为他就这么答应了的错觉。 云肴道:“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当他走到房门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突然,云肴被扣在办公室的门板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欺压上来的靳泽。 “邀请别人要有个礼貌的态度,”靳泽抓着云肴的双手,把他固定在门板和自己的胸膛间,那窄小的空间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2 云肴的呼吸渐渐急促,靳泽听着他的呼吸,目光变得迷离,他闭上眼,又睁开,下巴压着云肴的发丝,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能清晰感受到云肴一点细微的恐慌,“方才在下面,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讲话?” 他指前台接听的电话,没能听到云肴的声音,靳泽很是失落。 “我不想跟你讲话。”云肴直言,他手上做着反抗,大半天没能成功,也就放弃了,云肴贴着门板,双手被靳泽钳着,他觉得极其耻辱,却又毫无办法。 “不想跟我讲话,”靳泽闻着他发丝的清香,“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云肴想表达的是,能少一句是一句,就像现在,他通知完了就离开,不跟靳泽多做牵扯,多一句废话,当然,如果他能如愿以偿就这么走掉。 “跟谁一起来的?”靳泽问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云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回话,挣着手腕说:“你放开我。” 非但没有被放开,反而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云肴感到吃痛,投降似的说:“韩叔……” 靳泽放松了力道,他收回一只手,改环云肴的腰,他把人扣在怀里,手臂收紧,闻着云肴的头发,露出一副很是为他疯狂的样子,语气充满了宠溺问:“乖,晚上想要什么礼物?” 天气冷,身体的灼热就更是明显,云肴像个小仓鼠,被人藏进了怀里,他半点都摸不透靳泽的意思,被人扣着腰和手箍在温暖的怀里,被不解冲昏了脑子,“你到底要干嘛?” “送你礼物,”靳泽一本正经,耐心又温柔地问:“要什么,跟川哥说。” 云肴回眸望着他,靳泽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又猛地扭过脸去,冷声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靳泽笑了一声,而后把人拥得更紧,“没有,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被你双腿夹了一整夜,算不算?” “你……”云肴挣脱他,“放开我。” 他正要奋力挣扎,忽然,靳泽一松手,云肴差点跌下去,幸好稳住了脚,他抬头看着靳泽,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靳泽摊摊手,而后双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说道:“你不知道,就由我来定,打扮得漂亮点,今天晚上你是主角。” 靳泽抬起手,抚摸云肴的脸蛋,逗弄他道:“少爷圈里知名的白孔雀,别让人失望。” “啪”。 他的手被云肴打开,靳泽却不见得有什么火气,还是一脸柔情地盯着云肴。 云肴觉得有点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完成任务,总之,他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的局势他一点也看不懂,靳泽吃错药了?还是自己在做梦? 云肴心里惶惶不安,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没有受到阻拦,顺利离开了大厦。 靳泽回到窗子边,看楼底下的车水马龙,从这里能判断峰领那个岛屿的大致方位,他想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 一定。 第62章 关键 “云先生?”坐在车里的韩叔见云肴回来了, 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云肴拉开车门匆匆坐进去,而后说了一句:“开车。” 他急匆匆的, 像是在躲避什么, 韩叔往大厦看过去,琢磨不出什么花样,只能发动车子离开了。 坐在后座的云肴脑子里一团糟,他的直觉越来越强, 马上要发生什么,就在今晚, 就在他这个庆祝订婚的夜晚, 要有什么不可抗的事情出现。 失控的局势让他心神不宁,他不怕入局, 他只是怕一切都朝他没敢想过的方向发展,靳泽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一定。 云肴握紧手中的伞柄,车窗外下着雨,让他想起和靳泽分手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慌张。 - “你说什么?” “分手,”云肴对面前的男人说,“靳柏川, 我们分手吧。” 那个从来没有对他露出冷意的人,眼神一瞬间严肃,他抬步向前, 抓着云肴的下巴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云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雨珠打在他的脸上, 云肴抓紧衣角说:“对不起, 我不想跟你继续了,你放过我吧。” “云肴,怎么了?”那个男人握住他的后脑勺,“你发什么疯呢?我才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事情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回来见你,你是不是怪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川哥回来太晚了,去得太久了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对不起,川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 “靳柏川,我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分手,我们。”云肴抬头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狠心道:“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你在跟我发什么疯呢?”那个男人就是不相信,他上来握住云肴的手臂,扣住云肴的人,跟他拥抱,跟他接吻,雨夜里,冷雨打在二人的面颊,靳柏川哄着人说对不起,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任他把云肴扣在了怀里,给他温暖紧实的拥抱,那个踮着脚,趴在他怀里的人,还是坚持着那句话:“川哥,忘了我吧……” “不,”靳柏川不同意,“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跟我分手的理由,没有,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分手。” 他揉着云肴的脑袋,像是在哄他不要再说那个话。 “我们有很多该分手的理由啊,”云肴的声音在他怀里呜咽不清,“我是个男人,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是生在大户人家的人,我配不上你的,还有……每天等你好累啊,我不想要这样的感情,我只希望我爱的那个人每天都可以在我身边,靳柏川,你做不到,你放我去找那个对的人,好吗?” 他没有点头,他无视他的话,向云肴保证着:“你配得上我,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人,云肴,你不要犯傻,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东奔西走,我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啊,就算不能我也……我会调整,我尽量多跟你在一起,我以后一周来三次好不好?不,五次,我每天都过来,我只要忙完了就马上过来行吗?云肴行吗?” “你听我说啊,你听川哥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会把你公开的,我不会这样一直藏着你,我发誓,我最近忙完了马上就宣布跟你的恋情,我会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会……” “我不要,”云肴冷冷地说:“靳柏川,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太累了,我等的好累,你放过我,我们不合适,你不会缺另一个情人的,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谈感情,他们会比我懂事,不会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所以,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3 分手吧,靳柏川。” 他再也不叫他川哥了,那个时刻,靳柏川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手段,别人说,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体面地离开就好了,死皮赖脸的很不值得,可是靳柏川不愿意,他缠了云肴好久,那个出身高贵的男人,缠着云肴说不分手,他对他软硬齐下,哄他,疼他,吻他,甚至跪下来求他…… 云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跪下,还是在他的门前站了太久,腿软了,他一打开,那个男人向他下跪的时候,云肴吓傻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他太理智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从他的身边离开,以为那就是结束。 他把靳柏川逼得太狠了,莫名其妙在他归国后就跟他说了分手,什么征兆也没有,他对他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消散了,好像从未存在过,无论靳柏川说什么好话,答应他什么,云肴就是不松口。 他逼疯了靳柏川,在之后的几天里,被他扣在那栋房子里哪也不许去,他问他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云肴只会重复那句话:“倦了。” 大概是自己太狠心了,太冰冷了,靳柏川做什么都感化不了他,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就好像被下了什么诅咒,在靳柏川的眼里,他云肴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或者是本性暴露了吧。 他关了他几天,把他身心都折磨倦了,也没求到云肴的一个松口,那天夜里,他突然发飙,对着玻璃窗打了下去,弄了一身的伤,而后,他放了云肴。 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肴的世界里了。 那些过往说起来简单,却是云肴和靳柏川两个人的噩梦,扎根在他们彼此的脑子里,是一根久久难拔的锐刺,那几天,他们都像是疯子一样。 所以,对靳柏川的最后印象,只留下那个爆破的玻璃窗,一地的残渣碎片,还有猩红的眼眸,那是云肴几天几天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和最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用极致的冷暴力,才结束掉这段孽缘。 或许从那个时候,注定了靳柏川的改变,云肴把一个温柔耐心深情的男人,变得薄情冷淡暴躁极端,不止在云肴的印象里,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里,都会觉得靳柏川和靳泽,是两个人。 车子在水泥路上滑行,云肴的思绪被带到那个充满了纷争的雨夜,于是,他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在下雨天里,他总觉得噩梦永远不会消散。 到了靳家后,靳辰过来问他结果,云肴说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靳泽算不算答应,又会不会真的到场。 靳辰说:“辛苦你了,他没说什么?” 说了啊,说送他礼物,不过这种话,云肴又怎么会告诉靳辰,他知道靳辰想听什么,抬起脸,平静地撒着谎:“他看起来很失落。” 果不其然,靳辰闻声一笑,他把云肴抱进怀里,压着他的发丝说:“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同意,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想什么法子,我哥这个人不是很好对付,等我们订婚以后,拿到他手上的戒指,就大局已定了,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让他眼红地那样对你。” 云肴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有些疲惫地说:“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那可不行,”靳辰很快否决,“你忘了,晚上峰领有我准备的订婚宴,很多人都会到场,你现在该做的是回房换上一件正式的衣服,跟我一起接受今天晚上家人朋友的祝福,然后全京州的人都要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而不再仅限于男朋友。” “你们安排的订婚日期不是下周一吗?今天就不用再搞了吧?” “那个是正式的靳家宴,会有宾客和酒席,今天晚上只是内部的,我的一些朋友和家里几个同辈的小庆祝聚会,你可以这么理解。” 庆祝?会不会太早?虽然定了日期,但没到那一天,云肴都觉得会有意外。 可靳辰是执着于让他去峰领了,那个充满了魅力的神秘小岛,云肴看着外面的天气,说道:“还下着雨,一定要今天吗?” 他不想要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之是靳泽很忙,靳泽不会去参加的的那一天就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云肴总是惴惴不安,他很忌惮今天晚上的庆祝宴。 但靳辰不会理解。 “小雨,不耽误出行,下午四点,我订过票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从来没有坐过轮船吗?我带你坐坐,好不好?”靳辰对他爱不释手,他玩着云肴的发丝,语气充满了耐心。 “知道了,”云肴拒绝不了,只能答应,“那我先回去换衣服吧。” 靳辰欣慰道:“嗯,去吧,我已经差人把衣服送到你床上了,进门直接换,然后下来陪我,我几个朋友待会要过来,你没见过的几个。” 云肴点点头,上了楼梯。 靳辰很用心,早早地给他准备好了衣服,那是很正式的一套衣服,衬衫还有领带,很像是某种特订的高校制服,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边有一个棕色的花样logo,纽扣也是棕色的,不会衬得太过严肃。 云肴拿起白衬衫上的蓝色领带,上面覆了一个很小的蝴蝶装饰,有点小俏皮的意味,不失矜贵,也不失个性。 能挑到这样服装的,也只有靳辰了,他很是会打扮,审美这一块,云肴永远不用对他有什么质疑。 云肴去换上了这套制服,格外得贴身,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极为乖顺的脸蛋,衬得人越发温柔可爱,云肴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柔顺的发丝搭在精巧的面额上,不成熟的脸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别人夸他年轻好看,他自己偶尔觉得幼稚低龄,这种风格的衣服他也只在毕业典礼上穿过一次。 瞬间唤出久远的记忆。 那一次参加完典礼,他就被靳泽抱上了车,然后衣衫挂在肩头,搂着他的脖子,在车里沉闷呜咽。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天赐的冤孽,靳辰给他选的这套衣服,正中着他哥的回忆,和审美。 但云肴没换掉。 因为麻烦,也因为……他的确挺喜欢。 下午四点,一伙人坐上了热闹的轮船。 云肴并没有紧跟着靳辰,因为围着他的人太多了,上了轮船以后,云肴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静静地等着抵达。 云肴最讨厌来参加这种聚会,就算他都认识的人也不想来,他宁愿待在家里多画两张稿子,也不想应付这些讨厌的人际关系。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他假装不知,然后那个男人对他吹了声口哨,趴在桌子上,让云肴不得不注意他,男人抬抬下巴说:“你是阿辰男朋友?” 云肴没有回话,这个陌生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神说不上是友善,大胆地在他身上流转,把他盯穿了似的用心,然后评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4 说了一句:“穿的很可爱。” 可爱。 这些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夸人,夸他漂亮?可爱?有哪一个词是适合他的?如果不会夸人可以闭嘴,云肴很想那么说,但他怕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许别人是有的歧义呢? 他只好视若无睹。 “阿辰,你这个男朋友,很冷漠啊。”那个陌生男人向靳辰告状,只不过他要是知道云肴对靳辰什么态度,估计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告状的举动了。 靳辰从人群里脱身,他正在跟一群许久没见的朋友说话,听到声音即刻走了过来,拍了拍陌生男人的肩膀,很是护着人的说:“滚,他不想搭理你就上一边去。” 陌生男人笑笑:“这不还没娶到手吗就这么护犊子了?万一有什么意外……” “不会讲话是吧?”靳辰很忌讳听到这个,脸色当时就变了,但是念在朋友的情谊上,他也没有太较真,对另一边说道:“你们几个,把赵栋拉走。” 男人被他们拉走了。 靳辰嘀咕了一声,来到云肴身边说:“没事吧?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云肴说:“你要跟他们玩吗?那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等会我陪你去,”靳辰提起另一件事,“我刚在那边听他们提起Verron,你还记得吗?” “怎么突然提起他?” “是我几个朋友说,看到他最近出现在京州了,”靳辰眼眸深邃,“不应该啊,Verron已经离职了,三年前就不在我哥跟前了,我跟他明令禁止过不准再出现在京州,他怎么敢过来?” 云肴神色一变,这个名字的确让他心慌,“你确定……是Verron?” “不会看错的,我哥就这么一个心腹,”靳辰插着口袋说:“而且Verron是你跟我哥那段恋情的唯一知情人,也是我们关系的唯一知情人,你最好告诉我,你没有在跟我哥密谋什么?” “我?”云肴反问,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是因为他对靳辰的怀疑觉得可笑,如果他跟靳泽有什么密谋,他怎么会吃惊Verron出现在京州? 这个世界上最怕见到Verron身影的人,应该就是他面前的靳辰,还有他云肴自己了。 就像他说的,Verron是他和靳泽恋情当年的唯一知情人,也是靳辰顺藤摸瓜发现他云肴的根本性线索,Verron从靳泽身边离职当然不是顺其自然性的,而是强制执行的,那个人强制他的人,就是他面前这个心惊胆战的靳辰。 “我想多了,抱歉,”靳辰吻了下云肴的发丝,摸着他的后脑勺,拇指用力按压,在他耳边低语,“云肴,你知道我害怕什么,所以你不要把我逼上绝路,如果我哥见了Verron一切都会完蛋,我当年费了多大的劲赶走Verron你知道的。” 云肴像个乖巧的仓鼠。 还是个打扮得很精致的仓鼠。 靳辰柔声道:“那会我哥身上有恶疾,顾不上他,就没怀疑什么,现在可不一样,我哥很精明,所以我们都不要放松警惕,好吗?” 他们暧昧的画面被别人看去,那群人“呦呦呦”地起哄,全然误解了此刻云肴和靳辰的暧昧,他们调侃道:“办事回房办啊,这大庭广众又亲又咬的,靳二少,这么忍不住啊?” 靳辰抬起云肴的下巴,眼神深沉,射进云肴思虑的瞳孔里,他对他轻笑,“明白?” 云肴就着被靳辰抬起下巴的模样,听话地说:“我明白。” 靳辰很满意,放开云肴,他走向那热闹的人群里,就这样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真正放松警惕的人是他靳辰吧? 看着他笑,看着他鼓掌叫好,云肴没来由的心慌,他这种心慌已经持续一整天了,从见过靳泽,到刚刚靳辰提到那个人出现在京州。 这只是巧合吗? 当年被靳辰明令禁止不允许出现在京州的人物,靳泽的心腹,重新出现,难道是巧合吗?Verron怎么敢冒着挑战靳辰权威的险重新在京州活动?他可是引爆所有事的原因,他可是让靳辰这条毒蛇发现他云肴的关键,他可是这一切的见证者,也是能毁了当下所有局势的炸弹,所以他…… 怎么能出现在京州?! 正在云肴乱神之时,广播女声在场内传开,也打断了其他人的嘻哈交谈,那声音带着危险示警般的魅力,在每个人头顶不容抗拒地响起:“尊敬的乘客您好,您乘坐的7746号邮轮即将抵港,感谢您的陪伴,请携带好随身物品,祝您旅途愉快。” 云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神恍惚之间,峰领到了。 第63章 游戏 靳辰定好了地方, 云肴只需要跟着他过去就好了。 他是第一次到岛上来,在京州,峰领很出名, 是公认的旅游胜地, 云肴曾经想过来看看的,但是听上岛的人说消费很高,就一直耽误了。 一上岛就有人来接他,也是靳辰安排好的, 他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订了一家酒店, 打算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 云肴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但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他就先穿这一身算了。 岛上不再下雨了,游客都出了门,遍布在各个旅游项目前,云肴踩着脚底下的小石子,跟着人群往酒店里去,他四处看着,欣赏岛上的风景, 前方传来大笑声,是靳辰和他几个未见的朋友。 他们貌似谈到了他,一群人突然停步, 靳辰回头, 对云肴伸出手:“来。” 云肴走了过去, 并自然而然地把手放进了靳辰的掌心。 “你们不是要看看?”靳辰端着云肴的下巴, “那就好好看看, 我未婚夫是怎么个姿色。” 云肴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他扭开头,躲掉了靳辰的手,并用目光警告他,别做这种无聊的把戏。 靳辰笑了声,抓着云肴的手,亲密地说:“跟你开玩笑的,待会你先进酒店,我把你送上楼,晚上的时候再过去接你,活动大概八点开始,你自己玩会,我再布置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来了。” “知道。”云肴跟在靳辰身边,不主动讲话,时不时应一声靳辰的交代。 他们一伙人终于来到酒店,靳辰貌似跟他的朋友们还有什么事,云肴知趣地没有再加入,正好,他也不愿意陪那些人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对少爷们的心思没兴趣了解。 云肴先一步进了酒店,服务员带他上楼,这家酒店貌似被包了场,大厅里有气球和香槟,有点婚嫁的热闹氛围,云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再欣赏,跟着服务员进到了靳辰给他订好的房间。 不愧是少爷的手笔,海景套房的布置十分奢华,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味道,地板是波澜的水面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5 装饰,头顶的暖光一打,地板波光粼粼如阳光直射的海面,外围墙面全是透明玻璃做的,能清晰地看见碧蓝的大海,在套房的正中间,有一张可以睡下五个人的大床,被褥干净柔软,零星地躺着一些妖艳的花瓣。 云肴走进去,服务员把房卡给了他,云肴对他道谢,然后关上了门,并不怎么欣赏漂亮的房间,径直来到窗口边,看那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 云肴试图拉开窗子,但玻璃墙如何操作他不太明白,半点也没有拧动那个类似于开关的地方,只能作罢,云肴叹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玫瑰花瓣。 如果是真正的新婚男女,他们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甜蜜的氛围,套房的布置很动人,就是他一个男人也会被轻易地取悦,云肴揉着掌心的花瓣,想着如果是嫁给他爱的那个人,他一定更喜欢这个地方和房间,这些年,靳辰给他见识过的好东西不少了,云肴渐渐地开始对这些免疫,只是稍微地欣赏一下,就没有什么别的感触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带画板来,早知道会这么无聊,他应该把板子拿来,应付一下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云肴打开电视机,正好,电视机在播放着京州最近的天气,主持人的声音清丽从容:“预计京州本地将会持续三到五天的雷阵雨,出行记得做好防护……” 雷阵雨已经持续大半天了,这才刚停下一会,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继续,无论如何,只要今晚顺利度过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应该是这样,云肴朝好的方面想。 这时,许久没联系的宋文舟给他来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到峰领了,云肴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宋文舟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应该是你吧,穿着高校制服,打了领带的?” 云肴道:“嗯,你也在峰领吗?” “对,出来聊聊吧,”宋文舟说:“你现在方便的话。” 云肴和宋文舟很久没见了,而且他跟宋文舟的关系,让他不太想出去,可宋文舟却很诚意地说只是聊聊天,不做什么,加上花乐说宋文舟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再这么刻意地避着,两个人的感受都会变得奇怪。 云肴答应了,把位置告诉了宋文舟,然后下了楼,和他碰面。 “在这里,舟哥。”云肴对他招手,宋文舟快步过来,他穿着一身便服,大概是来放松的。 “穿这么精致啊,“宋文舟上下打量着,有些被惊艳道,“闪瞎我的眼了。” 云肴不好意思抚了抚衣角:“是……我男朋友选的。” “他也来了?” 云肴点点头:“嗯,今天……来庆祝我们一周后的订婚。” “你要订婚了?”宋文舟讶异,见云肴反应有些迟疑,他怕被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以为你已经订过婚了。” 云肴摇摇头:“上次没有成功。” 托那个人的福,如果不是上一次订婚失败,今天,或许是他和靳辰的结婚日。 宋文舟说:“那应该恭喜你啊,这么说得给你准备订婚礼物啊,什么时候订啊?正式日期。” “下周一。”云肴说完:蝻風睹珈“不用准备礼物,我不需要的。”他也不期待。 宋文舟以为云肴是在客套,说明道:“就算我们俩没在一起,当个朋友还可以吧?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没有。” “所以,花乐的礼物你能收,我的也能,”宋文舟诚意道:“云肴,希望你不会别扭。” 云肴对他笑笑,说了声:“不会。” 宋文舟看他身侧空着,也没个人跟着,于是问道:“对了,你男朋友呢?” 云肴说:“他跟他的朋友们去忙了,应该还有一些事要准备吧,舟哥你呢,你是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出来散散心,”宋文舟说:“前段日子有点太忙了,放松一下,正好遇见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巧了。” “对,”云肴沉默了许多,声音也是小小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去坐坐吧,”宋文舟提议,“或者我带你逛逛?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海边走走?” 云肴却摇头,明确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不了,他让我在酒店里等着,待会会回来接我,我不能擅自离开。” “你是第一次来峰领吧?” “嗯。” “就这么干坐着多无聊,”宋文舟摊摊手,“不过我也不能说什么,你男朋友还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云肴真的做到了只是下来跟宋文舟聊聊天,甚至不能算聊天,说是寒暄才合适,匆匆碰面又匆匆分开,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不可能,又为什么要续这个缘? 云肴也转身离开了。 宋文舟走出去几步,一个男人歪着头看了过来,抱着手臂说:“真是你朋友?” 宋文舟笑笑,叹口气说:“做不成朋友了。” 他和云肴的缘分太浅,不是正缘,也修不成正缘了。 云肴从附近回来,酒店下面多了几个人,他们站在一起说话,是靳辰他们回来了。 “云肴。”靳辰叫了他一声,他那些朋友也站在一边,正等着他。 靳辰问:“你去哪了?跟你说在酒店待着了。” “没什么,”云肴抬头看着靳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怕你等太久,餐厅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人也齐了,先去餐厅吧,房间你看了吗?” “看了。” “喜欢吗?”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都能住。” 靳辰笑笑:“这个房间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给你布置的,我还没亲眼看看,不过现在没时间,晚上回来再跟你介绍我的用心。” 说完,靳辰拍拍手道:“各位,先去餐厅了,今天晚上一切花销都算在我头上,感谢各位今天来捧场。” “二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应该的嘛!”靳逸那群男生起着哄,热闹间,一群人向对面的餐厅移动。 不管是正式订婚,结婚,还是什么庆祝,聚会,大多都是那些流程,请亲朋好友们吃个饭,只不过这些少爷们的花样多一些,靳辰还包下了岛上火热的景点和项目,请他这群捧场的朋友畅玩畅饮。 吃饭游玩什么的很无聊,云肴懒得应付这些,但他没有什么推拒的权利,如果他不给面子,遭殃的还是他自己,在人前,他从来不会驳了靳辰的面子。 于是吃饭的时候,埋头用餐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餐厅就在酒店的对面,吃行住玩全都是安排好的,他们就像是有规划的旅游,去完这个场地去那个场地打卡。 “待会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好不好?”靳辰席间对云肴低语,“峰领的摩天轮和京州城内的不一样,它能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6 到最全面的海景,很漂亮。” “可以不去吗?”云肴仰着头。 靳辰的神色当时就严肃了下来,“什么?” 云肴瞬间理解了他的神色,摇摇头说:“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何必要演的这么真呢?他们又不是真心相爱的恋人,有什么必要去做那些真正情侣间的活动?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想要表现他们之间的恩爱,也不用去摩天轮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别人也看不到。 靳辰没有轻易放过他,他抓过云肴的下巴,犀利地问:“我怎么觉得……你今晚有心事?” 他当然有心事,令他惴惴不安的人就是他那个危险的哥哥,靳泽根本没有出现,但是云肴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今天靳泽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还记着,怎么能放松警惕得了? “没,”云肴叹口气,只是无奈地说:“你下午说,在京州看到Verron的身影了,我怕……” “你什么也不用怕,”靳辰的目光阴寒起来,眸子如锐利的刀,“Verron就算出现在京州,就算出现在我哥面前,他应该也不会开口吧,如果他真的不担心……他那刚出生的女儿出什么意外。” 云肴抓紧了手上的刀叉,靳辰的目光尖锐,他伸手握住了云肴的拳头,在他耳边宽慰道:“放心,我说的是Verron,不是你,我可不舍得再对你做什么了,别紧张。” 没错,从这一刻,云肴的警惕心再也不是因为靳泽会做出什么,而全都放在了靳辰的话里,他的刀叉拿不稳一般,落在盘子边,云肴全没了应付的心情,脸色变得很差,在一边不再有什么举动。 靳辰站起身,举着酒杯,面色不改道:“来,我敬大家一杯,云肴不会喝酒,这杯我代他,谢谢今天所有到场的朋友。” 云肴的手在桌子下还是紧紧地抓紧,他听不见靳辰在说什么,也听不见那些恭维声,餐厅里嘈杂极了。 晚餐后,靳辰请大家畅玩,云肴也的确跟他上了峰领的摩天轮,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执念,走进去的心情都是平静的,跟别人的热情比,他冷漠很多,不像是该高兴的订婚主角。 刚一进去,靳辰就从后面抱住了人,在他身后灼热地说:“今天晚上我能进你房间吗?我想跟你一起睡。” 云肴没有回答他,摩天轮动了,他们缓缓上升。 靳辰执着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房间都订了,总不能还让我跟你分房睡。” “这才是你要请大家来峰领的理由吗?”云肴冷冷地反问。 “嗯?”靳辰弄着他,没明白似的,心不在焉。 云肴回眸解释道:“靳辰,你是不是打算,要这样逼我一辈子?” 靳辰的手上一顿,睁开眼眸,压在云肴的肩头说:“你不是答应了吗?开始动摇了?” “我当年答应你,是你说的,订婚之后,看到他露出伤痛的样子,你就放过我,我不可能跟你结婚的,我们之间,最长也只到下周一了。” 靳辰充耳不闻:“嗯,我当年的确是那么想,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或许会改主意,如果这期间我爱上你了,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娶你也不是不可能,显然,我早就把娶你当目标了。” “我不可能会……”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靳辰环紧云肴的腰,“但是云肴,我这也是在为你考虑,你在京州没有立足之地,你的情史,也注定没有其他男人敢要你,我指的是会娶你的那种要,当然,为你这张脸而来的定然不会少,今天赵栋还跟我开玩笑,说我们分手了,他第一个过来接手你,我可不认为那是玩笑,你有那种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可在我对你没有放手之前,你仍然只属于我。” 当年他们在一起,那份合约说的好听,只要他让靳泽露出失败者的模样,替靳辰报了仇,他就考虑放了他,但是现在,事情越闹越大,眼见着他们就要订婚,订婚之后呢?如果靳辰愿意娶他,他是不是真的……就要嫁给他? “还没到那一天,还得再等等,”靳辰哄着他似的,“我哥还耐得住性子,还没动手,如果他真的在那一天敢抢婚,敢做出什么不人道的事,我保证你就会自由,但他要是没做,云肴,我们就得捆绑在一起,一辈子。” 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好像对靳泽有什么天大的怨恨,谁也改变不了。 云肴感到窒息。 他多想了,他今晚心思泛滥,其实很久以前,他就不抱着脱身的想法了,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乱糟糟的,要对付靳泽,或者跟靳辰同归于尽的意志也不坚定了。 他开始期望逃生。 靳辰低声说:“所以,你想要怎样的结果,全都凭你的努力,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无动于衷。” 或许靳辰没有靳泽当家做主的能力,没有他哥那种聪明和心态,能被挑选为继承人,可是在别的方面,靳辰真是一把好手,就是狠,对谁都够狠,一个继承人的位置云肴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继承失败又有什么好怨的,或许他生得太平庸,他永远都不会理解,靳辰这种即使不为了那个位子,也要看着他亲哥落败的一次的样子。 摩天轮结束后,云肴从上面下来,一天过去,他感到身心俱疲,越是临界那个订婚的日期,他越是要紧张,不安,他害怕靳泽做什么,然后一辈子遭到社会和家人的谴责,他也怕靳泽什么都没做,自己一辈子和这个疯子捆在一起,一直到逼疯他哥的那一天。 无论怎么做,好像自己都没有受益的地方,这个局,他从被摆上棋盘时就知道,没有翻盘的可能,无论谁赢,对他来说都是输。 要走的时候,靳辰被弟弟们叫住了,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玩法,云肴却已经累了,他说他要先回去休息,靳辰差人送他,云肴说不用,他自己先走了。 离酒店本身也近,云肴在饭局上没有吃饱,他在回酒店后,前台免费送了他一块蛋糕,云肴拿在手里,拿着房卡上了楼。 手机这时候也响了,云肴没有机会接听,刚刷完房卡,推开门,另一手还端着蛋糕,他打算放下再接,却在开灯的一瞬间,蛋糕翻落在地,他被房间里坐着的那个身影吓傻。 那个一天没有出现的靳泽,此时正西装革履地坐在他的房间里,套房的背景衬得人越发阴沉有魅力,他似乎到了很久,正叠着腿坐着,等他的归来。 “你……你怎么会……”心神不宁的云肴立即六神归位,在摩天轮里和靳辰刚说过谋害这个男人的计划,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云肴的心慌写在脸上,那打翻的蛋糕更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靳泽对他摊摊手,示意他什么,云肴没能理解,片刻后,靳泽站起身,径直朝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7 走过来,在一整天被吓得失神的环境里,云肴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但不过是靠紧了身后的房门,靳泽摸到他的口袋,拿出一直在响的手机,点了接听键,放在云肴的耳边。 云肴这时才理解他的意思。 他抬头看着靳泽,眼神里写满了慌张,手机里传出靳辰的声音,问他到了没。 “……嗯。”云肴被靳泽的气息淹得快要上不来气,话说的也是闷闷的,他抓着门把手的指尖掐退了血色。 靳辰不知状况地说:“我准备让人送你的,你怎么先走了?” “我累了,想休息,”云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靳泽,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最坏的结果有很多种,云肴语气轻柔,“你玩吧,我挂了。” 说完,靳泽替他按掉了挂断。 云肴抬着慌神的眼睛看着靳泽,他现在的样子很像被守株待兔的那只撞了木桩的兔子,一举一动都很受惊。 电话挂断的时候,靳泽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捧着云肴的脸,自然而然似的,低下头来要吻他,这次云肴的拒绝不是干脆的,他偏头的同时伸着胳膊挡了脸,好像靳泽不是要吻他,是要打他似的。 做了亏心事难免心虚,虽然他的亏心事还没成功…… 靳泽没有强行吻他,他本来也只是为了吓吓他,他被云肴的反应逗笑了,很好听的一声低笑,在云肴耳边,撩动他的心弦。 “我工作太忙了,刚到一会,”靳泽揉着他的发丝,用好一副宠爱的语气问:“庆祝会好玩吗?” 云肴不明白,太多的不明白了,他觉得一切都失控了,他原本觉得靳泽不会同意他和靳辰订婚,但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可是现在,他这样一副宠爱他,溺爱他似的样子,让他开始怀疑订婚那天就算他不做什么出格的行为,日后会不会继续这种他们做情侣时的暧昧动作。 “你……你来做什么?”云肴防备地看着人,“而且……你怎么进来的?” 靳泽想了想,对他的问题感到无趣,但是还好,他对云肴充满了耐心,一个个回答道:“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怎么,现在不欢迎了?我只不过是来晚了一会,还是有资格参加的吧,毕竟我是受邀过来的呀,至于怎么进来的……峰领这个地方,我甚至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离不开,进来这件事会不会显得合理一点?” 云肴心神大乱,在想着靳泽话里表达的其他含义,可他还没想明白,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瞬间的事,他被拦腰抱起,失重让云肴本能攀附着他能攀附的东西,他不自觉地环住了靳泽的脖子,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他松开,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双手无处安放道:“你做什么?” 靳泽抱着他的同时,还能安抚地揉了下云肴的脑袋,他的五指插进云肴浓密湿热的发丝里,把人朝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宣布主权似的认真:“你的庆祝宴,才刚刚开始。” 靳泽深情地凝视着怀里装扮得比打翻的蛋糕还美味的人,他的眼里露出虎狼的锐利:“应付小朋友的局是不是很无聊?川哥带你玩一个成年人的游戏,好吗?” 第64章 惊惧 靳泽将云肴抱到了沙发上。 这个房间的装饰, 好像二人是新婚后来度蜜月的恋人,布置很应景,他们的举动也很亲昵。 若是云肴能再自然一点就会更好, 可他做不到, 僵硬的像个机器人,被放到沙发上的那一刻,云肴扶着身下的沙发,用十分警惕的目光打量着靳泽。 “他会过来的。”让靳辰看到他和靳泽在一间房里没什么, 但现在是晚上,还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靳泽过来谁也没见, 谁也不知道,独独出现在他的房间, 就算他们什么出格的行为也没做,落在那个心思敏感的靳辰眼里,也能掀起惊涛骇浪。 云肴想起白天靳辰的话,他问他是不是跟他哥合伙谋划了什么,靳辰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叫他看到此情此景,云肴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他可以被靳辰误会和任何人的关系, 但唯独不能是和靳泽的牵扯不清,不管他们以前有多恩爱,现在都不能表露出一点以往的情愫来。 可靳泽并不理睬他的提醒, 他在云肴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倒着桌子上的水, 递到云肴的面前:“他会吃了我, 还是你?” 杯子是热的, 云肴的手掌冰冷,他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身体被冻僵。 见靳泽这样无所谓,云肴也不抱着马上把他赶出去的念头了,他看了眼身后的房门,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靳泽故作高深:“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是你邀请我来的,我来干什么,不是该问你?” 云肴低声澄清:“我没有邀请你来,是你弟弟,他要你来的,你来了,也应该是去见他。” “可我想见的是你。”靳泽坦言,毫不顾忌什么,“你要是不在这里,今天这个脸,我也不会赏,知道吧,我跟我这位弟弟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呢。” 这位弟弟,靳泽的用词很引人深思,能说出这种话的,估计也只有靳家这两个关系不明朗的兄弟了。 云肴作罢与靳泽纠缠这个问题,现在他和靳泽的相处方式也变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挑衅他,说些什么厉害的话,因为他不知道靳泽知道了什么,并且他带给云肴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他云肴敢挑衅,他就敢掀桌子打翻当下的整个局势。 “那……你说的游戏,是什么意思?”云肴猜不透靳泽的用意,他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是受邀?不,在他说什么游戏的时候,云肴有了一种极强的不安。 靳泽拿起手机,点着屏幕,耐心地说:“不急,先让我们来点甜点。” 靳泽拨通一个号码,对着听筒说:“重新送一份蛋糕上来,要蓝莓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云肴才知道,那蛋糕不是免费的,是靳泽准备的,就是送给他的? 他又为什么会有酒店人员的联系方式?这些问题都在云肴脑海里徘徊,可一个他也没有问,靳泽能够自由出入他的房间,恐怕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甚至这个岛,跟他的渊源也很深。 靳泽一挂断电话,云肴就说道:“不要,我不吃……” “打翻了你的蛋糕我赔你一份,”靳泽不理睬他的拒绝,“我知道你喜欢蓝莓的,等着,很快就会过来。” 云肴很想说,你不要折磨我了,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但他又很怕靳泽真的说什么,他在摩天轮里跟靳辰上不了台面的谈话还言犹在耳,他怕计划发生,又怕什么都不发生。 “他带你去了哪?”靳泽靠着身后的沙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对面的人,“让我猜猜,峰领的火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8 热项目,摩天轮算是一个,你们去了吗?” 云肴惊诧他怎么会知道,可细细想来,那又有什么奇怪,峰领本来就是京州最热闹的旅游胜地,不管靳泽平时有多忙,他也有休息时间,也有可能是来玩过的。 云肴闭口不言。 靳泽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沉默,继续兴趣地问着:“其实它跟大陆的摩天轮完全不同,一眼过去全是海,有种不在人间的梦幻感,所以很多人都爱去……” “我没发现。”云肴打断他,他没有在欣赏海面,如果他一个人上了摩天轮,或许他会发现靳泽说的那样的风景,但是靳辰跟了过来,十几分钟里,他没有一刻脑子不在运转,不在提心吊胆,哪里还有注意力去欣赏什么梦幻的海景? 靳泽勾唇一笑,“为什么?上了摩天轮不好好看风景,心思这么重?” 云肴抬眼觑着靳泽,然后匆匆移开目光,他还是白天里见到时的装扮,那一身西装衬得人很精神,应该是真的很忙,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此时,楼下的服务员送来了蛋糕,靳泽去开门拿的,云肴紧张的连敲门声都没听见,靳泽把那盘新蛋糕端了过来,然后叠起袖扣,把蛋糕端在了云肴的面前。 “张嘴。”他叉着一块蛋糕,奶油鲜亮,送到云肴的嘴边。 云肴此时才意识到他的举动,他茫然地望着靳泽,对方给他一个眼神,云肴伸手推拒:“我说了我不吃。” 靳泽闻声一笑,只不过他的笑不太真挚,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把蛋糕放回去,抬起云肴的下巴,手指用力,掐着细腻的肌肤说:“今天我心情不错,能不能和谐地度过这一晚,在你。” 云肴仰着头,看着靳泽的眉眼,他了解他,他知道他眼里滚动的阴郁,“你到底想干什么?” 靳泽从他的脸上读出轻微的恐惧,他就勉强认为那是轻微的程度好了,靳泽沉声命令:“我让你张嘴。” 云肴看不懂他,半天也没研究明白靳泽的用意,蛋糕再次送到他的面前,云肴很想伸手打翻,然后站起来质问他靳泽到底在发什么疯,这一整天! 可他没敢那么做,不知道这种恐惧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从前的靳泽太温柔,云肴永远不会恐惧他,偶尔忘了,他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少爷,他是集团的掌权者,他是京州的一部分权利象征,他凭什么觉得这个人,会没有压迫感? 到底是靳泽从前对他太好了,让云肴可以三番五次地挑衅他,仗着那份被爱,有恃无恐。 “你不要逼我,靳泽……”云肴抓紧了手底下的沙发,“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哦?你知道啊?”靳泽轻笑一声,硬是要拉长他和云肴的战线,放大他的着急和恐慌,他如此享受地说:“那就照我的意思办,游戏才能进行下去,俗话怎么说?请佛容易送佛难,我或许就是你今天,最不该请的那尊大佛。” 靳泽再次把蛋糕递到云肴的嘴边,“想让我走,就得配合,张嘴。” 吃个蛋糕没什么,可云肴却像是受到了屈辱,他现在已经做不到转身离开的潇洒,那个日子临近,他的心思难免深重,这个时候碰上靳泽这尊随时可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大佛,能做到心如止水才怪。 云肴只想把事情顺下去,把靳泽送走,他一天都在为这个人心颤,该来的始终会来,云肴握住靳泽的手腕,乖乖张嘴,吃下他喂的蛋糕。 靳泽为他的举动高兴,并关心道:“甜吗?” 云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咀嚼的动作,那口蛋糕腻在他的嘴里。 “是我请专门的师傅做的,本来想做一个大的,给你们庆祝,但是这一切太突然了,来不及,就只做给你一个人吃好了,”靳泽抹了抹云肴的唇角,“告诉我好不好吃,师傅拿了不少的酬劳,如果味不好,我可不会甘心付这个尾款。” 云肴没耐心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又来了,他的旧情人变了,三两句就要没耐心,但靳泽的耐心也有限,他弯腰,扣住云肴的后脑勺就要探他唇腔里的香甜,机警的云肴瞬间反应过来他的行为举止是什么目的,扭开头慌道:“好、好吃……” 他的逗弄很成功,靳泽满意地笑笑,揉了揉云肴的后脑勺说:“长嘴了,就给我好好说话。” 靳泽将蛋糕放下,在云肴旁边坐下,然后抓住云肴的手臂,把人往自己腿上带,云肴没有防备,被他拽进了怀里,他触电似的要逃开,可带着目的来的靳泽根本不给他那么多反抗的机会,他扣紧云肴的腰,低声威胁:“川哥想看看你,坐好。” 他眼里的欲望那么明白,云肴正是看透了,才不敢离他这么近,也许自己还能无动于衷做到冰山一块,但再这样亲热下去,过往的记忆会把他拉回深爱这个男人的情海里去,靳泽没有说错,他们都没放下过彼此,视线的交汇,就像炸弹的引线和可以燎原的火星。 云肴怕失了理智,乱了计划,毁了一切。 他当年答应靳辰的时候,就是走投无路,就决定了会对这个男人保持永远的冷漠,若是复燃,食言,他也背不起那个后果。 “你不要逼我了靳柏川……”云肴嗓音不稳,恐惧从喉咙里发出,他抵着靳泽的胸膛,神色慌张抗拒。 靳泽捧着他的脸说,有力地反问:“在逼你的人真的是我吗?” 云肴被他这一句问懵了,他纤长的睫毛掩不住瞳孔里的那份惊惧,目光在靳泽的脸上游走,似要确定什么。 “坐好。”靳泽把人扣在了腿上,他很久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人的脸,此刻很是用心地欣赏这张梦中百转千回的面庞,云肴其实和从前没什么大的变化,外表依然有着学生的稚嫩感。 靳泽抬手,揉捏着云肴脖子里的领带,顺着长长的领带滑下去,面料很是柔软舒适,是高定的服装,“这身很好看,阿辰选的吧?” 云肴低声应:“嗯。” 他投降了,此刻。 靳泽目露赞赏,云肴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他很欣赏此刻云肴的变通能力,说道:“很适合你,他玩时尚的,总能一眼判断出每个人最适合的风格,这套衣服没问题,你人也没问题,但我认为,更前卫点的风格,你也能驾驭。” 漂亮衣服云肴穿的可不少,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靳泽也没少给他买衣服,什么风格的都有。 云肴的记忆被触动,仓仓皇皇不肯继续。 “家主,我们可以进入游戏环节了吗?”云肴语气冷淡,他们不是能够闲聊的关系,也没什么可聊的,云肴不能确定靳辰哪一刻会回来,刚才还没什么,现在他坐在靳泽的怀里,谁来也澄清不了。 他着急到叫他家主,靳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9 就知道他把人惹急了,靳泽笑了一声:“你猜我找你玩什么?” “我不知道。”他哪里能得知?这个男人城府这么深,昨天还对他冷眼,今天就能对他柔情缱绻,人格分裂也不带这样吓人的。 “你跟花乐多久没见了?”靳泽突然问。 云肴蹙眉,他不理解这个问题的目的,但顺下去才知道,云肴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我好像和花乐没见的时间,跟没见你一样长,上一次……大概是三年前?”靳泽向云肴打听,“她有变化吗?” “没什么,都和从前一样。”云肴低着头说,他的冷漠靳泽看在眼里,却并不放在心上。 “不如我亲自见见,”靳泽提议道:“17号那天,我订了餐厅,叫上她,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也没什么可……”拒绝靳泽的所有提议成为了云肴的本能,但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什么,看向靳泽,对方对他充满深意地笑着,云肴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17号是什么日子?下周一,他和靳辰订婚的日子,先不论请花乐吃饭是什么怪事,选在那一天是什么用心? 这明显就不是为了吃饭。 “下周一订婚,对吗?”靳泽荒唐地说:“可我就是要在下周一请你们吃饭,主要是你,赏个脸?” 云肴从他腿上离开,匆匆站起身,全身防备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靳泽怀里空了,他抬起手,搭在沙发靠背,玩味十足地盯着云肴。 “别紧张,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要玩个游戏?这就是游戏的内容,”靳泽慢条斯理,“下周一那天,我要请你,我亲爱的旧情人吃个饭,害你没法到订婚现场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我只有那一天有空。” 云肴警戒道:“这算什么游戏?” 靳泽笑笑说:“成年人的游戏呀,逃婚大作战,听过吗?这么有意思的游戏,难道不是我们成年人才能玩吗?” 云肴方寸大乱,房间里没有别人,他仿佛听到了激烈的心跳,来自于自己,来自于被靳泽吓得不知所措的自己,“靳柏川……” “听我说完,”靳泽收回手,弯下腰,双手交叉在一起,抬头对云肴说:“这个游戏有两种玩法,第一,你过来乖乖赴约,跟我吃饭,这是我希望的,第二,我把你从订婚现场带走,然后逼着你跟我吃饭,这是你不同意之后的B方案,怎么玩,你来选。” 这不是游戏,这是闹剧,一场很受人非议的闹剧,这跟抢婚有什么区别?不管是他从订婚现场逃走,还是他靳泽把他强行带走,哪一种不是掀起轩然大波的后果? “你是不是疯了?”云肴呼吸粗重,一整天的提心吊胆,终于在此刻印证那都不是空穴来风,果然,他对靳泽的直觉是对的。 靳泽站起身,绕着云肴走,他太懂如何拿捏一个人的紧张,靳泽看着云肴攥紧的拳头,停在他的身后,手掌盖在云肴的发顶,往前探身道:“我疯不疯,你不是最清楚吗?” 云肴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凝固了,他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听着靳泽的荒谬之言。 “你应该不知道吧,三年前你甩了老子的时候,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只给我留下了折磨人的心理疾病,我最近在犯病中呢,什么疯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下周一你真的敢出现在订婚现场,我不介意让你知道这恶疾发作起来什么模样。” 他不是说着玩玩的,不是简单的恐吓,他的语气,他的认真,没有什么能让云肴把这件事当做玩笑话来听。 云肴颤声问:“靳柏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靳泽轻蔑地笑了一声,而后应道:“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云肴沉默不言,他怎么敢说? 敢说他和靳辰的苟合,他们肮脏的交易。 靳泽的指尖从云肴脸上游过:“是你的嘴巴太难撬了,我宁愿在别人身上花点功夫,订婚日期近在眼前,我跟你耗不起,云肴。” 所以,他这是承认了吗?承认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从谁那里?知道这件事的……就那么几个人。 他又知道多少? 云肴不敢想象,他觉得这一刻是梦,是噩梦,他和靳辰,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一没有想过的是如果事情败露怎么办,局势不对还能人为拉回正轨,这种情况,谁又有回天之术? 云肴想着每一种靳泽得知的方式,靳泽想要的后果,和如何应对这棘手游戏的策略,没有,他想不出来,他脑子空了,目光也呆滞了起来,连正确的反应都做不出,开始在靳泽面前暴露他竭力掩藏的害怕,他的肩膀开始颤抖,在不自觉间。 “靳柏川……你是因为爱我,才要这么做吗?”良久,云肴才出声问了这么一句,这是他当下唯一能想到的事。 “你认为会有别的原因?” “那之后呢,”云肴脚下发软,后背发凉,他哽咽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认为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吗?不是靳辰还有别人的……” 靳泽的拇指拨开云肴后脑勺的发丝,揉着他发热的头皮,平静地说:“那我们就看看,这个京州,谁还会那么不识趣。” 云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彻底的。 靳泽放下手,环住云肴的腰,另一手拿了什么东西递到了云肴的面前,他高挑的身躯将惊惧的云肴包在怀里,一个礼盒送到他的胸前,他带着祝福语气地说:“订婚快乐。” 礼物讽刺地送到云肴的面前,他要毁了他的订婚,又祝他订婚快乐,云肴看着面前的礼物,半晌没有动作。 “只是想送你,不知道用什么名义,订婚礼物听起来很合理,不是吗?”靳泽像一条盘在云肴身上的毒蛇,将云肴绞紧,不留下任何后退的余地,他贪欢似的的蹭着云肴的脖颈和脸颊,痴迷着这副熟悉的身体和气味,靳泽另一只手反扣在云肴的腰上,不断地收紧,他忽略云肴的轻颤,呼吸粗重地说:“打开看看。” 云肴双手发抖地打开,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和靳辰,都根本玩不过这个人,他们为什么天真地以为能够掌控局势的走向?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会那么简单,乖乖走进他们的圈?在棋盘上按照他们指定的路径走。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什么,然后还这样配合计划地跟他们玩,可云肴知道,结果不会是他和靳辰原定的那样了…… 下周一会天翻地覆。 云肴行尸走肉地打开了礼盒,人害怕的时候会本能地想要取悦令你害怕的人,妄图能改变什么。 礼盒打开的瞬间,一枚金色的胸章映入眼帘,金色的光晕绚丽夺目,躺在柔软的海绵里,那是纯手工打造的树袋熊胸章。 “喜欢吗?”靳泽格外期待的样子凝视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0 云肴,等他的答案,目光像一个被哄一哄就会很开心的孩子,他完全无视怀里在发抖的身躯,耐心地问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让人重新打造,做你喜欢的。” “你不是认真的对吗……”云肴声音发颤,他的脸色很差,也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枚纯金的胸章。 “你指什么?”靳泽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下周一的……”云肴吞吐,“游戏。” 靳泽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而后将他整个人环进怀里,安抚般吻了下云肴的发顶,眸子锐利地丢下一句:“当然是。” 第65章 坏水 靳泽的声音穿透云肴的耳膜:“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不着急,好不好?” 靳泽取下胸章,来到云肴的面前, 亲手给他佩戴上, 云肴的制服面料很好,他费了一会功夫,戴上后却也很有成就感,金色的胸章和他深蓝色的外套很是相衬, 靳泽不吝啬地夸奖道:“很合适,要不要照照镜子?” 云肴的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板上, 目光也很是呆滞, 靳泽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到了套房的镜子前, 站在他身后,手从腰侧伸出去,摸着闪闪发光的金色树袋熊胸章问:“好看吗?” 那样小的一个东西,却拥有无法忽视的光芒,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夜色里,也夺目耀眼得不行,云肴从镜子里盯着那枚胸章, 心思全不在上面。 镜子中倒映交缠的身影,暧昧如丝,靳泽很是疼爱地用脸颊碰着云肴的耳朵和面庞, 肌肤相贴时, 传递着火热的温度。 “靳泽……”云肴没有躲开他, 他声音颤抖, 从镜子里看着紧贴自己的那张脸, 明明还是那么熟悉的面庞,却让他不敢相认。 “嗯?”靳泽应他,此刻对他充满了无限的耐心,仿佛云肴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他,他的目光是对云肴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占有欲。 是了,分开三年了,这三年里,靳泽完全不曾拥有他,躁动的三年后,他再次碰见云肴,做不到无动于衷。 只要他还爱他。 “为什么要这样?”云肴眼眶微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这段时间,靳泽还真的没有看到云肴眼红过,他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大无畏,今天貌似真的被吓到了,靳泽捧住他的脸颊,看着镜子里的云肴,对他说道:“这个话,该我对你说。” 藏着秘密的不是他靳泽,坦诚说爱的也是靳泽,把局势导到这个地步的是他云肴,这是下下策,靳泽唯一能想到的下下策,他拇指压了压云肴的嘴角,道了一句:“晚安。” 靳泽走向了房门,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来,回头补充道:“对了,你可以慢慢想你要不要来,但花乐我肯定要见,明白吗?” 没等云肴的回答,靳泽就抬步离开了,他不再打扰他庆祝的夜晚,送完了礼物,靳泽这尊大佛消失在了这个岛屿。 而面对着镜子的云肴却没有那么轻松,他摘掉了他给自己佩戴的胸章,树袋熊……那年他和他远赴国外的尤加利树林园看树袋熊,那天的温度,那天的话题,那天他的笑容,云肴全都记得,他有幸抚摸到一只熟睡的树袋熊,靳泽还开玩笑说抱回家去吧。 那个时候,云肴根本没想到,会有跟他分道扬镳的一天,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云肴将胸章紧紧抓在手里,靳泽不是来祝福他的,也不是来送他礼物的,下通牒和警告才是他的目的。 在岛上的这两天,云肴是没有心情做其他事了,晚上靳辰回来,一眼就看出了云肴的反常,问他怎么了,云肴什么也没说,他连澡也没有洗,早早地躺上床睡了。 靳辰在云肴的身侧睡下来,这些年,他们同床共枕的机会很少,即使躺在一起,两人也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但是今天不一样,靳辰蠢蠢欲动,他抱住云肴,压在他耳边说:“我今天喝了酒,可能脑子不是很清晰,我想跟你解释下在摩天轮里说的话。” 云肴没有回应他,但是靳辰知道他没有睡着,云肴觉浅,他在他耳边嘀咕:“日子近在眼前,我太紧张了,怕有什么差错,说话激动了一点,但是云肴,我是喜欢你的,我知道自己对你做的事你这辈子不可能原谅我,可你跟我哥没有缘分,而我对你也并非全是利用,否则我不会在意你心情,如果计划失败了,我也希望能跟你有个结果,我还是会娶你,并且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好吗?” 云肴呼吸轻轻,他缓缓睁开眼睛,靳辰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这些年的每一天,他云肴的日子顺不顺遂,都要看这个少爷的心情怎么样,也许吧,靳辰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但这种喜欢跟他的心情,跟他的计划,跟他的仇恨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困了。” 云肴闭上眼,不肯听,靳辰的手不安分,云肴抓住他的手腕,请求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靳辰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或者那个日期快到了,云肴有点紧张,他没有折腾云肴,在下周一到来之前,他都不想跟这个人再有一点的争执。 “那睡吧。”靳辰给他提了提被子,在云肴身侧安静地躺下来了。 灯没关,云肴背对着靳辰,他可以习惯身边有人,他也喜欢身边有人,有人躺在他的身边,会给他无穷的安全感,但那个人,从来不是靳辰。 第二天一早,云肴就要离开,靳辰还想带他转转,云肴不肯,借口说出版社有事找他,没办法,靳辰放了他回去。 云肴先一步回到了京州,韩叔来接他,在码头刚见面,韩叔就笑着问:“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不怎么样,先回去吧。”云肴径直往前面走,韩叔以为两人又闹矛盾了。 “二少呢?”韩叔没有看见靳辰的影子。 云肴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在岛上。” “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我有点事,韩叔,先回家。”云肴看起来很着急,韩叔也就不再追问了,两人上了车,往靳家赶。 云肴急匆匆的,韩叔也不敢多问,怕耽误了他的什么事,只好安静地开车,然后加快了车速。 云肴在车上给花乐打了电话,问她在哪。 “我?”花乐老实交代:“上班啊,在公司,怎么了?” “有人找你吗?” “谁找我?”花乐一脸迷茫。 云肴小心翼翼:“就是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要见你?或者说别人要见你,然后跟你约见面什么的?” “没有啊,”花乐迟疑道:“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 在车上,云肴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低声道:“没什么,我现在有点事,之后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1 再跟你说吧,先挂了。” 后视镜里,韩叔的目光朝后座瞟了一眼,云肴拿着手机不断地望着窗外,心事写在脸上。 车子一到家,云肴对韩叔说了声谢谢,就摔上车门往副楼跑了。 云肴其实没怎么来过靳泽的楼层,上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人在打理花花草草,云肴径直奔向靳泽的房间,却没有看见他的人。 “家主呢?”云肴向在场的人打听。 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一人说道:“家主不在,云先生有事?” “早上就不在?” 那个佣人道:“早上我没有过来,不知道。” 云肴沉思了片刻,又问:“那万叔呢?” 正说着,万叔上来了,他正是看到云肴急匆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上来看看,结果就撞见他在找人,万叔问道:“我在,怎么了?” 云肴跑过来追问:“万叔,有没有看到家主?” “家主?”万叔说:“应该在公司吧,他昨天没有回来。” 应该这个词太不准确,云肴不解道:“您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吗?” 万叔说:“家主说这两天有事,不用我跟着,也没交代什么事,我这两天闲下来了,不过家主一般都在公司。” 云肴告别了万叔,又匆匆赶到公司去,集团依然没有靳泽的身影,他的秘书告诉云肴靳泽昨天就离开公司了,交代了最近的事,说是要出去放松一下,这两天公司的事由其他董事代为执行。 女秘书看他着急,问道:“您电话没有联系上靳总吗?” 若是电话能打通,他哪里需要这样东奔西走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电话,电话打不通,信息发过去也没有回,云肴摇摇头,说道:“您能联系上他吗?” 或许靳泽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云肴期待地望着秘书。 秘书却很让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只有靳总的工作电话,他休假的时候是不怎么办公的,我没打过,但估计也打不通。” 云肴失落道:“那谢谢你了。” 秘书说不客气。 云肴最后的期望也被断干净了,他想的没错,靳泽是故意的,故意要断开他的联系,以此告诉他,下周一的游戏不会有任何变动,他也没有第三种修改游戏玩法的机会,他根本就不愿意见他。 京州这么大,他该怎么找到一个刻意躲开他的人? 云肴失神地坐上公交车,那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看着窗外飘然的万物,他心中急躁,却迟迟不能抒发。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他心思飘然地上了车,没有目的地,哪一站都能下,云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 他该去哪里? “先生?”身后传来不清楚的男声,云肴没有听见,还在焦急地望着窗外,那个声音又道:“先生?借过一下,谢谢。” 一直到身后的人拍了拍云肴的肩膀,他才确定这个声音是在跟自己说话,云肴回头看过去,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映入眼中。 “你是?” 陌生男人笑了笑说:“你是云肴吧?靳二少的男朋友?” 云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公交车可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地方,他问道:“您是哪位?” 陌生男人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跟您上了公交车,什么时候下?下了再说。” 云肴打量着对方,不像是坏人,他道:“随时。” 男人点点头:“好,下一站吧?” 云肴没有拒绝,他没有目的地,哪一站下车都可以。 到站后,云肴先一步下车,陌生男人紧随其后,公交车站的人来来往往,男人建议道:“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会?我请你。” 云肴防备道:“我不记得你。” 男人笑笑:“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就算我是,咖啡厅里,我又能对你做什么?” 顾忌被拆穿云肴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警惕心而已。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靳二少的事。”陌生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 云肴左右看看,他不认为这个男人能做出什么,况且当下,他也不知道去哪,索性抬步应着男人的邀约了。 两人来到咖啡厅坐下,陌生男人点了两杯咖啡,不知道算不算恭维地打量云肴说:“不应该啊,您生的这么好,靳二少没道理出去搞花头。” 云肴抬眸问:“什么意思?”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叹口气说:“云先生,您是不是要跟靳二少订婚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男人说:“不过我很好奇,连你这种姿色也稳不住少爷的心吗?” “有话直说。”他们本来就不认识,何必吞吞吐吐,聊些有的没的?再者,云肴现在还有事没办,他没工夫跟这个陌生人谈心。 “性子挺酷的,或许就是这样,云先生才留不住二少的心?”男人顿了顿,见对方一脸茫然,他缓缓道来:“我本来是不打算来见你的,只不过最近听说靳二少要订婚了,请你不要误会我有什么别的心眼,我只是不舍得你蒙在鼓里。” 云肴回神,看着这个略显啰嗦的男人,没兴致地应:“嗯?” 男人也不再打哈哈,进入主题道:“我听说你的出身不好,靳家又是大家族,你被接受应该也不容易,或许你觉得你们要订婚了,一切都稳定了,可我要告诉你,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男人刻意停了停,又继续:“有钱人家的太太不好当,咱们这种该藏在地下的人就更难了,这个世界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云先生觉得呢?” “抱歉,我觉得你的前缀有点多。”云肴坦言,桌子上送来了热咖啡,他没有动过。 男人手臂撑上桌子,笑眯眯地看着云肴,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 云肴歪了歪脑袋,往他的腹部看过去,很可惜看不到,被桌子挡住了。 男人的手揉了揉肚子:“你不好奇是谁的吗?” 云肴略做思考状,应道:“我男朋友的?” 男人打了个响指:“聪明。” 云肴谦虚道:“过奖,你说了一大堆关于他的赘述,我当然会猜到他。” 男人捂着肚子,目光兴奋道:“是呀,要是我真的能怀孕,现在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种了。” 云肴目光变得复杂,而后又是冰冷平静。 男人的手臂在桌子上摆直,直勾勾地打量着云肴,探着他的眼睛问:“所以……云先生要不要做个好人呀,成全一下我们?” “怎么做?”云肴兴趣地打量他,“你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我怎么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男人目光锐利了许多,一改玩态,语气也严肃起来:“云肴先生,靳辰根本不爱你,否则不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2 会在你们快要订婚的时候还跟我上床,最近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想,你这个男朋友,做的不是很合格?” 云肴忍不住笑笑,指尖摩挲着咖啡杯,脸上依然平静,这才是让他对面的男人崩溃的原因。 云肴反问:“原来做泄-欲工具,也会有优越感?” 男人脸色一变。 云肴站起来,他走到男人的身后,指尖从他的椅子上游过去,而后停在一处,“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在订婚的时候跟你睡,睡了你几次,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生下他的孩子我更不在乎,但幸好你没有孕育的功能,否则哪个不幸的小娃娃投胎做了你的孩子,还没降生,就要被一肚子坏水给淹死了。” “你……” “如果你是在提醒我,那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你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什么东西,或者想让我让出什么人,我劝你去找他谈一谈,你的靳二少,”云肴低头附耳,“还有,别觉得是我不合格,也不要觉得他找你泄-欲你就有什么特殊的,如果他爱你,他干嘛不直接娶你?你要是能把这个婚在下周一闹掉,我会很感谢你。” 男人傻了眼,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很抱歉我今天没带现金,谢谢你的请客,”云肴轻轻拍了下男人的头顶,干脆又利落,“我还有正事,不陪你玩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咖啡始终没人动过,两杯热咖啡冒着热气,被晾在桌子上,片刻后,“咣当”一声,其中一杯被打翻在地。 其他顾客被惊到,尖锐地叫了一声,服务员急忙赶来,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憋了天大的委屈和闷气。 谁见过这种场面?谁能想到这种情况?这是什么意思?原配听到这种事……竟然波澜不惊?甚至是毫无反应? 还能反过来分析他的心思? 那人到底是没听懂,还是真的不在意?又或者是内心真的太强大?可他说的那些话,也不像是没听懂他表达的,这事情诡异的……让男人不敢深想下去。 他坐回沙发上,天边滚过黑云,腹中灼灼烈火,他盯着桌上的咖啡杯,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第66章 困境 云肴没有找到靳泽。 他从咖啡厅里出来, 不知道该去哪儿,时刻记得正事的他,也没有把那个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对云肴都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正在云肴犯难不知道该去往哪里的时候,花乐给云肴打了电话,问他现在在哪,能不能见面。 云肴交代了自己的所在, 花乐说马上来找他,让他在原地等着, 距离很近, 她马上就能赶到。 云肴说好,他现在很无奈, 需要找个人说下大致的情况,最好是知情人。 花乐没多久就赶到了,两个人找了地方坐下来,云肴身后就是咖啡厅,花乐本提议去那儿,但是云肴刚刚在那儿解决一个麻烦,不想回去, 两人就只好在外面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在外面晃什么呢?”花乐坐下来,放下背包说:“工作室不忙?” 云肴道:“出版的事搞完了,不是很忙了。” 花乐道:“那你找我干嘛?电话里听你说的不清不楚,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云肴却还在思虑这件事有没有必要告诉她。 花乐不乐意道:“我人都出来了你还要跟我说没事吗?是不是朋友?” 路人往二人看过来, 花乐是个脾气硬的, 被看烦了, 直勾勾地瞪回去,路人快步离开了。 云肴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发现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人步伐变快了,他沉思片刻后说:“我觉得……他知道了。” 花乐蹙眉:“什么?” 云肴呼出一口气,说起这个让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我说……靳泽,好像都知道了。” “什么?!”花乐声音陡然拔高,后又觉得不妥,这京州的大街上,谈论靳泽还是不能太随意,花乐降低分贝道:“他知道多少啊?怎么知道的?” 云肴也想知道:“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从别人那里。” “还有谁知道?” 云肴想了想,当初和靳辰谋划的时候,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他也并没有告诉花乐,还是花乐看出了猫腻才问的,他和靳泽当初那么好,突然分手,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不知道,”云肴这些都没有准确的回答,靳泽什么也没告诉他,“他想知道,总是有办法的。” “那现在……”花乐来之前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她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被惊了一下,缓缓回神道:“是什么情况?” 花乐联想到那通电话:“你跟我打电话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云肴双手握紧,藏在腿边,为难道:“算是吧,他要我下周一,不能出现在订婚现场。” “啊?这算什么?” “我现在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我想跟他谈谈,所以今天一直在找他,”云肴想了想,还是打算全部向花乐摊牌,他实在是找不到办法了,或许倾泻一下脑子会清楚点,转述道:“他说要请你吃饭,但真正的意思是我陪同,也就是在下周一,不准我出现在订婚现场。” “这不就是让你逃婚?”花乐立马摇摇头,“不行不行不行,靳辰那个疯子不会放过你的。” 云肴苦笑一声:“如果我不赴约,他会把我从订婚现场带走。” “什么?!靳柏川是疯了吧?!”花乐再也没控制住音量,这是个爆炸的信息,顾忌不了周围是不是有别人,花乐瞪大眼睛,“他要抢婚?” 云肴拿不准,扶住脑袋:“我不知道……” 他现在能做得了什么判断?靳泽不见他,故意躲开了,摆明了是不让他有机会周旋的,这个游戏……算是板上钉钉了。 花乐拍拍云肴的肩膀坐了下来,喋喋不休道:“不着急不着急不着急,肯定不是那样的,肯定不是,靳柏川……不是那么疯的人,还有机会,还能好好聊聊的……” 话是这么说,可人都见不到,哪来什么好好聊聊的机会?花乐跟靳柏川太久没见了,从云肴的描述里,她感觉这个人有点疯,完全变了,这么极端的事和疯狂的游戏不像是当年她认识的靳柏川能做出来的,可想想又没什么意外,靳柏川当年对云肴是疼进了骨子里,她一个外人都看得那么明白,云肴心里应该更清楚。 所以,花乐本以为,最多靳柏川是不会让云肴和他弟弟结婚的,仅此而已,他那么成熟稳重,哪里会走极端?但他的做法远远超乎花乐的想象,不止是她,云肴这个局中人的心情,应该更复杂吧。 毕竟他真正在意的人,那个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3 家里……也只有他了。 “云肴,”花乐语气低迷,搓搓手,吞吐道:“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情我不会办,但好像并不是没有办法,比如把这件事,告诉靳泽呢?” “不,”云肴想也没想,“不可能。” 花乐却动摇了:“你没放下过靳柏川,现在既然知道他也是,两难的情况下,其实告诉他实情不是不可以啊,关于你当年为什么提分手……” “花花,”云肴捏紧拳头,他不想提起这个事,甚至想也不愿意想起来,云肴头痛道:“守住口,我求求你。” “但现在……” “我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但我会想到办法的,”云肴说:“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无论怎么说,他们才是一家人,就算他知道了,就算全都告诉他,你觉得……他会送自己唯一的弟弟进监-狱吗?” 花乐的眼眸敛了下去,手也紧张了起来,头顶的团团乌云,正如坐在这里的他们的心情。 云肴感到一阵头痛,低声说:“我们都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爱情再怎样,又怎么赢得了那样的血缘?他就算知道,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会不会不理解,万一他不站在我这边,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不想赌那个变数。” “但是他爱你啊云肴,他在乎你的,他……” “靳辰到底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在他家人的眼里,那些或许只是幼稚的小把戏,一些情情爱爱的纠葛,即使他愿意为我出头,他的家人呢?他爷爷和他母亲,允许他把他弟弟送进监狱里去吗?”能得到怎样的结果,云肴一眼就看得到,他从来不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分量,靳泽是真的喜欢他,他也知道,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那个已经成为权衡利弊的掌权人,云肴又要怎么确定他一定站在自己这里? 说不定他现在还恨极了自己。 花乐叹了口气,正因为云肴的顾忌有道理,她才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无可奈何,为什么偏偏那个人就是靳辰,但凡换成这个京州里的其他富家子弟,事情都不会这么无解。 因为毫不犹豫,靳泽一定会为了云肴去做什么,但是这个人换成靳辰,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这里面掺杂了太多血缘关系带来的不确定性。 “靳辰知道……靳泽对你下周一的安排吗?”花乐小心翼翼,生怕让云肴脑子爆炸,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头疼。 云肴摇摇头:“他不知道,他还在美好地憧憬着那一天怎么让他哥出丑。” 花乐沉默了片刻,又再次开口:“那现在……他还对你做那个事吗?” 云肴没有回应。 花乐皱眉,抓住云肴的手腕:“他还带你看医生?” 云肴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呼气道:“没有,他放弃了。” 花乐松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云肴:“还好,否则那样下去,我都怕你精神被摧毁了。” 云肴笑笑,没有再应声。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说来说去,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花乐把话题拉回正轨。 云肴却说:“你不用管我,我没事,至于该怎么办,先让我找到靳泽吧。” 花乐不忍心:“我真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这一切……就不能回到正轨上?你们当年那么好。” 当年……好久远的画面,人一辈子能记住那样多的事,有些刻骨铭心的东西,无论人为如何干预消除,貌似都有点力不从心,就如同那一场场在他身上所做的实验。 并没有让他忘记过他的名字。 这时,云肴的手机响了,打断了和花乐的谈心,云肴低头接听,是万叔打来的电话,万叔要他马上回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云肴问,电话里,万叔没有说清,只是让他先回去,说是夫人那边来人了,关于订婚之类的事要见他,云肴说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云肴跟花乐告别,“靳家的电话,有客人来了,我需要回去一趟,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系的。” 花乐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好站起来道:“那好,你注意安全,万一察觉什么事不对了,一定要跟我知会,明白吗?” “我知道的,”云肴说:“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 花乐点点头,目送云肴离开,看着云肴单薄的背影,花乐很是忧心,她以为,只有女生才会在感情这些事上纠结犹豫犯难,而云肴却是她见过感情起伏最大,爱情路最坎坷的,他们都明白当下的局势,却无力改变,这一点让人很窒息。 京州锁死了太多的人。 花乐独自感慨了一会儿,也准备离开了,只不过她刚扭头,突然被一旁的男人吓了一跳,那个男人好像早就已经在盯着他,笑意很不和善,对她微微躬身:“小姐,请您去个地方。” 直觉告诉花乐这不是什么好人,她警惕地提起包,咽了口唾沫说:“你谁啊?” 对方礼数做得很足,对她点头哈腰道:“花乐小姐?有人想见你,托我来请你,就在附近,请跟我走一趟。” “神经病吧。”花乐转身就要走,谁知那个肌肉男突然上前扣住了她的人,花乐心下一惊,大庭广众的不会被恶势力盯上了吧?花乐正要大叫,嘴巴却被人捂住。 肌肉男在她耳边低语:“小姐,很抱歉,我不是坏人,很快就送你回来,麻烦配合一下,谢谢。” 花乐“唔”了一声,被人就这么拖上了车。 一路上,花乐在惊惧中度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肌肉男很是机警,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他也没有把她迷晕捆绑之类的,而是很放心地让她坐在旁边,脑海里无数个自救方法在用的时候全都忘记了该怎么做,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坐着。 肌肉男貌似看出了她的恐惧,微微笑道:“不用多想,我不来自金三角,对你的五脏六腑不感兴趣,只是有人要见你,不会伤害你的。” 花乐抓紧包带说:“谁?” 肌肉男故作神秘:“你见到就明白了,很快。” 车子一路开进了花乐没去过的京州区域,在一个类似于酒店的地方停下,一路上,花乐不曾想到自己有得罪了谁或者什么势力,也想不通谁要见他,一直到他被肌肉男领进了门,上了电梯,进了套房,看见那个衣衫不整,穿着浴袍,手臂上绑着医用橡皮筋的男人。 “靳柏川?!”花乐傻了眼,面前的人哪里是别人,不正是靳泽本人? 靳泽的手里掐着香烟,弯腰扶着桌子,看上面的一幅画,貌似正在等人,抬眼时那凌厉的眸锋差点让花乐不敢确定,这是那个当年被云肴夸温柔的男人。 “好久不见。”靳泽直起腰来,对花乐身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4 侧的肌肉男摆摆手,那人比电视剧里的小弟还敬业,对他颔首,然后退出了房间。 “你……你为什么要抓我?”花乐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不太确定。 “我没有抓你,这是请,”靳泽否认道:“如果是刚刚那位先生对你粗暴了,回头我再骂他。” “不是,”花乐咽了口唾沫,“你为什么在这啊,你知不知道云肴找了你一整天了?” “我知道,”靳泽拿起旁边的手机向花乐示意,而后又随意地丢在一边,“实话说,我还真是享受被他在意的感觉。” 电话和短信,他都收到了?却佯装不知,没有回应吗?花乐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你找我……要干嘛?”花乐很小心,她大概猜得出靳泽的用意,方才她听云肴说了,靳泽知道了什么,那么身为云肴多年来的唯一朋友,自然会被认为知道些什么。 靳泽没有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这些年,他过什么样的生活,包括遇见了什么人,参与了什么事,制定了什么新的未来。” “我不知道,”花乐低头看着地板,瞬间了解他的目的,表态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靳泽盯死了人,眸子锐利,语气却温柔:“这样啊,那下周一,我只能当面问他了……” “你别问云肴!”刚说完,花乐又觉不妥,她反应大了,想掩饰的时候对上了靳泽如鹰的目光,花乐一咬牙,悔也来不及,再次见到这个人,她和云肴一样,有点自乱阵脚。 因为对他有隐瞒。 花乐哽咽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靳泽深深看了一眼花乐,解开了胳膊上的皮筋,丢在桌子上,命令的语气:“坐下,重头说。”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胳膊上有几处针孔,还挺明显的,像是打了什么注射剂,花乐收回目光,还是坚持道:“我不能告诉你。” 靳泽反问:“原因?” 花乐不在他面前装,她又不是小孩子,当年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的精明,靳泽是那种气场很强大的人,是你第一次见面就能察觉到不简单的人,说不知道这种幼稚的把戏玩不下去。 花乐丢出云肴的理由:“你应该知道跟你弟弟有关吧,如果你不能保证把你弟弟怎么样,我就不会告诉你。” 靳泽眼眸深沉许多,他理智道:“你说了,我才知道该把他怎么样。” 花乐纠正道:“不,不是怎么样那么简单,靳总,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您弟弟犯了罪,您会徇私舞弊,佑他无恙吗?” 靳泽眉头微微一凝。 花乐看着他的眼睛,对靳泽她没有意见,但是对他弟弟就全都是怨气,此时一并发作了,略带讥讽地说:“您可是在京州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啊,如果您不会拿你弟弟怎么样,你就没必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她没有动摇,她始终没有背叛过云肴的想法,她和他多年的交情,她知道云肴的出身,云肴和父母的关系,他这辈子“孤独”两个字就能贯穿始终,唯一能确定的爱现在也模糊了,但凡有一种方法能让他脱离困境,花乐都会帮他,可当她不确定的时候,就算靳泽抓住了她,她也不会轻易张口。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份爱的轻重,这份令云肴犯难的爱,模糊了界限的爱。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云肴说的?”良久,靳泽问他。 花乐说:“这是他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就算靳泽已经知道,云肴都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云肴还在赌,赌最后一种可能和侥幸,就是靳泽只是炸他。 可明明,这个男人就什么都知道。 花乐目光紧紧跟随着靳泽,看到他走到那张沙发上,短暂地思考之后,打开了一个录音笔,摆在桌子的正中间,说道:“过来,跟我讲故事。” 花乐皱眉,不敢确定他就这样答应了?这算是答应吗?不算吗? 花乐握紧手提包:“你……” 靳泽侧眸看着她,他目光阴鸷,带着威胁的魅力,穿透花乐震惊的灵魂,“事无巨细,所有,所有。” 花乐缓慢地移动到他的沙发前,手扶上沙发靠背,看着对面的靳泽,她不敢相信,咽了口唾沫,可这个时候却是试探的好机会,既然制定了游戏,最好确定游戏能真正启动,这个男人,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疯事来,甚至被全京州指责的疯事来。 自身利益受损,是最能证明情感的方式。 当你大过他的自身利益和名誉,你已经成功在这个人的心脏上划下最深刻的一笔。 花乐坚信情感博主的分析,于是她目光如炬,不放过靳泽脸上的任何情绪,问道:“下周一……他如果去了,你真的会抢婚吗?” 靳泽抬眸,神色狠厉,语气也不再温柔,而是携着冰霜暴雨,嗓音低沉地供出几个字:“你们试试?” 第67章 情人 是靳辰的姑姑来了。 云肴回到靳家, 才发现那个客人就是靳辰的姑姑,万叔嘴里的客人让他想起了一句话,“出嫁的女孩没有家”, 这里明明也是姑姑生长的地方, 而现在,她成为了一家人眼中的“客人。” “曼香小姐有段日子没来了,出了点意外,弄伤了腿, 这才刚好,一听说你跟二少要订婚, 赶着来送礼了。”万叔给云肴引路, “这边。” 云肴跟在身侧问:“只有姑姑一个人来吗?”他不晓得怎么称呼这个女人,也就跟着靳泽他们一道叫姑姑, 反正论年纪辈分,也该这么叫的。 “还有她丈夫,”万叔的脸色变了,话题索然无味一般,他道:“都在呢。” ? 云肴知道万叔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在靳家待了这样久,当初姑姑和家老闹得不可开交, 正是因为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万叔他们是见证者,就算没有话语权, 事儿都看在眼里呢, 想必心里是多少有意见的。 云肴没有追问什么, 安分地来到主楼, 在大厅里见到了姑姑和她的丈夫。 姑父是一个知识分子, 看起来也是很有涵养的人,只是一个微笑就让云肴感到真诚舒心,姑父主动道:“云肴?” “嗯,我是,”云肴不确定道:“您应该是阿辰的姑父?” 旁边的姑姑来搭话说:“是啊,我丈夫,阿辰去哪了?一直没看见他。” 云肴说:“下午就回来了,他还在岛上玩。” “还没回来啊,”姑姑说:“真是的,这两天该寸步不离地陪着你,怎么还这么重的玩心?回来我说他。” 云肴笑笑。 姑姑招招手,旁边的丈夫把东西拿了过来,送到云肴手边:“你们要订婚了,这是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5 送给你的礼物,听说你是个小画家,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画板,非常专业,功能也齐全,你试试好不好用。” 姑姑在一旁说:“不好用就不用,他喜欢捯饬这些,我也不太懂,你用了跟我们反馈。” “谢谢。”云肴接在手里,礼盒装饰得很精致,而且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因为是挺实用的礼物,云肴对这份用心很感激。 “对了,川儿去哪了?”姑姑问云肴身后的万叔,“怎么他也没见到。” 云肴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他也在找靳泽。 万叔应声:“家主休假了,出去放松了,没告诉我去哪儿。” 姑姑埋怨:“可阿辰的订婚日在即,他应该主持大局的啊,跑去休假算什么。” 万叔礼貌地笑笑:“家主挺忙的……” 姑姑也理解道:“随他去了,我来了也不现身,感情是越来越淡了。” 靳夫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这热闹的氛围,她面带微笑,来到几人面前,招呼道:“都坐下,站着像什么样子,来,曼香,你们都坐。” 云肴和他们一同坐了下来。 他自己选了一个后置位,按照辈分应该待在的最低位,刚一坐下来,靳夫人就开口提到了靳泽,也是问万叔:“川儿还没回来?” 万叔颔首道:“夫人,还没。” 靳夫人扶着手边的抱枕说:“真是的,想办法联系一下,告诉他他姑姑过来了,我看他还在外面放松得了?” 姑姑闻声一笑,姑姑和家老的关系虽然僵硬,但是跟靳泽两兄弟的关系却是很亲密,小时候两兄弟就喜欢粘着她,这长大了见面机会少了,感情却没散,每次她过来,靳泽都会刻意抽出时间来见她。 当年她和家老闹得僵硬时,靳泽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姑姑和他有特别的感情。 “行了,随他去,一天到晚忙的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休个假,嫂子你再把他拎回来,他该恨我了。”姑姑玩笑。 “那不能,他就是恨我都不能恨你去,从小就黏着你,我这个当妈的都比不上。”靳夫人笑着说,没有家老在的场面格外和谐,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窒息。 后面,靳夫人又问了姑父最近的生活和工作,几个人聊着,云肴插不上嘴,安分守己地做个聆听者,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姑父的工作,最近工作上的变化,和姑姑的生活以及对孩子这方面的考量,他们打算去院里领养一个孩子,手续已经在进行中了,这个话题让云肴想到了自己。 他这辈子……是不是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应该那样了,没有也好,如果这辈子跟靳辰绑定在一起,他宁愿没有家人和孩子,那些都是他的软肋,有也只会被捧在棋盘上,和他一样,做盘活棋局的棋子。 “云肴?云肴?” 云肴想的入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神,他听到声忙抬起头来,看向靳夫人道:“啊?” 靳夫人打量他道:“想什么呢?在跟你说话呢。” 云肴尴尬地握紧手:“对不起,我走神了。” 靳夫人笑笑:“没事,就是问你,下周一有什么别的需要或者安排吗?有没有朋友要过来?” 夫人的语气和善,并没有别的含义在里面,只是对他的照顾,云肴心里明白,对靳辰的爱恨情仇不会转移在她的身上,云肴温声应道:“没,谢谢伯母。” 靳夫人皱眉说:“连朋友也不来吗?同事呢?” 父母的缺席已经很让人不能理解,一个和云肴有关的人都不到场,怎么都让人匪夷所思,云肴知晓靳夫人的意思,可很遗憾,他并不能在这方面取悦到她,“我不怎么社交,没什么朋友,和同事的关系也没那么深。” 几人面面相觑,姑姑是个体贴入微的人,觉察气氛不对,出来和事道:“哦,嫂子,阿辰这婚事眼见着就要定下来了,川儿那边怎么说啊?他是个当哥哥的,年龄也不小了,这么多年,身边还没个中意的人吗?” 靳夫人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叹口气:“川儿我是管不了他了,有是有,但我不知道算不算他中意的,在他身边也挺久了,叫原觅的。” “哦?那不错啊,川儿喜欢吗?”姑姑问。 “这我哪里清楚,这么久了,该是喜欢的吧,他以往的情人处不了那么久,”靳夫人说:“不过就是来得少,我见得也少,八百年来一次,也不知道川儿是怎么想的。” 听着两人的交流,云肴默默地低下了头,他还记得原觅的样子,靳辰也说他是靳泽最得宠的情人,虽然是情人,但在身边那样久了,感情该是有的吧,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把所有心思都收着不发。 如果上次他没有撞破,或许靳泽和原觅,就会发生那种事,他们已经要做了不是吗?是他的误闯,才毁了他的好事的。 之后,靳夫人和姑姑就着下周一怎么举办订婚,在哪举办的事情讨论了起来,说是这次不在靳家举行了,订了外面的礼堂,要在那儿办,云肴不上心,没听进去,因为下周一……他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到场。 一旦想到这个,心情就格外沉重,云肴一言不发,偶尔被点名了才应付两句,完全看不出这是他本人的订婚宴,后来聊完了,他被放了回去,云肴和万叔一道往副楼赶去。 路上,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云肴看了一眼来电人,小心地朝万叔投过视线,万叔没有发现,云肴低声接听:“喂。” 对面不是别人,是厉允城,那个事多的少爷。 “出来一趟,”厉允城开门见山,“找你有事。” “电话里说。”云肴拒绝跟他见面。 厉允城调侃他道:“怕什么?你都快要订婚了,我还能对你干什么?” 云肴看着前方的万叔停步,掩了掩听筒,说:“不是这个,我不想出去。” “电话里说不了,”厉允城道:“我去接你,三十分钟,在门口等我。” 还没等云肴说别的,厉允城把电话挂了,云肴无可奈何,只好借口去工作室一趟,万叔点点头,他出了门。 见到厉允城的时候,对方打开门让他上车,一来二去的,云肴和他也算是认识了,刚上车厉允城就问:“你真要结婚了?” 云肴纠正道:“是订婚,你找我干嘛?” “你跟靳泽不是那什么吗,你还真跟靳辰订婚?疯了吧你?” 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意见,云肴划清界限:“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有事吗?没有我下车了。” 厉允城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有事,今天是不是有个男的找你了?自称是靳辰的……情人?” “你怎么知道?” 厉允城扶着额头,“他叫齐贤,跟靳辰是有点什么,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6 是听我说了什么,以为你好欺负,才来示威的,他是真心喜欢靳辰的。” 云肴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是?” 厉允城白了他一眼:“拉倒吧,你喜欢靳辰?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你看靳辰的目光跟看我一样,我没觉得你哪儿有喜欢他。” 云肴也没有要得到他的认同,靠着座椅,沉默不语。 “真不明白,你又不喜欢靳辰,论权势地位,你怎么着都该找他哥吧?”厉允城嘀咕道:“看不懂你。” “不需要懂,干嘛想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只是……”厉允城言尽于此,咽了口气说:“算了。” 云肴见他没话说了,问道:“我可以下车了吧?我有事情。” “等会,我带你去见个人。”厉允城发动了车子,没有经过云肴的同意,就开车上路了。 他们总是这样,喜欢自作主张,云肴已经疲于反抗,任厉允城把他带到哪去,如果就这样消失在京州也好,起码他不用纠结,下周一去还是不去。 厉允城停车后,带他进了一个酒吧,里面有个人在等他,不是别人,正是靳夫人和姑姑谈起的,靳泽得宠的情人——原觅。 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云肴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地下室的不堪里。 “认识他吗?”厉允城抬抬下巴,吧台的原觅跟云肴抬手打了招呼,厉允城介绍道:“他是靳泽的情人,你和他……算情敌吗?” 云肴避而不答:“你怎么会跟他有牵扯?” “一个圈的,”厉允城说:“我本来就认识他,不过他做了靳泽的情人,很少见面了而已。” 云肴听出了什么,也就是这个原觅,本来是厉允城看上的,但是没来得及勾搭,原觅就跟了靳泽,大概是这个意思?云肴也不想深究,他走上前去,对那个跟自己示意无数次的熟人打了招呼:“有事?” 开门见山,节省时间,当下需要他这么做,云肴并不认为他和原觅有什么好寒暄的。 “这么直接?”对方没有准备就这样进入话题。 云肴说:“不然我们应该……说些什么呢?” 原觅笑了笑,递给了他一杯酒,说道:“说的是,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云先生,请问……你跟家主什么关系?” “我?”云肴见对方表示肯定,这才说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会有关系?” 他跟靳泽做什么了吗?在这个人面前?仔细想来并没有,倒是这两个人,曾经有冲击过他的大脑。 原觅干脆道:“上次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对你的反应,在我看来是不正常的,我想,你跟家主,是认识的吧?” 他没说的那么明白,云肴却全都听懂了,还能有什么?上次地下室里撞破后他的反应大,靳泽不一样是吗?原觅就在现场,目睹着这一切。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你听听?”原觅背过身,靠着吧台说:“我知道,家主他有一个忘不掉的秘密情人,这不是秘密,圈里人都知道,但是谁都没见过,我也没机会看看他的真身,结合上次地下室他的反应来看,能调动他那么大情绪的人,我们这些做情人的可没这个本事,作为陌生人的云先生你,是不是也太牵强?除非……你是他那个神秘情人。” 云肴端起酒杯,却没喝,丢出两个字:“继续。” 他不知道自己对原觅算是什么情绪,喜欢不起来是真的,即使对方没做什么,也没得罪他。 原觅说:“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云先生,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这么挂念,这么放不下,还弄了一身病的?” 云肴侧眸:“病?” 原觅挑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云肴有听靳泽提起,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也没人跟他说过,他每次跟靳泽在一起都会牵扯太多事,没有注意这一点。 “我跟家主在一起这么久,挂着情人的头衔,却连情人的实事都没做过,不觉得荒唐吗?” 云肴的手顿了顿,他侧眸看着原觅,对他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 原觅呼出一口气,好像内心憋了很多不爽快的事:“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情人,我爱上了我的雇主,那个会给我花钱,把我召去,却只是图个心理慰藉的人,无论多少次,他都不给我一点希望,让我发挥一个情人真正该有的作用。” 这话听起来总是不对,可原觅说了爱?他对靳泽是爱?那就一切顺理成章了,感情那回事,总是会把人变得奇怪,甚至能让一个人放下自尊与荣辱。 “他从来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从来?”云肴问出这个话,思绪被牵扯到很久之前,靳辰介绍原觅身份的时候。 “我倒是想,可是我连个玩偶都不如。”原觅苦笑:“你到底对家主做了什么,让他发病的时候那么受折磨,还是不愿意动我?这是三年,而不是三天。” 真是个好问题,云肴该怎么回答呢?一时半会想不到正确答案,告诉这个外人,他只是甩了靳泽,仅此而已吗?是不是让人不太相信?他应该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狠事,才对得起靳泽这一身恶疾吧。 “有时候他嘴巴咬得紧,我一直听不清楚他在喊谁,不过现在一切迷题都解开了,我终于发现,他含糊不清的字句,其实是你的名字,对上你的名字后,一切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你就是赐他一身疾病的那个神秘情人吧?真厉害,能藏这么多年不被人知道,他把你保护得挺好啊。”原觅的语气里有醋意,眼神也变得很危险,但云肴不认为他会伤害自己。 云肴没有打断他的情绪,什么也没说,这个事情被原觅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只是震惊于这么多年……靳泽竟然没有跟别人发生关系,包括他身边待得最久的,最宠爱的情人,都只是心理慰藉的工具。 原觅嘴里藏着许多云肴不知道的事,许多靳辰知道却不愿意告诉他的事,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当天,靳辰介绍他的身份,说原觅是靳泽最得宠的情人,可生活在一起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在他哥心里,原觅到底有没有分量? 一切事情都在缓缓浮出水面,像是注定好了一样,要一并爆破给云肴,或许是上天觉得他把靳泽折磨得太惨?又或者是上天想要惩罚他,以此让他动摇,纠结,慌乱,不安,来为下周一靳泽的胜利做铺垫? 回去的路上,云肴脑海里一直在反复回响着原觅的话。 “他发病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在身边,他会抱着你,缠着你,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对你依赖,委屈,他睡不着,精神亢奋的时候,就要打安慰剂,他会一天洗好多次澡,因为心理空缺也会唤醒高强度的性-欲,但别指望他碰你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7 ,他简直就是个会折磨自己的精神病人,我好像始终被挡在他的心墙之外。” “你听过他有很多个情人吧?说来可笑,叫什么情人,不过是一个合格的玩具,他需要时才会召你来,不需要的时候,你连多看他一眼都是犯戒。” “我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待在他身边,就是因为我够本分,我坚信我可以将他心里那个人用时间取代,后来你搬进靳家来,我再也没能多看他一眼,就好像从来没有在他身边存在过,你为什么要重新进入他的视线?你又不爱他,你已经要嫁给他的弟弟,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不明白你们这些真爱都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应该是你背叛了他的情感,是不是?云先生,当初他被你伤得不轻吧?你又怎么有脸,重新回到他身边?” “夹在他们兄弟俩中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的脸不会疼吗?还是你希望他看着你,然后又得不到你,你享受那种虚荣的感觉?” “你该死在他的记忆里的,不该重新出现,他明明都要好转,可你出现后,让我的这几年都打了水漂,像个白痴一样被无视,你凭什么跟他在一起?能拥有靳辰的爱,都是你的三生有幸。” “做人别太贪了,做人也要有底线,不论如何,你伤过他,这辈子都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原觅说的这些话,云肴一句都没有反驳,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回击什么,厉允城迎上来问他原觅说了什么,要送他回去,云肴否决了他的好意,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边。 他就这样在逐渐昏暗的街道上走着,汽车的喇叭吵着树枝上的鸦,它们惊恐地蹬着腿,踩断了青绿色的树叶,任它们飘零时,飞向深空和远方。 他对这个城市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他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扑动翅膀,飞向自己的领域,因为他有未了结的事,有一个放心不下,又辜负的人。 他坐在一张长椅上,抱住双腿,脑袋埋在胳膊上,听闻周边的喧嚣与吵闹,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在为升职加薪高兴,有人在为失恋苦恼,有人为路边盛开的花叫好,有人在挂念远方的他,今日是否安好。 他在外面逛了很久,回到靳家时,天色已然灰暗,云肴本打算就这样走回房间,却被廊外的动静吵到。 他隐隐约约看到那边有个人,他低着头,在研究什么东西,鬼使神差地,云肴走了过去。 “啪嗒”。 掉在地上的注射剂,滚在厅门前,男人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却在看见廊前那张脸的时候,变得更加复杂。 那是云肴找了一天没有出现的靳泽。 他此时正站在那里,云肴却不看他,他盯着地面,盯着自己的脚边,针头锋利细长,管子里有白色的药剂,靳泽的胳膊上绑着橡皮筋,云肴想起原觅的话,想起他的恶疾。 他从未见过靳泽恶疾发作的样子,并不知道有这么厉害,需要借助药物的安抚,他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在夜里都那么明晰。 “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谈正事。”靳泽捡起地上的针管,靠着廊里一根柱子,摆弄着胳膊上的皮筋,不再抬头。 找了他一整天的云肴,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了,那些在脑海里荡了一天的不安与慌乱,一瞬间都被其他不该有的情绪顶了下去。 “你得的是什么病?”他看着靳泽,看着那手臂上的针孔,他偶尔会猜想,这两天他避开自己,是不是因为恶疾的问题。 “相思病,”靳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笑说:“是不是挺扯的?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种戒断症,就像个每天都吃糖的小孩突然吃不了糖,再也不能吃糖,你猜他是什么感觉?” 云肴捏紧拳头,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我吗?” “知道就好,知道就别在我面前晃,”靳泽抬眸盯着他,语气低迷,“你不是明知,老子有多觊觎你?” 针管刺进了皮肉里,他缓缓推进药物入了身体,明明并不可怕的一幕,云肴却没来由地打冷颤,他转过身去,抬步要离开。 “站住,”靳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云肴停下脚步,他的两手在腿边发颤,而后听到他的质疑,“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为了你把靳辰送进监狱?” 云肴大惊,他匆匆回神,瞳孔写满了恐慌,这句话是他跟花乐说的,就在今天!为什么靳泽知道?! 靳泽毫不对他解释,他看着云肴的目光充满了压抑和克制的火气,还有蠢蠢欲动的情上欲,他高挑的身躯靠着身后的长柱,阴影拉得老长,将云肴埋进黑暗里,目光充满了失落与委屈:“在你的眼里,我的悲与喜从不是为你,我不会为了你跟世界对抗,我不会为了你葬送我自己的亲弟弟,我不会因你孤注一掷,因为我只当你是情人,对吗?” 云肴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也没说。 “山止川行,风禾尽起,”靳泽嗤笑道:“后来我发现我没有什么撞破世俗的一腔勇气,从你不再叫我川哥起,从你离开我那天起,我把那个名字连同寓意一并丢给你,靳柏川死在三年前分手的雨夜里,死在你云肴的手里,可笑的是,废了老大的劲,靳泽却没能忘掉你。” 云肴的热情蠢蠢欲动,他努力压下喉咙里荒唐的话语,忍住抬步上前抱住他的冲动,忍住让一切功亏一篑的不该,忍住说这些年,自己吃下多少委屈,自己的迫不得已。 可威胁的话语犹在耳畔,他一个字也不敢露,连眼神都要强装冷淡。 靳泽仰头靠着柱子,闭上眼睛,疲惫道:“但凡你知道家老为什么恨我,你就不会有这么蠢的思想,认为我不会为你做出什么疯狂,可那会你没看见,我也不想告诉你,自己有眼睛,就自己看。” 风飒飒叫起,在云肴耳边鼓动,靳泽的发丝轻颤,他犹记得那柔滑的手感。 “我的情人,”靳泽嗤笑两声,盯着云肴,沉沉说道:“好好看着,我会为你一个情人,做出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事来。” 第68章 终局 靳辰本该下午就到了。 可他在外面耽误了一会, 因为遇见了齐贤那个东西。 他没想到齐贤会这么直冲冲地找上门来,质问他为什么要结婚。 靳辰嗤笑了一声说:“你在跟我搞笑呢?我不跟他结婚跟你结婚?” 齐贤和靳辰认识很久了,大学时两个人就眉来眼去的, 但说不上有什么情感, 纯纯就是彼此用来泄-欲的工具,他们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这睡多了,齐贤的心态有变化了。 齐贤不理解道:“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娶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 有什么是让靳辰妥协的,齐贤和靳辰认识这么久了, 他才不信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8 靳辰喜欢那个人, 喜欢,就不会跟他一次次做得那么欢! 靳辰手肘撑着车门, 压着车边的齐贤,端着他下巴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 靳辰生得妖冶,圈里人都对他哥哥赞叹有加,可齐贤始终如一地爱着这个男人,或许他的爱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不太能见得了光,可靳辰愿意跟他往来, 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但凡靳辰不回应他,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你爱他吗?”齐贤讽刺地笑笑:“你爱他还跟我上床?多少次了靳二少,你自己数得清吗?你那么卖力的样子我可不觉得你对我毫无感情。” 靳辰压着人低笑, 他的眉眼里藏着几分戏谑:“齐贤, 你怎么开始讲究这些了?当初在一起时就说了各取所需, 我的私事你少管, 我爱谁娶谁都跟你无关, 你只要记住,我肯定不会娶你,就对了。” “靳辰!”齐贤怒不可遏,“你别后悔!” 靳辰挺讨厌跟人论长短的,在云肴身上他已经浪费了很多心思,跟别人的翻云覆雨只是一种基本的生理需求,对他来说,齐贤和其他人没有区别,都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工具而已。 一个工具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他已经被齐贤耗了太多的时间,下午就该回家的,却在这跟他废了一大堆的话。 靳辰转身就要走,身后的齐贤忽然发疯,对着他的背影大叫:“我见过他了!” 靳辰双腿顿时一停,他猛然回头,一双黑压压的眼睛射向齐贤,冷声问:“你说什么?” 齐贤走过去,抬高头颅,妄图压下靳辰的气势:“我说我见过他了,你的白孔雀,你想听听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没来得及等齐贤多说,靳辰怒气冲冲地走回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后逼退,卡在车身上,神色寒凉:“你找死?” 工具就是工具,涉及私事是绝不允许的,这是圈里的规矩,是他和齐贤早已制定好的规矩,纵使他对云肴的感情不纯粹,也容不得别人的插足,齐贤今天敢对他的人做什么,明天就敢奔到他哥那里,他家人那里耀武扬威。 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靳辰没有跟他玩笑,他的手劲随时可以掐死齐贤,齐贤的脸色也一瞬间涨红,他抓住靳辰的手腕,吊着胃口说:“你就不想听听,你要娶的这个人,对你是什么态度吗?” 靳辰和云肴在一起本就存在非议和手段,他们的感情最不纯洁,是被别人知道了都会唾弃不堪的那种,但这么久了,他心里对云肴的态度也存疑,偶尔,偶尔他也会对自己露出乖顺的模样,会让靳辰怀疑,他会不会,已经原谅了自己。 手上不自觉地松了下来,靳辰的眼睛里流露起伏不定的波澜,他在片刻的沉思后,丢出一个字:“说。” 齐贤呼出两口气,靠着车身,胆子没那么大了,是他发现靳辰动真格了,他不敢忽视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温声转述道:“他说不在乎你,不在乎你跟我上床……跟我上了几次床,他完全没有对你的半点在意,靳辰,就算我是个女人,能为你生下孩子,他都不在意,这不是我乱编的,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连你的死活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要娶他?阿辰。” 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没想到听到这些,竟然还会有一点点的失落,靳辰还以为,这么久了,云肴跟他怎么也要处出情感来了,可他还真是冷漠,竟然能不在意成这个样子。 还对别人说? 齐贤看不明白靳辰的脸上是什么情绪,大概是有一点不舒服的,他弄不懂他和那个人的情感到底怎样,说起来,也该是有一点点的在意吧。 齐贤火上浇油,顺便再努力为自己争取一把,好言好语道:“阿辰,我没有说谎,我是为你好,不想你娶一个不爱你的人,他心里没有你,阿辰……” 靳辰突然垂下了手,齐贤不再开口说话了,靳辰低头沉默了一会,在自娱自乐时笑了一声,抬眸,眼中更是坚定,“那我更得非娶他不可了。” 齐贤皱眉,他以为靳辰会雷霆发怒,却没想到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给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明知对方不爱,不在乎,也要娶他?靳辰对那个人……到底什么心思? 齐贤来不及问,靳辰已经抬步离开,他被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靳辰渐行渐远。 最后完全看不到靳辰了,齐贤才火大地踹了下车身,在原地骂了句娘,闷闷不乐去了。 靳辰让韩叔来接了他。 已经深夜,他使唤起韩叔毫不客气,心情郁闷的靳辰在坐上车后一句话也没说,韩叔问他玩得开心吗,靳辰也不肯回应,坐在后座,沉着脸。 韩叔难免联想起去接云肴的时候,两个人还不一起回来,恐怕又是闹矛盾了,令人费解的是,都要订婚了,有什么还能闹的?靳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疼爱云肴,云肴也那么分寸,怎么就能三天两头的生气了?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韩叔也不再开口问什么,车子开回了靳家。 靳辰一腔怒意,直冲冲地往二楼去,砸开云肴的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靳辰拧着眉头,月色洒进静悄悄的室内,唯听他一个人的心跳声。 “他不在,”身后传来一道苍劲的男声,靳辰回过头去,发现是万叔,这么晚没睡的万叔,脸上的情绪格外沉重严肃,对他的声音也冷冰冰地,通知道:“二少,家主在楼下等你。”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靳辰的心脏,万叔很少露出这般沉重的样子,上一次,还是在他跟他哥争夺继承人位置时闹得不可开交,万叔对他的脸色才厉害了些。 此时万叔的神色,让他想起了那时候的事,靳辰的怒意全消,他滑动了一下喉结,冷静下来看着万叔。 跟着万叔到了楼下,用来接待外人的书房也迎来了靳辰,靳辰站在书房门前,万叔对他说道:“进去吧。” 为什么这么严阵以待?一种生离死别的沉重感?客厅里多余的佣人一个也没有,被刻意清场了? 靳辰心头爬上一抹不安,这个家里除了他哥以外,靳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万叔脸上的严肃。 那一般是靳家发生了大事。 万叔打开门,靳辰不再多想,他走进去,看见里面坐在沙发里的靳泽。 桌子上摆了一个白色的烟灰缸,里面躺着一些烟头,冷白的月色打在靳泽的半张脸上,那个不用说话,气场就能逼死人的男人正一言不发地坐在单人沙发里。 从小时候,靳辰就知道,他这个哥哥有怎样的脾气性格,有多强大的威慑力,别说外人了,家里哪个伺候的佣人不怕他哥?就连上了年纪的万叔也对他哥言听计从,他跟靳泽争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9 位置的时候做过一些发疯的傻事,可后来本分了几年,正是因为靳泽的脾性,在他面前,会哭的孩子也是没有糖吃的,他哥待人冷淡,待他这个亲兄弟也没什么不同。 靳泽的腰身比例完美,他卧在沙发里,身上迷人的气息仍能充斥整个房间,无论外面玩的再欢,再大胆,一旦跟靳泽独处,靳辰都会自动收些戾气。 万叔的脸色那样严肃,靳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发毛,于是想要把气氛弄轻松,轻快地叫了一声:“哥,这么晚还不休息?” 靳泽的手里提着一根黑色的皮带,他在手上揉抚,低着头,赏玩什么宝贝似的,沉声对上靳辰的轻快,一瞬间把气氛降到了冰点:“你跟云肴怎么认识的?” 当话题扯到云肴,靳辰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打哈哈似的说:“就那样认识的啊,还能有什么。” 靳辰走到一边的桌子前坐下,半坐在桌角,拿起笔筒里一根黑笔,在手中摩挲。 “说具体一点,”靳泽说:“我想听听细节的东西。” 靳辰盯着他,朗声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靳泽的指尖擦过眉峰,抬眼对上靳辰的视线:“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你们的恋情,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不该对你的未婚夫,多了解了解吗?” 靳辰了然,丢下黑笔,看向右边说:“也没什么,很平常的邂逅,在街边遇到的,我对他……一见钟情,要了联系方式,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先不论联系方式这一条有多扯,那个受了不少欺负和恶意的人,才不会那样轻易地把联系方式给一个陌生人,就是他的弟弟,在街头问一个人要联系方式?听起来就很扯淡。 “哦,这样啊,”靳泽没有拆穿,“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美妙的渊源呢。” “哪有,哥你别想太多。”靳辰嘴上轻快,心理却受了一层压力,他哥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这让他联想到Verron出现在京州那件事。 “是我想太多,还是我的乖弟弟做得太多?”靳泽躺靠在沙发上说:“阿辰,你是因为败在我手底下才记恨我吗?” 没想到这么快就挑明,靳辰小心翼翼:“哥在说什么?” 靳泽避而不答,学着他轻快的语气说:“顺藤摸瓜,用Verron这条线牵出他的存在,算计他,威胁他,恐吓他,最后再洗脑他,让他跟你表演相爱的戏,来回报你的哥哥?” 靳辰从桌角赫然站起,好像真是被这样的罪名吓到,否决道:“哥在胡言乱语什么?!” 靳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没着急应,他捋着皮带的坚硬卡扣,缓缓说道:“哥哥胡言乱语了吗?Verron当年是怎么被你威胁的?以靳家二少爷的身份,还是以他孕妻的安好?” 靳辰咽了口唾沫,室内静悄悄的,心跳声显得格外吵闹。 “Verron是个人才,在我身边的差也当得没话说,没什么把柄能拿捏,就是很疼妻子,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爱妻,你挺精明啊,从他妻子下手,知道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靳泽的质问在书房里回荡,他面前站着的人情绪多变,每一种都被他收入眼底。 靳泽面色平静地继续叙述:“同样的手段还用在他身上,你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只猫,一地的血腥,你要挟他甩了老子,让他陪你耍一盘在我面前相爱的大棋,不为了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只为了让我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怀疑里,每每看到我恶疾发作,你心里爽极了。” 靳辰仍旧一言不发,好像靳泽的面前没有人,那些话,是说给鬼神听。 “你用他的父母来威胁他,用他的朋友,用他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可后来你不甘愿只是这么做,你花高价从外面请来一个人,给他做所谓的‘心理治疗’,让我的名字从他的记忆里消失,让他以为那三年陪在他身边,和他相爱的人是你,这种治疗在我们国内有个简而易懂的叫法,名为洗脑,”靳泽声音磁性,“可你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劲,他还是没忘掉我,治疗还是没成功,于是你放弃了,放弃对他做那些惨无人道的精神洗涤,但却对他本人做了更严格的要求,要求他不能让我看出一点点的端倪,要求他在外人面前要很爱很爱你,要求你们好像真的是神仙眷侣?” 靳辰微微仰起头:“哥是在讲小说故事吗?” 靳泽不理会他的否认,继续说道:“但也不能算完全无效,至少他有点怕你了,一只猫,一个心理医生,一场以家人朋友的威胁,一句身份的警告,他会相信你有翻雨覆云的能力,偶尔夜半惊醒的时候,他会质疑我的爱,加上你身为我弟弟的身份去做这些,也许还能让他相信这是我的授意?就算他不信,他也会动摇对我的信任,万一有一天我知道了,但我们流着同一种血,我不会为了他,对你做出什么惩罚?” 靳辰屏息以待,没有再否决什么,他视线锐利地对上靳泽,笑了声:“果然,是哥找到了Verron。”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来不及等到下周一的订婚宴了,他们的恩怨现在就要解决,即使靳辰不想,不想这么快的正面对上靳泽,可显然已经兜不住了啊,他还是低估了他哥办事的效率。 “是不是他背叛了我啊?”靳辰不甘地说:“我可不认为Verron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呢,看到他衷于你的样子我就恶心,每次找他办点事都不容易,看来他乖女儿和妻子的安危都比不上对哥你的衷心呢。” 靳辰插着口袋,耸耸肩:“好了,哥都调查得那么清楚了,那哥想怎么办呢?该不会想把我送进监狱里吧?哦……妈还不知道呢,妈要是知道了,允许哥这么做吗?” 是的,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找好了靠山,家老是他的人,母亲是他的人,姑姑,舅舅,甚至孩子瑄瑄,先不论外界舆论,单单是族内血缘,就可以保他不死。 他哥是个精明的商人,不会拎不清这点事,权衡利弊上,再怎样罚,也狠不到哪里去,也不会人尽皆知。 他这些年忍得可是辛苦,他心里躁动极了,当初砍人飙车这种事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发泄口,他真正的目的可不是无辜的路人,而是面前这个总显得高高在上的男人。 真奇怪,明明这个人也没对他做什么不可原谅之事,可靳辰却看不得他的好,半点都不行。 事业,权利,认可,真情,他凭什么都拥有?同样身为靳家的孩子,同样流着相同的血。 这样的干脆和挑衅取悦到了靳泽,他勾唇一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靳辰的面前,拽着手上的皮带,笑容戛然而止,刹那间,一条黑色的皮带狠狠地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0 抽在了靳辰的脸上。 “啪!” 立刻,那张妖冶的脸上红肿起来,皮带刮破了皮肤,一道鲜红的血迹渗透出来,还没等靳辰回神,下一鞭便狠狠甩在了脸上。 室内回响着鞭打的骇人声,即使把靳辰的脸抽得血迹斑斑,靳泽仍然没有停手,他眼圈发红,手上的力道半点不曾因为鲜血而收敛,闷响一声声回荡,直到将人打得站不稳。 靳辰仓皇地扶住桌角,一只凉冰冰的手紧贴他的头皮,他的头发被人抓在手里,然后狠狠向下压去,仰面对上一张罗刹的嘴脸。 “我当然不会送你进监狱,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靳泽歪头打量这张脸,他手上的劲道带下几根靳辰的发丝,他的另一手抓着浸了鲜血的皮带,把靳辰扣在桌角,说道:“我想想我该把你送到哪儿?哦——对了,你病了,你的心病了,病人就该乖乖去治病,监狱里可治不了你。” 靳泽皱着眉,压低身体,和靳辰咫尺间的距离,眉若寒霜,字句沁心:“到疯人院玩两年,好么?” 第69章 了结 靳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哥有情人了呢? 当然是他哥那个心腹踪迹异常的时候开始, Verron跟着他哥好些年了,对他哥的事情了如指掌,突然有段时间, Verron总是出现在靳家, 他哥的卧室和书房里,每次过来都会关上门说话,靳辰一开始以为是工作机密,后来觉得, 工作上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他没有去窃听,只是感到好奇, 好奇他们两个关上门都说些什么, 但靳辰也没傻到直接冲上去问,他只是稍微留意了下Verron的行踪, 便发现了那个被他哥藏起来的情人。 那天,Verron像往常一样,开车去一个小区送东西,那个小区并不是Verron的家,他一个在他哥身边工作的,就是出差也没道理往这种地方跑,靳辰跟着过来了, 后来发现跟着Verron出来的一个清秀男生,靳辰原本以为是Verron的亲戚朋友,可却看到了他哥的外套披在那个男生的身上。 那衣服认错也就不说了, 可礼物呢?他哥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 那个外包装由于过分精致被靳辰留意了下, 正是Verron从他哥的书房里带走的那个, 靳辰当时还纳闷他送给谁的, 没想到在那个男生的手上看到了,为了确认他们的关系,靳辰把目标放在了Verron身上,不论Verron对他哥有多衷心,他身为靳家二少爷的身份,撬开他的嘴可不难。 确认身份后,靳辰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去拜访他哥哥这位藏得紧的情人。 他这辈子见过好些个人,各种货色,却还能为一个人的相貌慨叹。 那天见面,云肴穿着一件纯色的白T,松松垮垮地挂在瘦小的肩,他的状态太好,皮肤白皙,唇色粉嫩,风情无限的双眼和那小清新的气质明明完全不搭,却有一种绯色神秘荡在靳辰的心尖,圆润的指尖像是施了粉黛般红润,纤瘦的指节已经能让靳辰想象得出细腻的手感。 “您好?”那是他第一次见他,眉眼澄澈,阳光明媚,后来的日子里,靳辰再也没见过那种状态的云肴。 他表明他的来意,把他吓了一跳,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断地端起水杯喝着,在靳辰长篇大论后,说了句:“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靳柏川只是玩玩而已,他不相信这个陌生人的话,不……是他弟弟的话,他不信。 靳辰叹了口气说:“不信啊,挺好,问你几个问题,为什么我哥要藏着你?为什么他不敢被家里人知道你的存在?你认为跟我哥有没有结果?你觉得那个将来当家做主的人,能娶你一个男人回家吗?你是什么身份?他将来必定是要娶一个配得上靳家地位的女人,你,在地下给他玩玩就好了,执迷不悟的话,就是你太傻了。” 他的眸色变了,可是无论靳辰怎么说,他就是不信,但靳辰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那几天,云肴的睡眠出现问题了,恰逢靳柏川出差在国外,他打不通的电话,他一个人度过的雨夜,靳辰的纠缠,都像噩梦一样伴随着他,一点点腐蚀他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 靳辰是个挺没有耐心的人,话语灌输得不够,他拿起了云肴家人朋友的主意。 “你是兰溪人,对吗?你爸和你妈离婚了,他们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听说你妈过得不错,还有你那个后爸,他是不是什么厂房领导啊?”靳辰不怀好意地笑笑,“我也认识几个领导呢,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区区厂房,是你们一个兰溪的领导者,有空的话,我亲自去兰溪走一趟?” “你这是犯法的!” “哦——是吗?”靳辰笑笑,“犯法?犯了京州的法还是兰溪的法?再者,我也没说我要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呀,交通意外什么的,怪不到我头上吧?大不了我赔点钱?” “你这个混蛋!”云肴发疯要打他,却被靳辰一把抓住手腕,他低眸凝视这只柔滑的手,纤细的指骨,对着他的手吻了吻,“手生得好漂亮,什么时候,摸摸我的东西?” 云肴抽开手,却半点动弹不得,靳辰把人往怀里一带,用另一手锁死云肴的腰,低声威逼:“别逼我对你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我没那么多的耐心,好好考虑我的提议,跟他分手是你唯一的路,想好了告诉我。” 靳辰把人推开,云肴跌在沙发上,撞到了膝盖,闷哼一声。 靳辰临走前敲了敲脑袋:“哦对了,我跟我哥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这个家主的位置虽然注定是他的,但要是被家里其他人知道,他在外面藏了什么,玩了什么,先不论媒体的笔杆怎么划,光是家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他这两年可是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你要是识趣,就自觉地从他身边滚开,否则我爬上那个位置,不知道要对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他原本这样讲,是希望云肴跟他哥分手,能分他哥的神,事实证明果然没错,这个人对他哥很重要,带来的疾病折磨了他哥两三年,虽然靳辰最后还是没能成功上位,但看到这样的结果,也算对他一点小小的安慰。 可是云肴很不听话,跟他哥分手后,竟然想人间蒸发,从他的桎梏里逃走,幸好靳辰发现得及时,仅仅给他哥带来一场恶疾远远没有达到靳辰想要的结果,家主之争后,他跟他哥的关系更僵硬,恨意更深,而他所能利用的,唯一能对他哥造成伤害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他扣死了云肴,抓住要逃跑的他,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只猫,不,准确来说,是解剖了一只猫。 满地的鲜血流到云肴的脚底下,靳辰丢下被浸红的刀,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摸上云肴的脸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1 ,低声警告:“听说你怕猫,我杀一只给你看看,你才会知道,我能为了你做出什么来,云肴,你要学会安分。” 他愣住了,僵硬在原地,脸颊上的血液腥得呛人,满眼都是红色,鼻子里灌满了腥味,片刻后,他嘶吼,大叫,在房间里发了疯,叫了整整十分钟,嗓子都喊破了。 靳辰等他冷静,等他回神,他单膝跪地,盯着双腿发软跪在地上的云肴,他附耳:“谁让你是我哥的情人,真倒霉,以后再不听话,躺在桌子上的就不是小猫咪了,说不定是你,或是你那远在天边的父母亲,再或者……是你唯一的朋友?嘿,要看那时候我选谁了。” 那段时间,距离靳辰砍人飙车的事才过去不久,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后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极端的事,他去跟云肴道歉,好像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发现……这个人变乖巧了,也变冷漠了。 再后来,他要求云肴跟他谈恋爱,成为他名义上的男朋友,他入戏太深,竟提出要跟他结婚的想法,可云肴都答应了,都配合着,他很听话,除了态度冷漠一点,什么都很配合,靳辰很满意他,慢慢地,也很是疼爱他,只不过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他爱的人心里有别人。 他应该是爱云肴的吧?不然……为什么接受不了云肴还爱他的哥哥? 这让靳辰感到十分苦恼。 他从朋友的嘴里听说,国外有种很先进的技术,能够洗掉或篡改别人的记忆,那和意外失忆完全不同,而是主动消除人的某部分记忆,只不过是犯法的事,并不被多少人知晓。 靳辰请来所谓的“心理医生”,给云肴治病,那医生不允许他观看“治疗过程”,以至于靳辰不能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消除记忆,但想来应该是挺残忍的,因为每次治疗之后,云肴的精神状态都很恍惚,不止如此,他还很害怕被触碰,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两日后又会恢复正常,对此,医生给出的解释是正常现象,他刚刚经历过“精神的洗涤”,且药物的作用还有残留,一时半会精神错乱是难免的。 靳辰听信了,可治疗了七八次,一点作用也没看到,云肴仍旧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和他的感情过往,反而对他靳辰越来越恐惧了,在一次深夜,他竟然就那样跪在靳辰的腿边,眼角挂着泪,扒他的腰带说:“我给你弄,我给你弄!不要带我看医生了……我不要看了,靳辰靳辰……” 他叫他的名字,每一句都在发颤。 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不让他碰,他说身体的干净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会守住最后的底线,除非靳辰愿意看到他的尸体,那自然是不能失去这唯一的筹码,靳辰没有强迫他,但这次不同,他突破了和云肴的新进展。 他梨花带雨的样子激起了靳辰残暴的本性,他是个重度手控,幻想无数次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他很喜欢在他手里释放的感觉,比捅破他还刺激,于是,他玷污云肴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是他不再带他看医生的交易。 他并不执着于弄脏他的身子,对于重度手控的靳辰来说,云肴的双手和他的身子无异,甚至比那个带来的刺激感更强。 时隔三年,云肴和那个人终于要见面,靳辰要求他的订婚也如约而至,在订婚宴的前一晚,他警告他无数次,睡梦中也不消停。 “不要让我哥看出什么猫腻,他精明得像鬼,你最好做出极致的冷漠,否则这么多年来的计划都白费,我不知道自己会发疯成什么样子,”靳辰叮嘱,“在他的面前要爱我,发了疯地爱我,懂吗?” 云肴是有努力在爱他,可他到底要怎么压下对靳辰的恨意,还要表现出爱得发疯的样子?他演技不好,平静地回应靳辰的每一句话,是云肴能做到的最大的克制,至于发了疯地爱…… 他不专业,他演不出来,终还是被人识破,终还是被人质问,终于还是……毁了靳辰所有的计划。 云肴偶尔也会幻想,能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把靳辰送进监狱里去,可是每次想到他的身份,想到靳家的势力,想到他哥哥是谁,没有把恶魔送进监狱,还让恶魔记恨上他的无知反抗,那才是更惨的下场吧。 他根本就赌不起。 日子长了,偶尔靳辰会给他几颗甜枣,云肴就想,这样是不是也能坚持……过完这一生。 日子长了,反抗的情绪渐渐消退了,他变得麻木不仁,进退两难,他成为了靳辰的人,渐渐的,不再像当初的自己。 - 在靳泽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靳辰还没这么激动,他捕捉到里面精准的信息,一瞬间头脑大乱,气息灼热地说:“什么?!” “疯人院,”靳泽耐心地重复,“没听到,哥就多说几次,就是那个装了无数疯子,比精神病院窒息千百倍的地方,你如果疯了,就去那里待着,如果没疯,那里也适合你,全都是疯子只有你一个正常人的世界,告诉我,你撑到第几天才会崩溃?” “我是你弟弟!”靳辰抓住靳泽的胳膊,拼命地摇头,“哥,哥你疯了?那是疯人院啊!你疯了吗哥?你要把我送那里去?!” 靳泽直起身体,将手里的皮带“啪嗒”一声丢在桌子上,这像是什么信号,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明明来时还没有佣人的客厅,突然走进来几个人,靳辰定睛一看,全都是他哥身边的人! 那些人五大三粗,似乎就是为了现在而准备,他们体格大,力道也是,扣住靳辰就要往外面拖。 “哥!哥!我错了!”靳辰露出前所未有的狼狈,他知道他哥会罚他,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后果,这不在靳辰的预料范围内,远远不在! 靳辰突然挣脱束缚,奔到靳泽的面前跪下,即使他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他这个哥哥在家里的话语权,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场,能救他的人都不在,他哥想这样处置了他?不可能!不可能! “哥!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敢了!不要把我送进疯人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哥你原谅我,我去坐牢,我去坐牢好不好?”靳辰失心疯似的,抓着靳泽的手,第一次露出虔诚的样子,“我求你了哥,我把云肴还给你,我把他还给你啊哥!我再也不对他做什么了……你放我一回,我不敢了……” 靳泽掐住靳辰的下巴,面色仍旧不改,冷声提醒:“他本来就是我的。” 甩开人,几个彪形大汉过来把靳辰往外面拉,靳辰在客厅里嘶吼道:“妈!妈!妈!” 奈何他的嘶吼声,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被拽到客厅的时候,靳辰看见了房门边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万叔则走过来提醒:“二少,夫人和家老,下午出去散心了,暂时不回来。” 靳辰怒目圆睁,这个消息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2 压垮了最后的抗争精神,他一瞬间像被人缝住了嘴,用一双瞪大的眼睛盯着万叔,还有房门前,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瘦弱身影。 原来他哥……准备得这么周全,这么狠。 万叔叹了口气,脸上很是惆怅,他抬抬手,几个汉子不再逗留,将靳家身份高贵的二少爷,就这样拖出了客厅。 靳泽看着桌子上的皮带,脸色阴沉,靳辰的嘶吼犹在耳畔,故事的发展不在一般人能承受的范围,这样的了结也不能一口让郁结的心情舒缓,他的眉眼里盛满了冷冰冰的杀意,偶尔他会质疑,如果手里是一把利刃,他会不会顾忌血缘关系,收住这样捅死亲弟弟的冲动。 他正要抬步上前,赫然看到门口那个瘦弱的身影,云肴就那样毫无存在感地站在房门前,如同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 他不敢去预料他的心情怎样,他现在什么状态,只是看到这张苍白的脸,他想那不是什么好的答案,靳泽快步走向房门,拽住云肴的手腕,把他朝地下室里带去。 他带他走进那个不被允许进入的房间,他把房门摔上,把人抵在门板,他摸到冷冰冰的双颊,低头含住同样毫无温度的唇瓣,他火热的舌尖在他唇腔攻陷,仿佛要融化一座长年的冰山。 半晌,云肴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的拳头抵在靳泽的胸膛,他在他怀里颤抖,在他的热吻里哭泣,他有几分窒息,低下头还未多喘一口气,就被抬起脸,裹住湿热的唇瓣。 “哭什么?”靳泽在他耳边低语,他的双手护着云肴的脸颊和后脑,一遍遍,好像要把他揉碎得不甘,“这么多年都没哭。” 也许他哭了,但是他看到的,只有这一次,这么多年了,他不记得云肴的眼泪,他不记得他掉眼泪的模样,分手那一回他都没哭,一度让靳泽误以为,他是铁石心肠。 云肴在他怀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神智,热泪划过面庞,他不断重复,一句句颤声掉进靳泽的耳朵里:“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他怕什么?好多好多的事啊,他怕报复,怕靳辰回来,怕靳辰要杀了他,怕今天这一切都只是梦一场,怕天一亮,他仍在靳辰的气息里醒来,怕下周一的订婚会如约而至,怕去现场,也怕不能去现场…… 靳泽将人扣进怀里,他吻云肴颤抖的身体和耳垂,吻他湿热的泪,吻他紧握的拳头,吻他失神的脸,“你什么也不用怕,舆论与恶意,都不会穿过我,再抵达你的面前。” “云肴,”靳泽压着他的发顶,失而复得也好,如获至宝也罢,他的感受无限放大,让他也恐惧这一切只是幻想,靳泽收紧双臂,似要将这切实的感受刻入骨髓里,“谢谢你抵御住精神的攻击,也请你记住,靳柏川永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爱你。” 第70章 坏种 夜深人静的时候, 靳家的屋子安静了下来。 天气渐渐冷了,佣人也体贴地给每间房换上了保暖的被褥,靳泽提了提被子, 掩在睡着的人身上, 他灭了强光,留下的是不会刺眼的微弱光晕。 靳泽凝神盯着那张苍白的脸,他的手掩在云肴的脖子里,轻轻用指尖触碰他的肌肤, 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明天他醒来会要逃开他的束缚, 会跟他拉开距离, 会跑去别人的身边。 会用淡漠疏离的目光看着他。 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这个人, 可是现在,云肴就在他的身边,在他能触碰到的地方,在他的眼下,心里那种慌乱感却莫名的无法消散,它们荡在靳泽的心尖,让靳泽不敢移开目光, 以这种方式来确定这一切是真实的,云肴就在他的面前。 是属于他的。 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对方也很是明白, 没敢用太大的力道, 声音很轻, 靳泽传了一声微小的“进来。” 万叔走进房间, 朝床上看了一眼, 他在门口听着,没谁比他更清楚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些质问言犹在耳,他心里五味杂陈,对面前的两人,也对那个胡作非为多年的二少。 “家主,”万叔低声道:“二少那边……” 他没顺利说完一句话,便看见靳泽抬起的手,万叔知趣地闭了嘴,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他看见靳泽盯着床上的人几秒钟,才缓缓站起来,迈步走出房间,万叔紧跟着,两个人来到了卧室外面。 “说。”靳泽的眉眼沉了下来,今晚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他的心情高涨不起来,失而复得固然是一种极致的喜悦,但伴随着的还有云肴的不幸与伤害,失而复得可喜,但过程并不可贺。 万叔这才说道:“是二少,他不肯乖乖服软,打伤了几个人,看在他的身份上几个人没敢动手,只是这样也没法子,一直僵持着……” “他有什么身份?”靳泽丢过去凌厉的眸色,“该进局子的东西,谁不能打他?不肯就范就动手,打到他动不了为止。” 靳泽现在在气头上,事情刚刚发生,他那就是杀了靳辰都没关系的火气万叔自然是不能当真的,不过他也不会挑明白,火上浇油,便说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但是二少说他想见你……” “不见,”靳泽冷漠地抽出一根烟,他的手有点发麻,分不清是抽靳辰的时候用力过猛,还是被云肴压的,靳泽活动了下五指,低头点烟,“跟他说,服刑期结束了自然能出来。” 服刑期…… 那个地方虽然不是监狱,但关进去的人何曾有顺利走出来的?老实说,不如把靳辰送进监狱里,就是留下案底,也比被关进疯人院强,他一个正常人,进去可不就是服刑?还是酷刑,和一群真正的疯子关在一起,衣食无忧的少爷怎么撑得下去?万叔想想就胆寒。 他知道靳泽和靳辰的关系一直都是表面和谐,几年前争位置那事就闹得挺难看,靳辰是个野心颇大的人,迫切地想要得到认可,但继承者在他们出生时就注定好了,凭借今晚他对靳辰透彻的了解,万叔不得不怀疑,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真的是靳辰,他会不会滥用职权,用他的身份地位去做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他已经在这么干了。 他今天晚上彻底认识了家里这个二少爷,也彻底认识了他们的家主,说得上是真正的凉薄了,对他的亲弟弟,竟然能下得去这样重的手。 靳辰脸上的伤万叔看了都脊背发凉。 就算他为了给云肴做主,为了让他看见他的“爱”能有多深刻,把靳辰关进监狱里,已经是罪有应得的惩罚了,用得着这样狠的做法吗? 疯人院那个地方,靳辰再出来,神智还能清醒正常吗? 凭靳家在京州的地位,就算靳辰真的违法了,靳泽也能保他无恙,万叔并不是支持他滥用私权,支持违法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3 犯罪的行为,他只是觉得……正常人,不对自己的亲弟弟包庇就不错了,送进疯人院,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处置。 万叔真不敢想,云肴在靳泽的心里,到底是怎么一种地位。 命令已经下了出去,各方面都联系好了,万叔不奢望靳泽能手下留情了,心中慨叹,手里也没法子,应了声:“好。” 下去通传前,万叔又想到了什么,他在靳家工作多年,太明白当下的局势了,万叔提醒道:“夫人回来后……问起来该怎么办?” 刻意支走靳夫人和家老,万叔就知道,靳辰这次必死无疑了,他才没有浪费口舌去为他求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哪里还能是开玩笑的? 靳泽吐出一阵烟圈:“我的事,您不用操心。” 万叔抿了抿唇,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靳泽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直到抽完手上的烟,屋子里静得吓人,闹剧的夜晚,注定不能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了结一切。 他靠在椅子上,脑海里播放着三年来的点滴,播放着花乐言辞义正的控诉,告诉他这三年,云肴不比他受到的折磨少,于是那一腔原该对云肴的爱恨,都变得微妙,都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并不公正,给靳辰的处置,有多少又是因为自己的不甘? 不甘这三年和云肴的分道扬镳,不是因为命运捉弄,而是人为干预。 三年听着很短,可如果没有这一切荒唐事,这三年,他和云肴又要度过多少个温暖长情的夜晚。 他们错过彼此三年的生活。 旋灭了手上的香烟,靳泽的手握成拳头,发出“咔哒”的骨节声响,订婚宴的消息依然在外面流传,下周一的客人仍会到场,该怎么收场,这是他现在的难题。 难点在于……他不肯让云肴成为话题。 第二天一早,靳夫人和家老都回来了,靳泽只把他们支走一天,这件事并不是拖得时间越久越好,恰恰相反,他母亲闹过之后才是一切稳定的开局,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处理,他母亲这里是最难的关卡,只有稳定了他母亲的情绪,靳泽才有心思做其他事。 那个一向未曾失态的女人终于见了狼狈模样,靳夫人雍容华贵了一生,却没想到晚年遭此劫难,而带来劫难的靳泽,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任他母亲责怪为难逼迫,也仍旧表现得冷漠,不可动摇。 “川儿,川儿……妈求你了,你让阿辰去坐牢吧,你不要这样折磨他,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川儿我求求你,你让他去坐牢,得他应得的惩罚,妈不多说一句话,好吗?”靳夫人泪眼汪汪,原先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有污点,但比起疯人院那种地方,监狱要好几百倍! 这也正是靳泽坚持把他送进疯人院的原因,监狱?靳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拥有靳家人身份的,无论钱还是势,他们总能动用上关系,和狱警“沟通”,并不是他这个哥哥做得太狠,他只是觉得那样的惩罚,配不上他这个疯疯癫癫的弟弟。 配不上云肴这些年的苦难。 “妈知道,川儿他是有点胡来,都怪我从小太纵容他了,妈跟你发誓……妈会好好跟他谈谈,会好好管教他的,妈让他跟云肴道歉,行不行川儿?” “妈,”靳泽冷眼道:“你觉得你这个儿子,是道歉能纠正回来的吗?他天生坏心肠,正常人救不了他,也许在疯人院待几年,他就能学乖了。” “川儿,你这是让阿辰去死啊!” “我就是真的让他去死又有什么不合适吗?”靳泽抬步上前,他很想跟这个女人好好沟通,但是为母心切,暂时任何的沟通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表明透了决心,等他母亲慢慢接受这个不能接受的结果就好。 “他是你儿子,我不是吗?云肴不是别人的孩子吗?”靳泽咄咄逼人,即使面对他尊敬的母亲也不能冷静,“我一身恶疾怎么来的?云肴这三年怎么过的?您菩萨心肠,蚂蚁都不舍得杀,我当着您的面解剖一只猫给您看看,您又是什么心情?” 靳夫人语塞,只有眼泪还在掉着。 “您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他当年发疯砍人的事,我滥用职权保过他一次了,我没做好当哥的责任吗?我推开工作,我去请求别人的原谅,我替他给人家赔付,里里外外他的事我推给外人做了吗?我还没诚意吗?!”靳泽怒道:“他怎么回报我的?让我爱的人跟我分手,让我对自己产生质疑怀疑还被恶疾缠上,最后还把他带回来,告诉我他要跟我爱的人结婚?您这个儿子好狠的心啊,也许他真的成为了一个疯子,我还能原谅他,但他是清醒时做的这些事!三年,三年!他谋划三年,害我三年!他把我当哥了吗?!” 极少失态的靳夫人,也极少看见靳泽的失控,她哑口无言,所有的心软都变得不能多言,靳泽说的没错,两个都是他的孩子,这三年她也不是没看见他的苦难,自相残杀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懂,靳辰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打击,家里人对他虽不如靳泽那般的重视培养,可也没什么偏见,只不过所承担的责任不一样,重心会稍微偏向靳泽一点而已。 都是从她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的,难道真应了那些人说的话,所谓的“天生坏种”,真的存在…… 靳泽竭力收住自己控诉的欲望,万叔是知情人,一看见靳泽有作罢的态度,他立马迎上来扶住了似要倒下的靳夫人:“夫人,这事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我知道您伤心,但二少这次……我看着也是玩过了,您理解一下家主,他能做的都做了,二少自己不成长,这样下去……也只是会害更多的人,夫人您心善,您想想被二少砍伤过的人。” 万叔的劝阻起了作用,靳夫人面色难堪,她是伤心极了,可万叔提起的事……她也记得清,靳辰不是第一次了。 万叔低声道:“听我一句劝吧夫人,让家主休息一会,二少那边不会有事的。” 这就是云肴不敢告诉靳泽的原因,这就是靳辰胡作非为的底气,知道他母亲会这样闹,知道那个气昏厥的家老如果在,他一定不会有事,进不了监狱,也进不了疯人院。 因为一家人不会允许。 万叔将靳夫人扶走了,看着母亲的背影,靳泽没来由的心躁,他的拳头紧握,正欲发泄间,注意到那个站在楼梯边的人。 云肴醒了。 也许早就醒了,他站在楼梯上,就像昨晚悄无声息地站在书房门前,不被注意,不被发现。 靳泽的拳头松动了下来,他疾步走了过去,把人往房里牵,抚摸着云肴的脸颊问:“什么时候醒的?” 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是没睡好,也像是生了病。 “夫人进来的时候就醒了,”云肴低头说:“我是不是让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4 你很为难……” “没有,我没什么可为难的,不要有这种思想,”靳泽说:“我妈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她会明白的。” 会吗?靳夫人刚才的眼泪,都要掉在云肴的心尖上了。 云肴轻喘一口气,他站在靳泽的房间里,白天也是在靳泽的房间里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上来的,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这一觉很沉,他现在感到头重脚轻,有些站不稳。 幸好被人扶住。 “云肴?”靳泽看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云肴抬头看他一眼,他总觉得这么不真实,他总觉得,自己踩在柔软的棉花里,根本站不稳,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 “不知道,”他语气轻轻,想不出原因来,摇摇头,五官痛苦:“不知道,我不知道……” 靳泽一把将人抱紧,他扣住云肴的后脑,指尖却很用力地挤压他的头皮和发丝,靳泽滑动喉结,语气急促:“什么也不要想,别想,别想了。” 靳泽的语气是慌乱的,也是疼惜的。 能接受这一切折磨的已非常人,云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韧性,若是普通人,早已经被逼疯,他如何坚持到了今天,如何在残忍的谋划里走过三年?如何遭遇外界的精神攻击,还能站在这里,靳泽根本不敢去想象,那是怎样的韧性。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云肴的状态给他心慌意乱的感受,当一个人有了极大的改变,便能证明那些事的影响有多深远。 可靳泽的不安不是没有缘由的。 被抱紧的云肴没有了声音,靳泽的拥抱很暖,靳泽的胸膛结实,云肴却觉得很柔和,气息也很熟悉,他贪婪地向里面躲紧一些,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了沙土里。 云肴抬起手臂,在长久的拥抱中,他抓住靳泽的胳膊,闷闷地说了句:“川哥,阿辰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靳泽一愣,他低下头,错愕道:“什么?” 云肴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天真和期待,那般认真地说:“我要结婚了,川哥,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第71章 回应 靳泽顿时警铃大作, 他松开拥着云肴的手,一双眼睛似要把人盯穿了,对方脸色苍白, 神色混沌, 好像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怎么了?”他竟这样荒唐地问他。 靳泽的手上下游移,却不敢触碰云肴,他慌神道:“云肴,我是谁?” 不要告诉他, 云肴忘记了,不要告诉他, 一切就要尘埃落定时, 这个人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天底下哪有这种荒唐事?! 云肴受惊般, 松开手,不敢再触碰靳泽,小心翼翼地说:“你是川哥啊。” 他认得自己,他明明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说自己要跟靳辰结婚了? 靳泽抬步顶上前,握住云肴的脸,平复着心情, 为他解释:“云肴,一切都结束了,你不会跟他结婚, 你没有要结婚。” 云肴双眼迷茫, 他不能明白, 靳泽的手盖到他的头顶, 摸到虚热的薄汗, 他心中猜到了什么,但不敢草率肯定,靳泽盖着他的额头说:“你睡一觉好不好,川哥陪着你,你睡一会。” “我不想睡觉,”云肴抬起头说,“我才刚醒啊。” “川哥困了,”靳泽抱住人,心下惶恐,闭上眼道:“你陪川哥睡一会,好不好?” 云肴没有说话,靳泽把他带到床边,蹲下身,给他脱了鞋子,掀开被褥,让云肴钻进去。 云肴说不想睡觉,但是躺在床上好一会,在和靳泽的对视里,逐渐闭上了眼睛。 就在云肴刚刚睡过去,靳泽的温柔神色顿时消退,他开门走出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许蔚被联系的时候也很惊讶,提着那个医药箱就过来了,不过他弄错了一点,这次要治疗的不是靳泽。 他在路上时还好奇,已经情况稳定的靳泽怎么又会给他打电话,许蔚治疗靳泽多年,距离上次联系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靳泽的病情也已然稳定,没道理再联系他,直到到了靳家,才发现他要看的另有其人。 “是个什么情况?”许蔚放下医药箱,那里面都是治疗靳泽的药物,他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男人问。 靳泽把云肴的情况跟许蔚交代得清清楚楚,为了使许蔚能更准确地判断,他把靳辰和云肴发生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让万叔交代了,他没勇气重复第二遍,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 万叔说的很清楚明白,也很中肯,并没有添油加醋的不实,许蔚听了神色严肃,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见过各种疑难杂症,听过患者的各种悲惨过往,不幸童年,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电视剧情节,果然,家族大,势力盘根错节的人物更容易发生这种算计,许蔚也认识靳辰,怎么也没想到,这靳家二少是这么狠的一个主。 理清这其中纷乱的人物关系,再加上靳辰的疯狂和被害人所经历的是非,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和消化时间,许蔚反应了一会,才向靳泽确定,“他是不认得你了吗?” 靳泽道:“不,他知道我是谁,能叫出我的名字,但有些事却……” 靳泽捏紧拳头:“弄不清了。” 他把云肴的状态跟许蔚详细说了一遍,许蔚眉头紧锁,这种情况他是少见的,算不上是失忆,比那要更复杂一点,但听完描述,许蔚心里也有个大概。 “怎么说?”靳泽的目光紧锁在许蔚身上,仿佛对他寄予厚望,他相信的心理医生不多,他也不能接受许蔚束手无策。 许蔚叹了口气道:“根据你的描述,他大概是精神错乱了,他之前接受过精神刺激,是吗?” 靳泽的神色严肃:“是。” 许蔚道:“那就没错。” 靳泽道:“可他这么多年都没问题,也还记得我,怎么会在今天忘记?” “家主,”许蔚看他着急,耐心纠正道:“他并没有忘记你,这也不是失忆,他什么都记得,好的坏的,只是他的记忆乱了,人物关系乱了而已,现在在他的眼里,靳二少就是你,至于为什么在今天,可能因为事情结束的太突然,大悲大喜都会受到精神刺激,而且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他也都没事,但那只是表面没事,我曾经见过他,家主,他心律不齐,很多年了应该是。” 理解起来大概就是,事情戛然而止,这样的结果打得云肴措手不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他原本就没打算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局,因为他靳泽的插手,毁了他原先所有的准备。 靳泽沉默片刻,是在接受这个讯息,而后问道:“该怎么恢复?” “不好说,既然他以前受过精神刺激,多多少少在他心底里是埋下种子的,这个恢复的时间是不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5 能确定的,也许三两天,他睡一觉醒来就好,也许很多年,或者一辈子……” 一辈子,靳泽怎么会接受那个结果?他才刚刚拥抱到这个人,怎么就能让他以为,和他的那些年是别人。 许蔚观察着靳泽的脸色,他真不想涉入这样深的局里,一个接一个的,靳家真是不消停,许蔚叹口气:“我想,没什么人比你更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好陪着他,状态不错的话,应该可以恢复的。” 许蔚提起医药箱,“他在里面吗?” 靳泽说:“睡下了。” 许蔚说:“我给他打一针安慰剂,能叫醒他吗?” 靳泽抬步进去,把许蔚带进房间里,没谁比他了解这个安慰剂的作用,云肴的状态刚出现问题,需要一针定心神。 他刚把人哄睡下,又把人折腾醒,许蔚看着靳泽柔声叫醒床上的人,还真是不敢相信外面传的靳泽雷厉风行,薄情寡义,至少他看到的一面,也算是深情了,他听他讲和这个人的过往,听他们充满坎坷的情路过程,一瞬间,许蔚突然涌现一定要治好这个人的冲动。 云肴醒来,看见许蔚,眼神有些警惕,尽管对方冲他笑了笑,他抬头茫然地望着靳泽,不知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 “川哥……”他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 靳泽不知道自己在云肴的心里,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地位,他知道他的名字,却不记得和自己的过往,他对他还是有依赖的,那么这份依赖和信任,源于什么关系呢? “云肴,你生病了,他是许医生,待会给你打完针你再睡好吗?”靳泽说。 “我没有生病啊,”云肴错愕地望着对方,“而且我也不困了,不想睡了。” 他已经睡得太多了,今天,方才没想睡的,靳泽陪着他的安全感太足了,他慢慢就睡过去了。 许蔚知道这件事不好解释,云肴精神错乱,又不是失智,他只好亲自出马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个疫苗是防感染的,最近外面的病毒很多,每个人都打了,是上面的要求,麻烦配合一下。” 云肴没有抗拒,他坐在床边,天真地问:“什么病毒?” 靳泽和许蔚对视一眼,后者拿着针头靠近过来说:“感冒发烧啊,这些都能防,这个季节细菌多,防患于未然。” 云肴纵然不明白,但靳泽让他打,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偏开头,靳泽走过来,像抱小孩那样把他拥入怀中,云肴抓着他的衣摆,配合许蔚打了那一针安慰剂。 “好了,最近状态要放轻松,不要乱想七七八八的,好好休息,没事的时候,家主可以带他四处逛逛,最好去那些有共同回忆的地方。”许蔚收拾着医药箱,做了一个有事再联系的动作,和靳泽打着暗语,而后离开了。 云肴的手里按着棉球,好端端的胳膊上挨了一针很不好受,他看着许蔚离开,半晌后说:“这不是疫苗吧。” 靳泽心下一惊,他回过神,看着坐在床边的人,云肴捂着胳膊,抬头对他说:“疫苗不是要去医院打吗?我还没见过来家里打的疫苗。” 靳泽心中疑惑,他心里不相信,为什么也敢打?很快,云肴就给了他解释。 “不过您让我打我就打,我相信您不会害我的,”云肴说:“您是阿辰的哥哥。” 这份信任又是哪里来的?前半句能取悦到靳泽,后面这句补充说明大可不必,听得靳泽心烦意乱。 “不困了吧?”他问道,“不困了就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云肴问:“阿辰去吗?” 靳泽克制着自己不在这个时候吃那小气的醋,他走过来,拿起衣服披在云肴的肩膀,极其暧昧地抚摸他的脸颊,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就我们俩。” 呼吸交缠,云肴躲开他温热的手掌,一瞬间对靳泽的防备心拉到最大,方才还没有的,突然间就怕了,他仓皇地看着这个行为大胆的男人,咽了口唾沫。 靳泽把人带下楼,向万叔交代了下行踪,万叔表示了然,他没有跟去,靳泽开车,把云肴扣在副驾驶,带他出了靳家。 “我们去哪?”云肴问,“而且……为什么没有看到阿辰?下周一我就要结婚了,他去哪里了?” 靳泽拒不回答,一个问题也不肯回应,他把车子开离靳家,行驶在晴天大道上。 云肴不解地看着他,大概知道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他不再开口说话了,安静地坐着,车窗紧闭,云肴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树影。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所学校,牌匾上写着“玉恒师范大学”,云肴转头说:“这是我的学校。” 靳泽拆开安全带:“嗯,就是要来你的学校。” 靳泽先下车,然后走到副驾驶,把云肴带下来,他要抓云肴的手,云肴却不肯,靳泽蛮横又强硬,醋意和被遗忘的怒火能烧死平静与耐心,他抓住云肴的手,把他拽到跟前,“看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老子哪里没带你踩过。” 他猛地把云肴拽下了车。 他们当年在一起,靳泽不知道来学校几回了,虽然都不是什么青天白日,而是在昏暗的夜色,陪云肴欣赏过玉恒的每一处领地,他们在无人的凉亭下接吻,穿过郁郁森森的灌木丛,踩过小道上的每一处瓷砖,云肴为他介绍自己的学校,靳泽一句没在听,眼神盯着身侧白的发光的男生,心神荡漾。 “你大学的美术老师姓什么,还记得吗?”靳泽问他,为纠正他的记忆,表现得毫无耐心,他失而复得才多大一会?跟他说忘记了他?不记得了?记忆错乱了?靳泽怎么能接受,他不接受这样的云肴,他要他心理明晰地跟他在一起。 “我当然记得,你怎么了?”云肴反问,要甩开他的手,“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靳泽嗤笑道:“你这个脑子,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了?” 云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靳泽道:“先把我弟弟忘了,回答我给你的问题,大学美术老师叫什么?” 云肴甩开他:“我要走了!” 他不愿意跟疯子纠缠,在云肴的眼里,靳泽现在是有病的,还是大病!他还是离他远点算了。 靳泽把人拽回来,贯彻了一个流氓的本性,他扣住云肴的腰道:“你如果不好好配合我,我就在大庭广众下亲你,让你成为你母校里最靓的风景。” 云肴对他的好感烟消云散:“你真是神经病。” 很奇怪,那种刺挠的感觉很奇怪,靳辰才是他的男朋友,而他马上就要跟靳辰结婚了,可为什么,他对这个人的感觉却很不寻常?自己好像是信任他的,依赖他的?还有一种不似对男朋友哥哥的情感…… “姓林,”云肴投降道:“他叫林望津,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6 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过来教我们的时候才32岁。” 靳泽环在他腰间的手松了下来,“想见见他吗?” “为什么?”云肴说:“为什么今天要见他?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要什么准备?你的老师就在这里,名师出高徒,你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还需要准备什么?” “不要,”云肴不肯,“我没有心理准备,我今天……不要见。” 很尴尬的事情啊,而且为什么是跟男朋友的哥哥来见以前的老师?很奇怪,云肴不想做这么奇怪,也让别人感到奇怪的事。 靳泽没有逼迫他,说道:“那就没事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转转再走。” 云肴被这样拉着在母校里转了一圈,虽然感到不解,但因为很久没回来了,他后面的注意力也就放在母校的一些改变上了。 校园最不缺的就是陌生人,他走在学校里依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但靳泽就不同了,那种成熟男人的气质早已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跟他在操场转着,而后在那些打球的年轻人身上。 “以前这里只有两个球架,”云肴忍不住说起这里的改变,好似为了证明靳泽对他的质问有多愚蠢,他怎么会忘记自己母校的模样?待了这样久的地方,一点改变云肴都能发现,“后来是因为男同学们的提议,才新加了两个,那个时候大家都说校长人特别好。” 靳泽很欣慰他能进入状态,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把云肴曾经跟他讲述过的事又问了一遍:“后来呢?” 云肴说:“没有什么了,也就这一次而已,后来别人再提什么也没有大的改动了。” 靳泽笑笑:“有没有可能,你们校长也觉得操场不太行,才改掉的,并不是因为你们学生提了什么。” “有这种可能吧。”云肴说,之后二人就站在旁边看同学们打篮球,云肴时不时抬头觑一眼靳泽,“你会打篮球吗?” 他的身材条件这么好,应该会吧,人总是喜欢从相貌评判一个人,就好像个子高的人不会打篮球是很奇怪的事。 “你说呢。”靳泽低头看他。 云肴回过头去,望着球场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阿辰会,他还来打过几场,虽然他试图教会我,但我体育太差了,上不了场,他每次来我们学校打篮球的时候,旁边围满了好多人,很多人喜欢他,我心里也高兴。” 那些喜欢尽管只因外貌。 靳泽轻笑一声,云肴说的没错,他当初来这里打篮球,倒是每次场边都围满了人,来问他要微信的不少,只不过,他已经不是青春躁动的年纪,他的感情早就尘埃落定,眼里只看得到那唯一的风景,他的恋人站在一边望着他,神色里藏着为他高兴,为他自豪,却也忧虑的情绪。 那个时候,推开一群乱糟糟的人,从球场潇洒地离开,在车子里和他拥吻,是安慰他小心翼翼吃醋的恋人的最好方式。 他每次都会投降,不肯承认心里的不舒服,可被吻得体热后,又会搂着他的脖子呜咽说“川哥,你只可以喜欢云肴一个人。” 他那个时候很娇气,带着青春气息的娇气,会跟他撒娇,求饶,暧昧,是一个鲜活到极致的人,从不冰冷。 这几年,性子改了,让靳泽偶尔会留恋不舍,那样的云肴就此离去。 他没有计较他记错了人,而是带着云肴从师范学院离开,今天要逛的目的地太多,他不着急现在的摊牌。 他又带云肴去了第一次认识的场地,那个落了水后,暂去他家中留情的房子,云肴当初在学校边的出租屋已经是别人的领地,他们不能上去,否则靳泽也不会放过那个地方,这些地方一一逛起,不出意外,云肴全都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偏偏就是忘记了自己,记错了相爱三年的人的名字,混淆了回忆。 “为什么要带我去这些地方?”逛完这些地方,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云肴终于忍不住再问起,他们今天去的都是老地方,是他和靳辰生活的踪迹,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不爽,”靳泽盯着他说:“你凭什么把我们相爱的记忆分给别人?” 云肴懵着,神色迷惘。 靳泽抓住他的手,把他带进今天最后一个场地,花乐早已等待太久,她看见他们二人,招招手道:“云肴!川哥……” 她叫靳泽的声音有些不稳,不太敢确定这样叫是否合适。 “花花,”云肴看看靳泽,“你跟他约好了?” 花乐看看靳泽,抓住云肴的手腕,把他带到一边去,靳泽杵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他想,由他最信任的朋友告诉他实情,是不是比他自己开口可信得多?在云肴的心里,他现在又是个什么坏人的身份。 花乐把云肴带到一边,叹了口气,揉宠物似的,揉了揉云肴的头发,“亲爱的,你别这个时候出问题啊,苦尽甘来了,你这个时候失忆是干什么?” 云肴回头看着那个人:“花花,你说什么?我没有……” “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你还知道是谁吗?”花乐问他,他和靳泽联系好了,这种事让她心情郁结,本以为一切慢慢入了正轨,谁知道云肴这样不给力。 “我知道他啊,他是阿辰的哥哥,是靳家的……家主?”云肴说:“他们这样叫他。” 花乐真是一口老血不知道往哪吐了,她捂着胸口,让云肴坐下来,倒了杯水给他:“来,听我说,云肴,他是靳柏川,你跟靳辰什么都没有,跟你相爱的人是靳柏川,害你的人才是靳辰,你明白了没有?” 云肴皱起眉头,正欲反驳,花乐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接着道:“你听我说,你现在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你被吓到了,知道吗?你把一切弄错了,外面那个人,是靳辰哥哥,是那个跟你相爱了三年的靳柏川,你跟我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你怎么能把他忘了呢?靳辰是个大坏蛋,他……” 从头说起,要费不少的口舌,不过这些跟云肴的遭遇比算不了什么,花乐拉满了战斗力,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被云肴弄错的人和事。 靳泽站在外面,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他在外面等得有些心急,可比起三年来的等待,这会功夫已经是甜头,他静静地听着花乐跟云肴交代,中间穿插着云肴的质疑,他心里火大,但也只能闷闷地咽下去。 半小时后,花乐和云肴的谈话结束,花乐让他进去,说她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让靳泽加油,便从他的房子里离开了。 靳泽走进去的时候,云肴的目光半信半疑,脸色也变得很尴尬,现在的氛围很诡异,他相信花乐,可是他的记忆不相信,于是对靳泽的感受,是明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7 明相爱,却又觉得奇怪。 “我……知道了,”云肴站起来说:“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说什么,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请你让我冷静一下,等我恢复了我再来找你,我、我先走了……” 他抬步就要离开,郁闷的靳泽却不肯甘愿等待,就这样放人,他快步过去,在云肴走到门边时,“砰”一声扣上了房门,他把人抵在门板上热吻,环着他的腰,把他扣在怀里。 被这一切搞得头大,完全不能吸收的云肴只能抗拒排斥,可是异样在于,他欲擒故纵般的推搡很快就溃不成军,他接受了这个吻,然后在激烈狂乱的吻里乱作一团,最后缴械投降,随着心底一抹无法解释的本能融化在靳泽的怀里,他垫脚回应,双臂挂住靳泽的脖子,迷乱地喘息,恭维,配合。 靳泽是急躁的,但后来因为怀里人的配合,他渐渐稳住了心神,慢慢地放松下来,和他柔情似水地唇舌相撞,含着那深深的情意,直至这个吻停下来。 怀里的云肴双颊绯红,眼角荡着春色,激烈之后的平静折磨得人发狂,他睫羽轻颤,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地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你知道,”靳泽的语气笃定,他凝神看着这绯红的双颊,“你当然知道,为什么会回应我。” 云肴羞愧难当。 靳泽的额头抵着云肴的发丝,他抬起手,揉着云肴的脸颊,摸到满手的热烫,痴痴地问:“云肴,水边救你的人是我,去你学校打篮球的人是我,和你在凉亭中拥吻的是我,要和你结婚的……原也该是我。” 云肴抬起眼睛看着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他快在他的眸色里融化。 “如果你不信我,不信花乐,那就自己做选择,我问你,这一天下来的感受,你到底要靳辰,”靳泽的手抚摸他泛着晶莹水渍的唇,“还是要川哥?” 云肴混乱道:“我……” 靳泽向前探了一步,把他逼在门板上,半点考虑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他知道自己现在让他做决定是犯规的,是不耻的,是不公平的,但那又怎样?他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他就是着急,三年还不够久?还要他等多久?一天看他爱着别人,把他们相爱的记忆给别人,都不是他靳泽能接受的事。 “如果你选择前者,我就再不会牵你,抱你,吻你,”靳泽的手背擦过云肴火热的侧脸,探着他眼里被勾起的朦胧欲望,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可耻地诱引:“像你现在希望的那样……揉碎你的身体。” 第72章 本能 云肴的胳膊艰难地抽动,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靳泽的胸膛,轻声反驳道:“我才没有……” 这句话一点儿也没说服力, 云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竟然一点也不想要推开靳泽,一点也不想跟他拉开距离,对他的这种回应还有莫名其妙想靠近的本能,自己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还有……他说的, 为什么他现在希望跟他发生肢体接触?难道是一个吻就被攻陷了吗?被亲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去回应他?这是什么道理? 云肴的双手紧握成拳,抵在靳泽的胸膛, 半推半就地说:“你可以……退开了。” 他的语气颇像是在撒娇, 看不出真心想要对方退开,倒是有几分欲擒故纵的味道, 靳泽不仅没有退开,反捉住了他的拳头,低头亲吻云肴的手面,柔情说道:“你还没给我答案。” 被他吻过的地方传来热烫的酥麻感,云肴的指尖红润,勾着靳泽的手腕,不肯抬头, 吞吐道:“回答……什么?” 他哪里是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怎么说,花乐告诉他的真相和他脑海里的信息是完全不符的,他应该相信花乐不会骗他, 也该相信自己的本能, 但是他所知的……明明就不是跟这个人啊, 要他怎样选择?好像如何抉择都是错的。 “你说呢, ”靳泽捧住他的脸, 把他低下的头抬起来,和他视线交汇,“你要不要川哥?” 靳泽的呼吸灼热,洒在云肴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面对这样一张脸,再清心寡欲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啊,云肴为难道:“我,我要见了靳辰才能做决定……” 靳泽目光当时就硬了起来:“你见不到他。” 云肴皱眉:“为什么?” 靳泽语气冷了下来:“他被我送进你永远见不到的地方去了。” 至少在云肴的信息里,靳辰才是要跟他结婚的人,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花乐给的真相,却听到靳泽说再也见不到靳辰了,云肴仓皇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靳辰现在是靳柏川的身份,那么云肴自然该在意他,在意他现在去了哪,尽管他们告诉他靳辰是坏蛋,可他记错了事情,认错了人,感受和信息对不上,他没办法恨靳辰。 “因为他伤害了你,”靳泽说:“也害了我。” 云肴的目光冷了下来,他抽出被靳泽紧紧抓住的手,质问道:“那你这样做,跟抢弟弟的男朋友有什么区别?” 靳泽不爽道:“什么叫抢?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云肴觉得事情糟糕了起来,“我现在对不上这些信息,可就你做的事来说,你这样不就是在抢自己弟弟的人吗?” 这是什么混蛋行为…… “等你醒了再跟我讨论这件事。”靳泽不再跟他柔情,他理解云肴现在信息错乱带来的不安,对什么都有质疑,可他有脾气,这话听着就让他不爽,靳泽的语气强硬了起来。 云肴看他生气,怀疑自己是说对了,他方才对这个人的好感烟消云散,血液也冷了下来,突然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你该不会……是联合了花乐来骗我?” 靳泽本没有要这时候跟一个信息错乱的人争执,可这句话彻底惹火了他,他冷眼射过去,“你说什么?” 云肴对他的冷眼有点怵,他咽了口唾沫,方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的,抱着手臂道:“没,没有……” 靳泽抬步上前,一把扣住云肴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眼里的寒凉直逼云肴的面颊:“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 云肴血液凉了下来,意识错乱的他是害怕靳泽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镇定自若,如果有,也会是清醒时的云肴,而不是现在的,现在的他对靳泽这个人是陌生的,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男朋友的哥哥,靳泽发脾气对他来说是恐怖的,云肴神色柔和了下来,眉眼藏着一抹慌乱。 靳泽却认真了,盯着他道:“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是你那个不择手段的男朋友,我在你身上从没用过什么脏手段,仅仅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爱护你,不会做任何会让我们感情破裂的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8 ,即使你现在脑子不清醒,也他妈给我把这些话刻在骨子里!” 他最后的声音发狂了起来,云肴心惊胆战,不知道碰到了这个人的什么原则,一瞬间,两个人的暧昧烟消云散,留下一室的疏离冷淡和火气。 周围的空气是冷的,冰到云肴的脚趾都感受到可怕的情绪,他紧贴着身后的房门,看着面前被他刺激到的男人。 靳泽踹了下沙发,拳头紧握,然后突然回过身,抓住云肴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拎去。 “放开我……”云肴被迫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他点燃了这个男人的怒火,后悔也来不及。 靳泽把他塞进副驾驶,双手抓着车门两边,堵住他的去路,恶狠狠地说:“不是没恢复吗?那就是见的人还不够多,我们就慢慢见,慢慢见,见了所有人,跟他们对峙,你再决定老子是不是跟他们每个人都串通好了。” 说完,靳泽摔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去,火急火燎地开车上路。 云肴在一边被吓得不敢说话。 靳泽路上跟谁打了电话,然后交代了几句,他暴躁地扔下手机,一路无言,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他下车,把云肴从副驾驶拽了下去,来到一个陌生人的家,穿过层层阻碍,到达客厅里,然后把云肴往客厅的沙发上扔过去。 绵软的沙发接住了受惊的小可怜,云肴仓皇地抬起头,靳泽的面前站着几个人,他冷冷的眼眸盯着自己说:“花乐你不信,我你也不信,那就多见几个人,还记得他吗?问问那些你记忆里的人,老子对你做过什么脏事?!” 靳泽带云肴来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见证他们三年情感,鲜少知晓他们恋情的其中一个——叶玉涛。 叶玉涛的客人还没遣散干净,室内站着几个人不知所措,叶玉涛赶紧摆摆手让大家先离开,他看着怒火冲天的靳泽,心疼地走过去扶起云肴,回头质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眼前这人是谁你看得清吗?动作还这么粗鲁?” 在叶玉涛的印象里,他就没见过靳泽大声吼过云肴,他这几年不好过,失而复得估摸着心里乐得不行了,哪舍得这么对他心尖上的人?但是再想想,云肴把靳泽给忘了,这事确实挺让人郁闷的,靳泽等了多年,等来这么个结果脾气大点叶玉涛也理解。 被训斥的靳泽面色缓和了些,他紧盯着沙发上的人,露出了些关怀神色。 叶玉涛扶起云肴,温声道:“没事吧?” 云肴坐稳,不敢抬头看靳泽,可怜巴巴地抱紧自己,对叶玉涛摇了摇头。 听说了他的情况,叶玉涛很有耐心,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云肴看他一眼,恍惚道:“嗯,你是叶先生……” 他和靳泽那几年,所认识的他的朋友不多,叶玉涛算是唯一一个,云肴没有忘记他,因为叶玉涛对他很好,很支持他们的恋情,虽然很少见面,可是每一次,叶玉涛对他都是关怀备至的,云肴很感激他,也记得住他。 叶玉涛道:“那就好。” 说完,他走向靳泽身边,低语交代道:“你去一边,我跟他谈谈,我说你急什么啊,三年都等了,这一会功夫等不了吗?他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计较什么,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说起来容易,他的确可以包容云肴很多东西,但只有一条,靳泽绝不允许,就是云肴质疑他们情感的不纯粹,他们当年互相赏识相爱,身边谁不能证明?被他质疑的感受,靳泽别提有多不爽。 因为清醒时的云肴就不止质疑过,他对他只是情人,他只把他当情人这件事。 每次都让靳泽火大。 总觉得三年都错付了。 看着沙发上可怜兮兮的人,靳泽也意识到自己着急了,他转过身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叶玉涛和云肴,叶玉涛看着受惊的小可怜,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说道:“你别介意,他毕竟等了你这样久的时间,你忘记了他他肯定不能接受,别往心里去。” 云肴握紧杯子,低眸道:“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别说靳泽生气,就是花乐听了也会生气,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花乐是他多年的朋友,她怎么会害自己?云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被花乐听去了得有多寒心,他抿抿唇,后悔莫及。 叶玉涛欣慰地看着他:“你呀,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是个很分寸的人。” 叶玉涛又叹口气,进入正题:“只不过……你怎么能忘了靳柏川呢?你忘了谁都可以,但不应该记错关于他的事,你当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对你也是一样,就算再怎样受刺激,忘了他也不是能让人接受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云肴语气着急,“我为什么会忘记,我不应该忘记的,可是我就是……” “停停停,”叶玉涛握住云肴的手腕,“别着急宝贝,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别急,大家都在帮你呢,会好的。” 云肴稳住心神,指尖蜷缩起来,问道:“请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有关于他的事,我想弄清楚,不想寒了任何人的心。” 他自己也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什么都不明白的自己,靳泽那样生气,刚才他发狠说的那些话,云肴都记在心里,他只是有点恐惧,但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爱自己,他爱自己,自己怎么能忘记爱自己的人? 叶玉涛很喜欢他的态度,尽管失忆也没关系,他靠着沙发,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长叹一口气:“那可就有的说了,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 - 靳泽在一边静静等待。 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带云肴来见那些知道内情的人,让他们作证是唯一能尽的方式。 他承认自己的着急,自己方才对他的嘶吼也是不对的,他从来没有凶过这个人,云肴就是一滩软水,对他想也使不上性子来,他分寸知趣懂事,谈恋爱那段时间,也从未有过口角争执。 靳泽的手背撑着下巴,坐在沙发里自省不妥之处,许蔚这时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情况如何,靳泽如实回复,许蔚告诉他,云肴是被刺激到了,才会记忆混乱,他需要新的刺激点,让他从当下的感受里脱离出去,才能恢复正常。 可什么又叫新的刺激点? 许蔚[这个事情说不清楚,这种事情是机缘巧合的,人为很难做到,而且这种状况下的人,你不能判断什么事会对他造成刺激。] 说了跟他妈没说一样,靳泽把手机丢在沙发里,凝神看着窗外的风景,人为可以干预,但是人为又不知道怎样干预,他在京州顺风顺水这些年,现在才理解到什么叫无助感,那些有钱办不来的事,这也算是其中一件了。 他就那样安分地等待着,内心焦急,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59 却毫无办法,差不多十几分钟过去,叶玉涛吹了声口哨,痞里痞气地叫了声:“靳总。” 靳泽回眸看过去,叶玉涛手里提着钥匙,在指尖转着圈,啧啧了两声道:“难咯,难咯。” 靳泽不耐烦地盯着他:“你在这吓唬三岁小孩呢?” 叶玉涛笑了两声,扶着他的沙发背道:“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没给你关上窗,是给你堵死了一条路,就是这条艰难的情路。” 靳泽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就要走。 叶玉涛“唉”了一声说:“话说回来,真恢复不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靳泽没问他跟云肴谈了什么,左不过那点事,他停下脚步,思考后道:“还能有什么?他就是成了个傻子,也别想甩老子第二次。” 说完,靳泽从叶玉涛面前离开了。 叹了口气,叶玉涛又笑了笑,坐在靳泽那张沙发扶手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云肴已经和叶玉涛聊完了。 靳泽出来的时候,云肴正要起身,两人迎面对上了视线,靳泽停了下,紧接着抬步继续上前,那个方才被自己吓到的人,眼神也变得闪躲戒备。 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混蛋,靳泽很少跟人道歉,语气吞吐道:“对不起,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好。” 云肴的耳根滚烫,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也没有在记恨他,而且听完叶玉涛的证明,他现在心里也是复杂的,柔声说:“没、没关系的。” 靳泽呼出一口气,伸出手道:“那走吧。” 云肴纠结犹豫,最后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被他轻轻带起,一件外衣披在肩膀,靳泽带他从叶玉涛的家里离开。 两人一路未曾开口讲话。 靳泽想,他刚刚和叶玉涛聊过,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便不愿意出声干扰。 而云肴却在想,他现在能不能说点什么,好让他接下来准备说的话都能变得顺理成章。 可是靳泽没有张口。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了靳家。 他们就这样又在外面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到了家,云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靳泽也回了主卧,万叔去他房里交代了点事,暂时就这样分开了。 云肴心里乱,在房间里坐着,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脑海里叶玉涛的话反反复复,谁听了又能不动容? 他开始相信他们的话,花乐的,叶玉涛的,还有靳泽的…… 他们都说,他和靳泽曾经很相爱。 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自己如何爱着靳泽,靳泽又是如何回应他的爱,即使一个局外人,听那些故事也觉得不实,像是虚构的梦幻,仅因为他们的情感太顺利。 他怎么会碰到靳泽这样优秀的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只是不经意的邂逅?然后跟他坠入了热恋的情网里,许了一生一世? 听起来太过美好,让云肴很难相信,可是他们兴师动众地集体欺骗他吗?他又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平凡人,靳泽又怎么有理由,有精力,排这样大的一场戏来欺骗他?而且只是为了骗他的一颗心。 云肴扶着额头,乱了起来,这时韩叔走了过来,恰好听到外面的动静,云肴动身走向房门,看见万叔从楼上下去。 “怎么了?”云肴问。 韩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道:“哦,没什么,家主要出差,万叔在帮忙准备。” “出差?去哪里?”云肴心慌地问。 “好像是去新加坡?具体的我也没过问,老万这次跟去。” “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云肴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恐慌。 韩叔被问懵了,有些回答不上来,接着他就看见云肴跑了出去。 那些人动作真快,楼梯边,云肴往下看了一眼,靳泽已经换上了正式的西装,正低头熟练地打着领带,万叔提着行李箱,两个人往外面走去。 云肴心下大惊,所有的纠结为难这一瞬间全都不见了,他马上就有了答案,迅速奔下了楼,然后追向了车库去。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等云肴到了车库,万叔已经打开了车门,靳泽正要弯腰坐进去,云肴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川哥!” 地下车库阴凉,视野也不够开阔,但四面都是墙,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点点的声音都能传得很远,被人听见,靳泽回身看过去,那个纤瘦的身影慌乱又不安,正朝他走过来。 靳泽侧眸看了眼万叔,推上了车门,往云肴走过去。 云肴纷乱的步子直到靳泽面前才规律下来,他呼吸粗重,抬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走?” 靳泽身子笔挺,英气逼人,垂眸说:“突然来了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云肴很是伤神地问,“你要走……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像被抛弃的小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质问他信赖的大人为什么要丢下他。 靳泽不知道云肴在想什么,看他伤神,语气疼惜道:“你刚见过叶玉涛和花乐,我想你这两天也很乱,不想干扰你,给你留时间慢慢想,我不在,或许你喘得过气来。” “我才不要,”云肴眼角发红,他攥紧拳头说:“我不需要时间想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靳泽严肃起来:“什么?” 云肴抬起头,看着这张脸,心跳加速,他努力控制自己的一腔倾诉欲,条理地说:“你跟我分手后,有了心理问题对不对?” 靳泽没有回话。 云肴继续道:“你有了心理问题,还是两三年,你都被痛苦折磨着,在你急需疏解的时候你都不肯碰所谓的情人一下,我想你是爱我的,你并没有任何理由这么折磨自己,也只有爱这个东西,才会让你背负上心理枷锁,对我忠诚……” 靳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但云肴是怎么得知?叶玉涛告诉他的?他也没有向叶玉涛倾诉过,他跟那些所谓的情人之间一点情人之实都没有,反而因为被不明不白的分手,他为了表明自己对云肴没有执念,还欺骗叶玉涛他早就放下了,有那样多的情人就是一种证明。 叶玉涛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完全可以放纵自己,没必要在我们分手以后被苦痛折磨也不和别人亲热,在我的记忆里,阿辰是很爱我的人,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情感,他洁身自好,也的确有可能在跟我分手以后保持干净的社交,可如果你才是靳辰,你才是那个人,那最爱我的人就真的是你,”云肴语气颤抖,“川哥,我现在记不得你,并不代表我不会为你心动,身体的本能我没法解释和阻止,我想……只有原本就接触过,就相爱过才会记得,它们比我的脑袋更清楚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0 。” 云肴牵住靳泽的手,那是如此有力的一双手,云肴感受他掌心的温热,然后踮起脚尖,扶着靳泽的胸膛,在他的嘴角落下柔情一吻,而后说:“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想起来?可不可以让我知道我们当年有多炙热,让我记起你的体温,并且……顺从我的本能?” 云肴的睫毛如同蹁跹的蝴蝶,蹭着靳泽的肌肤,覆在他的胸膛,似诱引,又似请求:“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靳泽的眉宇间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它们反反复复,在眉间跳动,心潮澎湃并不能准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靳泽黑着眼睛,扣住云肴的腰,质问道:“你觉得我还走得掉吗。” 云肴抬起眼睛,他的脸被人握住,靳泽的掌心火热,抬起他的下巴,并不在乎谁的在场,被围观都无法阻止他的冲动和火热,他沉声命令:“张嘴。” 小可怜听话地张开双唇,长驱直入的火舌攻陷进柔情蜜意的唇,云肴踮着脚,踩着靳泽的皮鞋,被扣住了柔腰,和他不确定,但始终都会反复爱上的男人接吻。 明天若有意外就明天再论,当下里,他只有本能的热情,想要这个男人穿透他的身体和灵魂,然后附耳说爱。 他在他怀里轻颤,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太过火热,太过期待。 一旁的万叔知趣地退开,不用靳泽张口,他知道,这辆车,是开不出这个车库了。 第73章 羞耻心 云肴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 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顺从本能跟靳泽发生关系,虽然他并不排斥这个人,也相信那些人跟他说的话, 但始终有一抹紧张无法放下。 靳泽抬起头看着躺着的云肴,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抵在胸膛,在轻轻地发颤,靳泽抓住他的手,轻声问:“紧张?” 云肴花心思把人留了下来, 这时候可不能扫兴,否则岂不是在耍别人? 云肴稳住自己的情绪, 克制内心的惶恐, 使自己不再发抖,口是心非道:“不、不紧张……” 靳泽捧住云肴的脸蛋, 掌心温热地包裹着湿润的面颊,说道:“害怕就不继续,我不逼你。” 说罢,他就要起身,对这个身体他本就不陌生,那种肌肤相亲瞬间就让他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他和他在这方面是那样的契合, 不过靳泽也不会急于一时,他对这个人有足够的耐心,且方才在车库里, 当着万叔的面, 云肴说的那些话明显取悦到了他, 这个时候云肴只要说声不, 靳泽就会马上放手离开, 不会为难他。 可刚把人留下来的云肴却不知对方的想法,只怕靳泽就这样离开,飞去什么新加坡,然后见不到他。 云肴豁了出去,抓住了靳泽的手腕,他平复自己的心跳,轻声说:“我没关系,川哥……” 靳泽低头看他,他可没有能力,在这个时候说不,然后转身坚决离开。 尽管他从前有跟这个人亲热无数次,但是过去了那样久,他就像第一次那样充满期待和恐慌,但是该怕的还是会怕…… - 靳夫人坐在室内,她刚做了一场噩梦,额头的发丝像是被水沥了一遍,室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下楼。 万叔应该去了新加坡才对,靳夫人看见他时很是疑惑,万叔拎着箱子走了回来。 “老万,”靳夫人抬步上前,左右看了看,确定他身边没别人,“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 万叔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说:“不去了,家主被人叫住了。” 万叔也很郁闷,靳泽说不去这就不去了,以前哪有事能绊住他的步子。 “谁?”靳夫人皱眉看着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要从万叔的嘴里确定一遍。 “云先生。”万叔没有隐瞒,也没法隐瞒。 靳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她对云肴没有什么天大的意见,那是以前,现在,她身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接受让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的人继续周旋在二人之间?更何况还影响了靳泽工作,结合方才的噩梦,靳夫人提步就朝副楼走去。 “别,夫人……”万叔上前拦住了人,无论靳夫人现在有什么想法,万叔都知道不适合跟靳泽见面,他劝阻道:“家主现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靳夫人面色铁青,“他有时间见旧情人,没时间见我这个妈吗?” 最近靳家太闹腾,发生的事多,靳夫人的心情万叔是可以理解的,为母心切,靳辰刚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可能让靳夫人袖手旁观呢? 万叔没有理由再拦她,靳夫人闯了过去,直奔副楼。 她并不知里面在上演什么火热,但她刚到靳泽的楼层,房门便正好打开,里面走出的靳泽上身只披了一件西装外套,内里空无一物,结实的胸肌还能看到绯色与薄汗,而下身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休闲裤系在腰间。 这状态一眼便知里面在上演什么。 靳夫人气急败坏,又难掩羞躁,这毕竟不是腿高点的人了,现在的靳泽已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个时候上来的自己很不好开口,但爱子心切,靳夫人硬着头皮上去质问。 “他是你弟弟的人,你这么做是不是疯了?!”靳夫人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分贝不被那些佣人听见。 靳泽带上了房门,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的气味,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跟任何人交谈,不过他的母亲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靳泽便眼刀射过去:“他从来都不是别人的,这一点妈你最好也记清楚了,我跟他滚床单的时候,靳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靳夫人急躁道:“可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他还是阿辰的男朋友,你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这时候要他吧?!” “他不是,”靳泽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面对母亲的质疑依然气定神闲,“您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让万叔放了消息,订婚已经取消了,全京州的人都不会再认为,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靳夫人万万没想到靳泽的动作那么快,他有时间做这些事,却不肯去关心关心他的弟弟,靳夫人火大道:“你就那么着急吗?你弟弟刚进去,你就马上抢了他的人!” 靳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凝视面前的女人,充满了不耐烦:“妈,我再说一遍,他从来就不是靳辰的人,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了,也许更久。” 万叔追上来,看见二人僵持,他插不上嘴,靳泽猛吸了两口烟,没了心情,将烟头旋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说道:“深更半夜地跑出来干什么?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靳夫人不死心:“川儿,妈求你了,你让我去看看你弟弟吧,你弟弟他过得不好,他给妈托梦来了,他快要被逼疯了,不要这样折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1 磨你弟弟,川儿妈求你,你派人去看看你弟弟吧……” 她做了噩梦,梦见他的儿子在疯人院里受折磨,奄奄一息地抓着她的裤脚,求妈妈救她,靳夫人的心都快碎了。 靳泽却冷漠到了极点:“放心吧妈,他死了院里会来消息,我会派人好好安葬他。” 不知道到底是他太冷漠,还是那个人在靳泽的心里重要到如此地步,他竟然说得出这样狠毒无情的话,靳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过去这些天了,靳泽竟然完全没有泄恨的意思,反而一天比一天坚定。 他们可是亲兄弟! 靳泽的冷漠把靳夫人的哀求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不想再论靳辰有关的废话,靳泽抬手,请几个人把夫人送回去,就这样,靳夫人几天来的无数次请求,还是被无情拒绝了。 万叔看着这个家闹成这样,心里也不舒服,宽慰道:“你理解夫人,我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二少的事刺激到他了……” 那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决定,身为亲哥哥,这个决定无疑太狠了,万叔都有点后怕,就算他看着靳泽长大,有时也还是会被他的做派惊吓到。 “我并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她毕竟是我母亲,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并不代表我会顺从。”靳泽说完,不再提起方才的不快,“您现在不休息的话,麻烦差人去趟药店,拿些消肿的药过来。” “是你……”万叔刚想问是不是靳泽怎么了,但看到他的状态,瞬间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房门,万叔说:“知道了。” 靳泽回了房间。 万叔下楼去找药,发现夫人还没走,和几个人在门口僵持着,万叔叹了口气过去。 “老万,老万,你再说说川儿,你跟他求求情,你也是看着阿辰长大的,他们这样我实在难受……” “夫人,”万叔目光怜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靳夫人,狼狈又慌张,这样多的人看着,万叔也不好多说什么,“您别再跟家主闹了,他现在在气头上,你跟他说什么他不会听的,你的儿子什么脾性你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才发生多久,您最起码要等个三两月再来……” “可是阿辰等不了啊!”靳夫人抓住万叔的胳膊,“老万,阿辰都给我托梦了,他快被折磨死了,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你让他怎么受得了啊……” 万叔拍了拍靳夫人的手,这件事是谁做过了他们心里都有数,“夫人,您实在担心,可以请别人帮忙去院里看一眼,家老那边也不是没人用……”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试过了,那个院子根本不让我们接近,一定是川儿,他跟别人知会好了,他这是要害死他弟弟……” “夫人我再说一遍,您不能有这种想法,这次家主的做法是欠妥当,但是二少也真的玩过了,您知道吗,云先生现在被刺激得精神错乱了,您赶着这时候去求家主饶了二少,您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靳夫人愣了一下,她不知万叔的意思,惶恐地说:“云肴他……” “他精神错乱了,记不得家主了,这两天家主一直陪着他,没工夫去想别的事。” 靳夫人松开手,倒是没想到这个。 万叔看她也心生怜悯,他是个旁观者,也看明白了这局势,万叔提点道:“您如果真的想救二少,其实最有用的办法是去请云先生帮忙,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的话,家主是放在心上的。” 靳夫人醍醐灌顶:“对,对,云肴,云肴说话他一定会听的,川儿那么在乎他,他肯定愿意听云肴的话,可是,云肴他会帮忙吗?毕竟阿辰害了他……” “我不能确定,只不过云先生这两天精神不稳定,他记不得和二少的恩怨了,或许靠这个,他能松口帮忙吧,”万叔也不知该怎么劝慰这个女人了,再这么闹下去,估摸着母子两人的关系会出大问题,他也只好丢给她一个可行的方法,道:“我是真不希望这个家再乱了,夫人您也分寸些,先走了。” 说完,万叔离开了原地,留下靳夫人苦思冥想。 - 天还没亮,云肴就被一片湿润冰凉的东西弄醒了。 他睁开眼,双眼无神,抓着床单,看到床尾处的男人,正悉心做着什么,他披着一件外衣,手里是膏药,正往他烧痛的地方擦着。 “川,川哥……” “别动,”靳泽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正把那膏药抹在云肴受伤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有点特别,让床上的人涨红了脸,靳泽抬头看他一眼说:“没什么可羞的,在我怀里叫过八百遍了。” 云肴拿被子盖住身体,这感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刚在他怀里都软过了,这时候的羞涩怎么也不好表现出来,怕有作秀的嫌疑,云肴只好抱紧被子,假装自己很冷静地躺着。 “好了。”那头的声音落地,云肴马上坐起来,他看着靳泽把手上的药盒放下,拿一旁的湿纸巾擦着手指,动作简单,却莫名性感。 他的手指一下下的,力道轻重都很分明,让云肴脖颈犹如火烧,室内的暧昧气息还未消散,配上潮红的面颊,心神难免荡漾。 在云肴盯着靳泽擦手时,靳泽却一脸贪婪地反盯着他的眼睛,研究明白了他眼里的情绪,靳泽滑动喉结,感觉身体燥热不堪,他扔掉了肩上的外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喝了又一杯凉白开。 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无声氛围了,热情过后,冲动消散,欲望疏解,坦诚相对,云肴别提心中百般不适,他很不会找话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这暧昧之后的气氛,干巴巴地问:“还没有天亮吗?” 靳泽却耐心地回应他:“嗯,三四个小时后。” 他对时间有别样的敏感,不需要看手机,也猜得出过去了几分几秒。 “那……能给我一杯水吗?”云肴扶着枕头,拥着怀里的被子,被摸过看过后,在昏暗的夜色也不好意思和靳泽坦诚相对。 靳泽倒完水,端到他的面前。 云肴双手接过,胸口的被子跌了下去,露出雪白的肩,他无暇顾及,快要渴死的鱼终于缓过了神,云肴湿润着唇瓣,抬头看着靳泽,在他热切的目光下紧张地问:“川哥……觉得怎么样?” 靳泽居高临下:“什么怎么样?” 他表现得很冷漠,可眼神却格外热情,一点也不像事后该有的模样。 云肴不理解他的情绪怎么回事,只怕自己是被吹破后丢掉的气球,咽下羞涩道:“就是……今晚。” 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还能怎么表达?问你睡我睡得爽吗?三年后的感觉怎么样?和当年一样吗?这哪里是正经人问的话啊,云肴很是难堪。 靳泽站在床头,单手插着休闲裤的口袋,一副郁闷模样,“不怎么样。”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2 云肴心下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他投过的视线小心翼翼,眼神轻轻瞟过靳泽的那处,休闲裤最显心思了,明明刚结束这么一场,他又…… 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肴确定是这样。 靳泽拿过他手里的水杯,敞言道:“才三轮,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脚腕都蹬红了,我就算是个变态,也下不了手。” 否则他大半夜地坐在这吹冷风?当他是什么神仙。 靳泽将杯子搁下去,云肴这才想了起来,他是疲惫后睡着了,却把靳泽晾在那儿了,他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才只有三次吗?云肴为自己感到难堪。 “抱歉,”云肴心疼人道:“那、那我们重新……” 靳泽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件事并不能怪云肴,他心里知道,虽然次数少,但他没留情。 “过两天再说,”靳泽眼见着又要点烟,这会心善了下来,道:“都那样了,养着吧。” 云肴羞得抬不起头。 他看着靳泽坐在那里抽闷烟,心里过不去,他随手摸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宽大的外衣明显不合身,云肴下了床,来到靳泽面前,羞赧地请求:“我可以……坐过去吗?” 靳泽抬眸看他,那艳红的膝盖脆弱不堪,腿上一片一片地发红,是他的杰作,靳泽对他伸出手,这根本就不是个需要问他的事,他把人拽在怀里,云肴跪坐在靳泽的腿上,趴在他的怀中。 吞吐道:“对不起川哥,没让你尽兴……” 这种话很好笑,好笑是因为,那个一直对他冷脸,放肆的云肴,才不会这样说,靳泽对那个挑衅他的云肴记忆太深,联想此刻的温柔甜蜜主动,他难免心中有落差感,生怕他下一秒又会给他冷脸。 “你知不知道,你醒着才不会对我说这种话。”靳泽的手盖在云肴的后背,云肴现在,有点像他们刚认识时候的样子,而那个挑衅自己的云肴,是靳辰手底下成长起来的样子,如此冷漠,能不让他靳泽感到落差吗? 云肴搂着靳泽的脖子说:“为什么这样说?” 靳泽抬起头,蹭着云肴的下巴,眯着眼睛,痴迷他身上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贴着云肴的肌肤说:“因为你被逼着要对我冷脸,说实话,我是有被吓到,我们本来就该这么好。” 肌肤相亲之后,云肴对他的依恋越来越重了,他心疼地望着靳泽,神色柔情。 “问你件事,”靳泽抬着他的下巴,“现在……还对我们的关系存疑吗?” 云肴沉思,而后摇了摇头。 “不怀疑了?”靳泽掐着他的下巴,“不怀疑,你面前的坏男人联合别人欺骗你了?” 云肴羞愧道:“不、不怀疑了,川哥怎么还记得……” 靳泽轻笑一声,叹息道:“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不会接受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否定,我对你这颗心,别人都相信,就你不相信。” “我没有不相信了,我只是……” “嘘,”靳泽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我现在还涨着呢,你别乱动。” 云肴老实了起来,一点也不敢动了,靳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扣住云肴的脊背,把人按在了怀里。 云肴的后背有一层薄汗,天气不热了,屋子里也不闷,这层汗却越来越重,他听着靳泽的呼吸,在他肩头问:“我们以前,经常这样吗……” 他都不记得了,真希望快点想起来以前的事,别人都说他怎样爱着这个人,可为什么自己会把他忘掉?为什么会把他和他的弟弟弄混了?他又是怎么和他的弟弟牵扯在一起的?这些云肴都很想知道。 “说不上是经常,我不怎么有时间来看你,一星期见一次。”靳泽抚着他的发丝,像是在安慰委屈的小孩。 “这样……” 靳泽吻他发丝,“怎么了?” 云肴摇摇头:“没,只是想多记起来关于我们的事情。” 靳泽轻笑:“嗯,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我会一件件的,慢慢讲给你听。” 云肴想起他弟弟的事,眸中忧虑:“可以后我见到你弟弟……该怎么办?” 靳泽把人扣在怀里,揉了揉云肴的发丝,又想起方才母亲对他的质问,质疑他这么着急抢了他弟弟的人,靳泽的眸光凌厉起来,这个人被他的弟弟霸占三年之久,他想来就火大。 靳泽贴着云肴的脖颈,报复性地沉声说:“放心,你见不到他。” 第74章 讨好模样 天亮的时候, 云肴是在靳泽的怀里醒过来的。 这个鲜少赖床的男人,终于明白了床有多舒服,他贪婪地扣住身边的人, 发觉云肴动了醒了, 机警地跟什么似的,靳泽把人朝怀里圈,并哑声说了一句:“再睡会。” 他贪念这种拥着云肴入怀的感受,小心思全都被填满, 怎么也不愿意就此放手,况且昨天夜里折腾得太晚, 靳泽现在是没有精神做别的, 他有力的手臂搭放在云肴的腰上,把人朝怀里带。 云肴安安静静地躺着, 睁开眼,却完全没有了睡意,他侧头看着身侧的男人,靳泽紧闭的双眼,清晰的轮廓,下巴的线条,都充满了男性的硬朗魅力, 他两手握成拳头,置于两人之间,一双眼睛不断地在靳泽的脸上流转。 他没穿衣服, 胳膊和胸口的肌肉结实得发硬, 云肴此刻就枕在他的胳膊上, 轻轻动了动, 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身材折服, 他听着靳泽的呼吸,耳畔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 “川哥,”云肴小声地说:“我好像……想起一些事了。” 那个熟睡样子的男人睁开了眼,靳泽低眸看着怀里的人,能做到随时的回应,“什么事?” 他的语气带着早晨的慵懒。 云肴的手放在靳泽的胸膛,抬眸说:“我也不知道准不准确,就是第一次,我们这样的时候……是不是我生日的时候?” 靳泽把人拥在怀里,让云肴的脸蛋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问:“脑子里不是你的阿辰了?” 云肴抬起脸说:“不是了,我记得了……” 靳泽把人塞进怀里,闭上眼睛,说道:“还有别的吗?” 云肴呜咽不清:“暂时只有这些了。” 他只能想到这些了,但这已经是一种进步,至少这两天的事都不算是白做。 “疼不疼了?”靳泽压着云肴的发顶问,他的关心像是一种施舍,这些年他表现得太冷漠,唯独对这个人,才真的是有血有肉有情感。 云肴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一点点,川哥……你想要吗?” 这是早上,早上…… 难免的。 靳泽却没顺着本能来,他又不是动物,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了,“你顶得住吗?就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3 你这个身板,没两下就要散架了。” 远远不如当年了,又或者是自己对自己太严格,抑制得太久了,云肴经不起他这么玩。 云肴在他怀里面红耳赤,烫着靳泽的肌肤。 就在这样的陪伴里,云肴又慢慢地睡了过去,两个小时后,靳泽的困意消散,先从床上起来。 他动作很小心,没有吵醒云肴,万叔跟他说公司出了点事,靳泽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他们靳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靳辰的所作所为完全有能力影响市值和股票,昨天万叔把消息放了出去,估计集团是动荡不安了。 几个董事和叔叔没找上门都算是有耐心了,靳泽换了衣服,回眸盯了一眼床上的人,他一边打领带一边叮嘱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主楼那边的人不要让他们进来,包括夫人和家老,我很快回来,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底下的人表示明白。 靳泽和万叔去了公司。 云肴是在靳泽走了以后才醒来的,他也不知自己的觉怎么那么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离开,韩叔在旁边伺候他,他问靳泽去哪里了。 韩叔说:“家主去公司了,很快就回来。” 云肴了然,内心有点失落,他不明白这样强烈的依赖感是哪里来的,他不想靳泽离开,想他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可自己又不是小孩了,他应该明白他有自己的事和工作。 他已经拦了他一回了。 云肴起床,韩叔一直跟在身边,他们这些外人都看着家里的变化,这个人前两天还是二少的男朋友,要跟二少订婚,这转眼间就从靳泽的卧室里走出来,韩叔这些沉稳的老人明白不该多言,但年轻点的就不一定了。 他们对这件事很好奇,议论声虽小,但还是被云肴给听见了一点。 “外面都乱了套了,本来都要跟二少订婚了,现在跟家主纠缠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咋回事,都说家主抢自己弟弟的男朋友呢,昨天晚上夫人不还过来了吗?家主可真是着急,二少刚进去,他就急着睡了二少的……” “咳咳。”韩叔出声警告,两个年轻人大惊,忙从楼梯边下去了,平时不该多张嘴的佣人,这也是被这件事给惊到了,韩叔知道,不止这两个人,角落里多的是议论的声音,这事毕竟不寻常。 “别听他们乱说。”韩叔对云肴道。 云肴扭回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来想问一些关于自己在靳家生活的事,可是脑海里总想起那两个人的交谈,他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也不知道靳泽现在是不是左右为难,云肴心里躁动不安,他摸着平板,最后还是自控失败,扭头看向韩叔。 “韩叔,您能告诉我,我和靳辰的事情吗?”云肴心下难安,“我不想这样混乱,家主把他送到了哪里?还有……我为什么会进到靳家来?我跟川哥以前……又是什么样?” 韩叔看他一眼,叹口气道:“我也想一一给你解答,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您是害怕家主责怪吗?”云肴道:“没关系的韩叔,我不会让他责罚你的,我只是想知道……” “云先生,”韩叔本来不想说的,这也不该由他来告诉这个人,可是他伺候靳辰这么久了,看着他受这种罪,韩叔心里也纠结,叹口气道:“罢了,我给你说一点吧。” 韩叔只提了靳辰的事,毕竟他知道的的确有限,他告诉云肴的过程中,对方的情绪起伏很大,尤其在听到“疯人院”什么的,云肴脸上露出了些怯意,难怪靳泽不肯告诉他,这样狠心的事,谁听了不怕? “哎,二少也是糊涂,家主的脾性本来就不好,他也不知道收敛,这些年我在他身边该劝的也劝了,他钻牛角尖,就是要跟家主对着干,谁也说不算他,这下好了……” 云肴脸上的神情复杂,他在慢慢消化这些事,他有些后悔知道真相,因为他对靳泽的好感被一种恐惧顶替了上来,他现在忘了靳辰对他做的那些恶事,听到这种事自然要同情他,也很不解靳泽下手这么重的原因,到底对方做了什么?花乐也说,靳辰伤害过自己,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肴感到头痛,越想越难受,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却又对不上是什么事件,韩叔看他痛苦,慌张道:“云先生,你没事吧……”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韩叔抬头过去,看到了靳夫人的身影,他匆忙上前,记着靳泽的命令,有些迟地阻拦:“夫人,家主不让您这时候过来……”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老韩,你跟着阿辰这么久了,你看着他长大,他现在这样你心里不难受吗?”靳夫人只身过来,拦着她倒是容易,只是这句话对韩叔的良心进行了质问,韩叔僵硬住了。 “我不做什么,只是找他说说话,”靳夫人道:“你放心,他现在是川儿的心尖宠,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会再跟川儿为敌的。” 靳夫人迈步走了进去,韩叔攥进拳头,他该通知靳泽的,可是那一通电话,到底是犹豫着没打出去。 云肴抬头看着靳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防备地盯着对方。 “你还记得我吗?”靳夫人问。 云肴上下打量,猜测道:“川哥的……母亲?” “我是,”靳夫人开门见山,“云肴,我知道你这会精神不太稳定,但是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救救阿辰,我知道他伤害过你,我不会让你白救的,阿辰出来以后,我把他送出国,让他一辈子不回来都行,你和川儿可以永远在一起,不会有人阻挠,还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给你,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救救我的孩子。” 云肴刚听完靳辰现在的情况,靳夫人就找了上来,他手足无措,只好看向韩叔,可韩叔低着头,并不能给他什么示意,云肴不敢擅自做主,为难道:“我……” 他话没说完,靳夫人竟然就要向他下跪,云肴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大的礼,他会折寿的!云肴连忙扶住了靳夫人,韩叔也赶过来帮忙,二人于心难安。 “我求求你了云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阿辰从那个地方出来,只要你给他一条活路,我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我要他来给你下跪行不行云肴?你救救他,他受不了那个苦……” 云肴眼圈红了下来,他感到紧张,这件事让他紧张,他不知道怎么做,不敢矢口否决,也不敢轻易答应…… - 董事会上的靳泽脾气很大,他显少这样意气用事,但是今天的会议他毫无耐心,几个叔叔帮靳辰求情,说这种丑闻不能被外面知道,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可靳泽却怒拍桌子,对着几个长辈威胁道:“这是我的家事,做人不能管太多闲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4 事才会长寿,各位不知道吗?” “可这已经影响了公司的……” “他在管理层吗?他是死是活这个集团都在这,几个亿我输得起,各位要是担心公司因为这个破新闻就此倒台,现在就可以交权,我马上变现给你们,你们可以尽情地回家养老,如果不愿意,就给我乖乖闭嘴。”靳泽心里明白,一些老不死的是家老的人,当年跟着家老混的,对他早就有意见,只不过一直没抓到把柄,他们哪里是担心丑闻和靳辰?他们是觉得别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分到更多的红利。 他靳泽上位后雷厉风行,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有实权无作为的“亲戚”,集团现在比在他爷爷手里时收益要高得多,不过这翻脸无情的背后自然会得罪不少人,这些以靳辰的事大做文章的董事就是很好的例子。 靳泽话说的绝,几个董事瘪瘪嘴,却都没有一个人有骨气站起来说放权,靳泽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确定这些人表面不敢再有意见,才将转椅一推,拎着手机出门,丢下两个字:“散会。” 秘书若可紧紧跟着,将最近的事都报告完毕,靳泽对每件事都进行了周全的安排,调动了集团里那些刚正不阿的他手底下培养出来的管理层,分批处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耗太久,他这两天什么也不想做。 处理完紧要的公事,靳泽和万叔开车回家。 靳泽的心情被董事会搞得很阴沉,但想到这次回去,家里会有一个等他的人,他就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靳泽靠在座椅上,松了松领带,路边的风景从眼前一一飞过,靳泽的手臂搭着车窗,解开的衬衫纽扣露出大片的皮肤,看起来有点纵欲过度的意思。 “万叔,”他看到了街边的一家蛋糕店,“停车。” - 靳夫人已经回去了。 她说,让云肴等靳泽回来,然后跟他谈谈。 云肴站在窗口边,一脸愁容,是的,他答应了,他没有办法…… 靳夫人眼泪都掉过了,他良心难安答应了下来,可他要怎么说?靳泽好像不太愿意他提起靳辰的事情,昨天夜里……他也是那样,一提到靳辰两个人的氛围就变得很紧张,云肴不想破坏跟他在一起的暖意。 这时,一直在盯着的韩叔说靳泽回来了。 云肴冲着镜子里看了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云肴拿手背搓了搓,这才下楼去。 靳泽和万叔从外面走来,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云肴在原地等着,对他露出笑脸,靳泽来到他面前后很自然地吻了他的额头,然后牵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你买了什么呀?”云肴低头看着,“蛋糕吗?” 靳泽说:“对,路上看到了,买点给你尝尝。” “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的。” “我知道,这个不是很甜。” “蛋糕还有不甜的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进房间里,靳泽将外衣和领带扔在了椅子上,而后站在桌子边开蛋糕盒。 云肴打量着他,他心里有事,始终没法放松下来,靳泽因为专心切着蛋糕,并没有察觉。 半晌后,靳泽递给他一块切好的蛋糕,上面还有一颗被切开的蓝莓,云肴先吃掉了蓝莓,而后才吃了奶油,然后点头说:“嗯,真的不是很甜。” “好吃吧,”靳泽说:“你川哥的口味会有问题吗?” 云肴笑了笑,用叉子扎了一块面包,上面沾着白色的奶油,他送到靳泽的唇边,道:“川哥也试试。” 靳泽握住他的手腕,看他脸上的热情,说道:“怎么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当然是在讨好他,他只有把他伺候开心了,才好说他不想听的话。 靳泽吃掉了云肴送到嘴边的蛋糕。 “对了川哥,你今天是去公司吗?”云肴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想着见你,就回来了,”靳泽实话实说,“我答应你的,这两天要寸步不离地陪着你,把我们的事都讲给你听。” 两个人还没暧昧一会,外面突然传来叶玉涛的声音,正在喊着“靳总”,也只有他喜欢这么叫靳泽,在私下里,语气总是有点痞里痞气。 靳泽的眉头一皱,下一秒果然看到了叶玉涛的身影。 叶玉涛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动作,离得近又暧昧,云肴的手里还捧着蛋糕,他抓住了机会调侃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 靳泽盯着他:“那还不走?” 叶玉涛笑了声,正经道:“走不掉,云肴,我借他一会,有事说。” 云肴很分寸,放下蛋糕,冲着叶玉涛点头,大度地把人让了出去。 虽然他现在也有事,但可以叶玉涛先说。 靳泽碰了碰云肴面颊:“等会我。” 云肴点头后,靳泽走了出去。 目送着靳泽和叶玉涛去了书房,云肴站在客厅,万叔也在,问他情况,他把叶玉涛的来意跟万叔简单说了下,然后在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心里有事,云肴心里很不舒服,他不想算计靳泽,这件事他很难张口,可他已经答应了靳夫人,但靳泽的心情又那么好,他……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了?”万叔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肴抿抿唇,看了眼万叔,坐在沙发上低语道:“万叔,我跟川哥以前……是不是很好啊?” 万叔想了想道:“这个……应该是吧,在你没来靳家以前,我知道家主有个神秘情人,那时候家主身边的助理总是出入家主的书房,每次都带了什么礼物出去,现在想来,都是送给你的,家主对你很上心,这是没话说的。” 云肴道:“所以我为什么……会忘了他呢。” “这只是暂时的,慢慢就会恢复的,你不用太担心。” “那这三年……川哥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听说,他有疾病。” 说到这,万叔难免要叹声气:“是啊,家主跟你分手后,心理有了点问题,那时候比较严重,要经常看医生,打安慰剂,厉害的时候一天要打好几针,整个手臂都是针孔,青一块紫一块的,毫不夸张地说,那会我们都觉得家主要撑不过去了,真挺吓人的……” “是……他弟弟害得吗?” “哎,二少呀,”万叔恨铁不成钢,“二少是个心野的,恐怕这些年心里就没放下怨念,他占有你,也就是为了让家主心伤了,不过也确实做到了,你刚来那天,我看到他在屋里用药,好不容易稳定的病情又复发了。” “他弟弟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这个说来话长,靳家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势力盘根错节的,我也不好评判,只不过两兄弟也迫不得已,二少想证明自己,想坐这个位子,跟家主明里暗里地也争过几次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5 但他却不知道,家主并没有那么想承担这个责任,他跟家老也闹过一次了。” 云肴想到了靳泽和家老的关系,他一直有耳闻,但不是很清楚,便趁机追问:“他们怎么了?” 家老皱眉:“你不知道吗?” 云肴摇摇头。 万叔知无不言,他现在是把云肴当做靳家的一员了,解释道:“家老那会要给家主指婚,配得是一个千金小姐,家主不同意,两个人闹得很难看,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家老没放在心上,总之后面这件事闹得很厉害,结果你就跟家主分手了,也是巧了,这辈子没跟家老作过对的家主,逼家老放了权,家主的姑姑你知道吗?当年也是跟家老闹得难看,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家主心疼他姑姑,另一半……也就是你了。” 哪里还需要万叔多说下去,云肴就是精神错乱,也听得明白这回事,原来靳泽和家老的关系不好是因为这一层,他一直有所耳闻的,但不是很明确地知道情况罢了。 所以,他跟靳泽在一起的时候,靳泽为了他拒不接受指婚,后面他们分手,靳泽没了挂念,一心扑在了他该承担的责任上,跟家老作对,逼他退位,把权利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因为家老如果同意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闹剧,就不会和靳泽的关系变得僵硬,他们原本还是很和善的,是从指婚那件事开始才恶化的,很显然,开端都是因为,他云肴和靳泽的恋情…… 并不被认可。 云肴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了什么,他好像有点想起来,靳辰当年跟他说了什么。 他说,靳柏川不会娶他,也不可能娶他,因为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和所出生的家庭,都经不住这样的丑闻,他必须娶一个千金小姐,和他的家庭背景都登对,而他云肴出身是什么?怎么可能和靳柏川有未来。 就算有,也只能做一个地下情人,供他哥无聊的时候享乐而已,他和靳柏川的未来就是那样。 现在听到这些,根本就不是,靳辰在骗他,从一开始,他就在攻他的心,就在骗人…… 云肴拍了拍脑袋,力道很重,万叔问他怎么了,云肴摇头说没事,只是想起来一点事。 “川哥还没好吗?我有事找他。”云肴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对万叔说。 万叔道:“我去看看。” 云肴感到口干舌燥,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觉得脑海里的波动平息了下来,书房的门此时也恰好打开。 云肴看过去,靳泽和叶玉涛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了?”靳泽匆忙赶到云肴面前,身后的叶玉涛看着二人,“万叔说你找我有事?” 云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嗯。” 云肴的脸色认真,靳泽摆摆手:“那我让他们先……” “不,不用,”云肴打断他,而后踮起脚尖,不顾他人的在场,他抱住靳泽的脖子,趴在他的怀里,“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出去那一会,我很想你。” 靳泽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扣住云肴的腰,压着他的发丝道:“怎么这样热情了?” 热情得有些过了头。 云肴从他怀里抬头,那些话在嗓子里徘徊,又被压了下去,他眉眼柔情期待,提出了一个突兀的请求:“川哥,晚上,你带我出去约会好不好?” 是,他食言了。 他对靳夫人食言了。 他不想说,他不想求情,他不想破坏氛围,他也没资格替谁原谅,他面前这个男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过不少的伤,如果他看不得靳辰伤害自己的那些事,那他云肴,又怎么可以无视靳辰对这个人的伤害? 他就该待在那里。 那样坏的人,就该待在那里。 就该受到惩罚。 云肴牵住靳泽的手,不再犹豫,满眼都是这个人,他语气轻轻:“带云肴约会吧,川哥,云肴想跟你约会。” 第75章 约会 万叔嘴里天大的事, 就是这个? 靳泽很意外,是因为他以为,云肴找他起码有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他只是要自己带他去约会,仅此而已。 这不算事,根本就不算,这是他靳泽随时能做的, 只不过不想折腾云肴,一直没有提, 他哪里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就这样?”靳泽按压他的脸蛋, 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你只是要这样?” 云肴点头, 说:“嗯,我想跟你约会。” 他又再一次肯定。 叶玉涛环起手,站在两人后面感慨道:“我就说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云肴方才想起还有人在似的,他松开靳泽,抬头看过去,对叶玉涛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 叶玉涛抬起手, 打断了他,走过来,对靳泽说:“带他去玩玩吧, 事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找你说。” 靳泽和云肴目送叶玉涛离开。 云肴抬头问:“他找你是……” “不重要。”靳泽牵住云肴的手腕, 问万叔要了车钥匙, 而后行动迅速地带云肴往外面走。 “川哥?”云肴紧跟着他, “我们这就……” “去约会, 你说的,”靳泽回眸,把人往怀里带了一点,“三年后第一次约会,让我想想,该带你去哪儿。” 他哪里需要想,他都这样了,直接就要开车出门了,心里怕是有主意,不过也太效率了,云肴还以为他要准备一下,至少明天才能出门,哪里会想到话音落地,他们就奔着目的去了。 坐上车后,云肴问:“我们去哪里?看电影还是吃饭?” 靳泽笑了一声:“跟川哥约会,要这么笼统俗气吗?” 他从来没有带云肴去做正常人约会的那些项目,从刚开始就是,第一次约会,他带云肴去潜水,把云肴吓得半死,不过后来云肴倒是接受也爱上了那个项目,他开始享受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后面也是,带他去国外看了树袋熊,去海上开帆船,靳泽能挤出来的时间不多,不过每一次约会,都给云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有些事他记不太清楚了,他对不上那些事,记忆里那个人都是靳辰。 “那我们是去哪里?” 靳泽握着方向盘:“上天。” 云肴瞪大眼睛:“上天?” 靳泽笑了声,拿手盖住了他的脑袋:“要不要这么好骗?” 其实他没骗他,不算是骗他,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靳泽要带云肴玩的可不就是上天?面前一个热气球,随时能把他们送到天上去。 “真的要上天啊?”云肴可没想到约会项目是这个,他以为是吃饭看看电影就结束了。 “陆地上的和下水的都带你玩过了,没带你摸过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6 云彩,这个项目我一直想带你做来着,但后面没了机会。” 云肴听得明白,后面他们就分手了,这三年,靳泽竟然还记得带他做过什么,还有什么没做过,但凡他真的无情,也不会在他云肴提出约会的时候立即有了想法和地点,他是……时刻准备着吗? 到了地方,靳泽安排好一切,热气球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云肴抬头看晴朗的天,问道:“我们今天就玩这个吗?” 靳泽递给他一瓶开了盖的水:“只是其中一项。” 云肴回头看看,好多人在排队,这个项目好像很火爆,来的都是情侣?看样子像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玩这个吗?”靳泽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待。 云肴站在他面前说:“不是说没上过天吗?” 靳泽伸出手,要云肴坐下来,他不肯,因为还有别人在场,他不好意思,靳泽却把他的手腕一抓,将人带进了怀里,扣着他的腰说:“你当年要画京州,我答应你要带你来坐的。” “那都是很久的事了。” “有什么关系,以后你要什么,川哥都给你,”靳泽说:“任何小事,大事,只要你提,我都会答应你,明白吗?” 他到底喜欢自己到什么地步?不是说恋爱越谈越容易厌烦吗?云肴心里暖烘烘的,但有些不太敢相信,“你是因为……这三年跟我分开了,才对我还有这样的热情吗?” 靳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严肃了起来:“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跟分不分开有什么关系?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云肴低头说:“对不起。” 靳泽揉揉他的脸蛋:“别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希望你赶快想起一切,你现在忘掉太多东西,才会患得患失,没打心底里相信我,但我认识的云肴,他可是对我们的感情很有信心,也许他不确定我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但他不会质疑我对他的心意。” 靳泽拿起一边的水瓶:“罢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想不起来,我倒是像逼着你了,没事,慢慢来,我会带你想起一切。” 靳泽掐着他的下巴,笃定道:“你忘不掉我。” 后面,他们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坐了热气球,靳泽选的是最小最轻巧的那一款,因为大型的热气球需要一定的重量才能飘在天上,也就是说需要更多的人一起乘坐,他可不希望云肴感到不自在,而且这种项目,他也不喜欢有外人打扰。 “哇,好漂亮。”云肴俯视下面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树木,湖水,连空气都变得好闻。 “如果是下午来就更好了,肯定能看到晚霞。”云肴扭头对旁边的男人说。 风景尽收眼底,只不过这样大的京州,他们只能观赏一隅。 云肴和靳泽漫步在上空,他知道,如果是靳泽自己,他不会来玩这个的,他只是为了陪自己,他是个很体贴很体贴的人,根本就不是靳辰说的那样,如果他只把自己当做情人,像他这种身份,丢给他一把钱,让他自己想去哪就去哪玩,他不会陪着他玩这些,然后把他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记了三年。 不自觉的,云肴又想到靳辰了,想到了靳夫人,他欣赏风景的心情沉了下来,暖风打在脸上,云肴突兀地问:“川哥,如果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他真的想知道,这个这样爱自己的人,如果不能跟自己在一起,他会选择怎样的一生。 靳泽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话,他不知道云肴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反问道:“你觉得你摆脱得了我吗?” 但凡他愿意,云肴跟他见面的时间只会更早,他不过是心死了而已,否则分手那段时间,他想见他轻而易举,只要他还在京州,他就能把这个人抓回来,随时。 “我只是问问而已,”云肴重新看向天边的风景,“世界这么大,总是有很多始料不及的事。” 靳泽从后面抱住了人,他压在云肴耳边粗重的喘息,字句清晰:“听着,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好好待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我们,我们错过三年了,不要让我等更久,云肴,听着。” 他有一点点的不确定,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他就这样得到了云肴,抢回了他的人,外界的事情干预不到他,能干预到靳泽的是云肴每一句不经意的话,他必须要这个人百分百的笃定,跟他在一起的信念,不会动摇。 云肴听着他的呼吸,握住腰间靳泽的手,回眸说:“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川哥,我不会离开你。” 他们在上空接吻,好像彼此许下了什么重要的承诺。 剩下的时光,他们去了马场,他和靳泽共乘一匹马,在草场跑了一圈,然后去海洋馆看了小企鹅,那些靳泽嘴里俗气的约会项目,最终还是一一进行,因为时间不够了,他今天带他去不了更远的地方,便在今天结束前,带他去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云肴全程紧跟着靳泽,手也不曾撒开,他不再避开别人的目光,甚至被人认了出来,也不在意,他知道肯定有人要议论,要识出靳泽的,但他们当面不敢讲出来,那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最后,他们去餐厅吃了晚饭。 “川哥,你跟家老的关系……” 他还没说完,靳泽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他抬头盯着云肴,害云肴不敢多问了,笑笑道:“我只是问问啦,没别的。” “不好,别问,没营养,少听。”靳泽说。 这算是回答吗?真是清奇的答复,但云肴也不好意思问了,他安静地享用晚餐,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怕腻死在靳泽的体贴里。 万叔说,家老曾经给靳泽指过婚,云肴只是有点好奇,他想见见家老眼里和靳泽适配的女人大概是怎样的形象,但这个好奇,应当不会被满足了,靳泽一点都没有兴趣提起,他没法问。 “约会提的突兀,待会就这样回去了,剩下的等我回去安排一下,收拾好手边的事,带你好好玩。”今天也只能这样了,他这两天的事情比较多,没想到云肴会突然提出这个约会的想法。 “没关系,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云肴宽慰道:“重要的不是去哪里,是跟你一起,你应该挺忙的,我今天玩的很开心,回去这两天,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吧。” 无论他记不记得,现在什么状态,都不会改变他的分寸感,他很会做人,初相识的时候,也听话懂事得过分,一度让靳泽感到心疼。 “我只是这两天有点忙,”靳泽说:“事情结束以后,我带你玩上几个月也没问题,再给我两天时间,好吗?” 云肴放下刀叉,来到靳泽的身后,俯身抱住他的脖子,周围没有别人,他很主动地吻了下靳泽的脸,“我知道,我会等你的,其实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7 今天……靳夫人找过我了。” 靳泽匆匆回眸。 “别紧张,”云肴说:“我也不是突然想到要跟你约会的,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关于我告诉万叔我找你有事的话。” 靳泽警惕:“我妈找你做什么?” “你猜得出来,”云肴呼出一口气,道:“就是关于你弟弟的事,我本来答应了她,可我又不想说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脑子不清醒,记错了很多事,我不会这么草率地去决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跟你母亲争执,你弟弟无论做了什么,你母亲的反应都没问题,我会等你,等你把一切事情处理完,然后我们再一身轻松地去约会。” 靳泽握住他的手腕:“真这么想?” 云肴点点头:“是啊。” 靳泽很欣慰,拉着他的手,把云肴拽进了怀里,云肴跌在他的腿上,靳泽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有进步。” 说完,他扣住云肴的脑袋,和他在餐厅里接吻,他总是很想吻他,无法自控的。 晚上回来,两个人的手里提了点东西,万叔问他们去了哪,云肴把今天大概的行程跟他交代了一遍,包括手里买的一点东西,他递给万叔道:“这个是给您买的,还有韩叔的一份,麻烦您转交一下。” “怎么还有我的东西?”万叔错愕。 “他心思细,您收着吧,”靳泽在一旁脱外衣,“一点小心意,我这么多年也没给您买个东西。” 万叔收了下去,然后对云肴道谢。 二人刚回来不久,主楼那边来了人,家老要见靳泽,请人来转告,靳泽过去了。 云肴在这里等着,想不出家老要跟靳泽说什么。 “那……我先上楼了。”云肴对万叔说,万叔点点头,云肴抬步上了楼。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这两天他一直跟靳泽待在一起,也在他的房间里跟他一起睡的,他默认了这里就是他的房间,很自然。 云肴换掉了鞋子,将窗户打开,室内有白茶香水的味道,他看着床铺和那张沙发,昨天夜里的激情犹在眼前,他的身体比大脑做出了更快的反应,云肴耳根红了下来,扭开头不再多看。 他不知道做什么,就在房间里乖乖等着,他还没有好好参观过靳泽的房间,云肴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靳泽的房间很干净,装修的色调也很愉悦心情,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就很好,刚刚结束约会,此时满心都是靳泽。 桌子上摆放了一台笔记本,应该是工作用的,界面上有打开的表格,还有一些资金汇算和账户之类的,云肴看不太明白,他坐在椅子前,随手打开了一个抽屉,然后发现一个小小的精致礼盒。 云肴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什么,当他打开盖子的时候,那一枚躺在里面的银戒让他彻底傻了眼,他愣神了几秒钟,大脑里一片空白,这不是普通的首饰,这是定制的,有着定制日期和他名字的戒指。 那是一串英文,拼音缩写是他的名字,但是一张小小的卡片夹在最下面的海绵里,写了云肴的名字,旁边是定制日期。 三年前…… 三年前的戒指?三年前就定制了戒指?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一枚定制日期在三年前的戒指躺在这里?为什么他不知道?没人跟他说过,靳泽……要跟他求婚? 他不觉得这是多想,如果一切都是靳辰的骗局,那这枚戒指的存在又怎么会是他云肴在多想? 只是一个饰品吗?只是一个饰品,靳泽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他遗忘了这么多年?就在手边的抽屉里,保管的这样好,遗忘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云肴缓缓站起身,潮水般的记忆往脑海里涌来,不,不要告诉他,三年前靳泽就有心娶他,有心跟他有未来,不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在热恋,靳泽出身这么好,家里的人不会同意他们的恋情,他不可能娶自己,不可能啊……… 就是现在他爱他,也不一定会娶他啊,权衡利弊,这个男人不会那么傻,真的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娶他吧? 靳辰不是说…… 云肴的双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脚有点软,他想到了分手的那个雨夜,如果是靳泽先张口呢?他会不会就会跟他求婚?然后一切苦难烟消云散,骗局也会不攻自破?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三年,他就不会低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会这么傻地入了靳辰的局…… 上天是在帮靳辰,是在帮他!是在帮他啊! “咚”一声,云肴没站稳,胳膊碰到了书桌,他撑住身子,肩膀不自觉地发抖,这时,一个年轻的佣人上来,正好看见他的状态,匆忙走进来扶住人,“云先生,你怎么了?” 云肴抓住年轻人的手臂,不是别人,正是周杨,那个他第一次进靳家给他引路的人,他想了起来,他什么都想了起来,云肴痴痴地念着:“扶我下去,扶我下去……” 云肴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那扇靳泽曾经带他进过的,不允许被他人进入的房间,云肴拧了拧把手,门是紧闭的,他慌张道:“叫万叔,叫万叔过来……” 周杨匆匆去请了人,他跟万叔说,云肴的状态不太正常,竟然要强闯家主禁止的房间,万叔来到地下室,看见一个涨红了脖子,疯狂拧着门把手的人。 “云先生,这里……” “你有钥匙,你有钥匙,万叔,给我钥匙……”云肴着急地找他要东西,他一股脑认为万叔打得开这间房,状态有点癫狂,也显得着急。 万叔道:“我没有钥匙,这里是家主的房间,不允许……” “我进过!”云肴抓住万叔的胳膊,“我进过这个地方,我有事情求证,你让我进去,我现在就要进去!万叔你帮我,你帮我打开,我快忘了,我快忘了……” 万叔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他不知道云肴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他是没有钥匙,但他知道那个钥匙在哪,万叔在周杨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周杨飞奔着去取了钥匙,这个地方不允许别人的踏入,但是云肴闯进去,应该是没关系的吧,万叔不认为靳泽会责罚他这个决定。 周杨取来了钥匙,云肴夺过钥匙匆匆打开了房门,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他推门而入。 室内的一切让他纷乱的脑海冷静了下来,万叔和周杨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云肴则望着室内的一切愣住了。 那里面有一张床,床上有个他体型大小的布偶,那个布偶是靳泽送给他的,当年热恋的时候,他送给他这个布偶熊,说他不在的时候让布偶熊陪他睡觉,虽然很幼稚的说法,但是热恋期,谁又要做那冷静成熟果决的商人? 布偶熊陪云肴度过了无数个思念的夜晚,但后来不见了,是他亲手丢出去的,是靳泽不愿意分手,云肴为了他能相信自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8 己对他没感觉了,才把他亲手送给他的布偶熊丢出了房门,那天,靳泽就守在他的门边不肯离开,狼狈不堪,丢出去的布偶熊躺在靳泽的面前,云肴关上门在屋里哭。 他没有丢掉,靳泽把它带走了,藏在这里……云肴感到心脏被扯着的疼痛。 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他们的合照,他不太喜欢拍照,因为不会摆姿势,但靳泽却给他拍了很多照片,有的是熟睡时眼睛都没睁开的照片,云肴那个时候喊他删了,他没删,每一张都存了下来,满满的一个长桌都是他的照片,被框架起来立在那里。 床的对面有无数个画板支架,上面是他上学时候画的风景,人物,还有对着照片的素描,他画过靳柏川,画过他睡着的样子,画过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他记得他的眉眼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他画过无数次他的脸。 当年他问靳泽,如果有一天真的大火,他可以出席签售会,他能不能陪自己一起,靳泽说当然,他会陪他参加每一场签售会,那个时候他太胆小了,他不敢一个人面对人潮,但有他陪同,或许可以。 满屋他的照片,他的画像,他手底下的作品,他当年扔出去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一个也没丢,它们被藏在这里,被不知心意的主人丢弃,等着被捡回去。 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境地。 云肴终于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忘掉他,这间房,靳辰出事的那天晚上,靳泽把他拉进来过,他承认自己有被吓到,三年的认知全都颠覆,他做了别人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靳柏川从未将他当成情人,靳柏川在三年前就想过和他的未来,就要娶他,从来没有动摇过,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信了靳辰的谎言,整整和他爱的人错过三年…… 原来什么都没有,是他自己不够坚定,是他误会靳柏川的心意,他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他赐给靳泽一身的疾病,给他三年的阴影,还慢慢相信了靳辰的话,认为对方没那么爱自己,他给了靳泽太多的折磨,结果却发现,那只是一场盛大的骗局,一场家族纷争算计的波及。 他受不了自己三年活在欺骗里,他宁愿靳泽真的只把他当情人,他的内心都不会受到这样大的冲击,这些东西,像巴掌一样狠狠打在云肴的脸上,告诉他错的有多离谱,他其实早就该告诉靳泽,他都是迫不得已对吗? 他会为了自己,把自己的亲弟弟送进监狱里!他会的! 自己不该痛苦那么多年,靳柏川也不该…… 承受不住真相的他,承受不了那份深沉爱意的他自动选择了忘记,他宁愿去相信那些精神攻击,相信那些心理医生说靳泽不爱他的话,相信靳辰,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把靳泽忘记了简直可笑,他怎么会这么可笑! 云肴的血液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扶住画架,抓着画架的手指尖泛白,他的唇也退去了血色,云肴眸光锐利,阴寒至极,他回眸看着门前的两人,质问在地下室里响起:“靳辰……在哪?!”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回来鞭尸了。 第76章 目的 从靳辰被送进这个所谓的疯人院, 他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院里除了工作人员和医生,就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他们不给他开药,只是照常给他送饭,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靳辰甚至不确定这些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理睬他?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发疯呢?如果知道,又为什么不愿意贿赂他, 多照顾他一点,像那些攀权附势的狗一样来取悦他?让他记得他们的人情?只有一个原因, 这都是安排好的。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们不敢做什么,恐怕是有人叮嘱了,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人是谁,真是没想到,他哥能狠到这个地步。 一个歪着脑袋的疯子晃悠到了靳辰的面前,他手里捧着一只鞋,憨笑着对靳辰说:“快看,快看,我养的蘑菇长出来了!” 那只鞋子里什么也没有, 他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抚摸什么,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散发着恶臭,靳辰的心理被折磨得发狂, 他一拳打在那个疯子的脸上, 把人揍翻在地, 疯子的鼻子里流了血, 他却跑过去捧着那只鞋, 鬼哭狼嚎了起来:“你毁了我的蘑菇!我的蘑菇,我的蘑菇啊!” 他在房间里大叫,靳辰快要被他们给逼疯,一群妖魔鬼怪的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从他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崩溃,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人来看他,他的母亲也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又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 韩叔呢?家老呢?他那些叔叔呢?都干什么吃去了!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死在这里吗?此时,靳辰对靳泽的恨达到了顶峰,他手里只差一把刀,只差一把刀! “87号,有人要见你。” 那些人连他名字都不敢叫,以数字号码代替,好像他真的是监狱里的囚犯,靳辰将之视为侮辱,他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没有眼色劲的工作人员。 听到有人要见他,靳辰的信心提了起来,他以为会是靳家里来了人,他妈还是爷爷都行,派人来接他就行,他无所谓谁过来,于是在出房间的时候,对那个喊他数字号码的人警告道:“我记住你了。” 对方神色冰冷,拿起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靳辰的两只手上戴了手铐,是因为他前些天打伤了不少人,院里的人没办法才给他戴上的,说是要他磨磨性子,接受这一切自然会放开他。 “这是你家属的要求,不好意思,”那个人冷静地回应,“如果得罪了你,还请见谅,我只是个员工,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靳辰恶狠狠地盯了他两眼,这个男人很大胆,很有魄力,圆滑得不行,谁在给他撑腰,靳辰一看便知。 “你也是我哥的狗,”靳辰道:“那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这样你才能安全。” 男人对靳辰笑笑,有很大的底气,不理睬他的威胁,抬抬手道:“这边。” 靳辰跟着他来到一个房间,疯人院的探视环境也和监狱修得差不多,一些病情厉害的没救的暴力狂会在这里跟家人会面,那些可以共处一室,甚至不戴脚铐手铐的人都是很安全的病患,至于靳辰,他为什么也在暴力狂探视的环境下跟人见面,是因为工作人员认为他危险。 他能不危险吗?从第一天进来,就不知打伤了多少人。 他以为来探视他的人会是母亲或者韩叔,可看到那个站在探视窗前的人时,靳辰的幻想就全都破灭了,他的期待被打散,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竟然是云肴,他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69 个人过来?他竟然也敢过来! “嘲笑我?”靳辰在探视窗口前坐下,仍旧保持他贵公子的风范,“别着急,还没完呢,我又不会在这里关一辈子,所以你……” “你骗我。”云肴打断了他,他的眼神是灰暗的,没有什么光亮和色彩,盯着窗口的隔离杆,重复道:“你骗我。” 他的状态不太对劲,靳辰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他冷冷地望着他,不管云肴指什么,他都做好了回击的准备:“我当然骗了你,我一直都在骗你。” 云肴抬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里一片暗淡,窗口的男人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如今头发凌乱,气场低迷,脸也好像很久没洗了,尽管他表现得好像一切安好,可眼尾的疲倦却还是没藏好,给人的感觉脏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流浪汉。 “你过来,不会是想问我这个吧?”靳辰嗤笑了一声,而后叙旧似的趴在窗口,“云肴,你这两天是不是挺爽的,我哥把你抢了回去,肯定得好好疼爱你吧?他怎么跟外人说的?说他弟弟做了错事,然后取消了订婚?能不能告诉我,他怎么合理化地把他弟弟的未婚夫据为己有?” 云肴的拳头捏紧,靳辰的声音和当年一模一样,顽劣,恶劣,戏谑,充满了讥讽和看人下场的不敬。 “哎,这两天没看见我,你有没有想我?你跟我哥做-爱的时候,不会想起我吗?”靳辰叠起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探视窗前的云肴,看那握紧的拳头,白皙的脖颈,还有轻颤的睫毛,他挑衅道:“早知道事情败露得这么快,早知道你这么吃里扒外,我当年就该不管不顾地强要了你,管你他妈的要不要去死,管你怎么威胁,把你要上个几百遍,就是我哥把你抢回去了,你也是个被老子玩烂的货色,我怎么就那么心软呢?等我出去我们再这么玩好不好?” 他永远都知道如何戳到别人的痛点,只是不巧,他还是不了解云肴,这么多年了,他根本不是那个被三言两语吓到的人了,云肴冷静地走到窗口,他靠近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低眸看着靳辰的眼睛,质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跟他争位置,你根本就争不过他,你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你威胁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让他难过而已,只是想看他痛苦,是吗?” 靳辰笑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窗外那些人,而后长长叹出一口气道:“什么目的对你来说还重要吗?你都做了三年的蠢人了,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影响这个后果吧?” 靳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早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了,我承认,我争不过我哥,他那么狠,我哪儿玩得过?从我知道你的存在开始,我发现了新的玩法,我哥这个人刀枪不入,就是有一点让我抓住了,他爱上你了。” 靳辰娓娓道来:“什么为了稳住他的位置才让你跟我在一起,我懒得跟他争了,那个位置给他好了,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有他该担的责任,我娶了你,让全京州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订婚,我哥会不会抢婚,于我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啊,他抢了,他声名狼藉,他不抢,他就一辈子看着你在我面前晃,就算现在事情败露了,你跟他在一起了,这全京州都知道你是我靳辰的男朋友,你猜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摆脱这抢了弟弟男朋友的污点,这个污点得跟着他一辈子。” 云肴当初并没有想那么深,他只是以为,靳辰威胁他跟他在一起,他答应了,对方就不会伤害他的家人朋友,不会跟靳泽再抢什么位置,他没想到靳辰的目的是一辈子让靳泽抬不起头来。 “我哥爱你爱得要死,云肴,你不知道吧,”靳辰激怒他道:“别说你了,我自己都很惊讶,他这个出身玩玩就算了,竟然会为了你跟整个靳家作对,还不愿意当什么家主,你知道吗,他当年竟然想跟你求婚,幸好我日子算得准,他要是先说了,叫你知道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威胁你什么都不好使了,还好你那会好骗。” 靳辰还真是挺想念那个时候的云肴,说什么信什么,一个大学生,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去,现在就难搞了,成熟多了。 云肴听着他的坦白,他没有生气,只是很不敢相信,他低头苦笑一声:“所以……你知道他爱我,你笃定了他不会对我无动于衷,你才非要跟我结婚,你当年跟我说,他只是跟我玩玩,他或许喜欢我,但肯定不会娶我,都是骗我的,你知道他会,他会娶我,他会冒天下大不韪给我一个名分,因为他爱我,你知道他爱我的,你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要是不爱你,我对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会在意吗?”靳辰冷刀射向云肴,“他为什么把你藏起来你现在知道了吗?他就是怕我啊,怕靳家那些会咬人的狗伤害你,家老当年拆散过我姑姑的恋情,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当年我爷爷那个脾气,你比现在的下场要惨千万倍,我哥真是爱死你了云肴。” 他现在最恨的两个人,一个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这几天靳辰无不在思考为什么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他坚信是面前这个人软弱了,跟他哥狼狈为奸,把他送进了这里,只要能回击一点点,他都不会放过,好像这么多年,他跟这个人都是仇人,再没有一点的柔情。 云肴只是来确定自己想的没错,只是想来证明自己的蠢,他被靳辰戏弄了三年,这不是愚人节的恶作剧,一下就没了,这是三年的愚弄。 靳辰看他眉眼露出伤神,他继续撒盐,生怕碰不到云肴的伤疤,“我哥被你害得不轻啊,云肴,你本事真大,你现在见到他恶疾发作的样子都是轻的了,你应该回到三年前去看看,他躺在床上发癫的样子,比这个院子里的人还疯,全家上下都束手无策,那冷汗流得满身都是,那针孔扎得一个手臂都红了,一睡着就要叫你的名字,我妈问我他在说什么,我说听不清,其实每一声都很清晰,就叫云肴呢。” 什么家族之争啊,什么家主的位置啊,靳辰的目标都从来不在那里,他只是为了让他的哥哥不好过,只是为了伤害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出来,云肴倒是希望,靳辰的目的是那个家主的位置,也不是这么变态,让人无法接受的目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云肴说服自己冷静,他眼里的靳辰变得癫狂,像被恶灵附身,满脑子的恶念。 “说出来你恐怕不信,所以我就不说了,”靳辰撑着下巴,“今天来见我,收获颇丰吧?看,我对你知无不言,老公对你好不好?” 云肴凝视着窗口。 靳辰拍了拍嘴巴道:“哦,我忘了,我们没订婚,嗐,没事,在我心里,你早就是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0 我老婆了,这两天先让你陪我哥玩玩,等我出去,再好好抚慰你?” 云肴扭过头,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他冷声说:“开门。” 那个看送靳辰的男人不确定地望着他:“不建议你进去,他前两天打伤过……” “他不会打我,”云肴盯着门锁,“开门,谢谢您。” 工作人员看看里面,又看看面前的人,他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猜得出凌乱的关系了,里面关着的这个人本来就不是普通的病人,他是京州权势家庭的公子,和普通人探视的流程不一样,工作人员想了会,还是把门打开了。 他在云肴耳边叮嘱了一遍:“小心点。” 云肴没听,门一打开,他就走进了房间里去。 靳辰从凳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来到了云肴的面前,他笑着看他,唇边的每一抹笑容都是挑衅,“怎么了,要进来摸摸老公?没听门口的人说,我最近打伤了很多人,不怕挨打?我现在可是很恨你。” 靳辰抬起的手刮着云肴的脸蛋,他的肤感还是那么柔滑,云肴不理会他的纠缠,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还想出去吗?” 靳辰收回手道:“你来救我的?” 云肴说:“我问你,你还想出去吗?” 靳辰操着裤口袋,笃定道:“我迟早会出去。” 他当然会出去,他不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虽然他在云肴的面前极力表现出毫不受影响的模样,但云肴锐利的目光还是捕获到了那泄露的恐惧。 “里面很累吧,”云肴抬起手,一副心疼的样子,他揉着靳辰的眼角,“二少爷,你才27岁,怎么就有皱纹了?你可是模特啊,你可是时尚的前沿,什么品牌的护肤品没用过?这才进来几天啊,就这样憔悴?” 靳辰最受不了别人的讥讽,云肴几句话惹怒了他,他本性暴露,掐着云肴的脖子警告:“别他妈找死。” 这里没有别人,靳辰随时就能掐死云肴,但是云肴敢只身赴险,又怎么害怕这一点点的警告,他纤细的脖子被人握在手里,云肴抬着头,眼神蔑视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靳辰:“靳辰,你还想出去?” 云肴忍不住笑了两声:“我的二少爷,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你都说了,你哥这么爱我,我要是每天给他吹个枕边风,告诉他这三年我过得有多惨,他会好意思放你出来吗?” 靳辰目光一沉,他的喉结更为凸起,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他知道这是挑衅,他知道云肴是故意的,但是他忍不住,忍不住手上不自觉加大的力道。 “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靳辰的另一只手也袭了上来,云肴的脸色越涨越红,他的呼吸都微弱了下来,双手颤抖地扣住靳辰的手腕。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要做出一副挑衅的嘴脸,云肴在快要失去呼吸的情况下仍旧撑起一个恶劣的笑容:“靳辰,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地方,一辈子。” 母亲和靳家没有动静的几天里,靳辰本就惶惶不安,云肴的探视让他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他咽了口气,“一辈子”这个字眼刺激到了他的恐惧,靳辰双手泄愤似的掐着云肴的脖子,看他在自己手里快要脱力和窒息…… 他的反应就是云肴要的效果,他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才不能空手而归,他要他身心都没有信念,身心都跌进深渊! 云肴艰难吐息道:“杀了我,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待着,那就是靳家能给你的……最后活路。” 靳辰瞳孔一缩,恍然醒悟云肴的目的,迅速松开了手,云肴跌落在地,他看着地上的人,生怕他没了气息,靳辰双手颤抖,哽咽着看着云肴。 云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等他回过神来,竟从身后摸出一把刀来,靳辰以为他要跟自己同归于尽,可当他看见云肴把那把刀往自己胸口插去的时候,靳辰赫然明白他要做什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疯了!” 云肴跪在地上,他的手腕被靳辰攥着,抬起的眼睛阴寒,对上靳辰慌乱的脸,“我没猜错啊,你还是很怕死,你不敢待在这里。” 匕首插进他的胸口,他死了,死在和靳辰的谈话里,靳泽会疯成什么样不用说,靳辰还能不能活都是问题,所以……靳辰怎么敢让云肴死在他的面前? 靳辰完全没有看懂云肴的所作所为,但他不需要懂,他马上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云肴话音刚落,那把匕首的刀尖一转,刺进了靳辰的胸膛里,在恨的不是他靳辰自己,还有被压抑三年的云肴。 血洒了靳辰一手,他的目光空洞,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溅了血的脸蛋,云肴的脸上布着靳辰的血迹,他和靳辰额头抵着额头,好像生离死别的恋人,可那悄悄话一点也不甜蜜,云肴的呼吸洒在靳辰的脸上:“如果让他们以为是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在这里关一辈子,可惜这里有监控……我没法这么做。” 云肴的手上越来越狠,往更深的地方刺进去,他在靳辰耳边冷声警告:“这一刀还你,这三年你把我培养得很好,你应该感到骄傲,我不止会犯蠢,伤了你哥的心,其实我还可以要了你的命。” 靳辰千算万算没想到云肴会发这种疯,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靳辰盯着云肴的眼睛,他恍然觉得这双眼睛像什么东西。 对了,像猫,像当年他在他面前杀死的猫,猫的眼很锐利,也很无情,就是云肴现在这样。 地板上滴落的血骇人,云肴的手上蹭得全都是,他视作无物,对面前渐渐脱力的人道:“你不是想出去吗?”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冲着房间来了。 “记得随身带着保镖,”云肴捧着靳辰的脸,手上的血蹭了上去,他像擦口红似的,将血抹在靳辰的唇边,眼里暴露出变态的兴奋,云肴轻轻吻了下靳辰的脸蛋,如同在说什么誓言的深情,“下一刀,就划在这里。” 第77章 温情 房门被推开, 那个看守的人闯了进来,他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随后引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云肴被面前的靳辰一把推了出去, 靳辰的面目狰狞,匕首插在他的胸膛,那个位置距离心脏很近,靳辰无法动弹, 推开云肴的动作已经让他痛苦万分,伤口像撕裂一样涌出更多的鲜血, 他却并没有叫出声来, 捂着胸口的手上艳红一片。 门边的人传来吵闹的动静,有人大叫着医生, 有人冲进来扶起他,靳辰抬着黑眸盯着跌在地上的人,那种刺心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他没想到,他没想到,他怎么会想到…… 靳辰再也忍不住疼痛,闷哼了几声, 扶住身侧的人,借力站稳,刀子插在他的胸口, 他碰也不敢碰, 如果就这么死了, 倒是憋屈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1 , 死在这里吗?怎么可能, 他是京州的少爷,他出身名门,权贵的家庭,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医生!医生!”那个看守的人也慌乱了起来,他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探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他纵然是不怕靳辰的警告,毕竟他是听令办事的,可如果这个少爷死在他们的院子里,他们这些人谁又能交代得过去? 脚步声,嘶吼声,尖叫声,这里一瞬间全乱了,云肴的耳边喧嚣不止,他的耳朵感到阵痛,像是有蚂蚁顺着耳廓钻了进去,然后是挠心的疼。 靳辰被带走了,临走前,他死死地盯着云肴,喘息声纷乱。 - 万叔在外面候着,他是应了云肴的请求,送他到了这里。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妥,打了电话通知了靳泽,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就快到了。 万叔本是不愿意就这样带云肴过来的,可是云肴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他就是要见靳辰,连万叔先通知靳泽都等不了,他闹着要万叔带他过来,云肴的状态太反常,万叔不敢不顺着他,所以一下车,云肴一进去他就给靳泽打了电话。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以为云肴只是有话跟靳辰说,哪里想得到他的目的是这个?里面传出尖叫的时候,万叔飞奔着跑了进去,在看到靳辰胸口插的刀和满手的鲜血时,万叔愣住了,他的眼里暴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些患者不明白尖叫是为什么,鼓掌拍手兴奋地叫好,然后跟着那些声音一起发出尖叫,夜里的疯人院像个恐怖屋,被关在这里的群魔正在乱舞。 万叔废了好大的神才冷静下来,他四处看看,才想起来去找云肴,此时他无比后悔自己先斩后奏的决定,当他看到云肴惨白着脸从探视房里走出来时,万叔停下了步子。 云肴的脸上有血痕,手上和衣服上都有,在这样的背景环境下,有着绮丽的美感,他好像那刚刚杀了人的罪犯,眼神飘忽,白皙的脖颈和脸上蹭上了鲜血,躯壳般往门口的方向走。 院里的人试图阻拦,万叔即刻上前劝退了那些人,他表明云肴的身份,院里的人看着云肴,终究还是退开了。 万叔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意相信真的是云肴捅了人,可他身上的鲜血怎么解释? “云、云肴……”万叔叫了他的名字,他不确定这个人还有理智,万叔的声音惶恐:“你,你没事吧?” 行尸走肉的人不曾回答他,云肴像是失了神,他就那样走到了门前,一步步地,沉默着走到了门前。 万叔紧跟着人,他想进去看看靳辰的情况,可云肴的状态也很让人担心,万叔看看里面,又看看那个消瘦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云肴。 已经联系的靳泽正好来到了疯人院,在万叔束手无策的时候,靳泽的出现就像救命稻草,万叔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里没他事了,他转身回去探望靳辰。 云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疯人院的门口,和里面的疯子比,他觉得他和靳辰更像一个疯子,天黑了下来,前路一片迷茫,云肴看着底下站着的人,靳泽正凝眸望着他。 他和他隔着高高的台阶对望,只需要一眼,靳泽就能判断得出云肴的状态,这是他的云肴,是那个什么都知道,吞了三年苦水的云肴。 靳泽一步步迈上阶梯,踩着楼梯,他的心脏砰砰地跳,没有问云肴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他很怕,这一刻他是怕的,恐惧的,不是为里面的人,而是为这个人。 靳泽猛地将云肴抱进了怀里,手掌有力地扣着云肴的脊背,脏兮兮的血蹭在了靳泽干净的衬衫上,云肴抬起手,半点力气也用不上来,任靳泽拥抱着,他闷在他的怀里,说不清他是在为自己今夜的举动,还是这三年的愚蠢,他呜咽道:“川哥,对不起……” 眼泪从云肴的面庞滑落,无声地,掉在靳泽的外衣上,他把怀里的人紧紧拥起,靳泽压着他的发丝说:“没事,没事了。” 他不用去猜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是云肴把靳辰杀了,靳泽好像都没有办法去责怪他,他知道这个人吃了多少苦,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是他带给云肴的伤害,是他的身份,他的家庭,他的亲人,给云肴造成的伤害,他没有办法推脱和责怪! “云肴,川哥没事,你不要有事,你不要吓我,”靳泽的唇瓣抖动,“川哥在这呢,什么都不会有了,川哥会护你,你听到了没有?” 云肴趴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听着他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以及这个久违的拥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他重新拥有了这个人,又好像……一切被推翻。 他们再也回不到三年前。 “我好困,”云肴声音低迷,他抬起双臂,环住靳泽的脖子,“带我回去休息吧,好吗?去……没有别人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面对靳泽的家人,他没有心情跟他们说话,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他们,云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靳泽吻着他的耳根,无比疼惜地说:“川哥带你回家。” - 万叔是在晚上十点钟才回来的。 靳泽没有把云肴带回靳家,而是在自己外面那套房子,那套和云肴第一次见面他收留他的房子,很久没来过了,连房间都充满了尘土的味道,他忘记叫人打扫了,但当下情况紧急,他不知带云肴去哪里,这里是最好的归宿。 万叔也来到这里向靳泽报告情况。 他从院里人的嘴里得知了整体的情况,监控也看了,把这些事转告给靳泽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监控只是拍到了画面,并不能知晓他们聊了什么,云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么极端的做法。 万叔说云肴进了地下室,那些东西他看了去,靳泽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他想,要知道云肴为什么这么受打击,从靳辰的嘴里是最好了解的,但现在,不行。 “二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没有伤及到要害,医生都来得及时,就是失了点血,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万叔向靳泽报告靳辰情况稳定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色轻松下来,靳泽扶着栏杆,凝神在想着什么,一半的脸埋在阴影里。 “家主,今天晚上……怪我,”万叔看他迟迟没开口,负荆请罪,“我不该带他去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了刀子从哪里拿的,或许我应该跟进去,是我的问题。” 靳泽依然没有开口讲话,他的目光放在黑夜下的庭院,事情变得复杂了,根本就不是谁和谁的问题,比那要棘手多了。 他现在最怕的是云肴,而不是万叔嘴里的靳辰,他那个弟弟,靳泽不抱有任何希望和仁慈,他冷漠地听着靳辰的情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2 况。 “他是在去地下室的时候恢复清醒的,是吗?”靳泽问了个与疯人院无关的问题,与靳辰安危无关的问题。 万叔迟疑:“应该是……” 他们并不确,云肴是哪一刻清醒过来的,万叔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恢复了:“您如果要是想确定,得问周杨……” “不用了,”靳泽低下头,他的另一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是一个小盒子,靳泽道:“告诉院里那边,今天的事不要走漏风声,嘴巴都管紧点,知道为什么吧?” 还能有什么,靳夫人本来就着急,这要是让她听见了,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事,云肴的身份很特殊,不让靳夫人跟他成为仇敌是第一大事,否则靳泽这个中间的角色不会好做。 “我明白。”万叔道:“我先去院里那边安排了。” 靳泽默认他的离去,没有张口回应,他打开手里的盒子,那枚戒指躺在手里,想到了三年前那个分手的夜晚,他觉得造化弄人,那个他本来要计划求婚的夜晚,却毫不留情地扇给他一记耳光,始作俑者,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坐在这个位置已经三年之久,早已经精疲力尽,他把自己投入进工作中,琐事中,那就是他许蔚给他治疗恶疾的建议,他有段时间没有想起过那个分手的雨夜,有段时间稳定了病情,有了好转,结果都是功亏一篑。 他在外人面前装得很好,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康复,已经从那段失败的感情里走了出来,他有了情人,也接受了新的人在身边,看起来都是好的趋势,可只有他靳泽自己才知道,这么多年的伪装有多疲惫。 他早就受够了这一切,如今这件事,也磨灭了他对靳辰最后的耐心,他不用再对这个人有什么容忍之地,恶种就是恶种,没有救治的方法,唯有暴力。 靳泽拿出手机,给院里的人去了一个电话,他没想逼疯他的弟弟,但是现在他觉得…… 死不足惜。 - 第二天早上,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有人在说话,是一道久违而又熟悉的女声。 云肴在这女声中醒来。 他的头不再发痛,也没有再次忘记一切,他记得昨晚的血腥,醒来时,手上已经变得干净,连衣服都被人换掉,那是一件平常的睡衣,面料舒适地贴在他的身上,他熟悉这个空间,曾经在这里,跟他最爱的人窝在一起,看过电影,听过音乐,这张床上也做过很多的亲密事。 卧室还是记忆里的装修,没有变过,只不过空气中充斥的是尘埃的味道,没有人久居的感觉。 云肴坐起来,先是环顾了一圈熟悉的环境,而后才要往外面熟悉的声音探去,他下了床,有人给他准备了鞋子,就在床边,云肴穿上,踩着地板,往房门去。 打开门,他有些被那个站着的人吓到。 那不是别人,那个在忙碌的女人,是小时候坐在烛火前,在停电的夜晚点着蜡烛给他做过鞋子的女人。 “妈。”云肴扶着门框,叫了一声,忙碌的女人停下了手上的活,她抬起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是万叔,方才就是他们在说话。 韩敏静闻声抬头看过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这个亲儿子见过面,自从她改嫁以后,她跟云肴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上一次他们不欢而散,在这次见面之前,始终没有过联络。 “你怎么来了?”云肴对他的母亲没有意见,他很感谢他的母亲把他养大,他尊敬她,但这些年发生的事,两人已经没有了母子亲密的感觉。 “他们接我过来的,”韩敏静看着云肴,眼神里有一丝尴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韩敏静低头倒杯水,“你刚起来,妈给你做点饭吃,先喝杯热水。” 韩敏静把一杯热水放在桌前,这就往厨房奔去,有人把她请过来照顾自己,为的是什么,云肴心里都明白,只有靳泽有这样的心思。 他看着韩敏静在厨房忙碌,云肴站在客厅,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大早,一切像梦一样,在昨天晚上的疯子行为之后,靳泽把他的母亲请过来,还能为什么?他担心自己的精神不稳定,妄图用亲情来温暖他,云肴真的很想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理由,请得动他的母亲过来照顾他。 “他去哪里了?”云肴问一旁的万叔,目光却在厨房的身影上,厨房不是独立的一间,而是在客厅的一边,空间大,油烟机和排气孔都有,做饭的味道不会传到卧室里。 万叔明白云肴嘴里的人是谁:“家主有点事,出去了,晚一点回来。” 万叔也很是热情地说:“先喝口水吧,你昨天晚上都没吃东西,你妈挺心疼你的,她刚到一会,待会你们母子两人……” “您能把她送回去吗?”云肴打断了万叔的好意,心平气和地说:“我妈不会坐车,她没有来过京州,麻烦您送她到车站。” 万叔皱眉说:“云先生,家主请您母亲来是为了……” “万叔,”韩敏静心细,尽管云肴再小声,她一直留神这边的情况,也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放下手上的活,韩敏静迟疑了小会,而后叹口气,走了过来,“我想跟他说会话。” 万叔知趣地点点头,抬步离开,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二人。 韩敏静目送万叔出去,而后扭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云肴,两人之间很是生疏,韩敏静抬抬手:“坐下吧。” 云肴听话地在一边坐下,他只是觉得站着很累,而且他的母亲似乎有话跟他说,他不知道又要请求他帮什么忙,还是要跟他煽情,云肴都有心理准备。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母亲,意义是什么。 韩敏静将桌上的水杯往云肴推了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单独说过话,韩敏静的脸上有一丝愧疚流露,“云肴,对不起,妈这些年疏忽你了,冷落你了,妈以为你在京州过得很好,妈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云肴没有回应她,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和母亲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倾诉欲。 韩敏静说:“妈知道你心里怨我,妈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嫁给方海以后,重心都放在了新的家庭上,忽略了你,妈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昨天晚上京州来了人,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今天过来看看你的,妈真不知道你在京州受这么多苦。” “没什么,”云肴不让人信服的脸上有着脆弱的白,他并没有怨怼什么,心平气和地说道:“妈,您没事就回兰溪吧,我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说完就要站起来,韩敏静既然过来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她喊住了人:“云肴,我知道你怪我,我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可我还是你的母亲,我还是会心疼你,你能明白吗?” 明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3 有什么用,原本,云肴也觉得,家人之间不会有隔夜仇,今天生气,一顿饭的工夫也就好了,他小时候倒是没有跟母亲生过气,这都是听别人说的,可这长大了,好像不是这样,情感上的疏离并不会用一顿饭的工夫解决,疏离就是疏离,何况他们中间不是因为什么事,而是隔着一个家庭的距离。 “我知道,”云肴声音淡淡,“妈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因为终于知道我在京州过得不好,是因为那些人跟你说了我的悲惨遭遇,他只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请你过来,可是妈,我真的没事,真的,您不用大老远地跑来,我跟万叔说过了,他会送您到车站,钱我会给他的,您到时候不用再付了。” “云肴,你真的不肯原谅妈了吗?” 云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他的心越来越硬了,眼泪也不再容易轻弹,曾几何时,他邀请这个女人到京州来过几天,他可以租一个两室一厅,跟他的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有了新的家庭,他也没法请来这个人。 现在……也不是很需要了,云肴已经习惯。 “我没有在怪您,真的,”云肴笑笑,“妈,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我过得不好,我只是这两年感情上不太顺利,我的事业还是很好的,我画漫画,有一个很好的师父带着我,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有一些粉丝的支持,我没什么不好的啊,而且我的新漫画要出版了,版权费也已经打进了我的银行卡,是不小的一笔,我完全没有在京州生存的压力,至于感情……这都是必经之路,过两天也就好了,您真的不用小题大做,靳柏川有多喜欢我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把小事放大,您没必要过来的。” 云肴的话让韩敏静无言以对,她准备好的话都没法说出来,因为云肴表现得太干脆了,他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不是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就能当做一切没发生过的小孩,这些年他们太生疏了,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关心永远跟不上,丢了这么多年,现在几句话就想缓解,哪里是那样容易的事? “你的意思是……妈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韩敏静的两手交叠,视线落在膝盖,她的脸上有了皱纹,年过半百了,没有也难。 “是,”云肴果决道:“妈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敏静抬头看他,慌张道:“云肴,妈这几年,有些被新家庭冲昏了头脑,太把心思放在子穆爷俩身上了,因为你离得太远了,妈顾不上你,所以才……” 云肴不得不打断道:“妈我没有在怨你,我希望您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在怪你,因为我过了很多年一个人的生活,我已经完全适应,真的不需要什么刻意的给予,您把心思放在新的家庭上也没错,海叔对我也很好,我对他没有意见,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您真不必要刻意地找补什么,也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那反而是对我的压力。” 停了停,云肴低头看着她,很是无力地解释道:“我没有心思应付这些,我在京州过我的生活,您在兰溪过自己的生活,您晚年生活有伴,我真的觉得是一件很好的事,像我这种漂浮不定的人,给不了您家的感觉,您是个女人,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的,我不能时常陪伴您,工作很忙,与其逢年过节回去一次探望您,不如您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那样我会少了很多负罪感和愧疚心理。” 韩敏静哑口无言。 云肴道:“子穆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吧?他如果考上了京师大,我会请人帮他稳定在京州的生活,您和海叔都不用担心,如果没有……” “他没考上,”韩敏静叹息,“还是差了些。” 云肴了然,惋惜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复读还是怎样,您和海叔商量吧,看子穆自己的意愿,我不送您了,万叔就在外面,您跟他说一声就行。” 云肴走向了房门,没有再回头看韩敏静一眼,他又不是那个受了委屈还能奔进母亲怀里哭诉的小孩,云肴靠近房门时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走进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隔绝了韩敏静的身影和气息。 客厅里安静极了,韩敏静准备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她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来。 云肴不再想跟她纷争了。 韩敏静走到外面的时候,万叔很意外,韩敏静回头看了眼云肴进去的房间门,扶着玻璃门,低头道:“麻烦您……帮忙多照顾他一点。” 万叔没想到……云肴真的会这么狠心果决,连他的母亲,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 云肴不知道韩敏静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膝盖,呆呆傻傻地把半张脸埋进胳膊里。 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这些年,他都快忘记了母亲的模样,方才出现,才又明晰了一点,云肴感到疲倦,大早上的,他就有点犯困。 没来得及睡,外面又传来动静,这个脚步声,是他回来了。 靳泽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在沙发里呆坐的人,单人沙发很大,几乎要埋没云肴的身影,靳泽推上卧室的房门,来到云肴跟前,低头凝视他。 “就这样把她送走?”他质问他,语气却是轻柔的,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云肴笑了一声说:“不然呢?跟她说,我这两年被欺负得好惨?她能做什么?” 靳泽低头看着云肴的发顶,他的头发很柔顺,发质也好,睡得凌乱,还没来得及打理,盖在憔悴的小脸上有几分可怜,靳泽凝神说:“你知道我叫她来的用意。” 云肴心知肚明:“哄我开心?” 靳泽问他:“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一点也不,云肴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连撑起来的微笑都是假装。 云肴很诚实,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说谎有多没说服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好,云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他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好像在考虑合不合适,半晌,他吐息道:“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叫你?家主?还是……” “你说呢。”靳泽不跟他玩笑,他的眼里是溺宠和担心,没有凌厉的风采,倒是有患得患失的忧虑。 “川哥,”云肴伸出手,抓住了靳泽的衣摆,似委屈求全的小朋友,他眼眸里流转着伤神的情绪,眯着眼睛,问了一个突兀的事,仿佛这才是他真正想聊的话题,他问道:“你这三年……有没有恨过我?” 第78章 答案 问出来后, 云肴又觉得自己在说笑话,他笑了笑,自问自答道:“你听我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呢。” 怎么可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4 再爱也不可能这样包容他,那是三年的别离,不是一天,不是半会, 如果他们中间没有靳辰的插足,他云肴就是那样甩了靳泽, 不被恨死才怪呢。 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云肴失笑,把下巴埋进手臂里, 不再开口说笑。 靳泽拉过一把椅子,在云肴面前坐下来,他完全明白云肴这会为什么要问这个,他昨天见过靳辰,说了什么,靳泽也都猜得出个七七八八。 “你想听实话吗?”靳泽缓缓开口,他面前的人抬起眼睛, 靳泽叠起双腿,直勾勾地打量着云肴,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靳泽复杂地看着他, 说道:“我当然恨过你, 而且不止一天, 一个月,这三年,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恨你。” 云肴知道的,他的睫毛敛了下去,为自己的问题而觉得可笑。 “当我得知这一切真相,我也没有做到完全不恨你,你当年跟我分手的时候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给不出来,你对我这么狠,我怎么可能不记恨你?”靳泽情绪上来,瞳孔的神色深了几许,“可你得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云肴,我恨你的不够坚定,我恨你对我的隐瞒,我恨你以为我只把你当情人,你凭什么把我对你的好都抹去?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自己的弟弟无视你的遭遇?在你的心里,我靳柏川到底是什么品行?” 他的话句句在理,云肴无法反驳,他再也做不到尖酸刻薄的质疑和回击,他对这个人充满了愧疚心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三年我想了很多的事,我想过如果再见到你,我会把你怎么样,要不要把你碎尸万段?可我想的更多的还是不可能再见到你,我费了很大的劲把你从心里踢出去,然后你重新出现了,三年的努力都成为了笑话一场,我对你冷淡,对你无情,甚至针对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他妈这么没出息,在你这么伤我之后还能喜欢你,别说你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靳泽嗤笑一声:“可是怎么办,我心里难受极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吗?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忍耐就那样把你据为己有的冲动,管他什么伦理道德,就算全京州都看我笑话我也无所谓,我就是要你。” 云肴的指尖蜷缩,他的发丝被风吹地轻颤,眸子受伤又可怜,还有一点点对靳泽这番自述的惊惧。 靳泽盯着他道:“当我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些恨都不算什么,我的心底还是喜欢你,还是想要你,而不是要去玩死你,去把你怎么样,神经叫嚣着的就那么一句你是我的人,你是我靳柏川的男朋友,三年前就是了。” 靳泽坦诚地表白道:“你问我恨不恨你,当然,我也希望我对你只有恨,那样事情会简单很多,可后来我明白,没有人能永远恨一个人,尽管他做了伤害你的事,随着时间的消磨,你会慢慢淡化这种恨意,如果没有,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恨本身,恨持续不了经年的磨炼,只有爱可以。” 靳泽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戒指盒,把戒指打开,同时牵住云肴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云肴白皙的手面,“我看到它躺在桌子上,有人把它拿了出来,是你对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戒指是对你新的刺激点?” 云肴茫然:“什么?” 靳泽说:“治你的医生说,你必须受到新的刺激点才可能恢复,你在房间里看到了我的戒指,然后又闹着让万叔给你开地下室的门,你没想过我会向你求婚,你没想过我会爱你到这种程度,是不是?” “我……”云肴答不上来,正是因为他心里都清楚,靳泽说对了,说透了他的心事,他才无从应答。 “你问我恨不恨你,但现在我很想问你一句话,”靳泽放下叠着的双腿,揉着云肴手面的力气大了些,他目光灼灼,射进云肴的瞳孔里,“我问你,云肴,你到底,爱没爱过靳柏川?” 他当然爱他。 他当年对这个人的爱,已经到了自己都无法描述的程度,可是要他回答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问题,云肴却说不出了,因为靳泽的话让他产生了动摇,他对他到底是不是爱?如果是,为什么要听信靳辰的话?他应该坚定地相信,靳柏川不会让他为难和失望,可靳辰的出现,让自己对他的爱不堪一击。 说那是爱吗?貌似有些牵强,他爱他,又怎么舍得那样伤害他?说不爱吗?不爱他,他干嘛要跟靳辰玩这三年的游戏一场? 仅仅是因为,他不想靳辰把靳泽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哪里说得过去。 靳泽看出他神色里的迷茫,继续追问:“如果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如果再出现下一个靳辰,你告诉我,你还是会向我隐瞒吗?” 他会吗? 云肴竟然不能肯定地给出答案来,他这个时候应该取悦靳泽,给他好听以及肯定的答案,可他心眼里却不愿意这么做,他无法对他敷衍,因为靳泽这双锐利的眼,随时能看透他的谎言。 就像看穿他不爱靳辰……那么简单。 他的迷茫让靳泽更坚信了心底的想法,他问这个,并不是要为难云肴,并不是让他经历这一切后对他进行灵魂拷问,他只是有更深的目的,靳泽抬起云肴的手,微微用力道:“这个戒指是买给你的,我并不关心你心底里的答案是什么,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就跟我结婚,戴上这枚戒指,跟在我的身边,不管以后谁再出现,有了婚姻的名头,你不能再随便推开我,替我做决定,如果你不愿意……” 靳泽长叹一口气,隔了很久才张口:“那就做我的地下情人,做一辈子,这里就是你生活的空间,我不干预你任何事,你想回家就回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要你签卖身契,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情人,而我,也只能有你一个情人。” 所以,这两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区别就在于,他和靳泽有没有婚姻的名义?那听起来好像差别很大,可仔细想想,那根本就是扣住他,留下他的手段,就像靳泽说的那样,他就是要自己,他什么都不想,他就是要他。 不管以什么名义。 戒指塞进了云肴的手里,靳泽松开他的手,弯着腰,盯着云肴的脸,对方低着头凝视着戒指,他不敢想的事就发生在眼前。 “我不执着于问清楚你心底的答案,对我来说都没差,你欠我的,云肴,”靳泽说:“你欠我三年的陪伴,你该对我有愧疚心,你赐我这一身恶疾,也该由你来弥补医治,至少这三年内,你不能从我身边离开,不管是什么名义,你都要待在我的身边。” 他还是想娶自己,情人那句话,他说的一点也不期待,一个只跟你玩玩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5 的人,为什么要跟你有婚姻之实?云肴头脑清晰,他明白靳泽的用意,可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指婚姻这件事,云肴不用想,都知道外面乱了套,靳泽把他藏在这里并不代表一切结束,他也不能装聋作哑,别说靳家了,世俗那一关又怎么过得去?靳泽不是普通平庸不被注视的凡人,京州无数双眼睛投在他的身上,三年前,云肴就明白这件事情。 “时机对不对,不是你要考虑的事,两天后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案,戴上戒指,还是签卖身契。”靳泽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因为我最近很忙,你的答案决定我对外界声音该如何回应,好好考虑。” 他竟然真的给了他选择,他可以藏在地下,做靳泽真正的情人,不被别人探讨和知晓的情人,像三年前一样被保护得很好,亦或者是唯一恋人?他也可以选择嫁给他,拥有真正靳家人的名义,但要经历世俗的诋毁,外界的攻击,还有些有心之人的恶意,生活和工作都会被改变。 可这两个选择云肴都很难做,前者他心不甘情不愿,后者则是因为不敢。 他和靳辰刚结束这段关系不久,在外人眼里,他都还是靳辰的男朋友,或许消息散布出去后已经不是了,可再怎么样,他和靳泽的关系,都被弄得很糟糕。 这就是靳辰的目的,让他左右为难,让他根本没法心安理得地跟靳泽在一起,重拾当年的温情,他现在……无法决定。 “我要……想一下。”云肴握住戒指盒,这个决定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这影响了很多事,或者还影响了他们以后的生活模式。 “慢慢想,不着急。”靳泽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云肴着急地问,他现在心很乱,他需要靳泽陪在身边。 这种依赖感几乎是与生俱来,他觉得回不去,可这一瞬间,又好似三年前。 “不是没吃饭?”靳泽回眸对他说,“我去给你弄点,把衣服换掉,吃完饭我要带你出去。” 云肴抓着戒指盒,他的睡衣松松垮垮,挂在柔弱的肩,门前靳泽的身影那样虚幻,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还能见到光明,贪婪地注视着三年里不断回想的身影,又想到那个分手的雨夜,眸子温柔下来,轻声问道:“去哪里?” 靳泽点了一根烟,动作流畅自然,回眸缓缓道来:“我最近状态不稳定,要去见许蔚,你陪我去。” 云肴联想到靳辰嘴里关于他的恶疾,他紧张地问:“是因为……我?” “不,”靳泽很快否定,他的目光凶悍,射过来的满是冷峻和肃杀的凌厉,“是我在想,要不要就这样……杀了我弟弟。” 作者有话说: 老二:就没人为我发声吗(T_T) 第79章 戒指 云肴收紧手里的戒指, 靳泽不像是开玩笑的,他迈步走了出去,留下云肴在原地为他的话而吃惊。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 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因为他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向靳泽解释,没想到他都已经知道。 厨房那边传来了动静,云肴将房门关上, 站在房间里,才发现这里没有他的衣服。 他刚刚住进来, 这里面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靳泽也没有顾人来照顾他们,是因为昨天他说了他要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 万叔不收到消息也不会过来,这里就真的只有他们俩人,他很尊重自己的想法,云肴为这点体贴感动。 他拿出靳泽的衣服,站在床头却没有穿,他凝神看着手里的戒指,然后将它取出来, 房间里没有别人,他的举动也不会被人看去,三年前买的戒指还能套在他的指节, 尺寸刚刚好, 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闪亮的光芒, 云肴揉了揉戒指, 真希望这就是终点。 可当他把戒指戴上以后, 他就明白了心底的答案,那些喧嚣和纷争,他都抛之脑后,望着窗外明亮的光,云肴蒙尘的心逐渐受到了光照,变得新鲜起来。 他又有什么可遗憾和犹豫的?他的生活有了色彩和期望,他拥抱到了真正喜爱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被谁困住一生了。 云肴在房间里露出释然的笑容,他的恋人不让他失望,自己也不该郁郁寡欢,负面情绪多有影响,日子不多了,他想,他该好好抚慰他在自己这里缺失的情感。 云肴换上了衣服。 他穿着靳泽的衣服,昨天的衣服太脏,不得不勉强一下,鞋子也顺便换掉,他先去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一点,然后才来到厨房帮忙。 那个男人正在忙碌,云肴轻轻地走到他身后,然后抱住靳泽的腰,就这么一个轻微的举动,让靳泽停下了双手。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双手戴上了那枚银戒,靳泽瞳孔微缩,侧眸问:“戒指?” “我想好啦,”云肴抱着他说:“川哥,我想好了。” 厨房亲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可靳泽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他的手还是油腻腻的,他恍惚想起,于是抬起的指尖收了下来,没有碰到云肴的面庞,靳泽那张长年严肃冰山般的脸上见了笑容,他笑了,发自肺腑的笑,笑得有些让人心疼。 云肴知道他现在会很激动,指尖按住了他的唇,踮起脚尖说:“先做饭,之后再聊这些,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靳泽的眸子要柔情到化掉了,他痴痴地望着云肴,顺着他道:“是。” 云肴笑了一声,然后帮他一起做饭,这个画面两个人都不敢再想。 厨艺这一块,云肴没话说,他为了让这个男人留恋自己的一切,也曾刻意地提升过厨艺,他一个人的时候觉得饭只是填饱肚子而已,没有必要精益求精,后来不一样了,认识了靳泽以后,他每到他那里一次,云肴都希望给他最好的,包括每一顿用餐体验。 说句不合适的,他那会的确很适合做一个地下情人,能留住每个到来者的心。 靳泽看到他精神了些,无疑是开心的,他没有毁掉这种迟来的氛围,和云肴和乐融融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不,应该算是午餐了,两个人做了快要一小时,才端着碗坐在了桌子边。 “过来,”靳泽坐下后,对云肴敞开手,“坐在我怀里。” 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这种举动也未免亲密的过分,可云肴却没有任何迟疑,他站起来,来到靳泽的面前,配合地坐在他的怀里,然后忧虑地问:“你这样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靳泽拿过碗筷,嘴上这么说,他想起来盛一碗粥都不容易,云肴却看出了他的举动,站起来替他盛了那一碗米粥,放在二人面前,然后重新坐进靳泽的怀里。 因为太过亲密,总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6 的,可这不适应完全不被重视,靳泽抓起云肴的手说:“想好了?” 他向他确定,手上那枚戒指熠熠生辉。 靳泽不太敢置信:“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你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回答我?脑子真的清醒?” “当然,”云肴蜷起手指说:“我都想清楚了,我不要做你的情人,三年前我已经当够了。” 靳泽吻他的耳垂:“很好。” 他拿起手边的东西,说道:“那就先吃饭,肚子饿了吧?” “有一点。” “你妈在这,这么着急赶她走做什么?” “因为我跟我妈没话可说,我跟家主你可是有很多甜言蜜语要聊。”云肴的眸子写满了认真,这句话取悦到了靳泽,靳泽的神色严肃起来,也贪婪起来,他扣住云肴的下巴,看着里面真挚的光。 “你要是这么精神,我可没空跟你吃饭了。”靳泽威胁他,他无比想念这个清醒的云肴,这个带了点刺的云肴,上一次他们还在对峙,这一次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还说这么撩人的话,靳泽可没厉害的自控力,在他的面前。 “不,”云肴把人的兴趣撩起来,又不愿意负责,他拿起筷子,低头夹菜,“我饿了。” 靳泽轻笑一声,而后就这样抱着云肴,和他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靳泽和云肴去见了许蔚。 他最近的情绪波动有点厉害,毕竟发生了太多的事,但今天的诊断结果还算不错,因为云肴陪着靳泽过来,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许蔚给他做完一系列的检测后,在一旁坐下说:“没什么大事,你只是最近太忙了,加上变故太多,心力交瘁而已,我给你开些新的抚慰剂,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了,还有那方面,别太忍着了。” 靳泽扣上袖扣,面色不改道:“所以不是旧疾复发?” 云肴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了解靳泽病情相关的事。 “一点点吧,主要还是没休息好,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药少用一点,心神不稳的时候用我新开的这副,使用方法跟以前一样。”许蔚道:“至于你说的关于心里的某份冲动,靳总,听我一句劝,别那么做,您权利是很大,但他是你弟弟,不站在医生的角度,就是一个外人也接受不了这种信息,靳二少既然已经进去了,您该释怀了,你这些年的心理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尽早从这件事里脱离出来,对你的病情也是有好处的,现在一切正慢慢回到正轨,渡过这个劫也就好了,明白吗?” 靳泽没有回话,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蔚对云肴做了个手势,云肴都明白,他走上前去,捧住靳泽的脸,重复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靳泽扯唇轻笑:“我知道。” 云肴揉揉他的耳朵,像是安抚听话的小狗。 靳泽问:“那他呢?他没事吧?” 云肴也受过精神攻击,虽然恢复了,但难免不会有后遗症,靳泽多问了一嘴。 许蔚却捧一踩一道:“靳总,他的心理素质可比你强大多了,他没事了。” 云肴笑笑:“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没事了。”他不会再忘记谁,再活在什么谎言里,他和他的恋情回到了正轨,也来到了尾声。 云肴牵住靳泽的手,“我们回家吧。” 靳泽道:“这样就走?” 云肴眉眼柔情:“嗯,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 他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在此之前,靳泽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可改变的事正在发生,他只是太贪恋身边的人,全身心都在他的身上,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中沉浸,不会察觉有什么异常。 回到家,云肴将靳泽拉进房间里,然后就踮着脚亲吻他,靳泽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但他很快适应,也很快回应过去,他含住云肴温热的唇,将滚烫传递进他的唇腔,和他交换津液,沉迷而又色情抚摸云肴的发丝,手面上的青筋凸显。 “这么热情?”靳泽在吻后问,云肴的眼尾绯红,忍不住让人伸手去触碰。 “难道川哥不想吗?”云肴拉扯他的衣领,“这三年来的无数个日夜,无数个病发的晚上,川哥不碰别人,又是在等什么?” 靳泽目光变得危险:“别挑衅我。” 云肴歪着脑袋,伏在靳泽的胸膛,仰起头,目光迷离:“我知道,你从吃饭的时候就在忍着了,现在可以不忍了,上一次不是没要够我吗?我补给你啊,这三年的债。” 他看着靳泽的喉结清楚地上下滑动,双眸里沉着猎杀和残暴之意,下一秒,云肴就被拦腰抱起,扔在那个早上他铺得整齐的床。 靳泽急切地拉扯着领带,云肴撑着双臂看着,等着,呼吸重着,乱着…… 他知道,这是个狂乱的夜晚,也许会让他濒临窒息,让他失去开口求饶的力气,但他都不在意,他不在意那个后果是什么,他只是想在今夜,把所有的债和情都尽可能弥补给这个人。 他欠得太多,一夜无法偿还,就算这副身子被揉碎,他也还不清了。 …… 在逐渐平静的深夜,云肴躺在温暖的臂弯里,他被往怀里裹去。 两个人不曾开口说话,靳泽的指尖插进云肴湿热的发丝里,低头吻他的发顶。 他疲于开口,心跳声却充满了力气,震颤着云肴的耳朵,他抬起手臂,抱住靳泽的劲腰。 戒指在月色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可以吗?”云肴闷哼,“我可以随时回到这里。” 靳泽闭着眼,吻着他的额头:“当然。” 云肴志得意满,露出欣慰的情绪,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万叔说,以前家老给你指过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靳泽睁开眼睛,他脑海里还是方才的激情,烫得手臂发红,他护着云肴的后脑说:“不记得了。” 云肴抬起头道:“你肯定记得,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 靳泽睁开眼,低头看着求知欲的一张脸,他捧起来问:“为什么想知道?” 云肴的指尖刮着靳泽的肌肤,有些难以启齿,他吞吐道:“想……看看被你家人认可的人,是什么样子。” 靳泽轻笑一声,他的笑声太迷人,可他又很少笑,想了会,靳泽道:“是一个千金小姐,留着一头长卷发,喜欢穿高跟鞋,打扮得很时髦,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知识分子,美女里少见的高知女性,知识分子里少见的极品美女。” “你观察得这样仔细?” 靳泽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骗我?” “我连别人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她长什么模样?”靳泽道:“我编的,按我身边的秘书编的。” 云肴埋怨:“你什么时候这样无聊。”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7 “是你非要听的,我说我不记得了,你还硬要我说,怪起我来了?”靳泽道:“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问万叔他们都比我清楚。” 云肴嘴上责怪,心里却开心,嘟囔道:“你就这样对人家的?” “那不然呢?我娶她?”靳泽握住云肴的指尖,揉着那枚戒指,“犯了重婚罪,也不知道京州的警察抓不抓。” 云肴捶了下他的胸口,被靳泽往上提了一些,他和靳泽睡在同一水平线,目光相接,靳泽吻了下他的唇,而后深情款款地望着云肴的脸:“再好的姑娘也不会属于我,六年前,你就把我连人带心全都吃了。” 云肴眉眼羞涩:“是你……先喜欢我。” “我没有不承认,”靳泽揉着云肴的脸蛋,“我这辈子都不会否认,初见你时的心动。” 一切都刚刚好,那天的风景,那天的邂逅,那天的机缘巧合,成就的一段谁也不敢想的恋情。 “那以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云肴低语,他的眉眼太过温柔,要把靳泽钉在瞳孔里,“川哥,不要让我担心,也不要担心我。” 靳泽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会有。” 他把云肴抱进怀里,夜色温柔,云肴的眉宇难以舒展,他贪恋这样的生活和温柔,他贪恋这个男人的拥抱和味道,偶尔他也会动摇,要不就这样留下,就这样任外面喧嚣,他和他只要过自己热情的生活就好。 可最终,他还是狠了心,没有做到,他想,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别离,也总有不得不别离的时刻,生活中毕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其他责任。 他和靳泽,从未真正地别离过,从未和平地从对方的世界里离开,这一次如果不能做到,以后就更难做到了。 想到这里,云肴湿了眼眶,闭上眼,把泪水砸进枕头里,再也不敢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每一眼,都在动摇。 第二天的早上一切都好,靳泽回了家一趟,回来的路上,还在跟万叔计划他和云肴新的约会行程,他想把先前亏欠他的约会补上,给他一个美满的,三年后的新约会,他订了国外的情侣酒店,打算带他先去看看风景,然后晚上在酒店里相拥入睡,打算带他走他曾走遍的城市,观赏完那里的风景,丰富他们的共同回忆。 可是推开门,昨天晚上的热情已然不在,室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了尘埃的味道,喷上了好闻的香水,外面的阳台上晾晒着干净的被子和衣服,柜子和桌子一尘不染,打开的窗吹进清醒的风,靳泽盯着桌子上的戒指,以及压在戒指下的一封信。 万叔顿时感到不妙,他匆匆走到客厅里寻找,而后联系起了人,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不敢想,室内那个人的心情。 靳泽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那封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一字一句,灌输进他的脑海里。 “川哥,我走了。 对不起,这个决定,我昨天就已经做下了,你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伤心难过,我并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觉得,这两年有点难以喘息,我们都很累,你别说不是,我了解你,我知道外面的声音快要把你压垮了,你看,你都要去看医生了,就不要否认你的疲惫了。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放松和消化最近发生的事,我们之间不是正缘,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罪孽,但我还是很爱你,也许比不上你对我的千分之一,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就没有想过别人。 我和靳辰这些年的拉拉扯扯也让我很累,我知道把他关进那里是你对我的承诺,给我的交代,可是他说的没错,你不可能一辈子把他关在那里,他总有出去的一天,他毕竟是你亲弟弟,我不想你和你的母亲再因为他有什么激烈的争执和纠葛,所以……差不多的时候,就放了他吧,我也不知道那个差不多是什么时候,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们不能这么逼死一个人,我会学会放下,然后去享受新的生活,你也是,不要太执着,你放了他我不会生气,你除了要爱我,还有一份当哥哥的责任,不仅是对于你母亲,还有外界,你也要有这样的一个交代。 最近外面乱了套,我那天去见了靳辰,我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我们永远背负着伦理道德的指责,让你我染上污点,没法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我不想让他如愿,所以我的离开是最好的破局方式,外面的人喜欢看热闹,八卦就像秘密一样,会有时效性,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就会忘掉,我想让大家忘掉,忘掉我跟你弟弟的事情,忘掉我们的事情,他们总会忘记的,只要时间够长,那个时候,也许是我们的重逢之日。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生活,处理好身边的一切,然后安静地养病,工作上的事情让身边人帮你分担一些,不要大包大揽了,你的病情有一半是因为家庭的琐碎,人轻松下来百病自然会消,记得养一个良好的心态,像我一样。 戒指我给你留下了,我不确定重逢的时间,我不确定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想要我,如果你碰到更合适的人,你也会再动心的人,你完全可以选择他,你不欠我,是我欠你,你永远拥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我想出去玩两年,放松放松,我知道权利很大的川哥你随时可以找到我,但请不要,川哥,让我喘口气,我并不是心态好,而且我的神经绷得有些紧,我觉得自己随时要垮掉,也许不该告诉你的,可我希望你怜悯我,不要找我,让我再自私一回。 爱从不知晓自己的深度,直到离别的时刻。 我永远亏欠靳柏川热烈的爱,如再相拥,永不分离。 云肴。”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靳泽甚至能够想象到他坐在这里写这封离别信的模样,他也许早就该发现异常,那样快的决定,那样亲密的相拥,他好像突然一刻就通透了,原来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靳泽垂下手,信封被捏在手里,半晌,又松开,掉落在地。 万叔急匆匆地赶来,语气谨慎地说:“打过电话了,公司那边说……他辞职了。” 靳泽反身坐在柜子上,他点了一根烟,侧眸盯着窗外的风景,清风拂在轮廓分明的面庞,一缕烟丝飞向上空,靳泽目光伤神,却又记得他小心翼翼地请求。 “别找了。” 他从不去找真心想要离开的人,就像三年前放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溜走,这一次,他还是心软,总是抵不住他的温声请求,他说过会给云肴想要的一切。 那包括自由。 不为什么,仅仅因为,爱的深度,不止嘴上说说。 他疼他,宠他,纵容他,千百次都是一样。 万叔低眸看着地板,靠在门框上,不再有什么行动。 室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8 内的温情消散,昨天夜里的热汗也已经消融,床上换了新的被褥,天气晴朗,有回暖之意,可寒冷的冬天,正在悄然埋伏,一旦掉以轻心,就要凉得措手不及。 一根烟已经抽完,靳泽旋灭了烟头,抬步往房门走去。 万叔看着他:“现在……” “去公司,”靳泽低头扣上纽扣,目光灼灼,好像没受影响,可他的语气却充满了果决的狠意,“多的是烂事要平息。”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着急,堆积起来的无数事件,他都可以过目平息,谁也不能侥幸过去。 很久没有整顿破事了,他现在有了时间,也有点手痒。 他得像他希望的那样,他也许不热爱工作,但他热爱那个人…… 就该听话。 作者有话说: “爱从不知晓自己的深度,直到离别的时刻。” ——纪伯伦。 第80章 酸梅 火车轰鸣而过, 轨道边站着的人潮蠢蠢欲动,有人拉着箱子四处找自己的车厢,有人手里空无一物, 不急不缓, 哪里都好。 云肴什么也没有带走,他只身一人,连个行李箱也没有,手上一部手机和身份证, 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容量不是很大, 而且没有装满, 看起来不像是去旅行的,因为一件衣服也没拿。 随着人群上了车, 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没有选速度更快的高铁,而是选择了绿皮火车,因为他并不着急抵达目的地,沿路就是风景,他不想错过。 他从未这样安稳下来,欣赏过京州的一草一木。 但是现在, 他要离开这里了。 这个自己待了七年的城市。 他上大学的时候来到了这里,以为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事业与生活,事实的确如此, 这几年里, 生活和情感以及事业都有了丰收, 虽然过程坎坷, 但他并不讨厌这座城市, 他也学会了慢慢爱上这座城市,尤其在离别这天。 他不知道离开的决定是否正确,直到踏入车厢的这一刻,他仍然在迷茫,他担心那个人的病情,担心他太难过,担心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决定,他所担心的世界里,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从他踏进京州这个城市,就注定了将只有这么一个人是他还能关心的了,其他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再不需要一个多余的自己留在身侧,所以他没法回兰溪,整个世界里,都是靳泽的名字。 他走了,坐在了离开京州的车厢里,云肴的位置靠窗,外面的风景清晰地映入眼帘,他将要离开这个刚开始爱上的,眷恋的城市,心情应该低落,却又觉得轻松美好。 他终于从棋盘上跳了下来,奔赴上新的生活,那里没有纠葛与算计,没有人认识他,就像身边坐着的他们一样。 “去旅游?”身边早已经坐下的男人问他,那是一位年龄四五十岁的叔叔,他戴着黑框眼镜,和一顶略显潮流的帽子,一张脸上有高知分子的精明感。 他早已经在云肴的身边坐下,火车的这一边有三个座椅,云肴在最里面,大叔在中间,过道那边是一个年轻女孩,正在犯愁该把沉重又大只的行李箱放在哪里。 “嗯,差不多吧。”云肴回应,他现在就和旅游差不多,因为没有目的地,他要去的那个城市也不知道能否待得下去。 “去哪里旅游?我去过不少地方,国内国外都跑遍了,可以给你个推荐。”大叔很是健谈,和陌生人也能聊得起来,这个本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不过云肴不健谈,他只是愿意回应,但并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聊天。 “先去青阳看看,其他的……还没有决定。”云肴看着最外面的女孩将行李箱放在了腿边,然后拉下板子,趴在那里看电视。 “青阳啊,这么远?”大叔仍旧和云肴聊着,“这离京州也太远,那你不该坐火车,这得跑上个几天几夜?该坐飞机的小伙子,你这可吃苦咯。” 云肴笑笑,然后干脆地丢下两个字:“没钱。” 他并不想向外人交代得这么清楚,告诉他们他并不着急抵达目的地,沿途还可以看看风景?无论在谁听来,脑子都有些问题,是无法被理解的决定,所以他丢出来的答案就很朴实。 大叔摇了摇头说:“青阳是个好城市,虽然地偏,但是靠海,风景好,生活节奏慢,我在那儿待过一个星期,那儿的人干啥都不着急,有时候我都替他们心急,那边花销也没那么大,同理,挣的也就不多了,总之,那儿的人就跟世外桃源似的,跟社会脱节了,没京州的竞争环境这么激烈,去旅旅游还可以,但年轻人嘛,该闯闯还是得闯闯,那儿跟京州不能比,挣钱啥的还是得在京州这种大城市。” 云肴笑笑,他可以听听别人的生活和意见,也只是听听而已,他不会照做,即使是那些长辈过来人给的经验,他也会思索其中有哪些是可行的信息,有哪些是个人想法的偏激,他在京州这么多年,为什么选择在一个节奏慢的城市,当然是因为他受够了这种生活。 放松的日子,本就不适合在大城市里硬挤,他不是去那里赚钱的,他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自己。 大叔还在侃侃而谈,云肴却没有再听进去,偶尔应付一声,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离京州越来越远,直到永远离开了这个城市。 他想,这才是结束。 也是开始。 火车的速度太慢,到达青阳市要两天一夜,云肴得在火车上度过一晚,但他买的是坐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他很少在车上过夜,买什么卧票,想起来就很不习惯,就只买了一张坐票,直达目的地。 他在火车上坐了一下午,浑身坐得不舒服,火车走走停停,一直到深夜才算没有中间站,平稳的车厢里,工作人员推着零食车从过道走过,嘴里喊着“小心脚下”以及问大家需要什么,介绍着零食车里正在售卖的。 晚上的时候,云肴的身边已经没了别人,三排的座位上只有他一个,白天的大叔和小姑娘已经下了车,云肴小声地对工作人员道:“您好,有酸梅吗?我要两包。” “有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两包酸梅,而后又问:“还需要别的吗?” 云肴接过来道:“不用了,谢谢。” 两包酸梅的价格是46块,云肴付了钱之后,将其中一袋装进了东西不太多的背包里,他的包里连一件衣服也没有,他没有来得及换,就连身上这一身,也是靳泽的。 很不合身,但没有办法,他走得急,打算什么都到了那个地方再置办。 云肴没有吃晚餐,他不太习惯在车上吃饭,总觉得都很不方便,深夜有人吃小零食和泡面,味道串起来很怪,但总体是很香的,引得多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79 人肚子咕咕叫,在他前面坐着的是一个农民工,穿着工人制服,手里捧着一个饭团,是新鲜的,正低头吃着,由于云肴是站着的,他能看到车厢里的情况。 空荡荡的车厢一览无遗,左侧的母亲抱着孩子,正在给小婴儿喂奶,丈夫体贴地拿着衣服遮住了母亲走漏的风光,小婴儿的手在空中乱抓,最后抓住母亲的头发,被母亲拍打着小手松开。 左后方则是一个低头在看手机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几岁,扶着下巴,撑在小桌板上刷手机。至于云肴的后方,他是冲着车厢里的人数看过去的,想知道这个深夜的大家都在做什么,没有多少人真的在睡觉,而他后方的男人则正直勾勾地打量着他。 云肴迅速收回视线,然后坐下。 因为对方的目光很直白,好像就在等他扭过头来,云肴方才匆匆一眼,和对方的目光相接,再也没敢多看。 和陌生人对上视线实在尴尬,云肴抱着怀里的背包,微微侧眸,想知道后方的动静,幸好,他没有打扰到别人。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对方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给。” 云肴大惊,他回头看过去,正后方的男人对他递了一瓶苏打水,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到刚才不经意对视的尴尬,云肴心里警觉也不好意思,摆摆手:“不需要,谢谢。” “我不是坏人,”男人的年龄看起来像是三十几岁,也比较成熟,眼神不像是有恶意,但他却看得出对方的戒备心,笑了笑缓解氛围道:“我认识你。” 云肴没有要接下他给的水的意思,男人把水瓶捏在手里,趴在云肴的座椅靠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你认识我?”云肴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情况,云肴小心地问:“我跟你……有过交集吗?” 男人乐呵道:“怎么说呢,我也是京州人,生活在京州本地,关于京州本地的奇闻异事我还是有耳闻的,你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但你的照片,好像有在网上流传过,说你是……靳二少的未婚夫,对吗?” 云肴扭回头去,他的手抓着背包,悄悄收紧了些。 他逃出来,就是为了摆脱这些关系,却没想到火车上能碰到一个知情人,但好像对方知道的也有限。 男人没在意云肴的反应,继续问道:“你上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本来不信,可是越看越像,你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云肴转回头,一副不愿意跟人沟通的意思。 男人却看不懂似的,继续跟他搭话:“我很好奇,我听说靳二少跟你解除婚约了是吗?为什么?你是自己出来的吗?为什么去青阳?那么远……” “抱歉,”云肴打断他,回眸道:“我不认为我需要跟你交代这些事情。” 男人迟疑了下,又笑了声:“哦,你说的没错,不好意思,第一次见到真人有些激动,来,水给你,当我给你赔不是。” “不用了。”云肴重新看向前方,没有再回应身后的声音。 男人没再说话了,他好像坐了下来,云肴警惕着身后的动静,他就多余站起来,此时无比后悔,云肴忘记了,总觉得自己是个不受重视的普通人,可他的照片登过报纸,虽然很少人关注,可还是有人看过的,他怎么这么大意,还没有到达那个陌生的城市,他不该这么草率地站起来。 他学乖了,站也不肯站了,云肴打开背包,里面是一个平板,他本来想带走的是靳泽姑姑送给他的那一套装备,他试用过,比自己那一套绘画工具好用了不少,可他没有找到,就连手上这个平板,还是当年住在那里时,遗留在那儿的。 他当年很少到靳泽那里,这个平板是靳泽买的,收拾房间的时候被云肴发现的,里面还有他和靳泽的少量照片。 云肴揉着平板的一角,他忍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去看那些旧照片,也忍住了这才离开第一天,就感到焦急的情绪,他在信封中写的很简单,出去玩两年,可是现在,他觉得一天都很久远。 他只是害怕,时间太少,离别就是功亏一篑的,他定的两年的期限,此时又悔恨,两年太过长远。 他投向窗外的风景,漆黑一片,月色下看不到树木的本来色彩,火车轨道的声音“嗡嗡”地响着,离别之初,情感泛滥,云肴抚住衣领的位置,昨晚的温存似乎还有残留,他身上的衣服是他的,貌似还能闻到他怀抱的味道。 云肴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在这个车厢里,碰见那个人,然后直直地走过来,把他扣在车座上,抬起他的下巴,质问他“你能跑到哪儿。” 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可是他知道,他只有幻想,这件事不会发生。 因为那个人爱他,就一定会给他想要的自由。 他放了一颗酸梅在嘴里,靠着身后的座椅,听着轨道的声音,才终于平复作祟不止的大脑。 酸梅,最易让人保持清醒。 他三年前跟他分手的夜里,也是这样,嘴里塞了很多很多的酸梅。 他忘记了是谁教给他,母亲吗?不,是他自己发现的,好像是考上京师大的那一年,父母亲愁眉苦脸地坐在桌前,跟他说家里没钱,跟他说“玉恒其实也不错”,上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之类的。 他说好,然后走进房间里,一袋酸梅躺在桌子上,他不停地往嘴里送,很奇怪,那天他没哭。 他才发现,酸梅可以止泪。 高考完,他的父母就离婚了,也许更早吧,云肴没问,也不想猜,现在则是无所谓。 “不好意思,能拉一下帘子吗?”前方的人跟他搭话,唤回了出神的云肴。 他点点头,然后将窗帘拉了起来。 对方跟他道谢,然后坐在位置上睡了过去。 云肴则抬头看着前方的时间。 23点。 京州越来越远。 他在想,此时此刻,那个人,又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是写两个人各自的新生活了,这几章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情感戏,会比较日常。 需要一个小小的过渡,然后重逢,相拥。 我始终坚信,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第81章 租约 到达青阳市的那一天, 云肴差点累倒。 他虽然没什么行李,却被硬座折磨得要死,他以为自己很年轻的, 却没想到连两天一夜的硬座也承受不了了。 背着包, 云肴从车上下来,又经过几次转车,才终于来到了自己订好的房间。 那是一家民宿,他一个人来体验民宿是有点奢侈了, 女主人核实他的身份信息后把他带到了他订的那间房,云肴在网上已经看过了照片, 他对这个城市陌生, 在火车上选落脚地的时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0 候没有考虑太多的问题,比如空间之类的适不适合他一个人。 “就你一个人啊?”女主人领着他往房门进, 得到云肴回应后说:“那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大了,我这个是成套出租的,比较适合公司团建或者家里的人一起来旅游,一个人住可能不太合适。” “没关系,我先看一下房子吧。”云肴跟着她走,女主人笑了笑,领他进门。 她从进门后就开始给云肴介绍房间的陈设, 这个户型很好,各个房间隔得很开,相互之间完全不会受到打扰, 房子收拾得整洁干净, 室内有淡淡的清香, 墙上挂着动漫人物的壁画, 整体看下来十分温馨。 像一个人的小家。 “也不是很大。”云肴说。 女主人却说:“比较适合小公司的人来团建, 因为楼上还有几间房,之前就有公司的人来我这儿住过,体验感绝对是杠杠的,这点不用怀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比如需要一些什么蔬菜啊,都可以送到门的,生活很方便。” 看出来了,这套房子很温馨,这一点给了云肴十分特别的感受,他抬头看着墙上的壁画,那个动漫人物他一眼就认得出,女主人见他一直盯着,忍不住解释道:“我儿子的想法,专门请人做的,每次来的游客都要盯着那壁画瞅,听说是什么动漫人物,还挺火的,游客也都挺喜欢的,夸什么眼光好,我是不太懂。” “那是一部很火的漫画,后来改成了动漫,墙上那个人物是漫画里很有人气的角色,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云肴说完,转过头问:“您这边可以长住吗?” 女主人有些意外:“当,当然……” 云肴说:“起租日期呢?我先把钱结给您。” “啊?”女主人听到这个答案自然是高兴的,但她没想到这个人真的会住下来,她都想好下面带他去看另一套适合单人的房子了,“你真要租?一个人?” 这套房子一个人租未免太奢侈,空房间有很多,完全用不到,云肴也没有在看玩笑,他点点头说:“我可以招室友。” 其实在看到这套房子之前,他没有想过跟别人合租,他不太喜欢合租的环境,偶尔碰到一些奇怪的人总是不太好,但这套房子的户型很好,以及装修的很温馨,熟悉的壁画也起到了一些影响,云肴决定,既然到了新的地方,他应该学习接受新的环境和新的生活,他从大学的时候就没有跟别人合租过,他的性格有点孤僻,比如在火车上都不太愿意跟主动搭话的人交流,他想让自己鲜活一点,生活不那么沉闷,看到这个房子后,更坚定了这种想法。 “好,好啊,”女主人喜出望外,“房租的事我待会让人来跟你谈,你先看看房间,楼上楼下都能住,不过我这个房子大,你招室友的话不一定能住满,空房的话你还是亏的……” “谢谢,”云肴笑了声:“招不满就招不满了,我不强求,您就把我当做有钱没地花的蠢人就行,我只是喜欢这个户型,很有家的感觉。” 被租客夸房子有家的感觉是房东们最大的荣幸了,女主人热情好客,也是个心地实在的,担心他承受不了这样的负担,不过对方这样说了,她又能有什么意见?本来就是给人住的地方,什么人来住她并不在意,世界上多的是有钱人,年轻人不被理解的奇葩想法也从来不少。 但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阔气果决的主。 女主人道:“成,那你先收拾收拾,我回去把合同的事情弄一下,我没想到你要长租,不过自己招室友也有好处,想和谁住就和谁住,自己能把关。” 云肴点点头。 女主人说:“那你先忙着,我就住在前面,离得都近。” 云肴目送女主人出去,他因为没有什么行李,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左右看了看,自己先选了一个房间,就在楼下,他把楼上的房间空出来了,上面有四个房间,下面则只有三个,中间是客厅,他选择的房子在客厅的右侧,每间房的面积是一样的,窗户处都能看到外面的小花园。 这可不是打工人能享受的生活待遇,这种房子的确适合小规模的公司来团建,房间不多,超过十个人就不好住了,但除了房间,公共区域的面积很大,外面是一个小庭院,风景一绝。 云肴需要置办很多东西,饮水机这些东西不需要他准备,但床罩四件套还有平时要穿的衣服,他都还没有一件,因为女主人说待会有人来跟他签合同,他只能先等那个人过来,办完手续再搞这些事。 云肴在房间里坐着,他拿出手机,上网冲了会浪,他没有想要关注的娱乐新闻,只是因为他想知道那个人的动静,他按耐住想要搜索他最近情况的心理,可最终还是失败,他去看了。 不出所料,网络上关于他和靳辰订婚取消的报道就千篇一律,标题党们为了流量不惜各种造谣,取消订婚的原因千奇百怪,很是离谱,但网民似乎都愿意相信,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他们乐意看见的,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 所以好事不出门,坏事才喜欢传千里,因为好事者太多。 富家子弟的情感生活就像明星八卦一样,喜欢被普通人关注,靳辰是个模特,并没有火出圈,国内的时尚界和娱乐圈还是有差距的,他之所以被媒体各种报道,是因为他模特的身份后面是靳家的少爷。 那个身份,就是吃碗面都能被人写出花样来。 看了一会,在其中的报道中终于看见了关于那个人的动态,不过都是公司决定方面的,说他杀伐果断,干掉了不少公司里不作为的元老,还有人说那些董事为老不尊,利用自己的职业之便行了什么危害社会的事,这些云肴无从分辨真假,他就和吃瓜群众一样,只能看个热闹。 最后刷到了自己,有说他周游在两兄弟之间,为的是图靳家的财产,最后被掌权人看出来了,才取消了和靳辰的婚约之类的。 人云亦云,倒像是真的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一个男声在喊:“有人吗?” 云肴知道是签合同的人来了,他放下手机,匆匆走了出去,客厅里站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长得健壮有力,穿着短裤和球鞋,有种体育生的阳光气,正单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提着文件看着他。 “你就是要长租的那个?”年轻人说话就是很冲,语气里有着审视的意味,眼神好像是在怀疑这个人脑子有什么问题,要一个人租这样大的房子。 云肴没有理会他的嚣张,说了句:“是我,你又是?” 男生道:“刚刚带你来看房子的是我妈。” “哦。”云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怎么说?” 男生没有把合同交给他,而是很好奇地打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1 量着他,向他再次确定道:“你真的要一个人租这整一套?” “你可以单租我没意见。”云肴说。 “这套不单租,”男生说:“但你需要的话我们也有单间出租,环境可能没这好,但适合你一个人……” “那就算了,”云肴坐在沙发上,双手置放在腿上,伸手道:“把合同给我看一下。” 男生好像有什么疑虑,但最终还是把合同递了过去。 云肴接过合同大概地扫了一眼,没看得太仔细,边看边问道:“你喜欢沙青雄?” 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壁画人物,皱眉说:“你也喜欢?” 云肴避而不答:“我听你妈说……那壁画是你的主意?” 两人好像找到了共同话题,男生坐了下来,但却很不老实地坐在了沙发扶手上,痞里痞气地道:“我喜欢子良老师的作品,而且沙青雄在漫画里的魅力远远超越了主角,亦正亦邪,灰白地带的人物,比主角真实,比反派善良,人格魅力无限大,你不觉得?” 动漫的火爆程度远远超越了云肴一开始和付良的预期,他很为自己的老师开心,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你的笑是什么意思?”男生拧眉,“你对我的话有意见?” “不,”云肴低头继续看合同,“我只是觉得你的评价很新颖,很多人给不出喜欢一个角色的理由,大多是挺好的,武力值很高,很帅呀之类的,没有你这么一针见血。” “那当然,我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男生优越,越发要阔谈了,“沙青雄救小莹那一段是我最喜欢的一节,他做了一件好事,可他将女主从反派手里救出来,转头又把她交给了太子,这才是他合理的行为,他永远为利益而行,所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有一般反派的蠢。” 云肴笑了笑:“你还真是资深漫迷。” “子良老师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我从高中就喜欢他的漫画,只不过最新一部还没更完,听说他的徒弟离开了,少了个得力助手,恐怕得耽误画稿时间,”男生感慨道:“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侠客行》的尾声。” 云肴抿唇,脸上的情绪毫无波动,他看完了合同,问道:“麻烦给我支笔。” 男生盯着他的手:“你确定要租?” 云肴抬头看过去:“不想赚这个钱?” “你要租我没意见,我只是怕你负担不起,”男生的手指转了个圈,“整套。” 云肴把合同对给他看,问道:“这上面就是我租一年的价格,没错?” 男生道:“是的。” 云肴道:“已经这么便宜,我上哪里找第二套这样划算的房子?” 男生皱眉:“便宜?你从哪里来?” 一年的租约可不便宜,他怀疑对面的人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什么阔少爷来体验生活了,青阳市虽不是一线,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十多万是小钱。 “京州。”云肴回答。 男生叹了口气:“算我有眼无珠,那没事了。” 云肴笑了声:“怎么了?” 男生慨叹道:“大城市来的人啊,我说怎么出手这么阔绰,你做什么职业的?” “自由职业,”云肴有问有答,“画家。” 男生意外道:“你也是画家?” 云肴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是啊,但没你嘴里的老师厉害,我只是个平平无奇,连代表作都没有的小画家,也偶尔梦想过有朝一日成为子良老师那样的艺术家。” 男生盯着他的手看,他好像突然发现,这个人长得非常好看,不是一般性的,而是有些迫人的,咄咄逼人的美,当他说出他的职业以后,他对这个人的好感又高涨了几分,很奇怪,他说不上来,这个人的气质很特殊,跟他学校里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哪里有商场吗?”云肴站起来,来到男生面前,把签好的合同递给他,对方却一直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过合同,男生滑动喉结问他:“你要干什么?” “买点东西,”云肴说:“附近有吗?或者……你方便带我去一趟吗?” 他对这里不熟,这个房东的儿子就是住在这里的,应该很熟悉这边的环境,云肴想问问关于青阳市的事情,他对这里太陌生,而这个人,似乎是能够跟他同频的,从他喜欢自己师父的漫画来看,他对他就有不排斥的好感。 如果他没有说接下来那句话。 “你……”男生拉长音线,不知出于何种心思,问了句和话题无关的私事,“有女朋友吗?” 云肴凝视着对方,男生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云肴给他留了解释的空间,他没有张口,云肴的目光警觉了起来,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自己问题的不妥,就要辩解:“我只是想……” “有。”云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看着他的眼睛,攻击性强烈地说。 对方和他四目相对,有一种莫名的气氛在空中串起,他问:“在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一个陌生人这样的问题,面对其他租客,他是没有失态过,虽然年轻,但自家工作流程他还是很熟悉的,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这样唐突地问出来了。 果不其然,对方神色严肃起来,那是一种防备和警告,云肴掷地有声:“不,在京州。” 第82章 好感 男生许久没反应过来, 呆呆地看着云肴,好大一会,他才说了句:“哦。” 云肴没有在自己的私人话题上聊下去, 他也打消了让这个人陪自己去商场的念头, 说起来他还是个陌生人,不太合适,而且继这样的话题后,云肴更不愿意了。 “那就这样, 我去商场了。”云肴转身回屋子里拿了手机,出来后问道:“对了, 房门钥匙是?” 男生这才想起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丢给他道:“大门是智能锁, 这是各个卧室间的钥匙,都有标记门号,你自己找找。” 云肴接下,点头说:“谢了。” 男生看他就要这样出去:“你不让我陪你去了?” 云肴想了想,他陪同也可以,不陪同也无所谓,不过听他这话貌似是情愿的? “我自己去吧, ”云肴晃了晃手机,“我带手机了,拜。” 他说完就这样走出了房子。 男生拎着合同, 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就这么顺利地把合同给签了, 可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完, 但他就是来跟他签合同的, 主事已经摆平了,心里空落落的是什么鬼? 男生揉了揉头发,一脸烦躁,他多余问那个问题,本来就不熟,他有没有女朋友关自己屁事? 后知后觉那问题的愚蠢,男生拎着合同,往家里回了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2 。 此时的云肴已经来到了商场。 还好,他住的地方三千米之内就有一家大商场,云肴在入口处推了辆购物车,然后站在地图前看每一层的情况,饮食在五楼,一层是日用品,二层是女装,首饰店是三楼,男装在四楼,他从一层开始逛起,买东西是个细活,他必须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忘了什么没买下次再来可不是他喜欢的事。 商场里的人多,现在是傍晚,难免的,云肴先在一楼的日用品区逛了一会,那个套房里有厨具,沙发清洁用具之类的也都有,他只需要买些他自己能用到的小物件就行了,床上用品是他最先购买的,他对睡觉的地方有很大讲究,他喜欢柔软的床铺,虽然不裸睡,但对床单面料之类的还是有很高的要求。 但是这里的四件套是包装好封在礼袋里的,他只能从袋子上的图案看出四件套的全貌,他选的那间房是淡青色的装潢,于是床上用品也尽量和房间颜色适配。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逛过商场,置物架上的一套白瓷杯具让他想到上学时的出租屋,也想到了那个在京州的人,云肴将一套杯具从置物架上拿了下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多余的杯子也只能放在那里当摆设。 要不要买两个呢?他很犹豫。 “不至于买两个杯子吧?”正在云肴凝神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青阳没有他认识的人,不应该是跟他搭话的,可回头一看,是那个房东的儿子。 “你?”云肴将杯子放进了小推车,回眸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体育生。 “我只是刚好想起来,家里没纸了,过来买一点,”男生指了指他,“挺巧的,你也逛这个商场。” “最近的,我当然会来这个,”云肴看着他两手空空,“你买的纸呢?” 男生插着口袋说:“还没逛到,我待会买了能放你的车里吗?我不想提着,回去的时候我能载你一层,我开车了。” 这好像是什么合理的交易。 云肴回过头,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面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男生不知道他的意思,在云肴离开原地后,他提步跟了上去,主动道:“我叫徐靖,你叫什么名字?” 云肴随手拿过货架上的抽纸:“你母亲让你和租客搭讪吗?” 徐靖否认道:“我不是在跟你搭讪,我只是问问,你不是说你是画家吗?我对你挺好奇的,你会画什么?” “素描,写生,油画,人物,风景,”云肴说:“看需要了。” 徐靖慨叹道:“你会这么多?” 云肴说:“只是会画,但不保证能画得多好。” “你有带画过来吗?我能看看吗?”他露出一种小画迷的样子来,老实说,第一眼的时候,云肴不觉得这个人会喜欢看漫画,可能第一眼给他的感觉这人是个酷哥?挺冷淡挺冲的,这会不知道为什么,有着邻家男孩的热情。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带。”云肴扫兴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画啊,我想亲眼看看。” “你干什么?” “我以前想过学画画来着,不过我的画老师都不愿意评价,他们说我没天赋,我挺喜欢看漫画的,想了解一下。” “你可以报班自己学啊。” 徐靖气馁道:“那算了,我对那些死板的教学方式可不感兴趣。” 云肴笑了声,都是那样过来的,画画并不是随心所欲的事,这需要基本功,需要死板的教学方式打下牢固的基本功。 “那你这次来青阳是为什么?”徐靖道:“我觉得京州应该比青阳要好很多吧?” 他并不是贬低自己的家乡,青阳和京州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青阳唯有生活节奏慢,竞争压力小,风景好,适合养老的美名,可论城市GDP之类的,能被京州吊着打,很多青阳的年轻小伙都想着去大城市里工作,因为这里没有发展空间,想要功成名就的可能性不大,这就是个养老城市,并不适合长期发展。 除非他这种家里有矿的,根本不需要挤破头去大城市跟别人竞争,一辈子不工作也不会饿死他,徐靖的家境好,但也不会磨灭他对大城市的向往。 京州那个地方…… 是多少人的梦想。 只可惜,能真正在那里留下的人甚少。 被问到这件事,云肴的神色里染上了一层霜,他没有回话,推着小推车的步子也变得慢了下来,徐靖跟在他的身侧,感受到一抹灰暗的忧伤。 “我又问了……不太合适的话?”徐靖不确定他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彼时两个人是陌生的,谁也不了解谁,谁也不知谁的过往。 “没有,”云肴抓紧小推车,公正地说:“那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城市,只不过我不适合那里。” 徐靖就是个白痴也知道不该再问下去了,他点点头,哦了一声,单手插着口袋,跟在云肴的身侧,突然说:“我明天有球赛,你过来看吗?” 云肴意外道:“你邀请我?” 徐靖摸摸鼻子:“算是吧。” 云肴松开推车,转过身,正面对着徐靖,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 邀请一个陌生人去看什么球赛,是很不合理的事,他确定自己跟这个人毫无交集,在此之前。对陌生人的用心,云肴第一感觉是防备,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但他拥有成年人的力量,完全不能小看。 “绑住我家第一个阔气的租客,这理由行吗?”徐靖长得很嚣张,面相很不友善,如果他不多说话,就跟酷哥没差,他也许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但是这一刻不是了。 云肴精明的目光在这张嚣张的脸上流转,他不喜欢揣测别人的想法,也懒得管陌生人在盘算什么,不过涉及到自己安危的问题,他就会变得小心翼翼又多疑,云肴环起手,看着面前的酷哥问:“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徐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扯,其实想要邀请这个相识没有一天的人去看自己的球赛,是他本人也觉得不符逻辑的事,如果这个人是个大美女,或许他的行为还能勉强解释一下,但对方是个男人,虽然长得也很俊秀,但他们之间不存在异性相吸这回事,导致他的做法难以解释,也难以理解。 徐靖呼出一口气,看了眼他身侧的推车,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OK,别对我有那么高的警惕心,我说实话吧,我对你有好感。” 云肴皱眉,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答案:“什么?” 徐靖抬起手,在对方表示更多疑惑前解释道:“喂喂喂,不是那种好感,你别误会,我是直男。” 云肴垂下手,没接话,示意他继续。 徐靖道:“我对你的好感只是因为你是个画家,而我很喜欢看漫画,加上你貌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3 似也喜欢子良老师的作品,我觉得……挺好的,应该能聊得来,我身边几乎碰不到什么画家,这种身份对我来说太遥远了,虽然我觉得你怪怪的,但大体上不妨碍我想跟你交朋友。” 虽然解释很怪,但云肴还是听得明白,小年轻的社交原则真简单,一句话,一句好感,就能和一个陌生人建立起情感连接,当他还在认真又笨拙地解释时,云肴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有女朋友吗?”这时,云肴问了他刚刚问过的问题,对方没有做好准备,徐靖露出茫然的神色。 “……没有。”他还是老实回答了这个不相关的问题,就像他问对方时,对方一样给到他答案。 “这样啊,”云肴点点头,表示了然,随后两手推车,丢下他的答案道:“我不去。” 他就要走,徐靖跟上去问:“为什么?” 云肴不乐意回答道:“你连女朋友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直,万一你对我心存……” “怎么可能!”徐靖着急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对你有那种心思?我承认你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这里是青阳,没那么开放,而且我父母就在身边,就算我对你有什么心思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云肴回眸看着他,示意他话里的不妥之处,徐靖后知后觉,尴尬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相信你了,”云肴伸出手,“票子给我。” 徐靖满脑袋问号:“什么票子?” 云肴说:“你要请我看球赛,不需要入场门票吗?” “拜托,这是我们学校的比赛,哪来的票子?谁都可以进去看的好不好。” “那还有什么好邀请的。”云肴顿时没了兴致。 徐靖道:“但是你得提前啊,比赛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的,你别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我不喜欢这种人很多的场合。”云肴真心不想去,他只是看在这个人的热情上,才愿意松那么一下口,但是听到会有很多人,他打心底里的排斥,他还是没有学会融入生活。 他宁愿在家里画画。 “要不这样吧,”徐靖想出了一个点子,“我给你介绍室友,你来看我球赛。” 云肴抬眸过去:“不会是你同学吧?” 徐靖道:“当然不是,他是上班族,之前一直想找我走后门住我家的,不过他的价格开得太低了,我跟他交情又没那么深,但是你愿意来,我可以少收你一点房租。” 空房间那么多,填满一个是一个,云肴自己也打算要开始招室友了,徐靖的这个建议还算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他终于下定主意:“球赛什么时间?” - 京州。 这几天下了几场暴雨,马路湿滑,积水堵塞在凹凸不平的水坑里,一脚下去,水花溅湿了裤脚,狂风在雨夜里呼啸,斜斜细雨打在黑色的伞顶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砰!” 随着一脚踹开的大门,室内灌进一阵冷风,房子的主人被吓了一跳,只看见几个不速之客眼神凌厉地闯进他的客厅里来。 一把黑伞落下,露出一张性感至极的脸,那微微湿了的发丝盖在额前,犀利的面庞如传闻一般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淡,那人穿着一身端正禁欲的西装,矜贵气质直逼室内受到惊吓的男主人。 “靳,靳总……”洪康安从沙发上弹射起来,戒备地盯着来人,看着那些闯入室内的不速之客,吞吐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您来说一声就是。” “不是吗。”这不是一句疑问,靳泽的嗓音沉稳,如他本人一样,带来摄人心魄的魅力,他貌似很会制造恐慌,靳泽来到一边的沙发前坐下,然后双手搭在扶手两边,好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看着洪康安道:“表舅不是说,自己在京州能横着走吗?儿子把人打残了,人家还不敢报警,我这么厉害,这还不是□□么?” 洪康安倒吸一口凉气,眨眨眼道:“你是听到什么传闻了……” “这是表舅你放出来的传言啊,”靳泽目光凛冽,叠着腿,皮鞋在铮亮的客厅里反射出冷光,他这行头和做派坐实了关于他的传言,而且尤为入戏地说:“我妈跟你这关系,也算不得多亲切了,把你一家接济到城里,是我爸的善良,到我这辈子,我跟表舅你儿子的关系,就跟路上那陌生人一样,你看,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表舅把我们绑得那么亲,竟然敢他妈的让警局的人来找我聊聊?” 洪康安大惊,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奔到靳泽面前,竟然就这样当众跪下,他一手扒住靳泽的西装裤,颤巍巍道:“川儿,你听我说,我没办法,子恒打残了人,人家不接受赔付,他们要子恒坐牢啊!我没办法了才跟那家人胡说的……川儿,你、你、你别介意,表舅……表舅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靳泽的脸色依旧冷峻,对自己这个长辈的哭诉毫无动容,“陈局长来找我聊的时候,人家态度是很好的,可媒体的笔杆子没那么简单,加上你儿子在外面狗叫,现在他们说京州当地的警官全都被我靳家贿赂了,是我们靳家的走狗?说我靳家的亲戚在京州作威作福?” 靳泽的鞋尖抬起洪康安的脸:“表舅,好大一顶帽子啊。” 洪康安惶恐道:“川儿,川儿,我、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后果……很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 “让我想想你来京州几年了,好像我爸没死的时候你就来了?这几年我没关注你,怎么样,你家那个无视法律的儿子,是不是活得挺潇洒的?” 洪康安大气也不敢喘,这时,楼梯上一个妇人看到这一幕,仓皇地捂住嘴巴,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靳泽抬眸看见女人的反应,放下了叠着的腿,他俯身,交叉着两手,在洪康安面前低声:“乖乖送你的好儿子进去改造改造,不愿意的话,我就替陈局长做那个教育的人,只不过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弄伤了我这好表哥,表舅你可别怪我?” 说完,靳泽起身,就要离开,身后的洪康安急道:“靳总!” 室内的人多,洪康安这一声放下了体面,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就知道没法安然无恙地度过去了,他请求道:“你救救子恒吧,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哥啊……” 靳泽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这辈子遇到很多来求他的人,这个笑话还是第一好笑的,他忍不住拍拍手,转回身来,不论男人的家属是否在观看,他蹲下身,抬着这个没分寸的亲戚的下巴,说道:“表哥?表舅你是不是没听过,我把靳辰送进疯人院的事?” 洪康安目光复杂。 靳泽质问道:“所以你要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4 不要捋一捋,我这个连亲弟弟都能送进去的人,会不会为了你的儿子,做件人事?” 洪康安跌落在地上,他眼里的这张脸俊逸又逼人,目光阴冷,直刺骨髓。 “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也没什么耐心,”靳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像很是关心,实则他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感,冷冰冰地道:“只是您教子无方,子恒缺少的教养,局里的人会教给他,表舅保重自身,年纪大了,少跪在地上。” 第83章 男朋友 大雨连绵不绝, 京州的天气让人琢磨不透,万叔撑着雨伞走到前方的桥架边。 他老了,身子骨有些招架不住, 裹紧了身上的外衣, 夜里的桥架上没有车辆,冷风呼啸,他捏紧手上的伞把,顶着冷风走上前去。 桥架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撑着伞,默默陪同, 一个在伞底下抽烟, 盯着桥下的水面,雨夜里的背影孤单落寞, 万叔走上前去,那个撑伞的人很有眼色劲,从靳泽身边默默走开,万叔把雨伞撑在靳泽的头顶。 “你吓到他了。”万叔随着他一起盯着水面,桥架上有灯,能看得清下面雨水拍打水面的情况。 “这就是目的,”靳泽说:“他敢扯, 我就没什么不敢做的。”他们指的是今晚这件事。 洪康安是靳泽的表舅,他的儿子比靳泽大几岁,在外面打伤了人, 他这个表舅非但不表示什么, 竟然在外面用他靳泽表舅的身份威胁别人, 最后闹到了公安局, 警察局那边来了人, 靳泽才知道自己的名声被败成了什么样子。 他很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亲戚,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靳家这个家族大,连带关系多,总有很多人拿靳家人的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别人说他是□□,他干脆那样扮演一次。 所以靳泽不喜欢接济什么亲戚,对这些亲戚也表现的很是冷漠,洪康安这一家是他父亲在世时接济到京州的,普普通通的人家在京州里横着走,也就是靠和靳家这层关系,靳泽一直有所耳闻,关于这一家的胡作非为,只不过之前没闹出什么大事,靳泽也不把目光放在这些亲戚身上,这一次是公安局的人来找他了,他才知道的。 这两天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这种事也可以随便找人摆脱了,但他心里有火,类似的情况他不想再看见,于是百忙之中抽空走了这么一遭。 万叔跟着呢,情况也都看着呢,这几天靳泽本就忙,公事没完没了,碰上洪康安儿子闹出来的事,有这么大反应也实属正常。 “他那个儿子是个没分寸的,这次警告之后,应该也能学乖了,”万叔道:“只不过那个做父亲的也是儿戏。” 子不教父子过,用在洪康安一家再合适不过,儿子在外面造孽,作为父亲的却耀武扬威,不教育就算了,尽让自己的儿子为虎作伥,这下闹大了,能救的人不救,不进去也得进去。 “我爸把他接到京州,”靳泽眉眼冷淡,“跟我爸比,我是不是无情太多?” 他从不感慨这些的,只不过这些年,身边没有敢在他面前说的,但靳泽也知道那些背后的声音,他的亲戚们对他不满的太多,不说别人了,就是他的爷爷,也想着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至亲之人对他都有点想法,那些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亲戚朋友怎么说,靳泽心里再明白不过。 “没有,”万叔果决道:“我说句实话,你父亲我也跟过,但我不太喜欢他的处事方式,他就是太重情重义,心地太善良,家老和夫人说什么他都会考虑很多,接济这个接济那个,最后出了问题,都来找他,帮了说他好,不帮说他无情,弄的里外不是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些裙带关系,公司里也不会这么乱了。” 靳泽接受集团的时候,光是那些不作为的董事就让他心烦意乱,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集团走上正轨,至少比之前的要干净些,权利全部收在自己的手里,不是那个亲戚拿一点,那个朋友握一点,对这些,万叔认为这个年轻人比他的父亲和爷爷做的都好。 他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他就是天生来挑这个大任的,因为上天知道,再不管管,靳家就要被瓜分,被败完了。 外面都说,靳家生得孩子个顶个的聪明,都是精英,其实他们这些局内人才知道,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精英,而是领导靳家的那个人,他的决定合理,才让靳家久盛不衰。 按道理,强了这么久的家族,也该遇上落败的时候了,靳二少就是一个例子,如果真的是他当权,万叔不知道他那个性子,会不会把他祖辈的基业败光。 幸好,他没争过。 “我最近在考虑一件事,”靳泽吞云吐雾,睫毛颤动,他点了点手上的烟,“干脆就让他们这样去争了,最好把集团败光,让靳家回归到普通人的社会里,或许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万叔听了,也没太大反应,好像知道这是玩笑话,他握紧伞把笑笑:“我知道你最近有些疲惫,但别有这么消极的想法,这三年都过来了,还怕这几天吗?” 万叔意有所指,自从那个人离开以后,靳泽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里,比从前更加卖力,看起来是对家业上心,但万叔心底都清楚,他是怕闲暇下来,想到心烦意乱的人。 靳泽又低头抽了几口烟,面朝着无穷尽的黑夜,他也没有张口跟万叔倾诉心底压着的事,他怕讲起来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倾诉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但他宁愿忍着。 忍着他多么想说的一句,那个人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他,有没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找到自己的新生活,偶尔腾出时间来思念他,考虑过回来看看他…… 旋灭了手上的烟头,靳泽转身离开桥架,丢下了沉重的一声:“走吧,还有人在等着。” - 青阳的天气一片大好。 学校里沸沸腾腾,一年一度的篮球赛打响,操场前围满了人,有人大叫着什么,听起来像谁的名字,裁判试吹口哨,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非常。 答应来看球赛的云肴没有失约,他早早地就过来了,徐靖和一群男生在操场上聚着,他不忘记确定云肴的位置,看见他在,露出好一个嚣张的眼神,这让云肴很不适应,来到了球赛席,他又质问自己干什么要过来? 这不应该是对方的女朋友,或者兄弟姐妹来做的事吗?他又不是徐靖的什么人,少收点房租这件事云肴仔细一想,也没什么特别大的诱惑力,他过来另一个目的才说的过去,他打算收集一些少年人的形象,他最近有了一个新的构思,关于新漫画的。 不同于以往的风格,他想以“少年理想和挣扎”作为新漫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5 的意义,创造几个年轻人的故事,不过还没确定主角的形象,传统意义上的主角过于普遍,他想要的是比较有层次的主角形象,太幼稚太成熟都不行,他希望能在这场球赛上找到年轻人身上最有魅力也最真实的一点。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激烈的球赛开始了。 云肴不会打篮球,但是能掌握篮球的大概知识,他也曾陪靳泽看过篮球赛,看他打过球,明白篮球的犯规判定和得分方式,眼前的比赛谁输谁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不在乎,只不过心里的天平稍微倾斜向徐靖,因为只有他还算跟自己有点瓜葛。 “来晚了吗来晚了吗?!”急匆匆的两个女生入场,就在云肴的右侧,她们猫着腰,手里提着两瓶矿泉水入座,嘴里不停地向周围的人说抱歉。 “啊,总算赶上了,”女生和朋友私语,“徐靖,看见了吗?” 云肴往操场上看了一眼,这两个姑娘的心思他不知道,但议论一个人的时候,要么讨厌要么喜欢,结合徐靖的外貌来看,这种体育生放在学生群体里是很受欢迎的,徐靖的确有那样的魅力,所以昨天他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上大学的时候,身边稍有姿色的同学,不论男女,基本上都有另一半,徐靖也是那种第一眼就知道有女朋友的人,但他却说没有,这着实挺让人诧异的。 球赛因为刚开始,打得正凶,五分钟的时间,徐靖的队伍领先,云肴不知道如何判断一个人的球技,徐靖的进球次数不多,但场边有很多人为他欢呼,他进有三分球,这种球一旦投进,观众比球手更激动。 他的世界里,见过最好的篮球手,就是靳泽了,这并不是因为他对靳泽的滤镜,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就是很优秀,他会很多东西,且学得都很拔尖,成绩和娱乐项目都是,是让人觉得很梦幻虚假的人物,因为太过优秀,现实中很少见。 但就是被他碰见了,云肴突然想到他,没有关注场上的局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徐靖他们已经大幅度领先,场边的人沸沸扬扬,嘶吼着徐靖的名字,云肴想,他在学校里应该也挺受欢迎的。 “靖哥你是我的神!” “老徐,直接越他!” 不止场边的同学,观众席上,云肴身侧的女同学也跺着脚说:“太帅了太帅了,我太喜欢徐靖了,不行,今天我一定得给他表白!” “呦,迈出那一步了?我的爷?”两个女生打打闹闹,一点没避讳着人,全被云肴收入耳底。 这样的氛围,他总在想,靳泽上大学的时候,凭他那样优越的条件,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追他?那是不解之谜,因为他大学的时候,云肴都还不认识这个人。 球赛打到了中午十二点,云肴没有等到球赛结束,提前离了场,他没有跟徐靖说,想来应该不需要。 他已经到场,且观看了这么久的比赛,徐靖的队伍大大领先,最后几分钟,对方根本不可能赶上来,胜负已定,云肴做完任务就从热闹的球赛上离开了。 他着急回去,因为约的人已经到了。 “抱歉,等很久了吗?”云肴匆匆跑到门口,一个男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对方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站起来笑着看他。 “没有,刚到一会。”他的声音也很温柔。 “不好意思,我在看球赛,”云肴打开大门,“你进来吧。” 他带约好的租客去看房,昨天晚上临时登陆软件发布了招室友的帖子,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问他,约看房,比云肴预想的情况好太多,他还以为要招很久才有回应。 带这个男人看完了房子,对方好像很是满意,点头说:“房租一千五?真的?这么大一套?” 云肴说:“对,你可以随意选一个房间,除了这间,因为我已经住过了,楼上楼下都行。” “有其他费用吗?” “有二十块的保洁费,我请阿姨定期来打扫公共区域,这个钱按道理需要大家一起出,但因为不是太多,不用了。” 男人不太敢相信,环顾这么大的套房问:“真的假的?这房子这么好,我看过其他地方的,起码四五千打底的。” 这还有庭院,个人房间的面积又大,而且还有保洁,怎么着都不像是一千多块能拿下的房子,男人很是怀疑。 云肴表明道:“这是我自己租下来的房子,所以房价没那么贵,我是做自由职业的,房子租不租出去无所谓,但希望家里热闹一点,所以对房价这块没那么高要求。” “你是二房东?” “算是吧,”云肴说:“我租了一年的,这一年内你可以按照我说的价格付费,一年后如果我继续租你们还可以继续,如果我不租了,你们可能需要搬离这里,这个要跟您讲清楚。” 男人若有所思,又抬头看看房子:“房子很好,我就是在这附近上班的,没问题的话我应该会住下来,我还有个同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他也来看看?我看空房间还有很多。” “可以啊,不过今天不行了,我下午有事,而且有其他人约了看房。” 男人了然道:“那我先付你个定金吧,我要底下最里面那间房。” “定金就算了,你这两天能搬进来就不用付了,我也不怕这房子没人租,您都说了,这附近找不到比这个性价比更高的了。” “那倒是,那谢谢你,就先这么定了,有事我们手机联系?”男人跟云肴告别,没想到这个房子的主人这么好说话,这是个挺顺利和谐的看房。 云肴点点头,送了男人出去,他回房看了软件,更多人在询问他房子还在不在,云肴一一回复,他的房子发出去后反响太好,有甚者说这是假照片,不可能有庭院花园什么的,说一千多块怎么可能租到这种房子,云肴没有反驳,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来看房的依然不少,他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 下午来看房的是一个女生,可能担心一个人看房不安全,还带了一个男同事,看房也挺顺利,她选了楼上的房间,说明天就能搬进来,因为没有合同约定,她不太放心,走之前问了很多遍,确定明天可以搬,才跟云肴道别。 一直到晚上,不停地有人来看房,徐靖来的时候,云肴还在带人看房,他这个酷哥一进门就把看房的人吓到了,徐靖就是那种长相很不好惹的一类,云肴一开始也有被吓到,幸好认识了,他推了推徐靖,“你别站在这儿,等我带别人看完了再说。” “你为什么中途离场?答应我的事说话不算话?”他结束球赛没有找到这人,才来到这里质问他,结果发现他跟别人乐呵地看房,心里快要气炸了。 仿佛有一种女朋友出轨的火气。 云肴皱眉道:“我没有中途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6 开,我是在你比赛最后的几分钟里走的,也算是看完全场了吧?” “可我后面还有活动呢,你就这么离开算怎么回事?” 云肴道:“不是,我答应你看球赛,只是看球赛,你后面有什么活动关我什么事情?” “你……” “不是吗?”云肴有理有据,“昨天说好的,比赛我已经看完了,我们之间没事了。” 云肴要去继续招待看房的朋友,又想到什么,绕回来说:“对了,你不用帮我介绍室友了,今天这一天就来了一大批人,你介绍的那个人就算来了也不一定还有空房。” 徐靖插着口袋,偏头看着一边,一脸的火气。 云肴无视他的脸色,道:“不过……你可以帮我招待一下来看房的人,他们说的什么合同之类的我都没有,我也不太会弄,你能帮……” “想得美,”徐靖郁闷道:“球赛都不看完还想让我帮你?” 云肴摊摊手:“随便了,我只是说说,没有合同也行,反正他们也不在意。” 说完,云肴过去和别人继续介绍房子,徐靖一直在等他介绍完,他坐在客厅正中间,手里抱着篮球往桌子上砸,“砰”一声,把其他人吓了一跳,云肴站在二楼,往楼下警告:“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损坏公物你照样要赔钱给我。” “嘁——”徐靖满脸不在意地靠着沙发,一脚踩着桌子,拿出手机打小游戏。 等云肴带人看完房子,把人送到门口,徐靖也站了起来,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云肴的手腕,把他往里面的房间带。 “干嘛?”云肴抽动手腕。 徐靖回过头说:“你不是带人看完房子了?给我看看你的画。” 先不论他这个要求有多扯,这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是怎么回事? 云肴抽开手,说道:“我没有带画。” 徐靖道:“我知道,我要看你现场画。” “我现在没有要画画,”云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干什么突然要看我画画?” 徐靖理所应该的语气:“没事,就是想看,你给不给?” 真是惯着人了,看在他是自己师父画迷的身份上,云肴愿意纵容他一次,他走进房间,翻出唯一带着的平板,在里面翻翻找找了一会,递给跟进来的徐靖:“给,没有现稿,只有以前画的几张,自己看看吧。” 徐靖接过平板,在里面看到云肴画的画,心不在焉地,突然提道:“今天有人跟我表白了。” 云肴收拾着房间,把晒干的被套抱进来,铺在床上,毫不意外地说:“我知道。” 徐靖抬起头,拧眉问:“你知道?” 云肴说:“今天我在观众席上听到了,真是不巧,我没想知道你的私事,她们讨论的声音有点大,我不听都不行。” 徐靖停下看画,他抬起头,看着单膝跪在床上的瘦小身影,眼里染着一抹不被发觉的欲望,他滑动喉结问:“你想知道……我有没有点头吗?” 那个人却连头也没有回,云肴继续手上的动作,整理着被套,说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感兴趣。” 徐靖彻底不爽了,他砸下平板,站直身体看着云肴的背影。 云肴听到平板被摔在一边的声音,扭过头,看着身后那个身影,云肴的目光凌厉,审视着徐靖的眼睛。 “你其实根本没有女朋友,对不对?”徐靖不知从何得出这个结论,这样质问着云肴。 云肴的目光灰暗下来,他松开手,眼里的霜比徐靖沉着的更深,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角色,不知道他云肴曾经经历过什么,对这种事有多么高的警觉性和敏感度。 云肴扔掉手上的被套,来到徐靖的面前,徐靖眼里的那种情绪让他无名联想到那个人,他已经想了一天了,此时抬起头,抚摸徐靖的脸颊,荒唐地承认道:“是啊。” 徐靖没想到他会这样干脆的承认,他只是随口质疑的,并没有确切证据,可对方竟然这样承认了他在耍他?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云肴揉着他的嘴角,往上,摸到徐靖的眼尾,几乎要覆在他的身上,踮起脚说:“还有,你眼里这贪婪的欲望,是为什么?是谁跟我说,自己是直男的?” 徐靖咽了口唾沫,年轻人的自控力不太好,三言两语就被击溃,他声音轻颤道:“你这是在撩我?” 反正也没有别人,他们的亲密谁也看不见,云肴迈步上前,红唇轻轻吐息:“是啊,我就喜欢钓你这种经不住诱惑的大学生,就喜欢你们为我痴狂的样子。” 云肴摸到徐靖的手,揉捏他的指尖,贴着他的胸膛,另一手垫在下巴,抬头望着神色越来越沉的男大学生,“我是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男朋友,京州有一个,在青阳,还没有过,你想做第一个吗?” 徐靖身体轻颤:“你说什么?” 云肴耐心地把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要不要做我在青阳的第一个男朋友?当然,不能被我京州的那位知道哦,反正离得那么远,我也有需要的嘛,正好你也对我有想法,那……” 云肴牵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一副狐媚子的模样,诱引道:“抱我上床?” 第84章 通话 徐靖像是被吓傻了, 又好像被云肴的话惊呆了,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呆滞地看着云肴, 这个首次见面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此时正耀武扬威地宣布着什么。 他竟然想让他做备胎?做他在青阳的男朋友?先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这等的坦诚徐靖一个大学生哪里经历过?他反应不过来,眼球下暗流涌动。 云肴执起他的手,抚摸他的手腕, 好一副娇羞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想对我做什么吗?” 他说的还算是含蓄, 如果是京州那几个少爷, 他的词可能就没那么委婉,就这样已经快要把人吓傻了, 他哪里有那么坏?还是挺嘴下留情的了。 可徐靖哪能扛得住这样的戏弄?猛地抽出手,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回神似的,他眨眨眼,看了云肴几下,又匆匆低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仿佛都受到了影响, 变得不太正常,眼里那不得体的欲望也早已经退散,有着对他云肴的轻蔑和防备。 下一秒, 徐靖什么也没说, 夺门而出, 他的步子很快, 像是在逃离什么灾祸现场, 他不愧是体育学院的,云肴听着那着急的步伐,很快从耳边消失。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像没事人一样,走到床铺边继续套他的四件套,云肴拿起被子的一角闻了闻,被子上还有残留的洗衣液香味,是非常好闻的玫瑰香,他低下头,继续装被子,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 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7 肴回头过去,一个背着淡粉色包包的女士站在门口,说道:“您好,我是来看房子的。” 云肴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他不记得还有人要看房,而且天已经暗下来了了,但今天约的人多,他也没怀疑什么,说道:“哦,那我带您去看看。” 女士今年37岁,在附近开了一家饮品店,店面不大,她刚搬到这边来,对这里都不太熟悉,正好看到云肴发的帖,但软件上云肴回了她的消息,却没跟她约定时间,女士知道房子的位置,没有征得云肴的同意就过来了解了。 她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云肴真的在家,还很友善地带她看了房子,完全没有被打扰后的脾气,女士十分感激他,但不巧的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几个房间一天内全都满员,云肴带她看,只是因为别人都已经来了,他总得有所表示。 “都租出去了吗?是我来晚了,”女士遗憾道:“哎,早知道我下午就过来了。” 房子虽然都租出去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云肴难得的热心肠,他道:“我跟这边的房东有点联系,听说她手底下的房子很多,也有适合单租的,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留意一下。” “那真是谢谢了,不过就不用你来联系了,你这边有联系方式吗?我可以自己跟她联络。” “有啊,”云肴拿出手机,但这会他才想到,他没有留房东的联系方式,是在软件上跟女主人聊的,他手机里只有徐靖的联系方式,签合同的时候以备需要加上的,他只好把徐靖的微信推给了女士,说道:“他是房东儿子,您可以跟他聊,房源挺多的,看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女士再三道谢:“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这边的房子,你上面开的价格是真的吗?这么便宜?” “嗯对,因为这是我自己租的,只是想随便找几个室友,把空房间填一下而已。”云肴不得不重复无数次房租便宜的原因跟这位女士再聊聊,女士的眉头紧皱,估计是觉得他的想法不能理解,今天已经无数个人问他做的什么职业,是不是富二代之类的。 才会这么阔气。 “看来我跟这个房子没有缘分,不过还是谢谢你带我看房,”女士说:“为了表达感谢,以后有空可以到我的饮品店喝一杯,店名叫茶缘,就在这附近。” “好,谢谢了。”两人说完客套话,云肴送女士出去,然后回来继续铺床,他铺个床一波三折的,直到把大门关上,才确定今天不会再有人来访。 云肴顺利铺完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发呆,没想到新生活这样疲惫,他有点后悔招室友的想法,这件事应该外包出去,给徐靖或者那种专业人士,他再也不想带人看房了。 和陌生人之间介绍重复的房间,开启同样的话题是那样无趣的事,他现在坐在房间里,想起自己在京州的生活,他竟然该死的觉得,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朋友,每天不用讲太多话,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学校就是出租屋,除了上课就是画画,京州上大学那几年,无比令人怀念。 这么想着,云肴想到了花乐,他离开的决定是有跟花乐提过的,虽然他换掉了手机号码,但有告知给花乐,他只是怕这个唯一的朋友担心,来到青阳这些天,云肴还没有跟花乐通过电话,此时想起报备,他拿出手机,给京州的朋友去了这通迟来的电话。 花乐很快就接听了。 “你总算是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花乐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瞬间,云肴的心情好了许多。 “没有,只是在忙,刚到这边很多事情要做。” “我知道,所以没有打扰你,那现在不忙了?陪我说会话?” 云肴笑笑:“当然可以。” 花乐感慨了起来:“你这说走就走了,决定的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心理准备。” 云肴默默听着:“嗯,我也没想到。” “我明白你离开的决定,也能理解,最近京州因为你和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花乐叹口气,“走了也是好事,媒体不会太盯着你们,网上逐渐有平息的趋势,照这么下去,这件事应该会淡出大众视野的。” 云肴没有讲话,这是他们想看到的。 “哎,我就是很感慨,你和他刚好,刚重新拥抱没多久,就这样离开了,你也是够狠的,”花乐道:“你们分开三年了,也不多给他一点甜头,总这么逼着自己,就不能任性一回吗?你明知道,你不离开他也会把你保护得很好。” “我知道,”云肴看着天花板,眼里流转着柔情,“我就是知道,才要离开的,他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分他的神了。” 花乐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们两个,就互为彼此,三年前我就见识过了。” 云肴忍不住笑笑。 “算了,聊点开心的,”花乐说:“最近京州发生了几件大事,你想听听吗?” 云肴勾唇:“你知道我有多想听到他的消息。” 花乐满意地说:“嗯,不错,这几件都是靳柏川干出来的,靳家集团最近挺动荡的,很多管理层被撤职了,还有靳柏川涉黑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涉黑?”云肴皱眉,这两个字让他脑子一懵,完全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句话,跟他又能有什么牵连。 花乐咂舌为他解释道:“好像是他亲戚散布出来的,有个自称他表哥的人跟一个人闹矛盾,把人家给打残了,还警告对方自己是什么什么身份,因为他跟靳家有关系吧,媒体乱写,写靳柏川涉黑之类的。” 云肴着急道:“那现在呢?” 花乐安抚道:“小道消息而已,你不用太紧张,他在京州的势力你还担心他被污蔑啊?” 云肴后知后觉,自己也是多想了,不管怎么样,靳家在京州的地位,不会被随便污蔑,写两句话就倒台了。 “哎呦,说好聊点开心的,我又跟你提这个了,说说你吧,在新城市怎么样?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云肴抿抿唇道:“已经定居下来了,房子这一块都已经搞定,下面这两天打算去找一份新工作。” “找工作?你不画漫画了?” “在画,闲暇之余画了,最近只是在构思,新漫画还没动笔,暂时不会太忙,想找份工作过渡一下,”云肴眨着眼睛,脸颊两侧有淡淡的酡红,相当好看,“你知道的,我从毕业就跟着师父,没做过几天其他工作,社会履历很少,创作来源于生活,我该做些其他的事。” “明白了,体验生活,”花乐一针见血,“哎真羡慕,有自己的所长,无聊的时候还能换个工作解解闷。” “好了你,最近工作顺利吗?”云肴问她。 “我你就不用担心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8 了,我一直都这样,舟哥给我介绍了一个男生,约了明天见面,说不定很快我就名花有主了,再也不用天天看着你和靳柏川腻来腻去了。”花乐提到这个人,那边没了声音,她啧了声,老不自觉地把话题扯在那个人身上,是因为她心底知道,那个人才是云肴现在最想聊的,他骗不过自己。 既然聊到了,也就没什么可再避讳的,花乐问:“说真的,我帮他问你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问题一丢出来,云肴便沉默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合适的时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能,他只留下了那封信,关于他的心里话。但他并不知道靳泽的心里怎么想,怎么看他,又会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云肴迟疑道。 花乐急切道:“云肴,你要想清楚了,你可千万别一辈子不回来了,你们俩到了这种地步,就差临门一脚了,可别跟我说就这样黄了,他那么爱你,而你也是……你也那么在意他,就别乱来了,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都已经错过三年了。” 云肴继续保持沉默,他实在没法答应这种事,这是两个人的决定,他不确定,那个人可以这样等他,可以原谅他的不告而别,可以在不确定的多年后,还愿意拥抱他,这些未知数,是云肴不能随口答应的困扰。 “好了我明白了。”花乐心中有了答案,“我知道这件事也许复杂,但我替靳柏川说句良心话,他真的不容易,三年又三年,就是再热烈的爱也会沉灭下去,不要这样折腾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花乐的话云肴又怎么会不明白?正是因为情感的深度不同,他才没有办法对靳泽像对其他人那样,每一个决定都是重大的,他不是追求自己的那些不了解他,认识仅仅一天,甚至一天也没有就说喜欢他的人,他跟他有三年的热恋横在面前,他无法轻易做出什么草率的决定来。 他每一次的想法,都是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我都知道,”云肴默默地点着头,抓紧手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不会胡来,他于我而言不是其他人那样简单。” 有这句话,花乐也算是放心了:“你知道就好,那今天就这样吧,好好休息,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嗯,晚安。”挂掉电话后,云肴在床边坐了很久,他看到被徐靖摔在一边柜子上的平板,走过去,拿起来检查,平板没有破损,还是好好的,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擦过,脑海里都是那个人。 忙碌的生活一旦平静下来,脑子里全都是他的画面,云肴终于能够理解他用公事填满生活的原因,因为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感到那份失落,空缺,还有极致的想念。 他抬头看着外面的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如愿,明明才来到青阳短短几天,他就在期盼着回到京州的那一天。 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怀里会有别的人吗?他当时会在做什么?他们会在哪里碰面?第一句话会说什么?他们会先牵手,还是拥抱?亦或者……是先接吻呢? 夕阳沉落在无边际的天,云肴的眸子里透出无限的哀凉,他将平板抱进怀中,看着落日余晖,思念着天边另一头的人。 他们离得好远。 距离能够检测出情感的深度吗?如果不能,为什么他现在的心像被人撕扯着,疼痛、愧疚、着急、落寞……想念。 还有期盼。 第85章 新身份 一年后。 夜里七点, 霓虹灯挂在头顶,晃眼的光扫过门前每一张脸蛋,有人着急地往里面闯, 有人站在门下耐心地等待。 酒吧的门前停着几辆跑车, 引得众人驻足观看,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什么,这样的阵势恐怕又是哪家的少爷出来炸街来了,酒吧门前的人对那豪车投过羡慕好奇的目光, 连门口的安保都忍不住随大流多看那跑车两眼。 推开门,车子的主人总算露了面, 那张脸还算不让人失望, 配得上这价值千万的跑车,下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京州有名的几个少爷。 有人眼尖,认出了其中的厉允城。 厉允城已经很久没有活动在大众视野,他半年前结了婚,被许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众人当时还正在非议呢,想着这千金小姐是怎么同意这门婚事的,厉允城在京州的绯闻数不胜数, 而且关于他玩男人的事圈里更是人尽皆知。 这千金小姐是为何愿意嫁给一个性取向非女人的厉允城?想破头了也让平常百姓不能明白。 厉允城换了发型,头发全都推了上去,梳着的是一个大背头, 多了几份成熟气质, 都说是结婚后的功劳。 今天晚上他没要出来, 只不过有大人物到场, 他不得不来赴约。 他已经很久没跟那个人碰面, 婚后一直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外面的人都说他收心了,说是他妻子让他很满意,能把一个私生活这样混乱的少爷调/教成“忠犬”,肯定很不容易,厉允城却很讨厌“忠犬”这个词,因为他不忠,也不是犬。 进到酒吧后,几个人看见了他,纷纷摇旗呐喊,呼着他的名字,一声声“厉少”喊得起劲,这年他家的事业日渐上升,现在的地位比之前要高不少,厉少还是那个厉少,只不过在其他人眼里,他已经脱胎换骨,地位是他们要吹捧着的程度了。 这都是因为联姻。 因为他这一场不得不忠的婚礼。 “厉少,越来越帅了哈,刚刚还说呢,我们这群人都没变,就厉少变了,比以前更帅了,这气质你瞅瞅……啧啧。”说话的是厉允城这个圈子里的朋友,吹捧张口就来,厉允城也不是个傻蛋,他听得腻了,也厌烦这副嘴脸。 于是他打住道:“行了,之前没见你天天逮着我吹,你不是明照的狗腿子吗?” 那人也不生气,好像不是在说他似的,哈哈笑道:“可别提了,我在明少爷那儿讨不了好,就只能指望厉少了,厉少还不安抚安抚我?”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有含义,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厉允城也一样,插着口袋道:“老子结婚了,你要是不怕你嫂子我没意见。” 随后是一室的哄笑声。 厉允城的妻子是个狠角色,比厉允城大上四岁,厉允城不爱她,也不是在婚后变成了一个直男,他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男人女人什么货色都见过,能把他掰直的人还没出现,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是老样子,但他的妻子并不介意他的过去,还说什么对他一见钟情,厉允城听着就恶心,他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可他妻子的势力却很大,跟她结婚没有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89 坏处,他同意了联姻,一是利益关系,二是他在一年前就有点玩累了,遣散了身边人,每天也不再混圈。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突然间的,对身边的一切感到厌倦。 他的妻子不介意他的过去,但介意他的未来,婚后不能有任何出轨的举动,精神肉-体都不行,都要对她无比忠诚,一开始厉允城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个好人,能不介意他的过去,没想到自己这个妻子是个藏得深的,她在跟厉允城结婚之前也是花哨的主,可谓是男女通吃,甚至比他厉允城玩得更猛一些,S/M爱好者,厉允城也算是见识过了。 他和他妻子的婚姻是各取所需,谁也不算亏,也不算赚,这个婚礼是厉允城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对家族做出的伟大贡献,要不是他爸苦苦哀求他干点人事,照他的意思,才不愿意接受这个联姻。 “嫂子还是厉害,一提她咱都没话了,”几个人纷纷落座,厉允城坐在正中间,其他人在他的两侧和对面的位置坐下来,那个话最多的男人道:“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太紧绷了?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被她管住的,心里真的不想吗?” 厉允城抬头看向话多的男人,语气不善,是因为他心里也知道,这群人没什么好货色,问的话也肯定不是人话,他声色俱厉:“想什么?” 男人道:“当然是男人了!” 说完又是哈哈哈哈的几声,一群人叫着闹着,厉允城纵容他们,服务员递来酒水,他端着一杯在手中,抿了一口。 “实话不瞒你,还真不想,”厉允城放下酒杯道:“半年前可能会有一点,现在有点腻歪了,也不小了,总不能这么一直玩下去,不是吗?” 他倒是有点上岸后教训人的意思,男人拍拍手,感慨道:“婚姻真是坟墓,一点也没说错,连你都能收心,不得不佩服。” 其他人在男人之后接话,那是坐在厉允城右手边的男人:“我记得以前,厉少身边跟着一个好俊的情人呢,看他跟着你的时间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娶他呢,结果没有啊,厉少,你怎么舍得踹开那么漂亮的白孔雀啊?” “啊对对对!我想起了,是不是叫什么可的那个?那个确实漂亮,我当时想玩厉少还不点头呢,护食得很,那小子去哪了?”有人符合。 厉允城跟狄可早就断了,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谁不知道,这群人摆明了要闹他的事,厉允城撑着头说:“我想想……哎呀,我不太记得了。” 他哪里是不记得,完全就是为了堵这群人的嘴,几个人看他回击的有意思,又张口笑着,知情人道:“我知道,他好像跟了赵廷龙,不混京州的圈了,这姓赵的听说也是个腕儿,当时我在场,局上被人家九城的腕看上了,带走了。” “去了九城?” “应该是,现在是死是活咱就不知道了。”一群人翘着腿,说着男人圈里的八卦,人人心里都有点失落,狄可挺漂亮,而且跟这些少爷们混熟了,好像一个朋友就这么离开了。 厉允城拿起酒,又闷头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这一年的改变真是大,”有人感慨着,“狄可走了,厉少结婚了,靳家换了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我的改变,谁又能知道。” “说到靳家,当年那个新闻你们还记得不?”他们的话题迅速一转。 “什么新闻?” “靳泽和二少的新闻啊,二少那个男朋友不知道去了哪,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有人说被靳家悄悄弄死了,就因为跟两兄弟不清不白,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光天化日的,京州的法这么严,你说的太儿戏。” “儿戏?有什么儿戏的?靳家那位当年不还有涉黑的传闻吗?凭着靳哥把亲弟弟弄进去那事,我就挺怵的,太狠了,真的。” “哎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二少当年和他小男友没订上婚是为什么来着?” “这陈年旧瓜的我哪知道,你可以上网查查,说不定还有。” “都那么久的事了论这个干嘛,谁还在意啊,”另一人拎起酒瓶道:“要我说,这靳家的秘闻我们还是少问点,人不在了,势力在呢,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被关进疯人院的人。” “你们说够了没有?”久久没发话的厉允城终于憋不住,凌厉的眸子射向众人,“靳辰现在的身份是你们议论得起的吗?找死不要拉上我。” 几个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提醒后纷纷住了嘴,拿酒闷头喝,气氛有些尴尬。 厉允城放弃了小杯的酒水,改拿整瓶的,他像是有什么心事,只顾着喝酒不再说话,这一年来发生了不少事,权势的动荡就是京州的动荡,他们这些局外人没有发言权,甚至连议论都要小心。 整整十分钟,没人再提这些事,气氛尴尬得不行,厉允城要出去走走,他那个亲近些的朋友跟了上来,厉允城回眸看过去,朋友在笑。 男人插着口袋,大胆地问:“我记得……你好像跟二少那个男朋友有点瓜葛?” 厉允城干脆道:“什么男朋友,不记得了。” 男人笑了声,不在乎他说了什么,继续追问:“我特别想知道,你现在的郁郁寡欢,是因为狄可,还是因为……那个人间蒸发,不知死活的小可爱?” 厉允城抽了根烟,夹在嘴里,拿着火机点燃,喷出一嘴白雾后,眸色深沉,“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男人打量着厉允城的眼眸,很少见到这样的不坦诚,他们的圈子里,向来是开诚布公的,想玩什么货色,看上了哪个屁股,都没什么可遮掩的,万万没想到,有一天那个不干脆的人,是花样玩过最多的厉允城。 厉允城和男人向外面走,这时,门口晃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西装革履,气质非凡,两人定睛一看,是今天晚上的主角来了,厉允城拿下嘴里的烟,旁边的男人也做出了乖顺的架势,迎上去。 “二少,好久不见。”厉允城打量着他,而后又觉得不妥,拍了拍嘴巴道:“呸,你瞧我,改不过来了,介绍一下,陈幻,我朋友。” 说完,厉允城又介绍起面前的男人,严肃认真了很多,声音沉稳,语气恭敬道:“陈幻,这是咱们京州的新主子,靳家家主,靳辰。” 陈幻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人物?他点头哈腰,伸出双手以示诚意道:“靳总,您好。” 脱胎换骨的不止一人,面前的男人正是一年前闹出轰动新闻的靳家二少,如今身份和容貌都和之前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他剃掉了那头狼尾卷发,发型干净清爽了不少,英气十足,不再是之前的妖冶,蛊惑,有着符合年龄的沉稳。 唯一能辨别的是那犀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0 利的双眸,和某人如出一辙,让陈幻心下惶恐,不太敢正面对视上他的眼睛。 那眸光比多年前看到的更加锋利。 还充斥着一抹不耐烦和鄙夷。 靳辰两手仍旧垂下,没有要跟人握手的意思,他眸子向下一瞥,盯着那向自己的势力伸出的双手和请求,半晌后,迫不得已似的,只冷冷地应了一声:“你好。” 第86章 消息 青阳刚下过一场闷雨。 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 办公室里热腾腾的,让人没有心思上班,楼下的饮品店却人满为患, 成群结伴的人光临饮品店, 老板娘忙得不可开交。 “哎!小心,千万别洒了。”老板娘吼了一声,人太多,店员手忙脚乱, 眼看着就要碰到一杯还没包装好的香茶。 “不好意思。”店员赶紧找补,将茶给包装好, 送到了客人的手里, 点头微笑,继续服务下一个客人。 有人推门, 门口的风铃“叮铃”地摇着,提醒着店员顾客的到来。一个戴着贝雷帽,穿着针织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的脸巴掌大一点,鼻梁上顶着一副银边眼镜,文艺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右手夹着腰边的一堆稿件和一个平板, 正笔直地走向吧台的地方。 “您好,一杯柠檬茶。”年轻人的声音温柔沉稳,他已经是这里的熟客, 店员也都认识他了, 笑眯眯地问候他今天怎么结束得这么早。 “云肴!”老板娘走过来, 正是一年前来看房子的那位女士, 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云肴经常光临她的饮品店,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络。 “今天这么早啊。”老板娘叫杨元香,今年三十九岁,是个不婚主义者,一直梦想着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这就是她的杰作,她和云肴住一栋房子,半年前有人离开了青阳,她第一时间搬了进去,两个人没有代沟,还挺能聊得来,于是这份缘越结越深。 云肴笑眯眯地说:“对啊,今天客人不多,我就先回来了,你们今天生意不错。” 座无虚席,云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刚开始这家店生意还不算好,今年开始越来越火爆,原是因为一个网红博主到这家饮品店来打过卡,名人的影响力惊人,短短几天就为饮品店吸引来大批顾客。 说是东西好喝,服务态度更是一流,在这片区域算是红透了。 “也就这几天,淡季就不行了,”老板娘手上没停,她没请太多员工,也没扩大店面,为了节约成本,很多事亲力亲为,云肴跟她建议过可以扩大店面了,但生意人谨慎,她还在考虑中,“我这边忙,走不开,你自己找个位置坐啊。” 老板娘十分热情,店员送上他的柠檬茶,云肴拿在手里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忙了,人多,好好招待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也成。”老板娘说。 云肴抬抬手里的柠檬汁,从店里离开了。 他刚刚结束工作,很遗憾,还是做起了本职,一年前他想找个合适的工作先干着,可是他没有工作经历,很多公司不敢要他,倒也不是全部,有些地方接受履历小白,但云肴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办公室的勾心斗角他几天就感到厌倦,如同当年深陷泥潭,令他神经高度紧张。 原先就是冲着新漫画的过渡时期去的,结果大部分人做的工作他已经不能很好地投入进去,无法接受这个时代的工作要求,是他这几年的工作太顺利了,比起勾心斗角,被领导打压,他宁愿安心作画。 于是捡起画笔,继续做起了行业相关的工作,就是给人画画。 原先的客人不多,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了照相机,那么人像素描就变得不再是必须,但他收费低,且质量好,很快就被人传开了,慢慢的,来约他画人像的越来越多,更多是大人带着小孩,说是留念。 那一刻,云肴才知道,画像有照相机所不能代替的意义。 他的画分为几种,素描与油画,价格也不同,还可以根据顾客的要求为他们加上些元素,他这一块做得不错,很多人总是问他为什么收费这么低,因为一开始云肴不知道会做得这么好,他还以为一周可能都没有几个客人来找他,毕竟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了,但是很意外,生意出奇得好。 后来云肴是因为不好意思,就没有提价,他也不是很缺钱,说好的这一年内不会改就不会,房租还是稿价,都没有变动。 云肴提着柠檬茶,在路边边走边喝,他刚刚下过公交车,身上总是有人潮的味道,今天天气很闷,别人都觉得热,他却觉得刚好,他的怕寒体质在青阳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因为青阳的天气再冷不会是京州的那样要命。 他在京州度过无数个冬季,在青阳则只有一次,体感下来,貌似这边更适合他的生活。 柠檬茶很甜,云肴喝了没几口,就把管子封住,拎在手里,因为到了家。 打开大门后,院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坐在躺椅上刷剧,是他的室友,看见他回来后问了和老板娘一样的问题。 今天怎么这么早。 “客人不多,提前回来了,你呢,今天不是休息日啊,不上班?”云肴在门口停了一会,屋子里的小东西闻到了他的气息,汪汪地叫了两声。 坐在躺椅上的男生说:“我请假了,早上有点肚子疼,加上这两天有点累,想歇两天,哪能跟你比啊,自由职业,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 云肴摘掉贝雷帽说:“不一样的,我工作不稳定,收入就不稳定,哪有你们每个月固定得好。” 男生笑笑:“可是你画画是有高峰期的啊,只要你愿意提价,收入肯定不菲,你现在都是青阳的小网红了。” “才不是。”云肴笑了一声,走进了屋子,在家的不止一个人,楼上的声音传下来,是一个女生在叫他的名字,云肴抬抬手示意一下,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刚推开门,一个毛绒绒的小团子就奔了上来,是一只白色的比熊犬,蹭着云肴的裤脚,欢迎他的回家。 云肴把柠檬茶和贝雷帽,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都归置在柜子上,而后蹲下身揉了揉比熊的脑袋,小狗很是听话,吐着粉色的小舌头,满眼无辜地望着他。 “乖,我给你拿吃的,等着。”云肴去翻箱倒柜,找到新买的一袋狗粮,拿着比熊的碗倒了一些进去,这时,门前来了个人,正是刚才楼上叫他名字的女生。 “喂狗呢,”女生捧着一块蛋糕,放在云肴的桌子上,说道:“买了块蛋糕,挺好吃的,你试试。” 云肴将狗粮扎上蝴蝶结,放在一边,站起来说:“今天是你生日?” 女生说:“算是吧。” “算是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1 ?”云肴质疑,女生笑笑,他也不管什么了,看着那蛋糕说:“其他人有吗?” “都有,还有的没回来晚上再给。”女生靠着门框说。 云肴端起那块蛋糕,没有马上吃,他摩挲了下上面的叉子说:“抱歉,我不知道,没给你准备礼物。” 这里的人都已经很熟悉,人都好相处,除了那位四十岁的大叔,大叔也不是不好相处,只不过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早出晚归,不太能跟他碰面,云肴对他的印象最少,而这个女生是他交集最多的,因为女生很擅长社交,也比较热情,是个自来熟。 “礼物就算了,说那话就见外了,我也不是冲着礼物给你送的蛋糕啊,我送这蛋糕是因为你对我们好,对了,”女生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喏,这个给你。” 云肴不知道是什么,接过来便直接打开了,竟然是一沓钞票。 云肴抬起头,满脸问号。 女生解释道:“这个是我们众筹的,给你的房租,我们在你这住了一年多了,当初就是冲房子便宜过来的,但这里的生活条件都远远超越了我们能负起的价格,看你一个人承担这么贵的房租我们也不好意思,但因为都是打工族,手上真没多少,每人出了五百块,不算多,一点心意,哦,杨姐出了两千,她有店面,收入比我们这些年轻人高一些。” 云肴还真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红包,他都忘记了上一次收到红包是什么时候。小时候吗?对,母亲包了二十块钱,塞在他的枕头底下,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可把他高兴坏了,但那笔钱他好像没花出去,放在存钱罐里,而后存钱罐碎了,钱忘记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红包的意义和之前的大为不同,这是一群成年人的心意和善良,云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凑个红包给他,还挺厚实的,云肴心里暖洋洋的,他问:“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女生说:“当然,没有人逼着出啊,毕竟这房子的价格在这,五百块都是小钱了,大家都愿意出的,怪叔叔出的也多一点,他没说多少,就直接塞了进去,反正都在这里了,给你缓解一下房租压力。” 云肴呼出一口气,把红包递回去:“谢谢了,不过我不需要。” 女生说:“为什么啊?” 不收钱?成年人的脸面吗?不重要吧。 云肴道:“我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既然能租下这么大的房子,你们就应该相信我不会缺这点钱,也许……我比你们的收入还要高不少,这笔钱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你们刚出来工作的就不一样了,杨姐的饮品店后面应该可以做大,会更需要钱,你和小志刚毕业,能省一点是一点,大叔的经济状况我不知道,不太想拿,心意收下了,钱拿回去吧。” 女生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接回来了,再三向云肴确定道:“你真的不要吗?” 云肴没有任何动摇:“不需要啊,我完全足够了,不用担心我,房租的事情既然已经定好了就会执行,你们不用额外付给我,说句肉麻的,比起钱,我更需要你们的陪伴,这一年我不算无所获啊,有你们这群人在,我内心很充实。” “那当然,我们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女生接过钱说:“可你不是靠画画赚钱的吗?应该会有收入不稳定的时候吧?这笔钱也许……” “我可不是只靠给人画画赚钱,我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也别有什么负罪心理,”云肴抬抬下巴,“拿回去吧。” 女生无言可对,把红包收了回去,云肴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不觉得是一种刻意地推脱。 临走前,女生问道:“对了,我想替大家问个问题,这个房子……我们还能住多久?” 他们当时约定的期限是一年,这眼见着也已经到了时候,搬家是大事,能不能住下去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嗯……等我消息吧,我还没有想好。”房子就快到期,可该走还是留,云肴还没有决定好。 女生点点头,说道:“那你想好了第一时间给我答案。” 云肴说好,女生这才拿着红包离开了。 蛋糕躺在桌子上,云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的朋友不多,室友这几个如果算的话,他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否还能再继续结缘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正这么想着,电话来了,云肴找到手机,来电人是花乐。 这一年来,花乐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总会给他带来京州那边最新的消息。 “喂。”云肴脱掉鞋子,站在穿衣镜前,他的发型被帽子压得没形状,此时取掉了眼镜,露出精致的面额,他戴帽子和眼镜是不想要被别人认出来了,火车那一次他就长了教训,出入公共场合帽子和眼镜是必需品。 也许时至今日,那件事已经不再是热闻,可冒名来搭讪的人总是很多,一个接一个,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总有女孩子夸他的容貌,连饮品店的杨姐和自己的室友都说他长得出彩,云肴衡量不出那个出彩的标准,他觉得自己很普通,和他心底里认为的“好看”是不同的。 他便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 摘掉了帽子和眼镜,微长的发搭在雪白的鹅颈,云肴揉了揉碍眼的刘海,有微微潮湿的痕迹,他一边揉搓一边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你现在不忙吧?有几个消息跟你说。”每次花乐这样开篇,带来的消息就总是重大,云肴不敢怠慢,嗯了一声,在旁边乖乖坐好。 “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花乐严肃道:“最近京州发生了点小事,第一件,靳辰出来了。”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云肴有些微愣神,然后又是一句淡淡的嗯音。 “第二件,他当上了靳家的家主。” “什么?”云肴诧异了起来。 花乐打住道:“你先听我说,这个事我也是刚知道的,凭我的身份接触不到他们那些人,也许他早就当上了,只不过消息刚刚公布出来,现在靳家是他掌权,包括靳家的集团,总之就是靳泽手上所有的事,都是他在做了,也就是完全代替了靳泽的位置。” 云肴压下心中的惊诧,平稳着呼吸,使自己不往坏处想去,“那……他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件事,”花乐谨小慎微道:“云肴,靳柏川……不见了。” 第87章 眼泪 直到这一声, 云肴再也没坐住,他彻底傻了眼,两只瞳孔急剧收缩, 一年来, 他听过无数个花乐的报告,说靳泽好像生病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情绪不太高, 等等各种猜测,问他能否回去, 可云肴在担心中没有失了分寸, 他最终还是狠心没有回去,他怕是那个人太想自己, 故意戏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2 弄他,那这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或者是花乐看不得他们这样吃苦,编了个理由来骗他回去,但最终云肴都狠下了心,没有草率地回去。 他身边有更好的医生,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午夜惊醒时,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他愧疚, 他对他本来就愧疚, 听到这个消息, 让云肴心下惶恐不安, 负罪感也达到了顶峰。 “有, 有说……是怎么回事吗?”云肴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再稳定,他的情绪上来了,因为这么一句话,三个消息,唯有最后这一条让他惊心动魄,靳辰如何他不在乎,靳辰出来他都有预料,他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因为他是靳家的二少爷,他不可能被这样关一辈子,他总有出去的一天,一年了,时间差不多了,但是云肴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靳泽会怎样!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消失了呢?跟靳辰当上了家主有关吗?是靳辰害了他吗?他是被设计陷害了吗?他那么厉害,他会玩不过靳辰吗?那个被关在疯人院里,一年后不知道神智还是否清醒的疯子? 不,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弱小,靳辰也没有这么强大,不可能!他不可能败给靳辰的! 这太诡异了,太诡异了……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消息放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没有你在,我的身份想见他一面都难,所以我也弄不清具体怎么回事,”花乐能想象到云肴的情绪,安抚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就是怕你心慌着急,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要太担心,再等等看看,也许明天会有新的消息……” “你见过他的母亲吗?靳夫人?你能见到靳夫人吗?”云肴语气急不可耐,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他几个问题一同砸给对面的花乐,完全忘记了五秒之前花乐说过什么。 “云肴,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我没办法见到他母亲,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怎么有本事见到他母亲啊,我也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得到消息后我已经让认识的朋友尽可能去接近那个圈子了,但靳泽的身份太大了,我不确定能得到最终的消息,靳家发生的事暂时还不清楚,等我朋友反馈给我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不,”云肴扶着额头,脸色一瞬间白了,他哽咽道:“花乐,不可行,你接触不到他的,听我说,你去找我师父,找我师父……靳辰认识他,你告诉我师父,是我要找靳辰,让靳辰联系我,我来问,我会问清楚情况。” “这样可行吗?” “可以可以,”云肴急切道:“就这样说,你先联系吧,我不耽误你。” 云肴匆匆挂了电话。 这件事必须有人在京州,当着面才能问清楚,他从青阳回到京州也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这是他能想到的下下策。 挂断电话后,云肴马上翻起了通讯录,可他手机里哪还有靳辰的联系方式?他当初来到这里,就是不希望跟那些人有牵扯,不希望有人找到他,他不记得靳辰的联系方式,也不确定他会接听他的电话。 云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站起来,感到头晕目眩,又不得不坐下,可却没找准位置,“砰”的一声栽到了地板上,云肴顾不上疼痛,比熊却很贴心,来到他的面前,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云肴将比熊抱进怀里,心慌得厉害。 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这一点没错,他现在不知道京州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靳辰上位的理由,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让花乐都找不到他……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比熊汪汪地叫了两声,大概是感到了主人的焦躁,云肴的手覆在比熊的肚子上,不断收紧。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不敲门闯进来的只有这一位主,徐靖。 徐靖看见云肴坐在地上的时候,满头的问号,他发现了云肴的脸色不太正常,忙走过来问:“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云肴抬头看了徐靖一眼,他不愿意向这些不知情的外人表达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抱着比熊沉默。 徐靖单膝跪地,这一年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露出这副脆弱模样,他犹记得他当年戏弄自己的样子,那一次两人不欢而散,后来徐靖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因为整整一年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京州的男朋友来看他,云肴满嘴胡言,是个表面乖巧,其实爱玩,疯玩的主,他没有再跟他计较,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朋友了。 徐靖经常来这边走动,下午已经来了一次,听说云肴还没回来,这才又走了一遭,他本来要跟他谈谈正事,但看到他这副样子,也知道没法谈了。 徐靖把云肴扶起来,比熊被放在了地上,徐靖擅自做主摸了下云肴的额头,没有发烧。 “生病了要去看医生,”徐靖道:“我有车,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病,”云肴焦急不安,但面对徐靖总是冷淡,表现出历经沧桑的大人模样,他上下看了眼徐靖,稳了稳心神,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一次戏弄之后,徐靖每次来,都有些公事,私事很少来找他了,他又不傻,云肴表明得那么清楚,他有什么心思都说不出口了,就只能这样淡淡地处着。 毕竟身为房东,总来这里走动也不太合适,这个地方住的不是云肴一个人。 徐靖看他强撑,也没硬要拉着他去,身体是他自己的,弄坏了他自己负责,他想这个人应该有这个分寸,便在一边靠着柜子,表明来意:“房子的事,合约到期了,我妈让我来问问你怎么说,是续租还是?” 消息一时半会得不到,他再着急也没用,这个时候倒下了才是完蛋,云肴只是被惊到了,太突然的事了,这会他反应过来,脸色好了很多,只不过仍然心不在焉地,“再等两天,我还没决定好。” 徐靖挑眉:“你不是有个京州的男朋友吗?这一年来我也没看到过他来啊,难道你要跟他继续异地恋?” 他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没有男朋友,故意调侃他的话,云肴也听得出来。 只是他没心思跟徐靖开玩笑,云肴说道:“我说了再等两天,我现在没结果给你。” 不止徐靖,还有他的室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合适,也许之前还在犹豫,但是现在,似乎到了他回去的时机,这一切取决于花乐带给他的答案,取决于那个人的情况如何。 自乱阵脚并不会让事情有所好转,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就像他现在回到京州又能做什么?在一切答案没到来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徐靖看见云肴的拳头在床上紧紧握住,似要掐出水来,他没再跟他继续,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明天有个聚会,你有空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3 玩玩吗?” “没空,”云肴蹭地站起来,走到柜子边,低头摆弄他的画稿,“你没事就可以走了。” 他现在没有心情跟外人闲聊,一点也没有。 徐靖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厉害,没几句话就要赶他走,一年前他已经体会到了这个人的顽劣之处,可现在面对他的冷淡心里仍然无法适应,徐靖看着他表面镇定,收拾东西的手却慌乱着,便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知道这个人对情感的态度,总觉得他应该是受过什么伤害,才满嘴胡言,他自然不相信他有男朋友,一年来都从未真正相信过,他不相信他的男朋友可以把他扔在这里,一整年不跟他见面,甚至他连听到他们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有,这太假了,完全是一个经不住的谎言。 云肴冷冷的眸子杀过来,充满了不耐烦:“跟你吗?” 徐靖对他的心思早就已经被看透,此时格外慌乱,哽咽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跟我,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试试?” 他不敢承认,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奇怪的,他有时候非常想亲近他,但更多的时候是有点怵他,不愿意接近他,这种感觉折磨了徐靖一整年,他不明白那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直到云肴说:“什么别人?不要自讨没趣,在我眼里,除了他我谁也看不上。”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把稿件收拾在一起,可能因为刚刚听过花乐的电话,此刻云肴满心都是那个人,毫无避讳地表明他对他的情感,为了让这个涉世未深的人知晓一般的强调。 徐靖总算得到了答案,就是这种,没错,他说话太凌厉,总是不愿意把耐心给你,或许就是这种干脆的讽刺和拒绝,让他却步不前,他很喜欢这个人,多数时候,可一旦碰到情感的问题,他总是把态度表得那样明确,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徐靖抿抿唇,没再说什么,冷漠道:“你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不欢而散了。 云肴回眸望了一眼,室内没了徐靖的影子,他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扶住额头,面目扭曲,格外痛苦。 云肴一直在等消息,连澡也忘了洗,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抱着比熊等消息,没有吃晚餐,沉默不语地等电话的响起。 十点钟的时候,花乐给他来了电话。 跟他说,师父正在联系靳辰,但有点费劲,可能明天会有消息,他让云肴安心等着,别太焦急,云肴应了一声是,但漫不经心的,连狗狗都不相信。 他抱着比熊在床边坐了一夜,脑海里无穷无尽地循环着这些年来的生活画面,多的是跟他的恩爱和亲热,导致他每次睁开眼,都以为那就是现实。 可现实是什么? 是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抱着被惊醒的小狗,连他的去向都不知晓。 第二天,天空泛起鱼肚白,云肴趴在床上,胳膊都枕麻了,也没等到京州来的消息。 他想,他要回去了。 没错,他要回去!他必须回去! 这个想法突然坚定,云肴从地上站起,可腿太麻了,他闷哼一声,扶住床沿缓了一会,而后开始收拾行李。 恰知他的着急,一有消息花乐就告诉了他,他打通了云肴的电话,告诉他事情有了进展。 花乐说,半个月前,靳辰就登上了家主的位置,收揽靳泽手里所有的权利,但他不知道靳泽的踪迹。 云肴觉得可笑,他怎么会相信这种说法?靳辰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花乐又说,是靳柏川自己要离开的,并没有人强求他,权利是他主动交给靳辰的,而后他就从京州消失了,完全不知踪迹。 师父见了他,亲耳听到他说的,不会有错,云肴听花乐讲完,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半个月前就已经把权利交接出去了,那他去了哪?为什么不在京州?也没来找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靳辰在耍他们吗?他把他哥哥陷害了,然后告诉他他不知道他哥的踪迹?是这样吗?这是又一个新的局是不是? 云肴无从判断。 只不过这个消息,让他收拾行李的念想打消,他不见了,不是自己回到京州就能见到的,他不见了,甚至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不能确定他的城市,不能知晓他的半点踪迹。 他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去?!为什么等他消失了你才开始着急?!他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云肴的心情此起彼伏,动荡不安,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决定,如果这个决定牵扯到他的安危,他不会顾忌任何人的心情,任何的指责和看法,他会留在他的身边,每天每天都陪着他! 他就是确定他不会有事,才下定决心离开的啊……为什么又成了这样? 大早上,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云肴没有理会,他沉浸在自责和愧疚中,不停地掉着眼泪。 他一个上午都闷在房间里,忘记了自己的工作,忘记了顾客的约定。 直到有人拨通了他的电话。 “您好。”云肴有气无力。 “是画画的小师傅吗?今天怎么不在啊,不是说好下午一点半吗,没看到你的影子啊。”是昨天联系好的客户。 云肴吸了吸鼻子,强迫头脑保持清醒,“对不起,能改下时间吗?我今天不太方便。” “啊,小师傅,不好意思啊,我能理解突然有事,但我们约好的,而且我离这里很远,我在怀中区呢,我孩子下午的车回老家,明天就没有时间了。” 云肴考虑了一会,竟然没有半点办法,这一切都让他无力,生活和工作,都跌进了深渊里,他虚弱道:“那……您等我一会。” 客人也很通情达理:“不好意思啊,真是着急,没法改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的问题。”云肴揉掉眼角的泪花,站起身来,换了衣服,拿上了工具,往工作的地方赶去。 他一路上调整着心情,不希望带给谁不好的情绪,到了目的地,顾客带着孩子正在等待,他工作的地方是露天的区域,人来人往,谁都能看到,摆上了遮阳伞和座椅,条件简陋,但胜在画技精湛,口碑好,顾客不远千里跋涉而来。 只为求他画一副真迹。 云肴赶到时,母子两人正坐在遮阳伞下,女士等得着急,小朋友也闹着要回去,小孩很难画,男孩更难,因为他们很难坐住,不像女孩那样说待会送一张迪斯尼公主的画像给她就能安静。 于是画画的过程很不顺利,男孩不太配合,虽然云肴并不需要他时刻保持什么姿势,但他连他的眉眼都不能看清楚,也怪他自己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4 三心二意,心里面盛着事,怎么都没法投入进去。 但是来等待的顾客越来越多,云肴很想说他今天状态不好,没精力再继续,勉勉强强撑着给这个小孩子画完,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力,他本来想再坚持的,但实在难受,心绞痛的感觉,他无法克制忍住。 “能帮我画一张吗?”一个男人在小孩结束后,在他的背后说。 云肴撑着桌面,收拾着画具,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您明天再……”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云肴猛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身后的那个人,他手中的笔重到拿不起来,凝神望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矜贵的气质?那像是一个流浪汉子的可怜。 他的肤色暗了许多,好像一直漂泊在外,臂膀也好像瘦了一些,脸颊都不似他离开时的清爽俊逸,那一圈黑色的胡茬在那张曾让无数人心悦的脸上是那么突兀,就好像一块发光的美玉,怕被人看去,硬生生给抹黑一般的刻意。 他们彼此对望,凝视,眼眸里的光似有若无,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云肴丢下手里的笔,眼眶一瞬间红了,下一秒,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了那个人的怀抱里,抱了他一个满怀,也被他抱了一个满怀。 泪水湿在他的衣衫上,云肴不断地收紧双臂,用了几乎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的力气,他宁愿窒息在这个拥抱里,多少次都愿意。 失而复得,有一天,他也会有那样强烈的感受,云肴在他怀里哭泣,呜咽出声,全然不顾及谁的在场,谁的目光。 他被人抱紧在怀里,融入了骨髓般的回应和用力,靳泽吻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质疑:“你也会难过吗。” 云肴不管他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收力,似乎只有这样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他被紧紧扣在怀里,感受灼热熟悉的躯体。 “你不肯回来,你够狠,那我来找你,成吗?”靳泽一边吻他的耳朵,一边用手指撩开他的发丝,神色柔情,语气却凶悍,“再从我身边离开试试啊,该死的东西。” 云肴摇摇头,任他骂,任他说,任他如何如何他都不在意,他也不会回击,他只会在他怀里哭泣,又在他的怀里笑,像个痴傻的病人,哽咽出几个发自肺腑的字:“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了……” “川哥,云肴好想你。” 第88章 缘由 两个月前。 靳泽在许蔚那里, 接到了疯人院来的电话。 有人跟他说,他弟弟不行了。 一年来,靳泽做到了极致的冷漠, 他从未亲自到那里, 也从未允许别人的探视,除了院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靳辰的情况,直到那天, 院里打通他的电话,告诉他他的弟弟岌岌可危。 靳泽才终于在久未相见的一年后, 走到了那个院子里, 接到了他的弟弟。 见到人的时候,靳辰坐在床脚,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抱着头,两肩颤抖,嘴里吐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那样的人不见半点曾经的高高在上,那是一个疯子,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院里没有人欺负他, 给他治疗的医生说,他是被自己逼疯的,被那样的环境, 被那样看不到希望的未来逼疯的, 他无法接受自己将在这里度过一生。 刚送进来的时候, 他或许还心存侥幸, 以为自己能够获救,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就是云肴给他的致命一击。 那天的情况靳泽心里都清楚,他查了监控,问了看守的人,加上医生的诊治,不难猜测,他是被吓到了。 他每天被一群精神病人折磨着,工作人员离他很远,甚至不愿意跟他交流一句,久而久之,身边全都是一些听不懂人话的疯子,这就证实了那句话,人怕一枪爆头的死刑,人更怕永久的监/禁,精神的折磨,一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是人们不敢随意触犯法律的惩罚,永久监/禁比一枪给个痛快更让人恐惧的地方就是这点。 他靳泽深知这个道理,云肴更知道,所以一年前,云肴给他心理上的致命一击,让这个心存侥幸的少爷终日陷入了绝望与惶惶不安,加上院里的一些精神病患者相伴,度日如年的绝望彻底摧毁了靳辰的精神世界。 他变得恐惧,变得害怕,害怕身边的一切,害怕将在这里度过一生,害怕有人再害他,害怕那个给他一刀的人再有什么坏心眼,他的亲哥完全被蛊惑了,京州现在是云肴的了,是那个想杀他的人的了!一次不成,他肯定还会再有袭击!防备与绝望摧残了一个正常人的意志。 不是靠一天,而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 但他终究还是获救,靳泽把他从院里带了出来,除了惩罚够了,也到了云肴嘴里差不多的时候,还有一点,就是在云肴离开那天他就决定的。 他要放权。 是的,这些年,他为靳家鞠躬尽瘁,为集团劳心劳神,他没有对不起靳家的地方,云肴的离开让他知道,他已经可以停下来,他再也不想把自己封在这个权势的圈子里,三年前他和云肴谈恋爱,因为忙,他总是很少有时间陪他,才让靳辰有可乘之机,他想,只有他完全脱离了这个圈子,并不让别人感到威胁,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盯着他,嫉妒他,破坏他。 另一点便是,他早就倦了。 从小时候就被规划好的人生,看似踱金般的人生,充满了疲惫与厌倦,即使现在他已经稳定了一切,但也早就受够了集团和家族尔虞我诈的纷争。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替别人规划人生,他自己的人生又是什么样?这些年来活得还不够糟糕?从小就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陪伴自己想陪的人,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云肴的离开是聪明的作法,但那并不能完全杜绝日后的纷扰。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总要受到关注的目光,他不想过着被别人凝视的生活,所有事加在一起,倒让他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决定。 可是他走了,靳家的局势怎么办?靳家在京州的权利又该怎么办?交给谁?那个迫不及待复出的家老?那些心思各异的亲戚?那些看似精明能干的后辈?没有一个让靳泽省心的。 哦……他应该还有一个能用的人,他想到疯人院的亲弟弟。 那几乎是个完美的人选,靳泽刚听到一则新的消息,让他对他的恨意延长到今后的数十年,他想让他体会一番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的无助与挣扎。 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可就好玩了。 他把权利交给他,靳辰从疯人院出来后,精神状况不好,导致他很害怕,更害怕面对靳泽,这便是靳泽训练他的最好时机,他一边让靳辰接受治疗,一边在他情绪稳定的时候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5 亲手把一切交给他,集团的高层也被请来教他业务上的知识,提升他的能力,就这样,整整两个月以来,靳辰都在治疗和学习中度过。 他的哥哥是个冷血魔鬼,靳泽自己也承认,在这方面他实在没有耐心,或许是因为疯人院这一年的威慑,靳辰对他保持着前所未有的高度尊敬和紧张,仿佛自己随时能吃了他。 靳泽让他坐下他就坐下,不让他站起来他也绝不敢多动一步,耗时两个月,他把集团乃至靳家从大到小所有事宜该如何决定,该找谁帮忙,该如何跟人沟通,全都交给了靳辰。 狂妄自大的少爷耗时五十多天,终被磨平了棱角,他或许还残留着以往的一丝自大和高傲,可当他真正接手这一切,他努力想要得到的位置时,他才感受到自己曾经的作为有多荒诞。 这不是儿戏的事,“家主”这个称呼也并不仅仅是权利的代名词,他的哥哥认识太多的大人物,与这些大人物沟通,相处,来往,让他感到是如此费神的事,他以为自己就是京州的天,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的哥哥为他挡下了无数的尖刀,那些刀子只刺向坐在“家主”这个位置上的人,他所羡慕的,所不甘的,所嫉妒的位置真正落在他的手上时,靳辰竟然起了要逃跑的念想。 靳家在京州繁荣昌盛数百年,交友多,树敌也多,一切都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海面下伏着无数只恶毒的鲨,只待时机咬死这块肥美的鲜肉。 利益场上,哪有那么多的朋友。 可每当那个时候,当他拥有放弃的念头时,他的哥哥凌厉的目光就把他的念想杀了千百遍,他甚至不敢提,不敢表示出自己的恐惧。 就那样在他哥哥的威慑下接受了这一切。 两个月后,靳泽离开了。 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没带走,他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靳辰,然后只身来到这里,找到往后余生共度的人。 云肴在他怀里哭泣,靳泽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他揉着云肴的脑袋,低头问:“哭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的男人让人诧异,可云肴也止不住,他捶了捶靳泽的胸膛,惶恐道:“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被害了,我以为靳辰那个混蛋……” 他话没有说完,被人堵住了嘴巴,温热的唇相互碰撞,靳泽含住他的柔软,贪婪又蛮横地闯入他的唇腔。 眼角的泪水还挂在那里,云肴却无法再埋怨他一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抱紧,甚至来不及到隐蔽的地方去,就被他蛮横地掠夺了气息,云肴一开始还在反抗,他捶他的胸膛,有几分小家子气,后来呜咽几声,就在他的怀里投降,跟他陷进没有欲望,只是无限思念的吻里。 他再也不要原谅这个人,他要一辈子跟他算这笔账,他要把靳泽一辈子捆在身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恨不得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是他男朋友! 是他一年来…… 思念成疾的人。 “靳柏川,我讨厌你……”激吻之后,云肴趴在他的肩膀,失力地捶着他的胸口,“我要杀了你……” 他的语气毫无威慑力,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那是警告吗?不知情的旁人听的都是担心与忧虑。 他被吓傻了,这一次。 靳泽吻着他的额头,压着他的额头笑,他把人控在怀里,收紧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年来奢望无数次的画面,疲倦又满足地沉声道了句:“随你。” - 酒吧里的聚会已经结束。 三十层的高楼办公室里亮着灯,落地窗前的沙发坐着一个落寞的身影,他正往楼下看去,把京州的风景尽收眼底。 他第一次这样敬畏京州,第一次发现京州的土地有这样大的面积,黑云团团,夜色已深,他无法入眠,两个月来都是如此。 他的噩梦明明已经结束,却好像被恶灵团团围住,那种感受逼得人发疯,医生诊断后说那不是恶灵,他惧怕的不是鬼,是往后余生的无边孤寂。 他结束了噩梦,从院里出来,便坐在了京州最高的舞台上,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挥棒,在他的前面有人把这一切做得太好,让他惶惶不安,自己把祖辈的基业砸在手里。 他闭上眼睛,便是无数的噩梦,他就坐在这张沙发上,被按着头灌输着这个位置上的人该有的知识,他小时候羡慕他哥拥有的教师,拥有的培养,如今都成了现实,却让靳辰感到每一天都很窒息。 “你不是羡慕我的生活吗?不是羡慕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吗?从今天开始,这个位置是你的了,靳总,家主,这些称呼将来也只是对你,靳辰,好好感受,你羡慕无比的我的生活。”那个男人就站在这张桌子的对面,撑着双臂,邪恶地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曾掩饰的恶意。 “你将一辈子被困在这个位置上,为靳家和公司奉献,你永远是别人眼里的人上人,但那其中的孤寂,只有你自己明白,你得忍着,忍着,再忍着,没有人会倾听强者的抱怨,因为在别人眼里,那是一种矫情的炫耀。” “祝我的弟弟长命百岁,靳家需要你,公司需要你,你在这个位置上流的血汗不一定有人记得,不一定有人感激,但你要习惯,习惯那些人看着你,永远是嫉妒羡慕与恶意,就像你对我一样。” “感谢你替我承担这一切压力,从今以后,你过你被羡慕的日子,我过我平凡人的生活,不要让烂事找上我,我说了,我离开,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靳泽按着他的脑袋,说:“我在这个位置上混这么多年,有不少的眼线,你要是让我知道有半点不合规矩,老子随时回来干掉你。” 他拍拍他的脑袋,而后便这样潇洒的离开了。 可他的话永远留在了靳辰的脑海里,那引起的不是憎恨,而是恐惧,因为这两个月,那些他不曾敢想的大人物,对他哥的态度让靳辰深刻地记在了心里,圈层也分等级,可那些顶级的圈层,竟能对他的哥哥五体投地。 扪心自问,他一个光看表面,容易被嫉妒心影响,蠢了这么多年的自己,能做到他哥那个份上吗?靳家日后遇到了大事,他能像他哥那样沉稳地摆平吗? 他曾经竟然天真地以为,他哥上位后,能把集团越做越大是因为他手段狠,集团的人怕他,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这背后的精力他今天才看清,那不是一句雷厉风行便可解释的。 现在他被强行推上了这个位置,在他哥哥的霸权主义下,不得抗争,不得掉级,他就这样被捆在了这个位置上,与无边孤寂相伴,与一堆人际关系斗智斗勇,他不得擅自退缩,却又不能让靳家和集团落败,因为他那个凶悍的哥哥随时可以回来干掉他,那已经不是一句玩笑话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6 ,已经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再也无法忍受疯人院的生活。 靳辰捂住心口处,那块刀疤留在胸膛,偶尔会传来阵痛感。 他明明得到了一切,却又好像失去了所有。 他坐在京州最高的位置上,能够俯瞰京州所有的风景,可他却再没有心情,就如那天的酒局上,他说他想逃离这里,这一切让他窒息。 可那些人只笑着回了他五个字。 醉了,说笑呢。 悲哀的是,他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句说笑。 胸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强忍,他拉开抽屉,翻出一盒药来,奈何因为手抖,不慎将药盒打翻,药丸洒了满桌,还有的滚落在地上,靳辰的脸色阴沉下来。 秘书这时推门而入,看见一张五官扭曲的脸,她慌乱道:“靳,靳总……” “滚,”靳辰抓紧胸口疼痛的位置,将衣衫抓在手中,扭曲,眼睛红得厉害,“滚!都给我滚!” 秘书被吓得落荒而逃。 靳辰栽进沙发里,五十多天的高压生活让他紧绷的神经就快要被折断,他不接受,他快要被这个位置上的人和事逼疯了,靳泽必须回来,他不能就这样把一切甩给他,他不接受这样得来的一切! 靳辰匆匆翻出手机来,他悲怆又苍凉的声音急匆匆地喊着对面的女人,眼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靳辰闭上眼,无力道:“妈……你救救我吧。” 作者有话说: 川哥是狼人。 目前已经写完了,没有多少章了,跟大家预警一下。 第89章 非你不可 比熊坐在床脚边, 抬头望着不熟悉的男人和这不熟悉的气味。 靳泽脱掉了他的外衣,坐在床边,云肴手里拿着剃须刀, 跪在他的面前, 靳泽伸手就能把他抱个满怀,他也确实那样做了,在云肴给他刮胡子的过程里,无数次不安分地将人往怀里扣。 “你别动我, ”云肴托着他的下巴,目光警告着他, 只不过没什么作用, 那人依然是对他上下其手,云肴提醒道, “留下伤口怎么办。” 靳泽不在乎道:“我说了随你,留下伤口也随你。” 云肴白了他一眼,然后捂住他的嘴巴,不允许他再张口说一句话,就这么专注地给他把那胡茬全都刮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留胡子的样子,他永远都是那样整洁,保持着高度的仪态, 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第一次云肴的手不太稳,有点不敢下手, 但还好没有弄伤他, 这些胡子让他对这个人莫名有了几分怜悯心。 好像他不在的这一年, 他过得很不好, 连仪容都不会整理了。 刮完胡子以后, 云肴将剃须刀装进盒子里,这一套是他刚从路上新买的,他把盒子丢在床上,然后两手空空地抬头看着靳泽。 四目相对,绵绵情意无法阻挡,这样热切的眸子是多少个吻都解决不了的,云肴像是和他生疏了,低下头去,半坐在靳泽的怀里,问道:“你来……他们怎么办?” 靳泽摸着他的脸颊,心不在焉地问:“谁?”他现在只想盯着云肴,一点外事都不想谈,不过这次他把人吓到了,那些事也不可能不谈。 他明知故问。 云肴却耐心地解释说:“京州的那些人,你的家庭,还有公司,我都知道了,花乐给了我消息,靳辰……为什么要让他上位?” 靳泽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云肴的目光和他的相接:“你会不开心吗?” 对靳辰的恨意早就消散了,人的确没办法靠恨意活着,这一年来远离了是非,云肴在自己的新生活里找到了温暖,如果不是被提起,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个人。 他很少想起这个人来,真的很少。 “当然不会,”云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早就不恨他了,况且……我当年给他的那一刀,已经够泄恨了。” 他说的是真话,他的眼睛里没有藏着什么委屈,而是一种放下后的豁达,靳泽本来还怕一年的时间不够他放下,但他多虑了,也低估了云肴。 他将人抱在怀里,按着云肴的脑袋在胸口,沉声说:“把他推在那个位置上迫不得已,第一,他从小就记恨着我所得到的一切,认为我是被偏袒的那一个,他看着我风光无限,却不知我刚上位那几年的艰辛,他需要成长,那个位置上所要相处交流的人物都是京州的权势,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他会在其中犯错,那些错误会磨平他的骄狂,同时,他也会理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风光。” “第二,他的目的达成了,靳家,至少整个京州,没有人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可以不在乎那些人如何议论,但日后呢,你与我的母亲,与万叔,与靳家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怎么相处?那是一件尴尬的事,我不想你不舒服。” “第三,”靳泽的眸子凌厉,“我疲于替家庭和集团奔波,和装腔作势的人打交道逼不得已的时候你也要装腔作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集团会越来越大,势力越大,突破的圈层更深,在京州自大点说我是不是足够有势力?那么以后呢?如果发展到其他城市,进入到一个更深的圈层里,你所背负的也就越多,这些年我够累了,你的离开告诉我,人是可以休息的,我也可以停下休息,不是吗?” 云肴抬起头,抿着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回去的可能?” “看情况,”靳泽说:“如果他干得很好,我倒愿意逍遥自在一生,如果他做不好,我没有理由让他砸了祖辈的基业,不过那个时候,你必须要跟着我回去,我出差什么的肯定要带着你,你要适应这种生活。” 这一年云肴已经够放松了,他倒是不在意未来会不会变得忙碌,只要能跟这个人在一起,他已经不奢求太多。 “怎么,你不希望这样?”靳泽看他沉默。 “不,”云肴很快否定,“我只是想知道,你决定休息多久?你对靳辰的要求又是什么样,什么是做不好,那个标准又是什么?” 他必须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有和他一辈子逍遥自在的准备,也有靳泽随时能回到那个位置上的心理准备,两种是截然不同的生活,那决定着许许多多的事。 靳泽笑了一声,抬起他的下巴:“标准在我心里,现在我是没心情跟你谈这个,我刚找到你,你是逍遥快活够了,我可不会马上投入进工作里,先让我休个一年半载,尝够了甜头再说。” 他把云肴摔在柔软的床铺里,就要欺身而上,云肴心里的疑问还没全部得到答案呢,不愿意这个时候跟他胡作非为,他的胳膊顶住靳泽的胸膛,捧着他的脸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有意培养靳辰,还是为了给我报仇?”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7 靳泽目光深了几许:“什么?” 云肴吃透了人说:“你刚刚说了,你想让他体会到你那个位置上的苦,你把他强行推上去,你用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让他去承受你从小到大学了这么久的东西,你好不容易才把局势拼得稳定,那他呢?他如果上去的话,他能妥善地处理好那一切吗?就靠两个月的拔苗助长?听你的意思,他会在那个位置受到几次挫败,这或许对他是有成长的,可你的目的呢靳柏川,你才不是仅仅要他成长而已。” 靳泽捉住了云肴的手,在手里揉捏把玩,他的目光火热又危险,他吻了吻云肴的唇:“继续说。” 说就说,云肴又没有什么不敢,他不像京州的其他人那样忌惮这个男人:“你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把他推上去,你不是在真的训练他,你还有别的私心,这个私心就是,你在泄恨,为我或者是为你自己,你还是没办法原谅他强占我的那几年,你记恨他,否则你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他从疯人院出来后的意识还没清醒,你就对他那样残忍,以及……你真的原谅他以后,完全可以放他去国外,去任何地方生活,可你偏不,偏要他去体会那个位置上的危险。” 靳泽倒是不明白他如何看出来的,不过他是云肴,他也不那么好奇,他语气不善:“有错吗?” 云肴捧住他的脸,眉眼里都是担心:“靳柏川,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希望你再为了我去记恨什么,他是你弟弟,疯人院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你这样会把他逼死的。” “他不是一直羡慕我的生活吗?他不是觊觎那个位置吗?那他就去坐啊,坐上了才知道是什么感受,这个感受别人可告诉不了他,只能他自己去体验。” “川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云肴不解道:“他在短时间里驾驭不了这一切的,他需要一个人辅佐他,而那个人非你不可。” 靳泽的所作所为让云肴不能理解,他用两个月的时间就想让靳辰接手他所有的工作,集团本身的业务不算在里面,那有其他人可以参考决断,但是靳泽嘴里那些“大人物”呢?和他们的相处可不是靳辰能够推脱和被别人帮忙的。 而大人物总是影响着许许多多的事。 “非我不可?”靳泽嗤笑道:“他可不会这么觉得,他应该会觉得我彻底离开才不会影响他的发挥呢,至于你说的辅佐,辅佐他的人还有贼心不死的家老呢,他可以寻求他的帮助,他们可以一起看看,现在的集团,还是不是四年前。” 靳泽起身,兴致不高,他感到燥热,说道:“我去洗澡。” 话题来到了这里,就难免要不开心的,云肴本来只是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因为在靳泽说这些的时候,两个月的时间让他感到太紧张,另一个人就是他眼里沉着的一抹深深的报复欲,那好像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会随时回去,他好像真的要把那个人困死在那个位置上。 好像知道他明明无法驾驭,却还是要把他困在那里。 云肴走过去,拿了干净的浴巾给他,靳泽去了浴室,两个人的温情因为这个充满是非的话题而变得僵硬。 如果之前云肴对靳泽的心理都剖析错了,那么下面这通电话就可以证实。 靳泽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看见是靳夫人的来电,云肴看看浴室的方位,大着胆子接听。 “川儿……” “靳夫人,我是云肴。”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一下,而后赶紧问:“云肴,他已经找到你了。” 云肴道:“嗯。” 靳夫人道:“那……能让他听电话吗?” “他在洗澡不方便,有什么事待会我可以转告他,您不介意跟我说的话。” 靳夫人考虑了会,终于张口:“关于阿辰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接手靳家吗?” “对,”靳夫人叹口气,“阿辰他……他跟我说了,他现在接手不了这一切,他刚从院里出来,情绪上还有一点后遗症,他的主治医生说他需要静养,我给他安排了国外的一个地方,想让他在那里好好接受治疗,可是他现在走不掉,川儿把一切都丢给他了,人际上有些人太难缠,工作的强度又高,他现在进退两难,我想川儿回来帮他,至少先让他彻底把病养好,这一年他被折磨得不轻,先让他喘口气,让川儿帮他两年可以吗?他不敢说,云肴你能不能侧面打听一下川儿的态度?我知道你恨阿辰,但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逼疯的!” 浴室的水声拉扯着云肴的思绪,事实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靳泽对他弟弟的憎恨,远远超越了云肴一开始以为的预期,他为什么会这样恨他的弟弟?仅仅是因为自己吗?会有这么简单吗? 疯人院这一年不是惩罚了吗?为什么要把他往死里逼? “我……我待会问问。” “云肴,谢谢你,谢谢你啊,你对阿辰有恩,你对我们靳家有恩啊!” “我只是说我问问,我决定不了其他的,”这通电话让云肴的心情跌进谷底,“夫人,我先挂了。” 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云肴坐在床上,一个人默默地发呆,刚才已经闹得不好看,他们刚刚重逢,云肴不想事态再严重下去,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该是这样的,可…… 靳辰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还会有几分同情在那个人身上?或许原先,他不知道靳泽会做得这么绝,或许这一年他过得太顺利了,太美好了,怨恨都变得轻淡,他现在竟然只想跟靳泽好好地生活,不想有任何的纠葛。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靳泽回来的时候,就看他在床上发呆,他在浴室里也想清楚了,他们不该把重逢这天弄得这样糟糕,他走过去,捧起云肴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云肴抬眸望他。 靳泽揉揉他的眼角,要哭出来似的,何时这样柔软,“我刚才语气重了,我跟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第一天,我们不该闹这么生分。” 云肴撑起一个笑容,可还是不敢开口,不敢告诉他电话的内容,不敢问他现在在想什么,他怕激化矛盾,便一个字没说。 晚上相拥而眠的时候,云肴内心挣扎,他很难启齿,却又没法把一切当做听不见,他偶尔也不想要回京州去,想就这样跟他逍遥快活一辈子算了,可青阳到底不是他们生存的地方,他们的职责不在这里。 或许他可以在这里苟且偷生,那靳泽呢?他以什么为生?任何工作都不是他施展才华的舞台,他的舞台不在这里,而在那个迷人又吃人的京城里。 “川哥,我们……回京州吧。” 靳泽睁开了眼。 云肴抱住他的腰说:“我……有点想师父了。” 靳泽低笑了一声:“你还是想劝我。”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8 他既然看了出来,云肴就不再扭捏,他松开人,撑着床,低头看躺着的男人,“川哥,我害怕,你不要让我这么害怕,事情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抓着不放了,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过新的生活?我求求你了,别这样,我不想这样。” 靳泽打开床边的灯,比熊传来动静,靳泽坐起来,格外地想抽烟,但他身上没带,他伸出手:“过来。” 云肴被他抱进怀里。 靳泽调整着他的发丝,云肴的头发长了,该修了,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云肴想知道,他摇摇头。 “一半是因为你,一半是因为我自己,”靳泽沉声道:“没错,我是想逼疯他,我也明面上跟他那样说过,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哥哥,靳辰的所作所为让我没法跟他一笔勾销,从小我跟他就不亲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讨厌他的眼睛。” 靳泽目光寒冷:“我并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恶意,所以从小我就没法亲近他,他藏着掖着随时要干掉我的心思,我只管假装看不见,但每一笔我都记在了心里,我靳柏川这辈子没受过多少委屈,我克制自己,压下弄死他的心情,因为我是个做哥哥的,我跟他流着同一种血,勉勉强强这样过了一辈子算了,直到你的事情爆破,他妈的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有多对不起他,我是不是太给他好脸了?” 云肴心下复杂,他无法评说这种事。 “你是不是被逼着给他手过?”靳泽突然问。 云肴心下慌乱,不肯抬头。 靳泽抬起他的下巴:“他跟说我,他没跟你做过,但是你给他手过,不少次,是不是?” 云肴吞吐:“我……我不得不那么做。”他不那样,他根本都保护不了自己,他不能把靳辰逼得太紧,他会发疯,做出一些他云肴更承受不了的事。 “因为你不做,他就带你看医生,”靳泽的手上重了许多,“妈的,我对他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知道了自己和靳辰的亲密事,他无法忍受这种羞辱,这让自己的爱人跪在腿边取悦别人的事,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云肴不知他是何时知晓的,靳辰怎么敢跟他说,这种事,被他听见又怎么会被轻易放过? 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蠢货。 靳泽将人一把压在臂弯里,他的唇蹭着云肴的额面,质问道:“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想给他求情?” 云肴转过脸,看着窗口那边,闭口不言。 靳泽把他的脑袋扭回来,他握住他的脸,让他对上自己有点火大的目光,“我问你话呢。” 云肴想了半天,否认道:“我没有……要给他求情。” 靳泽嘲笑道:“哦,是吗?你跟我妈通话,说了些什么?” “你……”云肴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的手机每一通电话都会有记录,包括内容,不过你的那一通我没查看,我想那个向我无数次请求过的母亲,不会说别的什么了。” “你母亲跟你说过?” “早在那两个月的训练里,我就看出他的怯弱,他不愿意承受我偏让他承受,他有得摸索,不是喜欢吗?我向来有成人之美的好意。” 天啊,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疯了。 “你真狠,”云肴忍不住道:“靳柏川,你是真的狠。” 比他,比靳辰,都要狠多了。 简直就是个混蛋。 云肴惊恐地望着他:“我现在知道靳辰的变态是哪来的了,都是跟你学的,是你……唔。” 云肴的嘴巴被含住,靳泽就是那么没耐性,骂他的话他也懒得听,将这张不收敛的嘴给就此堵住,他牵住云肴的手引下去,被他捶胸砸肩地阻挡。 “混蛋!!” 靳泽压在他耳边笑,话都说清了,这才应该是他们相逢这天的气氛,他压在云肴耳边哄道:“我知道我变态,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尽量做我该做的事,行了吗?” 云肴平息了下来,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靳泽吻他的发丝:“真的,你都发话了,我还能不遵从?” 云肴没话了,只能干巴巴地盯着他,有些无所适从。 半晌,他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确定他做不好?万一他能比你做得更好呢?” 靳泽轻笑:“求之不得,只不过,周文全,武梁,彭虎那些个老东西,可不是年轻气盛的他能摆平的,我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力让他们把我放在了眼里,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们是什么人?” “京州几个说话有影响力的。” 云肴明白了,他终于明白靳泽为什么能确定靳辰干不好,把推他上位这件事变成一种对他的折磨,云肴虽然不认识那些人,但靳泽都说难对付,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靳辰……刚刚上位,说不定那些人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他们忌惮过靳家,也不过是靳泽拼出来的,并非忌惮靳家所有人。 ? “不说别的了,”靳泽牵他的手,“我想要了。” 真是毫不收敛,第一天就这样,云肴颇有意见地看着他。 靳泽眸光深红,趴他耳边道:“你给他能做,给我不行?” 云肴羞耻不已,这时候说这种话莫名有一种诱惑力,算了,他本就计较着这件事呢,就不惹他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得他听话,云肴扶着他的胸膛说:“我没说。” 而后他脸颊滚烫,目光却冰冷,带着对这个变态狠人的嘲讽,云肴躺在枕头上,看起来格外清冷,微长的发丝不知道何时被闹湿了些,贴着白皙的脖颈,这副样子格外性感。 他语气灼人地命令道:“麻烦靳总你,上来一点。” 第90章 告别 回去一旦定了, 两个人倒也迅速。 没等靳泽在这里歇息多少天,云肴就去找房东办了退房手续。 他之所以这么快启程回去,是因为房子本身就已经到期, 徐靖已经来过一次了, 问他是否续租,现在云肴已经想好了,他不会留在青阳,房子也就没必要再租下去。 靳泽听说他这房子的租法, 很是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租?” 一个人付整套, 且其他室友却不需要付他们该付的那笔钱, 低价接受其他室友的入住,让他很不明白。 云肴收拾着东西说:“当初只是想, 这样的话招室友会比较省事,冲着便宜,一天房子就住满了,我也是图个轻松。” “你也完全可以租下来一个人用,既然不图他们公摊,招他们又做什么?” “靳总,这你就不明白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我想体验下热闹的环境,且创作是需要灵感的事,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99 偶尔他们身上发生的一些事也可以帮到我。” 靳泽蹲下来揉着比熊的脑袋:“那这狗也是因为能帮到你才存在的?” 云肴回头看着, 靠着柜台笑道:“不是, 它是我去店里买的, 因为可爱而存在。” 靳泽笑了一声, 手下温柔:“我倒是没见过你养宠物,你怕猫,我以为你不会养这些东西。” “一开始不太想,后来走进了宠物店,看到它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云肴想起买它时的心情,他是鼓足勇气去买的,他应该克服自己的恐惧,猫狗差不多,他不敢养猫,总应该养点什么帮他去爱上这种小动物,“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川哥想知道吗?” 靳泽抱起比熊的前腿:“说说看。” 比熊在它手里左顾右盼,张望着云肴,似在向主人表达什么。 “没没。”云肴盯着比熊说。 “什么意思?”靳泽问。 “淹没的没,没什么意思,我带它回来的时候它很小只,只有这么大一点,长得像棉花糖一样,本来想叫棉棉的,但是叫着它没有反应,相反,我叫没没的时候它很开心的样子。” 靳泽抬头觑了云肴一眼,抬着比熊一只腿,揉着它的小爪子,说道:“怎么个开心法,表达给我看看。” 云肴早已经约了人,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徐靖过来了,他冲着云肴的房间直走,来到云肴的门前张口就是焦急的一声:“你要走?!” 屋子里的云肴还没有多大反应,倒是靳泽,他回眸不善地盯了一眼来人,徐靖方才发现他的存在,调整了语气,稳了几分说:“听说……你要走了?” 他对着云肴。 靳泽从地上站直了身体,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反身靠着桌台看着徐靖。 云肴则走过去拍了拍靳泽的肩膀,示意他在屋内稍等一会,而自己则跟着徐靖出去。 云肴拉上门,对徐靖道:“你把合同带来了吗?” 徐靖低头不悦道:“嗯。” 云肴说:“来吧,今天大家都在呢,把合同都给签了。” 徐靖回头看着他的房间,那个男人走了出来,站在门前,那是个俊逸非常的男人,无法评说,在徐靖所见过的许多人里,都没人有这样沉稳的气场,他的一个眼神就足够有杀伤力,让徐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 “他是谁?” 云肴回头看过去,靳泽抱着双手,倚在门框等待,眼神格外犀利。 “你不是说,你不相信我有男朋友吗,他就是我在京州的男朋友,他现在来,也是接我回去的。” 徐靖哑口无言。 “走吧,”云肴说:“大家都在呢,把合同签了,有人还有别的工作,别耽误他们。” 一进门,住在楼上的那个女孩就冲到了云肴面前,好奇地问道:“云肴云肴,你房间那个帅哥是谁啊?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他了,太帅了吧,能不能介绍我认识?” 女孩不知道靳泽的身份,这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敢爱敢恨,以往的相处中云肴就感受过了,她主张看对眼了就一定要出击不给自己留下遗憾,靳泽的确是那种很容易吸引小女生的相貌,他从前跟他在一起,就没少看他被女孩围着。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抱歉。”云肴没有把自己供出来,是因为要走了,他没必要再生什么事端了。 倒是徐靖,跟在他后面,听着这一声,一直沉默着。 女孩肉眼可见的失望:“哎,我就知道,昨天晚上我就设想过这种可能,才想早点下手呢,结果还是来晚了。” 云肴多嘴问了一句:“你喜欢他什么?” 女孩低声道:“帅啊,真的帅,这种等级的帅哥我真没见过,要不然我也不会上来就问你啊,他昨天在哪睡的啊?你房间吗?你跟他什么关系?” 徐靖推开二人,走到那张桌子前,说道:“该签合同了。” 这事就此打住,云肴盯着徐靖沉着的脸,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走过去把一人一份的合同给签掉了。 女孩跟其他人陆续走了出去,房子的租约到此为止了,他们近期就要搬离这里,杨姐有饮品店的生意,没法跟云肴好好告别,走过来说:“我知道你要走了,这一年过得真快,以后有机会回来看看,我最近也在考虑扩大店面了。” “好,”云肴答应道:“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来看看。” 杨姐拍拍云肴的肩:“我店里还有事,得先走了,你有我联系方式,落脚后跟我发个消息,报个平安。” “谢谢姐,也欢迎你到京州来玩。” 杨姐揉揉云肴的耳朵:“我是真把你当弟弟了,云肴,你品性很正,是很难得,希望以后找个好伴侣,能过上少数人拥有的幸福生活,姐不行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您也很潇洒,把生意做得这么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不过……您真地不考虑组建一个家庭吗?生意大的时候难免忙,有个人在身边,也许能分担一些压力。” 杨姐却摇头:“不,不用了,我倒是有考虑组建家庭,不过我应该会去领养一个孩子,找对象就算了,我对男人没信心。” 云肴低笑一声。 杨姐说:“不是说你,只是不觉得我自己能遇上什么好人,半辈子都被人祸害了,不如我一个人踏踏实实的好。” 云肴点点头,他知道杨姐前半生过得很不太平,感情路坎坷困难。 “走了,路上注意安全。”杨姐走出了房间,室内只剩下云肴和徐靖,他坐在椅子上,大爷似的听着他们谈话。 云肴回眸望着他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走了,我还有行李要收拾。” 他说完,没见徐靖有什么动作,云肴便抬步离开了,结果徐靖才迟疑地张口叫住了他,“等一下。” 云肴站定,回过身来。 徐靖把合同丢在桌子上,撑着桌子站起,来到云肴的面前:“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云肴冷静地反问:“你觉得呢?” 徐靖诚实道:“我不知道,但是看着,不像普通人。” 云肴缓缓解释道:“他在京州算是有一席之地,跟我们普通人的确不同。” 徐靖也大概判断出来了,那人一看就不简单,人的气场很难作假,那是经年沉淀出来的磁场,像是位高权重的,不像是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也不像是他这种生来家境不错生活快意潇洒的人,那人眼里有事,历经沧桑,有一种极为稳重的感觉。 “所以,你为什么会跟他分开?”徐靖打听起他的私事,这一年,云肴都不太愿意跟他谈,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他也鼓足了胆子相问。 “遇到了一些不得不分开的事,两权相害取其轻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0 ,暂时分开是我们最好的决定。” “你爱他吗?”徐靖问出来,觉得有些肉麻,但改词也不好改,这就是他心底想知道的。 “当然,”云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七年前,我就爱上他了。” 那是多早的时间啊,徐靖不敢去想,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个年份很说明问题,他已经追赶不上了。 “我要走了,”云肴不再跟他多聊,“那天不好意思,我说话重了,因为那天我遇到点事,你撞在我的枪口上了,抱歉。” “我都习惯了。”习惯他对自己的冷漠,徐靖卑微地说。 云肴本不想说什么肉麻的话语,却又念及这一年来受到的照顾,“这一年来,谢谢你的照顾,你有很璀璨的未来,你还年轻,不要跟我过不去。” “我都说了我……”徐靖正要反驳自己已经原谅他了,但对上云肴的眼睛,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对方的真正意思,他止住了嘴,有些伤神地凝视他。 云肴没有点破,他走到徐靖的身侧,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不出预料,你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我,徐靖,后会无期了,还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徐靖的拳头悄悄握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有这么强烈的不舍,他明明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上得了台面的故事都没有,又为什么为他心伤,为他心疼,为他痴狂……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师父的画,”云肴说:“我会向他转告,也代他谢谢你。” 徐靖微张着嘴巴,好似没听清,他到底年轻,容易为这种事震惊,而且这件事,一整年,他都不知晓,不知晓这个画技厉害的人,其实就是子良老师的徒弟。 这样能隐瞒?他这样能隐忍?把这样大的荣誉,瞒着整整一年?向他?向周围的这些人? 徐靖惊诧道:“所以……子良老师是你师父?《浮屠》其实就是你的……” 云肴笑笑:“你看过我的画嘛。” 徐靖感慨不已:“天,天啊,我的天,你真的……” 你真的有太多让人震惊的惊喜,难怪,难怪,难怪自己为这个人痴狂,这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他凭什么不会获取他的心跳?他早就该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徐靖被震惊得无话可说,云肴收回手,说道:“我走了。” 说完,他那样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徐靖的视线,留他一人独自感慨,消化。 靳泽仍站在那里等待着,云肴不敢太过伤神,抬头看他,走过去,看靳泽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云肴轻笑,抓住靳泽的手就把他朝屋子里带,而后将房门扣上,他握着门把,将靳泽抵在房门后。 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深深地,长久的吻。 靳泽低眸看他,眼里的锐利丝毫不加掩饰。 “我跟他没什么,不过分离确实不是件好事,我日后可能会想起他来,偶尔……” 云肴话未完,他被靳泽堵住唇瓣,和他相拥在门后,激烈地接吻。 “激我?”他扣着云肴的腰问。 “谁让你心眼这么小,什么醋都要吃?这一会功夫,等死你了吧。”云肴能看出他的想法,靳泽对别人的不善一眼他就明白,坏胚子,他什么也没做,他就这样宣布主权。 “是啊,我想着你在这认识了什么野男人,是不是要跟他过了,以后心里有没有他,我等死了,就这一会。”他大言不惭道。 云肴攀上他的脖子,双臂挂在他的脖子里,仰着头,不再跟他玩笑,说:“靳柏川,我们要回京州了。” 靳泽抬手捏了下云肴的唇角,应声说:“嗯。” “那你想好了吗?”云肴问,“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经过这一夜,你母亲的请求,可以得到答案了吗?” 靳泽的手停了下来。 这一个晚上,他足够有时间考虑那件事,但是在来之前,他并没有丝毫动容,把一切丢出去,就没想过接回来,他不愿意,他在想第二个可能。 云肴看出他的纠结,两手收回,捧住他的脸,这张方才让小姑娘动心的脸,此刻正满面愁容,云肴小声,像哄小孩似的说道:“那我们回去的路上再想好不好?如果现在还没有答案,我们就再等两天,无论你是否要接手回那一切,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只不过这一次,你要明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带着对任何人的憎恨,站在你靳家利益的主场上,做出一个公平公正的决定,也许那个决定对你个人的意愿不太友善,但如果那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担当,那么……我会陪着你。” “川哥,云肴会陪着你的,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你。” 第91章 不速之客 他眉眼认真, 不在说假话,也不是一种单纯为了哄他的好听话,他仿佛吃尽了苦头, 再也不愿意跟他靳泽有所分离, 那无疑是让靳泽开心的。 “你说了这许多,其实底层意愿,还是希望我接手回那一切。”靳泽太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是吗?” 云肴明亮的眸子坦然地望着他:“是, 因为你从小在京州长大,你适应那里, 你的才华做其他事就是大材小用, 所以……我希望你回去。” “回去是已经要回去了,不过我有什么才华?”靳泽用手背磨蹭云肴的眼角, “在你的眼里,我似乎只有在京州才生存得下去?” 云肴摇摇头,“不,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只是怕你会受不了这份委屈,如果你不回去,我们在外面浪迹天涯, 我想问一下,川哥,我以漫画为生, 你以什么?你要随便找一个工作吗?别人就不会认出你来了吗?认出来后, 他们还敢要你吗?你这皮囊……” 云肴眼眸含水, 语言温柔, “刚来就收了我室友的芳心, 还要去哪祸害姑娘?” 靳泽总算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心中其实有数,云肴为什么执着于让他回去,他担心他在其他地方生活不了,如果他要丢下靳家的一切,弊端是,靳家可能走下坡路,他自己也会在外面受委屈,他本不是为了随波逐流而生的人,他从小就肩负着靳家的担子,恐怕适应不了其他的生存环境。 云肴是有小瞧他了,他靳泽是没有为几斗米折过腰,但他如果适应能力不够,早就被从那个纷争的家族里给踢出去了。 他哪里都可以,但云肴这样说了,他也不会强烈地反对什么,都已经准备动身了。 靳泽说:“我知道了,我在考虑。” 云肴放开他,两个人开始收拾东西,机票都买好了,他们不能再耽误下去。 收拾完,云肴去收拾比熊的东西,他给比熊办了宠物托运,待会就有人过来接比熊,虽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1 小狗可以上飞机,但所需要的一些证件云肴还没有,这些专业的宠物托运公司都会帮顾客准备,云肴将笼子收拾好,一小时后人来了,他把比熊送了出去。 比熊一直挣扎着,在笼子里叫着,云肴没办法,害怕陌生人的气息,以为主人不要它了,云肴拜托托运公司的人动作温柔一些,不要伤害到小狗,他们一口一个答应着,云肴不太放心地看着他们提着比熊的笼子离开。 “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它买个宠物票,”靳泽站在云肴身后说,“它个头不大,办得下来。” 云肴却摇摇头:“航空需要的证件我没有,这时候也没时间去办理了,我们走得着急,不过没关系,托运那边我买的是贵价,应该可以照顾好它的。” 两人站在大厅门口,小庭院一草一木都映入眼帘,送走了小狗后,靳泽环顾着四周,感慨道:“你要离开这里了,舍得吗?” 云肴随他一起望过去,时间真是飞逝,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他本来打算离开两年的,最少也要两年,结果靳泽按耐不住,跑来找他,仅仅一年就重逢,虽然这一年里他每天都度秒如年,可重逢后要回去这一刻,他的心情又变得五味杂陈。 仿佛那些纷争还在昨天。 “没什么舍不得的,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暂住地而已,室友也不是我的家人,是随时会分道扬镳的朋友,”云肴低头看着草地,“我们走吧,万一没没比我们先抵达,我怕没有人照顾。” 靳泽低笑一声:“像是说孩子一样。” 云肴也后知后觉,比熊像是他和靳泽养的一个孩子,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他也跟着笑了一声,拍了拍靳泽的胸膛,二人回房提起行李。 从青阳到京州,火车太慢,飞机却很快,半天的时间也就能抵达了,云肴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睡觉,他坐在窗口,看着外面浓雾飘飘。 今天晚上,他就能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里,并且在那个城市里扎根,他小时候就向往京州,因为母亲说,京州拥有最高等的学府,人如果想争口气一定要去京州,在那里有无限可能,他的确在京州创造了奇迹,甚至在京州的少爷圈里,他恐怕都是一个很扎眼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坐在飞机上,靳泽问,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云肴心事重重的,好像有什么没告诉他,他担心他是被强迫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以为他放弃一切,也不需要云肴再舍弃什么。 “没,”云肴扭回头,面色平静地说,“我只是在想,回去后我们要怎么生活,在哪里生活。” 他不可能再住进靳家的,他不愿意面对那些人,偶尔可以,每天就算了,那里让他窒息,且他和靳辰曾经发生的事,总会让他的境地变得尴尬,无法心安理得地面对靳家所有人。 他想,靳家人也是,即使那个满口说他是靳家救命恩人的靳夫人,心里恐怕对自己也是有意见的,他伤她的儿子,两个,不是吗? 靳泽对这一切早就有准备,他也知晓云肴的顾虑:“当然是结婚,我们会结婚,有我们自己的家庭,你谁也不需要面对,我们去国外办完婚礼,回来安排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生活。” “结婚?”云肴蜷起手指,想到了离开时留下的那枚戒指,他明白靳泽的诚意,但很可惜,他已经不执着于这个名义,“不,我不会跟你结婚。” 靳泽侧头看他:“什么?” 云肴抓着靳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低声解释道:“别急,川哥,我不是要拒绝你,我们经历这一切,这么多年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分开,同样,我也不觉得我们需要那个仪式。” 云肴缓缓道来:“大学那几年,我憧憬的太多,也想过跟你的婚礼,想着即使别人不接受不认可,我也要跟你结婚,因为那样证明我是你的人,谁也不能否认,可现在我却不执意于外界的证明了,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情感也是,别人只有评价的资格,不会再有影响我们的权利,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好了,我不求那些不切实的东西了。” 那些美好的,虚幻的,就让它依旧成为梦一场,他们是经历许多是非的恋人,一张纸打散不了他们,一张纸也证明不了什么,现如今,他们需要的是彼此的在意,只要两个人有一个人不再爱了,另一个人或许都会放手离开,那张纸根本也困不住什么。 “况且,我曾经差点跟你的弟弟订婚,两次,如果再跟你结婚,又起什么是非与流言蜚语,我们这一年来的努力不就白做了吗?没关系的,你有为我准备的戒指,你有向我求婚的诚意,你现在还想带我去国外办婚礼,我什么都有了,结婚所需要的一切必备条件,你都给了我,那就是忠诚,诚意,行动,不再需要其他的大动干戈来渲染这份情感了,好吗?” 云肴的话是坦诚的,没有半点作假,他是真心觉得,他和靳泽不再需要什么婚礼的证明,他现在甚至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满足和充实,只想要跟靳泽好好生活,那就够了。 靳泽仔细打量着他,从眼眸到嘴巴,向他确定:“真心话?” 云肴抬起手,“我发誓。” 靳泽拿下他的双手,说道:“我相信,但是我不能全部执行,就如同我一直在考虑的事,你让我回去接手这一切,我不会全部执行,你不要我们之间有什么别人的证明,我也不会全部执行,我想到了第二种可行的方法,你想听吗?” 云肴洗耳恭听,因为靳泽的话让他惶惶不安,他全都不会照做是什么意思? 云肴道:“当然。” 靳泽这几天终于想通了,也决定好了这一切,他道:“我回去后,会接手我该做的一切,我会给他腾出学习的时间,并对他抱以严苛的要求,直到他上手所有一切,等他熟悉后,我会退居二线,一切集团里的重大决定需要我以外,其他的事我不会多管,也就如同家老当年,第一,我会保证有事可做,第二,我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时间。” 靳泽握住云肴的双手,抬起眸子说:“保证这些的原因是因为,我跟你分离的时间远比在一起的要多得多,我的私心就是不愿意把自己全部陷入工作里,至于你说的不结婚,不需要证明……” “是,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证明,什么外界的认可,但牵着心爱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那对我来说是一种人生意义上的满足,我们可以没有宾客与酒席,但必须有一个客人,叫神父。”靳泽抬起云肴的手,放在唇边,依然是那么有力又有主见的目光,“我们肯定会结婚,不管你同不同意。” 云肴被他这一番言辞震撼,他以为自己早就没了心,不会再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语而动容,他也没有再期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2 待婚姻,可婚姻被靳泽描述出他大学时憧憬的样子,唤醒他沉睡多年的幻想,云肴几乎要沦陷,责怪地看着他:“你从哪里学来的情话?” 靳泽揉着他的手背,眉眼压下深沉的渴求,“你以后会听到更多不切实的情话,难听的你要耳朵起茧子。” 云肴拍了他一下,扭过头去:“走开,烦人。” 他揉了揉眼角,他并没有流泪,并没有…… 夜里他们到了。 从飞机上下来,有人来接他们,竟然是很久未见的万叔,云肴心里很不自在,但万叔却笑脸相迎,让他那点不自在都不见了。 “回来了,”万叔跟他打招呼,替他拎行李,云肴跟在身后道谢,万叔还是那个样子,貌似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孔武有力,威严满满,“你们坐在后面吧,前面我放了点东西,带给夫人的。” 靳泽没有要先回家,他离开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云肴才是久违的人,他照顾着他的感受,去了一栋新的房子。 万叔把人送到也就离开了,他问靳泽是否要一同回去,跟夫人打个招呼,靳泽说不用,让他先走了。 靳泽带他回那栋新房,崭新的地方愉悦人心,舟车劳顿后,云肴的心情被这所新的房子给治愈了,这个小别墅也带着后院,后院的墙壁上爬满了粉色的蔷薇,空气清新,与世隔绝一般,让云肴惊艳。 “好漂亮。”云肴放下行李,在客厅里漫步,他推开后门,看着那满墙的花朵,回头惊喜地望着靳泽,“你什么时候盘下这个地方的?” 不同于以往,云肴以为,他们会先住在曾经那个只有两人的房子里,没想到是一个全新的家,比以往的那个更多了些生机勃勃,植物花香扑鼻而来。 “一直在看,去找你的路上就定下来了。”靳泽说。 云肴皱眉:“你知道我们会回来?” 靳泽说:“不确定,但是总该有一手准备,如果回来,我让你住酒店吗?” 云肴回头继续看着蔷薇花,并伸手触碰花瓣,“住在以前那个房子里啊,我们曾经不就在那里住过。” 靳泽插着裤口袋,看他逗弄争奇斗艳的花朵,“可我觉得,这是新的生活,也该有新的居所来相衬,新鲜的东西也会有新鲜的感受,那栋房子有我们的曾经,也有不好的过往,但是这里,将只会留下我们相爱的画面,闲杂人等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说的闲杂人等,包括你的前任。” 前任?他指谁?总不能指他自己吧?那就是他弟弟了?他唯有那么一个除了靳泽以外的前任。 靳泽从后背将人环住,压在云肴的肩膀,露出嗅香的神情,可他嗅的是花香,还是他所能闻到的,也只有他能闻到的云肴的体香,只有他自己知晓,“你要看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是晚上,就做晚上该做的事。” 他很快就在云肴的脖子里胡作非为起来,云肴的心情好,又因靳泽的举动而感到腿软,很快就要投降了,他抓住靳泽环在他脖颈的双手,面对着一墙的蔷薇,露出格外不耻的神情。 靳泽柔软湿热的唇在他脖子里扫荡,挑逗,云肴感受着他的威胁,忍不住伸手过去。 靳泽难耐地抬步紧逼,奈何身份特殊,刚回来就被人找上,新的居所迎来第一个不速之客,叶玉涛目睹此情此景,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不放荡的两个人,飞机刚落地,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污了蔷薇了。” 云肴听见声音,半颊红透的同时睁开双眼,迅速地后退一步,那手也匆匆收回,腿软的差点跌落在地,幸被靳泽提住了胳膊。 靳泽看着他的反应,感到格外有趣,云肴在某些事情上变得比以前厚脸皮多了,但那似乎只是在他的面前,这一声便把他吓成这样,红着的面颊和还未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的样子,让他感到腹热难耐。 靳泽回眸,看见叶玉涛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叶玉涛咂咂舌道:“回来撞见万叔了,你说巧不巧,我正好找你有事,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好事,要不你们先……放过一会小蔷薇?” 云肴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叶玉涛跟靳泽的关系斐然,说话自然厉害点,直白点,靳泽也是习惯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云肴,倒不能说他刻意,是云肴自己往他身后站,以此来拒绝叶玉涛窥探的目光。 靳泽转过身,对格外不自然的云肴说道:“我先过去,待会……” “赶紧去!快点!不要让他站在这里……”云肴甚至来不及等他说完,他现在已经抬不起头来,赶紧的,所有人都消失了才好,他羞愧不已,只好出声赶人。 靳泽忍不住调笑,他俯身,压在云肴的耳边说:“你手上功夫越来越厉害,这一年自己是不是玩了挺多次,我很好奇,你玩自己的时候,在想我吗?” 云肴抬眸警告他:“你别找死。” 靳泽吻他一下,不再戏弄他,低声道:“稍等一会,晚上咱们再继续。” 他转身离开,带着叶玉涛从门前离开,走出了大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肴心里这才平静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点失落,他真是疯了,竟然跟靳泽在这样没关门的院子里乱搞,他每次都想控制自己,每次没有欲望的时候,却总是很容易被撩起,云肴摸了摸额头,他也没有头脑发热啊,真不懂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早就玩腻了他的身体才对,可怎么还一副…… 贪得厉害的样子。 看着这一墙的蔷薇,云肴是羞愧不已,都怪叶玉涛,害他面对一墙的花朵都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 云肴想,他是疯了,越来越疯,若是没有别人的出现,他跟靳泽今晚,定要浇了这满墙的蔷薇,以可耻的欲念。 第92章 潇洒 云肴不知道二人去了哪, 但半天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他只好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托运公司的人来了电话,跟他说狗狗已经落地, 问他现在是否在家, 能否给个地址,他们把狗狗送过去。 云肴很久没回来了,想着出去转转,就想自己去把比熊接回来, 可是顾忌到天黑路远,他想了想, 还是让托运公司送到家。 半个小时, 托运公司的人就来了,可这半小时靳泽还没回来, 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云肴提着笼子回房间,将比熊放了出来,它被照顾得很好,是个很靠谱的托运公司,云肴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他本想等靳泽回来再洗澡,可他实在太晚, 云肴只好自己先行洗漱,安置好比熊,也就回房间睡了。 在夜里的时候, 门外才传来动静,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3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并来到了床边, 云肴紧闭着眼睛, 那人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继续装。” 云肴这才睁开眼,一拳就要打过去,却被人擒住了手腕,他埋怨:“你还回来干什么。” 靳泽把人拉起来,云肴被迫坐起,他也不顾着云肴是不是有困意,就这样折腾起了人,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云肴推搡着,不肯坐过去。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我以为一会就结束了,没想到耽误这么久,”靳泽说:“你倒是大胆,连眼睛也不睁,万一进来的不是我,不是要失身了?” “除了你谁会有这么变态?”云肴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小情绪不曾遮掩,“叶玉涛找你干嘛?” 还去了那么久,连个通知的电话也没有。 靳泽解释说:“工作上的事,他公司里遇到点事,大半夜地要见一个人,让我帮忙引见。” “需要你引见?” “嗯,他这两年在国外,京州这边的关系有点生了,恰好呢要见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彭虎吗?就是去见他,中间桥梁搭建好了我就回来了。” 云肴半信半疑道:“哦,我还以为你跟他私奔了。” 靳泽后知后觉道:“说得对啊,我应该跟他私奔的啊,反正老婆都找回来了,家里放一个,外面养一个,这才是正道。” 云肴拿枕头砸他,给他一个望你珍重的眼神,穿鞋子下床了。 “吃什么?”云肴扣上睡衣,准备去厨房,“等你好久不回来,我自己也没吃,随便弄点了。” “我去弄,”靳泽站起身,“刚从万叔那儿拿了些东西回来。” 云肴抬头:“你回家了?” 他倒不是不许,回来了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有些意外,他以为今天他不会回去。 靳泽没有隐瞒:“嗯,回来路上顺路,回了趟家,带了点东西,正好给你做晚饭。” 现在是深夜了,这顿饭来得太晚了,吃不吃已经不重要,只不过靳泽回来了,云肴还是愿意跟他吃个饭的。 “夫人没留你吃饭啊。”云肴走出去,他已经熟悉了这个家的构造,等靳泽的时候把前后院逛了个遍,他来到厨房,身后紧跟着靳泽。 靳泽收拾着碗具说:“没有,要回家吃饭也要带你一起,我自己跑回去吃饭是什么道理,你不是还饿着肚子吗?” 他不确定云肴对他的家人现在是什么心思,既然回来了,靳泽就希望生活一切平静,别再有什么不开心。 云肴说:“我不是你靳家的人,你回去吃饭是应该的,我去做什么?估计有些人也不会欢迎我。” 除了靳泽以外,靳家真的有人欢迎他的到来吗?云肴才不相信,那些事虽然已经过去,可是心里过得去吗?他把靳辰折磨成那个样子,靳夫人嘴上感谢他,心里说不定还是恨他的,他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靳泽是个敏感的人,他听出什么,放下手上的事,抓住云肴的手腕,让他正面对着自己,他严肃道:“我管他们欢不欢迎你,你是我的人,明面上这京州的一草一木也得给我放尊重,包括我自己的家人,那些事过不过得去,是在你们自己的心里,就算过不去,也没有人敢对你失礼。” 云肴无话可说了。 靳泽跟他算账搬,态度决绝:“是你规劝我回来的,如果不回来,在外面逍遥自在,没人认识我们,放肆也就放肆了,但是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地盘,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他们对你的态度就必须像对我一样,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可以横着走,你最好习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想表达的,是他云肴不需要想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对他的家人也不需要有什么负罪心理,只是话说的不太温柔,让表达也充满了另一种意思,但幸好云肴都能明白。 “对,是我错了,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想我?就像你妈说的,我是你们靳家的救命恩人,你们靳家人对我的态度就应该放恭敬,因为如果不是我,”云肴目光决然许多,“你弟弟早就被你逼死了。” 靳泽欣赏道:“没错,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嚣张的云肴,你合该有这样的狂妄,作茧自缚,顾影自怜的可不像你。” 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又为什么要在意他家人如何想他?他没有勾引靳泽去找他,去放下一切,去把他的弟弟逼疯,那是他们兄弟二人自己的矛盾,他也没有勾引靳辰非他不可,跟他哥哥作对,那是他靳辰自己找死,是他逼迫他云肴,作茧自缚这个词,怎么也不该用在他云肴身上,面对靳家那批人,他云肴也不该有什么负疚感。 云肴被靳泽三两句点醒,不再郁郁寡欢,斤斤计较,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餐桌上,云肴答应靳泽明天陪他回去一起吃饭。 他们之间不一定有婚礼,外面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还在一起,但靳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云肴必须去靳家这一趟,去宣布主权,宣布他很跟靳泽的关系,不是情人,而是没有婚礼,也会一辈子的恋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行头出发,靳泽回去是顺便商谈集团的事,关于他妈请求的能不能给靳辰放个假,让他去休养生息,先替他一段日子,这些不确定的东西都应该有个准话。 靳家那边得到了靳泽会带云肴过来的消息,靳夫人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三番五次地警告手底下的人,不可无礼,云肴决定着靳辰的命运,今天靳家的所有人都不能冒犯到云肴,云肴的每一句话,都影响着靳泽的决定,这是幸运的,也是悲哀的。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能说服靳泽,悲哀的是,那个人是被靳家得罪过的。 手底下的人来通知,靳夫人亲自去迎接,她昨天已经见过靳泽了,但云肴是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靳夫人忐忑不安,怕他还记恨着,怕他的不原谅。 于是一见到人,靳夫人就笑脸相迎,好一副热情的模样,家里的人也很是有规矩,叫着“云先生好,”带给云肴的感受是十分的刻意。 面对靳夫人上来就牵他手,把他当亲儿子般的举动,云肴也没有当面泼人冷水,他笑着回应,叫了声“夫人。” 靳夫人道:“叫伯母吧,夫人太生疏了。” 云肴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靳夫人将二人往房里引:“进来坐吧,都别在外面站着了。” 云肴回头看了眼靳泽,他正盯着自己,然后跟上来,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不适应?” 云肴抬头道:“这算什么?再假的情我也见过。” 他从靳泽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太过亲昵,然后跟着靳夫人进了屋。 一到客厅,靳夫人就安排着云肴落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4 座,佣人端茶倒水,很是尽地主之谊。 云肴看着这客厅,和走的时候一样,他很少到主楼来,只记得大概,云肴落座后,靳夫人着人去请家老下来,现在一家人是很团结了,为了那个二少爷的未来。 “云肴是兰溪人对吧?”靳夫人说:“我前两天跟你父母联系上了,因为你跟川儿在一起了,我做父母的也应该有些表示,听说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要上小学,我让老万给在京州这边安排了一个学区房,过两日就搬来了,到时候你们离得近了,你也能回去经常看看,父子团圆。” 云肴很是诧异,靳夫人做到这个地步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轻声回应,没回了别人的好意:“谢谢伯母。” 靳夫人道:“本来想把你们一家人都接到京州来的,可你母亲说那边也挺好,不是很愿意过来,也就没强求,靳家这边也都有点人脉,你那个弟弟毕业后有工作需要你也可以来找我。” 她很好心,只不过事情都没有办到云肴的心底,靳夫人并不知道云肴和父母的关系僵硬,特殊,就算他给他的家人提供帮助,云肴也不会感谢她。 靳夫人后面又说了许多,像是没话找话,她想缓和和云肴的关系,希望云肴不计前嫌,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没那么恨靳辰了,也把重心放在了和靳泽的新生活上,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跟靳辰冰释前嫌。 云肴不想再跟靳夫人说话,就借口走了出去,靳泽插着口袋来到他的面前,说道:“今天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妈不知道你和你父母的关系,也许恭维错了地方,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云肴侧头看他:“反悔什么?” 靳泽说:“跟我一起私奔,管这里乱成什么样,由他们去,我们俩去逍遥自在就好。” 云肴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去逍遥自在的前提得先稳定后方,我根本就不在意靳辰是死是活,我只是不想欠你母亲什么,她年纪大了,你父亲又早亡,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你们兄弟两人身上,我把靳辰搞得一团糟,在这个时候带走你,靳家乱成一锅,她不当权,也不懂怎么做,每天唯有以泪洗面,这么大年纪了,若一夜之间白了头,你不会心疼吗?” 靳泽轻笑:“为什么当着我母亲的面不这么说?” 云肴低头,沉静道:“我不奢求谁欠我什么,也不想去取悦谁,跟你家的人最好能划清界限,我不想融入进去,你家这么乱。” 靳泽抓住云肴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严肃道:“我问你,你做这些,会不会感到委屈?” 他是个很懂事的人,靳泽早就知道,论理智,他永远比不过这个人,论良心就更不可能了,云肴冷静得可怕,是那种可以放下私人恩怨顾全大局的人,他靳泽偶尔会想抛弃一切,但云肴似乎永远都能做到绝对的冷静。 云肴没有撒谎,面对他的眼睛,坦诚道:“川哥,我想过跟你私奔,但有太多的因素让我们没法这么随心地去做,那我们就选一个中策去施行,你不会丢了身上的责任,也不会丢了我,如果你执意要跟我私奔,那好,那就请你用最短的时间,把你弟弟带出来,你想去哪,我都会陪着你,京州的少爷圈我能耍,底层的工作我也能干,至于你说的委屈……” 云肴笑笑:“那更不算什么了,因为你对靳辰的所作所为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期,大仇得报的人,又还要记恨什么?我才不会让他占据我所有的生活,他该死在我的记忆里,像那只被杀的猫,你从前不是跟我说,人应该活得潇洒一点吗?我觉得自己很潇洒,比你们所有人。” 这时,有人来通知,说靳辰回来了。 靳泽回过头,他松开云肴,改抓他的手,掷地有声道:“你对他什么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得穿,不用试图瞒着我,表现给我看。” 佣人让开路,靳泽看到客厅里那个身影,正抬眸望过来,他低声对云肴说:“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叫潇洒吗?” 云肴从靳泽的眼里看出另一种阴沉。 他这个名利场里沉浸出来的人,太有折磨人的方法,靳泽丢出一句话:“卑微和炫耀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有力的潇洒回击,是无视。” 靳泽收紧力道,命令他道:“做给我看。” 第93章 疏离 人的变化, 总是久别重逢后才能看出来,一年后再次见到这个当初让自己咬牙切齿的人,云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和。 靳辰当初被他吓到过, 后来才明白, 那一刀是他的故意恐吓,两人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看向彼此的目光总是复杂。 他变了,没之前好看了, 但比之前看起来成熟了。 在靳辰的眼里,云肴也变了, 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青春气和活泼感, 却比跟他在一起时精神了许多,不再郁郁寡欢, 很难取悦,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轻松明晰了。 没藏着那么多的锋锐。 靳夫人看见两人互相凝视,生怕挑起什么火来,她和事佬地打断二人的目光相接,说道:“云肴,快来坐,过一会就吃饭了。” 靳辰收回目光,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从他身侧走过去的靳泽,“哥。” 靳泽抓住云肴的手,带他入座, 没有理会这一声, 这段日子靳辰对他毕恭毕敬, 碰见他就会喊一声哥, 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事情爆破以后,他们之间少了从前的表面和谐。 靳辰已经习惯,他知道今天他哥来的目的,对自己什么态度,他也不在意了,他只希望靳泽大发慈悲,放过他这一会,终日疲惫的靳辰,好像一瞬间长了许多的岁数,他连眼球都变得呆滞无神。 落座后,众人动筷子吃饭。 家老也在,但席间的话却不多,靳夫人做那个缓和氛围的人,抬抬手道:“阿辰,你跟你哥说说最近公司发生的事吧,让你哥给你过目一下。” 靳辰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说:“好。” 接着,席间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向靳泽报备着:“哥走得这些天,公司的业务都照常进行,这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几个经理都能妥善安排,只是最近,有几个股东撤资了,虽然对集团无伤大雅,但对股民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鼻子尖,关于这方面媒体的揣测,我也在安排人去做了。” 他说完,靳泽没有说话,靳夫人则替他问道:“为什么撤资?哪几个人?” 靳辰说了几个名字,靳夫人唏嘘道:“这可是你父亲那时候的合作伙伴了,他们怎么……” 靳夫人万万没想到是这些老朋友。 靳辰无奈地说出实情:“几个叔辈说,我哥走了,集团不安定,他们不敢继续待下去,见好就收了。” 实话伤人心,靳夫人放下筷子道: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5 “都是老朋友了,说走就走,见好就收?哪有这么做事的。” “利益场的事,他们的做法能理解,”靳辰稳重了许多,说话也分寸了,和当初不像一个人,见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靳辰主动道:“哥,他们是冲你来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算把他强行推上这个位置,集团的那些老头也信不过他,不仅如此,当年巴结着他哥的人也不再往来了,靳辰身临其境才知道他比他哥的能力要低太多,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如今,他并没有堪当大任的能力。 即使靳辰主动点到靳泽,对方也还是没有说话,靳泽默默地吃饭,好像所谈之事与他全然无关,这种冷漠让云肴都感到局上的紧张,他侧头过去,只见靳泽满脸不在意,仿若没听见。 靳夫人帮衬道:“川儿,阿辰在请教你呢,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靳泽没有冷落母亲,他终于抬眸,但不是对靳辰,看向的是另一边的人,那个默默无声的家老,“这件事该问爷爷,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相信他的答案比我的更好。” 家老和靳泽的关系都僵硬这么多年了,这一声“爷爷”也很是久违,席间的人都挺惊诧,就连家老本人也是如此。 可靳泽并不是要表达出什么好意,他的言外之意靳辰完全可以明白,他的潜台词是他上位后和家老联手就好了,问他做什么。 靳辰摆明道:“哥,爷爷年纪大了,公司的事,我不想麻烦他。” 他说话时,看向靳泽,就总不小心要瞟到他身侧的云肴,只不过云肴没有看他,好像这个席间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他的态度如何镇定,镇定地无视着他,连眼神的交汇也没有。 一年没见了,其实靳辰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他连头也不抬,断绝了靳辰的最后可能。 靳夫人又出来打圆场:“对对对,川儿,你弟弟是你带出来的,他听你的,你有什么能教他的,他会认真学,你走的这段时间阿辰没有荒废时间,都有好好按你说的做,就怕你失望……” “这个位置本来就没有时间可以荒废,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又有几天荒废过?”靳泽有力地反击,彻底堵住了母亲的话,这也算是他自己的怨念,他在这个位置上辛苦过,也懒得听别人找借口。 但他把态度摆上了明面,就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弟弟,靳夫人也受到了波及,没法多为靳辰说一句话了。 这里,每个人都有掀桌子的理由和权利,但谁也没有那么做,因为纷争只会引来更大的纷争。 他们深知这个道理。 云肴站起身,拍拍靳泽的肩膀,“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而后弯腰对靳泽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到了外面,率先离席,因为他云肴知道,他坐在那里,很多话才不好说,在家老的眼里,他是外人,在靳辰眼里,他是旧情人,公或者私,都没有一个好的身份面对纷争。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席间他没有说一句话,是因为靳辰一直在说话,而他答应了靳泽,要对他表现出无视来,他做到了,一句话也未曾接,这种感觉不错,他的确一句话都不想应承,哪怕一句寒暄,一句一年后的“好久不见。” 片刻后,靳泽走了出来,他来到云肴的身侧,说道:“就吃那么点,饱了?” 云肴笑笑:“是啊,你没闻到吗?那么重的火药味,我光闻着味都饱了。” 靳泽看他一眼。 云肴感慨道:“你们这一家人真有意思,相互试探,连老一辈的都要看你眼色,肚子里有话都不会直言,莫非因为我在场,他们不敢说?” 靳泽摸出一根烟来,刚把烟含在嘴里,就被眼疾手快的云肴拿了下去,云肴眼神不善,“待会要跟你母亲谈话,抽什么?” 靳泽就要夺回来,摸向云肴的手腕,“不谈了,走了。” 云肴背着手,不同意道:“来了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们家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今天是你唯一的机会,把这一切安排好,有了准话,我们就走。” 云肴摸向靳泽的胸膛,翻出他衣服里的烟盒,把香烟放了回去,而后拍拍他的胸膛,“听到没?” 这时,席似乎也已经散了,一个佣人来通传:“少爷,夫人喊您过去。” 云肴拍拍他的胸膛道:“去吧。” 靳泽侧眸对佣人道:“知道了。” 他揉云肴的脑袋,云肴也很听话,任他发泄,上下其手,他没有反抗,目送着靳泽回了屋。 云肴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他也早知道结果是什么,这是他们回来的目的,靳泽虽然表现得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要妥协,至少这两年,他没有办法对集团完全放手。 因为靳家的集团,是京州首屈一指的,涉及了太多的事,太多的人,太多的影响和波动,如果只是个小公司,随便谁坐镇就罢了,管理起来也没那么困难,可靳家这个集团不一样,人情世故,单单这一方面的水就深得很,普通人根本拨不清,还容易被淹死。 站在豪华庄严的别墅里,云肴生了格外悲观的感受,这个地方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可他困住了靳泽,在这个家庭里成长起来的人心理总是有点疾病,靳泽的姑姑,靳泽,还有他弟弟。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不过有钱人家的难不在生存压力上,在精神压力上,都能逼疯了人。 “云先生回来了。”这时,韩叔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韩叔有点变了,云肴说不上来,大概是年纪方面。 “韩叔。”云肴尊敬地喊了一声。 韩叔说:“早就听说你要回来,夫人大张旗鼓地要迎接你,家里的菜都提前买好了,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 “他们在屋里谈事,我不方便进去。” “跟家主吗?”韩叔一出口,又意识到了不妥,“嗐,我是习惯了叫大少爷家主了,家里人也都习惯了难改,都不知道口误多少次。” “理解。”云肴说,他也很难相信,他始终觉得,这个位置上只该有靳泽,他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哎,说到底,还是大少爷适合这个位置,”韩叔感慨道:“二少锻炼的时间少,脾气又不太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黄了多少生意,他现在情况不稳定,夫人一直着手给他安排国外的治疗,想把他送出去,这大少爷回来了,也能让二少腾出时间了。” “靳辰?”云肴道:“他有什么病?” 韩叔道:“哦,二少从院里出来后带了点后遗症,会梦魇,情绪有时候会很暴躁,说是被院里的人吓的,这段日子一直在治疗,不过没见好,夫人才着急把大少爷叫回来。” “这样。”云肴想,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6 自己的本事真大,这两兄弟,一个接一个,由他而患上心理恶疾,现在靳泽好了,他弟弟不行了,说来有意思。 跟韩叔又说了会话,屋子里有人走了出来,不是靳泽,而是那个一直没有打招呼的靳辰。 韩叔眼色劲地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二人,不管怎么样,在韩叔眼里,他们还是旧情人,还有话说。 靳辰走出来后,径直走向了云肴,云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他的目光坦然,没什么攻击性,但也算不上温柔。 有种淡然与绝情。 “我妈要跟我哥单独说点话,我先出来了。”靳辰解释,这个解释是否必要他心里明白,只不过,他跟云肴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必须要主动说点什么,他不会等来云肴的主动,因为席间,靳辰已经感到了他的冷漠和无视。 好像忘记了和他的从前。 “我马上要出国了,出去待一段时间再回来。”靳辰把结果给了他。 云肴冷冷地看着,说了句:“恭喜。” 靳辰抬眸不解:“恭喜?” 云肴补充道:“恭喜你短暂地脱离苦海。”听起来,也不像是原谅了人。 靳辰自知犯下的罪过,活该得到这样的待遇,他心里复杂,抬眸看看云肴的眉眼,说道:“我知道,是你让我哥回来的,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马上就撑不下去了。” 他这时候的虚弱和疲惫都是真的,他的脸色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大难,云肴没有坐在这种高位上过,不能知道其中的困难,不能知道有多么恐怖,但看靳辰的样子,知道这是个苦差。 “不用谢,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帮你。”他没有解释过多,书上说的没错,没必要跟别人解释太多,一句话就好,他对靳辰,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说。 他的冷淡靳辰都看在眼里,靳辰的手在口袋中握成拳头,长廊下只有二人,面对面,多是无言。 “我过来只是想问问,你这一年……过得好不好?”靳辰没什么力气地张口,说完却连看也不敢看云肴,他曾经掌控这个人,如今多看一眼都变得奢侈和贪婪。 云肴不去揣测他这个问题的背后原因,丢下两个字道:“很好。” 干脆又果然。 靳辰点点头,默默低声道:“那就好。” 云肴抬步要离开,靳辰目送他的疏冷,在云肴要下了长廊时,终还是忍不住,发自肺腑地道了句:“对不起。” 云肴停住脚步。 身后传来冷冽的风,正扬起他的衣角和发丝。 靳辰重复道:“对不起,云肴。” 他想说的很多,可是云肴不愿意听,不愿意跟他说话,靳辰便知道,他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的睫毛低下,眸中的哀伤不曾被别人看去,他在这个位置上什么都能得到,攀附他的人也是那样多,可云肴从来不是其中之一。 “嗯,没意义,”云肴抬步离开,“我不会原谅你。”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听着他的话,靳辰自食恶果,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该知道的,他不会原谅自己,他从来都不是宽容大度的人,他害了他几年,又奢求什么原谅…… 记得在院里时,云肴问他,他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置他哥于死地,他没有告诉他答案,是因为他说了,云肴也不会信。 因为那个答案太荒唐了。 他没有想过把靳泽置于死地,直到第一次见到云肴的时候,他对他哥的嫉妒心无限放大,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哥总是这么幸运,拥有那个位置,还拥有这么一个爱他的人。 他可以把位置给他,但他不能把这个人再给他。 他哥只能得到一样东西,可每次看到云肴对他哥的目光,靳辰就想,他哥一定得死,他哥不死,他就有失去这个人的可能。 是,云肴是他哥的恋人,但他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他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他哥的人,那多么荒唐?他才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人,尽管是他哥先拥有的云肴,他也要这个人属于自己,属于自己才好。 他想娶他,并不全都是因为这个局,并不全都是因为嫉妒,他当年把他带进靳家的那个夜晚,把戒指套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是真的开心,自己会娶他。 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云肴更不会,因为他对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他不会相信他真地想娶他,是因为他在相处的过程里喜欢上了他,那太荒唐了,对于任何人来说。 或许他喜欢上云肴是因为他哥的原因,是因为妒忌惯了,他哥拥有的一切,靳辰都觉得好,都想据为己有,可是现在,一年后的今天,他坐在这个位置,却只想逃离,他也曾拥有过云肴,却没生出放弃的念头。 那么这份感情算什么呢? 靳辰呼出一口气,坐在旁边,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在得到妄想的一切后,竟然希望一切回归到从前,希望他哥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上,希望现在云肴还在他的身边,即使是被迫的。 他不会那样对他了,他会好好地,爱他,尊敬他,保护他,带他去国外,去没人知道的地方,就那样生活吧。 他会抚平他心里的伤口,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弥补,他会重做一切,只要他开口,只要他原谅,只要他能爱上自己,他什么都愿意。 靳辰苦笑,可惜啊,可惜他能做的,只是在无数个夜晚,呆坐在一边,在这痴人说梦,在这空想。 在和别人卖力的泄欲时,脑子里都是云肴的脸。 靳辰抬起手,摸着额头,这一会功夫,他感到,自己好像……又发热了。 真要命,要死就死,要活就活,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给谁看? 他的所作所为,除了生他的母亲,还有谁会原谅他? 呵,可笑啊,可笑的半生。 第94章 尘埃落定 靳泽已经出来了。 云肴在外面等了小会, 看见他跟夫人边走边说话,来到了外面,冲他招手, 云肴走了过去。 “那你们先回去吧, ”靳夫人温柔地望着云肴,“他比以前瘦了点,带他吃点好的,我认识一个大厨, 他做菜又营养又好吃,待会我找找联系方式推荐给你们。” 云肴则道:“谢谢伯母, 不过不用了, 我天生就这样,吃不胖的。” 靳夫人笑笑, 低眸道:“你们两个好好生活吧,这次都谢谢云肴,以后你来靳家就是来自己家,我知道阿辰他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但你还是愿意怜悯他,我们靳家愧疚你。” 我不是怜悯他,云肴想这样说, 但觉得也没必要再去一一解释了,让靳夫人感激他不比憎恨他好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肴选择了闭嘴。 “那我们先走了。”靳泽跟母亲告别, 靳夫人把他们送到门外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7 , 靳泽让她留步, 抬头看见另一侧的靳辰, 从廊下走过来送他们, 靳泽没有理会。 但他按着云肴后脑勺的手稍微重了些,云肴感受到,抬眸看着他。 “哥,要走了?”靳辰笑眯眯地,好像一个格外体贴人的弟弟,他确实变了,从内而外地改变,他的目光干净了许多,没那么多的算计与是非。 “走了,这两天照顾好妈,处理好手边的事,有什么问题跟我打电话。”靳泽说完,带着云肴从靳家离开。 靳辰和靳夫人在原地目送,每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知道,尘埃落定了。 云肴上了车后,便问起靳泽和一家人的谈话,到底是如何安置的人,都已经有了准话。 在靳辰出国这两年,在他病情稳定之前,靳泽需要接手回这一切,以后是不是要继续接手,还是要等靳辰回来再还给他,这完全看后面的发展,届时再说。 靳泽所接手回来的工作仅限于集团,他不再负责靳家内部的事情,靳夫人的意思是,靳家的年轻小辈就由着他们去了,靳泽不需要再分神管理他们的事,从靳辰这一次,靳夫人也不愿意太善良了,他知道家主这个位置太累,不再让靳泽遵守百年来家族里的这个规矩。 谁家出了事,自己去解决,他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靳泽只需要在集团当家做主,靳家分支以外的事,他全不需要理会,这也是靳泽跟母亲谈接手回这一切的必要条件。 靳家家族内部的事,放权给了家老,只是说遇事不决的年轻小辈可以向家老请教,但家老没有决定权,在靳泽不在的这一年,家老也变了很多,看着他的儿女都硬生生出了心理问题,和自己的疏离,他终于像个合格的长辈一样,松开了手,只求家庭和睦。 他答应了靳泽,让他放手去做,不用操心家里的事,他们没有把他扣在靳家,而是任由他带着云肴,去外面生活。 靳辰的事情,让这一家人都怕了,靳家没有省油的灯,云肴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怕靳辰再犯傻,也怕靳泽的狠心,他对他弟弟的行为毫不包庇,这样斗下去的两个人,非死即伤。 对靳家没有半点好。 云肴静静地听完他们的谈话内容,感慨道:“家老不愧是家老,所有的决定都是从靳家的利益出发。” 靳泽握着方向盘道:“我习惯了。” 云肴道:“那你母亲呢?她舍得你不住在家里吗?跟我……住在外面?” “我只是不住在家里,又不是不住在京州,”靳泽说:“说起来,我就算住在家,也不能跟她每天见面,一起用餐,我太忙了,主副楼的距离也不方便。” “所以干嘛要买庄园?”云肴说:“你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却连一起吃顿饭都困难,你请来我请去的,见个面还要选时间,一点也不利于维系亲情。” “这是我爸他们选的,又不是我,”靳泽说:“不过,我习惯大的面积,每个人有每个人该做的事,分开生活也挺好的。” “那我们那个家,你怎么不买个庄园?” “那不行,”靳泽捉住云肴的手,“我跟你之间,最好零距离。” 云肴满意了,不再与他计较,他们坐在回家的车上,两个人一路聊着过往,聊着未来。 几天后,靳辰交接完所有的事,从京州飞往了国外,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媒体关注的并不是他去国外干嘛,去做什么,而是因为他离开的后面,紧跟着靳泽回到集团的消息。 网友们炸开了锅,纷纷猜想着各种可能,阴谋论者遍地都是,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忌惮后怕,靳家的集团在股市又开始动荡,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 而云肴呢,他有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这间工作室里,将不会有杂七杂八的外事,和图谋不轨的领导,他的助理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能够在创作上帮到他的人。 云肴想请付良过来,一起创作新的故事,但付良知晓他的身份,这个工作室也是靳泽特地给他开的,他不想过去叨扰别人,打破这种美好,可云肴执意邀请他,并告诉他这里不会有他不喜欢的人,这里只有创作这一件纯粹的事。 何况付良在之前的工作室里就担当大任,他过来,也能帮到云肴,很多事云肴都需要向付良请教,这个邀请的理由,付良没有办法拒绝。 第一,他喜欢和云肴共事,他欣赏云肴。 第二,他不喜欢人际关系的过于复杂,这里没有领导的强求。 第三,他永远愿意帮助自己这个徒弟,在所有事上,因为他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儿子,这绝不是虚话。 于是,他答应了云肴。 这两天,二人一直在工作室里忙,新开的工作室,总是有需要事情可以做,云肴站在桌子前收拾着,他拿着抹布擦桌子,新来的一张桌子很宽大,完全够他们摆放一堆的物件。 “是靳总让你开工作室的吧?”付良在云肴身后,他手上也没停,二人装饰着画室。 “嗯,他说这样安全点。”这的确是靳泽的建议,云肴终于还是采纳了,他现在不太好出去抛头露面,除了圈里几个知情人,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靳泽现在的关系。 “也是好事,”付良说:“我一直劝你,现在你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画室,这样创作能专心一些,对了。” 付良提起:“你之前那个笔名,被公司收走了,现在是其他人在用。” 云肴早就知道,他离开的一年里,“则”这个笔名下的漫画还在持续创作更新,是他先违约跟公司解除了雇佣关系,公司收走养起来的笔名也是应该的。 他也去特地看过,因为换了人使用,画迷也不是睁眼瞎,都在说为什么感觉画风不一样,尽管原先的公司尽量找画风相似的人继承这个笔名,但内行人还是能辨别出不同。 “很正常,是我违约在先,”云肴心平气和道:“没关系,创作嘛,怕的是灵感枯竭。” 付良认可地点点头:“那新的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有,师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问我啊,一时我也想不出。” “随便一个就好了。” “这可不能随便了,”付良说:“现在你有自己的工作室,不受别人限制了,这一个名字也就能用到老了,得慎重选择。” “说的也是,在想了。”云肴思忖后觉得有理,二人边笑边收拾。 工作室定下来后,云肴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两点一线,不太爱社交的他,生活圈也就工作室里的那几个人,大家伙处得不错,偶尔出去聚餐吃个饭,开始这两天,云肴回去得比较晚,靳泽也只是问了几句,后面就不太满意了,他特地过来接云肴,导致云肴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8 不太敢在工作室里久留。 因为很容易成为话题。 工作室的几个人还不太知道靳泽的身份,靳泽并不在网络上抛头露面,被媒体报道也只是文字居多,图片很少,知道他的都知道是个一表人才的,这不知道的就完全不知了。 工作室里的人偶尔会问云肴他对象是做什么的,云肴说是自己开公司的,他们打听着,后来见过靳泽一两次,大家也没起疑,只以为是云肴的哥哥之类的,比如今晚。 “云肴,你哥待你真好啊,每天都来接你。”从饭局离开前,工作室的同事这么说。 “我哥?”云肴不解。 工作室的人指了指他的后面,那个靠着车身抽烟的男人,“就是他啊,他今天又来了,也太尽责了,我哥就不一样了,不管我死活。” 云肴看着靳泽笑,没否认,顺嘴说道:“是啊,我哥很照顾我。” 云肴跟工作室的人告别,上了车后,靳泽绑着安全带,问他:“吃什么?” 云肴握着安全带道:“我刚从饭店出来,你问我吃什么?” 靳泽咔哒扣上安全带,侧眸不容拒绝道:“我还没吃,你天天陪着他们吃饭,陪我吃个晚饭委屈死你了?” 他这一腔的不悦,云肴知道,他肯定被工作上的事情烦心了,是他哄着人接手回来的,没答应跟他的私奔,云肴很知趣,哄着人道:“知道了哥哥,云肴陪你去吃饭。” 靳泽扭过头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被夺舍的人,“你吃错药了?” 云肴跟他闹着:“怎么了呀哥哥?” 靳泽上下打量他,看他执意,他也不执着于质问他了,发动车子道:“没事,哥就是觉得,你看起来挺欠操的。” 云肴拍他一下,二人在车里低笑,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晚上的时候,靳泽还是没放过他,云肴的“哥哥”两个字是再也没力气叫了,二人身上汗涔涔的,云肴躺在床上休息,靳泽的手贴着他湿润的发丝和脸颊,呼吸粗重。 “云肴。”他在筋疲力尽之后叫了一声。 云肴虚弱地应着:“嗯?” 靳泽结实的手臂搭在云肴的肩膀,他把云肴的脸向自己再捧一些,埋在他的耳根边,执意又灼热地说:“我还是想结婚。” 第95章 无怨 半个月后。 云肴重新复工, 这段时间埋头苦干,新漫画有原稿,发布出来后, 因为画风成熟, 也因为在圈里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他们替他推荐了一下,更有忠粉画迷认出了他的画风,一瞬间冲上了热搜。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的人气, 这背后是有资本运作的,而靳泽就是那个控制资本的人, 他并没有替他的新漫画买流量, 只是从原先的公司手里买下了当初那个笔名,也就是说, “小则老师重新复出”这句话不是玩笑。 付良因为是正当办理手续从原公司离职的,并且跟公司总部当时没签笔名这块的协议,他的笔名有保留下来,云肴的就需要人为收购回来了,这方面的事是靳泽帮忙去做的,因为暂时没想好名字,并且原名已经积攒多年, 用原先的最好。 这些事是一件一件发生的,原本,云肴并没有起意收回笔名, 是因为他新漫画初始, 就被人认了出来, 各种猜测的声音随之即来, 付良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不如收回原来的笔名,有靳泽在,这件事自然好办。 无数人在云肴的社交账号下问,这一年怎么没有任何消息,问他去了哪里,新漫画进展如何之类的。 因为热搜事件,他社交账号的粉丝量又新添了不少,云肴正在琢磨一件事,他发布了一个帖子,声称一周后将会在京州本地办一场《侠客行》签售会,并@师父付良,网上哗然一片。 [呜呜呜,他还带着自己的师父,他好爱!] [是子良老师还带着小则吧,这对师徒情绝了。] [侠客行竟然出签售会了,浮屠还有可能吗?实话实说,真的想见见小则老师,有人传盛世美颜……] [竟然还有人记得我浮屠,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也不太可能有签售会了,但还是要幻想一下。] [侠客行是则老师和他师父一起完成的吧?那签售会上小则老师有可能露脸吗?] 众说纷纭,各种揣测与幻想,有些偏偏还击中了事实,云肴的确决定这一次陪着师父一起出席,只不过他是去帮忙的,不是去特意露脸的。 做幕后工作就好。 签售会那天,现场竟然爆满,和歌手举办演唱会似的人挤人,《侠客行》在网络上连载时成绩就很好,但没想到签售会画迷也这么捧场。 “怎么会这么多人啊?”云肴在后面窥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才选的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地方,导致现在人挤人,不都说签售会挺凉的吗,画室那些朋友有人说高人气在签售会也有凉得发指的时候,这完全取决于地理位置等因素,难道因为这是《侠客行》的首签,还是在京州本地,所以大家都到场了? 工作室的人跟来说:“哦,找到原因了,你们上网看看,有人在网上发帖,说你这次会露面,还对子良老师做了文章,难怪这么多人到场。” 云肴凑过头去,看了眼手机屏幕,竟然真的是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而发帖的人却不知道是谁,正当这时候,手机里来了一条消息,云肴拿出手机,看了眼,一切都明白了。 “别客气,是你们自己的人气。” 云肴一看号码,彻底惊住了,他打通电话过去,对方那边也是很吵,“是你干的?” 对方:“你指什么?” 云肴说:“新帖的事,谁说我会露面的?” “不会吗?那现在可由不得你了,我千里迢迢过来,你不打算见我?” “徐靖,你疯了?”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徐靖,那个他师父的死忠粉。 徐靖道:“我又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来见子良老师的,我粉的也是子良老师,OK?” 云肴没话可说了,他挂断了电话。 签售会开始的时候,付良坐在桌前,画迷有序地入场,云肴躲在后面窥看,其他工作人员有现身,在两侧帮助付良,云肴盯着大排长龙的人群,竟然真的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猛地关上帘子,站在后面去了。 徐靖则对他笑了笑。 签售会的情况,云肴不得而知,他坐在后面,一直耐心等待着,整整三个小时还没结束,靳泽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云肴说一切顺利。 他没有把徐靖到场的事跟靳泽提起,反正也不重要,对方又不是冲着他来的,他们俩之间也没什么。 徐靖拿着《侠客行》的实体书来到了幕后,找到了苦坐的云肴,对方好像在看电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09 视,他掀着帘子说:“你还真不露脸。” 云肴盖下手机说:“这是我师父的签售会,我才不要喧宾夺主。” “可这本漫画你也有参与不是吗?露脸也没什么,合情合理,而且你师父在前面快累死了,你不打算出去帮下忙?” 这倒是让云肴沉默了,他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徐靖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明明知道你的画迷们都多期望你能露脸,今天冲着你来的人也很多,你要让他们失望而归?” 云肴看着幕帘:“你真的觉得大家……会想要见到我吗?” 他一直不曾出席签售会的原因,并非人气不够,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虑,就是云肴不觉得画迷真的想见到他,他怕自己的年龄或者相貌不符合大家心目中的要求,怕毁了这份神秘感和期待感,网络上关于他年纪学历和长相之类的揣测太多了,让他渐渐地恐惧出席。 “这话你问问你的画迷,他们不想,又跟我一样千里迢迢赶来做什么?”徐靖调侃道:“小则老师长得这一副好皮囊,还怕画迷失望?” “网上都猜测我是个大叔呢,怎么就不会让人失望了。” “那是一种偏见,说明小则老师的画技很成熟,他们不敢相信这是年轻人创作出来的东西,就像当初的我,我也没想过,你是浮屠的作者。” 云肴听着,有点动摇,可现在再出去会不会不太好?他顾虑得太多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露脸,这个原因是,他和靳泽的关系。 有很多人见过他的照片,可能知道他,他和靳泽的事情已经平息了,再不要这时候闹出什么来,就算露脸,也是之后的事,靳辰还没有从国外回来,靳泽还没能脱离出这个圈,他就不能这时候肆无忌惮。 暂且保持着神秘感,到该揭开的时候,自然不会再隐瞒。 徐靖千里迢迢,云肴请了他吃饭,徐靖跟他交代最近的生活,二人在饭局上闲聊。 “别说我了,你呢,最近有什么动作?”徐靖摸摸鼻子说:“你那个男朋友,跟他还挺好呢?” “你是来撬墙角的吗?”云肴坦言,他离开的时候,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却没想到因为师父的签售会,二人有了第二次渊源。 “这么久没见,你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徐靖胆子大了不少,至少敢跟他互呛了,“知道我的目的还敢来跟我吃饭?不怕家里那位吃醋?” “前提是你真敢对我做什么,青阳这么远就不说什么了,这里是京州,”云肴带了点炫耀般的气势,一字一句,“我男朋友的地盘。” 靳泽说的没错,他可以在这里横着走了,谁也不能为难他,千里迢迢赶来的徐靖更不能,他不怕跟他见面,更不怕跟他吃饭,云肴始终坚定,从未在这方面动摇过什么。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最好的人,才不奢望其他。 “哎,拆都拆不散,”徐靖说:“瞧你跟他这样,真不知道之前到底为什么分开。”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云肴敲了下盘子,“吃饭。” 晚上八点半,云肴才回到家。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靳泽还没有回来。 室内空荡荡的,只有比熊围着他转,云肴揉了揉比熊的脑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饿到你了,我去给你拿吃的,稍等一会。” 他以为靳泽会早一点回来,他除了前两天忙得厉害,后面这些天安稳下来后也就能按时归来了,比熊也都是靳泽在喂的多一点,画室最近忙,他没有时间。 云肴一边喂狗,一边给靳泽打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吵到他,这时候还没回来应当是在忙,电话响了会通了,云肴问:“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靳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早上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晚上有个酒会,回去的会晚点。” 云肴拍拍额头:“我忙忘了。” 靳泽没责怪,关心道:“签售会怎么样?” 云肴转告道:“一切顺利,比我们预想的还顺利,就是人有点太多了,师父累坏了。” “你完全可以上场帮忙,侠客行也有你的参与,一点也不突兀。” “怎么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 云肴没有刻意隐瞒:“徐靖。” 靳泽沉默了会,语气严肃了些:“那个对你有意思的房东儿子?” 他当初听过两人的故事,也知道云肴在青阳时,对方对他的照顾。 “是他,不过已经走了。” “你接待他了?” “嗯,只是吃了个饭……” “还跟他吃饭?”靳泽质问,那醋意真是千年不改,明知二人没什么,他那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强,没等云肴多解释,下命令道:“等着,我让人去接你,十分钟内出门。”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也没给云肴拒绝的机会。 云肴揉着比熊的毛发,感慨道:“没没呀没没,你见过这么能吃醋的人吗?陈年旧醋都要吃,一点不像做大事的人。” 云肴说完又笑笑:“不过,我很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很好玩。” 十分钟后,云肴出现在门口,靳泽派来的人果然守约,十分钟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靳泽对时间是真挺敏感的,那人伸出头打招呼:“云先生,靳总让我过来接您的。” “嗯我知道,”云肴指了指车子,“我坐后面还是……” “副驾驶吧,”司机说:“很快就到了。” 云肴听话地走了过去。 他跟着司机来到了酒会现场,他们家离集团远,离这个酒会却很近,云肴下车后,没跟着司机,司机去停车了,告诉了他位置,他自己走进酒店去找人。 酒会上的人觥筹交错,人人拿着一杯酒,穿着晚礼服和西装,酒会的舞台上有人拉小提琴助兴,这里的人看起来个个是名媛少爷,他们谈吐文雅,举止端庄,不会让人联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是个很正经的酒会,云肴走进去,在人群里搜索靳泽的影子。 有不少人在打量他,云肴虽感不适,但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最终,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靳泽,他总是公众场合的焦点,被围得水泄不通,云肴都进不去,他只好在一边安分地等待。 酒会的服务员给他送来一杯威士忌。 “谢谢。”云肴端过酒水。 服务员冲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低笑着为他解释道:“他是我们京州的贵公子,靳泽,长得是一表人才,不少权贵都跟他有来往,可谓是天之骄子了。” 云肴扭过头去,听着外人对他的评价,配合道:“天之骄子?” 服务员道:“这颜值和身材就不说了,能力也不低,多少人暗地里窥视着呢,不止先生您一个,还算不得天之骄子吗?” 云肴品了一口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10 杯中酒,有点辣。 服务员好心出主意道:“先生要是想结交这个主,还是得主动些,像大家一样,主动去敬酒,说不定对方会给你一个眼神。” 给他一个眼神?主动上前敬酒?像他们一样?才不要。 他就要靳泽向自己走来。 云肴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让这个服务员觉得他是想对靳泽攀龙附凤,或许是他身边围得人太多,服务员见多了,总觉得每个人都要去巴结他一下,他才不要呢。 这地方那么漂亮,这里这么多人,他干什么不行呢?何必去塞进一个已经容不下人的圈? 而且这么多人,未必每个人都想结识靳泽,瞧,这不也有人来跟他搭话吗?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端着酒来到云肴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中兴趣的光芒闪烁,“新面孔?” 云肴放下酒杯,礼貌地说:“您好。” 对方居高临下道:“你不认识我?” 云肴错愕道:“我………应该认识您吗?” 对方摇摇头,而后问:“在等人?” 云肴看了眼靳泽的方位,玩心大发,也摇了摇头。 对方把酒杯递给他,邀请道:“请你喝一杯。” 云肴看着面前的酒杯,抬头望着男人。 靳泽最讨厌应付这些人际关系,酒会举办的还不错,但是有些人的目的太明显,他本来就烦,看见云肴被人盯上更烦了。 他推开人群,放下了酒杯,一脸正经地来到了云肴面前,两人正相谈甚欢,云肴和对方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聊什么,靳泽站在那人身后,云肴马上收起了笑脸。 “挺开心啊,来这么久不见我,跟别人聊?” 陌生男人一听,匆匆扭回头,一看见人差点魂吓飞了,收起笑脸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靳总。” 他看看云肴,不知道二人什么关系,不知道有没有冒犯,但靳泽的脸色让他不敢往好处想。 “这位是华总,我们刚刚在聊一些趣事呢,你想听听吗?”云肴装作看不见靳泽的不悦。 靳泽则很是直白:“没兴趣怎么办?” 那人知趣,赶紧离开了,他不敢揣测云肴的身份,这个酒会上能跟靳泽这样说话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云肴看着那人溜烟的背影,责怪道:“你把人吓走了。” 靳泽道:“哦,是吗,打扰你猎艳了?” 云肴转向一边:“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小心眼。” “永远不能。” 云肴白了他一眼:“你终于忙完了,我等你好久。” 靳泽还在计较着:“没看出来,跟别人聊得不是挺欢的吗?” 云肴拍他胸膛:“好了,还在说这个,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他聊了什么?” “不感兴趣。” “真的?” 靳泽抿抿唇,他酒喝得有点多,今天晚上心情不错,眼角绯红,看起来很是好看,“说。” “聊你呢,”云肴说:“他在跟我讲你的故事,这里的人对你都很了解啊,有些事我都不知道。” 云肴抬手忍不住摸摸靳泽滚烫的眼角:“你喝了不少吧。” 靳泽握住他的手:“还好。” 旁边有人看过来,云肴低声警告:“有人在看……” 结果没制止靳泽,反倒让他更加明目张胆了,他趴在云肴的肩膀上,吻他的耳垂,把云肴的脸都吓白了,旁边路过别人,云肴刻意地掩饰道:“靳总,你喝醉了。” 他赶紧把靳泽从酒店里带了出来,联系着那个司机,二人回了家。 靳泽并没有醉,回到家,他就把云肴扣在腿上,比熊在腿边盘下,靳泽护着云肴的腰,看着他说:“不要跟男人单独吃饭,除了你师父。” 云肴明知故问,调侃着人:“为什么?” 靳泽说:“很危险,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自己招人稀罕吗?” “我知道,”云肴反问,“真正不知道的是你靳柏川自己吧,你说我不知道,你自己身边围着那么多人,连今天的服务员都在窥探你,你不要给我大意了,要是不小心酒后失德,睡了别人,我一定要你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靳泽说着一抖腿,把人在怀里颠了颠。 “你试试啊,”云肴被颠的声音都在颤,“我可没那么大度,我不要对我不忠的男人。” 靳泽靠着沙发看他,眉眼越来越深沉,他绯红的眼睛里装的都是云肴此刻小气的脸,半晌,他抬手,端着云肴的下巴,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看不够你,你能给我个答案吗?” 他当年首次见到云肴,就像是被夺走了魂魄,始终无法忘记,如今过去了多久?他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但这份心动,却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轻松,反而越来越深重,害怕他会走,害怕被人抢去,害怕其他人的惦记,害怕一不小心,一切都颠覆,他恐怕不会再有那个力气去平息。 云肴见他眸子动容,也不再跟他玩笑,他在他的腿上安稳地坐着,低头玩他的领带,有几分羞涩地说:“我怎么知道。” 靳泽伸手将人按在胸膛,云肴乖顺地躺了过去,听他胸腔里震动的心跳,他抚摸他的胸口,感受他的体温。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分开那几年,我每天都在做这个梦,现在你在我怀里,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还没走出那个梦,害怕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我,我该醒了。” 云肴抱紧了他,闭上眼睛,他犯过错,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 靳泽抬起云肴的指尖,看着上面闪亮的戒指,柔情地说:“你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是,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云肴,不要再考验我,我没有力气跟你折腾了,所以,再来一次我只会发疯,我会干出你想象不出的事来,你记住了。” 云肴听着他的警告低笑,“那川哥是觉得……我还有再来的力气吗?” 这些年谁又不受折磨?他们没人过得轻松。 “我把你赶走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死了,我只会躲在房间里哭,我喜欢你却要跟你分手,这难道不是对我的折磨吗?”云肴缓缓道,“我怎么可能还会去考验你?那对我自己来说,都是受害的事,我才不要。” 二人在沙发上互诉心意,靳泽捧起他的下巴亲吻他,云肴摸着他的眼角,痴痴地说:“你今天晚上特别好看,害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云肴扯他的领带,“别说难过的话了,我想要你的体温。” 他伏在靳泽的肩头,那般诱引着。 靳泽反身将位置换了,把云肴扣在沙发上,两人在沙发上折腾了一次又一次,云肴说的是实话,他今天在酒会上看到西装革履的靳泽,看见那么多人围着他转,他小小的虚荣心到达了顶峰。 他被扣 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11 着,又被翻来颠去,一会在上,一会在下,几近破碎也不求饶,只抓着他的领带,掐得手指泛白。 室内气息反复,羞得外面的月都躲在云层之后。 这个家,哪里没有欢爱的证明?哪里没留下相爱的画面?他们比热恋的情侣夸张,比婚后的夫妻频繁,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肉/欲的作祟,还是灵魂的纠缠。 三年又三年,哪里有那样多的时间去折腾?靳泽真是高看自己,他云肴……早就期待着这一天。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才不要轻易推翻,他和他只会共同守护今天的一切,守护已尘埃落定的情感,没有谁可以再插足进来,对于两个至死方休的灵魂来说。 第二天早上,云肴没力气起床,可是今天有大事要办,他早早地起床收拾行李,靳泽推开了工作,手机上没有工作来电的打扰,而云肴也跟工作室在半个月前就知会好了今天的假期。 两人提着行李出门,靳泽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花乐也如约赶来,把比熊抱在怀里。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吧。”靳泽说,他另一手牵着云肴,盖上了后车盖。 花乐今天的任务就是抱着比熊回家,一周也不算多长,小家伙很是可爱,她忍不住揉了揉比熊的脑袋,又好奇了一遍:“到底是去干什么啊?” 云肴和靳泽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笑笑,靳泽跑上驾驶位开了车,云肴则来到花乐面前,揉着比熊的脑袋,跟小家伙告别:“好好的,一周我们就回来了,乖一点,别给你花姐惹事。” 花乐看着靳泽把车掉了头,她追根究底道:“靳柏川也去?” 云肴抬头看她,爽朗地应:“当然。” “神神秘秘的,”花乐脑回路清奇地猜测:“该不会要私奔吧?” “哇,猜对了,”云肴赞叹,花乐给了他一个“别糊弄我”的眼神,云肴笑笑,一本正经地说:“骗你的,去结婚。” “什么?!” “不是去私奔,是去结婚,”那边传来靳泽按喇叭的声,云肴不能跟花乐多说了,跟她招招手,“我先走了,回来后我们再说,麻烦你照顾小不点了。” 花乐看着云肴上了车,车子从她的面前开走,她震惊,她又喜悦,半晌,她忍不住笑了。 靳柏川还是靳柏川,那个浪漫至死的男人,当年初次见面,花乐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云肴的用心,果然,他总会让人再一次地刮目相看。 靳泽一手开车,一手抚着云肴手指上的戒指,重申道:“所有事都安排好了,这一周内不许接电话,不许分心,老实点,专心点,跟你川哥好好结婚。” 云肴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半个月前这话就无数次重复,但他不计较,总是很诚意地点着头:“知道了,靳总。” 靳泽满意地松开手,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二人行驶在幸福的大道上,连天边的鸟,都唱着欢喜的祝词。 他们想,再如何纠结难过愤恨的故事,也总有画上句号的那一天,他们折腾过无数个日夜,往后仍要不断折腾下去,纠葛的爱恨情仇已经落幕,有人在国外忏悔,有人在平稳的大道上起行。 旧的故事落幕,意味着新故事的开始,而往往故事的开局就是这样简单,一个不小心邂逅的下午,一个飞向婚礼的今日,人多有期待,但难有圆满。 得上天眷顾,他云肴和靳柏川,两厢情愿,鱼和熊掌幸能兼得。 虽历经波折,但已无怨。 (完) 作者有话说: 结束了,打个板。 先谢谢一直支持的小伙伴。 这本是我个人觉得完成度最高的作品,虽然成绩依然不是很好,但对于一开始我对这个故事的设想来说,对于我目前仅有的能力来说,还算不错,所有想写出来的东西都写出来了,没有任何遗憾,包括一些剧情的设置和人物的自我挣扎与纠葛,都达到了我最想要的那个预期,我很满意。 我在写文上有一点点的强迫症,可能无法被理解,想写的东西遗漏了,剧情设置的不是我一开始想要的,人物也没达到我要求的感觉,我都会有种白写了的感受,所以这本在我心里是较为满意的,创作路上达标率很高的故事(如未能满足各位的预期,很抱歉,会继续努力)。 谢谢陪伴,稍作歇息,下本《声名狼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