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章 爷爷，对不起
萧月回到家，又挤进厨房跟奶奶一起折腾晚上的晚饭。
“奶奶，我们晚上吃什么？”萧月跟奶奶撒娇。
“给你炒个菜苔吧，你好久没吃过了吧。”奶奶想了想说。
“嗯呢，那边都没有这个菜。”
“奶奶今天还去买了韭黄，给你做个韭黄炒肉丝好不好。”
“好呀好呀！可惜没有春卷皮。”萧月有点可惜的道。
“你想吃呀，你想吃明天奶奶去□□卷皮，菜场应该有卖的。”奶奶一边洗着菜一边说。
洗洗弄弄又跟奶奶聊聊天，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了。
“奶奶，明天要降温，给爷爷找点厚衣服出来吧。”萧月一边翻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一边跟奶奶建议。
“是吗，嗯，我白天刚让你爷爷把他那件脏兮兮的外套换下来给他拿了件厚的，晚上再把他的羽绒裤找出来让他明天穿吧。”奶奶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那我今天晚上先把那件外套泡一下，明天把那件也洗了吧，外套在哪呀？”萧月放下手机准备干活儿。
“应该还在你爷爷房间吧，你去找找。”
“好的！”萧月去爷爷房间找出了那件外套，一边往洗衣房走，一边掏着衣服口袋，看有没有什么垃圾。摸了两下，却摸出来一堆药片，萧月赶紧去问奶奶：“奶奶，你看，这是不是爷爷平时吃的药。”
“我看看？”奶奶接过萧月手上的药片，凝神看了看：“哎呀，还真是，怎么我拿给他他都没吃啊！”
“这么多，他不会这个月没怎么吃药吧？”萧月担忧的问奶奶，这不吃药爷爷的血压是不是又上去了呀？
“应该不会吧，他不吃药血压上去了应该会头晕的呀。他也没说他头晕，没事，今天回来好好看着他吃药，别担心。”奶奶笑着拍了拍萧月的肩膀。
萧月把衣服泡上，又走回房间，奶奶在厨房准备晚饭，萧月打开电脑，QQ的消息提示一直在闪，点开来是陈淼的留言。
终于有空来找我了吗，萧月心想，点开一看：“老婆，等你回来我们去选婚纱吧，我今天路过一家，感觉有件老婆穿一定好看！”带上一个傻笑的表情。
萧月无力的趴在电脑前面，刚刚还在为爷爷的事情烦恼，这人，怎么这么会挑时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这么走下去吧，萧月回了一句：“好，但是我还没跟我家人说。”
“这个好办，我跟我爸妈说过了，过两天等我爸这阵子忙完了我们去你家提亲~”
没想到回复的这么快，萧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过两天，这么快，看来今天晚上要先跟奶奶打个预防针了，要不到时候把老人家吓到了可怎么办，想想又回了句：“好，等我跟家里商量下时间再跟你联系，我先去帮忙做家务。”
发出去了也懒得等回复，萧月关了电脑，去厨房找奶奶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进了厨房却发现奶奶一直在看窗外：“奶奶，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不对吗？”萧月凑上去也往外面看了看。
“我就是看看你爷爷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要黑了。”奶奶拍拍萧月，“没事，他饿了就知道要回来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萧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想到下午找到的药片，萧月换上外套：“奶奶，我出去找找爷爷吧，一会儿就回来。”
“哎，月月，不用的，你这样去找万一错过了怎么办。”奶奶追过来拉住萧月。
“没事，”抬头看看钟，五点半，萧月接着说：“我六点半之前肯定回来，爷爷要是先回来了你们就先吃。”说完拍拍奶奶的手，萧月“咚咚咚”地下楼了。
沿着爷爷平时散步的路一直走，街上都是往家赶的人，这个点大家都该回家吃饭了吧，爷爷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萧月有些后悔没问问奶奶爷爷后来换了一件什么样的外套出来，这样自己想问人都没办法，眼看着快六点半了，天都黑了，萧月想想还是往家走了，爷爷肯定已经回去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错过了。走进小区，萧月却看到奶奶的身影还映在窗口，心里咯噔一声，萧月有些慌了，一口气冲上楼，打开门却只看到奶奶迎上来的脸。
“奶奶，爷爷不会还没回来吧？”萧月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还没有，我们先吃饭吧。你爷爷肯定马上就回来了，别着急，上次也有次他七点钟才回来，现在还好啦。”奶奶安慰着萧月。
“可是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萧月静不下心来，“奶奶，后来爷爷穿的什么衣服出门的？”
“就是你姑爷爷上次给他的那件卡其色的大衣。”
“黑裤子是吗？没戴眼镜？没戴帽子？穿的皮鞋？”萧月急急地问。
奶奶想了想点点头，萧月转身又冲了出去：“我再去找找，顺便问问人，奶奶你先吃饭，等我回来。”
“月月！”奶奶在身后叫着，萧月却来不及犹豫。
冲上街口的水果摊，萧月开口问老板：“您好！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老爷爷经过？穿卡其色的大衣，黑色西装裤，皮鞋，没戴帽子，头发花白？”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们这附近住了那么多老头老太，我没怎么注意，你问问别人吧。”摊主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打扰我做生意。”
萧月无奈的再往前走，走到路边修自行车的摊子，这回萧月从手机上翻了张前两天照的照片出来：“您好，请问有没有看到照片上这位老人经过？穿的卡其色的大衣。”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手上的深深地沟壑里满是修车的润滑油渍，认真看了看照片，抬头对萧月说：“天还亮的时候我看到他往前面公园那边走了，至于回来没有我就没注意了。”
“谢谢谢谢！”终于打听到点消息，萧月满怀感激的道了谢，往公园的方向跑。本想着路上再找人问问，谁想没见到几个人，毕竟这是条小路，现在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萧月在心里安慰自己。跑到公园门口，萧月去问门卫：“叔叔，请问您今天下午有见过照片上的老爷爷吗？他今天穿的是卡其色的大衣。”
门卫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转头拉过另外一个门卫，窃窃私语了起来，萧月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萧月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位慈祥的门卫叔叔才终于转身支支吾吾的对萧月说：“之前有个老大爷晕倒了，我们给他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好像有点像你照片上这个，姑娘你要不……去看看？”萧月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门卫叔叔被萧月的脸色吓了一跳，急道：“哎，姑娘你别急，也说不定是叔叔看错了呢，你要不进公园里找找，我们这来散步的大爷大妈不少，说不定只是像，我也没看清脸……”萧月没等门卫说完转头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人民医院，心里只有一句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冲进医院，萧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做主了，刚刚差点没付钱就下车了。冲到前台，萧月直接问：“您好，请问下午有没有位在儿童公园晕倒的老爷爷被送过来？”
前台的小护士被萧月吓了一跳，愣了愣才缓过来翻了翻记录：“没有啊，是不是送到别的医院了？”
萧月想了想，刚才那个门卫是说好像只说是送到医院，不对，离儿童公园最近的应该是市第二医院！转身萧月又拦了辆车，马不停蹄的赶到市第二医院，心不在焉的萧月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和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短信提示……
赶到市第二医院，萧月问了半天才找到急诊科的大楼，冲进去就看到奶奶正在进电梯，妈妈站在她身边。萧月心里顿时就空了，不，不会的，不可能，一阵眩晕，萧月跑过去正赶上电梯关了门，或许人在慌乱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理智思考的。萧月又去前台问：“请问有没有一位在儿童公园晕倒的老人被送来？”
“怎么又来问，”前台的护士明显有些不耐烦，殊不知这句话让萧月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彻底碎了，“二楼第三手术室。”
萧月直接爬楼梯上了二楼，在走廊的最尽头，看到了奶奶跟妈妈，她冲过去：“奶奶，怎么回事？”
“你妈妈有朋友说看到有个老人在儿童公园门口晕倒了，正好跟你妈妈聊天聊到了，你妈妈就打电话来问我，我怕是你爷爷就来看看。”萧月缓了口气，还好，那就还有希望。正好有个护士出来问病人家属来了没有，萧月连忙答道：“病人有什么随身物品吗？我们不确定是不是病人家属。”
护士低头拿了一串钥匙出来：“他身上只有这个，你们看一下认不认识。”
萧月呆呆的看着那串在自己眼前哗啦哗啦的钥匙，觉得心被掏了一个大口子，好像能听到血流出来的声音。远远的，好像听到奶奶上前说：“这是我们家老头子的。”
“那把这个病危通知单签了吧，还有这些表格填一下。”眼前有白花花的纸，好像妈妈接过来在上面写了什么，萧月觉得自己很想冲上去把那些表格啊什么的都撕了，再吼上一句“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可是，为什么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呢？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胸口好闷，那个口子好像越撕越大了。萧月想要伸手攥住胸口的衣服，好像这样就捂住了心上的那个口子，血就不会再流，就不会再痛，就不会再喘不上气来。肺好像停止了呼吸，萧月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怎么天花板掉下来了，压得自己站不住，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纯白色的空间，最后，那片纯白好像也消失了，黑夜包裹了萧月，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也许这样，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自己，这全部都是一个梦……
妈妈看着萧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扶着奶奶坐下了正想让萧月也过来坐着，就看见萧月突然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紧握，眼神空洞，妈妈赶紧上前，只见萧月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了下去……
萧月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真的是做了个梦吗？萧月眨了眨眼睛，有点头晕，又闭上，缓了缓，又睁开，妈妈正好推门进来：“月月，你醒啦，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妈妈居然出现在这里，萧月的心凉了半截。“妈妈，”一开口，萧月被自己近乎失真的声音吓了一跳，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爷爷怎么样？”听了这话，妈妈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转过身，萧月看到妈妈有些红的眼角，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月月，你爷爷他……今天下午脑溢血去世了……”妈妈有些呜咽的，最终还是说出了这话。
闭上眼睛，萧月奇怪自己居然能够这么镇定，眼泪仿佛都流不出来了，干涩的眼球哪怕转一下都觉得疼，难道是已经在梦里哭过了吗？萧月静静地坐起身来，妈妈看着这样的萧月，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月月，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她担忧的走上前拍了拍萧月的肩头。
“妈妈，现在几点了？”萧月听到自己说。
“快半夜十二点了。”x 电脑端:/
“奶奶呢？”
“她刚刚睡下去。”
“今天下午对不起，我晕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萧月静静地下床，在妈妈担忧的眼光中穿戴整齐。“是不是都已经处理好了？”
妈妈坐在萧月身边：“你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奶奶说算了，你爷爷一定也不想你看。妈妈就找了人，是你宋叔叔还有你爸那几个朋友来帮着穿的衣服，我看着的，挺好的，你爷爷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跟睡着了一样。然后殡仪馆的车就来了，妈妈一路跟着他们吧爷爷送过去的。你奶奶已经打电话跟你爸说过了，决定不等他了。我跟火葬场预约的是后天一早火化，你奶奶已经找了照片，交给你宋叔叔拿去做了，明天你外婆他们过来看看……”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萧月听着，这些话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有，妈妈实在看不下去这样淡定的萧月了，上前一把抱住她，呜咽道：“月月，妈妈求你了，你哭出来吧，好不好，妈妈知道你难受，你哭出来吧……月月……”
“妈妈……”萧月抬手轻轻拍着妈妈的背，“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感觉到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了，萧月放开妈妈，轻声说：“妈妈你也累了吧，在我床上睡会儿吧。”
“月月，你……”妈妈还是不放心。
“妈妈，我真的没事。”萧月冲着妈妈轻轻的笑着，然后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硬是把妈妈按上床睡了。
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萧月走进爷爷的房间，想到前一天爷爷还说要一起包书皮，要一起剪标签……想哭吗？萧月问自己，可能在梦里已经哭干了吧，现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躺在爷爷的被子上，闻着爷爷的味道，萧月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到爷爷就在身边，要是自己昨天早一点出门去找，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要是早一点发现爷爷都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爷爷也不会晕倒了呢？要是早一点安排人来照顾爷爷奶奶，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了呢？……萧月觉得自己又开始陷入死胡同出不来了，一圈一圈的绕，走进了深深迷宫里，所有的声音都在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萧月在床上缩成一团，捂住耳朵，想要把脑子里那些声音隔离开。想到以前问爸爸，爷爷现在越来越差了要怎么办，爸爸说等。问等什么，爸爸说，等到不行了呗……呵呵，谁能想到‘不行了’的一刻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生命转瞬即逝，来不及挽回，来不及忏悔，甚至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说对不起……来不及抱抱爷爷，说一声“爷爷我爱你”；来不及跟爷爷一起出去散散步，像小时候那样，去湖边的那个老鼠洞给小老鼠喂饼干；来不及让爷爷看一看自己带着博士帽拍毕业照；来不及让爷爷看到自己一身白纱，领着自己喜欢的人来见他；来不及……
有太多的来不及了，又想到宋叔叔跟自己说的那句：“人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萧月平躺在床上，双手捂住脸，过往的一幕幕来来回回的像放电影一样的在脑海里闪现……萧月实在是不明白也许别人家的孙子此时都会哭出来的吧，自己怎么连鼻子酸的感觉都没有呢，明明昨天爷爷拿那个包装纸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有想哭的冲动，到了真真该哭的时候怎么如此冷血呢？难道自己是冷情冷血的吗？还是到了最伤心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吗？想到这里，萧月有点想笑，哭的时候，经常想不到自己为什么哭，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自己就是一个怪人……萧月继续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实在是懒得动了，虽然肚子有饿的感觉，但是一直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叮咚——”突然门铃响，萧月翻个身从床上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
“宋叔叔……”
“月月，你醒啦？没事吧？”宋叔叔一脸担忧的看着萧月惨白的颜色。
“没事没事，宋叔叔你一直在医院吗？”
“嗯，要办些手续什么的……”看着萧月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宋叔叔转了话题，“你就不用烦神了，你妈妈呢？”
“还没起吧。”
“哦，你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刚才吧。”
“那你吃饭了吗？”
“额——还没”萧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x ：/
“那我们出去吃吧，正好我也没吃。”宋叔叔摸摸萧月的头，在桌上留了个字条，带着她出去吃早饭了。 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biquxu．Ｃｏｍ，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奶奶，我们晚上吃什么？”萧月跟奶奶撒娇。
“给你炒个菜苔吧，你好久没吃过了吧。”奶奶想了想说。
“嗯呢，那边都没有这个菜。”
“奶奶今天还去买了韭黄，给你做个韭黄炒肉丝好不好。”
“好呀好呀！可惜没有春卷皮。”萧月有点可惜的道。
“你想吃呀，你想吃明天奶奶去□□卷皮，菜场应该有卖的。”奶奶一边洗着菜一边说。
洗洗弄弄又跟奶奶聊聊天，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了。
“奶奶，明天要降温，给爷爷找点厚衣服出来吧。”萧月一边翻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一边跟奶奶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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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在你爷爷房间吧，你去找找。”
“好的！”萧月去爷爷房间找出了那件外套，一边往洗衣房走，一边掏着衣服口袋，看有没有什么垃圾。摸了两下，却摸出来一堆药片，萧月赶紧去问奶奶：“奶奶，你看，这是不是爷爷平时吃的药。”
“我看看？”奶奶接过萧月手上的药片，凝神看了看：“哎呀，还真是，怎么我拿给他他都没吃啊！”
“这么多，他不会这个月没怎么吃药吧？”萧月担忧的问奶奶，这不吃药爷爷的血压是不是又上去了呀？
“应该不会吧，他不吃药血压上去了应该会头晕的呀。他也没说他头晕，没事，今天回来好好看着他吃药，别担心。”奶奶笑着拍了拍萧月的肩膀。
萧月把衣服泡上，又走回房间，奶奶在厨房准备晚饭，萧月打开电脑，QQ的消息提示一直在闪，点开来是陈淼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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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办，我跟我爸妈说过了，过两天等我爸这阵子忙完了我们去你家提亲~”
没想到回复的这么快，萧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过两天，这么快，看来今天晚上要先跟奶奶打个预防针了，要不到时候把老人家吓到了可怎么办，想想又回了句：“好，等我跟家里商量下时间再跟你联系，我先去帮忙做家务。”
发出去了也懒得等回复，萧月关了电脑，去厨房找奶奶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进了厨房却发现奶奶一直在看窗外：“奶奶，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不对吗？”萧月凑上去也往外面看了看。
“我就是看看你爷爷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要黑了。”奶奶拍拍萧月，“没事，他饿了就知道要回来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萧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想到下午找到的药片，萧月换上外套：“奶奶，我出去找找爷爷吧，一会儿就回来。”
“哎，月月，不用的，你这样去找万一错过了怎么办。”奶奶追过来拉住萧月。
“没事，”抬头看看钟，五点半，萧月接着说：“我六点半之前肯定回来，爷爷要是先回来了你们就先吃。”说完拍拍奶奶的手，萧月“咚咚咚”地下楼了。
沿着爷爷平时散步的路一直走，街上都是往家赶的人，这个点大家都该回家吃饭了吧，爷爷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萧月有些后悔没问问奶奶爷爷后来换了一件什么样的外套出来，这样自己想问人都没办法，眼看着快六点半了，天都黑了，萧月想想还是往家走了，爷爷肯定已经回去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错过了。走进小区，萧月却看到奶奶的身影还映在窗口，心里咯噔一声，萧月有些慌了，一口气冲上楼，打开门却只看到奶奶迎上来的脸。
“奶奶，爷爷不会还没回来吧？”萧月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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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转头拉过另外一个门卫，窃窃私语了起来，萧月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萧月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位慈祥的门卫叔叔才终于转身支支吾吾的对萧月说：“之前有个老大爷晕倒了，我们给他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好像有点像你照片上这个，姑娘你要不……去看看？”萧月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门卫叔叔被萧月的脸色吓了一跳，急道：“哎，姑娘你别急，也说不定是叔叔看错了呢，你要不进公园里找找，我们这来散步的大爷大妈不少，说不定只是像，我也没看清脸……”萧月没等门卫说完转头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人民医院，心里只有一句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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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的小护士被萧月吓了一跳，愣了愣才缓过来翻了翻记录：“没有啊，是不是送到别的医院了？”
萧月想了想，刚才那个门卫是说好像只说是送到医院，不对，离儿童公园最近的应该是市第二医院！转身萧月又拦了辆车，马不停蹄的赶到市第二医院，心不在焉的萧月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和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短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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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呆呆的看着那串在自己眼前哗啦哗啦的钥匙，觉得心被掏了一个大口子，好像能听到血流出来的声音。远远的，好像听到奶奶上前说：“这是我们家老头子的。”
“那把这个病危通知单签了吧，还有这些表格填一下。”眼前有白花花的纸，好像妈妈接过来在上面写了什么，萧月觉得自己很想冲上去把那些表格啊什么的都撕了，再吼上一句“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可是，为什么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呢？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胸口好闷，那个口子好像越撕越大了。萧月想要伸手攥住胸口的衣服，好像这样就捂住了心上的那个口子，血就不会再流，就不会再痛，就不会再喘不上气来。肺好像停止了呼吸，萧月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怎么天花板掉下来了，压得自己站不住，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纯白色的空间，最后，那片纯白好像也消失了，黑夜包裹了萧月，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也许这样，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自己，这全部都是一个梦……
妈妈看着萧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扶着奶奶坐下了正想让萧月也过来坐着，就看见萧月突然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紧握，眼神空洞，妈妈赶紧上前，只见萧月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了下去……
萧月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真的是做了个梦吗？萧月眨了眨眼睛，有点头晕，又闭上，缓了缓，又睁开，妈妈正好推门进来：“月月，你醒啦，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妈妈居然出现在这里，萧月的心凉了半截。“妈妈，”一开口，萧月被自己近乎失真的声音吓了一跳，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爷爷怎么样？”听了这话，妈妈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转过身，萧月看到妈妈有些红的眼角，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月月，你爷爷他……今天下午脑溢血去世了……”妈妈有些呜咽的，最终还是说出了这话。
闭上眼睛，萧月奇怪自己居然能够这么镇定，眼泪仿佛都流不出来了，干涩的眼球哪怕转一下都觉得疼，难道是已经在梦里哭过了吗？萧月静静地坐起身来，妈妈看着这样的萧月，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月月，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她担忧的走上前拍了拍萧月的肩头。
“妈妈，现在几点了？”萧月听到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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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呢？”
“她刚刚睡下去。”
“今天下午对不起，我晕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萧月静静地下床，在妈妈担忧的眼光中穿戴整齐。“是不是都已经处理好了？”
妈妈坐在萧月身边：“你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奶奶说算了，你爷爷一定也不想你看。妈妈就找了人，是你宋叔叔还有你爸那几个朋友来帮着穿的衣服，我看着的，挺好的，你爷爷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跟睡着了一样。然后殡仪馆的车就来了，妈妈一路跟着他们吧爷爷送过去的。你奶奶已经打电话跟你爸说过了，决定不等他了。我跟火葬场预约的是后天一早火化，你奶奶已经找了照片，交给你宋叔叔拿去做了，明天你外婆他们过来看看……”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萧月听着，这些话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有，妈妈实在看不下去这样淡定的萧月了，上前一把抱住她，呜咽道：“月月，妈妈求你了，你哭出来吧，好不好，妈妈知道你难受，你哭出来吧……月月……”
“妈妈……”萧月抬手轻轻拍着妈妈的背，“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感觉到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了，萧月放开妈妈，轻声说：“妈妈你也累了吧，在我床上睡会儿吧。”
“月月，你……”妈妈还是不放心。
“妈妈，我真的没事。”萧月冲着妈妈轻轻的笑着，然后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硬是把妈妈按上床睡了。
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萧月走进爷爷的房间，想到前一天爷爷还说要一起包书皮，要一起剪标签……想哭吗？萧月问自己，可能在梦里已经哭干了吧，现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躺在爷爷的被子上，闻着爷爷的味道，萧月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到爷爷就在身边，要是自己昨天早一点出门去找，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要是早一点发现爷爷都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爷爷也不会晕倒了呢？要是早一点安排人来照顾爷爷奶奶，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了呢？……萧月觉得自己又开始陷入死胡同出不来了，一圈一圈的绕，走进了深深迷宫里，所有的声音都在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萧月在床上缩成一团，捂住耳朵，想要把脑子里那些声音隔离开。想到以前问爸爸，爷爷现在越来越差了要怎么办，爸爸说等。问等什么，爸爸说，等到不行了呗……呵呵，谁能想到‘不行了’的一刻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生命转瞬即逝，来不及挽回，来不及忏悔，甚至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说对不起……来不及抱抱爷爷，说一声“爷爷我爱你”；来不及跟爷爷一起出去散散步，像小时候那样，去湖边的那个老鼠洞给小老鼠喂饼干；来不及让爷爷看一看自己带着博士帽拍毕业照；来不及让爷爷看到自己一身白纱，领着自己喜欢的人来见他；来不及……
有太多的来不及了，又想到宋叔叔跟自己说的那句：“人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萧月平躺在床上，双手捂住脸，过往的一幕幕来来回回的像放电影一样的在脑海里闪现……萧月实在是不明白也许别人家的孙子此时都会哭出来的吧，自己怎么连鼻子酸的感觉都没有呢，明明昨天爷爷拿那个包装纸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有想哭的冲动，到了真真该哭的时候怎么如此冷血呢？难道自己是冷情冷血的吗？还是到了最伤心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吗？想到这里，萧月有点想笑，哭的时候，经常想不到自己为什么哭，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自己就是一个怪人……萧月继续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实在是懒得动了，虽然肚子有饿的感觉，但是一直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叮咚——”突然门铃响，萧月翻个身从床上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
“宋叔叔……”
“月月，你醒啦？没事吧？”宋叔叔一脸担忧的看着萧月惨白的颜色。
“没事没事，宋叔叔你一直在医院吗？”
“嗯，要办些手续什么的……”看着萧月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宋叔叔转了话题，“你就不用烦神了，你妈妈呢？”
“还没起吧。”
“哦，你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刚才吧。”
“那你吃饭了吗？”
“额——还没”萧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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