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14章

    一阵人仰马翻中,众人总算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从商铺消失后的祈行夜和商南明,出现在了悬镜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墙壁里。

    在场的调查官:“???”

    明荔枝委屈:“看吧,我没有说谎,也没有疯。老板和商长官真的被墙吃了。”

    担心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没有说服力,他还重复强调了一遍:“你信我。”

    明镜台一方的画面也很快就被传了回来。

    画面中看不见祈行夜和商南明,只有一整面对着摄像头的白墙。

    正当有调查官疑惑时,却忽然发现——那面墙,动了。

    远超过所有人认知平整度的白墙,在涌动,翻滚,像在墙壁上投影出的海浪,然而那些阴影却不是水波纹。

    而是一张张五官俱全的人脸。

    挤挤簇蔟的人脸拥挤扭曲到变形,很多张脸都在痛苦的张开嘴巴,无声哀嚎。

    像西方中世纪的宗教地狱绘卷,但丁《神曲》中无数灵魂挣扎的炼狱,名画《呐喊》里的痛苦嚎叫。

    令人见之心惊。

    调查官们很快就看到,在那翻滚的“海浪”中,出现了熟悉的脸。

    李龟龟指着屏幕忽然惊呼:“这不是我那同行吗?他怎么也在这!”

    专员小王低头,呆愣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素描画像。

    祈行夜在商铺里见过而画下来的那个男人,赫然也在其中。

    不仅如此,还有学妹报警看到的树下半融化死尸,调查中确定的搬尸工工友……

    越来越多的脸被辨认出来。

    甚至还有些陌生的女性和孩童的脸,出现在了那面海浪翻滚的白墙上级。

    祈行夜和商南明在其中,正常得显得格格不入。

    不仅五官身形俱全,能够透过白墙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甚至祈行夜还抬手冲白墙外比了个“耶”。

    不是很清晰,像隔着厚厚一层毛玻璃的失真。

    但还是令众人松了口气。

    虽然长官陷入污染的情况令人焦灼,但往好处想想,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两人的下落。

    “有祈侦探在,真是太好了。”

    现场调查官有人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因为焦灼而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去:“有祈侦探在长官身边,他们就应该不会出事。”

    最怕的,就是指挥官折在前线。

    得到汇报的枫映堂错愕不已,瞬间从办公桌后起身,大跨步向外走去,一分钟都等不了的直接调用直升机,赶往悬镜集团。

    明荔枝和专员小王也急匆匆的去悬镜集团汇合。

    因为涉及到不同部门的保密问题,正式调查官碍于权限,无法立刻进入悬镜集团最核心的内部。

    申请最起码要三个工作日,他们等不起。

    明镜台也很配合,他清楚枫映堂是在打擦边球,利用权限漏洞,但他全然当做看不见,一路大开绿灯,让几人顺利进入悬镜集团保密层级最高的总裁办公室。

    走廊上,几名当时亲眼看到了“闹鬼”的秘书和主管,仍旧被吓得瑟瑟发抖,没能回过神来。

    枫映堂大步流星走过,匆匆一瞥便推门而入。

    “商长官在哪?”

    没等彻底进入办公室,他就已经在寻找商南明的痕迹。

    坐在宽大意式真皮沙发上的明镜台闻声抬头,向办公室沉重装甲门的方向看来。

    枫映堂神情严肃,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阴霾中,一直明媚清澈的眉眼在失去了笑意的缓和后,毫不避讳的显露出自己的锋利。

    像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瞬间阴云密布。

    透过

    屏幕看到这一幕的祈行夜:“嘶!”

    他惊奇道:“糖糖不笑的时候,好可怕。你们都见过吗?”

    祈行夜试图摸向屏幕,挥手从枫映堂的身影前晃过,在试探他是否能够看到自己的举动。

    像是趴在画框上,跃跃欲试从漫画里翻进现实的纸片人。

    尝试着探索周围浓雾的商南明闻声转身,瞥了一眼屏幕,随即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

    “他毕竟是我的副官。”

    能做特殊长官的副官,甚至权限比调查局内一部分长官的权限还要高,真真正正的实权人物……

    枫映堂,怎么可能是表里如一的开朗大学生?

    清澈和俊美,才是对他最大的误解。

    祈行夜啧啧:“怪不得没有人敢惹他。”

    所以他喊“糖糖”的时候,周围的秘书和助理才会那么惊恐吗?

    “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笑嘻嘻凑近商南明,语气意味深长的咬着重音:“商长官和他说过什么吗?”

    商南明平静:“谁不能招惹,他很清楚。不需要我过多关照。”

    说话间,商南明手中的动作未停。

    他将自己的手指割开一道口子,浸湿了手帕,将周围一圈空间走了一遍。

    像猎物被狩猎者震慑。

    凡是商南明走过的地方,浓雾像是恐惧般迅速退开,让开一片干净空地。

    看得祈行夜大为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年孙悟空要是有你这画圈本事,还用得着担心师傅会跑出去被妖怪吃掉吗。”

    祈行夜深情:“猴哥!”

    商南明:“…………”

    他无语瞥了祈行夜一眼,指向浓雾更深处的远方:“有路。”

    “刚刚不是还没有?”

    祈行夜连忙凑近查看。

    却见刚刚还被白雾覆盖,看不到任何距离感的空间,竟然扫荡开了白雾,露出一条通往未知远方的通路。

    那路极窄,极长,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可以看到的是,那条路的尽头,都被黑暗覆盖,在远方凝实成一个小黑点。

    白雾聚拢又散开,这条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商南明向祈行夜伸出手:“一起来吗?”

    他看了眼屏幕外众人的身影,平静道:“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枫映堂他们救……”

    话音未落。

    祈行夜已经毫不犹豫的牢牢握住了商南明的手。

    他歪了歪头,挑眉道:“谁知道路后面有什么?万一是怪物的大嘴巴呢。我可是承诺过商长官要一起殉情的。”

    祈行夜笑眯眯,语调轻松:“商长官可别想抛下我一起死。”

    商南明勾了勾唇,笑意如流星:“好。”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他声线低沉醇厚:“你的体质,这一次,会成为你的平安符。”

    祈行夜:“嗯?”

    他转瞬反应了过来:“你发现什么了?”

    商南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祈行夜喜欢临时做出决定,根据形势灵活应变。

    但商南明却不同。

    他更习惯于计划——将所有能看到和看不到的,全都纳入到他完备周全的计划中。

    “明镜台和明荔枝通话时,提到了一件事。墙壁的异常。”

    商南明:“很有可能,是来源于污染。如你所说,墙壁只是媒介,真正吞噬一切的,是污染粒子。”

    “那些出现在墙壁上的脸,不是闹鬼,而是被污染吞噬堕化的污染物。”

    在痛苦之下失去神智而堕化的同时,也失去了个体,与

    其他污染物一起融化成为一滩黑泥。

    虽然尚不清楚原因,但墙壁确实作为载体而承载起了这些“泥”,容纳了它的存在的同时,也赋予了它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特性。

    商南明很清楚,自己与祈行夜被墙壁吞噬的时候,正是商铺内污染系数到达巅峰并逐步稳定下来的时刻。

    而不论是产业园还是商铺,都有共同的特性:污染。

    他们身处于污染之中,也因此而“失去个体”,被群体的污泥裹挟着向前。

    不是他们选择了道路,而是终点选择了他们。

    祈行夜明白了:“你是说,只要放开对自身的限制,将选择权交给污染,就能顺势而为找到真正的污染现场?”

    商南明点头:“试试吗?”

    祈行夜唇角勾起,咧开兴奋笑容:“当然!”

    他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怎么能错过这么有趣的经历?”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纸片人呢——不试试自由漂流的话,岂不是亏了!

    而办公室内,枫映堂本来在严肃与明镜台交谈,试图搞清楚商长官在他赶来前的所有情况,但忽然间,他眼角余光划过墙面,随即惊在当场。

    脱口而出:“长官!”

    众人连忙转身看向墙壁。

    墙壁上,一张张脸浮现又落下,有的脸被挤压到变形,夹缝里求生存,有的奋力向外挣扎,试图从“波涛”中伸出手臂,回到现实。

    而两道人影,却转身向后……

    向远离墙壁的深处,渐行渐远。

    很快就淹没在一张张拥挤的面孔之后。

    再也寻不到哪怕一片衣角。

    枫映堂心下一跳,下意识向墙壁冲去,抬手想要抓住阴影中翻飞的一片制服衣摆。

    明镜台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枫映堂拦腰抱住,制止了下来不让他靠近墙壁。

    “枫副官!”

    他疾声大喝一声。

    如醍醐灌顶,瞬间让本来全身心被墙壁吸引了的枫映堂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枫映堂看了眼墙壁,又低头看了看腰间明镜台的手臂。

    明镜台垂眸梭巡枫映堂神情,确认他已经恢复清醒,不会再做任何不理智的行为,便利落放开手臂,向旁边退开两步拉开距离,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

    “抱歉。”

    枫映堂回礼:“不必。是我要谢谢明先生。”

    旁边就是目瞪口呆的专员小王,以及眼带担忧的明荔枝。

    明荔枝根本不敢进他哥的办公室,哪怕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理直气壮,有正当理由进入悬镜集团总裁办公室而不会被询问的身份。

    不论小王怎么苦口婆心的低声劝导,明荔枝都死死扒着门框藏在走廊上。

    只露出一只睁得滚圆的眼睛,悄咪咪自以为隐蔽的向办公室看去。

    但落在明镜台眼中,却并没有小王担忧的那样被这样疏离的兄弟情伤了心。

    只觉得可爱。

    ……像猫。

    他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似乎很想伸出手,触碰门外的明荔枝。

    明荔枝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处,只是担忧的问枫映堂:“枫副官也和我一样吗?”

    “什么?”

    枫映堂皱眉转身,问:“你指的是……?”

    明荔枝指了指墙壁,诚实道:“老板被墙壁吃了的时候,我就特别想要跟老板一起走,就算是死也甘愿认了的那种感觉,没有老板不行,特别想要往墙壁里跳。”

    “我本来以为是我的问题。但怎么,枫副官也?”

    明荔枝以及他周围的其他人,本来都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反正本来祈行夜对明荔枝就非常重要,明荔枝又不是商南明那样特别理智的人,他想要主动跟着寻死,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可枫映堂……

    他不应该。

    跟随商南明至今,枫映堂经历过寻常人一生都无法遭遇甚至想象的危险,六次A级灾难中,他跟随商南明亲自经历并见证了四次。

    并且其中三次,是由商南明主导指挥。

    作为副官,枫映堂就是第二个大脑,在商南明在第一线深陷危机时,可以第一时间替补上前,让调查官和前线不至于一盘散沙。

    他早已习惯被留下。

    怎么会因为商南明从墙壁里消失,就想要寻死?

    枫映堂自己再回想刚刚一瞬间的反应,都觉得一阵冷汗津津。

    ……太奇怪了。

    他很确定,如果商长官出问题甚至是死亡,他的第一优先级绝对不是殉葬,而是代替商长官接过指挥权,就算悲伤痛苦,也要结束污染案件。

    可就在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墙壁上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本能的召唤。

    ——和商南明,一起离开。

    枫映堂抿了抿唇,眉眼阴沉。

    但他再抬眸看去时,墙壁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而已,刚刚那面平整光滑得过分的白墙,已经不知所踪。

    取而代之的,是挂着价值不菲艺术品的灰色镜面墙。

    应该说,它只是恢复成了它本来应有的模样。

    这是明镜台办公室本来就有的装潢,墙壁上还悬挂着悬镜集团今年的工作计划表,每一阶段执行计划和落实方案都悉数在上面。

    连一张纸,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专员小王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身避让,坚决不再看第二眼。

    开玩笑!这可是悬镜集团的计划案,商业版图开辟计划。属于机密!和寻常人的银行卡密码一样重要。

    最关键的是——万一告他商业间谍呢。

    小王:做好本职工作,别想暗害我!

    明荔枝不信邪的走近那面墙,屈指到处敲敲打打,想要确认这面墙有没有后面的空间。

    说不定老板撤到那里了呢?

    明镜台微微侧眸,将明荔枝的动作尽收于眼底。他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说,只双手环抱于胸前,悠闲而不动声色的注视。

    衬衫随着他的动作而绷出漂亮利落的线条,勾勒着窄腰长腿。

    枫映堂已经在向下属和分析部打电话确认,发布命令,指挥现场。

    不过几秒钟,他已经迅速接受了商南明和祈行夜再次失联的情况,快速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所有个人情绪都被压制到最低点,肃穆着的俊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小王也在和同事交接。

    反而只剩下了明镜台,成了忙碌场面中唯一的悠闲,不紧不慢的看着明荔枝,像是在欣赏着绝佳景色,不提醒,也不出声。

    仿佛他根本不存在。融入空气般,没有惊动明荔枝。

    明荔枝折腾好久,直到自己本来就没有多优秀的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累得气喘吁吁弯腰半蹲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缓和着眼前围绕飞舞的金星。

    一瓶水被递到了他眼前。

    那手掌修长而骨感,指甲修剪得干净,青筋分布在长久不见阳光的白皙皮肤之下,却令人很想要进一步探究,握住那只手。

    明荔枝却僵了僵。

    像受惊后装死的兔子。

    “晚上,一起吃个晚饭?”

    明镜台淡淡问:“庆祝我们竟然也有一起共事的一天。”

    明荔枝瞬间惊醒,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用了明先生!”

    脱口而出拒绝后,他又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窒息了一瞬间,连忙找补:“明先生工作繁忙,我怎么好意思占用明先生的休息时间。”

    “下次!等明先生什么时候不忙的时候,下次一定!”

    说着,明荔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还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对着手机一顿哦哦啊啊的回应,像是有人在催他一样。

    “什么?这么急吗!好我马上!”

    门口的秘书只觉得一阵旋风从自己眼前吹过去,不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对方就已经消失在走廊上了。

    秘书;“?”

    打完电话回来的小王:“?”

    他环顾一圈,纳闷:“明助理呢?”

    秘书好心给他指了个方向:“好像是有急事,先走了。”

    小王:“???”

    他满头雾水:明荔枝能有什么急事?

    商南明准许明荔枝进入调查局的时候,用的完完全全是祈行夜个人助理的身份,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差遣调派。

    换句话说,明荔枝唯一的顶头直系上司,只有祈行夜。

    祈行夜都不知去向,明荔枝能有什么事?

    垂眸靠坐在沙发椅背上的明镜台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真的相信了明荔枝的说辞。

    “明先生,那我先行一步。”

    枫映堂伸手过来:“感谢明先生的帮助。”

    明镜台从容平静与枫映堂握手,力度不轻不重。

    “好,如果方便,等商长官和祈老板回来时,麻烦枫副官告知我一声。”

    枫映堂皱了下眉。

    污染案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可没有告知外人的习惯,甚至就是调查局内的调查官和专员们,如果不是负责某起污染案件的,也没有对应获知情报的权限。

    明镜台看出了枫映堂的拒绝。

    他抬眸,漫不经心扫过明荔枝离开的方向:“荔枝也在调查局工作。他很喜欢他老板。”

    枫映堂点点头,笑道:“我会转告商长官。”

    但至于是否告知,那就是长官的决定了。不告知也是常态。

    明镜台听出了话语下方的意思,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松开交握的手掌,做出“请”的手势。

    “不留枫副官了,慢走。”

    离开悬镜集团处处充斥着高科技且安保严密的高耸写字楼后,专员小王才长出一口气,松弛下来。

    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算明镜台一句话也不说,给人的压力已经山一般沉重,令人窒息,只想赶紧逃离。

    虽然调查局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副武装的重机枪随时随地待命,处处可见武装守卫。

    但不知道是否是对方身份带来的压迫感,小王并不喜欢悬镜集团内部,被那些守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时,更是毛骨悚然。

    枫映堂对此倒是反应并不大。

    他立刻接通了情报分析部的张长官,严肃要求对方以最快速度寻找祈行夜素描画像中的男人,以及相关的所有情报资料。

    “张长官,您是污染案件中最关键的一环。”

    枫映堂单手插兜,面容冷肃站在繁华都市的路边,看街面上人来人往的热闹,说出的话却很冷:“所以从此刻起,你消耗的每一秒,都是商长官生命的倒计时。若是因为你不能及时提供资料,而导致商长官受伤甚至死亡……”

    “我不吝于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到你头上。”

    刚刚才因为枫映堂夸自己是最关键人物,而得意洋洋的张长官:“…………”

    他勃然

    大怒:“威胁!这是威胁!”

    但枫映堂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长官无能狂怒,疯狂打空气拳。

    旁边的助理试探着问:“所以,长官,我们?”

    张长官咆哮:“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死呢?赶紧叫人啊!”

    “给我他妈的成立一个商南明幼稚园寻找专案组!他妈的等哪天他掉根头发都能怪到我头上。怎么不说让我哄商南明睡觉呢?安眠曲要不要啊!”

    助理:……完了,长官彻底被逼疯了。

    张长官仰天长啸:“商南明你个瘪犊子——你都他妈的失联了还能坑我!”气死他了!

    长官失联甚至死亡的责任,谁能承担得起?就算他和商南明名义上都是长官,但没看见商南明的头衔前缀还跟着一个“特殊”吗?

    他可不想为了商南明的小命担责任!疯了吧!

    张长官再一次想要掐死商南明。

    助理眼神怜悯,爱莫能助。

    枫映堂则在挂断电话后大跨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制服烈烈翻滚,走路带风。

    惊人的气势令周围本来被这张俊容吸引注意力的人们,都纷纷避退,不敢靠近。

    早就跑下来的明荔枝则小跑向枫映堂,准备搭便车回去。

    枫映堂注意到了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他转身看了眼明荔枝,身形顿了顿,无声叹了口气,皮鞋方向调转向路边的冰淇淋屋。

    语调平淡的要了个双球冰淇淋。

    店员战战兢兢的递过去时,差点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来抓自己的。

    这位的气势着实可怕。

    却见枫映堂转身,向明荔枝招了招手:“来。”

    像叫自家可爱狗狗一样。

    明荔枝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靠近。

    然后就被塞了个冰淇淋筒。

    还是双球的。

    “吃吧。”

    枫映堂没有多说什么,越过愣在原地的明荔枝走向越野车。

    他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别担心,你家老板和长官在一起,不会有事。他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回家。”

    像家长没能准时来接的小朋友,被幼稚园老师冷淡却温柔的安抚住了。

    明荔枝吸了吸鼻子,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手里的甜筒。

    “枫副官,您把明助理怎么了?”

    充当司机的晋南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掉眼泪的明荔枝。

    他担忧道:“等祈侦探回来,要是知道你欺负他家小孩,他会揍你的。”

    枫映堂捏了捏眉心,随口道:“所以我这不是在哄孩子吗?”

    他被墙壁吸引想要“寻死”,是被蛊惑而产生的错觉,可明荔枝却是真情实感的想要跟着祈行夜走。

    进入污染有多危险,枫映堂很清楚。

    他更加确认的是,自己绝对不会跟着进入,自寻死路。

    或许,只有商长官和祈侦探这样的特殊体质,才有足够的条件在污染中存活下来,挺过迷雾抵达最终点。

    其他人……不过以卵击石。

    祈行夜不在,明荔枝也算是枫映堂的管理范围,是他的下属。那他自然会关注下属的身心状况,不会让其在案件中途出问题而造成恶劣影响。

    枫映堂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回商铺。那边说,李龟龟找到了监控录像。”

    商铺里,只留下了几名驻守的调查官和专员,其他人都已经被派出去,跟踪情报分析部发来的最新消息。

    枫映堂的那通威胁电话很明显起了作用。

    虽然张长官气得像个反复回弹横跳的圆鼓鼓河豚,但这并不妨碍他怂。

    一挂断电话,就立刻组成了专案小组,抽调了小半个情报部,超过一半的计算机都被占用来为CC2799案件服务。

    其他同时间在国内各地正在被处理的污染案件,都各不相同的延缓了速度或推迟。

    发觉了这件事的调查官们,纷纷从各地的污染现场打来电话抱怨。

    张长官撸起袖子和对方对骂,他诚恳表示:“他妈的找不到商南明,我就死了!”

    “枫映堂那崽子能冲过来杀了我!”

    他理直气壮:“怎么的?你们现在能跑回来杀了我吗?不能?不能就在后面排队等着!”

    调查官们:“…………”

    好,好诚恳。就是刀忽然很痒呢。

    隶属于各部门和机动队的调查官们从未如此团结过,磨刀霍霍向老张。

    老张一声冷笑:“呵,想弄死我?和商南明比,他们还太年轻。”

    情报人员满脸复杂。

    他满不在乎挥手:“没你的事,做你的工作!你多找出来一条线索,你家长官就多活一秒。”

    “想杀我的人都排队到月球上了,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我还怕这个?”

    助理:“…………”

    而在大量情报人员高度集中的搜寻下,很快就有了实质性的成果。

    “找到祈侦探看到的那个污染物了。”

    报告被交了上来:“大家都喊他叫‘亮子’,已婚,一妻一女,家住在京城老城区的老宿舍楼小区。已经有专员前去进行再次验证,很快就能找到他人,确定具体情况。”

    李龟龟闻声抬头看过来,皱眉重复:“妻女?”

    调查官点点头:“这家人没有使用信用卡和线上支付的习惯,无法立刻核实是否是那位女客人。”

    “李师父您稍等等,现场同事很快就能发回来情况。”

    商铺内已经被大致清理出来,外围也被黑色警戒线环绕,有专员把守,不允许普通市民靠近。

    诸多精密设备也都在商铺里组装架设好,成为临时的分析指挥中心。

    算命先生被损毁的电脑也很快恢复,监控视频文件被调出。

    调查官小心拖动进度条,检查画面,确认女客人到访和污染开始的时间。

    李龟龟大气不敢出,屏息静待。

    做他们这行,也是有风险的。前来找他们的客人,多的是三教九流,并非所有人都是善良温柔的好人。更多是想要花几块钱买个平安符发财符,就能一夜暴富世界首富的人。

    普通人如果愿望落空,顶多骂几句。但有的人却会认为是算命先生的问题,气势汹汹持刀找回来的也不在少数。

    有的想要揍算命先生,有的说算命的贪了自己的钱。

    各色人等都有。

    最稳妥的,也就是安个监控,有个保障,不至于到真出事的时候百口莫辩,连个证据都没有。

    李龟龟心知肚明,虽然同行是个没有真本事的“骗子”,但本质和彩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给人一份没有危害的心理安慰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同行遇上的,却是有真本事的鬼。

    李龟龟难受,喉头发紧。

    而这时,监控画面也被慢慢调到对应的进度条。

    同行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躺在床上玩游戏,没一会儿,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起身,却又在看到沙发时猛地定住身形,瞳孔紧缩,整个人打摆子一样疯狂颤抖。

    他颤巍巍抬起手臂指向沙发的方向,张大了嘴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剩下“嗬嗬”气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鬼啊啊……”

    撕心

    裂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监控里,同行忽然就像暴露于阳光下的雪人一般,迅速融化,坠向地面,化作一滩黑乎乎的粘稠物,与桌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消失在监控镜头里。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商铺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屏幕不敢发出声音惊动。

    李龟龟手掌心冒出一层层冷汗,焦急的凑近屏幕,努力睁大眼睛,想要从监控画面中寻找同行的去向。

    突然间——

    “啪!”的一声,一团黑色物质甩在监控镜头上,八爪鱼一般死死扒住边缘。

    一张扭曲着变形的脸,猛地出现在监控中,只剩下雾蒙蒙一片眼白的眼球,死死盯着监控。

    似乎在隔着薄薄一层屏幕,无声在与屏幕外的众人对视。那眼珠阴冷没有温度,明明没有焦距,却像是在注视着所有人。

    ……从另一个维度。

    它黑色的嘴角上挑,嘴巴一直咧到耳根下面,露出一个笑容。

    李龟龟心脏一突,吓得连忙向后退去,却从椅子上翻下去,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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