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82 章 箬青

    冥恶谷忽然间起了风,凉风呼呼而过,带动白余衣袂。

    空气中有股苦涩的味道蔓延,沈素嗅着都觉得心中苦涩,可这却影响不到白余。

    她慢步而行,丝毫不在意看过去的目光,神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眸中也没有悲伤的痕迹,唯有宗主的气魄。

    沈素说佩服白余为人,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亲耳听到白余和水泞对话的,将白余句句话听进心才发现,白余和水泞并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纷。

    在情爱面前,坚守没有化为泡影。

    白余对水泞应该是有瞬间心动的,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到此为止。

    寒枫林手中有大把魔宗弟子的命,魔宗更是以杀人为乐,恶名昭著。

    寒枫林和魔宗说是世仇都不为过,再来谈情就有点可笑了。

    她们的不合适,不仅仅是个性,还有精神。

    外人还没有局内人白余看得明白,白余自然是令沈素钦佩的。

    在动心的时候,还能清醒,知进退,更知及时止损,沈素自认是做不到的。

    她缺爱,在有人愿意给的时候会丧失部分底线。

    好在卫南漪是个好人,让她也能看上去是个好的。

    沈素之前佩服的人还是林青绮。

    林青绮说断就断的决绝,还是原书中舍身赴死的大义,都是沈素做不到的。

    她很难不欣赏些,她身上没有的优点。

    想到林青绮,沈素的耳朵伸得更长了些,随着灵耳范围延长,狐狸毛发长出来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松软绵长的毛发抵在了卫南漪脖颈,卫南漪无奈地推了推沈素的额心:“小素。”

    她觉得偷听是不太好的,可沈素并没有收回灵耳,她指了指白余:“夫人,你看。”

    卫南漪顺着沈素所指看了过去,盛嫦杞和盛清凝一定是林青绮和白箬衣走后太无聊了,这会儿争先恐后跑到了白余身边:“白宗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莫非是没有谈拢,你将他们父女一块杀了!”

    盛嫦杞调侃的声音刚刚落下,水峰就带着水泞也回来了。

    水峰面色阴沉,碍于现在四大宗宗主都在,也不太好发作,他只是冷哼一声:“她还没本事杀我。”

    水泞的眼眶还红着,泪痕也未消散,她看着白余,眼神愤恨无力:“白余,你就跟你的剑过一辈子去吧!”

    她嘴上还是不饶人,可心中早已一片酸楚。

    微妙的情绪折磨着水泞,可她也只剩下骂骂白余来解愁闷了。

    白余可不是会对她妥协之辈。

    在一切都说开以后,白余连眼神都不再给水泞,只是淡淡道:“承姑娘吉言,剑确实很好。”

    水泞愈发气恼,怒极反笑:“白宗主如此爱剑,就是可惜了,你最想要的剑,不属于你,那是江绪的剑!”

    她语气并不友善,可现在的白余不会再因为她的话掀起半点

    波澜,她连理都没有理水泞,而是专心跟寒枫林的弟子交代起事来了。

    那消失好一会儿的弱轻和江绪倒是这会儿回来了。

    她们应当商量得不错,弱轻眉尖都挂着喜色。

    只是江绪刚刚到此就冲向了白余,她听到了刚刚的对话,自是忍不住提防白余:“白余,你别抢我的剑!()”

    若是换个人,白余大概是不会理的,但江绪不一样。

    卫南漪从前对她很不错,她得给卫南漪面子。

    江绪姑娘大可放心,我虽爱剑,但一直都是取之有道,她不想跟我走,我自是不会问你要。?()?[()”

    江绪也不是要跟白余作对,她心中还是明白白余跟卫南漪关系好的,加上弱轻刚刚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此刻听到白余这样说,她一改往日里的凶恶,而是指了指白余的手:“那你说话算数。”

    看她的意思,好像是想白余发誓。

    只是修士的誓言不能轻易许下,白余也就没有顺着她意,但还是点点头:“算数。”

    江绪得了保证,退回了弱轻身边。

    水泞也看到了白余对江绪的态度,那样的纵容跟面对她的冷漠不同。

    深爱谈不上,可真的不甘心。

    她眼珠子慢慢转动,心中谋算渐渐清楚。

    水泞挣开了水峰的手,走向了沈素和卫南漪,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沈素就已经出了声:“水泞姑娘,道不同,莫强求。”

    沈素看明白了水泞的小心思。

    她无非是想再像之前那样先跟沈素和卫南漪诉苦,将白余说成是不折不扣的混账。

    白余可惜水泞并非正道人士,水泞还可惜白余不是魔宗的人呢。

    可这次跟上次不同,沈素听到了她们的话。

    她看破了水泞的小心思,自是忍不住出言劝阻。

    水泞扫了眼沈素的耳朵,心中明白了什么,话到了嘴边,有了变化:“如果是沈姑娘的话,姑娘你会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明月自该高高挂,她若身处污泥中,又何必将卫南漪也拽下来。

    水泞不用来问她的,因为她早就选过了。

    她爱卫南漪那么久,所作所为从来都是将卫南漪重新推上属于她的神女位,而不是将她拽落下来,她可舍不得。

    沈素半抱着卫南漪朝后退开了半步:“水泞姑娘,你我也并不同路。”

    “哼!”

    水泞冷哼一声,没有再跟沈素过多纠缠。

    她和水峰回到了魔宗那边,悄然跟所谓的正道弟子拉开了距离,在又尝试过几次,发现还是进不去仙人遗邸后,带着魔宗的人消失在了这里,在四大宗宗主齐聚的时刻,水峰无法保证白余她们不会突然齐心协力来对付他,还是先离开最为妥当。

    正如白余所说,她和水泞根本不需要考虑以后,因为不会有。

    沈素恍恍惚惚,有些走神,那边的盛清凝忽然怪叫一声:“绪儿,遇晗呢

    ()    ?”

    经过盛清凝的提醒,沈素这才将楚遇晗想起来。

    之前很早就听闻楚遇晗跟着江绪她们来了冥恶谷,临仙山弟子都在此地了,却还不见她的人。

    在江谙死后,冯银越也就成了临仙山新的大长老,盛清凝还有诸多仰仗冯银越的地方,自是生怕冯银越的爱徒出了事。

    江绪还在跟弱轻说话,只顾着点头应话去了,一时没听清盛清凝所问之事,呆愣愣地转过头,看着盛清凝。

    盛清凝差点忍不住骂上一句江绪,好在曾瑜应了她:“师父,楚师姐说既是进不去仙人遗邸,那她留在此地也没意思,也就独自去冥恶谷深处历练了,她说她想要去锻炼锻炼胆量。”

    锻炼胆量?

    这也正常,楚遇晗最缺的就是胆量。

    她从前就向往着变成一个勇敢的人,那样会让她觉得她是跟尊敬的师父有相似之处的。

    不过她能够独自去历练,沈素还是有些意外的。

    感觉自从秘境后,那落进局中的所有人都有了变化和成长。

    这肯定是好事。

    盛清凝都倍感欣慰,吐出一口浊气:“不枉银越平日里百般疼爱她,终于也长进了些。”

    她将把玩够的灵宝放进了储物戒指中,转过身去,冲着卫南漪说:“师姐,我去找找遇晗,小瑜她们就交给你们照看了。”

    盛清凝也不等卫南漪答应,说走就走。

    盛嫦杞见她走,隐约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朝着盛清凝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只觉得那方向眼熟得厉害,刚刚好像就有两人是从那个方向离开的。

    盛嫦杞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盛清凝,你不会像是去偷偷给青绮她们捣乱吧。”

    心思被点破了,盛清凝也是不会承认的。

    她瞪了眼盛嫦杞,有些气恼:“盛嫦杞,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跟我作对了?”

    “盛宗主,这话不对。”盛嫦杞可不会因为盛清凝两句话就止步于此,她还是跟着盛清凝:“我可是很想很想跟临仙山结亲的,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跟你作对。”

    盛清凝只觉一阵恶寒,她搓了搓手臂:“我告诉你别动坏心思,箬衣可是我临仙山的至宝,纵然是林青绮哄好了她,也只有你们宗主嫁过来的份,箬衣可不会去你们盛涟门。”

    “盛宗主,这事你可做不了主,还得看白姑娘。”

    盛嫦杞两人嘴上在说,脚上在走,身影是渐行渐远。

    沈素觉得不是盛清凝想看热闹,而是她们俩都想去窥探白箬衣和林青绮,就跟那只消失的狐狸一样。

    狐狸……盛涟门。

    沈素反应了过来,她终于是肯松开卫南漪了,脑袋也从卫南漪肩头挪走:“夫人。”

    她喊了声夫人,卫南漪也就跟着她一起拦住了盛嫦杞的去路。

    盛嫦杞见自己走不了,顺手就抓住了盛清凝:“沈首领,卫仙子,你们

    这是要做何?”

    沈素指了指盛嫦杞:“你们盛涟门还没有交出林恙晖的同党。”

    盛嫦杞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沈素会在此时朝着她要人。

    沈首领?[((),那些人毕竟是我盛涟门的弟子,不妨交给我们自行处置。”

    沈素眉心蹙了起来,她没想到盛嫦杞会在这种时候反悔,她声音冷了几分:“盛长老应当明白的,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也不是要为难盛涟门,可这毕竟是件大事。

    今时不同往日,雁碧山和人修已经不是水火不容的境地,因为卫南漪和沈素的道侣关系,临仙山和寒枫林都跟雁碧山达成了明面上的和谐,盛涟门想要跟临仙山结亲,也想跟雁碧山交好,那必定要付出点代价的。

    本来这件事就是林恙晖的错。

    将妖做成妖傀,本就是极为阴损的事,而且狐柔身份特殊,那些人没有惩处,这件事必定是不能罢休的。

    盛嫦杞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余光朝着盛迂风的方向瞥过一眼,在盛迂风身后站着注视她们的盛涟门弟子,她发出一声苦笑:“沈首领对那只狐狸还真够好的。”

    并非她想拖延,只是这件事不同于林青绮做宗主。

    人修和妖修的关系刚刚缓和,将人修交给妖修来处置,不说盛涟门的长老,就连弟子都是不肯的。

    可沈素是不肯退让的。

    沈素在大多时候都愿意当个好人,但狐二白能够跟盛嫦杞达成交易也是看了沈素的面子,沈素不可能让整个狐族对她失望,更何况她和狐柔关系极好,也不想狐柔寒心。

    现在跟沈素有瓜葛的人有很多,可朋友满打满算也就两个,狐柔和冷茹。

    冷茹现已经离开雁碧山不知去向,还会不会见面都不太好说了,她自是应当替狐柔扫清过往冤屈。

    “盛长老答应好的事,总该言而有信。”

    盛嫦杞长叹一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点点头:“沈首领大婚之日,盛涟门必定会将欺辱狐柔姑娘,帮着林恙晖炼制妖傀的一干人等送到雁碧山。”

    她话音刚落,眼前竟是飘起团团黑雾。

    黑雾散开,狐柔和狐碧娘也就从其中钻了出来。

    狐柔站在了沈素边上,露出狐狸尖牙:“盛长老最好是说到做到,不然……”

    她身躯上有黑雾缠绕,黑雾缠绕的位置都会慢慢消失,再突然出现。

    “我想你应该很明白的,我有悄无声息进入你们盛涟门的能力。”

    狐柔是有这样的底气的。

    她的能力特殊,只要好好利用,就没有她悄悄去不了的地方。

    盛嫦杞眉尾轻挑,笑意噙满了眸子,却透着一股冷意:“威胁我?”

    她是大宗长老,自是不能受只狐狸威胁的。

    盛嫦杞刚想发怒,沈素就悄然横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她们交汇的眸光:“你不是去偷听了,怎么回来了?”

    狐柔现在很听沈素的话,沈

    ()    素轻而易举就能移开她的注意力。()

    她毛茸茸的爪子,抓了抓脸颊,哀叹一声:没什么好听的,林青绮和白箬衣真是无趣极了,一点也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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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林青绮,盛嫦杞也就顾不上跟狐柔生气了:“怎么了?”

    “说话都说不到重点,有点无趣。”

    弱轻身份特殊,容易发现狐柔。

    狐柔也就带着狐碧娘先是听过白余和水泞,而后去找上了白箬衣和林青绮,刚刚感受过白余的直白,再去看白箬衣的犹豫不决,她是跟着着急。

    因为她急得想要出面骂林青绮和白箬衣,狐碧娘也就拽着她回来了。

    白箬衣和白余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她们都是从进内门就作为下任宗主来培养的,在她们心中有必须恪守的教条,但白箬衣更会纠结些,她不似白余那样果断。

    白箬衣本就是盛清凝按照沈吟雪教导,培养出来的下一任卫南漪。

    她的心比白余软得多,也更会心疼人。

    可顾虑太多,也就显得优柔寡断了。

    她还不算愚笨,盛嫦杞的话,白箬衣也是听明白了的。

    盛嫦杞和沈素都想她朝着林青绮示弱,故作可怜来博取同情心,若是林青绮心中有她,感受到她的可怜无助,自是很难再狠下心,可……

    白箬衣不是沈素。

    身为临仙山大师姐,白箬衣早已习惯了被人依靠,而不是去依靠别人。

    白箬衣没办法故作娇弱,更不会娇声软语。

    平淡稳定才是她,冷静自持才是她。

    唯独……柔柔弱弱不会是她,而且她也不想欺骗林青绮。

    虽然在沈素告诉她该如何去做以后,沈素也怀疑过林青绮是不是因为明白她足够坚强,所以才能如此坚决地跟她断情。

    不过……她还是找到了林青绮。

    只是她不敢上前。

    白箬衣在不远又不近的位置,呆愣愣地看着林青绮背影,迟迟不敢喊过一声林青绮。

    良久,还是林青绮喊了声她:“白姑娘,我想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林青绮话说得狠绝,可真要她装作副完全不在意白箬衣的模样,她是做不到的。

    她甚至会因为伤害白箬衣而内疚,这种时候也只剩下了逃离。

    没想到白箬衣会找过来。

    白箬衣向来老成持重,恪守伦常,在她明明白白说出要断情以后,依着白箬衣的个性不该再来纠缠才是。

    可她不仅来了,还站在她跟前问:“林姑娘,可是我何处做错了,惹得姑娘心中不快,姑娘才想着跟我断情绝爱,相见也故作不识的?”

    “不,是我不好。”

    林青绮始终是不愿说白箬衣半句坏话的,她愿意将责任都揽到自身。

    当然,这原本就全是她的错。

    白箬衣又怎会不好呢。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面对不相干的人都

    ()    能温柔以待,就算是林青绮缺点都摆在了身上,她还是会包容。

    白箬衣这样的人对于一些情绪敏感的人来说,实在是救命的良药。

    譬如她。

    “林姑娘,你若是介怀我以前喜欢余师弟时对你不太好,那你……”

    “不,不是的,我不介意!”林青绮紧紧捏着手腕,不自觉地摇摇头:“更何况你没有对我不好,你哪怕是被命运所控的时候也对我很好。”

    林青绮总是自责的,可她不能在白箬衣口中听到自责的话。

    她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林青绮指甲渐渐陷入了血肉中。

    她肯定是喜欢白箬衣的,甚至是渴望白箬衣所有的,在意识昏沉的时候也会觉得白箬衣就该是她的全部,可清醒了就觉得不对了。

    从前的林青绮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牢笼中,接触最多的就是跟她同病相怜的人。

    她们这些人是作为炉鼎而存在的,不断地在被掠夺中重复,什么都握不住,就连羞耻心都一点点被磨灭。

    活着,能活多久都是无法预料的事。

    光和温暖都是奢望。

    地牢中很冷,能够接触到的人就更冷了。

    她们像是摆放在地牢中的一具具尸体,只会越来越冷,最后就连血液都凝固不再流动。

    在看不到阳光,感受不到温暖的时候,白箬衣这种人只存在于梦中。

    她尚没有适应阳光落在皮肤上,短暂停留的暖意,更无法适应白箬衣柔软滚烫的怀抱了。

    渴求,但会想远离。

    林青绮在地牢中爬了一百多年才破牢而出,拥有正常的生命,这一路很艰难,荆棘磨烂了她的皮肤,碾碎了她的血肉,就连灵魂都伤痕累累,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又该拿什么去好好爱护白箬衣。

    她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陷入情爱,大概只会一味地索取。

    那对白箬衣不公平。

    她不配,她真的不配!

    林青绮越想,越觉得心难安。

    忽然间,她觉得落在脸庞的阳光刺痛了肌肤,强烈的灼热感让她在瞬间蹲了下去,

    一把黑羽伞被林青绮拿了出来,撑在了头顶。

    她缩在伞下,唇瓣发颤:“对不起。”

    那把黑羽伞还是白箬衣送的,她若真无情,也不会一直留着了。

    白箬衣能够感受到林青绮的不安,这跟铆足劲要搭救她的林青绮不同,跟初相见的林青绮也不同。

    初见面时的林青绮像只刺猬,一丁点的不安都能让她的尖刺钻出来,恶狠狠地扎向伤害她的人,平等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铆足劲要救她的林青绮像是狐狸,白箬衣不会的谎话,娇声软语,她都会,柔弱无骨的身躯总是会因为伤势跌进她怀中,那蛊人的香味会缠着她不放。

    现在的林青绮不是刺猬,也不是狐狸,更像是被人折断双翼养在囚笼中的鸟雀,她畏惧着温暖,触碰

    到一丁点阳光都想逃离。

    林青绮好像生病了。

    白箬衣在林青绮跟前半跪了下去,探过去的手感受到林青绮的畏惧,还没有碰到她就停了下来:“林姑娘,你是不是……”

    她问得很小心,甚至有点不忍心问出口,可她还是无意中踩中了林青绮绷紧的心。

    林青绮有些失控,她抓住了白箬衣的手臂,紧张地喊道:“不是,我没有!我不是炉鼎!”

    ……

    林青绮呆愣愣地抽回了手,看着白箬衣被她抓破的衣袖,看着衣袖下的肌肤泛起了红痕,眸光朝下一垂:“对不起。”

    她抱着伞,朝后慢慢退去。

    因为是蹲着的,又心神不宁,没两步就摔了下去。

    林青绮跌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地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白箬衣明白了。

    她知道了林青绮的痛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她想要扶起来林青绮,可林青绮还在朝后躲,白箬衣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她盯着林青绮,心疼的泪珠子都滚落了下来:“林姑娘,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道歉?”

    林青绮一怔,抱着伞的手还在不停地收紧。

    在秘密说出以后,她的心一刻安宁都得不到。

    白箬衣看着那把伞,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她以极快的速度拥住了林青绮:“林姑娘,做错事的是将你变成炉鼎的人,而不是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远离我的,那姑娘你未免对我不太公平,做错事的也不是我啊。”

    林青绮脑海中有两种声音在抗争,一个在说推开她,一个在说拥有她。

    她喜欢这个怀抱。

    她一直就很喜欢白箬衣的温度。

    林青绮没有推开她,白箬衣心中也就有了底气。

    她之前还在想林青绮是不是真厌倦了她,现在看来不是的,既然不是,那她就有了坚持的理由。

    “林姑娘,你对我公平些好不好?别那么急着让我出局,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继续喜欢我?骗骗我也好,我舍不得姑娘,也不想跟姑娘做陌生人。”

    林青绮还是第一次在白箬衣口中听到情话,她有些恍惚,不过还是痛苦更多:“你现在不会厌恶我,以后也会的。”

    “林姑娘,我喜欢你便不会因为你受过伤就讨厌你。”

    白箬衣的情话不似别人口中的缠绵,但这些话对林青绮就是很管用的。

    林青绮靠在白箬衣怀中,慢慢捂住了头:“我不配,我不配……”

    她好像在说服她自己,可这说服的方向好像不对。

    白箬衣及时喊了停:“林姑娘,你我都是平凡人,我没有那么好,你也不差,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哪里谈得上什么配不配的,姑娘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姑娘别嫌我笨才是。”

    林青绮怔愣地看着白箬衣,白箬衣朝着她来的方向指了指:“就刚刚,沈姑娘还嫌我笨呢。”

    林青绮回归神:“沈姑娘骂你了?”

    她看着有点着急(),显然是牵挂她(),怕她被沈素欺负了的。

    白箬衣眼中终于有了点笑意:“她虽没说,但我瞧出来了。”

    不是真挨骂了就好。

    林青绮松了口气,白箬衣趁她走神,不动声色地将她越抱越紧。

    那把伞被她抽了出去,她用怀抱包住了林青绮,不让她被阳光照到。

    等着林青绮回过神的时候,早已是挣脱不开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白箬衣能够放下颜面纠缠她到如此境地。

    白箬衣说得很对,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奸人,也没有做错事,她只是命不好,难道真的连触碰些温柔都不行了吗?

    林青绮被白箬衣搂得有些喘不上气了,她轻轻拍了拍白箬衣的手臂:“白姑娘,你松开我些,就算你现在将我抱得再紧,我也还是会走的。”

    白箬衣越发不肯松开手了,林青绮咬了咬唇,小声说:“我需要时间。”

    “那我等姑娘。”

    这次白箬衣很快就松开了手,端着满眸温柔注视着林青绮。

    她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修士寿元绵长,依着她和林青绮的天赋和修炼资源。

    十年她等得起,百年也等得起,千年也等得起。

    林青绮轻喘了口气,眸光恰好撞上那双温柔极了的眼神,她渐渐失神,无意识地扯住了白箬衣的手臂:“不会太久的,我舍不得……”

    林青绮说完又后了悔。

    她又胡说了。

    林青绮抬起手,捂住了白箬衣的眼眸:“白姑娘,你别再蛊惑我了,我应承不起。”

    白箬衣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看不到林青绮,可还是能感受到属于林青绮的气息,能够嗅到那股芳香,也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

    从来都是林青绮是蛊,在祸乱她心的。

    她识趣,没有辩驳林青绮的话,而是柔声道:“林姑娘,你别又哄了我,不要我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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