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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用,原本,云肴也觉得,家人之间不会有隔夜仇,今天生气,一顿饭的工夫也就好了,他小时候倒是没有跟母亲生过气,这都是听别人说的,可这长大了,好像不是这样,情感上的疏离并不会用一顿饭的工夫解决,疏离就是疏离,何况他们中间不是因为什么事,而是隔着一个家庭的距离。

    “我知道,”云肴声音淡淡,“妈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因为终于知道我在京州过得不好,是因为那些人跟你说了我的悲惨遭遇,他只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请你过来,可是妈,我真的没事,真的,您不用大老远地跑来,我跟万叔说过了,他会送您到车站,钱我会给他的,您到时候不用再付了。”

    “云肴,你真的不肯原谅妈了吗?”

    云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他的心越来越硬了,眼泪也不再容易轻弹,曾几何时,他邀请这个女人到京州来过几天,他可以租一个两室一厅,跟他的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有了新的家庭,他也没法请来这个人。

    现在……也不是很需要了,云肴已经习惯。

    “我没有在怪您,真的,”云肴笑笑,“妈,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我过得不好,我只是这两年感情上不太顺利,我的事业还是很好的,我画漫画,有一个很好的师父带着我,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有一些粉丝的支持,我没什么不好的啊,而且我的新漫画要出版了,版权费也已经打进了我的银行卡,是不小的一笔,我完全没有在京州生存的压力,至于感情……这都是必经之路,过两天也就好了,您真的不用小题大做,靳柏川有多喜欢我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把小事放大,您没必要过来的。”

    云肴的话让韩敏静无言以对,她准备好的话都没法说出来,因为云肴表现得太干脆了,他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不是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就能当做一切没发生过的小孩,这些年他们太生疏了,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关心永远跟不上,丢了这么多年,现在几句话就想缓解,哪里是那样容易的事?

    “你的意思是……妈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韩敏静的两手交叠,视线落在膝盖,她的脸上有了皱纹,年过半百了,没有也难。

    “是,”云肴果决道:“妈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敏静抬头看他,慌张道:“云肴,妈这几年,有些被新家庭冲昏了头脑,太把心思放在子穆爷俩身上了,因为你离得太远了,妈顾不上你,所以才……”

    云肴不得不打断道:“妈我没有在怨你,我希望您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在怪你,因为我过了很多年一个人的生活,我已经完全适应,真的不需要什么刻意的给予,您把心思放在新的家庭上也没错,海叔对我也很好,我对他没有意见,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您真不必要刻意地找补什么,也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那反而是对我的压力。”

    停了停,云肴低头看着她,很是无力地解释道:“我没有心思应付这些,我在京州过我的生活,您在兰溪过自己的生活,您晚年生活有伴,我真的觉得是一件很好的事,像我这种漂浮不定的人,给不了您家的感觉,您是个女人,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的,我不能时常陪伴您,工作很忙,与其逢年过节回去一次探望您,不如您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那样我会少了很多负罪感和愧疚心理。”

    韩敏静哑口无言。

    云肴道:“子穆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吧?他如果考上了京师大,我会请人帮他稳定在京州的生活,您和海叔都不用担心,如果没有……”

    “他没考上,”韩敏静叹息,“还是差了些。”

    云肴了然,惋惜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复读还是怎样,您和海叔商量吧,看子穆自己的意愿,我不送您了,万叔就在外面,您跟他说一声就行。”

    云肴走向了房门,没有再回头看韩敏静一眼,他又不是那个受了委屈还能奔进母亲怀里哭诉的小孩,云肴靠近房门时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走进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隔绝了韩敏静的身影和气息。

    客厅里安静极了,韩敏静准备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她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来。

    云肴不再想跟她纷争了。

    韩敏静走到外面的时候,万叔很意外,韩敏静回头看了眼云肴进去的房间门,扶着玻璃门,低头道:“麻烦您……帮忙多照顾他一点。”

    万叔没想到……云肴真的会这么狠心果决,连他的母亲,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

    云肴不知道韩敏静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膝盖,呆呆傻傻地把半张脸埋进胳膊里。

    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这些年,他都快忘记了母亲的模样,方才出现,才又明晰了一点,云肴感到疲倦,大早上的,他就有点犯困。

    没来得及睡,外面又传来动静,这个脚步声,是他回来了。

    靳泽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在沙发里呆坐的人,单人沙发很大,几乎要埋没云肴的身影,靳泽推上卧室的房门,来到云肴跟前,低头凝视他。

    “就这样把她送走?”他质问他,语气却是轻柔的,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云肴笑了一声说:“不然呢?跟她说,我这两年被欺负得好惨?她能做什么?”

    靳泽低头看着云肴的发顶,他的头发很柔顺,发质也好,睡得凌乱,还没来得及打理,盖在憔悴的小脸上有几分可怜,靳泽凝神说:“你知道我叫她来的用意。”

    云肴心知肚明:“哄我开心?”

    靳泽问他:“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一点也不,云肴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连撑起来的微笑都是假装。

    云肴很诚实,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说谎有多没说服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好,云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他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好像在考虑合不合适,半晌,他吐息道:“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叫你?家主?还是……”

    “你说呢。”靳泽不跟他玩笑,他的眼里是溺宠和担心,没有凌厉的风采,倒是有患得患失的忧虑。

    “川哥,”云肴伸出手,抓住了靳泽的衣摆,似委屈求全的小朋友,他眼眸里流转着伤神的情绪,眯着眼睛,问了一个突兀的事,仿佛这才是他真正想聊的话题,他问道:“你这三年……有没有恨过我?”

    第78章 答案

    问出来后, 云肴又觉得自己在说笑话,他笑了笑,自问自答道:“你听我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呢。”

    怎么可能,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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