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5.第 5 章

    帝都———它不仅仅是控制整个风冥之国的心脏之地,是风冥王朝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维扬北郊令风冥王朝的人自豪的第一佳丽之地,自然风光粉黛不施乃天生其美,于是也就勾得众多离乡游子、骚人迁客到此地一扫胸中积垢块垒,流连忘返。

    风冥王朝的人有句俗语说的好“游风冥不可缺帝都,而冶帝都不可无断桥。”

    游风冥首当推帝都,而游帝都又首当推断桥。断桥这地方,面湖临河,西邻“长堤春柳”,东迎“荷埔熏风”断桥阁、曙光楼、来熏堂、海云轩……诸多名胜古迹横亘其中。粉墙碧瓦掩映竹树,天风云影山色湖光,驾一叶扁舟,撑一支长篙,慢慢悠悠地在绿波中荡漾,别有一番人在画中游、悠闲自在赛神仙之感。

    漫步在街道上,笙墨缓缓地舒了一口长气。

    自从在十四王爷唱了那出“霸王别姬”后,来清蒗坊看戏的人便络绎不绝,许多人更是冲着她来,点她的牌听戏。每天赶着十几场戏的唱已是常有的事,东奔西走,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别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弱女子,何笙墨只觉得以前开钢琴演奏会的日子真的很好,一是以前虽然也为钢琴演奏会日夜颠倒,但都有别人打点一切,一点都不用自己忧愁烦恼,二是以前自己只要把人带过去,用心弹钢琴就好了,其他的交际事宜都由经纪人负责,而现在不仅要愁唱戏、走步的事,还要替着林大叔担忧,过来点她的牌听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惹不起,也躲不了,而自己当初又早已约法三章,不见任何人,于是,夹在中间的林大叔只好每天都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赔不是,几天下来,林大叔竟苍老了好多,咋一看,正值正年时期的林福已显现出了七十多岁的老态,乌黑的头发已染上点点白霜,硬朗的身板也也逐渐伛偻,令人看了沧然泪下。

    虽然由始至终,林大叔没说什么,如果他说了什么还好,这样笙墨的心里也就不用这么愧疚,但笙墨知道清蒗坊里好多人对她不满,在背地里认为她恃宠而骄,仗着林大叔的疼爱,是个祸害,迟早会害了整个戏帮子。

    虽然不在意他们说自己什么,但她确实不能再麻烦林大叔,害林大叔不好做人,他已经够烦心了。何笙墨想起前几天的事。

    何笙墨站在林福的门外,走来走去,犹豫着是否进门。

    “门外是谁?进来吧!”林福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何笙墨停住脚步,咬了咬牙,推门进去。

    桃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林福放下手中的书本,满脸硬朗的线条化做满满笑意,看着推门进来的女子,问道:“笙墨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

    自从加入了清蒗坊后,何笙墨虽然多次要求林福不要叫她小姐,直接叫她名字就行了,可林福不论笙墨怎么软磨硬施,怎么也不肯松口,笙墨没办法,只好依他。

    “林叔,我想离开这里!”看着林福慈祥的神色,笙墨闭了下眼睛,狠心说道。

    “为什么?是我……”

    “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我想离开!”何笙墨打断林福自怨的话,头渐渐的低下去,却又毅然坚定地说。

    林福看着一脸坚决的何笙墨,背负着手,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怕连累我们!”

    何笙墨一惊,虽然料到林福会这样想,但没想到他竟这么快猜到,她抬头想反驳,却不料一抬眼就看到林福充满睿智、温暖、了然的眼神,反驳的话不自觉地又吞了下去,蠕了蠕动嘴唇,可始终没有说出口。

    “别说了,只要有我林福一天,我林福就会保护你一天。当然,如果你真的想退出清蒗坊,我也没异议。毕竟,唱戏终究不是个好职业,盘缠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到我这里来拿……”林福看着欲言又止的笙墨,接着说道,“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我那个早夭的女儿,她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笙墨小姐,说句冒昧的话,我林福是把你当女儿看……”

    说着,说着,林福不禁泪眶渐湿,“瞧我,一把年纪了,还……给你看笑话了!”

    他忙掏出手帕,搽了搽眼眶中的泪水。

    笙墨看着这个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却不厌其烦地给了她温暖和慈爱,就像她一直追求和渴望的父亲一样的男子,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

    自那天后,笙墨也便咬紧牙齿,撑下去。

    今天的休息也是林大叔看着笙墨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小小的脸更见消瘦,才说放戏帮子半天的假,让解云带她出来走走。

    桥北有个庙,原叫什么已很少人知道,就是老一辈的人都不记得。但现在改名叫“太祖”庙。据说是当年风冥太祖的母亲身怀风冥太祖时,一日在此避雨无意中睡着了。神托梦给她,她梦见一轮红日除破乌云,冉冉升起,后回家就立刻产下风冥太祖。人们为了纪念这个戎马一生、造就无数传奇的英明皇帝,就把它叫做“太祖”庙。

    每逢每年二月祀神庙会时,早早就有城里商家赶来,错三落五地搭起席棚,围着这座太祖庙连绵起市,一二里地间耍百戏打蛮式的、测字打卦的、锣鼓、“马上撞”、小曲、滩簧、对白、道情、评话、打十番鼓的……喧嚣连天,湖下游船如梭,岸上香客似蚁,夹着高一声低一声唱歌似的卖小吃的吆喝:

    “炒豆腐——谁要诔?风冥太祖金口亲尝,颁赐近臣!”

    “走炸鸡——田家走炸鸡!祖传秘方炮制而成,香酥娇嫩!”

    “竹签牛肉、竹签牛肉——天下一绝嘞!”

    种种叫卖声更是把整个庙会场子搅得像开锅稀粥般热闹。

    “姐姐,这边,你看这边——有人在说故事呢……好!姐姐,还有这边,她比我们唱戏的身段还软……”

    解云像刚放出的小蜜蜂,拉着笙墨满场地地乱撞。

    “解云,我要走了!要不,你在这多呆一会儿。”

    笙墨受不了这吵杂的声音,对又挤进旁边看耍百戏打蛮式,看的津津有味的解云说了一句,皱着眉头退了出来。

    “姐姐……姐姐……等等我,如果把你给弄丢了,师傅会打断我的腿的!”解云一惊,想起早上出门前,师傅再三叮嘱姐姐人生地不熟,要自己紧跟在她旁边,如果被人潮冲散,就打断她的腿的话,忙钻出拥挤的人丛,“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姐姐,我们去断桥吧,听说那边风景极好,好漂亮的!”

    到底还是小孩天性,刚刚还一步三回头,对庙会恋恋不舍的解云很快又振作精神,带着谄媚的笑容看着笙墨。

    看着解云带着渴求和期待,小狗般亮晶晶的眼神,笙墨就不禁有些好笑,但又转念一想,要不是要看着她,担心她会迷路,解云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庙会,虽自己已在这几天的折磨下腰酸背疼,很想把剩余的时间拿过来睡大头觉,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孤单一人的缘故吧,母亲身子羸弱,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便被医生宣告不能再生了,而后父亲和刘姨又一直没有孩子,所以解云就像她一直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妹妹,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宠她,想应她一切的要求。

    “恩!”

    “好诶!”

    解云高兴地欢呼起来。

    “姐姐,走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吧?”日中时分,毒辣辣的太阳晒得解云头晕晕的,像踩在棉花堆里,难受极了。

    看到一脸难受的解云,何笙墨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疏忽,一边点头说道:“恩,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收回神游的心神,笙墨找了一块平滑大石,扶着解云坐了上去。

    “喏,姐姐,给你手巾!“

    何笙墨拢了拢鬓旁散落的发丝,接过解云递来的手巾,轻轻拭去汗珠。

    “姐姐,好不容易养白的肌肤,就别再去晒黑了吧,林叔交代了,虽然唱戏要涂浓妆,但也不要与肤色差太多!”

    “为了怕晒黑而放弃与天地亲近的机会吗?怎么说也不划算!”何笙墨笑道,闭上眼,让脸颊接受一阵阵清风的抚摩。

    在二十一世纪,真正没有污染的地方已经很少了,到这里,最大的好处便是能看到、感觉到无污染的环境。

    解云不过是提醒一下,当然对笙墨的接受便不抱期望,虽然只是与笙墨相处几个星期,但她知道笙墨一向喜欢这些山山水水,虽然她弄不懂这些有什么好玩,还是庙会热闹,好玩,可是林叔告诉她,这叫“寄情于山水,而陶冶情操!”

    “姐姐,咱们待会要更往上走吗?”

    何笙墨抬头望向更高处,缓缓啜饮了几口水,沉吟了许久,述说着刚才在山下向人问到的消息:“那边是二王爷的土地吧?听说他秋天以前不会来此居住,稍微走进去一点应该无所谓的。”

    何笙墨浅笑着看向天空,睛蓝如洗,无边无际的辽阔,点缀着几朵棉絮似的白云,看得高些,望得远些,世间种种又哪值得令她挂怀?

    “乘风而去,不知是怎生心情?”迎过一阵凉风,她双手大张地笑叫着。

    自得其乐沉浸在山林之美的何笙墨,全身散发独特的光芒与浓厚的书卷气质。使她平凡至极的外表别有一股韵味。如果能发现她独特一面的人,就不会认为她长得平凡了。

    但……世上很难寻得到这种人——尤其是男人。

    “姐姐,还记得司马丞相的公子——司马正明么?他前日结婚了,是与兵部侍郎的千金共结连理,前日摆了好长的仪仗队伍,很热闹,听说连皇帝都赐了东西哩!”解云兴奋地述说着刚才从庙会上听到的八卦消息。

    何笙墨懒得制止这个丫头生活的唯一乐趣,只淡淡漫应了一声,兀自闭目养神。

    司马正明,他来看过她的几场戏,幸好他结婚了,希望……否则……

    那个人不是好人!

    她不喜欢那个人,不喜欢那个司马正明看她的眼神,即使是隔着远远的戏台、重重的戏服,但她却也敏感地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单纯的色欲,而是那种嗜血,将自己当成一样东西,而不是一个人的残酷眼神。

    笙墨一想到司马正明看自己的眼神,就不舒服。

    算了,算了,不想了,真是煞了这朗朗乾坤、清风白日之美景……

    一旁的解云还在喋喋不休,述说着刚才在庙会上听到的婚礼细节。

    笙墨双手大张,躺在大石上承接凉风拂面而来,迳自吟哦道:“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看来自己还是思念那个地方,望着蓝的透明的天空,何笙墨自嘲地在嘴角掀起一抹无力苍白的笑。

    “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一声喝采打破闲散的气息,浑厚的男音近距离地扬起,充满了笑意,并且不带任何歉意,彷佛打扰别人的清闲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一般。

    解云首先戒备地跳起来,看向来人:“你们是谁?”这荒山野地,她们走得太远了,要是遇上一些品性恶劣的世家子弟就麻烦了,林叔交代过她,要好好照顾笙墨姐。

    “你们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是二王爷的土地,难道你们是二王爷府的人么?”

    开口的是居中的一名男子,浑身散发威严迫人不说,他年轻而俊雅,一身质料极佳的藏青色衣袍,装束简单。那双眸尤其引人注目,炯炯有神,却又幽暗难测,像是只要被他望上一眼,就会被彻底看穿,任何秘密都藏不住。

    这个男人,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无人知晓他其实有多么致命。

    笙墨在心里暗自判定道。

    另外还有两名男子,一个黑衣黑裤,神色冷峻,若生在二十一世纪,必定是个会令女人尖叫的酷男,另一个则温和、爱笑,一双桃花眼四处乱转,显得活泼可爱,犹如邻家男孩,令女性不由自主母性泛滥。

    两人全以俊美男子为中心,附和他所有出口的话,神色间的恭谨出了上下之分;尽管服饰上虽已极力扮得相同质材,但肢体语言上却难以瞒过明眼人的打量。

    慑于威严,也慑于俊颜,解云呆愣结舌不已,怎么也开不了口,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何笙墨缓缓起身,只待眸光一扫便猜出这三名男子来头不小,不是高官也会是皇族之人,何况他们是由二王爷的领地而来。她微一揖身:“各位大人好。奴家二人是十四王爷府的家人。”

    “是么?那为何你们会出现在二王爷府的土地上呢?”居中的男子用眼神扫了一眼笙墨。

    明明是温和的眼眸,但在他的眼光下,笙墨感觉一抹冷意渐渐侵蚀入身,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知道般,令人胆战心惊。

    “奴家二人因贪恋此地风景,才误闯此地,望大人恕罪。”

    说完,笙墨暗自吐了吐舌头。

    希望他不会去跟十四王爷对质吧。

    看来,到这里后,自己的谎也编得越来越理直气壮了,脸不红,气不喘的。

    俊美且慑人的男子终于瞄了她一眼,问:“没料到十四王爷的家人,亦有才高之人,连下人都能吟诗。”很平凡的女子,但看不出人的气质。男子内心立即有了评估。

    “大人过奖了,随口吟上一吟,不登大雅之堂。”

    “姐姐……”解云躲在笙墨身后,嗫嚅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笙墨眼光下住了口。

    “爷……”那个邻家男孩似的男子眉间皱起,恭敬地喊了一声,似在催促。

    这三个男子正是刚从二王爷府宴中出来的风冥谨主仆三人。

    何笙墨看了一眼,笑道:“三位大人是否要在此欣赏美景,奴婢二人先行退下了,不打扰大人们的兴致。”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趁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知十四王爷平时如何调教下人,竟使两位姑娘气韵不凡。”温和含威的眼,当然落在美丽的解云身上。

    “奴婢并无特殊之处。”无论怎么说,被俊男人盯着,早已难以对视。何况这人有着威仪气势,让人不敢抬头瞻仰,并且备觉局促无措,当然解云的声音也若蚊吟。

    这是正常仆会有的反应,但显然有例外的。风冥谨渐渐发现美婢身边那名不起眼的婢女。

    很平凡,比起美婢的丽泽明亮,她简直黯然失色至极。不过他此时才记起初见时的清亮声音便是出自这名少女口中,可见老天没忘眷顾让她拥有突出的地方,至少声音挺好,而且气韵卓立于身分之上。有闺秀的雅;这十四王叔可真是训奴有方。

    “十四王爷可有让你们习字?”他看着平凡的女婢。

    看来是要她回答,何笙墨淡扬起柳眉:

    “稍微通晓。”

    “看你可不只是稍微通晓而已呀!”

    “大人过赞了,奴婢承担不起。”

    风冥谨淡淡一笑,玩味地发现这女子气度雍容,不开口还不觉得,愈听得她清悦的声音,愈觉得这女子会散发一种迷人的光采;有如此平凡的外貌,却有如此卓然的气韵,真是算得上奇特了。

    这时,燕玄也忍不住,低声叫了声:“爷……”

    风冥谨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按耐住性子,挥手让笙墨离开,自己一行人则沿途欣赏山林美景,谈笑离开。

    解云边走边回头看:“姐姐,他们三人不像朋友,都是那个好看的男人在谈笑自若,另两名都没有相同的心情哩。”

    是呀,一个危险的人。恐怕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敢放松吧!

    笙墨心有戚戚然。

    一个没有自制力的刀,即使再锋利,也不可怕。

    同样一个有自制力但却不锋利的刀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个很有自制力同样锋利的刀。

    看来这个男子很有自制力,是把极度危险的刀。因为这把刀已可随身所欲地伤人,而众人不知道这把刀何时出鞘、何时伤人,更是心生畏惧。

    一阵清风由树梢间拂来,两人穿梭于树林间,愉悦地嬉戏而归,林间抖落的沙沙声,像在为她们的笑声伴奏着。

    经这件事一耽搁,回到清蒗坊的时候已是日当中午。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正打算去找你们,还以为你们被人潮挤散了,把笙墨给弄丢了,,怕被你师傅骂,不敢回来!快去你师傅那,他要见你呢!”

    林大婶一看到解云、笙墨两人,忙不迭的拉过解云,小声地说道。

    解云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师傅严厉的眼神,一惊,跟笙墨说了一声,“姐姐,我先去见师傅了!你等我回来再给你化妆!很快的!”就往里间跑。

    “好了,别看着,大家都各自忙自己!下午还有几场戏呢。”林大婶挥挥手,说道。

    笙墨也跟着坐下来,旁边的一个人热心地说:“我来帮你化妆吧!”

    “谢谢,我想不用了!”笙墨笑着婉言谢绝了她。

    这几天的戏唱下来,她也已经知道化一些基本的妆。她披上水衣,扎好。伸出手,取过肉色的底彩挤在左手的掌心上,均匀的涂在脸上、脖子上、手背上……

    “纤纤姐,你干嘛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现在,人家的行情可高着的呢,连十四王爷想见面也拒绝,你那点小举动、献殷勤,人家才瞧不上眼!”

    一旁,思秀看着纤纤,嘲讽道。

    听着这一番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笙墨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低头擦着底彩。

    “你……”

    思秀看到笙墨不理自己,更是“噌”的一声,一肚子火像浇了油,直往上冒,张开嘴,刚想说话。

    突然,一阵大呼小叫从外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人影从外迅速地跑进来。。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