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40章 第 40 章

    在越国已经呆了好些时日,鲈鱼也吃了,肥嫩鲜美,松江湖也赏了月亮颇大,百花杀也喝了,足足醉了她一整夜,只剩下泰斗崖没有爬了。

    文帝极其赏识濮阳子胥,娓言劝了好几次,问先生能否留在越宫,教授二殿下几年。

    越国该是有大殿下的,不过听说出生就病得颇重,关在深宫,这么多年没有怎么出来走动过。

    这日正在园中设宴,文帝请了凤都一应才子佳人到场,品莲对酒。

    宫中莲池花开正好。

    一应佳人在楼阁外看花,只有萧长歌坐在小几上,陶醉其中的喝着百花杀。

    侍从通报二殿下来的时候,萧长歌难得抬了抬眼睛。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风筝比命金贵的殿下,长什么样子。

    大越的国姓为楚,文帝二子楚煦乃是一个白白净净瞧着文雅内敛的孩子,现今年岁尚且不大,小小的个头,走过来行了个礼,唤了声:“父皇,母皇。”

    他再对萧长歌行过一礼:“楚煦见过萧姐姐。”

    萧长歌敷衍的回了个礼:“姐姐记得你,你就是那个让人捡风筝的小殿下嘛。”

    楚煦侧头一礼:“萧姐姐,我没有叫人去捡,是叫的掖庭罪子,那些不算人的。”

    萧长歌一挑眉,回身瞥见他身后提着食盒的小奴,正是她前几日在宫墙上救下来的那一个,小奴腿似乎不太灵便,走得缓慢,先是将坐垫上给这位二殿下铺了一层小绒毯,再是在桌上熏好香,然后退在一旁跪好。

    萧长歌丢过一颗花生在嘴里:“殿下,罪子也是人命,他日若要为天下君主,心中还是该怀些仁道,也算给大越积些国运。”

    楚煦:“姐姐道的是,却也不是。”

    他的声音脆脆的,一股少年老成之态:“母后常道,帝王不可太仁,自律昭天,不得姑息,不得犹疑,律法为重,成败为重,法则为重,该罚便应罚。”

    萧长歌瞥了一眼楚后:“殿下便道一道,若是不该仁,你心中的为政该是如何?”

    楚煦:“杀伐果决,赏罚分明,律法严治,倘若可以……”

    他顿过一顿:“征战四方,天下一统。”

    萧长歌抿过一口酒,笑道:“为何要天下一统?大俪雪国风光,越国江南水乡,大卫丹霞风貌四面环山,天地本就相异,民生也各不一样,殿下又何必想大兴战争,血流成河来换一个同字呢?”

    楚煦:“敢问公主殿下,心中的仁政又是如何?帝王太仁,如何为政?”

    她提过酒壶,夏日风光拂过这位小帝姬的脸庞,她洒声道:“所谓仁治,是人人平等,律法严苛也审人情,不滥杀,不多杀,不残忍,不冤屈,亦不姑息。”

    “帝王当仁,是体恤民心,为君之道,先百姓,后社稷,若是如殿下所言,征战杀伐,冲锋在前的是兵士,血流成河的是万民,为君者,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如割肉以喂腹,腹饱而终身毙。”x 电脑端:<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楚后突然一笑:“稚子年幼胡语,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殿下他日定会承接大俪社稷,只是为帝者,大统天下,哪个没有这样的夙愿?”

    她仰头喝过一口酒,目色明亮:“本宫就不要天下一统,本宫要的是,天下大和。”

    “本宫要的是天下百姓,人人有国可依,再无战争杀戮,血海硝烟。”

    “本宫要的是天下诸国,国国邦交,再不寻机相斗,互帮互持。”

    “本宫要的是天下边疆,将可卸甲,兵可休刀,商户来往,各国皆通。”

    她站起来,走到楼阁栏杆处,风卷舒摆卷过她的衣裙,她面庞明亮对过万里江山扬唇一笑,高高仰首对天敬过一杯酒,眼中风华旖旎,声落舒朗:“他日我萧长歌若为帝,只愿四海生平,海晏清河,万民皆顺,天下大和!”

    那楼阁渺渺清风吹过,十二岁的帝姬个头还未长开,羸弱的身躯站在楼阁风中,接过大越满空的暖阳。

    有绚丽刺目的光晕从她肩上透耀。

    满场寂静中,谁也没有看到,那角落里的小奴对着她的方向,郑重一拜,默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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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帝养了个无甚野心的公主算是在大越传开了。

    人人看到她,都有些同情她母皇的样子。

    萧长歌倒是没什么所谓,日日闲得无聊,总算混到第二天要归国了。

    这夜入的静,不用穿公主礼服,萧长歌极其随意一身玄衣,正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怀里搂着一坛子百花杀。

    一边回味今日宮宴的美味,一边欣赏过夜景。

    大越无雪,入夜,有许多萤火虫星星点点飞过,萧长歌抓过一只在手里,笑笑,吹过。

    眼见那一点薄光从指尖飞出去。

    她再喝过一口酒,坐起身来,突然看见夜色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赤着脚,走得有些踉跄,却很警觉,左顾右看,躲过守卫,从她宫里走出来,身形很快消失在宫殿门口。

    萧长歌一蹙眉,因为是使臣居住,她喜静,看守的人并不多,她看着那个身影走出宫门还踉跄摔了一跤,再慢慢爬起来,又扶着墙慢慢走远。x www.x m.x

    来往宫人经过,他总是跪下来行礼,再站起来慢慢走,有几个太监还抬脚踢了踢他,他只是磕头,不知说些什么,说得对方笑嘻嘻的走远。

    萧长歌看得一挑眉,这个小东西,是来偷东西的不成?

    她这样想着,身形已经起来,踏过瓦片正待追过。

    这刻,远远看到一线侍卫打着灯笼走过来,蜿蜿蜒蜒的人流,为首的是御前侍卫严歇。

    萧长歌一凝眉:这是干什么?

    她身形一落地,那边人流已经进了宫门,严歇双手一抱拳,提手丢过一个人在萧长歌面前,目色冷重:“殿下,你们带来的使臣在丈量凤城水道,被当场擒拿……”

    他派人呈过一张纸给萧长歌:“这是他画的城布图,他亲口认道,后半部分已经完成,交给殿下了。”

    萧长歌仔细去看过那个人的脸目,的确是带来的使臣之一,却是一笑道:“你们越国画图是惯分两边画?画一半留一半?”

    “凤城地界不大,本殿犯得着吗?”

    严歇目色冷寒:“此事真假,一搜便知。”

    他一抬手:“来人!”

    萧长歌凤眼一厉:“大胆,本宫的寝殿,谁敢动!”

    严歇一抱拳:“事关国务,殿下,得罪了!”

    萧长歌心间一凉,对方如此笃定,应该是早有做准备,若是当真搜到,她很有可能借此原由,被扣在大越为质,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猛然想到那个小奴,心间一颤,暗道不好!

    那边侍卫已经冲进殿门搜了起来。

    萧长歌心悬一线,手指收紧,这瞬,濮阳推门进来,看到这么多侍卫,对看过萧长歌的脸色。x https:/m.x/

    萧长歌几步迎上去:“濮阳先生,他们道抓住了我们派人画凤城布防图,还道已经交了一半在我手中,此时正在搜宫……”

    濮阳目色在厅中扫过一圈,笑得儒雅:“敢问严大人,殿下所道何人?”

    严歇对视过去,抬脚将地上的使臣一推:“你们自己派的人,不认得吗?”

    濮阳看过地上的人一眼,手间羽扇摇过:“一面之词,严大人就如此大动干戈,吓到我们殿下了。”

    他看过地上的人,摸过长须“此人的确是我大俪使臣,他与我和殿下并不宿在同宫,但他宿的西宫该是有看守的,使臣出行门守皆有记录,严大人何不查一查他这些天,都几时出了门,去了何处……”

    “而我与殿下又几时出了门,去了何处?只要一查便能清晰,我与殿下这几日都一早离了帝都,在外游玩,根本无从和他碰面,更无从有时机,拿到布城图。”

    严歇喉咙哑过片刻,低声道:“先看搜吧。”

    萧长歌望过去,却是忽然一笑:“搜,就真的可信吗?”

    濮阳在石桌上坐下,萧长歌提壶给他倒过一口茶,道:“我与先生宫中看守多少,严大人一眼可以看到,倘若有心之人,真的做些什么,我们又多日不在宫中,如何看得住?”

    她对视过严歇,目色无半分退让:“倒是严大人,查都不查,便直接来搜,可是得了上头哪位主子的诏令?”

    严歇眉头一蹙:“殿下还请自制。”

    这一刻,房中一名侍卫快步跑来,递过一个布包给严歇:“大人,此物藏得极严,在房中砖缝中找到。”

    萧长歌一侧目。

    那个布包,她根本从来没有见过。

    此一时刻,严歇将东西接在手中,缓慢打开,里面是一幅水墨图,可见清晰的墨迹,他沉声道:“大越一向公证,一切但凭证据!”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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