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46章 二更二更君

    狗叫声,将元学正跟陈主簿吸引了出来。

    此刻俞太息还在静养,苏博士跟另一个国子监的学官陪着,一时不能露面。

    陈主簿问道:“不知……有什么发现?”

    俞星臣道:“杨侍医所言,致命伤不在下,而在后脑。”又皱眉道:“各位竟全然不知?”

    陈主簿打怵道:“发现尸首后,吓都吓死了,谁还敢细看。”

    俞星臣问:“既然如此,为何没等差官前来,就擅自挪动尸首,是谁的主张?”

    陈主簿看了看元学正,叹道:“当时是我值夜,听说出了命案,不知何故,但事关国子监的声誉,若把尸首晾在那里,指不定给更多人看见,引发多少不知所谓的流言,于是跟学正商议,叫人先将尸首挪了进屋内了。”

    元学正也道:“我们也是初次遇到这种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以国子监为重,请俞巡检见谅。”

    俞星臣便没有再问下去。

    正欲往案发处去,屠竹陪着小甘到来。

    小甘悄悄地对杨仪道:“十七爷不放心,叫竹子哥哥接了我过来,顺便也告诉了府里,说姑娘今晚上有事,未必能回了。”

    杨仪点头。

    小甘又惊奇地看那只小黄狗:“这只从哪里来的,生得倒是可爱。”俯身去揉那狗头:“你是豆子领来的吗?”

    见俞星臣要去案发处,陈主簿跟元学正只好跟上。

    走到半路,巡检司的差役们报说,已经在国子监的小溪渠内找到了丁镖的衣物。

    陈主簿嘀咕:“这、竟不知是招惹了哪里的瘟神,为什么杀人也要用如此……不堪的手段,如果是外来的倒也罢了……要是监内有这种凶手,那可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元学正叹息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我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我辈倒也不用过于自惊。”

    俞星臣跟杨仪在前头,听着他们两个人对话,各怀心思。

    按照国子监里巡夜的人说,晚上,他们先是听见了艾静纶的叫声,不知什么缘故,循声而至,正看见艾静纶跟丁镖拉扯。

    丁镖先跑了,艾静纶紧跟其后。

    杨仪回想丁镖身上那些擦伤,抬头看向远处黑幽幽一座小小假山似的地方,那正是太湖石叠成的假山洞。

    她问俞星臣:“静纶说,他是快到之时,才遇到的丁镖……而丁镖拔腿跑了,那他的尸首在哪儿发现的?”

    陈主簿忙往东南方向指了指:“就在那边的石头上。”

    俞星臣看了眼,也道:“这里只有往回的路,尸首在那里发现,显然跟丁镖跑的方向南辕北辙,除非他抛下艾静纶后又折了回去。”

    正说话间,不妨那小黄跟豆子已经跑向前方,这两个狗子的动作极其利落,一边跑还一边低头嗅来嗅去。

    灵枢看出了几分蹊跷:“豆子跟这小黄,怎么好像在找东西一样?”

    俞星臣心头一动,定睛细看,吩咐士兵们不许拦阻。任凭这两只狗子过去。

    陈主簿跟元学正对视了眼,又惊又疑,无可奈何。

    那边豆子跟小黄两个,没等人带路,一路穿过假山石洞,钻出去。

    下一刻,两只狗子便相继出现在发现丁镖尸首的大石上,一高一矮,相映成趣。豆子还向着杨仪跟俞星臣的方向吠叫数声。

    灵枢道:“大人,它们好像真的能嗅到……自己就找了过去。”

    杨仪想到方才两只狗子在验尸房内闻丁镖的气味,又见如此,她不禁也寻思:“丁镖的衣裳虽然找到,但入了水,只怕有些痕迹跟气味都消失了……但他的外肾仍不知下落,不知能不能……”

    俞星臣若有所思,看前方黑乎乎的,要过那假山洞才能到石头上,他便对杨仪道:“你不必过去了。在这儿等着便是。”

    陈主簿望着那黑幽幽的洞口,有些发憷:“我也不去了吧。”

    俞星臣让灵枢提了灯笼,自己跟在后面向内走去。

    不料他也不是个常走这黑漆夜路的,脚不知踩到哪块突起,竟然一滑,几乎跌倒。

    灵枢赶忙扶住他:“大人如何?”

    元学正也道:“俞大人小心,这里不常见天日,有些青苔。”

    俞星臣觉着手肘撞在太湖石上,一阵酸麻疼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幸亏脚腕没很崴着,已经是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借着灯笼光,果真看到地上乱石泥地之间,有些许青绿苔藓。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杨仪的声音:“怎么了?”

    俞星臣惊讶回头,却见她不知何时竟跟了进来。

    正要叫她退出,却想到自己反而崴了脚撞了手,倒是不必说人了。

    只道:“地上苔滑,小心些。”

    杨仪打量这太湖石洞,却见山石嶙峋,倒也不是完全漆黑,头顶依稀有些天光。

    而看着这些突起的湖石,想到丁镖背后的擦伤,她道:“如果说给丁镖致命一击,这里倒是个很好的杀人场所。”

    一句话,让这石洞内都冷了几分。

    灵枢早又叫了个巡差进来,挑高了灯笼看,杨仪估摸着丁镖的身高,以及他脑后的致命伤,打量了会儿,往前,过了俞星臣身旁:“这里……”

    灵枢忙提高了灯笼,却见就在杨仪站的方向,她的面前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上,有些许暗沉之色,已经有点儿干涸,但手指摸上去,还带着黏湿,颜色鲜红。

    这里显然就是丁镖的殒身之所!

    杨仪自顾自琢磨道:“既然凶手是在这里把人杀了,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再带出去扔在石头上。”

    又想到丁镖赤着身子,又给割去了那物,凶手对他自然是有私人恩怨。

    怪不得国子监先把艾静纶关了起来。

    俞星臣道:“先出去吧,这里闷得很。”

    大家出了山洞,见豆子还在嗅那血迹,小黄却跳了下来。

    杨仪看看脚下,踩了两块石头上去。俞星臣一惊:“留神!”这边屠竹跟小甘一左一右,忙去扶着。

    杨仪打量了会儿:“尸首放在这里,底下的人最容易看见,凶手……是不想藏匿,反而想要大家立刻发现。”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召唤豆子:“豆子。”

    豆子忙跑过来,杨仪指了指上头的血迹,突发奇想地跟它说:“你闻到丁镖的血迹了?那么……你能不能……”

    杨仪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俞星臣在下面,自己这行为,在他们眼里恐怕有点荒诞。

    不料她还没说完,豆子已经轻巧敏捷地从山石上跳了下来。

    小黄紧跟着它,豆子钻进山洞,对着刚才杨仪发现血迹的地方汪了声,扭头看向杨仪,似乎在对她传递消息。

    杨仪大喜,扶着屠竹跟小甘下来,也不再担心俞星臣元学正众人会用什么异样眼光看自己,便道:“好豆子,再找找。”

    她的声音柔和,透着鼓励之意,豆子自然听了出来,便又汪汪地叫了起来,竟往前跑去!

    陈主簿正在原地等候,猛地看两只狗子冲来,吓得忙闪开:“这这……”

    身后,小甘扶着杨仪,俞星臣则吩咐灵枢:“跟上,不用管我。”

    等他们陆陆续续地经过,陈主簿一把抓住落在后面的元学正:“这又是在做什么?”

    元学正唉声叹气道:“罢了,横竖今晚上不能睡了。我看主簿大人也不用紧跟着,若是有什么,我立刻派人去告诉就是了,你还是去陪一陪俞监丞吧。”

    这句话正中陈主簿之意:“好。那就有劳你了。”

    夜色中,豆子像是黑色的闪电,矫健地穿过国子监的院落,巷道。

    小黄跟在后面,时不时也叫几声,两只狗子之间还隔开了一段距离,就仿佛怕身后的人追不上。

    灵枢因俞星臣的吩咐,紧紧地跟在两只之后,他的轻身功夫厉害,不多时,已经到了小黄之前。

    杨仪,俞星臣等的脚力自然跟他无法相提并论,反而落在后面。

    半刻钟左右,正盯着豆子的灵枢,忽然听见身后“汪”地一声短促地叫。

    小黄边跑边叫,这本是寻常。

    起初灵枢也没在意,但一瞬间,他意识到小黄的叫声有些不对头。

    之前狗子的叫声响亮清脆,但这一声,却如同……呜咽!

    与此同时,前头的豆子也猛地止住,豆子回头,喉咙里发出几声吠叫,竟冲了回来!

    正灵枢转身,却见在自己身后不远,不知为何,小黄狗竟倒在了地上!

    豆子比灵枢还快,一阵风似的狂奔回来,一边跑一边狂吠,就连灵枢也听了出来,豆子的叫声里透着愤怒。

    他冲到跟前,见小黄倒在地上,脖颈上渗出些血迹!它的毛儿是浅黄的,这一点血迹看着甚是醒目。

    正在惊心,却见豆子冲着旁边墙头上狂吠几声,灵枢扭头看去,并不见有任何异样,但还是纵身跃起,竟上了墙头。

    他的动作何其利落,放眼一扫,庭院深深,寂静无波,并没有任何可疑!

    此刻俞星臣杨仪等也总算赶到,见状十分惊愕。

    连俞星臣也不由躬身:“怎么了这是?”

    豆子向着小黄唧唧地叫,又伸出舌头舔它的伤口。

    小黄细微的呜鸣。

    杨仪小心扶住小黄的脖颈,感觉到黄狗挣扎了一下,这一点可贵的抽搐让她稍微安心。

    “找个地方……”

    屠竹立即过来,将小黄一把抱起:“才经过的那个院子颇为合适,不如去那里。”

    杨仪才要迈步,回头看向豆子。

    一人一狗对视,杨仪道:“豆子,你去……带俞巡检……去找一找。”

    豆子不知听懂了没有,看看杨仪又看看小黄,喉中低低地呜鸣,好像是委屈,又如担心。

    杨仪俯身揉了揉它的头:“去吧。”

    豆子终于汪了声,转身往前跑去。

    俞星臣看了杨仪一眼,对屠竹道:“小心些。”又吩咐两个跟随的士兵:“跟着去,好生保护。”

    两拨人分头行事。

    俞星臣这边儿,随着豆子,拐过角门,来到一处院前。

    “这是哪儿?”俞星臣问。

    此时,元学正扶着一个侍从的手匆匆跟上:“怎么到了这里?这是荫监监生的卧寝之处。”

    豆子汪汪乱叫几声。俞星臣道:“进去看看。”

    因为命案之故,住在这里的监生们有的已经被吵醒了。

    只不过先前俞太息命人四处安抚,严禁监生们随意外出,所以竟无人乱动。

    开了院门,灵枢跟豆子一马当先,豆子嗅了会儿,跑到一处房门前。

    它在门口边儿上一阵猛嗅,回头向着俞星臣“唔”了声。

    俞星臣一摆手,灵枢已经拍门:“开门!”

    里头发出奇怪的响动,但并没有人来开门,灵枢眼神一变,直接抬脚要踹,门终于打开了。

    “什么事!”开门的,竟正是乔小舍。

    乔小舍披着外衫,脸色很不好,他望着门外众人,震惊地:“这是……什么意思?”

    元学正道:“勿惊,巡检司的大人们例行公事而已。”

    豆子已经钻了进内。

    乔小舍叫道:“怎么让这个脏畜生跑进来!快出去!”他上前,抬脚就踢过去。

    只是还没有踢到豆子,人已经被轻轻地一撞,整个踉跄后退,竟倒在了榻上。

    灵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稍安勿躁。”

    乔小舍惊疑地看看灵枢:“你,你怎么敢……”

    这会儿豆子满屋子里转来转去,东闻闻,西嗅嗅。

    乔小舍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这样欺辱人……半夜三更,弄这畜生来吓唬……”

    话未说完,豆子跑到床边,竟抬头向上,一口咬住了褥子,向后拉扯。

    灵枢见状,便把乔小舍提溜到一边儿。

    没有他压着,豆子用力一拽,床褥有半边儿跌了下来。

    而同时跟着滚落的,却还有一样东西。

    并不大,大概有一指之长,二指之宽,带着些残血,在地上滚动。

    门口处,俞星臣斜睨看见,微微闭眼。

    豆子则吼叫了声,大有要冲过去的意思。

    灵枢忙拦住豆子,担心他扑上去,把那个龌龊玩意儿给……

    乔小舍呆了:“这、这是……难不成这……”他凑近要细看,又退后。

    元学正也一凛:“那个是……”话到嘴边,又忍住。

    顷刻,俞星臣淡淡地问道:“乔公子,此物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榻上。”

    乔小舍反应过来,叫道:“我怎么知道!”

    俞星臣道:“你真不知道?”

    旁边的元学正道:“乔小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跟俞大人如实交代?”

    俞星臣道:“你大概不晓得,丁镖曾经告诉过艾静纶,他有你的把柄。今晚上他约艾静纶相见,就是为了告诉他……有关你杀人的真相。”

    乔小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欲言又止。

    俞星臣道:“是不是你发现了丁镖要背叛你,故而杀人灭口?”

    “我怎么可能!”乔小舍道。

    俞星臣静静地望着他:“乔公子,你有什么话,最好赶紧说出来。等到了巡检司,本官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乔小舍逼于无奈,叫道:“罢了罢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什么小丁约见艾静纶,那只是我们设计好的!”

    原来丁镖跟艾静纶示好,其实并不是真心的。而是丁镖跟乔小舍两个事先商议的计策。

    他们知道艾静纶住在扈远侯府,薛放是个暴烈厉害的脾气,他们不想公开动手得罪。

    所以表面上反而跟艾静纶套近乎,摆出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

    丁镖问艾静纶之前嚷嚷乔小舍是凶手的事,也是故意提起,借由头行事。

    果真艾静纶上心,丁镖就跟他约定了晚上在假山洞见面。

    艾静纶虽然半信半疑,但好奇心胜,必定要赴约。

    殊不知这是乔小舍跟丁镖的计策,就是想要引他出来,然后行欺凌之实。

    丁镖是有点儿龙阳之癖的,半夜三更的在假山洞,干点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等闲是不会有人嚷嚷出来,所以监内虽然有吃了亏的,可还是默默地忍气吞声,宁肯不提。

    乔小舍知道丁镖会武功,如果趁人不备,在那漆黑的山洞里,“天时地利人和”的,拿下艾静纶自然是轻而易举。

    所以他反而比约定的时间慢了一步才到。

    不料眼见将到了,却发现丁镖急匆匆地往回跑,背后艾静纶还在叫他。

    乔小舍当时不明所以:“怎么回事,没得手?”

    谁知丁镖推开他,二话不说,跑的更快。

    乔小舍怕给艾静纶看见,只好暂时躲开,心中动怒,想要回去质问丁镖。

    不料在寝室里扑了个空,他只当丁镖这小子临时变卦或者怎样,这会儿躲着自己。于是先行回房。

    如此不多时,就听到外头吵嚷,起身打听,才知道丁镖死了。

    等乔小舍说完后,俞星臣道:“既然这样,丁镖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榻上?”

    “我怎么知道?”乔小舍像是被蜂子蜇了似的:“我还想找人来问问呢。”

    俞星臣打量着少年,比起艾静纶来,乔小舍的屋内找出了丁镖丢失的“零件儿”,自然嫌疑最大。

    他回头看向元学正:“我想先将乔小舍收押,学正是何意思?”

    元学正犹豫了会儿:“事情未曾查清之前,请俞巡检务必低调行事,切勿张扬。”

    俞星臣点头。

    不料乔小舍叫起来:“什么?将我收押?你们把艾静纶放了,反而拿我?岂有此理!”

    灵枢一招手,两个士兵入内,一把将他反剪了手臂。

    乔小舍可跟丁镖不同,他不会武功,顿时惨叫:“你们!太放肆了!可恶!我必定不跟你们善罢甘休!”

    把乔小舍拿下之后,杨仪那边儿,也已经给小黄看过了。

    似乎是石子之类的东西,正中小黄的脖颈,颈骨裂了,暂时不能动。

    幸亏小黄命大,也幸亏杨仪在。

    杨仪料理妥当,俞星臣带人回来,告诉她在乔小舍房中找到那东西的事。

    “是他做的?”杨仪问。

    俞星臣道:“尚未可知。”又转头去看小黄,见狗子躺在桌上,两只眼睛湿漉漉,有点无神地望着他。

    回想方才经过,俞星臣眼神沉沉地道:“出手的人,自然是想杀了这只狗子,只不知是什么原因。”

    灵枢也恨恨道:“还有什么,当然是怕豆子跟小黄带我们去找到证据,别叫我抓到他!”

    俞星臣不语。

    杨仪道:“有一件事。想拜托大人。”

    “你说罢。”

    杨仪道:“那只被被挖出来的手,如今在顺天府,我想……看一看。”

    此刻已经过了亥时,眼见交子时了,万籁俱寂。

    顺天府当然也休衙了。

    他们却还在这里忙的不亦乐呼。

    俞星臣略一踌躇:“现在?”

    杨仪也知道不是说拿就能拿的,毕竟跟顺天府要有些交割手续。

    “明日也可。”

    俞星臣却道:“你不歇会儿?”

    “我一贯浅眠……”杨仪说了这句,转头:“我自有数。”

    俞星臣回头,叫了一名侍卫,低低吩咐了几句。

    等侍卫去后。灵枢小声提醒:“大人,先前在山洞里磕碰着了?不知可要紧?”

    杨仪正坐在椅子上垂眸养神,听了这句便睁开眼。

    俞星臣道:“无恙。”

    灵枢担忧地看着他,杨仪眼神几度变化,终于起身:“碰到了哪里了?”

    让俞星臣坐了,挽起右手的袖子,才撩开宽大的官服袍袖,就看到雪色中衣手肘处,殷出血迹!

    杨仪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伤的不轻:“怎么会……这样?”

    俞星臣在山洞内滑了一跤,忙着抬手肘去支撑,却创在坚硬的太湖石上,可想而知。

    他不语,杨仪便也不再问,只将他的衣袖卷起来,细看手肘,已经裂了一道口子。

    俞星臣转开头,目光跟桌子上的小黄相对,此刻竟想起一个词:同病相怜。:,,.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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